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玉面郎君吃豆腐 人的一生有很多种状态。 古书有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所以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我尚觉得自己还有大好光景可活,委实不该沦落到如此田地。 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黑,黑得让人心发慌。彷徨与恐惧袭来,仿若虫子般爬满了全身,蚕食着我仅存的理智,周遭压抑得让人绝望。 “公子,你怎么又偷偷跑来这里了。”混沌中传来一声清亮稚嫩的声响。 我心里一惊,竖起耳朵听。 “嘘,别声张。” 与此同时一双陌生的手伸在我的腋下,从后面将我搂住,轻巧向上一提,一时寒毛直竖,久违的戒备重回我的身上,无奈我又出不了声,真正是有苦难言。 这是在哪儿…… 何方歹人,居然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很悲愤地蹙眉。以示抱怨之色。 而对方却毫不知察言观色。愈发地胆大了。拖尸体一样慢慢地向前移动。而方才说话地小子话语又一转。声音竟又拔高了些许。“万万不可。您这是作甚。快些放开他……切莫让这污秽脏乱之人脏了您地手。” 么错么错。 切勿让那污秽之人脏了本尊地身子。 “莫大惊小怪。若这会儿把旁人招来了。可有你挨板子地。” 小厮被责骂了之后。忿忿不平。跺了一下脚却也不语了。 我却离奇的安静了。 玉,温泽,敲之清脆悦耳。 这位公子的音色圆润,琅琅如玉。正所谓声如其人,想必他定是个温谦的玉面郎君。 我极力想睁眼却仍睁不开,他却从身后一把搂住我,手探入我胸脯处慢慢地摸。 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开来,满屋子难闻的气味冲淡了不少。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我厚着一张老脸,承受他掌心的温度之际,也听得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连绵而紊乱,愈来愈快。 玉面郎君似乎缩手,挑眉咦了一声。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托着我后脑勺靠在自己肩头,另一手便肆无忌惮地在我腰侧模了摸,抽走了系着的带子。 是以,我并不是要诱他吃我豆腐。 他也犯不着这般猴急。 此时此刻本尊浑身酸痛无力,别说碾死一只蚂蚁了,我连指头都动弹不了,当下窃喜地任凭他摆布。 只是他似乎不太领情。 偏巧生了一双登徒子才有的妙手,指骨修长,宽衣解带的手法熟稔极了,偏又是个柳下惠。 脱我衣衫后,只单单把手掌放于我身后,搁着衣料摩挲背部。紧贴着单薄的亵衣的那双手热乎柔软,动作温存却丝毫不猥亵。 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便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所上升,后背脊梁处传来**麻的快感。正当我感到胸口憋闷时,他的指突然抵在我背上旋转着一拍,只闻呻吟一声,气畅快了。 我蹙了一下眉头。 “此人没什么大碍了。” 然后我的身子被那公子放下了…… 不,说“放”还是抬举。 我的脑袋撞在地上,被狠狠磕了一下,身子还骨碌翻了个身,无奈无力动弹,整个人挺尸一般了。 我脸朝地趴着,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敢怒却言不出。 “公子,你擦擦手。” “嗯。” “这人浑身上下发出股馊味儿,也不知道几日没洗澡。”只听小厮话一转,有些惋叹道,“回头我用燃香为公子熏熏手。” 这位小哥…… 你有必要这么嫌弃我么。 我怒了,眉毛抖了一下。 突然耳处痒痒的,一股子绵绵的风袭来,紧接着一件轻柔的东西徐徐下落,铺天盖地般地搭在了我的肩头。 我一惊,汗毛直竖。 莫不是暗器?! 预料中又酸又麻夹杂着变态痛感的疼意并没到来,反倒是还残存着些许体温的衣袍裹住了我的身子。 香,实在是香。 那触感极好像是上等的缎料,是江南产的吧…… 我正闭目思忖着,那双熟悉的手便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惊得我心漏跳了一拍。 “公子……”一声轻喝带着惊诧。 “知道知道了。”手的主人依言抽走了,不再骚扰我了。被唤作公子的人似是起了身,动作间引起一阵衣摆窸窣与玉佩的清脆声响,隐约听到一声叹气,“这地儿眼杂是非多,咱们走吧。” “公子,以后这事儿吩咐三儿做就成了。” “嗯。” “公子您什么身份地位啊,犯不着和这下人掺和在一起。” 那人又应了一声。 然后说话声与脚步声离我愈来愈远了。 我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一动不动地趴着,内心却在咆哮不止。 不是吧!!! 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那位仁兄还真是看我一眼,戳拨了我一下,说走就走了。 敢问我这是情杀,暗杀,仇杀还是抢劫。 好歹给我报个官,传个捕快什么的,再不然也要给我请个大夫啊。 我这个悲啊悲,愤啊愤,简直都没法说了。在这万念俱灰之际,眼皮撑出了一条缝,勉强看到那男人的背影。 一袭雪白无暇一尘不染的袍子,在我视线范围内一晃一晃的,连带着我思绪也慢慢飘摇…… 我绷紧的神经一松,手一软,视线就越来越模糊了。 于是不情不愿地私会周公了。 ——————也宝分割线———————— 鞠躬…… 也宝初来乍到,着实有些害臊。乃若喜欢,表忘了收藏哦。 ------------ 第二章 我是花银买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腰腹几处部位被人连续地踢了好几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一股子疼痛顺着脊梁骨蔓延开来,一直蹿到了头顶,太阳**涨得很。 “总算是醒了。”一声慵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音调软绵。 我惊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见一男子倚靠在门前,身子放松,目光肆虐地上下扫视我。窗外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墨玉般的长发只是任由披着,柔顺如上好的绸缎般垂在暗红轻佻的衣衫上,如此这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卷曲,朦胧之下发着柔和的光。 我被眼前的美景刺激到睁不开眼,在脑子里顿时瞬间空白了一片,迷惘了许久才适应过来。 这是哪儿? 难不成我在做梦。 “知道你醒了,别装死。” 那个男子瞟了我一眼,徐徐朝我走来,负手站立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眨了眨眼。 他见我不说话也疑惑了。蹲下身子。沉默了片刻后。单手执起袖口。探手二指放在我地脖颈处地大动脉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挑眉凝神。眼却一再观察我地神态。 他这在作甚么? 诊脉?哪有人把手搁在脖子上诊脉地。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子穿得可真够伤风败俗地。一袭开襟地明亮大袍子微敞。春光外泄。袍上绣地还是墨百蝶穿花地样式。那宽大地衣袖被他随意地卷着。很大方地露出蜜色地手肘。那双手。修长有力。很有骨感。 若是一个白肌肤地人儿穿着这一身红衣。可说是娘儿们。 可由他穿着。却别有一股致命地诱惑力。 “你哪位?”我卧地,手撑着脑袋,望向他,试图与他话家常。 他手一抖,按在我肌肤上的手一滑,神情像是被惊得不轻,剑眉一竖,瞪着我。 “继续摸,别客气。”我反手握着他,抬眼望着他,露出个坦荡荡的笑容,不经意间也摸了他的手两三把,算是扯平谁也不欠着谁了。 我这人很好说话。 十分不介意他揩我油。 他扬起剑眉,目光隐隐含笑,轻抿的嘴唇,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却被那笑容,晃晕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人美是美, 却让我想到了毒蝎子。 因为,他指尖正威胁性地抵在我的脖颈上,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着。 我干咽口水,讨好似地笑了笑。 “你该不会接下来便要问,这是何地了吧?”他的手指游移着,轻蹭了蹭我的脸颊。 是啊…… 一经他提点,我给了个大悟的表情。 我怎么就忘问了。 他为何会突然站在我的面前?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我眨了眨眼,一把推开了他,忍着身子的疼痛,撩起盖在身上的袍子,站了起来。 这屋子不仅有股发霉的气味,还格外的脏。一缕阳光自破烂不堪的窗棂处撒了进来,倾泻在角落里的破榻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被褥里居然是用旧棉填塞的,而且还有些受潮了。 而我…… 方才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这个破地方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你的房间,别装成一副你啥也不懂的模样。”他扬眉,眼神打探地望着我,哂笑。 房间? 我就住这鬼地方?不对劲儿……我明明应该住在…… 我闭目,拿手握拳敲了敲头,突然发现今儿之前的事压根就记不得了。 情况来得如此迅猛突然,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成呆滞状。 那男人好没眼力,走至榻前不经我允许,拎着被褥抖了几下,还捂着鼻子,自顾自的说着,“你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可不是么, 我身上疼得很,就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顿。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瞟了他几眼。 眼下这位男子环顾了屋子一周,又往褥子里瞅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敢问,你在我的房里寻何物?” “……说得我像是要偷你东西似的,本大爷要找的话,早就在你昏死时找了,有必要在你面前翻来覆去地找么,再说了你这破烂房里有啥好玩意儿。”他虽是这么说着,但仍忍不住斜眼,又瞅了一下床底下,一副怏怏的模样。 他像是与我很熟,可那表情却是又有些贬低瞧不起我。 我蹙眉。 他的话有道理,不过…… “小子,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又失忆了。”他弃了手中的东西,一脸嫌弃地拍去袖子上的灰尘,扬眉望着我,话里这时也带着三分的疑惑了。 “……”我坦荡荡地望着他。 “也怪不得老板回回都想抽你,倘若我花银子买来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失忆一次,我也受不了。你小子真是个人才,收养你,还真够让人磨练耐心与忍耐力的。”他泄气地笑了一下,一副了然的样子,瞄了我一眼,看向我的眼神里贬低竟还油然生出了三分同情。 我蹙眉,细细琢磨着他的话,有两个重点。 第一,我经常失忆 第二个就是…… “我是买来的?”我问。 他负手,微笑。 “我是被老板花了银子买来的?”我狐疑,又问。 他难得有耐性地点了点头。 我睁大了眼睛。 突然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扶着墙,站稳了,身子却因浑身酸痛而抖了几下,伸着头朝外望了一眼。 ***……这不像是府邸啊,完全是一个楼。 一种不祥的预感直逼我脑海。 —————————也宝分割线————————— 也宝席地而坐,斜一眼,瓦要叼票票,瓦要收藏……八然就打滚打滚儿,滚给乃们看。 ------------ 第三章 爱穿花衣的壮士 我拿手往脸上一撸,用袖子抹了把冷汗,眨巴眨巴眼,小步走到大堂内,仰头望着…… 如此看来,这不仅是座楼,还是个挺别致的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从里到外全是一派古色古香的布置,皆是雕梁画栋,一间间房门依次排列,门窗都用旧木雕着花,还刷着红漆,此刻都阖得紧紧的,分外神秘。我略微看了一眼,估算了下,怕是有上百个房间,而我这一间,却是不在他们之列,只是偏堂里开着的一个小门。 看这架势只怕不是寻常酒楼能有的布局,若说是茶楼么……茶楼又没这么大。 这会儿明明已破晓,早过了辰时,可这楼里别说没客人了,就连一个打扫的小厮都没有,安静得着实有些诡异。 空荡荡的厅内摆了些桌子与椅子,还搭着偌大的一个台子。高高的梁顶,空旷的台儿,一缕缕阳光从上头射了下来,周围是暗的,只有这一处是亮堂的,铺着喜庆的红毛毯子,格外的大气。 台子后头,堂内中央有个长楼梯,蜿蜒而上,饰有雕花的扶手,将整个楼弄成了两层………………这摆设与布置……好熟啊。 而眼前这个男人衣着明亮,举止又张扬万分,不像是个良家男子该有的扮相。 让人不得不生疑。 我脸色一黑,手撑着腰又踱了回去。 “敢问这位仁兄,这是何地?”我拱手,斜他一眼,微躬身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傻了吧。”他蹲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平视我。“蠢东西……劳烦你换个好点地开场白。每次失忆都来这一套。老子都被你问了不下十八次。” 啊。有么? 我真傻了。 他一脸默然。朝我勾手指。“你……过来。” 我秉着八卦地心。依言乖乖地过去。他一把捞住了我地手。也不顾我有伤在身。便将我扯进了原先地小暗房里。一手环着我地肩膀。他笑得好不阴险诡异。 ……不得不说。被人居高临下看着地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我别开了视线。 顷刻间,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捏住了我的下巴。 凉薄的指刮着我的肌肤,我禁不住抖了一下,寒毛直竖。 “听好了,在这儿你得尊我一声主子。”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眼睛盯着我,专注地留意着我的表情,“这是勾栏。” 哦, 勾栏。 我龇嘴笑了一下却牵动了伤处,无所谓的四处望望,面不改色地拿手拨开了他的手。 我就说嘛,怎么室内装饰得这么有情调,原来是…… 我埋头回味了一下,片刻间小虎躯一震,瞠目结舌,脸上挂满了惊悚啊惊悚。 勾栏!那岂不是卖艺又卖身的地方。 “难怪伙计们都说你脑子里少根筋,果然比常人慢了半拍。”他忍俊不禁。 我却顾不上他,忙撩起袖子看了看,只见胳膊肘上布满了青紫的淤青,不消看也知道,只怕全身上下,也没一块好皮,怪不得觉得浑身腰酸背疼的。 我忙垂头蹲在地上,琢磨琢磨像是想到了一件事,一时间脸色苍白,活像见了鬼。 “你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他终于笑出了声。 “你方才说我是被老板打成这样的。” “没错。” “难不成是因为我不接客……所以才……” “你?”话音一上扬,那美男子的音调与语气仿若是承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就凭你?”他一手搁在我肩上,低头拍了拍,一副你别多想的模样,凑在我耳边说,“你还没那资历,你只是龟公。” 我舒了一口气。 龟公龟公还不至于卖……正所谓生活在最底下层的人,再苦再累也终究是人,始终要看尽人间冷暖,要知晓戏子无情。 等等,说到这戏子。 有龟公的地方怎能少了……我思绪一滞,埋头理清着思路,我是低贱的下人,而面前这个扮相尊贵之人口口声声称是我的主子岂不是…… 我一拍大腿儿,乐了。 他手束在身后且威风凛凛地站着。我上下打量他,眼睛滴溜溜乱转,抬手抱拳恭维道:“小的一看就知道,这位爷不似非凡之辈。” 他斜睨我,唇角不经意荡出了微笑。 “您这气势这架势……想必定不是来欢场玩乐的官人。”我说毕悠哉游哉地腾出手挽袖子,敲了敲脑袋冥思苦,一双眸子含笑,“既然不是官人却又是我主子难不成……是迫于卖身的小相公?。” 他像是被我戳到痛处,脸上隐隐发青。 我幸灾乐祸地朝他斜了一眼,暗自嘟囔:“小倌还敢嘲龟公……二者都在风月场所混,统统半径八两有什么好显摆的。” “嘿,你是看老子从没揍过你,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么。”他拎起我的衣襟,目如刀子似地看着我,咬牙切齿般,握拳在我面上晃了一下,恐吓之,“信不信老子今儿个揍死你。” 瞧……他恼羞成怒了。 欢场上卖笑的人,统统都是身段好,语气狂,却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 好似也有例外。 他手上青筋暴起,拳头握得也挺有力道的,我被拎起逼不得已,踮脚,凝神盯着他的手臂,方才留意他的手指,掌大且有股男人的力量,而出来卖的人理应拥有完美白皙修长的玉手,他却是没有的。 如今这拳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有话好说……漂亮小相公。”我双腿悬空猛地缠住他的,手拖住他的袍子。 他眉头蹙着,脸上青色又染了一层,拧紧了我的前襟,我一时间被他吓得口无遮拦,“主子,主人,大侠,英雄……” 他挑眉。 我眼神左右闪躲,心领神会,一把握住他的手,求饶:“壮士……” 他目光骤然精光一闪,眉宇间有舒展的趋势。 “壮士……”我立马明了,害怕得抖了抖身子,“饶命。” 他脸色渐缓,像是就等着我这一句般,“早这么唤我不就成了么。” 我欲哭无泪倒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我,一脸满足,似乎心情大好。 我可是头一回儿,听到有人喜欢被唤作壮士。 一个欢喜穿花衣衫的壮士, 真令人惊悚。 他像是逗我逗回了本儿,手束在身后打量着我住的屋子,不理我,径自抬起一脚从我身上跨了过去,作势悠闲地左瞅右瞅。 看着他诱人的背影…… 我垂首沉默了,保持着摔倒成呆滞的姿势,眉尖一蹙,心里暗自琢磨着。 刚,捉了他的爪子。 他掌心略微有茧子……似乎是个练家子的人。 一个男人出来卖,着实不简单,难不成他是被压迫的?就算他这一练家子的人被泄了内功,可他方才捉我的时候力气可不小,我一龟公都被他捉在手里拎鸡崽儿似的。他若要走,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只是看这情形他像是甘之如饴如沐春风,似很自豪自己是勾栏里的人一般,难道世风日下,甘愿为奴为娼。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至到地面上的衣袍上,这是一件碧绿的袍子,湖水般碧绿,颜色格外讨喜。我怔了怔,这件袍子可比穿在我身上的那件体面多了,甭管是谁的,忙一溜索拉近了握在自己的爪子内,只觉得它握在手里软得似水。 也不知给在我昏迷时探望我,并将袍子盖在我身上的人,是不是眼前之人。 忽然一道洪亮清越的钟声从外头传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了起来,那木梁似乎也被震得抖动了起来。 “不妙了,出大事儿了。” ———————————————— 感谢小鱼大心,鱼孽,水无暇姐妹们的推荐……涕泪齐下…… ------------ 第四章 公子们都属于我 啊…… 何谓大事? 我闻声望向那男人,只见他搁下了从我屋里随手拿起的土罐子,目光凝神望着屋外某一处,蹭地转了身,甩着那身墨百蝶穿花的大袍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瞅了我一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这一眼真够惊心动魄的,剜得我骨头都酥了大半。 “不知壮士您还有何吩咐?”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他收敛眉间的英气,垂落侧脸旁的卷发显得格外的俏皮,嘴边微一笑,“小子,你不打算跟过来么,万一让老板知道你又偷懒,这伤可就别想好了。” 他那句风凉话非但不恼人听着还倍儿的窝心。 感动归感动可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我望了望握在手心里他人相赠的衣衫,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捧着怀里,才不情不愿地站立,磨叽磨叽蹭了过去。 这一会儿楼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怕是做事的还没起床。 堂上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穿着青衫袍子,负手于身后,低头来来回回地踱步兜着圈儿。中年男子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了的焦急之意,单手捻着一纸,再度望了一眼楼上禁闭的一间间房门,便敛色朝外头吩咐了声,“再敲几下钟,直到把公子们都召下来为止。” “这大白天的敲什么丧钟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带着江南独有的糯软感。话未落,一席白衣作书生打扮的人,握着柄纸扇出来了,身姿风流无比,只是眉目间少了份阳刚多了些柔气。 楼上传来碰地一声。一扇扇地门被推开了。 伴随着一阵阵地笑声。随后从那一间间门内出来。走下楼地都是妙人。 只是。都是男性。 我头垂得更低了。 ……嘿。稀奇。这接客地都是男人啊。 一时间大堂里几复杂地股味儿扑面而来。万端香味袭来。淡梅。香茗。雨后翠竹……老面味儿…… 等等,老面?! “借过借过借过……当心烫……刚出炉的热馒头。”未见其人便闻其声,那桌子砰地一声响,四条桌脚抖了几下,一盆子白面馒头热呼呼地冒着白气搁在了桌子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拉着搭在肩头的粗布擦汗,“……公子们来得正巧,刚出炉的,尝个鲜儿。” “屠老头儿,你这馒头是喂猪呐,我们可吃不惯这糙面。”我身旁的那名男子哼了一下。 “那是那是,俺自然是不会让几位尊贵的爷儿吃这种粗食,馒头是为下等公子们备着的,俺没想到您们会起这么早。”屠老头紧张地擦着汗,不安地望着化蝶等人,“厨房里正在赶着做呢,立马儿会送至你们的房内。” 青衫中年男子皱眉,却不露声色。 我瞅了一眼屠老头,再望望那群公子们,偷偷低下头,咧着嘴傻笑。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了一般,痒痒又快乐哉哉。 呦,敢情伙食这么好哦。 这白花花的馒头还是糙面…… 这味儿……光是闻闻便觉得香得让人难以忍受。 我一时间亢奋得难以自持,一爪子还没伸过去,就被打了个结实。 屠老头厉目望着我,眼里又满是惊讶。 我蹙眉,局促不安地揉着手。 “咦,昨夜这小子被抽得鬼叫了一夜,还没被打死呢。”屠老头望着我提出了质疑,结果话刚落,一屋子人都望着我。 我饿得很,眼巴巴瞅着他。 “果然是皮糙。经打。”他脸上横肉有些柔软了,眼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慈爱目光,低头从盆里掏着吃的。 结果我等了半天,他却只赏了一个窝窝头给我。 得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 我默不作声地嚼着。 青衫中年男子望着我,目光里满是打量之意。 “赵管事,这会儿又出了什么事儿,非得敲那破钟,扰人清梦。”不知谁先笑了一声,一句话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在屋子中央站着的青布衫男子身上。 被唤作老赵的身着青衫的管事这才略有收敛了投向我的精光,一转眼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敦厚老实的摸样,脸上愁云满布,焦急之意难以言表,“出大事了。老板不见了。”他战战兢兢地将纸卷展开,“只在房里留了张纸条,说是他被仇人追杀只怕是呆不住了,收拾收拾东西一走了之,让相公们莫记挂。” “他要是把卖身契送给我,那我还真不记挂他。”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人堆里响起,引得哄堂大笑。 “这楼儿和这剩下的烂摊子,谁收拾?”爱穿花衣的壮士蹙眉,目光疑虑地望着赵管事。 “纸上写着日常照旧,说是老板幸好寻来了一个私子,这几年隐姓埋名养在这勾栏里,磨练了几回儿也应该能上台面了。让各位相公们莫打鬼主意,毕竟卖身契还在,哪儿也不能去,楼照常营业,楼就留给……留给老鸨。” 一阵唏嘘传来,公子们沉稳的姿态全都乱了,目目相觑。 哦。 原来是要换新东家了。 我闷声咳嗽了几下,咬着难咽的硬窝头,规划我的人生目标,以前有多蠢我自是无从知道了,不过现今得讨好讨好那个人,好歹也要混个好日子。 楼留给老鸨?那就是母的咯? 偌大的勾栏全是一屋子男人,由一个老女人的管理么,啧啧此次壮举真是前所未闻。 我四处望望,寻着那人。 结果发现众人的目光全聚在我的身上,且一个比一个诧异,壮士尤甚。 啊? 怎么了。 那只握窝窝头的手被捉住了。 我一惊慌,吓得浑身发抖,又怕被打。 结果那个满面横肉的屠厨子小心翼翼的捻出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我擦了擦爪子,他灰常有礼貌地鞠躬,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您怎么能吃这么糙的食物啊,老宝,你坐坐先,我去给你炖些翡翠粥。” 我眨了眨眼。 沐浴在一群美男如水的目光中。 砸吧砸吧嘴,反复回味着那人的话。 他喊我什么来着……啊,老宝。 老宝即老鸨。 这么说来……咳咳,我咳得惨不忍睹,直一个劲儿地小捶胸,这偌大的什么勾栏是我的了? 我简直是难以置信,卷起袖子做了件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很久的大事。 埋下头,双手齐下,把一盆子的白面馒头捞起来逐个都咬了遍,狠狠地望着他们。 发觉…… 每个人都很善意的望着我,甚至有几个公子还微躬眼着身子,眼里还闪烁着您继续吃的期盼。 原来,这事儿是真的。 并不是一场梦…… 叼在嘴里的白面馒头滑落在地,我小身子板站立在大堂中央,怔了怔。 这馒头是我的。 这楼是我的。 这公子们全部都是我的…… kao!天下掉馅饼也不为过。 ———————————————————————— 也宝蜷缩在角落里,贼笑。 大伙儿都在关注这主角是谁。既然写在女频,当然是女儿身啦。 舔馅饼儿,不准霸王哦。 ------------ 第五章 初次见赠衫之主 “老板的私子居然是你!?”美人儿“壮士”斜靠在墙上,慵懒地抬手捋着额前微卷的发,修目灼灼望了我一眼,唇角勾勒出讥讽的线条,“还真是给你捡了个大便宜。 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配合着傻笑了一下。 “各位公子们该散的都散了吧,早些回去歇着。”赵管事微笑而立,话语恭敬却不卑微,动作稳重,挥了挥手,“今夜照常开门接客。”。 各种探究与好奇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各个部分停留了一会儿后,众公子们伸着懒腰,捧着分发下来的食盒作鸟兽散了。 “壮士”斜了我一眼,也转了身。 我眼见着那抹暗红艳冶的墨蝶袍身影不疾不徐地混入公子们之间就要消失不见了,心里一急,忙疾急迈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却猝不及防触到了他隐藏在衣袖里的硬物。有些硌手,冰冰凉凉的。 他一僵。 我也怔住了。 他手腕上似乎戴着的是个镯子。只怕是上等的金子炼的,明明是只做工精细的玩意儿,触上去却有股别样的粗矿感。质感这般厚实,这该花多少银子啊,我情不自禁又摸了一把。 他身子戛然顿住了,回头望向我,霎时间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强烈地不让人靠近的寒气。 我心头一震,忙收回了手呆站着,垂首搔头轻声唤他道:“……别走啊,我还未曾谢过你。”况且,我还有东西要还与他。 他嗯了一声。尾音拖长似有些疑问。朝我移步而来。明亮地袍子晃得我眼前全是一片红艳妖冶之色,“我倒不记得我有施恩于你。”他眯眼。目光移至我地手上。徐徐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拖着我。最好给个合理地解释。” 我一怔。忙低头把衣袍交给他。 他一挑眉。这神情似乎在无声地询问我。这是做何? “今儿谢谢你地衣裳。”我垂首摸了摸那料子。双手一递。“还你。” 他怔了怔。瞅了一眼那碧绿地袍子。笑了一下。“这不是我地。” 咦。不是他地。 可我明明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人抱着我帮我顺过气儿,而且还有人唤那人公子来着,况且我这一醒来见着的人便是他。 奇怪了,若当初伸手帮我的人不是眼前的这名男子,那他干甚一大早跑来关注一名对他无关紧要且受了伤的龟公啊。 既然不是他…… 那,这衣衫的主人还会是谁? 我还傻傻地捧着那袍子,手分外僵硬,早已伸了出去这会儿缩又不好缩,只眼巴巴地瞅着他。 “本公子才没那么好心。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也不知道那家伙当初看上了你啥,会待你这般好。”他作势望了我一眼。 我还想说什么,那“壮士”美男子已经鸟也不鸟我,径自就那么走了。 啊,他方才说了啥……那家伙? 我细细品了他的话,琢磨了半晌。 倒是旁边一直站着的赵管事斜了一眼那布料,又瞟了我一眼,插了话,“这是上头的公子的。” “上头的公子?你指的可是住在楼上的公子?” 他淡笑着,只是摸着光洁的下巴,不语了。 我一挑眉,盯着那衣袍,寻思着赵管事的话,朝楼上望了一眼,只见纸窗并未关紧,缝里隐约露出了一个很清澈的目光,那人正对上我笑了一下,抬手一晃,窗便紧闭了。仅一瞥,却有惊鸿之效,令人无法忘怀。 这楼真不是一般的楼。 我心思全然没放在赵管事身上,紧紧盯着楼上,感叹万端。 ……这家的公子长得真俊啊。 “哟,说白了您又忘记了啊,整条街上就咱这楼最有名望。咱这楼里虽说是公子无数绝色也不少,最近最得客人宠爱的就是化蝶与风筝两位公子。您这衣袍便是风筝的。” 我回了神,侧头望着他,“你就这般肯定?你咋知道这衣衫就是他的?” “这衣襟上不是绣了字么,再说了这么好的缎料整勾栏里也只有他们二位能穿得起了,化蝶那骚男人喜好艳色,这般清秀的衣袍是不会差人做的,更是不会落在你的身上。” 化蝶,风筝。 我一脸迷惑,脑子里全然没了印象,只是觉得着两个大老爷儿们的名字忒女气,也不知是不是长得娘娘腔。 赵管事讶然地望着我,眉毛跳了跳。 我脸上挂不住,捂嘴讪讪的笑了,一不留神没能管住,心里头的话也溜出了嘴。 “你才娘娘腔,别诋毁我家公子哥。”角落里传出一句话。 谁,谁背地里骂我。 我扭身四处乱瞅。 “小三……欸,来得正好。过来过来。”赵管事一招手,很麻利地唤来了站在楼梯下正一脸敌意怒视着我的男孩。 这是个十三四岁,干干净净的男孩。 赵管事和蔼可亲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这似是你们家公子的衣衫,给他送上去。” “好嘞。”小三应了一声,硬生生地从我手里抽走了衣衫,望了我一眼,瘪嘴,抬脚一晃便跑了。 我自知理亏,低头挠发。心里暗忖,这第一天就得罪了受宠公子的小厮,这可怎么是好啊。 “那小子被他家公子宠坏了,您也别太在意。”赵管事看了会儿我的脸色,顺势拉了拉袖子,凑过来轻声说:“您以后可别再这么说,他们二人那可是这楼里响当当的人物,上任老板也得给他们七分薄面。” 他说到这儿就顿了顿,我听完他这席话,更加恐慌与胆怯了。 “您兴许又不记得了。小的给您慢慢说,您尽管听着就是了。”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放软了声音,“化蝶公子就是穿着蝶纹红袍与你说过话的那名公子,他是咱楼里的红牌。刚才上楼的那小子是风筝公子的贴身小厮三儿,至于那风筝公子那更了不得了,是鼎鼎有名的头牌,许多大人都慕名而来就为一睹他的风姿……只是他今个儿身子不适没有下来,他就住在正上方这间房。”赵管事手一指,向上指着的那间,好巧不巧,居然是方才朝我一笑的那人的房间。 难怪笑得那么…… 原来熟人。我就说嘛,谁会一早专程来为我顺气又送袍子的。这么说来,我们二人应该算是相熟的,只是我却记不得了。 “这楼里还有些忌讳的事儿,比如这二位公子相处得不太融洽,时不时会闹出些事儿来,所以老宝您还得费神多留个心眼。不过来日方长……您今儿个才接管这楼,身子又不好,得调养调养,需得先歇息,以后这大小事情我再与您慢慢说。” 我怔了怔,看着已然是空荡荡的大厅,一蹙眉,背着手于身后慢慢往回踱步,想着也对,正所谓来日方长。这楼就像是一堆大元宝朝我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砸得我神都缓不过来,还是去歇息歇息,补个眠,估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到往常的样子。白日梦偶尔做做就成了,不要太过沉迷。 么走几步,我就发觉自己身子板动不得分毫,连衣衫子都给人揪住了,我挑眉,“赵管事,你这是干甚?” 他脸上荡起一副高深莫测的笑。 我不免有些狐疑。 赵管事嘿嘿笑着,有些不自在地搓手,“您就别去那破屋了,如今禁闭也罚过了。我这会儿就去收拾收拾,您住原先老板的那间屋子可好?” 好…… 为啥不好。 有好房好褥子,谁还稀罕睡那堆放杂物的地儿。 于是我略加赞许地望了他一眼,撩起袍子悠哉游哉地上楼,就这么被他一领着,踱步至了一间房。 结果一进去,才发现被人耍了。 ——————————————————— 今天某个消遣文拿了一点点小奖金…… 原来天上真能掉馅饼,原来龟速也能有春天。 也宝爪爪抱头原地打滚,瓦要把瓦的好运气滚给你们……出门捡硬币,彩票刮大奖,哇哈哈。 ------------ 第六章 龟公原是女儿身 对于这间房,我已无话可说。倘若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它,那便是“阴晦”。 我方掀着袍子入内,便觉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浓烈得有些熏人,忍不住拿袖子捂鼻,轻咳了几声。 举目望去,纸窗皆关得严严实实。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屋子里格外的别致,案上陈列的青釉香炉正焚着香,紫烟袅袅,添了不少神秘气息。一旁的案上陈列了许多药膏,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备得倒挺多。 以上这些,便是我在屋内仅能找到的尚属正常的物什了…… 为何有这一说? 因为这屋内的摆设可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倘若是个正常人,只略微朝这屋子扫一眼,便会觉得羞于启齿。 屋里朝南,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合欢椅。我尴尬地咳嗽一下,尽量别开了眼,不经意间却瞟到软榻上散落了些许各种铜铸、玉雕、角雕的……男人独有的嗯嗯那啥啥…… 我腾地一下,耳根处都红了。 这勾栏老板的品味……真是独树一帜……无一处不体现着他的职业操守。 我臊红着脸垂首立于门前,怔怔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赵察言观色。手搭上了门把。“想必您昨夜也没睡好。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吃地。等用完膳后您就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不然晚上一忙起来可就熬不住。” 啥…… 我惊悚了。 让我在这么诡异地地方睡觉?!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管事便把门给合上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瞧着那紧闭的门,我绷得死死的小身板这才放松下来,漫无目的地踱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看不得了,一看才知道这屋中央的一张床着实大得有些吓人。床下乱放着许多半成新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双鞋的左边那只都明显带有磨损的痕迹,而右鞋却很新。 另一侧搁置着根拐杖,木质磨得圆润,触感极好,扶手处被人摸得铮亮。 诸多现象表明,我那尚未谋面的爹似乎是个跛子…… 我拄着拐杖发了一会儿呆,手无意地搭上了案台,摸到了一对求欢的木雕男女,立马像是被烫了似地收回了手。一时间竟羞恼不已。 “我以后还要干这一行,怕它作甚!”我脸红了红,犹豫了一会儿,思索再三,很颓且喏喏地挪至榻前,一**坐上去,一把伸手捞起一件羞是羞但做工细致的玉雕小样儿,放在眼皮底下细细打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嘿,还真别说,这玩意儿小巧又精致,还真像男人垮下的那啥。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犯得着一见这东西就脸红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撇嘴,自我讥讽了一下,忽然不经意间,拿余光瞄到了掖在被褥里的一枚铜镜,一时间好奇心大增,丢开了手里玉玩,身子软倚在榻上,一手托着下巴,径自照了会儿镜子。 稀疏的眉,眼是眼鼻是鼻的。 五官很是寻常。 脸上没有胎记或是脏东西,额角光洁,脸很清瘦,丹凤微一眯,显得一双眼睛极为狡黠,这一张脸放在人群里并不出众,惨白得有些令人发怵,我照着镜子摸了摸脖子,喉结还不是很突出,不过摸摸还是有的,这身子板似乎还只十四五六岁,照此发育下去,也定不会长成什么绝世美男。 得出这一定论后,我便舒了心,搁了镜子。 我虽然记不得曾经发生的事儿,幸好这副相貌在勾栏里不怎么出众,想必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不然只怕连龟公也做不长久。 此番一想,还真是三生有幸。如此看来我也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儿起我老宝横霸这勾栏,呼风唤雨,再也没人敢揍我了。 一想到这儿,我颇为宽慰,不由得用手捏着袖子抹了一把辛酸老泪。 不抹还好,一抹就让我欲作呕。 “呕,这是什么味儿。”我的眉一竖,低头捞着袖子嗅了嗅……结果发现布料上全是汗渗出的馊味,酸臭死了。想起一身还脏兮兮的,我忙翻身下了榻,生怕弄脏了这华丽的褥子。不经意间瞅见屏风后头的浴桶里还留了半桶的冷水,水还挺清的,想必也还算干净,便决计将身子弄清爽了再上床歇息,于是从一旁屏风上捞来了帕子,原本只是想避着伤口擦一擦,后来觉得浑身越来越痒,便干脆卷起了衣袖子,露出肩膀,眼往下瞄,撩开前襟…… 不对劲儿。 我眉毛一小蹙,盯着某一处,只见胸前被白布条缠了一道一道的。 敢问这绑的是什么东西啊…… “难不成我胸也曾受伤?莫不是断了胸肋骨?”我面色凝重,稍运气,发觉被布料缠着的胸口这会儿都被绑麻了,一点也不觉得疼……转念一想,看来此番伤得还不轻啊。 我深呼一口气,发觉凭我一己微薄之力压根就崩不断它,于是便索性找刀子那么一划。 嘿……你还别说,这料子,绞起来的触感就像是在绞上等的丝绢儿,毫不费力气……吱溜一下便应声掉了。 紧接着,两团白乎乎软软的东西鼓了出来。 我盯着,简直呆滞了。 老天!!!不是吧~~~~ 我拿手自摸了一把,便淡定了,嘴角抽了三下。 我……竟……是女的?! 我一伪男子跑到勾栏做龟公?! 我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才避免呼出了声。靠,真是老天愚弄我也,这玩笑开得也太过了。 还未等我想明着这因后果…… 突然之间外头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这时遮掩已来不及,我忙将被绞烂的的丝绢布条踢进榻下,把衣衫合紧,不耐烦地朝外头喊了一声,“谁啊。” “是我。” “……说名儿,我怎知道你是谁。”老娘正烦着呢。 只听外头那男人微沉默了片刻,徐徐吐出二字,“风筝。” ————————————————————— (*^__^*)嘻嘻,乃们还喜欢么,喜欢就收藏,投小票哦。 正所谓不yy不成佛,此文的走向不仅会让乃们成佛,还能成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第七章 一来二熟三调戏 莫非来的正是在勾栏里赫赫有名的头牌风筝公子? 我不免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太阳**突突跳着,语气也紧张了不少,“您有事么?” “昨夜你似乎被打狠了,只怕是今日伤势不轻,我给你送药来了。” “没啥大不了的,不碍事的。我歇息一下便好了。”我忙撸紧衣衫。 门外一时间寂静无声。 “公子我就说了,他整一只白眼狼,亏您待他还这么好,花了这么多银子,天未亮便专程跑来为他查看伤势又差人出去为他买药。结果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一个清亮的嗓子抱不平。 “休得胡说。” “嗟!本来就是。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都不记得公子的好,方才还在人多的地方说您是娘娘腔。他才娘娘腔,他们全家才娘娘腔。”那年轻小厮的语气高昂颇有些义愤填膺。 “哦?”淡淡的语调带着一分的漫不经心,这位被唤作风筝的男人立在门外似是笑了,就连斥责小厮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好听。只见他道,“你就是这般与他说的么。不妥不妥。” 是啊。 不妥呢。 我身子抵在门上。颔首在心里响应着。 谁料那好听地声音顿了一下。接了句话。此话像是在提醒那小厮似地。“以后记住。上自高祖下至玄孙地九代直系亲属都得算进去。” “……那岂不是九族?”那小厮接话接得快。 一声轻笑从外头传来。 “抬举他了。” 天籁般地声音盘旋于我耳边。犹如怒火在心头烧啊烧。让我脚一弹。跳了起来。 “你才娘娘腔,我呸,说你全家你九族的娘娘腔还算抬举你了。”一腔磅礴怒意迸发后,我砰地把门开了。 正对上,一双清澈且隐隐含笑的眼睛。 我一激灵,头皮便阵阵发麻,立马知道中计了,眉间蹙了一下。心头火被灭了一半。 一主一仆站立着。仆人一脸收债的表情,轻哼了一声,眼都不带眨一下,倒是那主子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若有似无地瞥向我上半身的某个部位。 糟糕,瞧我这记性,绑胸布忘绑了…… 我呆立在门口,悲愤之余还不忘拿手虚拢了下衣衫,简直是欲哭无泪。 “想不到单只休息了一日,你便又生龙活虎了。”风筝公子拿眼浅扫了我一下,嘴角一荡,微笑。 这一笑,笑得我好不紧张。 我将撑门板的手缩了回去,一手拽紧自己的衣衫子,低头呐呐地堵在门前,往后退了两三步,“你进来吧。人别来多了……一个人就够了,我困了。” 风筝公子望了我一眼,熟门熟路的摸着进了房,把门虚掩了,小厮被他安排在了外头。 “你开门倒是挺快儿的。” 我不答话,拉耸着脑袋。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况且我也是一初醒,丧失了记忆的龟公,哪有眼前这位呼风唤雨的头牌那么大本事,论起功力来……无论是察言观色,贱嘴骂街还是诸如勾心斗角之类,我都弱了一大截。 此番,也认栽。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吧。” 我还未转身,手便就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我心里一跳。 他瞄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你擦药。” “你来我这儿,在门外寻思站了半天,原来只单单给我送药?”我心里一阵感激,这才给了好脸色正眼瞧了他。 他只是笑。 从纸窗外透进来的淡光洒在他秀长的发上,浑身上下都有股别样的气质,是那种家教很好,读万卷书清雅出脱的美公子。 此刻我的爪子……不,是手正被他执起,不经意间指腹轻微摩挲着我的手背,感觉软软的,并不令人生厌。 我抬目,怔了怔,这才真正看到了这个传闻中比红牌化蝶名气还要大的公子,他眉目间清明灵秀,有多美也说不上,但这气质却是无人可比的。 一件靛青色的外袍格外的衬肤色,里头是素白的内衫,着在他身上,一派俊朗。他目光温柔,只望着我笑。 他这一笑,我的三魂七魄都离了壳只剩三…… 即便是美男当前,我也没忘把衣衫弄紧了些。 “你冷?” “不冷。” “莫不是伤没及时处理好,感染了风寒。”他留意了我一眼,就要探手去试我额的温度。 我十分抗拒,忙将他的手拍掉了。 他见我遮遮掩掩的,便也没说什么,叹息一声,便转身把留有一缝隙的门也关了,一并拴上门闩。 我一惊,斜吊着眼,望着他,“你……你你栓门作甚。” “你呀,已经不是那龟公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做,这些伤也尽快找个大夫看看,免得拖久成疾。”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人拉到他的面前。一并将我那宽大的袖子一股脑儿地撩起,卷至了肩头。 “我发觉。”我怔怔地出了声,正对上他的清眸,“你到不与我客气。” “自家人还客气啥。”他微微一笑。 谁……谁和他是自家人了。 我脸红了,挣扎着却很悲哀的发现……他和化蝶壮士不都是出来卖的么……为何一个比一个力气大啊。 他就这会儿的功夫,手里也不知道沾了些什么膏状的物什,涂在我手臂上,清凉过后便是火辣辣的疼。他说得到是温柔,下手却一点都不轻,麻利得像是在做推油。 我憋着气,咬紧牙关,恨得我目光紧盯着坐凳儿脚。 “听说你又失去记忆了,看来一点也不假。”他瞄了我一眼,半晌悠悠然地说了一句。 —————————— 俺取名无能,以爪捂头……对于这些章节名,你们就忍忍吧。 ------------ 第八章 缘来扮猪吃老虎 他这句话是何意? 我尴尬地笑了笑,瞅了他一眼,低头搓手,难为情道:“公子说这句话就不对了,您既然要进来,我怎有不开门的道理?” 风筝瞄一眼我略有敞开的衣衫,意犹未尽地说:“一姑娘家也不知臊。” 我嘴刚咧开还只露出七分笑,脸却僵硬了,瞪大眼睛望向他,一时间他笑得好有涵养。 眼前这个人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了,他分明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混入这勾栏的。 我悲从心生,手指着他,抖得慌。一时间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你你你你你。” 风筝将我指向他的手一收,好心地说,“你是想问我啥时知道的吧。” 我点头点头。 “偏不告诉你。”他话里夹杂着三分轻松七分逗弄。 “这楼楼楼……”我结巴了。 “这楼里还有谁知道?” 我又点头点头。 “只有我一人知晓。” 我这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在胸前……眼巴巴地瞅着他。这会儿既紧张又警惕。 他一脸好笑地望着我。细细打量着我地表情。像猫戏耍耗子似地。再补了一句:“若不是你这个爱忘事地坏毛病。兴许我还摸不清你地底细。方才我还只怀疑。偏你又承认了。巧得很巧得很。” 怒个先! 说了半天…… 他也是半猜半套话啊。 “不过,你来了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他抬起手,紧紧地握牢,一双眼望向我,我闪避不及,脸红了低头专心盯着地面,心里纠结万分。 他像摸狗崽子一般摸着我的发,“也难为你,在这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共失了三十七次记忆。你也算是个奇葩。” 谢您呐, 请您别这么抬举我。 如此看来,初次交锋我是节节败退,此人太危险了,我我我惹不起他……我得躲。 “……我这才诚心赞你,刚起了个头儿,你别这么急着走啊。”他话里带着笑意。 走门无路, 爬窗无力……我一角衣衫被他揪得死死的,而他却很坦诚无害的望着我,浑身散发着无害的圣人气息。 我只觉得胸闷得慌,腻腻歪歪地案上一坐,望着他,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声,“你有何话想说,求你一次给个痛快。” “我这也是为你好。”他笑得很涵养,伸指帮我掸了掸身上的灰,慢悠悠道,“我陪你温故而知新一遍,免得你把那些得罪了的主儿再得罪一次。三十七次失忆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出彩,不过还是有那么两三次值得再回味回味。”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受不住他那深情一瞥,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其中有一次你忘了自己是龟公,从榻上起来便嚷着要嫖化蝶,把他客人都给轰走了,让他亏损了好几千两银子,致使那次楼里的比试他输给了我,我成了头牌而他只能做个红牌。”他挨着我,徐徐坐在我的身旁,“所以他一直都看你不顺眼,没事就会找你茬。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 甭用…… 他一提起那位化蝶壮士,我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难怪今早碰见他,他就一直对我奇奇怪怪,冷言讽喻的,原来事出有因。 风筝微微一笑,握着我的手,继续轻声细语,“你还记得么,有一次老板让你替他擦他的宝贝如意玉,结果你眼一闭眼一睁后,忘了这会儿事……至今那枚如意玉在哪儿还是一个迷。对了,上个月你闹得稍微狠了一些,以为自己是接客的公子,结果把楼里的客人都给吓跑了,结果被老板逮着一顿狠揍,躺了足足三十来日才好。” 怎么听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像是我故意装失忆占便宜惹是生非似的。 我琢磨琢磨。 他低头,手指抚着身上的玉佩挂饰,若有似无地说,“整个楼里还是我比较宽宏大度,你可知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惊,“你想说什么?!” 他只不语,颇有些委屈地**着手里的穗子,一拨一弄得我心惊胆战。 “两个月前你犯了病,忘了事儿。半夜里也不避嫌,似是憋不住了,披头散发地找我要了些搁在柜子里用不着的柔软衣裳。” “我要来干嘛。” “是啊,你会要来干嘛。”他淡淡一笑,接了话,“我若知道你是用我用过的衣袍料子,垫在亵裤里应对葵水的,死也不会给你的。一姑娘家也不害臊。” 我想我真是害臊了。 他十分友好地拉着我叙旧,叙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 一这顿功夫下来,我身上被汗渗得,无一处不是湿的。 我低声下气十分谦卑地送走了风筝公子后,深呼一口气,身子斜靠堵住了门。从内心深处明白了一件事儿。 这楼里的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真真是一两句闲聊就把我底儿给揭了,一个个心如明镜得……啧啧,简直比俺本人还了解本人。 简直是,防不胜防。 我就说这堂堂一头牌公子哥儿怎待我就这么好…… 原来人家一早便知道我就是那勾栏里边这群男人堆里唯一的母的,所以才给了我春风般的温暖。 我忍着身上涌来的阵阵寒意,为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口。 此番看来,我的身世也并没他们说的那般明朗简单。 前任老板走前交代的事儿有些古怪,而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在我看来也更为蹊跷。 风筝公子话语里的意思不难理解,他分明旁敲侧击地告诉我,以前我在这楼里过得很下贱,也没少挨过老板的揍。 可这会儿老板却说我是他的儿子……甚至父爱泛滥到把整间勾栏都留给我打理? 既然是仇家追杀,哪有把亲儿子留下自己却一人逃走的爹。 儿子?!居然说我是他儿子? 笑话……莫非他不知道我是女的? 或者该说,我这挂名的老爹与我之间有没有那一层血浓于水的亲密关系还待考究。会不会是他存心设局,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抓个替死鬼给他背黑锅? 想我光想到这儿,就情不自禁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我是一龟公,自然不起眼儿,想必这楼里真正注意到我的人微乎其微。如今我一日之间成老板了……就算我再怎么夹着尾巴扮低调,只怕也无济于事了。从今儿个起楼里的公子,管事杂役龟公们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只怕再也不好弄下去,这紧要关头切要小心谨慎,莫再弄出乌龙来才好。 我长长地哀叹一声, 倒在榻上,望着帷帐,眨眼又眨眼,撩起手旁的一个玉雕,泄气般地将其扔远。 罢了,如今事已至此, 我早已是身陷于这一团迷雾中。只怕我想退出,别人还不乐意呢,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着我便还真安心了,将自己这一身收拾妥当,合衣小歇了一会儿,竟也睡得安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且愈来愈近,我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立在床边的竟是赵管事。 我一惊。 他……是怎么进来的? ———————————————— 从明天开始,也宝就要发奋了。周一至周五更勾栏,双休囤祖宗,所以双休日坑内有无更新,由天命定…… ------------ 第九章 肥得流油的阴谋 “好巧啊赵管事,您也在这儿?”我讪笑着,掀开被褥,披了件衣衫。 “不巧。”赵管事瞅了一眼屋子,目光再移至到我身上,稍停顿片刻后一脸古怪,望着我欲言又止,“这是您的房间,我此番是专程还找您的。” “您是怎么进来的?”我穿鞋下了床,掸了掸袍子。 “勾栏里每一间房我都有备份钥匙。再者,我也有些放心不下您。”赵管事别开那张沉痛万分的脸,环顾了一下四周,内心似有些躁动不安,匆匆走至窗前,步伐凌乱不说,还未经我的允许便私自将几扇窗子全部推开,动作那叫一个快、狠、准。 屋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我还真有些不适应,浑身使不上劲儿,复又虚弱地坐在床上,打着呵欠望着他。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开了窗后的赵管事,松了口气,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案上的香炉,轻声说:“这香么…” “香怎么了?”我一惊。 此刻香炉里哪儿还有什么香啊,紫烟已无,里头的物什已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些暗红的粉末。 赵管事眼底有些笑意,“看来您还真是忘了。这香么……在无人的时候用它来熏熏屋子便成了,切不可贪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此香莫不是有大名堂?” “咱勾栏是寻欢作乐之处。所以楼里的大小物什,包括茶水、酒、吃食、熏香可都有些名堂。”赵管事咳嗽一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不知老宝您暗指何意?” 我眉一竖。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竟是男女床底之间用地香。难怪我会睡这么久。愈睡愈没精神。身上还没啥力气。 我又羞又怒。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方才你送我进屋地时候怎就不提点我一番。” “都怪小地一时大意。我以为您会知道。”赵管事垂眼。 “我连你是谁没印象。怎会记得这玩意儿。”我狼狈得气极了。话也气冲冲地脱口而出。说完我便愣住了一双眼直瞅向他。他卑躬低头。一脸地沉默。只是沉默令他更加地深不可测。 好家伙…… 明明是试探我,看我是否真的失忆了。 真是阴险小人啊。 可这会儿小人一副忠心耿耿的君子摸样,我又不好找他茬。 我眼神在他身上扫荡了一轮,哼了声,“你这左手里揣着的是何物?” “是勾栏里的钥匙串,其中有一枚是要给您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拿过来吧。” “是。” 赵管事双手呈上。 我好奇道:“是这间房里的么?” “非也,非也。是书斋的钥匙,平日里只有老板才能进去,我也只是在和老板对账或查阅资料时才踏进去过一两次。如今这钥匙理应交给您。” 我瘪瘪嘴,漫不经心的翻着看,这钥匙张得格外奇怪,钥匙柄上刻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我默默的收下了。 其实……我从不爱看书。 但既然都送上门,哪有不收之理。 “若是您还不饿,我便带您先去书斋看看账簿,清点一些楼里最近所收的银子。” 说实在的,账簿么……没什么好看的,但“银子”二字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 我便随他去了。 书斋极为出人意料,居然在二楼极为偏远的地方。我还以为主子的书斋会离主子的房间很近,却没料到相距甚远。 看来前任老板也不见得有多爱看书。 “这附近没啥房间,隔壁是风筝公子的住所。”赵管事推开了房门,我方掀了袍子迈入。 一个偌大的书架,一个烛台,一个木案,一把椅子,便再无他物…… 赵管事抬手,从书架里抽出了本账簿,双手呈给我。 我卷起袖子,单手接了。 其实,也没啥可看的。老板都弃楼跑了,想必这经营状况好不到哪儿去。别看这座楼表面很气派但这书斋却简陋得着实令人堪忧,说不准这账簿也一样,表面风光,没准儿欠了不少外债也说不定。 我随意地翻开,瞄了几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被吓住了。 “他***!”我完全被震撼住了,一口气光吸不吐了。 “有什么问题么?”赵管事察言观色,开口询问。 “么问题么问题。”我盯着账簿,一个劲儿的发愣。 这勾栏被打理得不是不好,而是好得有些过了头。 这酒色加叠起来真是暴利啊。 “老宝……”赵管事站在我身后唤了我一声。 我这才如梦初醒,手捧着那账簿,笑得尴尬,“这账是老板亲自做得帐?” “没错。” “有件事我一直想请教赵管事,但无奈总找不着机会。”我犹豫犹豫,终于开了口,“您在这楼里想必也呆了不少时日,自念了那则遗言后就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赵管事古怪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问道:“您问的是前任老板留下的那张纸?” “可不是么……” 他望了我许久,一脸隐忍,“恕我直言,前老板——也就是您的父亲他还没死呢。” 也是。 说遗言,是过分了一些。 我悉心听从管事的教导,笑了笑,合上了账簿,不过内心始终认为,既然是碰上了仇家那前老板只怕是离死也差不多了。 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敛神,低头手伸入怀里掏弄了半晌,总算是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用手将它摊平在木案上,语气平顺,“瞧见没,这里头白纸黑字工工整整,有理有据,写得丝毫不显匆促,也没有招人奇怪的地方。” 我瞄一眼那张宣纸再瞄向怀里的账簿,二者字迹一样,不像是有人代写的。 哎…… 若说前人留了个烂摊子给我,我还容易接受些。 可如今摆在眼前的却是一肥得流油的金窝,这多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是善意,那还好说。 倘若是个阴谋。 只怕是场很大的阴谋了…… —————————————— 我有罪。。。 忙忙碌碌的赶文,竟忘了鸭鸭的生日……orz,完蛋了完蛋了。 ------------ 第十章 这可多亏了朝廷 正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风月场所自是不比那寻常老百姓家,真真是个勾心斗角的好去处。果不其然,这里的人与事一个比一个复杂,复杂到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虽被赵管事点拨,也明白了一大半,但我仍就是不甘心,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掀着眼皮望向他,不忘提醒,“听其他公子们说,以前我是两天一小揍七日一大打?” 对于这一点,赵管事很是苟同,小觑了一下我的脸色,斟词酌句,“老板对您的教导是严了一些,大节日大打,小节日小揍。平日里您也不闲着,几乎日日挨揍。别说是旁人了,就连我都没察觉到您是老板的儿子、是这楼里的少主子。” 没察觉也没啥大不了的。 现在我仍还不觉得我是那人的儿子。 “老板对您管教很严,处置您的手法可是样样不重复,从细到粗的鞭子共有七样,沾着盐,辣椒油、痒粉。曾几何时我也递过东西做过帮手。”有一种人是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似乎说道了兴奋之处,忽然觉得不妥,在紧急之下认识到了如今是我掌权,所以立马把表情一换成了默哀状,并深深的同情了我一把,“……当然,如今您苦尽甘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以前我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见谅。”说完鞠躬又鞠躬。 “好说好说。”我眉峰一挑,以宽宏的心态包容了他。 赵管事局促不安,一张脸满是忧心忡忡,自听了我的话后,懊恼的神色也缓了一缓。 但包容归包容。 有件事儿必须得弄清楚。 “老赵啊。今儿个我有一事相求。”我作势拿账簿卷起。敲了敲头。苦笑一下。“我这脑瓜子只怕是被爹给打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求你多与我说说这勾栏地事儿。” 勾栏里地人似是天生对流言蜚语小道消息极感兴趣。什么时候都能信手拈来。这会儿就连萎靡了一阵子地赵管事地精神都为之一振。站立在我身旁。搓手。讨好地望着我。小声说道:“这得从头说起。” 我深深地觉得这是个很长地故事。所以敛眉。悉心听之。 但他似乎没有将故事短话长说地兴头。眉锋一抬。敛神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吮口。砸吧了一下嘴。意味深长道。“实不相瞒。其实早些年咱楼经营得比较惨淡。不过如今境况是好多了。” 咦。这是为何? 我最爱听八卦趣闻。而赵管事也颇得我心。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有说书人地潜质。一两句话便勾得我心痒痒了。我不免催了又催。“你就不要光顾着喝茶。快些说下去。” 他徐徐一笑,搁了茶碗,手在膝盖处搓了搓。 “现今河畔处的风月场所远远不及当年热闹,显得格外太冷清了点。但咱这楼却一日胜过一日,可算得上是风月场所中的佼佼者——这可多亏了朝廷。”他双手拱了拱,一脸神往与崇拜之情。 “关朝廷啥事?”我困惑不解。 “以前风月场所多以青楼为主,自去年朝廷颁布了一道禁令后便有了翻云覆雨的变化。朝廷禁止官者宿妓违者褫革,永不录用;平常老百姓去了也是要罚银子的。” 这位管事,想必是在勾栏里呆久了,成语都用得颇有些令人无言以对。 禁娼是好事。 官员更得禁。 我不由地点点头,从此心底里佩服朝廷的英明神勇,却全然忘了自个儿就是个开勾栏的。 赵管事似乎就不那么认为了,举掌击下桌子,拿眼瞄我,一脸的愤慨不平道:“没有风月场所的朝代哪能称之为一个健全的朝代,繁荣昌盛不就体现于吃喝玩乐这四字上么,古今上下哪有不让人找乐子的事儿。所谓陆路不通还能走水路。” “这水路怎个走法?”我奇了。 “归咎于七个字——不能宿妓改听戏。这一年来,青楼的日子不好过,反倒我们这处夜夜笙歌。”赵管事嘴角荡起高深的笑意,“正所谓妓者女也,咱楼里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并没有与朝廷相冲突。吟诗作乐陪酒唱曲儿都是公子们上,这才成就了咱南院的昌盛。” 难怪…… 这里都清一色的公的。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一副了然神色,想到我即将从事的行业,不仅从肺腑发出一声叹息,“总归做的还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话不能这么说。”赵管事神色肃重,执在袖袍下的手捏拳,说话分外的有底气,“能入咱这勾栏的都是些色艺双绝的妙公子,与那鹄立街头、翘首拉客的娼人们自是有些不同。”他指指点点,一派悠闲的模样,却字字铿锵有力,“虽然做这一行难免有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但来这儿玩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楼里的收入也多是来自陪酒唱戏、弹琴唱曲的公子们。所以总归来说,我们这儿不比那杂七杂八的地方。” 我嘴角动了动。 呦!瞧他那表情,得瑟。 这么说来没有高尚兴趣和高尚修养的客人一般还不会光顾这里的。 好得很! 来的都是些风雅之人,我也不用逼良为娼了。 本老鸨立马喜笑颜开,坐在椅子上,兴趣盎然地翻了翻账簿。有了番知根知底后,看得也就更为仔细了。 这一看不打紧,真瞅出了猫腻! 这账簿前几页列示得很清楚,公子们大多分为两类,一类是接客所挣的钱统统上缴,自个儿分文不留的公子。另一类的公子只乖乖上交了大半,余下的却被自己明目张胆地私吞了。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某位壮士…… 莫非,他大有来头?! ———————— 多谢恩客的打赏,小生这厢有礼了。 垂首,执起扇子,作揖。 ------------ 第十一章 吃人不吐骨头 很明显,赵管事对化蝶公子兴许大有来头这个说法有些不屑,此番心高气傲地斜覻了我一眼,哼道:“被卖入勾栏,将风月**于掌心之辈,想必来头也大不到哪儿去。” “那他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不曾。” “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哪儿?” 我瞄了一眼账簿,示意赵管事看某处。 赵管事将手揣入袖口,打哈哈道:“楼里有一部分是‘自混’的公子们,因为他们没有画押卖身,所以只用上缴七成的银子。” 我眼珠子一转,“我们岂不是没得赚头?” “非也非也。”赵管事眼微脒,笑得高深莫测,“自混的公子虽然留有的三成的份儿钱,但得支付楼里的伙计师傅们打更跑腿费用以及用于招待客人的瓜果、茶叶等乱七八糟的开支。” “这样一来,他们的钱不就全掏给咱楼了,自己所剩无几了么。”我突然有些怜悯那些小公子们,反倒良心有些不安了。低头搓了搓膝盖,翻起了账本。 “接客接得多的话,还是有点小银子攒的。”赵管事讪讪笑。 想必这小。是极小。 我一手扶额。沉痛了半晌。慢悠悠地指着红字批示地地方。抬头问:“既然公子们还是有银子可攒。化蝶公子又身为红牌应当也不愁接不到客。敢问这又是闹出了何事非得抵押了他地卖身契不可?” “公子们在楼里呆久了。日子长了也就有了些格外地爱好与脾性。诚然。公子们有性格也是好事。一些个恩客就喜欢特别地小公子。只是这个化蝶公子嗜好和别人不同。出挑了些。” “他地嗜好莫不是吃喝嫖赌?” 吃喝赌好理解些。至于这个嫖。未必他自个儿倒贴? “非也。”赵管事很有涵养地一笑。有耐心地为我指点迷津。“这个公子哥儿也不知从哪儿染上地官爷地习性。爱极了收集古董。偏偏他又不识货。” “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可不,被外人欺负了不算,没少被勾栏里的人诓。” “真够悲惨的。” “诚然,有个别爱好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只是化蝶公子的爱好与旁人相比,着实多了些。除了爱古董稀罕物之外,他何时何地都要与风筝攀比一番,银子花得流水一样。”赵管事说道兴奋之处,深深叹息道,“您的爹爹深知化蝶素来喜排场又爱与风筝争,便设了个套儿,因为化蝶是“自混”的,便不太搭理他,只样样都给风筝好的,结果就把那小子的倔脾气给引出来了,风筝弄啥排场,化蝶自个儿就掏腰包弄个比他更好的,一来二去找老板借了不少银子。” 我有些动容。 “那小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大灵光,爱面子,每隔一日便要做新衣裳,幸好有恩客宠着他。虽然他那时候手头拮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折腾到抵押卖身契的地步。”赵管事吐了口气,叹道:“可不巧,街对角新近了一批古董,被这小子看上了,实在掏不出银子了,便找你爹爹借,如此一来,一番驴打滚后除将自己的卖身契都给押了外还倒欠了楼里不少银子。” “古董总值不少钱吧,为何不卖一两个,把卖身契要回去?” 赵管事斜瞟了我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假的……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古董都是假的。” 黑。 真够黑的。 作为“自混”公子的典范——化蝶公子的事迹还真是可歌可泣。亏他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 真真是服得我五体投地啊。 我怀揣着无比悲痛与敬重的心情,瞻仰了一下他的卖身契,抖索着手,将其收好夹在账本里,还不忘提醒,“你回去后记得把它妥善保管好,小心别弄丢了。” “是。” 这楼里的账目收入很明确,可我却发觉每月还有巨额银两被支出去了,也没标明用处,只批注是老板取的…… 可问了赵管事,他也说不知情。 想必是日常开销,我便也没太在意了,低头捏了一下账本,笑意入眼。 “老宝为何笑得如此欢畅?” “这楼是我爹给我的?” “没错。” “这些进账的银子也是我的?” “错不了。” 我合上账簿,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畅快之意,还别说,这可真是个一块肥地方啊。 虽然我一直很痛恨欺诈剥削公子,不过如果剥削后的钱财收于我的囊袋,我会觉得颇安慰又有些庆幸……庆幸之余又觉得有些惆怅。 安慰的是,被剥削的幸好不是我。 庆幸的是,已然翻身做了主人,可以每日照看这些公子们。 这惆怅么…… “赵管事,你说这些银子我该如何去花,何年才能花完啊。”我一脸苦巴巴。 “这钱财么乃是身外之物,一个铜板是花,一枚白花花的银子也是花,您若用一锭银子去买只需一枚铜板就能买到的东西,想必离您宏伟的目标也不远了。”他一副稳重的派头,垂目恭敬地答着。 我深表赞同,捞起袖子,趁机找他要了一小囊袋的银子,以便去实现我的宏伟愿望中的冰山一小角。 —————————— 小生累得险些不举…… 劳烦恩客,多多收藏。 ------------ 第十二章 假公子买美奴 临河风景无限好。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翠染枝头,柳絮纷飞,一池湖水碧悠悠,还有泛舟而过的才子佳人,真真是美色入眼,风景如画。 我上下抛玩戏耍着钱囊,斥退了龟公,喜滋滋地迈步出了大门,斜目看了一眼勾栏的牌匾,只见刻着“春风一度”的那四个字被擦得油光铮亮,着实令人欢喜。相较之下十五米开外的青楼就显得颇有些……不不不,应该说是极为萧条了。 我不由地唏嘘。 勾栏与青楼皆为风月场所,干的都是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顿时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我得到了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愉悦,愉悦过后便满是惬意地准备踱步离开,却不巧听到一阵细语夹杂着女子软软的哭声。 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最见不得别人不得意。 此番这断断续续凄入肝肠的哭声,哭得我心里头像是被无数小爪子挠着一般,痒痒得慌,直想探个究竟,于是我定下心来依着声音一路寻来,偷偷摸摸地拨开柳枝条,小心窥视之。 巷口处站着一个老汉,他苦巴巴地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开口低声下气地求着什么。而一旁立着的老鸨一脸的不耐烦,“不要不要。都说了不要,你给我带走。” “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我这也是没法子。” “我们这儿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老鸨也一脸的苦巴巴,话刚落只见千层厚的粉从那愁苦万分的脸上簌簌直往下掉,她捏起绢子擦了擦,“说实在的,我还想把我这老骨头卖给你呐。” 老汉被那张粉面惊得老泪纵横,只顾着结结巴巴地说,“您行行好。” “你甭说了。走走走。再少地银子也不要。” 那小姑娘家家被他们二人你推我嫌地。都快被揉成一团棉花了。亏这团小棉花还强忍着。推搡间。跌了跤还爬起来。一声不响地又挨近了老汉。憋着气没敢哭出声。 ……真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我挑眉。走上前去。从袖袍里掏出一小边角碎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悠悠然地说。“我要了。” 他们齐齐望着我。 望得我浑身这个舒爽啊。一时间嘴角微扬。荡起优雅地笑容。探袖顺势把银子搁在老人手心里。 老鸨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银子,再望向我时,脸上像是笑得万道沟壑,宛若一多白粉菊花,“公子出手真阔绰。” “一般阔绰,一般阔绰。”我想此乃就是爆发富的心理。这手里捏着钱囊,总觉得想买些什么,这银子不花出去还真不舒服。 老汉战战兢兢,粗糙的手颤抖地握着那银子,双手合十道着谢,“谢好心的官人。” 您别谢呐…… 我败我自家的银子我乐意。况且卖给青楼与卖给我,其实也都一样。这小姑娘以后的命运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我仔细瞅了一眼这女孩,她低眉顺眼的,从方才到现在都扭啊扭的,攥着自己的袖子。 兴许是家里人想把她收拾妥当了好提个价,干干净净的,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 “这位公子若是想买侍女或小妾,我这楼里还有许多漂亮姑娘,您要不要去挑一挑?” “倘若是侍女,我会挑清清白白的。”我拨开呱噪的老鸨。 “我们这楼里还有绝色姑娘,那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老鸨又挤了过来。 “我买小妾也要找个会生的啊,你这明显不合适。” “也不是所有姑娘都不能生。当初还是有一两个没被灌秘药,身子清白能产子的。” “你卖给我又没用。”我好不耐烦,“可我又不能生。” 老鸨呆了呆,似是没懂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拨开了。 ……啧啧啧,老鸨真真是穷疯了,让我和一女的生娃?这简直和公鸡下蛋一个难度。 这个雏儿瞧着我逼近她,就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一副招人怜爱的模样儿。 “别怕呦……”我捞起她的手,挑眉笑道:“本公子今儿又不会吃了你。” “快些叫主子。”老汉在旁边提点。 她一抖,扭扭捏捏的,又不敢太过明显,小声的叫出了那两字。 我见她怯,乐了。 伸出二指探上她的脸,摸得更凶了,我学着那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的样儿,“这姑娘的脸蛋可真滑溜啊。” 小姑娘一脸哭相,苦兮兮地望着老汉。见老汉扭头不搭理,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生生受了。 “这脾气性子我也喜欢。”我乐到闷笑,循序引诱之,又补了一句,“今儿本公子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由分说,扯了她便走。 老鸨和老汉一脸欣慰的目送着我们。 这一走,还真走到了街道闹市。 这个地方可真繁华啊……过往路过的男子们自是仪表堂堂的,可这女人身上的衣裳可并不严实,似乎民风挺开放。 想必每日勾栏里接待的女客也有不少。 我不禁笑了,举目望了一下,发觉这街头香药铺、瓦肆、茶馆林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掂了掂手里的钱囊,突然眼前一亮,决意挑个好去处见识一番。 —————————— 祖宗党们,《祖宗,给我一支签》今日会有更新…… ------------ 第十三章 江湖八卦趣闻 茶馆是个好去处。 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别有一番热闹。 但他们的心思不在喝茶上,大都嗑着瓜子,竖起耳朵听趣事儿。还有个小姑娘抱着琵琶怯生生地站在一桌子旁弹小曲儿。 这店里的伙计眼睛倒是挺尖的,一溜索便迎了上来,“客官,您几位?” “你没长眼睛么。就我和她……两位。”我嘴抿起,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有位子么?” “有,是楼上的雅座。” 我眉毛一挑, 私以为,既然来茶馆就不能上二楼,不然就少了分乐趣。 “客官您瞧瞧。这时辰只有楼上雅座能腾出空桌子。”伙计看出了我的犹豫,把话一转,“要不您和其他客人挤一挤?” “甚好,甚好。” 我笑眯眯的,由着伙计将我带到了靠北门的桌子旁。这时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儿了,他们的视线在我们身上顿了一顿,复又移开了。 “小二。给我弄些吃地。沏壶好茶。” “好咧。您稍等。”伙计讨好地笑了笑。意思地擦了擦桌子。便甩着肩上地帕子走了。 那位买来地姑娘一直跟着。立于我身后一声不响地。我敲了敲一旁地桌子。她才战战兢兢地挤着坐了下来。 这一桌地其他三位似乎都是些江湖人士。我们入座后他们便别开目光。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自顾自又胡侃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女人很爱闲扯。却没想到壮士闲扯起来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个女人差啊。天南地北说了一通后他们竟能从一个侠士新铸造了一把剑说到了皇帝老儿地洗脚水。我怔了怔后。也来了兴致。靠向桌子作势剥花生壳。却竖着耳朵尖儿听了起来。 可当我再次回过神来后。 他们早已换了好几个话题,这回合讨论的是天下第一。 “这会儿在咱攸州争的这个天下第一一定很有看头。” “可不是!听说最近正忙着搭建台子,赌坊钱庄都开始下注了。”那名接话的人满脸横肉,眼放精光,一脸摩拳擦掌的模样。 我扑闪着眼睛望了他们一眼,忍不住了,便恭敬地呈上了我的花生米,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各位兄台,听你们这么一说,难不成近日有江湖人要在这儿比武争第一?” “一看就是不经常出来走动的,没见识。”侠士斜了我一眼,直摇头,啧啧了几句便言归正传,“这天下第一指的不是比武。再说了这天底下论武功,只要有那三人在,谁也不能争这第一。” “还有这讲究?”我大惑不解。 他一脸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捞起袖子一掌拍在桌上,侃侃而谈,“白灵峰上的百家天师,北边暗宫主人宫归艷,南方的薛凰寐早已是三足鼎立,几十年来不相上下。七年前的那场比武,无人不晓,只怕再过百儿年的也没人能强过他们。”他说得一脸神往。 我光是听那**的名字,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那你们说的这个天下第一指的是?” “我们这儿有个习俗,攸州三年有一次大选,别处选的是花魁或公子,我们这边却是在风月场合中选出一个第一楼。”他嚼了嚼我的花生,说得唾沫横飞,“上一次青楼与男娼馆争得你死我活,可风头全被一外人夺了。啧啧啧,你不知道啊,我偶尔做梦还能梦见那女人的琴声。” “可不是。”许多人附和。 “只可惜,我连那抚琴美人儿一面都没见着,她就成了宫归艷的妻子。对了听说这一次宫主也要来观看,只怕在路上了……” “哦?”我挑眉,“他讨了个好娘子,这会儿又来作甚?” “说你没见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神秘兮兮声音压低了七分,“你有所不知,听说他那美艳琴技过人的妻子过门后没多久便离奇死了,他那悲痛欲绝的,闭关了好久才出门。” 我心里猛然一紧,疼痛袭来。 “你还别说最近奇怪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百家天师自七年前的那场比武后就再也没出来走动了,势力也大不如前。只怕江湖上最厉害的就是薛凰寐与宫归艷,薛凰寐年轻有为,七年前比武那会儿才十九岁,可最近传他被手下的一美貌公子杀了,宫主的名号也取而代之,你说怪不怪……如今中原最厉害的看来非宫归艷莫属了。” 我却不接他的话,不知为何,本人觉得相较那个姓宫的,反而薛凰寐的名字深得我意,“那么厉害的人怎就这么死了?” “薛凰寐素来喜欢一些相貌姣好的美人,武功再厉害的人,在床上做某些事儿的时候也会分神丧失警惕,所以天下第一并不非得是武功好的人,往往掌控者的也可能是那些拥有绝美容貌的妙人。” 他笑得有些猫腻。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后,我心怦怦直跳,而且跳得还不上不下的,直堵得慌,胃里头也一阵翻滚。 遂,身子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庆幸有人搀扶住了我,“恩人,您怎么了?” “气有些胀。”我对上小姑娘满是关怀的脸,暗自低头琢磨,莫不是方才吃多了。 “恩人,忌贪食。” 贪食是不好,我反思之余,眉毛抖了抖,“莫叫我恩人。” “公子,刚点了这么多吃的,您就只剥了几个花生米,怎就吃得胃胀了呢。” 我瞄了她一眼,心里偷想,这姑娘家家要不说话,一说话就没个停儿,兴许是被她那永无重复的絮絮叨叨给喂得气胀了也说不准。 “刚刚真真是浪费,其实我该把剩下的包起来回头吃。免得便宜了那桌吃白食的。”小姑娘有些愤愤不平。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小脑袋瓜子。 我还真一不留神,买回来了一个话唠小菩萨。 店小二在后头一个劲儿地朝我吆喝着,我抛了两三下银两往后扔,头也懒得回便朝外走去,“剩下的赏你了。” 姑娘一脸惊羡地望了一眼银子,久久才挪开目光,钦佩地望着我,“公子,您打赏他的银子真真是比菜钱还贵啊。” 我嘴一撇,漫不经心地望着热闹的街道和穿梭而过的人,徐徐说道,“你若诚心伺候我,赏你的会比他多得多。” “谢公子。”她喜得福了福。 “方才也忘了问你。”我站定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白翠。” “不好听。换个名儿。”我低头用手掸了掸袍子道,“叫默采。” “谢恩人赐名。”她又福了福。 这会儿默采兴许是吃饱了,眼神忒有光,没方才那么怯生生,一听到银子后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机灵多了。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喂饱了你,自然是要替你买件衣裳了。”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定下心神,从后头揪起她的衣袍领子,便将其推入了一间店铺。 “别别别……”默采有些慌乱。 “莫出声。”我低声喝斥。 掌柜的很热情。 默采有些不大明白,呆呆地站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衫,偷斜一眼我,却又不敢出声。或许在她心里,这一身已是家里头最体面的。 我歪歪扭扭地趴在案台前,凑着身子,贴近掌柜的耳,小声的与他说了一句话,然后便付了银子,候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那姑娘就从屋后换好了出来。 细心的店主居然还用赠送的青布巾给她绑了个书生发髻。 “公子,是不是店家弄错了。”默采垂着头,摆弄着身上的男装,别扭地站着,却不敢直视我。 “错不了,我买下你,是要你做我的侍童,你也只有这身打扮才不会给我添麻烦。” “啊!公子要带我去哪儿。” “勾栏。”看她一脸痴呆,我有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春风一度勾栏。” “春……风一……度……”她显然是被吓住了,“这可不妥当,那可是南院,万一我被那一屋子男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对啊,多好的混淆视线的法子啊。 一个女儿家与一群公子们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流出来落到他们手上。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他们最多察觉到混入勾栏的女人是你,谁也不会想到我身上。 我觉得此举,甚妙甚妙。 “我是勾栏的老板,你又被我买下了。”我揽着她的肩膀,作势哥两儿好的架势,继而低头循序诱导,“自然是要随我去我住的地方。” “公子,您笑得好阴险。” 诚然,不阴险不丈夫,不毒不女子。 我负手于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心里绘出了宏伟的蓝图…… “这天下第一的勾栏名号。”我笑得阴险,“我势在必得。” ———————— 饱受辐射的摧残,瓦的脸已成了月球表层。泪飚~~~~~~~~ ------------ 第十四章 鸣则一鸣惊人 此次出行既舒坦地花了不少银子又买来了贴身美奴,收获颇丰,我甚为满意,于是便也不耽搁了,沿原路返回。一切挺圆圆满满,就是途中稍嫌呱噪了点儿。 “您说我会不会被其他公子们瞧出破绽?” “兴许不会。” “我要不要把喉咙压粗些说话?”默采覻了我一眼,手揉着衣料小声道,“倘若我与公子一样有喉结就好了。” 我默哀,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吞咽处,一阵悲秋。 我一女儿家也不知为何会长出这个玩意儿,幸亏下边儿还属正常,不然我还真拎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 “别人问起你来,你便说年纪尚浅。还未到发育期未长喉结也说得过去。” “晓得了。”默采怯生生地应道。 “再走几步便到了,跟紧点儿。” 我不时地拿手拨开柳条,领着默采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河畔处,却见勾栏门前热闹非凡。群众正自发地聚成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圈,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小声说着什么。 这年头…… 我就爱凑份子。于是心中地阴霾一扫而光。十分亢奋地上前。拍了拍一位刚被挤出外围地中年男子地肩膀。“这位兄台。出何事了?” “人间悲剧啊。悲剧。”他苦愁苦愁地说了一句。 悲剧?! 莫不是死人了? 我伸长脖子望了望。无奈人太多。啥也看不到。 一旁又有人执着袖子说。满腔赞誉地说道。“非也非也。真乃美色啊美色。世间难得一见。” “所以才说是悲剧。”中年男子继续苦愁,“我这还没看上一眼,就被挤出来了。” 真有长得极美之人?我一惊,忙不迭地钻进人群里。 只见正中央有一个男子。 他拿着一柄极其香艳的扇子。话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扇面上描的是已经绝迹的珍藏版春宫图。那双手修长有力,极为**。只见他用扇子遮着了大半的脸,露在外头的细长眉毛微蹙着,似是有些不耐。 ……这身暗红艳冶的墨百蝶穿花的二色大袍着实熟悉啊…… 我一时澎湃难当的心情渐渐平复了。 我道是谁,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楼里的红牌化蝶壮士。 而他身后有一个小拖油瓶正拉着他的衣裳,表情甚为别扭。 两人正剑拔弩张地僵持着。 “松手。”蝶公子威胁道。 只见那**岁的小孩一身华服,脏兮兮的脸上叼着同样脏兮兮一馒头,此时这娃正锲而不舍地拖着他的衣衫,眼巴巴地瞅着他,怯怯地说:“求你,求求你,别送我去衙门成么。” “这事没得商量。”蝶公子挥手摔袖,想进楼却未果,因为他已被那娃拦腰抱住了。 这可怜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 群众心软了。 “饶了他,饶了他吧。” “不成。”蝶公子美目一横。 群众唏嘘,纷纷为其求情。 “这一点儿商榷的余地也没有。不信大伙儿可以给我评评理。”化蝶公子把遮脸的扇子唰地一下拧紧在手心,这招人醒目的动作被他做得分外的优雅漂亮。 俊美的脸庞让群众们眼睛都看直了。 化蝶一脸悔不该当初地望着那小拖油瓶,眼神真真是悲秋得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子。 “这儿身处闹市,没有上百人也有十来人。你只偷我身上之物也就算了,毕竟这儿也确实很少有我这么出众的人。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化蝶公子果真给了个很不能容忍的表情,“你偷走了我好不容易收集而来的古董玉佩我也今儿个认了。毕竟对于仰慕我才情的人,我一向都是宽宏大量的。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你偷了我的玉佩,可你却只拿它换了一个馒头……单这一点我就绝不能姑息且放任处之,我完全不能容忍你这可耻的行径,我要把你送去衙门。” 听完这深情并茂字字泣血的控诉后,群众们突如其来安静了。 “公子,他好有本事。”默采不知何时挤到了我身旁,伏在我耳边悄声说。 “是啊。此番一来,只怕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我心里感到尤为震撼与触动,一脸敬仰地盯着化蝶公子的脸。 “公子,您认识他么?” 何止……认识啊。 他就是咱喽里的主心骨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主心骨儿可真够晃眼的,这大白天的不睡觉,还一板一眼地站在楼前那金闪闪地牌匾下,孜孜不倦地给予小拖油瓶无私无畏的教育,此种大无畏的精神真真是令人敬佩。 只是那华服小男娃此时已被他那一腔苦情感染得犹如那秋风里的瑟瑟发抖的落叶……而这“落叶”已经不何时怎就哭了。 说实在的,我着实想不通,这孩子怎么会饿到去偷化蝶的玉佩,看起来他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 或许一切皆因误会,误会之中内含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定。 此番我的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既然此番我是出来败银子的,这件事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俺三两步蹭蹭地走了出来,喜滋滋地从袖子里掏出钱囊,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化蝶手里,偷偷地说:“算是我替他赔你玉佩,回头你去买个新的,这娃就算了。” 他抖了抖眉毛,没做声。 我用慈爱善良的眼神望着那玉雕般的小男孩,忍了又忍,终忍不住,八卦道:“为何要偷东西啊,你爹娘呢?” “我爹娘在家里,家在很远的地方,我与家奴出来游玩,结果走散了。”他肩一耸,很沮丧地垂头,“我在原地等了他们三天,都没有人来找我。” 真可怜…… 我并肩接近化蝶,忽然拧了一把他的腰,“你要把这娃送去衙门,还真没人性了。” 本是一脸深思的化蝶却在听完小孩的话后,眼神格外的亮,以至被我拧之后,闷忍着也没出声。只是他突然放下身段,声音突然放缓放软了许多,言辞间仿若是春风般细润,只是春风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些怪怪的成分,“那你岂不是没地方住,你想不想住进咱这楼里?” 他手指的是我们身后的春风一度勾栏。 玉雕般的小孩掀着眼皮望了一眼,小声地说:“这么好的酒楼我没银子。” 孩子,这是南院…… “我让你每天都住进去,每天都有好吃的,愿意么?” 小孩的眼睛亮了些许,“水陆八珍、松鼠桂鱼、德州扒鸡、腊味合蒸、猴脑汤也有得吃么?” 化蝶的嘴角抽了抽。 我却很是羡慕的望着那娃,小小年纪知道的可真多,这小子家里一定很有钱,哪像我就只认识馒头。 群众们现在已经完全傻掉了,似乎现今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与理解范围了。 小孩似乎在思考。 化蝶瞅了他一眼,又添筹码,再诱导之:“你若应了我,随着我住进这楼里,送官府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小孩动容了,郑重其事的点头,精目散发着无比崇拜的光。 我却觉得悲恸无比。 一直忍住不吭声的默采终于悄声说了句:“这人可真缺德啊。” “是啊是啊。”我点头,很认真地盯着男孩,“你要考虑清楚,他这可是诱良为娼。外面的世界很黑暗,你看他笑得这么淫啊荡啊的且又奸诈无比就应当引起警惕……” “什么是娼?”乖孩子发问了。 “娼就是……”我突然止声。小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该给他灌输这些个东西。我避开那话题从其他方面着手,“你看,这不是酒楼也不是客栈,瞧见没,楼上写着‘春风一度’……” 化蝶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话还没说完,我却愣住了。 kao,我插什么话啊!这可不是我自家的勾栏么。眼前的小娃儿简直是粉雕玉琢出来的一般,以后定是一方尤物,说不准再过个几年就能盖过楼里其他公子的风头。 难得化蝶居心叵测鞠躬尽瘁处处为本老鸨着想……我他妈真够多嘴的。 等我立正垂首反思了片刻,回过神来后,化蝶早已把心思全放在小娃身上,二人已经弄好了,押也画了。 我顿时呆傻。 一个脸熟的小厮把小孩领进了楼,化蝶还不忘在后头唤,“记得把这小子的衣服换下来。” 一个钱囊递到了我的手里。 “老宝,这银子算是我还给你的。” 我怔了怔。 一旁,那华服也被人扒了下来,化蝶接在手里摸了摸上头,“这可是金丝镶嵌玉的上等料子,把它拿去当了,再加这囊袋的银子与那娃的卖身钱约莫也有一百两……用来抵我欠你爹的债。” 我呆滞成僵化。 他说完,施施然进了楼。 众人观摩,唏嘘不止。 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开眼了。 我站在硕大的牌匾下,顿然醒悟,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比如被逼入死胡同的穷寇;被抢了财物的守财奴;死了相公的寡妇和……天真质朴且有一颗善良心的化蝶。 ———————— 捉霸王,捉霸王喂化蝶。。。。 ------------ 第十五章 清倌辛召公子 繁华巷,笙歌艳舞。 才一炷香的功夫。 我便不慎摔破了两盅茶,砸了三个碗……浑身上下惨被喝醉酒的客人揩油了不说,就连**、大腿等多处重点部位都被偷拧了无数下。 待我见缝插针地跑完堂,苦着脸挤出人群,也成了半残。 “爷,生意还好么?”默采忙站起来,吐了瓜子壳,摇着蒲扇给我扇凉风。 “唉,别提了。这群逛勾栏的娘儿们真凶悍啊。” 我跨坐在凳上,抢了蒲扇直摇,忽而有几个女客唰唰地望我这边看,一时不慎被逮了个正着。我扭身放低姿态,忙不迭地闷头捧杯喝水,咳咳地呛了几声,怂样尽显。 默采斜了我一眼,“压压惊,慢些喝。” “反正你也是女娃娃,帮我去招呼那边的女客可好?” 默采一震,歪着脖子朝女客们瞅了一眼,再望向怯意顿生的我时,脸上写满了与我一样的不情愿,她突然啊了声,像是恍然记起了什么事似的,“蝶公子那边少了人手,让我去帮他来着,我先上去了。”默采拍了拍**便蹿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真是贼精贼精。 “欸……别走啊。”我忙呼。 话音刚落。哪儿还见人影儿。 放眼望去堂上里只有俊俏醉人地公子和你推我抱地缠绵羞人地情景。耳旁传来绵绵不绝地笑声和女客地调戏声。 我缩了缩脖子。捞起袖子。继续执了杯水壮胆。只是这茶水味道……怪怪地…… “梨花酿地酒。虽是清香醉人。可后劲也很足。切莫贪杯。”修长地手指抵在瓷杯上。将其挪走。白衣书生模样地公子倾身而坐。陡然抖了下衣袍。翘起二郎腿。斜眼笑望着我。 此人举止间别有一股欲罢不能之感。真真是风情款款。 “你是这楼里地?” “老宝好差的记性。”他身子徐徐贴了过来,凑过头来在我耳侧,气若吐兰,“我当初还是被你捡来这勾栏的呢,怎能把我给忘了。” 我一惊…… 我捡他来的?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并不以为意,起身端着茶壶给我浅浅倒了小杯水,玉指执起晃了晃杯子,泼完后,重新斟满了一杯茶。 “来,簌簌口。你不是个能饮酒的人。” “多谢。” “我们二人还说些个客套话,恁地没意思。” 我又一惊。 他只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埋头心下暗忖,难不成我和他很熟? ……没道理啊,没道理。熟的话,总归有个印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勾栏里的公子我认识几个,又能记得几个?眼前这个摸样儿虽不及头牌与红牌,不过却也是赏心悦目,眉目之间别有一番风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见他只是望着我笑,并没有打算和我叙旧的意思。我这才放宽了心,捧着杯子只顾着闷头喝。 “初来乍到,老宝似乎不太习惯做这事儿?”他盯着我,低低地说了声,“赵管事也真是,您既是老板的儿子,管着收钱便成了,还让您跑啥堂。” 我默然。 他手搭在桌上,身子挪了过来,“被她们摸,你是不是感到浑身别扭不自在?” “还好还好。” “也是。”他望着我,忽而笑了,“正像你以前劝服我所说的那些话,我也说一遍再还于你。长长久久做下来,总有一日会习惯的。如今我习以为常了,你倒不习惯了。” 我一惊。 此人不是叙旧莫不是来找茬。 “有人来寻你了。”公子视线跃过我的肩头,盯着身后,只是目光有些幸灾乐祸。 我端着杯子,悲戚戚地斜眼,扭身回望。 “老板啊,为何在这儿闲坐着?”赵管事站在厅堂中央,远远地见了我,眼前一亮,忙朝我走来,“那边来了几个金主指名儿要你招呼。” 喷…… 我呛得咳了几声,慌不迭地扯袖子抹嘴,“又是女客?” “可不是。” “不去,不去。” 我蜷缩在凳子上,装蜗牛。低头抹脸,从心底里反抗那些个如虎似狼的女人。 “这可怎么是好,那些金主都得罪不得。” “女人?我去应付便成了。”一道天籁之音传来,似是有人站了起来。 我喜得情难自禁,忙拱手垂目道,“多谢公子。” 被我“捡”来的白衣书生徐徐站了起来,撑着桌子,一双修目望着我,复补了一句,“下次唤我名儿,唤本公子叫辛召。” 他说完混迹于女人之中,如鱼儿得水般。此人是个人才啊…… 单一人便能应付这么多条母狼,不易不易。 “赵管事,我与他很熟么?” “不是很熟。” “咦……那他方才……” “您不熟不打紧儿。”赵管事看了我一眼,眉毛一抖,正儿八经地回道,“辛公子与楼里上上下下都能很熟。况且您现在是老板,他又是清倌,想必以后您二人会更熟。” 这赵管事…… 嘴里没个正经话。 人家清倌又怎么着……这逼良为娼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不过,这公子哥儿犯得着我逼么,在这女人堆里似乎很是怡然自乐啊。瞧瞧,自个儿的腰被人摸了,他还笑得这般有风度。 哎呀,那女人的贼手探入他衣衫里就算了,这会儿往哪儿摸呐……笑得可真够愉悦的,真真是不守妇道! “这群恩客真是色胆包天,色胆包天啊。”我叹为观止。 赵管事横我一眼。 “真乃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啊,女中侠士豪杰。”我远目,悠悠改口。 “那是庞员外府上的大女儿,虽由妾室所生,但庞员外疼她得紧。这孩子出阁了三次,两次克夫一次被休,承受不来打击,所以时不时地带着人游历于风月场,往后你在这勾栏还能常见到她。” 心下一抖,想必方才待我还算是客气的了,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胸,脸色一变。 赵管事见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发话了,“可能是勾栏第一次换老板,而新一任老板又是如此的年轻,所以客人待您未免热情了一点。” 我只能尴尬的笑。 他和善地望我一眼,轻声细语说了句,“您若不习惯,不如回屋里歇一歇,剩下的换我来便成了,不会出乱子的。” 一听此话,我便如脱缰的野狗直奔楼上,砰地关门,还不忘双手捧了捧胸口,一派劫后重生死里逃生的模样。 kao,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群女人,差点把我的缠胸条都给摸没了。 ……再多呆一会儿,只怕露馅了。 —————————————— 右眼充血了。。。。 也宝这会儿像一只独眼兔子。悲愤地躺在床上假死状态中。 ------------ 第十六章 公子如何接客 我颇为悲壮地坐在床头,惆怅满腹地用手拧着被褥,低声叹了百来叹。如今还只头一遭,若以后天天都得这么接客,日子该怎么过啊。遂,视线定格在床边的拐杖上,人也不免怔了怔。 若我与老爹一样是个瘸子,兴许就不用这般上上下下奔波忙碌了。一想到这儿便不由得目露精光,难不成把自己打瘸了不成。 门吱地一声响了。 我忙一溜索,掀着褥子闷头盖了,趴着一动也不动。 “公子莫怕,是采儿。”默采捂着笑进来了,斜了我一眼,便伸手推了推我。 “进个门也不敲一声。”我恼羞成怒,坐起身,低头整理衣襟,敛神一副庄重的模样,忍不住八卦道:“忙活完了?” “嗯。” 我了然一笑。 “蝶公子也没啥大事,只是让我帮忙准备一下果碟。”默采抿嘴偷觑我,夹着**坐下来,在凳子上还不安分地挪了挪,偷偷摸摸地掏出了一些布条和针线线,专心致志地作女工。似乎正在赶做女儿家每月要用的那玩意儿。 我瞄了一眼,悠悠地补道:“弄双份的。” 她很明显被吓一下跳,犹犹豫豫却地望着我,视线复又慢悠悠地挪到我的喉结处,“爷,这是女儿家家用的。” “我知道。总归是按照我地吩咐做就是了。” 她脸刷地一下红了。 也难为她猜不透了。换做我也想不明白。 一白白净净地公子小哥一本正经地瞅着她拿绣花针缝东西。还管她要女儿家地私已物什。这像什么话么。 我明明是个姑娘。脖子上却有喉结。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叩叩叩。忽闻一阵敲门声。 “老宝在么?”一个男声。 我一惊,忙掀着被褥盖着自己,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他睡了。有何事?”默采起了身。 “……也没大事,只是明儿得结灯油钱了,所以找老宝要些银子。” “明儿的事明儿说也不迟。”默采开了门,露了一小半个脸说道,“再说了这开销都由赵管事负责,管老宝讨什么,这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懂懂懂。”那人搓搓手,笑得有些尴尬,“我只是想找老宝说说,我今儿身子不方便,能不能少接个客人。” “真不巧。”默采露出了不巧的表情,往我蜷缩的被褥里瞧了一眼,“他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毕,很不客气将把门给关了。 那人唉了声,脚步声越走越远。 我憋得够呛,撩开被褥,瘫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我去招呼女客。” 噗嗤一声。 我斜一眼,望着正掩嘴偷笑的采儿,她像是想到了啥,这会儿一手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一样,也不怕被手里的针扎着。 “你乐呵呵的在笑什么。”我低头穿履。 “爹爹要卖我之前,还与我说青楼里的老鸨对女儿们如何如何凶恶,对客人们是怎么样的吃人不吐骨头,却不曾见你这么窝囊与悠闲的老板。” 我一手撑在她耳侧,笑得痞气,“这是勾栏,里头养的都是公子,自是不同。” 再者,我若是一男的,才不会怕被吃豆腐,可我本质却还是个女的,这要迎客,被他们一摸,吃亏是小,被认出了身份可完了。 光一想,我这一团小心肝就扑腾扑腾跳得欢畅,那叫一个胆怯外加心有余悸。 采儿被我雄魄的气质弄得红了一会儿脸,可那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小声却怯怯地说:“老大,您知道这楼里的公子们是怎么接客的么? 我眼神迷茫的望着她。 “若我真是男儿身就好了。”她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 “你想做甚?”我大感不妙。 “接客啊。” 我身子一软,撑在她身边的手一趔趄,身子差点滑到地上。 “我们在乡下耕耘半亩地,一年还吃不饱肚子,可这一夜就能赚十两银子。”她眼里颇为惆怅,但隐隐放着精光。 “等等……”我强行扭转她,“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采儿煞有介事的点头,“和我从前的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来我对你们这一行,是有着很大的误解啊……那些公子们可真是够强的。”说毕,她一姑娘家撑着头,有些憧憬的望着窗外。 我瞧了她一会儿,又瞅了眼那一本正经的小脸蛋,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才一晚上,谁给这家伙洗了脑。 回忆着她方才说的话…… 这楼里公子们是怎么样接客的? 勾栏自是寻欢作乐之处,至于这寻欢作乐么…… 我内心一阵激荡,作势漫不经心地拿起茶杯,饮着,余光瞄了一眼默采,这一粉嫩粉嫩女扮男装地公子哥儿正停着手里的针线活儿**我,见我正看着她,索性坐近了些,“主子,我又不接客,你看我也没用啊……不如您今儿个偷偷蹲在外头去看它几眼,一来解馋,二来还能了解楼里的事宜。” 喷…… 我噎了个正着,忙不迭地拿袖子抹嘴,斜长眸子,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 “你说我一堂堂正正七尺男儿,一栏之主在这月黑风月高之时跑去别人房门前听墙角,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有何不可。”默采捏着针,咬了线头,“这皇帝老儿还微服私巡,就不许你巡一下?再说了这勾栏都是你的,你怕甚?” 说的在理,说的在理。 再者,我说不上堂堂正正,也称不上七尺男儿。 我不免有些安心,搓着手合上门,走了出去。 ———————————— 也宝她病了,这三日像只冬眠的蛇整天闷在被褥里睡觉不吃不喝的。我实在看不下去,抱她上车去了医院,高烧三十八度六,心疼死我了。这些日子得留院观察,我想让她多休息,给你们带来的不便请见谅。 ------------ 第十七章 偷窥红牌之事 楼下莺歌燕舞,好不热闹。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廊坊上偶尔有一两个面色绯红,喝醉了的客人搂着公子走得踉踉跄跄,险些撞上了我。我忙侧身闪避,公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忙陪着笑脸。 “无碍,你接你的客。”我手执起扇子,一双眼直扫向他们。 女客似乎喝多了,眉毛蹙着,一个劲儿地往那公子怀里钻,全然不顾及他尴尬的表情,嗖地一下,他的脖子耳根全红了。 “我……我是要接她回家的。”公子表情讪讪的,“我是她府上的,不是楼里的公子。” 我这才定睛瞄了眼女客,不正是庞员外府上那常年克夫又被休的命运多舛的大小姐么。 “哎呀,多有得罪。”我窘迫至极,正冠,一路下了楼。 台子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段子有些荤,叫好声不断。 我素来自称是一位具有高尚情操,没有一丝低级趣味的人,所以对荤段子很是不屑,此时正盘算着怎样才能不露声色地窥到公子接客。我拎起扇子挠了挠头,着实忧郁了,因为我不知该选哪条路线,用什么方法才不至于被发现。私以为既然是窥视接客,就该挑个贵一点的公子,想必贵一点的准备得也精心一些,场面才算得上是宏伟。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慢悠悠地踱步至厅左侧,因为思索得过于专注,险些撞上了架子。我抬眸怔了怔,这架子是上好的檀木做的,垂挂着些许赤红的牌子,有些用墨笔写着名字,有些用金粉笔绘出的公子名儿。 这就好比是集市里的张屠夫的猪肉摊,猪头,猪尾巴,前腿肉,肠子……均挂上牌子标好价码才算是童叟无欺。 这花牌牌和那屠夫的牌牌可不异曲同工么。 我用扇子一路拨过来,牌子发出悦耳的声响,摇晃不停,只是唯独不见化蝶与风筝的艳名儿。真真是奇了怪了。 这挂上牌子地都是今儿要接客地。难不成他们两个同时给我整幺蛾子。 “见着赵管事了么?”我眉一蹙。用扇子抵住一个正端着酒壶与瓜果碟地龟公。 龟公很惊险地护住了手里地东西。脸色有些不善。一看是我。忙嬉皮笑脸了。“没见着。” “没见着?就给我找啊。”我捏着扇子。敲他。 “我听公子们说。今儿要来一个贵客。想必赵管事正在外头候着。”这会儿他倒是答得快了。 贵客? 这个贵客能有多贵? 我不禁深思。 可纵使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通,遂只好略微猜了一猜,门外那一排灯笼映得人脸喜气洋洋的,这颜色艳得比以往还要喜庆,能让赵管事下这么大的本,想必是个很大的客人。 再回头看时,龟公已经一溜烟儿跑得没有影了。 嘿……这家伙,比我还会偷懒。 门外忽而一声响,停了个华丽的马车,一个肥头大耳的妇人从里探出了头,一个小厮心趴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四肢撑地。她被人搀扶着,脚踏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派头儿十足。 只可怜了那小厮,被踩得仍是心有余悸。 守在楼外头的两三个公子立马迎了上去,她乐呵呵地,摸了一把别人的**,被人供财神一般的上了楼上的厢房。 一看就是头肥猪,还是镶了金边的财神猪。 我目送她上楼,方才从内心里叹了八百叹。心情平静之后,目光澄澄地望着那马夫,捏着扇柄,朝一旁招客的公子哥儿说,“请这位大爷进来喝杯花酒。” “晓得啦。”公子款款上前。 我又拉紧了公子的衫子,低头窃窃私语,“让马夫大爷把车停远些,别堵在这门口啊,咱还要做生意。” “是。” 公子去勾引马夫。 马夫却一脸喜悦,忙不迭地与我道谢。 我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老宝,你有事儿找我。”一道声音传来。 我一惊,立马转了身。 一席灰影立在楼上,微微朝我一笑,低头看着楼梯,徐徐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还镇定自若地往袖袍里揣着什么东西。 ……好家伙,看似收了不少的打赏啊。 我眉扬起一抖,直巴巴地瞅着他,徐徐开了口,“赵管事。” 他一脸堆笑。 “你是怎么打理的。这上边儿……”我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架上垂吊着的赤红牌子,手抚了上去摸了摸,“为何少了蝶公子,他今儿个没挂牌么?” 我故意跳过风筝,只单单与他说化蝶,是因为一来风筝对我有照顾之恩,二来他把我的底细摸得明明白白的,光着一点我可不敢得罪他。 “您莫误会。”赵管事斜了我一眼,拿袖子抹了抹额头,说:“攸州来了个大人物,今早就差人来说要包化蝶,所以晚上就没敢再挂牌。” “大人物有多大?”我好奇了。 赵管事四处望了望,凑过来小声说道:“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 乖乖,那就挺大了的。 “这么说来化蝶现在……在接客?” “没错。”赵管事凝思,点了点头又补了句,“大人物刚上楼,想必这会儿化蝶正伺候她饮酒寻乐子呢。” 我心绪这叫一个澎湃啊。 只觉得大好机会来了…… 身价不菲的化蝶与和大人物二人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想必很有看头。 遂,压下心跳捏紧扇子,故作脸不变色地说道:“在哪间房?” “二楼右侧第一间。” “没事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我拍了拍他的肩,优哉游哉极为潇洒地转身,然后难以抑制内心的而激动,撩着袍子,一阵快跑上了楼。 只留下赵管事一人怔怔地呆立在原处。 一扇扇的朱门紧闭,过道旁偶尔有醉酒的公子经过,门里传来轻声细语与琴声。 我大摇大摆地执着折扇,来到化蝶的那间房前,伫足,左右望了一下,悄然蹲下身子,凑耳倾听了会儿动静。 旁人侧首观我,我观窗。 直到我拎着袍子,趴到窗前蹲到腿麻了,才悲哀的发现,这楼还真不是一般的楼,隔音效果好得过了头,真真是啥也听不见。 于是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探指入嘴,然后轻戳纸窗…… 纸濡湿,被弄破了。 —————————————————————— 打不死的小强也宝又回来了。 ------------ 第十八章 公子迷惑之术(1) 屋内燃着一盏烛火。 化蝶软卧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修长的玉指轻搭于胸腹之间,一袭暗红妖冶的袍子映得鬓角英姿,人若桃花,他徐徐立起身摆好了姿势,双手拂向案上的古琴,十指交替轻划于弦上,顷刻间如泉水般动听的声音响彻耳际,他嘴角噙笑,眼含春意望着一旁正酌酒的客人。 我惊悚万分,差点没趴住窗户,我很少见到“壮士”脸上有如此深情款款的神情。 只见那贵客似乎也有所动容,放下了杯子,起身缓慢地接近化蝶,从后头环住了他,一脸陶醉地埋于他的墨发之间,半醉半清醒地斜睨着化蝶壮士,肥手也悄然抚上了蝶公子那双欲弹琴的玉指上。 这简直是,不加修饰地**哇。 我一阵激动,抠紧了纸窗,真想看看那贵客究竟长成何等模样。 结果…… 还真看到了。 那团穿着绿色的衣袍,一身富态,满面油光的贵客有几分眼熟……我低头琢磨了半晌,突然豁然开朗,她不正是我不久前在楼下碰到的那个肥头肥脸的妇人么。 原来她就是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怪不得要踩着别人脊梁骨儿下马车,不愧是有本事的人,一出场摆出的架子就比旁人来得要大,私会公子都比旁人显得要猴急些。 我眼着贵客直摸着化蝶的手,那张老脸就要凑上去了,呕得我直想罢看。 “我地小冤家。别这么心急。亏化蝶还笑得很有风度。眉都不抖一下。有板有眼地和她**。“长夜漫漫。今儿我只陪你一人。” 化蝶说这话地时候。没有一点儿平日里横冲直撞地壮士气魄。反而像只公狐狸。还是只懂得媚术地漂亮公狐狸。只见他狭长眼微眯。声音压低。哄得贵客笑得眼缝都快没了。 让我不由地叹道。蝶公子不愧是楼里地红牌。真乃素质高。 化蝶此时随手拎着一壶酒。给恩客倒了杯。那人色急地反手来握他地手。两人扭啊扭得。酒水泼了出来。溅了不少在古琴上。那恩客也顺势大掌一伸。把蝶公子地腰给搂住了。 ……好一个恶猪扑公狐狸。想不到如此笨拙硕大地身躯也能将快、狠、猛、准一系列动作做得这般行云流水。着实有些不易啊。 我看得叹为观止。一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今儿您不是来听我弹曲子的么,冤家别闹。”化蝶笑脸不变,但话音里隐隐有了些怒气。 “我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宠你。”客人伸手抚上蝶公子的头,捋发,凑近脖颈处嗅了一下,摸了一把他的脸,“可不是为了听曲,定还是要做他事……” 化蝶闻言后不动声色,单挑眉。 贵客像是急不可耐,拥着化蝶,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在弹琴,一只手探入他外袍里,往里摸索。 “真是禽兽不如。”我瞪眼窥之,扭头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那一端大人物可管不了那么多,正恨不能化为飞禽走兽,将蝶公子就地正法。 正当我以为会上演一出肥姬上霸王的戏码时,没料到化蝶微微一笑,双手抚琴,身子放松,玉指轻轻地勾拨着弦,一时风大了些,发尾扫到眼角处时他眸子微眯,神色略有些令人发冷,垂目间玉指弹得愈发轻快了,**的琴声依旧绵绵不绝在耳边响个不止。 我心生疑窦。 他莫不是打算……即便是撑到最后一刻,也要把琴奏完?倘若真如我所猜,那精神可就忒令人敬佩了。 眼见着蝶公子的衣袍前襟凌乱开来,就要被那个色鬼拨开了,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却不料烛火微微一跳动,芯炸了一下,琴音戛然而止迟迟未再响,反倒是一抹银光闪着,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半弧度,像长了眼睛般直飞抽向那肥硕的身子。 “哎呦。”一阵哀嚎后。 案上传来瓷碎的声响与重物倒地的闷响。 嗯?! 莫非壮士发威了……有好戏看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何事了?”一个跑堂的龟公出来,瞅见正趴在窗处的我后,脸色怔了怔便恢复常态,撩起袖子准备叩门询问。 “里头玩得过火了些,别敲了。莫扫了贵客的兴致。你很闲么?”我忙拉住了他,蹙眉,一脸不耐“闲的话,就去伺候别的爷。” “是。”他耸拉着脑袋,意犹未尽地望了一眼门,愤愤然地走了。 龟公前脚一走,我立马又趴在纸窗前,一脸馋涎地把洞口抠大了些,眯眼往里瞅着。 只见大人物一脸惊魂未定地半卧在地上,踉跄着爬了爬,滑了一下却起不来。 她脖颈处有一条细线般的伤口,腥红极了。 化蝶半跪在地上,手上绕着一小截断了的弦,脸上有些惋惜和无奈,轻声又心疼地道:“弦怎么就断了……断了还不打紧儿,还伤着了您。” 说毕还伸手去搀扶大人物。 “这哪来的破烂古筝,什么玩意儿嘛。”所幸此刻伤得不重,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这位好比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拿帕子捂捂脖子,摔袖怒喝。 “这可是您差人花高价买来送给我的,还哄我说我与驸马一人一个,说什么这是琴是出土的古董,音质好,又结实。”蝶公子郁郁寡欢地轻声说道,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断了的地方,“……难道这都是骗人的么。” “千真万确,这是我花了一百两黄金从高人那里买来的,天下只有一对。驸马爷的那个还没你的好呢。”那边急了,忘了脖子伤着了,只差没发誓。 “罢了,我去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化蝶怏怏地起身,然后翻箱倒柜找药。 大人物席地坐着,抱着琴左看右看,想看出了端倪来,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不是说着琴弦千年都弹不坏么,怎就断了,不对劲儿啊。” 化蝶斜眼望了下,会心一笑,侧身挡住了香炉,手探入袖子里,在手腕处拨了下,似乎抖了些粉末,手法好生利索。 只一会儿的功夫,香炉里的烟升得更快了。 我瞪大眼,身子伏低了些。 蝶公子笑着徐徐转身了,从案上拿了个玉瓶子,伸手沾了些膏,半跪下来替她抹了药。 贵客佯装痛,他又好脾气地吹了吹。 “你好香啊,身上怎么就这么好闻呢。”贵客又不规矩地搂上了化蝶的腰。 “别闹了。”蝶公子垂目敛了眼里的精光,轻抿嘴,“时候不早了,您也受累了,不如休息吧。” “你伺候我上床休息吧,我的小乖乖。”那边听说可以睡觉了,早已是一脸猴急,也忘了身上挂了伤,一手搂着化蝶,强拖着,就急不可耐地往床上爬。 结果身子才一触床,就歪着身子,瘫倒了,四肢笔挺,像是不省人事。 我睁大眼,眨了眨,凑近了窗户看。着实搞不清这什么状况。 “别那么早睡啊。”化蝶壮士嗲声嗲气地唤了声。 我抖了抖。 “大公主……” 没反应。 化蝶瞅了一眼,伸指探了会儿她的鼻息。 脸上笑意褪去了,讥讽之情流露无遗。 “你个死肥猪,想吃小爷我的豆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蝶公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夹杂着这么一哼,令人毛骨悚然,他跨步身子前倾,拿手轻轻拍打着妇人的脸,已然是恢复了壮士的雄姿。 此人态度转换得实在是快,令我瞠目结舌。 ------------ 第十九章 公子魅惑之术(2) 大人物仍旧是横睡在床上,挺尸一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看这情形,一定是被化蝶这小子下了药。 奇怪了, 这药是下在了她伤口上,还是…… 我一拳击掌,好生不明白啊。 一股熟悉地味道缓缓地从洞里飘了出来,我这才发现香炉里烟愈发浓烈了,渐渐化成了紫烟,我惊愕之余,不忘捂住了口鼻。 此时此刻化蝶公子立在床头,又做了个很熟悉的动作,他手在袖里掏着,露出了带着金手镯的手臂,腕子一偏,也不知道拨弄了哪个地方,便倒出了些许发黄的粉末,然后对着那大人物的面上一吹……便立马转身,逃也似地坐在远处。 他翘起二郎腿,吃着葡萄,悠闲自得地酌起酒来,一双修目很专注地盯着床。 不一会儿,床那边就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不小,那一坨绿油油的东西在床上扭动着,哼哼不止,“蝶儿过来,哦……”公主大人一边嚷着,还一边撕刮着自己的衣袍,一副情难自控欲死欲仙的表情,“宝贝儿,怎么不吭声了。” 另一端,化蝶含了口酒还不急吞,声音腻腻的嗯了声,算是应答了。然后那边的公主便开始心满意足地抱着被褥卷子,上下左右地滚儿。 我一抖,爪子差点从窗子上滑下来。 此番唱得是哪出啊? 结果看到那大公主趴在褥子上。双手虚拢着。也不知道在摸啥。“你地身子好滑啊。” 我看清了…… 她摸地是被褥。 那是高级蝉丝。能不滑么。 “舔我……“她继续哼哼。 那一边蝶公子身子陷入椅子里,自饮自酌,懒洋洋地配音,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大公主似乎自娱自乐得正起劲儿,绿油油地褂子也被扯了,露出鲜红的肚兜和白花花的大半个身子。上下自摸着,嘴里没完没了,哼哼个不休。 话也越来越不入耳了。 “哦,用力,用力。我的乖乖……” 化蝶鄙夷地望着她意啊淫的,恨得牙痒痒。 “你的头发就像缎子一样柔顺。”她摸得确实是绸缎子。 “你的臀部就像瓷器一样滑溜。”还别说,她还真一把抱住了床头的瓷器,贴在脸上摩挲。 “哦,你的……你的……”眼见着她摸到了一个水烟杆。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似乎没得完。 那肥硕的公主一边咬着被褥哼儿一边带娇喘,脸上两坨红晕好比天边的彩霞啊彩霞,又像病态的猪肉。反正是一个劲儿地哼哼得没休啊没休。 “我忍了你很久了。”化蝶迈步上前,一把揪着裹在她身上的被褥,爆粗口,“你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下次再出言侮辱我就……” 那人被他骂得眼神由朦胧改为清醒,而且越来越清醒。 我在外边看得不住地摇头。啧啧……化蝶啥都好,就是脾气大火爆,不晓得怜香惜玉,迟早会闹出大事。 果不其然,那愈来愈清醒的公主欣喜若狂地往化蝶身上贴,眼见就要擦边走火了,壮士被吓得改揪为拎,只恨不得把她拎出身外几丈远,脸色着实有些不好。最终只得强忍着被她摸了几把后,佯装笑意地倾身压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活生生地把她给催眠了。 而且此次催得还不太地道,人家一女人都被他折腾到了床上,他都还没有让其休息的打算。隔着窗户纸,只见他心有余悸地整理好被蹂躏得不成形的衣衫,愤愤然地问道:“你竟是打通了哪个官员,竟让你三番四次猪狗不如地出了宫。” 公主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呆滞地回应:“能打点的都给打点了。况且皇兄这次也让我出宫。” 蝶公子气得咬牙,有些虚脱无力,坐到床边凑近问:“出宫做什么?” 那边毫不考虑,立马应答:“来攸州微服办事。” 问:“何事?” 回:“皇兄不让说。” 化蝶怔了怔问:“真不说?” 肥硕的公主死咬牙,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催眠的影响,生硬地回道:“不说。” 化蝶道:“那好。皇妹。” 我睁大眼,怔了怔。 化蝶声音压低且严肃了不少,“朕托你做的事儿做得怎样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吃喝玩乐,只怕你是忘了吧。再给我重复一遍,朕让你来攸州是干什么来了。” 肥硕的身子抖了抖,趴在地上,“皇帝哥哥,臣妹一点儿也敢没忘记。七皇子现在还没找到,我已经派人悄悄在攸州撒网找了,定能将皇子成功送回京城。” “原来是找七皇子。”蝶公子抿嘴轻笑,狭长眼眯成一条缝,活脱脱是只诡计得逞的公狐狸。 我无语凝噎,望天。 那边已经换了个问题,只见问的是:“刑部大人最近把江南那带私运盐粮的狗官定得什么罪?” 回:…… 以上无限循环往复。两人作势亲密闲聊了好一会儿,好到让我牙齿缝都抖。 一顿残酷的训话加哼哼后,化蝶眉一挑,明显解了气。 那一厢也被磨得气息弱了些,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只见拉扯着衣衫不太安生了起来,还连带着滚了几滚。 蝶公子了然,立马把公主踹开了,径自接了衣带,虚掩着软卧在榻上。 于是,像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醒了。 化蝶俊脸有着欲后的疲惫和绯红,扮成柔弱的样子……半躺着,作势拢了拢身上被糟蹋得不成形的衣衫,玉手一摊,收费。 我瞪大眼睛,瞧了。 觉得这一招真够狠,称绝不已。 大公主非但不知情,还一脸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表情,搂着化蝶又是乖乖又是宝贝的乱叫了一统,才撒手。 敢问,这是什么世道啊这…… 我徐徐瘫倒在地,靠着门板,抚额,挥了把老汗。 今儿个,总算打开了眼界。 原来公子接客竟是这般接的! ———————————— 红牌接客事宜汇报完毕,此人擅长迷惑之术。往后还有头牌,清倌……俊美公子们的精彩接客花絮。说实在的,楼里的公子们不接客随时情非得已,却愁煞我也。劳烦看官们多给些收藏和票票哦,老鸨也好多多调教他们。 ------------ 第二十章 勾栏内奇男子 我浑浑噩噩的下了楼,整个人还沉浸在头牌给我营造出的震撼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时间感慨万分啊万分,心中郁结,着实不痛快。 化蝶公子是楼里的红牌,想必接过的客人数不胜数。 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用邪术催眠外加这么不入流的下药功夫蒙混过关?他方才诱使大公主答的那些朝廷之事我听都没听过,什么刑部大人,江南私运官盐还有七皇子……啧啧,他这是在接客的还查案。 此番被我撞见的事情定是不同寻常,想必泄露出去会有杀生之祸。可是要我活生生憋着,我却又憋不住,心里头无时无刻都像是被人用小爪子挠一般,直想找人倾诉被人宽慰一番,却又不知道该与谁说,于是负手于身后,看着楼下芸芸客人,高深莫测拐着弯儿的去问赵管事。 我问他:“老赵啊,平日里只要问你,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不晓得除了收集这富贵人家八卦之外,你对朝廷懂得多少?” 赵管事极为谦虚地问:“懂得不多。不知老板想知道什么?” “据闻当今圣上生了七个娃娃?” “不止。皇子有十三个,公主有三个。但最为宠爱的却是淑贵妃生的皇子,排行老七。” 我神神秘秘道:“最近是不是出了件大事弄得皇上夜不能寐?” 赵管事也左顾右盼,遮遮掩掩地配合着小声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只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失踪些日子。” “七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男人。”赵管事高深莫测地一笑。望了我一眼。“但总归不会是您。” 我虎躯一震。下意识地就把衣衫下摆抓牢了点。想把胸脯弄得更为平坦一些。 他是察觉了我是个女人。还是说我不会是皇子? 赵管事忽视了我内心地纠结。继续不痛不痒地说:“七皇子是与淑贵妃回省探亲地时候。在途中与旁人走散地。既然是一个能走散地年纪。想必还很年幼。当然我不是说您很老。只是他们是今年初八才走散地。您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所以不会是你。” “他们家里人怎么不寻?朝廷怎就不张榜?” “皇上最宠淑贵妃也疼极了这位聪慧地七皇子。虽立了正宫皇后地独子为太子。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太子从小身体羸弱。想必撑不了多久。如今宫内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七皇子。听说这孩子从出生就险些被毒死。淹死。皇后护子心切。一心想保住太子位。淑贵妃也不差。这次出宫也只想带着七皇子暂时避避风头。却不料中途出了岔子。倘若大张旗鼓地找皇子。只怕这孩子失踪地消息放出来后。人还没寻到。途中就被不怀好意者抢先一步……”赵管事斜我一眼。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地动作。 我竖起眉,一脸触动。 “想必这次皇子失踪的事情极为机密了?” 赵管事扬眉,“可不是。” “那您知道得可真多。” 他笑了,极为谦虚地垂头,拱手道:“略知一二。” “江湖之中有没有看似是一座勾栏其实却不是勾栏的地方?” “有啊,素来青楼勾栏等风月场所,有不少是搜集情报之地。” “你是说咱勾栏?” 赵管事笑得高深莫测,“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手揣在袖子里,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经我这几日的细心观察,我发觉这还是一间勾栏,但可悲的是这间勾栏里的公子们都不怎么接客。 虽不接客,但性格一个比一个出挑。 化蝶有个与他身份与他悲惨的处境极不相符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古物。在他看来,这古物是越久越老越好,比如越王勾践的青铜剑,炎帝的剔牙签……偏偏他只限于收藏,对鉴宝之事却知之甚少。恩客大都摸清了他的喜好,往往绞尽脑汁寻了些古玩来讨他欢心,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何况他又不识货,所以没少受恩客诓骗。 诚然,化蝶公子接客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相较之下,二者也算是同一个货色,也没谁对不起谁。 风筝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生得一副好眼力,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个真赝,不过他好涵养,基本上不与化蝶说。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与旁人说。 因此勾栏苑里偶尔会惊现一两场闹剧,比如化蝶因某位客人出手大方而得了某件宝物,待他死心塌地伺候了那个恩客半个月后,勾栏里突然飘出了原来那个宝物是个假的,而且假得还很拙劣之类的说辞。 宝物确实是假的。 蝶公子也确实是上了当。 倘若没人点破,便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起码在无知的化蝶心中,东西永远是真的。 可惜,如今不仅被点破了,还让蝶公子平白无故赔本儿伺候了恩客半个月,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不说,还闹得勾栏里众人皆知,十分的丢脸。所幸这种意外只有在化蝶挑衅或无意得罪了风筝,风筝默默承受数日,等人们基本上淡忘了有二人曾为何事拌嘴闹别扭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纵观上下,风筝能忍且有谋,不亏为一人才。 也让我深刻的了解到,得罪谁都行,就是莫要得罪风筝。 言归正传,风月场所也有数十家,哪个勾栏青楼里没有红牌与头牌之争,蝶筝公子们虽谈不上斗个你死我活,但二人之间芥蒂还是会有的。 因此每当寻到一宝后,化蝶也不会放下身段求风筝为他鉴定。放眼望去偌大的勾栏里,只有辛召沦落风尘之前是个书生且腹中有些那么点笔墨,因此化蝶也没少笼络他。辛召也乐意与化蝶团成一团,只可惜他虽有些笔墨,但对古物也知之甚少,不过他向来有个优点,不懂便不多言,往往笑一下,配合眼前人说些似乎而非,不痛不痒的话,略表一下意思。 “你觉得这青铜五兽怎么样?这来头可不小,听闻是千年前的古物。” “这纹路……” “是蟠龙纹,战国时期才有的,错不了我在书里翻过了。你看着色泽……” “颜色挺青的。” “可不是。” “战国时期的只怕是要白银千两。” “我才花了一个百年前的出土青花瓷外加五百两从别人手里换来的。” 辛召微笑,这往往就能承托出自己的修为,他负手便不说话了,便很专心的与化蝶看着那宝贝。这一举动更让化蝶捧着手里的宝贝喜得上了眉梢。 一点还算看得过去…… 让我看不惯的是,辛召经常拿些平淡无奇的东西也来凑热闹。 有一日,我便见他拿那铜铸的香炉沾了些雨水埋在土里,暴晒了一些日子又埋,反反复复弄了好几个来会儿,三四个月后待那香炉已锈迹斑斑了,再拿着卖给了化蝶。 更甚者…… 又一次,见他埋夜壶。 我沉默了。 暂且不说辛召的事儿做的是对是错,就蝶公子屡屡受骗还毫无察觉来说也着实让人觉得悲惨了点儿,十分值得同情。 在我看来,他应当只是一位喜好古董的寻常公子,只是这个寻常公子比旁人多会了些迷惑催眠之术,又命运多舛地被卖入了勾栏,仅此而已。 我情愿相信这楼与其他勾栏苑并无太大的不同,公子们除了偶尔几个十分的有个性外,也都是寻常的好公子,此番想着我便觉得好受了些。 可事情远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 —————— 乃们不跟贴好歹爪个票,不爪票好歹注册个号儿……也宝大病初愈遭霸王蹂躏,真乃人间悲剧啊。 ------------ 第二十一章 公鸡下金蛋 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凡是重大事情就喜欢凑合在一起弄,就好比去集市里赶场,人越多越热闹才越显得喜庆。 攸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距京城远了点儿,民风开放,虽说不上十分的富足,但由于地每隔三年会有一场风月场所比赛,因而也名震天下,连带着商贾齐聚,镇上也繁华不少。 就像这几日,勾栏里的生意好得出奇,一到夜晚总是有些戴着斗篷,拿着大刀的江湖人士们一个帮派一帮派地蹿到这儿酌杯酒,听个小曲。 经打听我才知道,本是定在今年年底才举办的武林大会居然破天荒地提前到了下个月,地点就在这攸州。而更为巧的是——这次的风月场所比赛也一早就定在了下月份。如此一来两场盛事便撞在了一起。 看…… 江湖人果然喜欢凑热闹。 “听说了么,此次他们是想要在武林大会上选出盟主,讨伐日益壮大的邪教。”龟公甲一脸八卦道。 “你说的邪教莫不是指北边的暗宫?”龟公乙也来了兴趣。 “可不是。”龟公丙一脸臭屁道。 我怔了怔,手捏紧了扇子,摇了摇头,“又是灭邪教。真乃迂腐,一点儿也没有新意。” 两颗小脑袋朝我望,“老板有何高见?” 是啊。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望了他们一眼。高深莫测笑了。复又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该去接客了。” 龟公们浑身一颤。成鸟兽散。 而我却真被他们地话给难住了。 所谓世间之道善恶二者并存。我想了一宿。觉得正因为有邪地存在方突出了浩然正气。才有了如今这么多被追崇受敬仰地侠士。正派人士不感激邪派也就算了。还三五七年地灭它一轮。真真是不知好歹。再说了。这邪教能灭得完了。灭了这一拨。几年之后又有别派另类邪势力产生。可谓是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么简单地道理这些江湖人士怎就想不透彻呢。 我扶额叹了叹,悲戚戚地觉得,想必纵观天下,像我这么机灵有悟性又玲珑的人是少之又少了。而我目前又顾不得忧天下,整颗心都挂在了勾栏上。 但凡能独立思考的人,只稍微一想,便能了解我的苦衷,如今既然在逛勾栏的人之中江湖者居多,蝶公子接客露的那一两手就万万不能被别的行家捉到把柄才好,不然整间勾栏的生意和名声都会毁于一旦。可是我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点拨与劝解他,真真是急死人了。 哎呦,脑瓜子好疼啊。 我想得太过入神,也没瞧得清路,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硬生生地撞上了一位公子。那公子头戴轻纱斗篷似乎刚从外头迈入这楼的,此刻被撞得身形一踉跄,旁边穿着素袍子的小厮忙将其搀扶住了,垂着头朝我怒喝,“不看路,想什么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想接客。”肩胛生疼,疼得我脑子搭错了筋,老实坦白。 扑哧,旁边传来笑意。 戴斗笠面纱的公子细长的眼眯了眯。 我一蹙眉,只觉得被他笑得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一时间脑子搭错了筋,只想跟他理论,于是拿扇子拦住他,迎面走了上去,“呦,这位官人好面生啊,头一次来吧?” 那公子没说话,虚躲着垂目不吭气儿,不动声色地侧身伸手将面纱压低了些,只见那双手啊真是白皙纤细,光看这就觉得忒地**。 我眼都直了。 他是来嫖的,还是预备着被嫖啊…… 看着像正经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来这楼里。 我忍不住好奇,视线从他身上扫向旁边,只见那小厮吼完我后便躲在公子身后,一副遮遮掩掩闪避不及的模样。 见着这模样,我心下更是疑窦,嘴角边的笑意却更甚,“公子怎不说话?” 话说毕,我便把路给挡了。 他们主仆二人依旧巍峨矗立不动。只是那小厮躲于主子身后,一双眸子有些怒地望着我。这副神情怒中带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无视那有些面熟的小厮,一脸戏谑,耍着扇子,就要挑那斗笠公子的面纱。 “你……”小厮火了,“你个登徒子想做啥?” “这里可都是登徒子,你三贞九烈的还带你们公子进来作甚。这是勾栏,不是清白人家能来的地方。”我压低声音,“还不快出去。” 一声轻笑从面纱里传来。 那小厮仰起头也乐了,一时忘了用袖子挡脸了,“嘿,你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 “是有趣儿。”我看清了那小子的脸后,眼神冷了,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近了些,“三儿,你倒把这勾栏当集市逛了啊,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你们家主子今儿怎么又没挂牌接客?” 小厮脸一瘪,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神倒是很飘忽。 嘿,不说? ……有骨气儿。 我手一狠,拧了起来。 小厮龇牙咧嘴的,“疼疼疼,您轻些,有话好商量。” 我斜一眼默不吭声且站立不动的公子,反笑道:“这可没带商量的余地,筝公子你说是么?” “老板果真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住您。”一时间我那作乱作恶的手却被眼前的公子给按住了,那人力气好大,我竟动不得丝毫。 “您休要怪罪三儿。我今儿觉得楼里闷得慌,所以就出去走了走。这接不接客,不就是因为银子么。”面纱下那人微微笑了,只见他从怀里微微一掏,便弄出了两三锭金子,慢悠悠地放入我的手,“您就当我接了客吧。” 我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 他他他……哪来的银子啊。 我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扯了他的袖子,眨巴眼瞅了瞅,往袖袍里摸了一把,又窥视着,毫不客气地袭上他的胸狂摸了几把。 他先是一愣,但也笑着任我胡作非为了。 “筝公子,我跟你说啊,你是签了卖身契的,你若私自跑到外头上府邸接客,我也不说什么了,但若是逮到你私藏银子。”我一边搜一边嚷嚷,“决不轻饶。” 结果…… 他的袖袍兜儿里都是空的。 “是是是,老宝教训的是。”他面纱下的嘴微翘,笑得更欢了,隔着面纱望了一会儿周围正往我们这边瞅的人,握住了我的手,“若没事,我先回房了,一会儿我还要歇息歇息等个客人。” “去吧,去吧。”我颇为欣慰。 他极为温顺地瞅了我一眼,鞠躬后,方才领着小厮上了楼。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复又摸了摸怀里那沉甸甸的金子,眼微眯,身心都有股说不出的欢愉。 他可真是只会生金蛋的公鸡啊,比那蝶公子强上百倍。 我转身准备回账房,却想着不妥,便逮住了一旁跑堂的龟公,让他打些热水让风筝公子沐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伺候好那小祖宗,方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小曲儿回了书房,一时间也忘了问风筝,他究竟要等何方客人。 于是,便酿成了大误。 ------------ 第二十二章 公子鸿鹄之志 账房设在勾栏二楼,占了北边最偏僻最角落的一间房。虽说是账房,可除了一两本平日里被我拿来垫桌脚的账簿外,余下的便是书。说起书那委实多,琳琅满目,各种类别各种门类的都有,从四书五经、江湖游记到宫廷野史,就连春宫图都有手绘和印刷不同版本,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房虽是原老板专用账房,可却与他的卧房相隔甚远,反而离风筝公子的房间却只一步。 因此不得不让人感慨,这位置设得着实有些**与耐人琢磨。 我翻了翻这几日的账簿,查看了近期收入,发现摸一下化蝶的手值一两,碰触指甲也得被扣去五钱,搂一下腰起码得交五两……倘若是想一亲芳泽,捏捏蝶公子的臀部或强行抱一抱他…… 哎呀呀,简直是不敢想象。 值得一提的是,蝶公子因为有着收藏古玩的独特喜好,所以手头紧了些,平日里接客算是接得比较勤快的,因而他价都烂了,可烂价都能烂得如此之**。就不知这甚少接客的风筝公子接起客来……会是多么的荡气回肠。 光想着我便觉激动万分,心里头**不止,一边身子都软了,于是就这么半时**半时琢磨地下了楼。 厅内很是热闹,众公子们都在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恩客。相反,辛召却独自坐着角落里,悠哉游哉地饮茶。 “你今儿个很得闲?就没有客人点你?”我甚为好奇。 辛召撇嘴,慢悠悠地瞅了我一眼,“就不许我稍作休息。” 我怔了怔, 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深闺中的良家女子。 “容我问你一件事儿。”我一本正经儿地掀起袍子坐下。眉一竖。凑过去说:“你被摸摸手。揩一会儿油。得值多少?” 辛召修目一睁。修长如玉地手护宝贝一般捏紧了杯子。样子微有些激动。那脸也慢慢涨红了。忽而些义愤填膺道:“我可是名清倌。卖艺不卖身。想当年我也好歹是名饱读诗书地秀才。五岁能写对联。七岁能赋诗写文。若不是家道中落。没吃没喝地。怎会被你拐了来。落得如此下场。” 我听着也不由得为之一振。敬畏之意油然而生。“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此话一出仿若触动了他地伤心事。人徒然安静了。 我虽记不得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对于他。却是十分内疚地。压低了些声音。“你但说无妨。倘若能帮你。我自会倾囊相助。” “多谢。”辛召再次望向我时。修目含精光。执起了我地手。握紧。 “多赚银两。”他满腔壮志,从我脸上移开了目光。遥遥地望向那些恩客,十分惆怅,“我这人着实不贪心,不奢求富甲天下,有个万把两黄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还真不贪心。”我垂头摇了摇,一时语塞。 ……幡然醒悟,愈发觉得此人野心太大,简直没得救了。 他目光澄澄地望着我,“你不信我?” 信。 怎敢不信。 倘若接客,是接不来这么多钱,但如果他多埋几个夜壶破痰盂,让它长些铜锈铁锈什么的,一并当古董卖给化蝶,想必筹集他所说的这些黄金也非难事,只可惜了化蝶,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悲戚戚,顿觉得对不住蝶公子,忙稳住心神,尝试力挽狂澜,“你在这儿不愁吃穿的,非得积攒这么多银子作甚?”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我自有我的打算。” 见我心生疑惑。 他立马把袖子一挥,豪气万分地说:“等我赚足了银子,便要了却我儿时的愿望,吾要上京考取功名。” “先不说你一介清倌上京考功名会有何下场。”我认真的思索议一下,给与了诚恳的点拨,“诚然,你的话有一句却是对的……你不赚足银子,别指望我把卖身契还你。” 辛召悻悻然。 我也有些心不在焉,“勾栏里连你的志向都这么大,也不知道筝公子是怎么想的,这几日又不见他做生意。” “谁说的。” “咦,他不是一直没动静么。” “装装清高而已。”辛召嗑瓜子壳儿,白了我一眼,“方才有个男人从外面进来,径直上楼说要找头牌,龟公拦都拦不住,我见着三儿红着一张脸让那客人进去了,咱家筝公子迫不及待地便把门给关了。这会儿两人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辛召说完,饮了茶水,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在接客?”我狐疑。 “嗯。” “当真在接客?!”我再三确认,心里像被一只小爪子挠挠,痒得慌。 “嗯。”辛召默默地给了我一个十分确定的眼神。 我大喜,撩起袍子,抚着扶手就跑上楼,想去探个究竟。 ——————————也宝宝分割线———————— 今日去了趟医院复查,耽误了时间。55555,这章字数少了点儿,宝宝们忍一忍吧。 ------------ 第二十三章 窥春惊现密室 我这人一向很低调。 就算**这么明目张胆的事儿,也尽量显得低调与不声张,对于我这微服私访的老板来说委实有些不易了。 二楼走廊南北贯穿,南边人来人往,几位公子执酒立于扶栏处戏陪着恩客打趣,此刻他们一伙人正团在一起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恨不能不分你我。相比之下楼内北边儿的一侧却安静了许多,就算有客人偶尔路经此地,也匆匆离去不敢逗留。 为何有此番离奇景象? 只因有个被旁人唤作三儿的小厮此刻正提着气儿,摆足了架势立在风筝公子门前的过道上,虎视眈眈,两眼有神,看这情形似在为主子守门。 我心下明了,就算不查黄道吉日也知此刻**之行必被他人视为大凶。 “你跑上楼来是为作甚?”虎视眈眈的小厮眉头一皱,警惕地望向我。 “今晚老屠的手艺不错。”我不经意间,往筝公子的房门前瞄上一瞄。 “我不饿。”三儿小厮立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也不饿。”我一怔,想来是他误解我了,眼神柔软了些,“我只是想说老屠他手艺不错,我不留神夜里多吃了些,所以此刻有些气胀,随便遛一遛,并没有想请你吃的意思。” 小厮恼怒,脸红了。 我便好言劝之。“你若饿了。也可以吃上一吃。我让厨房地还留了些。本备着准备当宵夜。” 小厮一副嫌我麻烦地样子。“你啰啰嗦嗦地。还有完没完。” ……没完。其实我是想把他支走。 但他明显已经看破了我地伎俩。 如此看来。我这个老板当得也委实窝囊了点。 只怕仅是让我趴在窗外。小抠一会儿纸。歪着脑袋瞅筝公子一眼地愿望也不能实现了。 “老板还有何吩咐?没事就赶紧走。”三儿再次下了逐客令。 此时的我哪怕有一颗比天还要宽广的雄心壮志也在三儿极为不善的眼神下,尽数瓦解,思量再三后,不得以将敢于拼搏的冲劲儿扼杀在了襁褓之中,于是我止住步子,硬生生地退了三步,改为进了账房的门。 一进门,我就悲愤着一张老脸,气馁地击掌抱拳,发了会儿呆。 看来风筝无疑是在会客人了,不然排场不会这么的大。 ……我原地转着圈儿,凝思一想。 莫不是我惯于**的无良嗜好,被旁人发现了不成。 不然筝公子接个客也不至于警惕到让人候在房外守门望风啊。 难得我对勾栏事业生出了一腔热爱之感,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喜好,却被人防贼一般,委实没天理了些。 我摸索着火石,掌了灯,在逐渐亮堂起来的账房内瞎走,烛火映着我的脸忽明忽暗,一时间我也百转千回了一遭。 隔壁就是风筝的房,说不定他此刻正和客人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我趴着使出了浑身解数,朝旮旯弯里挤了去,眯起了眼,想着仅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墙,呃……兴许还要隔个书架,我掀着眼皮,抽空扒开了一本不慎掉落到我身上的书,竖起耳朵继续听。 ……却什么也无果。 哎呀呀,我这火急火燎的,心里挠得很。 许是这书架子太厚了,遮住了原本就微薄的声音也说不定,我反身搁了灯。搓着手,静静观摩了一下,发觉书架围着墙摆了个遍,立了厚厚的书不说,墙对角处的书架两两之间契合得天衣无缝,只有左侧靠隔壁墙上,留了些余地中间立了个烛台。 瞅一眼这险些将墙围了个遍的书架,真是越看越觉得倒胃口,甚是讨人厌。 我呸了唾沫,拿手去推它,却推不动…… 于是退一步,屈尊去搬那烛台。 这烛台比紫檀书架似乎要轻上一点儿,上头儿装饰有精细的雕花。柱上延伸着枝蔓般的铜花。灯芯微炸,淡淡的香味便一涌而出,我吸了吸鼻子。 憋出了吃奶的劲儿,抱着铜柱往左一移,发觉挪不动分毫,于是从小的倔脾气便犯了,横竖着左右乱扭一通,于是诡异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书架悄无声息地移开了一寸。 我眼前一亮,抱着朝右使劲儿一拧。 书架反旋,便消失了,赫然出现了一个小隔间。 我呆若木鸡。 脑子里片刻嗡嗡作响,太阳**突突地疼,想来是触碰了极为了不得的机关连带着暴露了这个秘密,立马向撒手不管。 ……可临到退缩时,却又冒出了些些好奇。 这间密室出现得委实有些神秘,倘若我此刻身处皇宫内院,那么不免要猜上一猜,兴许这间小黑屋子是用来软禁人的秘牢;若是在富贵人家中,那应该是藏珍宝的暗室;放在江湖人身上,那这间暗阁无非是关乎着武林秘籍或藏有令世人称奇的兵器。但,倘若此类机关安置在某个勾栏账房内,那么它应该是作何用处? “莫不是用来逼良为娼的?”我立马眼前一亮,内心激动了起来。 于是少不经事的我便怀揣着这么一个不明了却有万分想一探究竟的心,挠挠头,踱步进去了。 隔间内光线有些暗。 透着账房**来的光,隐约可以看到这密室布置得很简洁,东西大多是不知名的木头做的,木桌木椅子木榻一应俱全,木质略黑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此处不像是被人用作敛财聚宝用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角落里的一个瓷花瓶,挂于墙上的一幅画,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榻上也落了灰尘,没有被褥,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我脑海中曾浮现的那些该有的逼良为娼的刑具也一个也没有,我不免有些失落。(>_<……你到底有多黑的心啊。) 遂,百无聊赖之下,我一门心思放在了那幅画上。 画是好画,朦朦胧胧之际看得不是太真切,似乎画的是高山流水,好一派云在青山月在天的景致。那月尤其惟妙惟肖,仿若还泛着淡淡的光晕。 我眯起眼睛,还来不及细细研究。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让你办的事儿,做得怎样了?” ——————————————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文长大以后能播种票票 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票票~~~~ ------------ 第二十四章 白龙使也卖身 声音来得这般突然,宛若当头一棒,将我吓得毛骨悚然,一时间定在原处身子动不得分毫。 那男人软绵之余又清朗如玉,话里带笑,听着尤为不陌生,像是我所熟悉的人。 我脸一沉。 想来此人定是将我误认成了他人,于是此番便定下心来,捏紧衣衫,回了头。 ……结果,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难不成这么久都没能办妥。” 话音又响,账房的门是紧闭的,暗室内也没人,这声音似从画里传来的一般。 我一惊。 忙弃了履,连滚带爬地上了榻,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瞅着,发觉那画上的那轮圆月确实亮,这种光晕似乎是透过墙壁映照在纸上的烛火独有光亮。 ……莫非这面墙被他人安了密孔不成?! 我一疑一喜,忙去掀那薄画。 因为甚为激动。所以手抖得慌。待画被卷上了之后。竟被我发现厚实地墙上还设有奇怪地机关。那扁平地木匣子似乎是上好地木头做地。透过它能很清楚地听到隔壁交谈地话。 当下我便对上任老板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甚至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地崇拜之意。倘若这个暗室是他置办地。那么可见我俩地乐趣一致……都欢喜**。 果真。姜还是老地辣。 想必这位够得上老姜等级地高人觉得光是窥声还不过瘾。要声画俱齐才够味儿。所以雪白地墙上还被人挖了一枚铜钱那么大小地孔。似乎当时人走得很是匆忙。白玉盖儿没合上。露出了大半个孔。所以才上我在画纸上发现了蹊跷。 我喜上眉梢。将白玉盖儿整个儿拨离孔边。身子贴上来。半闭一只眼去看。 隔壁房间很亮堂。蜡烛想必点了五只以上…… “呸。”我低头,骂骂咧咧,小声抱怨了一番,“真够败家的。” 回头让老赵找风筝的小厮多收一些烛火钱。 也不知道筝公子的手段如何,许久没接客的他此番能在客人身上捞多少本儿,我心下一想,便极有目的性地朝床榻望了一眼,紫色的纱帷帐绑在床柱上,被褥叠得很整齐,床单上还散落着一两瓣残花。 看到此情此景,我甚感欣慰。 想必他们二人还在初步的谈情阶段,还未**到要滚床,而我来得还正是时候。于是乎,我趴在墙边上,耐着性子,指抠着孔,继续观望。 只见正北方,风筝公子身着一席青色的袍子,垂目端着一杯茶,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不得不说他的身姿行为举止都尤为养眼,眼神之间气势很足,仿若是位蓄势待发准备嫖人的主儿,却不像是勾栏里常有的接客之道。 我不由地有些担忧,只不知这客人受不受得住这架势,介意是不介意。 待我看一眼客人时,顿时心下一抖,那是相当的震撼。 很显然,眼前这男人是十分的不介意, 因为他此时跪于地,一脸的诚惶诚恐。 我目光慢悠悠地从客人身上移至风筝,觉得大为疑惑,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唱的是哪出啊? ……那客人似是十江湖人士,满脸戾气,男人味儿十足,左眼下方有一道疤径直划过鼻梁,来到了右边脸的唇旁,虽是如此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恐怖狰狞,只觉脸庞得刚毅无比,可想而知他若没毁容,是多么的英气。 风筝噙一口茶,复又云淡风轻地说:“我不在的日子,你懒了些,也愈发的无用了。” “回白龙护法。”那男人恭敬地一拜,脑袋磕在地上也不敢抬,“此次并不是没进展,只是小人还不能万分确定。” 风筝抬眉,嗯了一声,手支颐着下巴,语气中略微有些疑惑。 诚然,可我比他更为疑惑。 此时的我已被刀疤男的那句“白龙护法”惊得是皮开肉绽,脑瓜子不太清白,恍若在梦中一般,目光复杂地瞅了一眼筝公子。 越看越觉得他仪态万千,庄重无比,十分的有气势。 难不成我的楼里养了只护法? 私以为叫他青龙护法比白龙护法更为贴切,他的衣衫大多是青色、湖水碧、青绿色可没一件白的。(>_<你似乎该考虑的不是这些……) “江湖人士伺机行动,正虎视眈眈的观望着邪派暗宫,准备趁此次武林大会聚齐几大门派商讨剿灭之计。据闻宫归艷已经不在宫内了。我布下的眼线众多,却都被他轻易脱了身,但经我多日观察与揣摩,想必他已在赶往攸州的途中了。” “给我继续查。” “遵命。” 筝公子倚在椅子上,撑着脑袋,拨弄着手里的茶杯,轻轻搁置在桌上,手指一扬,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可刀疤男跪在地上,没有离去的意思。 筝公子举目望去,“你还有什么事儿?” “尊上身子可好,他一向不让我们搅入他们暗宫是非之中,这一次只怕……” “尊者那边我自会担待。不过……”筝公子唇边微含笑,凑过身子说,“你似乎担忧得过甚了些。” “恕属下失言冒犯,我只是尤为记挂尊上,并无它意。”刀疤男身形一抖,也没说什么了。 风筝眉一挑,放缓了神色,朝他勾勾手,“你上前一步说。” 那人跪着挪了几步,垂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对了你唠唠叨叨半晌,有银子么?” 刀疤男微一怔,从袖子里掏了几锭,瞧着风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心里。 筝公子神态略有些倦意,收了银子,望了他一眼,又顺手在刀疤男怀里掏了掏,摸出了好几张银票,这才凑身贴与他耳侧,小声说了些什么。 声音很小,但足以让我听清,他说的是,“尊上平日行事作风有些不检又放荡不羁了些,但也不是谁都能记挂的。银子我也一并收了,你的话我算是没听见,两销了。” 刀疤男神色有所触动,敛剑眉,对这般不平等的敲诈也算是硬生生的受了。 我却比他来得还要触动。 此番看来这个白龙使者还真是不像话……简直是强盗啊,强盗。 想着这个白龙使者居然是楼里的赫赫有名的头牌公子哥儿,我便觉头皮一阵发麻。 —————————————— 尊上是何许人也,先卖个关子。不过终于要说到**的宫归艷了~~~~激动得抖一抖毛~~美人儿一出谁敢争锋…… ------------ 第二十五章 清倌居然倒贴 此番已是被我瞅见了十分了不得的秘密,惶恐之余又有些悲戚戚。思忖来思忖去,我颇为震惊地发现自个儿当上这勾栏之主已有数日,其间发生的离奇事儿也不止一两件,想必这间楼不是普通的楼,而这些个公子也不见得是普通的公子。 而很显然,我这一团小小鼓动的心脏还没有足够强的负荷能力来承受它。心里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浑浑噩噩也不知怎么抽的身,反正当我回神后,账房内一切已归位,而我正坐在栏杆上,悲戚戚地往下望着那一拨拨攒动的人头。 勾栏里是一日比一日热闹,那些寻花问柳醉生梦死之辈可曾想过,自己寻得是何种“花”、问的又是哪些个“柳”,倘若知道,只怕是生不如死了。 楼里公子各个技艺美色双绝,举手投足皆是一派风情的蝶公子;风华正茂、待人温和的筝公子,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混得风生水起,可他们怎就偏偏不接客。 我就说当初那老板怎会把这么好的一座勾栏让给我,原来这里边没有一个不惹事的主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此时说不感慨是假,此番悟了一悟,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浮云啊浮云。 我眼神一抖, 正巧看见楼下攒动的人头中有一只尤为醒目,只见那姑娘家家戴着苗银头饰,穿得极为隆重,却是赤着脚走着,眉目清秀,神情之间有些懵懵懂懂。 其实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侧目,毕竟这些日子江湖人士来得多了些,难免夹杂着一些异族,让我大为疑惑不解的是,那姑娘怀里抱着的正是不久前义正言辞,信誓旦旦地说自个儿从不接客的清倌辛召。 眼下,这苗家姑娘明摆是个雏儿。 表情有些别扭不说,动作还分外青涩,她似是第一次来风月之地,脸皮未免薄了些,耳后根都红了,几次下来调戏未果不得要领,懵懵懂懂的她终于烦了些,推了一把准备传授她高深技巧的辛召而走之后快。反倒是辛召公子伸手扯住了她,表情死乞白赖不说,更甚者不惜从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银子塞入苗家姑娘手里。 最终。苗家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地收了。 辛召被压在下面。放任那姑娘揩油不说。还一脸心甘情愿。喜上眉梢。 很显然。辛召是个**高手。 而那苗家姑娘又着实是个聪明伶俐地好学生。虽是懵懵懂懂。但被人点拨之后。还会举一反三。 我在楼上看得是一清二楚透透彻彻。就是太过于清楚了。所以小虎躯一震。握着栏杆地手也略微抓紧了些。 诚然。清倌想通了。能自发自主地接客是见好事。但我不免有些惆怅。 ……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 如今这楼里连满嘴圣贤孔子道义的辛召都会在私底下接客,甚至不惜用私房钱倒贴……其他公子们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忽然间,隔壁风筝房里传来一阵门开的声响。 于是我立马撑着栏杆,纵身溜了下来,反射性地站直了,云淡风轻地望着远处。 开门的是起初跪在地上又被筝公子打劫了的刀疤男。只见他略微扫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作势理了理跪得有些褶皱的衣袍,一时间满面红光,气势宏大地迈出了大门,像是讨了个好大的便宜。 而风筝公子低头目送着他,一副贤良乖巧的模样,再望向我时,微微一笑。 我也极有风度地回了他一个笑。 殊不知,此时的我已被他抠得肺疼。 倘若没瞅见暗室里的那一幕,只怕我这会儿还当真以为筝公子接了客。 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喂,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三儿痞里痞气地笑,他方才自从细心听了会儿风筝的说教后,便笑得委实不怀好意了些。 我望着他手里揣着东西,不由得心下一抖。 “你要给我甚么?” “伸手便晓得了。”他有些不耐烦。 我抚袖,探出了手,手心一沉,几锭银子滑溜溜地滚了一滚。 ……似乎还少了点儿。 我掂量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 三儿又慢悠悠地从怀里扯出了许多张银票…… 这下子,我心满意足地接了。 刀疤男给的可不就是五锭银子和七张银票么,我抚摸着宝贝疙瘩,嘴边喜滋滋的,觉得筝公子待我厚道,真真是一个也没少啊。 另一端,风筝面露倦意,若有似无地斜了我一眼,便款款转身,合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嘴边的笑意也止住了,只觉得这会儿心和那手里头的银子一样沉重。不由地继续倚在栏杆处,一双眼悲戚戚地望着旁边站着的人,悠悠地问:“小三,我现在身处何处?” “莫不是收银子收傻了,你不就在你的勾栏里头么?” 我的勾栏…… 这是我的么? 我望了一眼楼下那倒贴了一个又一个客人的辛召,不由地眉心一抖。 还有,这真是一间勾栏么? ------------ 第二十六章 苗女蛇与拐杖 这几日,我的思想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冲击。 对于外头风花雪月之地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第一,我倒是没了想头,当务之急只想弄清这勾栏苑里这几位貌似有着莫大来头的公子究竟是些什么来头。 “主子……”默采趴在桌上,眼睛直直,手一拨一弄地替我数着银锭子,偶尔抽出空暇分出点注意力,瞟我道,“您今儿个叹的气只怕是数也数不清了。” “最近的事情闹心得很。”我低头又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闹得能有多大?” “很大。” “能打个比方么?” 我陡然想起那些公子,又不经意忆起他们身后那些来头,皱皱眉,“没法举例。” “比公子们私藏私房钱还大么?” 我怔了怔,“没这么大。” 这话说的是尤其真。他们再怎么使诈也没断我财路,特别是筝公子,不仅不断我财路还恨不能把身上的银子全掏给我。可这不图财就把事情给闹大了,难不成谋色么…… 越想越纠结。越纠结就越觉得这些个公子们还远远不及银子可爱。 “采儿。你可知道……”我眼神苦愁苦愁。舔着口水。润湿了指细数着银票。“我真后悔接了这个烂摊子。” 默采突然一惊。“是咱楼里最近赔本儿了么?” “非也。莫想歪了。楼里生意好得很。”我摸了她地背脊。拍了拍。安抚道。“毛病出在了我自个儿地身上。” 默采一脸庆幸。舒了口气。幸亏这毛病是出在你身上地眼神让我地忧郁又加深了。 我不免眼神暗了暗。 当初若是不管闲事儿,保不齐现在还活得快快乐乐的,可当下瞅见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怕会生出大祸害。 要不要把苦水倒出来一些,让人分担些个?就算死也能拉一个做伴啊。 我眼神闪烁地瞅了一眼默采。 默采数了数银子,神情戒备地望着我,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一团,像只防御过当的小刺猬。 “采儿,我想和你说说体己话。”我一脸慈爱地上前捞住了她的手,摸了两把。 “主子您忘了么,上次您和我说体己话的时候,我就平白无故挨了顿揍。” “那不一样,谁叫你上次去**辛公子洗澡来着。” “还不是您告诉我,他洗澡都穿着亵衣从不脱衣的么,我只是好奇……” “那你看的时候,他当真是穿着单薄的亵衣下水泡澡的么?” “是。” “那你那顿揍也不算白挨。” 默采一副吃闷亏的表情,呆呆地望着我,“可是事后我才知晓,辛公子发现自己洗澡被人**已有数日,而纸窗上的洞也越挖越大,所以他不得以才穿衣衫泡澡,一来不不至于春光大泄,二来行动方便抓起贼人也快一些。为何这些话你却不与我说?” “体己话当然是挑体面的来说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既然被您说成了是体己话,想必只有您与我二人知晓了?” “可不是,你看我待你有多好,别人我都不告诉。” “那窥了他数日洗澡的人可是您?” “……” “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默采慢悠悠地望了我一眼。 我小心翼翼窥视了她的脸色,轻声道:“但说无妨。” 默采拱手捞了捞桌面上的银子,眉头一蹙,“虽然我不知道您忧心什么,但病急切忌乱投医。” 我心头一动。 “遂,敌不动我不动,默默观察方为上策。”默采又宽解。 敌不动,我不动。 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勾栏近日很太平,因此我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苗家姑娘这只吃软饭的半推半就地住进了勾栏里,其间辛召公子保不齐还垫了不少银子。他真真是把倒贴贯彻到了实处。 苗家姑娘头戴银饰,身上也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看起来机灵俏皮,十分乖巧的摸样,可却爱极了养毒物,从蝎子、蜈蚣、蟾蜍……竹叶青乃至蝮蛇,真真是不毒不养。夜半三更,这些个以蛇为首的小毒物就爱逛窑子,甚至不定期地抽查各房,真是比我这个老板还来得勤奋,也正因此而惊起鸳鸯无数,当然也包括辛召这只。 为此,我闭目,仍清心寡欲且敌不动我不动地将日子熬过来了。 直到有一日。 在伙房里瞎折腾的龟公突然惊呼一声:“我的妈啊……有只大蛇!” 鉴于是大白天,小毒物提前逛窑子的行为很是离奇。 而龟公的年纪都不太大,此番他的那声我的妈啊叫得又太过凄厉。 所以公子们全都从房里跑出来看热闹,一时间伙房外的门口便聚集了许多人,可怜那位自从发现了大蛇后便想奔出来逃生的龟公被堵在了门口,活生生逼得和蛇共处一室。 蛇是大青蛇。 通体上下碧油油的,想必很是警惕,蜷缩成一团,眯着绿豆眼,昂着头晃着脑袋瓜子,吐着猩红的芯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心下一紧,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龟公着实不好对付这只青蛇,于是四处张望着去寻风筝。 三儿不愧为一位忠诚的小厮,窥察了情势后,便拦住了欲八卦的风筝,将他挡在了伙房外,风筝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龟公苦巴巴地瞅着我,他这会儿脚软得都快趴在门口了。 我只得去看化蝶。 怎知化蝶默默地望了我一眼道:“这只蛇烤了,想必很好吃。”然后就一脸神往地看着它,再没了反应。 辛召倒是一脸欣喜,捏着扇子,慈爱地望着青蛇不住地夸:“终于是让它爬出了房,晚上我摸被褥抱美人的时候就不怕被它偷袭了。” 公子们观摩了一会儿,都欣欣然地离开了,竟没有一人来帮忙的。 反倒是默采着丫头指挥着五六个龟公左扑右抓,只可惜因为辛召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众人都疑是苗家姑娘养的,所以只怕它是一只剧毒无比的蛇,因此只敢做做样子,都不敢冒着性命之忧扑上前用手捉,只得硬生生地看着这家伙钻入了柴火里。 我让默采去我房里拿拐杖给他们捅。 这小家伙也有脾气,在柴火堆里钻上钻下,发出啪啦的声响,到最后竟连它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拐杖也拔不出,听着声音都让人发憷…… 最终蛇是弄死了。 拐杖也被龟公捧出双手递给了我。 “要不,这玩意儿就留在伙房,倘若又来了一两只,你们好继续捅啊。”我十分留意地瞅了眼拐杖,也不敢接……只怕被沾了毒液。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前任老板很珍惜这根拐杖,平日里命根儿一样带在身边,倘若小的方才看清了,是不敢拿它的。”一只龟公唯唯诺诺。 许多只龟公也深有感触地点头,不住地点头。 是么……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我这才拎起拐杖,细细看了一眼,全身通体黑漆漆的,滑亮无比,却不是用上等的木头做的,拐杖身上有四处凹陷的痕迹。 ……莫不是被蛇啃出来的? 我忙不迭地回房将它重新收入床底下,藏掖好。 待我下楼时,那一干公子们已经相安无事地聚在大厅内,嗑瓜子闲扯了。 >_<话说回来…… 楼里的公子就是素质好。 —————————— orz,原谅这个标题。。。。俺实在是取不出章节名儿了。。。。 ------------ 第二十七章 风月场所刑罚 不论外头怎么闹腾,勾栏里还是一派和气。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在开门接客前公子们总爱聚在大厅内,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捡些爱吃的,养精蓄锐补充体力,顺便话话家常交流心得。 因此,我甚感欣慰。 “听说了么,这次风月场所的比赛,定为六十四艺。” “三年前的那场比试,不是只捡了琴棋书画四样么?” “今时不同往日。昨夜我听人说北巷二街胡同处的笑醉怜勾栏苑的绝色公子练琴练得手都出血磨茧子了。” 化蝶手撑膝盖,双目瞪亮,叹一句“人间悲剧啊。” 辛召摇着纸扇,瞟了他一眼,唇边微笑:“吟诗作词倒是难不倒我,筝公子的画堪称一绝,至于你么……好歹也是楼里的红牌公子,又取了蝶这雅名,是否到时候为咱楼献上一曲舞啊?” “你让我一大老爷儿们跑去台上跳那搔首弄姿的舞,你想都别想。”化蝶一拍桌子,怒视辛召,“老早就知道你这骚男人开口准没好事,我弹琴总成了吧。” “哪位客人听完你的琴声不立马犯困睡觉的。”风筝公子优哉游哉地为自己倒茶,“你那琴也比不上笑醉怜勾栏苑里公子,我劝你找个师傅学学,免得到时候丢了自己的脸不算,还搭上老板的脸。” 我深表赞同。 化蝶却怒不可遏。 眼见着一个握紧了拳头。摸上了手腕上地金镯子。一副势必要拼命地架势;另一个眼里含笑。虽手执起茶喝着。却也不留痕迹地摸上了袖口。一度兵来将挡地模样。连带着周围地气场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而就在这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地紧要关头。突然一个人地声音插了进来。活生生破坏了这气氛。“昨夜儿岸对面出了件大事。你们知道么?” 这说话地龟公本是负责扫地地。突然立定。站直了身子。杵着扫帚。眨巴眼。迫不及待地与众人分享八卦。很显然这小家伙还没发现时机有些不太对…… 看来这龟公眼力委实不好。而我也乐得挑开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忙问:“你说地岸对面是指风流楼么?” “可不是。”龟公幸点头。笑得有些灾乐祸。 诚然。风流楼也是个勾栏苑。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有多风流了。以前名叫,后来朝廷的政策下来后就改成了现今这个名字。这些年来我们与它只隔着一江水,但也没少撕了脸皮互相抢生意,据说在我上任老板接管这楼时,两家就已经是死对头了。 如今看龟公笑成了这副死德性,就知晓风流楼一定是倒了大霉。 但凡遇上了这种事,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只要将手抚在胸脯上,摸着心问一句,便不难得出个结果:死对头出了大事,不关注一下着实说不过去。 若不趁机幸灾乐祸一场那就更是禽兽不如了。 只见筝、蝶二位公子同时一怔,估计也想到了我所想的那个层面,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龟公,一时间手上也放软了力道。 “究竟是何事?说一说让我们也乐和一下。”辛召看不成戏了,不免有些遗憾,手指百般无聊地摸着桌角说,半玩笑半威胁道,“若是不好笑就小心我活剥了你的皮。” 话已经威胁到这份上了,龟公自是使出了说书的劲儿,一时间声情并茂,眼里只差没飙泪了:“原有一姑娘本是青楼女子,自青楼被查封后,便无法讨生活,近日来这儿的江湖人士又多,她便女扮男装混迹在风流楼里接客,结果把肚子搞大了。” “啊,这可是大事。后来呢?”辛召素来对趣闻有兴趣,这会儿尤为亢奋得难以自持,嘴里虽是就事问事,可眼睛却斜斜地望着匆匆而过的默采。 “后来惨得很。”龟公悲戚戚地叹了叹,“多好的一姑娘啊,结果被老板一棍子把胎打掉了,关进了柴房。据说风流楼里有一名公子思慕了姑娘许久,心疼得看不过去,把她放了出来,备好了东西想与她一起逃出去……结果被抓回后一顿暴打,公子被关了起来,那姑娘才流产怎能受得了这个折腾,奄奄一息,人还没死就被活埋了。” “都到私奔的份上了,想必这公子确实思慕这姑娘有些年头了。” “可不是。这郎有情妾有意,委实不该棒打鸳鸯。” “非也非也。这姑娘怀的是别家的孩子,都到这紧要关头了,自是会不挑的。只怕就算是咱伙房的老屠就救她,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随他私奔。” “你们……” “说的在理。幸好发现的及时,把这私奔的男女抓了回来,不然这公子大好的年华赔去了不说,还要做牛做马的伺候那为恩客生娃娃的女人,委实凄惨了些。” “你们……” “还没打听那伟大的公子是谁?” “风流楼的望月公子。” 众人一阵唏嘘,谁不知道望月公子是那楼里名气最响的人物,论相貌才情不比风筝差。 “我说你们……似乎偏了话题,难道就不觉得那家老板禽兽不如么。”我也忍不住插话,为那枉死的姑娘打抱不平。 “听了这些就受不了?鞭抽棒打还是其次,有用烧红的火筷连烫带打,能折腾得人体无完肤。以前青楼里还盛行一种叫‘猫刑’的玩法。”化蝶眼皮也不眨一下,波澜不惊地说了句。 我怔了怔,只觉得听这名字就令人头皮发憷,忙拖了把凳子,凑过来问:“你说的玩法是指什么玩法?” 蝶公子身上有股豪放之气,说起这事儿声音也不抖,若有似无地横了一眼风筝道:“这是专门对付那些犯懒一周也不见得接几次客的青楼女子的,若劝而不听,老鸨就将猫塞入她裤裆,拿细竹鞭隔着布料抽打那猫,猫疼了必然会抓。所以人是懒不得的。” 风筝一言不语地饮茶,置若未闻。 他这一不吭声,我脑瓜子里就浮现了白龙使者四字,然后就愈发觉得他是个武功了得的高人。 “你别总拿眼睛贼溜溜地去横他。人家一周虽不见得接几次客,可交的银子总比你这勤快得天天接客的人还要多。”我路见不平了,顺带讨好一下筝公子。 风筝嘴角荡起一抹笑意。 化蝶没了兴趣,“我又没它意。我的意思是用刑之残忍,令人发指!” “刑再怎么残忍也与你无关,你多赚些银子才是正事。” “可不是。古往今来风月场所之地,那些被老鸨拿烧红的通条灼,用针刺,用点着的香燎,用开水铁钳烫的可不都是那不赚银子的赔本货。”风筝慢慢悠悠地补一句。 公子们听完都不寒而栗,统统朝我看了一眼。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放软了笑容说:“你们都不算赔本的公子,甭怕甭怕。倘若你们能再多赚些银子,用香燎铁钳烫我都成。” 他们嗤笑一声,各干各的。 我却笑不出来,如此看来让人寻欢作乐的风月之地也有龌龊之处与见不得光的时候。私逃可是大忌何况是私奔。 ———————— 召唤票票~~~~扭啊扭 ------------ 第二十八章 勾栏再现奇葩 说起这望月公子,我是隔着江见过一两回的。那时候正逢老柳树绽嫩芽,他立于树下,身上仅着一件薄衫,眉目之间略寂寥,看起来素淡又安静。 当时我就倍觉感慨,也不知是这柳衬得他年少愁楚;还是因他的存在,才映得老柳条愈发嫩得像小青苗一样,郁郁葱葱。 如今这年华正好的妙人儿犯此大忌,想必身心倍受摧残,只不知这温和有礼的人使性子又会是何种模样,但有一事却是明了的,风流楼的老板害死了他心仪已久的女人,他在那楼里只怕也呆不下去了。这段日子,我还是让默采多留意一下,以后若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量帮帮他。 想到这儿,我方舒服了些,端着茶碗,垂目吹了吹,小饮一口,朝身旁扫了一眼。 这一桌子的公子,嗑瓜子的嗑瓜子,胡侃的胡侃,其乐融融呐…… 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开始筹备风月场所第一争夺大赛了,如今不比往昔,公子们六十四艺都要精通。 可他们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真是秋后的蚱蜢,不知死活。 想必以后让我担忧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多。 我悲秋地叹了叹,认命地搁下手里的茶碗。岂不料薄瓷底儿重撞在木桌上,发出突兀的声响。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我,我脸一红,不露痕迹地执起袍子拭了桌上的水渍,一边擦水一边忙着说:“今日听了你们的这番话,让我学了不少东西,真真是受益匪浅。” “呦,咱家小老板会打官腔了。”辛召摇着扇子,笑看我一眼。 “只要你不把那些刑用在我们身上,您爱听多少,我们就给您说多少。”又一位闲不住的公子插了句。 众人皆乐了。 我敛眉。定神。拿手扣住桌沿。提高了声音。“咱这楼里一直都没啥规矩。才让你们这般懒散。如今我来定一条。” 众人皆安静了。 我站起身来。斜斜地望了他们一眼。说得是云淡风轻。“你们之间不许抢客、不许挑客、不许下绊子使坏。不许倒贴。” 化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时候就算平日最安静地人也激动得成了一话唠。众公子们平日里听过抢客挑客使坏地。倒没听过还有倒贴地。于是纷纷追问那倒贴地人是谁。 我狠狠瞪一眼辛召。 他装模做样地低头修指甲。 我干脆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启唇,缓缓说了句,只差没点名道姓了,“……记住,伺候客人的十八般功夫需样样精通,不许问客人身份,不许说有忌讳的字,走需摇曳生姿,坐需端正挺直,要举止大方,不得外露轻浮。” “晓得啦。”辛召一本正经地**着扇子,手搭在桌上,起身,“我这就依你所言,回房自审一番,收拾收拾我这身。” “收拾了也不见得能赚几个银子。” 辛召皱眉,“不待这么嫌弃人的。你这是正经儿人说的话么?” “你是正经儿人么。” 辛召想怒又不大敢怒,被憋得慌,一时无言,“……” 我看在眼里,却直摇头。这公子长这么大,白看了些书,平日里生得一颗玲珑心,一到紧要关头,悟性怎就不高了。于是只得好心提点他一二,“你这个月的钱还没交呢。” 话说到这当头,突然一团黑影贼模贼样地从后门步入大厅,怀里揣了个东西,看那架势似乎才从外面过来,直奔楼上。 “怪不得您今儿总是挑我刺。”辛召公子恍然大悟,抬手在胸口处摸了摸,一怔,又低头掏了下袖口。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不巧。我是真没钱了。我发誓,我是真没银子了。您别急,本公子这就回房穿件体面的衣衫,回头儿向头牌红牌们学学,今晚多挣些银子。” 辛召溜之,忙不迭地也上了楼。 他们二人似乎去的方向都一致。 我大感疑惑,掂量再三,决定也上楼去看,却在阶梯上撞上一个龟公,闻得他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他瞅了我一眼,忙低头跑了。 不对劲儿。 真真是不对劲。 来到辛召房门前,还不等我抠纸窗,便从里面传出了声音,一男一女。 “我让龟公去颐满楼给你包了只刚出炉的烤鸭,你快些吃,别让它凉了。” “……味道凑合。” 颐满楼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酒楼,酒菜的美味程度和它的价钱一样出名,据说一碗清汤寡水的白菜汤都要八两银子,可想而知这只烤鸭有多精贵了。 相比之下,苗家姑娘的那句还凑合,就不那么厚道了。 幸而辛召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说,“你若喜欢,我明儿再叫人去买。” “嗯嗯嗯。”苗家姑娘埋头一个劲儿的啃,冷不丁地冒一句,“明儿顺带也给我捎些名记醋栗子来。” “好咧。”辛召答得温温柔柔,俨然一副良夫模样。 “对了。你还有银子么?”姑娘家家总算有一些过意不去了。“这几日吃住都在你这儿,要不我给你些……” “我还有不少银子,养你还是够的。”辛召捏着扇子,微微一笑,又忍不住朝那肥嫩的鸭子看了好几眼,生生移开了目光。 “你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也吃一点。”苗家姑娘掐了他一下,作势拉他坐下。 “你喂我。”某人得寸进尺。 房里情意绵绵,二人好比新婚燕尔。 而我在屋外只差没挠窗子…… 靠! 居然说没银子。 倒贴到这种程度,他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我啐一口,悻悻地背手走了。 走前我还刻意在他门前咳嗽了一下。 只听屋内静了片刻过后,便传来一阵慌乱收拾东西的声响。可见那只烤鸭够肥,他很显然被呛着了,咳得不轻。 我心生一种快慰,悠然下楼,才至前厅,一个稚嫩嫩的手便伸到了我的眼皮下。 我低头, 见一个小家伙踮着脚,像棺材板般规矩的小身子立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路。 这小小少年眉目生得极好,他的手里捧着的赫然是几块沉甸甸的银元宝。 “赵管事收了众位哥哥的银子,却忘了收我的,我来上缴。” —————————————— 咳嗽。这位少年公子可大有来头 终于赚够了十个植物槽。。。植物大战僵尸哇呜呜……也宝来也! ------------ 第二十九章 疑似逼良为娼 楼里的公子们平日里爱好不多,除了闲话家常道些八卦之事外,便爱存私房钱。 甚少有这种聪明伶俐乖巧又自觉的小公子哥儿,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小少年郎,保不齐长大后更是作风端正,为人清廉不贪小便宜。 我不免仔细看他一眼。 当下他的脸还有些婴儿肥,没长开,五官却生得好,想必等以后身子长高了些,稚气一脱,又是一方祸水。 那小小少年见我半晌没动静,捞起我的手,便将银子放入了我掌心,还煞有介事地握牢了些。 ……不知为何。头一次我因收银子,生出了股罪恶感。 “别介,赵管事不收你的银子,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况且这银子也不多,你自己留着花。”我不安了。 他眼眯眯,笑了。 脆生生却又很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我晚上能赚很多。这银子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交。” 这忠义之话被他说出来,听得我是老泪纵横,恨不能将其裱起来,天天挂在辛召的床榻上,让他接客之余多看看,受些感悟。 而着小小少年郎俨然是误会了我这番感动,冥思了会儿,又垂头从怀里往外掏钱,塞给我,“要是您嫌少,我这还有。” 少年在怀里掏银子之余。襟处有些敞开。露出了挂在脖子上。却隐于外袍下地金锁。这小玩意儿金澄澄亮闪闪。为他凭添了一份贵气与傲然。 一看不打紧。竟是惊了一惊。 我记得这个金锁。原本是化蝶使劲了心思从恩客手里讨来地。据说是范蠡送给西施地定情信物。我依稀记得。野史上记载有云:范蠡与西施对上眼地时候。正逢越国大乱。鬼知道范蠡哪儿寻来银子给西施做这么昂贵地东西。果不其然。是个假货。 金子倒不假。 只是年份不对。据说再早也是前年地东西。为此化蝶没少发火。而这预示着多子多福。早生贵子地金锁。却被辛召公子盯上了。 辛召这肚子里揣地是什么坏水。我们都知晓。他三番五次软磨硬缠想讨要金锁。无非是想送与苗家姑娘。喜结良缘。却不巧化蝶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将小玩意赏给了元启。为此辛召所以没少在我面前抱怨。 而元启的名字在我耳旁出现的次数多了,我便也知晓了一些。元启……元启可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化蝶以不正常的手段拐骗而来的小少年。因为他久不露面,所以我对其除了名字外也没多少印象。 此番看来,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除了生得漂亮外,眉眼更是熟悉得紧呀,略微一想,可不就是被化蝶拐来的小元启么,他年纪还这般小,按道理该在内屋与众公子学技艺的时候啊,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接客了。 这思索来思索去的,我手里捻着元启塞给我的银子,只觉得内心的罪恶感又深了不少。 这银子还很沉啊,想必小少年接客也不是一两日了。 我一时间怒了一怒,便拉着他,去讨说法。 正巧化蝶在厅堂内喝了茶吃了果子,等了半晌不见龟公给他打水,于是自己跑去后院想舀井水洗手,我一把拦住了他,“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接客?” 蝶公子神色有些疑惑。 我把躲于身后的元启往前一推,再把袖里的银子拿出去,掂了几掂,“这都是他给我的,还不少。你怎么解释?” 想必不用解释。 化蝶所受的震撼,似乎也不少于我,复又板着脸说,“你在说什么瞎话,我何时让他接客了。平日里这些小公子们之中,他琴棋书画待客的技艺是最差的,我怎会带他去见客。”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既然事儿没我想得那么龌龊,那这银子又是怎么一回儿事? 我还正想捉着元启细细问个究竟,那小家伙一惊,从我手里把银子一夺,倏地一下溜得不见影儿了。 “哎……” 我怔了怔,一时讪讪的。 我只是比寻常人好奇了些个,也没必要把送给我的银子在要回去啊…… 早知道便不问了。 但不问归不问,这件小插曲仿若是一根鱼刺梗在喉咙之中,让我坐立难安,好不难受。但我身上有一处是常被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那就是失忆。虽然现在没怎么犯这病,但我天生是个寡淡的性子,所以想不来几日,此事便抛于脑后了。 几日后。 夜里很热闹。 不,是比往常更要来得热闹。 这几日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我约莫着估计他们是赶着看武林大会或风月大赛而来。旁边几家勾栏早就趁着这个大好时机,让名倌儿上台献艺,想搏个好彩头,混个脸熟。 而我寻思着,这几日进来的人比较杂,而且还不乏男客,不见得每个人都好那一口儿,只怕是因为朝廷取缔了青楼,所以夜里无事才来这儿喝花酒的,因此便叫人收拾了戏台,隔三差五的让些人排排戏,每晚弄上去唱个经典段子,或是说说书。 ……没想到反响还不错。 客人们各取所得,倒也生意兴隆。 赵管事曾问我为何不学学其他勾栏的老板,让公子们上去露一手儿? 我当时笑得很是怡然自得,不急不缓地说道:“……还是那句老话,要么不轻易露手儿,一露就得一鸣惊人。” 为此赵管事对我的钦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为此我很是羞愧。 其实,那些话只是拿来撑场面,我是一个有苦衷的人呐。 勾栏里的公子们个个都是厉害的主儿,平日里除了从他们身上诈些银子外,我可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再者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技艺到底怎么样,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比这个赛。 我一脸忧心忡忡地站立,手搭在楼梯杆上,目光灼灼地望着楼下。 戏台上一唱一和,正到荤段子处。 围着戏台站着的一群人儿,亢奋得难以自持,一两个穿着阔绰的客人从怀里掏出钱囊,倒了些银子就往台上抛。 逛勾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统统都是些饱暖思淫欲之辈,他们可从不缺银子。这一会儿的功夫,亢奋劲儿像是能传染一般,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众人纷纷学之,一下子雪花花的银子往戏台上抛去。 而在这一群人里,挤入了一个小身影。 他长得并不特殊。 只是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明晃晃,亮澄澄,因此尤为引人注目。 我怔了怔, 眯起眼睛盯紧了些。 私以为,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 这几日在存《祖宗,给我一支签》的稿子……今日只写了千字……只道是长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已无脸见父老乡亲。 ------------ 第三十章 一见钟情为哪般 我向来自认为有着极为敏锐的察觉力。 殊不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起这元启曾是因为偷了化蝶的玉佩而被拐入这勾栏的。当时我委实不能相信那个穿着华服,浑身荡着一股富家子弟才有的气质的小少年居然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儿。 而眼下这家伙正挤在人群堆里,双手揣在袖口里,脸上看似漫不经心,那眼神却贼溜溜地。在众多人之间挤上挤下,穿梭来穿梭去。 一波又一波的叫好声响起,前排有位客人喊得尤为响亮,甚至激动得站起身,银子才抛往台上,囊袋系好了正往怀里揣去,便让后面的元启顺手给捞了。 ……真真是无形手。 据我的观察,元启这小子还挺有品位的,专挑那五官良好,长得人模人样的下手。 “这孩子,身手不错。”不知何时化蝶已立在我身旁,他大笑着,目光灼灼地望着楼下。 “他做这个有多久了?”我颇忧心。 “比偷我的时候技术熟稔多了,想必也练了不少人。” “你也不管管?” “我可管不来。只要他不是接客。什么都好说……”化蝶一脸事不关已地摸样。迈步回屋。却与匆匆上楼地赵管事撞在了一起。他斜一眼。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我沉默了。 抚额侧头。无语之。 “蝶公子今儿个脾气劲儿又犯了?”赵管事揉了揉被装疼地手臂。好奇地打量着我。“呦。您地气色也不太好。” “我觉得这勾栏里地人啥都好。就是一个赛一个八卦。这点委实得改一改。” 赵管事怔愣。方规规矩矩道:“您说地是。” 我垂下眼皮,嘴微微动了动,“我见着勾栏里最近人乱得很,似乎不止一些江湖人士。楼里的公子们这几日接的都是些什么客人啊?” “自命清高的的文人雅士,也有商人和前来应酬的官大夫。” 如此看来乐此不疲,流连忘返的是些大富大贵之人。 ……想必也不缺那点银子。 我瞅了一眼,混迹在人堆里玩得正起劲,额上汗涔涔的元启,不免胃疼得紧儿。 倘若他被抓到了,再赔礼道歉也不迟。 这么想着,我也就心安了。 这一厢,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悠悠地补一句,“当然在那些人之中也不乏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妇人和富贵人家的女人们。不过最近江湖人士多了些,所以她们也来得少了。” “如今女人们光顾勾栏,与这些容貌俊俏的男子打情骂俏,饮酒作乐,赏画吟诗,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果真是世道变了。”话刚落,我便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楼下。 有一人立于灯火下,那一处全然没有俗人酒席上的吆三喝六,狂呼乱叫,或许有……我也听不到了,这片刻间满目都是一人,光是看着他便觉得凡尘往事全被抛于身后,那种感觉似乎是一片荒芜的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株树枝,枝上有嫩芽,而那嫩芽正在倏地绽放,翠绿惹人,清新宜人。 我竟没想到我这颗犹如老树般的心脏也能嫩得芽似的。 赵管事现在好没眼力的,插了句话,“老宝为何突然问起了勾栏的客人?” 我手撑着下巴,凝思,瞅着楼下,慢悠悠地说:“因为我在想,这个人是该属于文人,儒商还是官大夫……” 楼下十步之遥, 人声鼎沸间立了个白衫男子。 他神色略微疲乏,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宁静与美好。 和周遭的人比起来,他穿得有些寒碜,布料不是江南产的布料,边角处被黄泥染得有些污渍,总之有一股落魄书生的模样。 文文弱弱,俊眼修眉。 我自问素来也不见得有多爱读书人,起码勾栏里面那个时不时拿着扇子佯装风流或捏着一册孔子孟子四书五经,偶尔吟诗谱个淫曲的辛召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 可一见楼下的这个人,我的心里就一个劲儿地怦怦跳个没停。 眼神都管不住,直胶在他身上,恨不能缠缠绵绵誓死方休。 真够邪乎的, 我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心跳得更厉害了。 ……此人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令人侧目。 他周围坐着的人,酌酒间,却也都顿住了,一个个哑了喉咙似的,眼神都若有似无地飘忽着盯向了他。 可那书生却没怎么在意,隔着远远地望着戏台。 “很明显。这位客人不属于文人也不是官大夫更不可能是儒商。”赵管事依着我的眼神看向他,嘴唇有个隐晦的笑意,“他身上有一种江湖的味道。” “赵管事,你莫不是最近接待江湖人士给接傻了?这么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闯江湖的人?”我满腹疑虑。 “正所谓‘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说的就是这种人。”赵管事负手,很认真地盯着楼下的人看。 赵管事这会儿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和我结算账簿的时候那股子正经样,反倒有一种高人的态度。 我这时也不免得怔了一怔。 抱着一丝疑虑二分虔诚地看向了那人……文质彬彬的表情,谦和的笑意,他抬手从怀里掏出了几贯铜板一起抛向了戏台上。 只见那手纤细修长,指骨有力,怎么看都是个拿笔杆子的。兴许吹个萧还成,但不像是能拿得起啥神剑的。 我再一次望向了赵管事,生生否定了他的判断。 不得不说,赵管事有时候高深起来……还真能唬住人。 我悠悠地问了一句,“老赵啊,二楼**阁里头结了帐么?” “瞧我这记性。”赵管事明显一抖,拍了拍脑袋,“竟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去……”他忙收起高人变幻莫测的脸,灰土灰脑地一溜烟儿地跑了。 我笑了,强迫自己将眼神从书生身上移到了喧闹的楼下的一角落里,只见那小家伙银票是捞了一大把,贼小得只留了一道眼缝,想必收获颇丰。 而这会儿的戏也唱得告一段落了,人也散了一半,等会儿就是轮到说书的上了。 那书生扔完了铜板,也无味了,视线随着人来人往也挪开了,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酒肉。 他看得很是仔细,也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连元启那小子从他身旁蹿过去都不知情。一蹭,一捞之下,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赵管事还吹嘘着说这书生是高人…… 哪有高人被小毛贼顺走了钱囊还不知情的。 元启也是,平日里偷偷富家子弟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个一个清贫书生也不放过。 我径直下了楼梯,朝俊秀书生走去。 只觉得越走近他,心里却紧张得慌,暗暗告诫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不是男儿装扮么,堂而皇之地“上”他便成了! 他突然像是也察觉到了我不太含蓄的目光,一双修目朝我瞥来。 我怔了怔,只觉得光是被他看着就有些沐浴春风,在我被沐浴的同时,一个没眼力的人拎着酒壶就撞向了我,于是我真的酒给沐浴了,一时间脚浮得很,没姿势大大咧咧地仰摔在了地上。 旁人没一个能预见我会行此大礼,皆有些愣。在那些怔愣的眼神里,有一个人的眼睛格外的有气度。 我咧嘴,爬了几爬,还想摆个好姿势。 一旁那书生就蹲下,使力气搀扶我,用那有气度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这位公子,可有大碍?” “无妨无妨。”只是我这腰被破酒壶砸得疼得紧,他若能给我揉上一揉是最好不过了。 他捏着手袖,体贴地给我擦了擦胸前的湿料,擦了一会儿便很认真地盯着我前襟看。 我兴许是被酒味冲得有点晕,脸也热了,按住了他的手,忙不迭地说:“多谢,我自个儿来。” 他抿起的嘴舒展,唇荡起一条线。 原本以为他会说,衣衫湿,莫着凉了。 结果他说的是:“可惜了这酒。” "" ※※※※※※※※※※※※※※※※※※※ 孽缘啊孽缘。。。 ------------ 第三十一章 俊书生温文誉 书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没一点儿表示就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忙拦住了一个跑堂的龟公,让他去给我腾一空桌子,弄些上好的酒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拱了拱手和书生客套了几句。 他答得有些心不在焉,那视线一直胶在旁桌的烤鸡上。 我了然,偷偷吩咐下去,又指明要了盘与邻桌一样的烤鸡。 酒菜上桌后,我一脸的热情洋溢,拉着他的衣衫,欲让他上桌。他明显一震,一脸的惶恐与不安。 我怕吓着了他,缩了手,“这位兄台别误会,为了报答您方才为我解围,鄙人备了一桌酒菜,请上座。” 他怔了怔,“我已经吃过了。我只是觉得烤鸡上那朵雕琢的花甚为精致,所以便情不自禁地观赏了半晌,想弄明白它是白萝卜雕的还是豆腐雕的。” 我有些讪讪的。 他一双秀目望着我,笑了。 复撩袍入席,在我惊诧的目光下,很有涵养地示意我入座。 这一会儿的功夫,我竟觉得此番我是客人。 “难得公子盛情。自是奉陪。”书生抬袖。低头从里面掏了掏。“只是无功不受禄。我理应给你银子。” 我还来不及阻止。 他又摸了几把。眼色变了。 别摸了…… 殊不知。钱囊早被元启那小团团给顺走了去。 怕他太过伤心。我忙岔开话题。“看公子这副打扮。不是本地人?” “我途经路过攸州,听闻不久便有一场盛事,所以想暂留此地,一睹为快。”书生好涵养,只微微蹙眉,缩了往袖子里掏的手,面色已经恢复了寻常。 我不免有些小恶劣,手搭在桌上,凑近了道:“看公子掏了半晌,是否没了银两?” 他脸上微红,有些尴尬了,“刚才戏唱得尤为好,小生一时情难自禁,似乎把钱囊也一并抛出去了。” 好一个糊涂的公子哥儿,自己被偷了还不知晓,全把罪责往身上兜。一时间我对他的钦佩之情更上一层,“公子一派斯文,定是饱读诗书?” “学海无涯,略微懂一点。” “琴技呢?” “琴技也稍微会一点儿。” “在下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公子可否留下来小住几日,祝我一臂之力?”我大喜,脸上和善,禁不止上上下下打量了书生一番,这鼻是鼻,眼是眼的,简直越看越俊俏啊。 他微微有些震惊,身子挪开了一点儿。 我又凑近了些,“想必公子也知晓了,过不了多久就要风月比赛了,可这楼里的不争气,所以我需要一个琴师,教一教楼里的名倌们。” 他抿着嘴,似乎在思索。 “公子这会儿也没了盘缠,想必也无法住店,倘若你肯留下,这儿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付您饷银。” 他嘴角抿得更深了,一双眼睛狐疑地望着我。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别有股吸引之力,懵懂之中清雅里又杂糅着媚,竟比化蝶还美上几分。 正当我以为他会松口应了这事,没料到却出了意外,一旁被辛召搀扶着喝醉了的客人,弃了辛召,伸着手就要挽这书生,“老宝啊,你们楼里又有新公子?这个挺漂亮的啊……”整个身子就要贴上来了。 “使不得。”书生寒毛乍起,惊得忙不迭地站起,躲了那人又朝我鞠躬,“多谢抬爱,今夜在下逛勾栏之事有辱师门,自是不能再多呆,还请老板另觅他人。”然后跑了。 我什么也没捞到,呆呆地望着他落荒而逃地背影,再望着这一桌子的未动分毫的菜,不仅肉疼得紧…… 客人也被他吓得酒醒了大半,独自笑着,被辛召搀扶着回了自个儿桌前坐下了。辛召那小子从邻桌转过身,拿筷子戳了戳这些菜,凑过来身子说:“老宝,咱这儿不缺琴师。” 我扬起眉,看着他,“你琴技高超自是不用,化蝶却是该请一位师傅了,就算你们都懒得学……换做我学不成么。” 赵管事颔首,又摸了摸下巴说:“把江湖上那些来历不明之人收在咱们楼里是否有些不妥当?” 我这一下子,来了精神,“正因为身份不明,把他搁在眼皮底下也好防着点。” “甚有理。”赵管事望了望早已看不到书生人影的大门,略有可惜地说,“您为何不去拦住他?” 我浅浅一笑,望了一眼蹲在偏堂的元启,只见他正从怀里揣出大大小小的钱囊数着,其中一个绣着荷池的青色钱囊尤为引人瞩目,我悠悠道一句:“他跑不远的。” 银子都被摸了,还能走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清晨。 一个人蹲在勾栏门外的石阶上坐着,奄奄一息。被一个龟公大发好心捡了回去。 我只用了一碗饭,便降伏了饥肠辘辘的他,顺便让他做公子们的师傅。 这人便是书生温文誉。 但这事儿让楼里议论纷纷,许多公子们都说这个书生很有心计,很是了不得。 化蝶趁着人少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偷偷与我说,“此人晕倒得极为妙,地方选得真够好。” 我知道,化蝶这位壮士不想费力练琴,自傲的他又看不惯别人做他师傅,为此我也没少反驳他,“别人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饿又累,倒在咱们门口也没什么啊。” 辛召这时就会插嘴道:“饿了渴了的话右侧有酒楼,或者西侧的茶馆也是首选之地,至于累了的话,拐角处迈过弯桥,有一间破庙。他统统不选,就倒在咱勾栏处,是何意?” 所谓何意? “反正温公子不会抢了你的风头,他是个清白人家不可能沦入风月的。” 诚然辛召的书生扮相远远没有温文誉的俊秀,所以他总爱惹是生非。 辛召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了。 我望着楼下低头调试琴声的温文誉,只见他席地而坐怀抱着古琴,一袭清衣衫,白衣胜雪,不觉心神一阵荡漾,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妻室儿女,我想与他再亲近一下,不晓得他是否愿意。 ※※※※※※※※※※※※※※※※※※ 这女儿家家似乎不晓得矜持为何物…… 书生啊书生,你惨了。 乃们想要狗血感情戏?依了你们,反正男主们分之一出场了,下章正式狗血。 星期一二也宝得回老家一趟,更新或许受影响。 ------------ 第三十二章 如何霸王硬上弓 想与一个人亲近,甚至更为亲近的念头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而更为浓烈,浓到令我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无论温文誉是坐或立着,都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这几日我不止一次的将视线从他俊朗斯文的脸庞一直移到脖颈、背肩、腰腹下面,只觉得身白袍衫里的身形想必也美好到……嗯,美到令人浮想联翩。这几日,我的内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龟公打赏叫花子几贯铜板时,我会痛心疾首地骂那小厮败家,可若换做温公子来付赏钱,我便会诚心诚意地赞他菩萨心肠,恨不能将自己的钱囊解下来递上去,让他再赏几个玩儿。只要他乐意,我便欢欣。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便闹大了。 我花了一夜,思忖了这几日的行径,着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一见倾心,而连带产生的那股莫名好感与熟悉之情也令我心生疑惑。可之前的记忆被我弄丢了,也不晓得与他是否有过一面之缘,可如今我的举止行为无疑是“倒贴”。 可对于“倒贴”一事,辛召理应称得上是我的前辈,所以我决心不顾廉耻,向他讨教一二。 “倘若瞧上了一个人,他却不怎么搭理你,怎么样做才能与他更为亲近?”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派斯文地问高人。 “‘亲近’一词未免有些虚,在我看来实打实地干才是理儿。”辛召一反常态没在房内陪苗家姑娘,反倒一脸优哉游哉地坐在桌子旁与化蝶下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瞄了我一眼,拂袖落下一子,不疾不徐道,“勾栏之人最讲究实际,你脱袍子‘上’了,一完事儿,不就亲近了么。” 诚然,我没想到满腹诗词歌赋的辛召,也有如此豪放不羁的一面,他这此番说辞让我脸红了一红,一时愣住在原地,也不知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 然而比我更为呆傻的是化蝶,他一连被辛召支招逼入了绝境还没啥反应,反倒是猛然抬头望着我,手指夹捻着圆溜溜颚黑子托在下巴处,衬得那双眼睛也比子儿黑上几分,长而漂亮的眸子微眯起,“你看上了何人?” “没那回事儿,我是帮别人问问。”我忙不迭地说谎,眼神尤为理直气壮。 “不是便好。”化蝶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不露声色地说,“告诉那人,啥废话也别说直接霸王硬上弓,又省心又不费事。” 我身躯一震。春心荡漾。 壮士不愧为壮士。比辛召还来得直接。 “不妥当不妥当。”辛召直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眼化蝶。叹了叹。“说你是野蛮子你还不乐意。私以为这种情况下该用春药。然后再胡作非为岂不更妙……” 我大悟! 化蝶惭愧地拱手。一副受教地表情。 “你们说地方法好是好。只是……”只是我有些下不来手。这事儿若换成女儿家做就要万分地胆魄和决心。而很不凑巧。这两样我都缺得紧。 “倘若脸皮薄怎么办?”我不免有些担心。 “能有多薄?”辛召笑盈盈捻着扇子。 我怔了怔,“与我的脸皮差不多薄。” 化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便凑过头,很认真地对辛召说道:“能上他这个档次,那就挺厚的了,想必没问题。” “说的在理。”辛召点头。 我完完全全的被激怒了,瞪眼望着眼前笑颜相视的两人。 “罢了,不逗你了。我今儿索性教你一招。”辛召**一把扇子,徐徐站了起来,将我揽到一旁,指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儿道,“制敌时得讲究循序渐进,迂回迷惑之后,再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情事也一样的道理。懂了么?” 似懂又非懂。 我眨了眼,望了辛召一眼再懵懂地看向化蝶。 两人都笑得别有深意。 “打个比方,倘若想亲近的人就在眼前,而不巧他又想学棋,不妨趁机教上一教。”辛召说毕身子逼近,很谦谦有礼地伸手握住了我的,眼神柔和笑容很浅,我一时竟看愣了,他示意我捻起一子缓缓落下,于此同时呼吸拂过我的发鬓,诱人的唇角也贴在了我的耳边悄声低喃,声音格外的轻柔,“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意志便是最薄弱的。就像此刻想学偷情的……你一般。” 我一震。 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他的掌已经牢牢地禁锢在了我的腰上,隔着布料且有上移的趋势,他的胸紧靠在我背上,身形更是与我贴合得密不可分,滚烫的身体的温度穿透衣衫渗入我的肌肤,我大为钦佩,扭头诚心赞道:“高……是在是高。” 他眼一眯,瞳孔颜色深了些,嘴唇微微一笑,“这个称赞早了些,还有更厉害的。” “当真?”我求知若渴。 然后我也不知道被他按了哪里,只觉腰侧酸麻,腿一软,便被他往下压。于此同时,他眉一蹙,用扇子将棋盘上的子儿一扫而光,黑白棋子纷纷蹦落于地,嘈嘈切切清脆响声连绵不绝,震得我头皮发麻,待我回过神时,腰背已被抵在了坚硬冰凉的桌面上,他将我的手禁锢与头顶,眼角隐隐含笑,一张脸就慢慢放大了起来。眼见那一**灼热的挑逗似的吹拂过我的唇边,我不安地扭了扭,他眉一皱,将我压得更紧了些,而同时瞄到他竟将我的腰带也缠在了手上,似乎一用力便能轻巧地抽走,不免开始害怕了。 “……够了够了。”我臊得脸通红。 “远远不够,才刚开始。”温热的软物贴在我耳旁,辛召的眼有些复杂。 在我不知该如何抵抗的时候。 一双手适时地挡在了我们之间,修长的指执起的扇柄,快、狠、准地将辛召拨开了,一道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凡事适而可止,不要玩过了。” 救星…… 我望着化蝶只差没热泪盈眶,忙不迭爬起来,压惊。 辛召横了黑着脸的化蝶一眼,站直了,掸了掸衣衫弄正了衣襟,垂眼嘴角含笑,“是我逾越了,没料到老板的腰身这么软,我一时还以为怀里抱着的是个女人。” 我脸一热。 ……对不住了,我还真是个女的。 化蝶眼眯眯一笑,“其实真不该打扰你。只是我方才看见有个女人瞅了你一眼,惨兮兮地跑了。” “女人?”辛召意犹未尽地望了我一眼。 “头上戴着苗家银饰,可不是被你养着的姑娘么。”化蝶垂目,修了修指甲。 辛召神色大变,“她看了多久?” “从你们搂搂抱抱,到强压上桌,直到要亲没亲的时候,终于是看不下去跑掉了。”蝶公子很郑重其事地说道,“她一跑我就叫你了。” …… 辛召一脸悲秋地去追。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为何不早些告诉辛召?” “为何么要告诉他?” “这样不是有误会了么?” “有误会才有乐子啊,况且辛召也不见得是真喜欢那姑娘,无非是图个新鲜,想学些苗家秘术。再者她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我不仅叹上一叹,蝶公子不做老板真是屈才啊…… ※※※※ 也宝回来了~~~温家公子危险了~~~~ ------------ 第三十三章 莫道不消魂 苗家姑娘不见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听闻她偷了勾栏一匹老马,抱着小包袱连夜跑了。她这一走,那些爱逛勾栏的小毒物们也跟着消失了,为此公子们颇为高兴。 可我认为苗家姑娘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真要离开的意思。 勾栏的马厩里喂养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马匹,她偏挑了只瘦弱得走一步歇三歇的老家伙,只怕路还没走一半,老马便已经归西了。 可辛召却压根就没有出门寻她的意思,一人关在房里,对着烛光抚摸着苗家姑娘匆忙之余忘记带走的那些瓶瓶罐罐,唉声叹气的。亏他在如此悲秋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塞给我了一小瓶妙药。并再三嘱咐我,这是苗家特制作的春药,能让客人全身发软,心神荡漾,欲死欲仙,很是受用。 他说那些话时,神情愉快,一脸遐思,俨然是忘了情人弃他而去的现状。 我只是一阵默哀。 如此想来,化蝶说他窥想偷学苗家秘术之事果真不假。 我原以为辛召只是个赔本货儿,没料到他“倒贴”起来也比我贴得有原则得多,他当初缠上苗家姑娘兴许是为了这些秘术,可我一门心思花在温公子身上又是为了啥? ……唉,愁啊。 我眉头微蹙,捏着手里的白玉小瓶儿,又是愁上加愁。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该外用还是内服。 或者双管齐下。内外一把抓。效用更佳?!我忙不迭地备好了一瓶酒。倒了大半地粉末儿入酒壶。用银簪子搅合了一下。不愧是妙药。融入酒内竟看不出丝毫蹊跷。只是不知此药生效时会是怎么一个**法儿。 我心驰荡漾地抱着酒瓶去找温文誉。 “温师傅在么?”我秀秀气气地唤。 屋内无人应答。房处门虚掩着却没有拴紧。我一边唤着一边迈入槛。一丁点儿大地地方却被布置得井井有条。桌旁、榻间都不见人。西侧地屏风处却挂着几件衣衫。隐隐有水声从里边传出。 “来地是何人?”一道声音传来。 “老宝。” “……”里边的人嗯了一声,依旧是临危不乱,水声不绝于耳,一道风吹来,屏风上挂着的衣衫微晃,清香无比,我心里边挠挠得更厉害了。 “外面送来了一马车酒,我尝着味道不错。”我迈着步子,拂过屏风上的衣衫,浅笑望他道,“所以顺道拿来一些给你,不巧你却在沐浴。” 我的眼神很不巧的就落在了他露于水面之上的肩胛处,光洁如玉。水温的热气熏得他的脸俊俏之余不乏慵懒,眼神微醺。 水桶不大,他似是蹲坐在里头,我的闯入令他神情微怔,稍后便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洗得不是时候。全被你瞧了光。” “说的是哪儿话,二人都是男儿家,你有的我也不差,你这话倒像是我故意窥你洗澡似地。”我嗔道。 其实,可不就是故意为之,力求一饱眼福么。 我若有似无又走近了些,往里瞅上一眼。 水很清澈,能见到隐于水面下的茱萸。 我一阵激动。 他书生发髻早已拆,那席青丝缠缠绵绵浮在温水之上,只可惜将那大片肌肤遮了。也不知道是被雾气给热的,还是眼前此景太过惹人。我的脸红了个透彻。 原本就是来做苟且龌龊之事,他衣衫都提前脱了,甚好甚好。 “拿来。” “呃?”我不明所以。 他失笑,“你不是想让我尝尝酒么?” 我大悟,忙抖着手,找来杯子,给他斟上半杯,想了想又斟满。小心翼翼地捧了过去。 温文誉手臂搭在桶沿,伸手接了,修长的指满是湿意,触到肌肤时只觉温度极高,烫得我心一抖,噗通乱跳,险些捧不住酒壶。 他闻了,眉一挑,望向我,神情之中有一抹疑惑瞬间消逝,半晌不说话。 我心极为忐忑,“怎么了?” “确实是好酒。”他微笑,一饮而尽。 我也欢欣了。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被劝服喝,那半截粉末应该全部下在他这一杯中。 “……要不,再来几杯?” “不胜酒力,头也有些晕。”他摇手拒绝,半阖上双目,一手抚额。 莫不是药效就发挥作用了。 我喜滋滋地站立着,呆愣地瞅着他。 温文誉皱眉,望了我一眼,忍不住说了:“此番我酒也喝了,为何你还不走。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儿找我?” 诚然,就算我没事儿,也要找事儿出来。 不然这番功夫不就白费力气了么。 “是这样的。”我轻咳一声,厚着脸皮垂目望着清澈的水,死死盯着,继续扯白,“我原本是想沐浴的,结果默采说我的桶被你给拿了,所以想问问你还要洗多久。” 温文誉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忙起身捞起屏风上的衣衫,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已经洗完了,我这就出来。”而我此番完全已经沉浸在眼前的春色之中。没料到,他哗地一声便跨脚迈了出桶。 一大片平坦精实的胸膛, 瘦却结实的腰,窄臀,我一路向下望去……他却将衣衫一披,云淡风轻地系腰带,俨然不把我当外人。眼下他这一身还未来得及擦,最挑逗人的莫过于单薄的白衫被润湿,勾勒出身形,连带着胸前的突起也瞧得分明。 我热血沸腾了。 春药此时不下,更待何时——我心情澎湃,忙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侧目讶然地望向我。 “不急,不急。等你把这身擦干了,我再叫人抬水桶也不迟。”此番我的手触之肩头,端得是温热烫人,仿佛隔着那一层又湿又薄的料子,摸上的是那**的肌肤,我忍不住又摸了一把他的发,“这节气最易犯病,莫着凉了。” 温文誉浅笑。 “我一向身体很好,不容易生病。” 说的极是。温公子不仅身体好,身材尤为的好。 “我倒是不怕你生病,只是如今你是众公子们的师傅,平日里教的事情多了,与他们接触的也多。他们身子一向很弱,你若有什么好歹,没准儿就能染得他们病倒一大片儿。什么也别说了,坐下我给你擦擦。”我随手捞了块帕子为他擦拭一席青丝,将他拉坐在椅子上。 他这会儿倒是很老实,不乱动了。 “这儿还有些酒,温师傅喝一些暖身。” “嗯。” 我垂眼暗自笑,立于他背后,犹如捧着最柔软的丝绸,将乌黑如碳的发一缕缕地铺陈开,顺势又将怀里揣着的小半春药粉末一股股地下在了青丝里,不知等会儿他枕着一床青丝眼泛春意是何等滋味,空气中渐渐荡起了甜腻的香味,钻入鼻里直逼喉咙。 “好香。”我情不自禁。 他双手端着杯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有么,我怎闻不到。”话刚落,我便觉得那股子芬芳从他唇边泄出,诱人的香味更浓烈了一些。 一时间我的头有些泛晕,连带着捏着玉梳的手也有些拿不住了。 温文誉瞅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为何脸这般红?” 他这一眼,眼尾含笑明明是很寻常的,可在我眼里却觉得媚态横生,多提多风情了,口干舌燥不说,连带着手脚都有些软绵绵了。 大事不妙。 我莫不是中了春药。 辛召不是说此秘制药只对恩客有效么,下药者不会有事,为何现状却正巧相反。温公子喝了好几口都没事儿,反倒是我……头晕又目眩…… 一只手适当地撑住了稳不住身形的我,将其抵在胸前,温文誉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未来得及疑问出声,二人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恨不能软瘫成一团水,来不及观赏温文誉的表情,我羞得将他一推,别过脸,喘口气撑在木桶旁。 我只想到把温文誉下药,再拿他怎样怎样。 可没准备厚着脸皮,恣意求欢。再者辛召只教我霸王硬上弓,可没传授引诱他人的技巧。 “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温师傅好些歇息。”一出口,我才察觉嗓子艰涩无比,渴得难耐。 “别忘了把桶一并捎走。”温文誉好意提醒。 我应了声,软趴趴地抱着桶提了提。 提不动…… 冷静,千万要冷静。 待我再屈身抱时,撑着桶壁的手一软,一趔趄,竟毫无预见性地栽入水里。两眼一翻白,竟昏了过去,耳旁隐约听到温文誉呼了一声。 虽说口渴,却也不至于落到喝洗澡水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全然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 两边脸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许多痘痘,想必是肝火太旺。如此看来,我果真写不得这种剧情。 ------------ 第三十四章 凤凰台上忆吹箫 做了一个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场梦俨然是个春梦。 偌大的床榻之上,一个男人平坦的胸脯起伏,衣衫半敞开,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虚掩住呼吸,遮住了那单薄诱人的唇角却挡不住隐隐泄出的呻吟。一点红晕染入了剑眉之中,有种绝世的**。 他面容秀美俊朗却不乏稳重,双眸里有着极其复杂的眼神,强撑着往下身瞅了一瞅。 只属于女人的柔弱的身躯从他腿间仰起了脑袋,那美人的面庞有些看不清楚,但眉宇间的一粒朱砂痣却比桃花还要娇艳上几分,只见她嗔笑着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白浓浊,半披着松垮的衣衫吻了男人的嘴角,便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背部,姿势慵懒极了,连带着将他一席淡石青亵衣也一并卸去扔了。 男人轻哼一声,闭上目,嘴边的笑容带着放纵与宠溺。 宽厚的肩膀,匀称的肌理,优美的背部曲线展露无疑,窄腰翘臀也隐于单薄的被褥里若隐若现。在男人的右侧背上赫然有着一只自傲高贵的金凰,在柔和的光下更显得神秘非凡。 一旁的侍从捧着檀木盒垂眼走近了些。 那女人就这么跨坐于他身上,从侍者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只毛笔,沾入殷色,极为专注地在男人的背上落下了梅印,一点朱红,一笔一勾勒。 凤凰屹立傲飞,那怒放的寒梅也占去了腰与大半个臀,刺目惊醒的美艳,带着一种妖异迤逦。 她咬着笔就这么痴痴的笑着,云鬓微散,眉目含情,衣衫半解,全然不顾自己隐露一大片酥白,俯下身子复又捻了另一只笔,去描那梅枝。 “纵观这世上。除你之外没人敢这么跨坐在我身上。”男人支颐着脑袋。反头望了一眼。正巧看到女子樱桃小嘴微启含着那朱笔。怔愣之下微微弯眼一笑。朱红痕迹便印在了脸颊上。既可爱又招人疼。不觉眼神里地疼爱又浓了几分。 “这不是跨坐是骑乘式。他们惧你。我可不怕。”而那女人似乎趣意正浓。眸子里戏谑一闪而过。那梅枝像是有了灵气似地。笔锋一转便游移于腰之间没入了翘臀里。那支笔还愈发地往里走了。没有停地意思。一时间好端端地画便靡乱了起来。 “……痒。”男人笑出了声。撑起身子。便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下面。一双眼灼灼又热切。“你倒皮得没边。看本尊怎么收拾你。”说毕竟俯身。强压下她。薄唇贴上脸颊。眼神柔和了几分。将那朱笔残留下地红污渍一并舔了去。 旁边地侍者脸一红。轻笑着。捧着檀木盒悄然退下。 “你总仗着自己是尊上就欺负我。”她扭着身子。怒嗔着。偏又威慑力不够徒增了些撒娇之情。 男人宽阔地肩膀。诱人地背上那金凰傲眸俯瞰。那画了大半地红梅残缺不堪。一路延伸入窄腰直至臀。妖异之余却不乏帝王气势。他撑着手。俯身望着躺于身下地美人儿。嘴微抿。笑道:“总说我仗势欺人。这尊上换你来做可好?” “有何不可,你还怕我不敢做。”美人大言不惭,那眉间的朱砂痣衬得眼水蒙蒙,雾气之中双眸含春,不过片刻便眼角弯弯,“只是我武功不高,只会被人说成以色侍主,忒地没意思。” 男人心头一紧,双眸一暗,嘴角一笑,欲意使得眼神也深邃灼热几分,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唇,舌间津液纠缠了起来。手掌也沿着柔软的身躯一直往上摸索,一把握住了,揉捻。 “尊上,尊上……别……” “叫我的名字,乖。你知道我喜欢听你那么叫。” “尊……唔…凰…凰儿,哎呀你作甚……”她惊呼,止住那作乱的手。可这怎能制止得住,一时间脸红热了。可是那扰乱心神的人却偏又在她耳边轻柔地吐了一句话,羞得她直想找地洞钻了。 男人薄唇微启,眼角含笑,轻声吐出的是:“凤凰台上忆吹箫。” ※※ 凤凰台上忆吹箫 凤凰台上忆吹箫…… 我惊得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 一时间衣衫也汗涔涔的,热得不行,不用照镜子也知晓自己脸红成什么样了。 这个春梦, 做得好真实。 “主子,你可醒了。”默采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坐在床边捏着帕子为我拭汗。 我撑起身子起来,四处望了望,“怎么会躺在这?” “是温师傅把你抱来的,说你不慎掉水里了,身子受寒有些发热。他让我守着你,让你好好散去一身汗。对了主子,我们勾栏内院有水塘么,你怎么就掉水里了?” 我垂目,默默地研究被褥,沉默着。 都不好意思说,是掉温公子房间的洗澡水里了。 忒丢人。 “我没事了,发了身汗。”我掀开被褥,起身徐徐说道,“这会儿身子舒服多了,你忙你的去吧。” “主子你好些休息。”默采想必是套话不成,有些不甘心,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可休息不来…… 头一件事儿就是要找辛召算账。还说是啥苗家妙药,我看是存心害人的妙药。这家伙满肚子的坏水,看来一开始便不能指望他。 我愤愤然地披了件袍子,偷偷摸摸地合上门,拢紧了前襟,正欲离开。 突然一道声音从我身后悠悠地传来,“这大病初愈的,是想去哪儿?” 我一惊,回头却见风筝微笑着站立。 “什么大病初愈啊,我这不算病。”我脸一红,忙纠正他。 “是称不上为病。听闻说你找辛召要了一小包春药?”风筝依旧挂着笑,眼盯着我。 我神情颇为警惕,“替朋友找他要的。” 风筝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听闻你要它之后就奔去温师傅的房间了?” 我傻笑。 “莫不是老宝想替朋友试试药性?温师傅衣衫不整地把你抱出来,可闹得是勾栏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 我这会儿连笑也笑不出了。 他伸出手撑在我的脑袋旁,将我压在了墙上,眼眯起,身子也靠近了,“总是这么风流可不好。” 他气场极大,委实有魄力了些,眼角含笑。 可我却被他的话给绕糊涂了。 什么叫“总”啊,我可是从头到尾心系温公子,在勾栏里循规蹈矩,可没一点儿沾花惹草的习性。 “就说这辛召吧,他的东西可要不得,被他伺候过的那些客人可都是女人。他给的这春药么男人闻着没事儿,女人可是碰不得的。你这会儿莫不是想去兴师问罪?”风筝突然俯下身子凑近了些,眼眉一挑,专注地望着我。 见我一脸沉默,便将唇贴于我耳旁,缓缓笑了,极为暧昧的说:“要是我,可是会把春药的事儿吞于肚烂在心里,你若现在去找他问罪,可不把自己是女儿家的事情捅出来了么。” 我大悟。 莫不是辛召故意下的袢子? 风筝一脸你心里便清楚就再好不过的表情。一边探手抚上了我的发鬓,“瞧你,这问罪的事儿能有多急么,发也不蓖便出来了,披头散发的。” 这事儿有多急,我道不清楚,余光忽而一瞟,视线跃过风筝的肩头,看到亭廊一头站着的温文誉。只见他手里捏着瓷瓶,似是来给我送药的,现今这情形却停了步子,瞅了我一眼,复又疑惑地望向压于我身上的风筝,再看向我时眼神里满是震惊讶然和了然,然后默默地转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忙不迭地飘走了。 我直愣愣了。 温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看了一袭自己的男袍和举止暧昧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的风筝,嘴角又扯了下。 “怎么,看上一眼温文誉,小魂都被勾走了?”风筝似笑非笑,叹了声,按住了我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也大了点儿不说,语气加重了,“最近勾栏里不安生,莫要和来路不明的人走太近了。” 何为历不明? 相较之下,我到觉得顶着白龙使头衔的筝公子比温师傅的身份更为叵测难揣。但好歹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如今只好垂目,生生受了他这句话。 ※※※※※※※※※※※※ 对所有施以霸王举动的人还以报复性的龟速~~~~~~~~~ ------------ 第三十五章 房梁惊现尸骸 近日,勾栏里有些不太平。 自从苗家姑娘走之后,辛召就郁郁寡欢起来,倒不是惦记着那位姑娘,而是因为他隔三差五便能在地上见到缓缓爬行的毒物,更甚者还有一次,竟瞅着一条剧毒蝮蛇懒洋洋地穿过纸窗正欲进入温文誉的房间。亏得他发现及时,偏又生得机警过人,便顺手捞过竹竿将蛇制伏,一溜蹿地爬上后院的围墙,英勇不惧地将其抛入到了对岸的河内。 以上是辛公子的原话。 我问他,蛇后来死了没死。 辛召却又沉思了一会儿,蹙眉道:事就蹊跷在这处,那蛇十分的通人性,泡在河里后,用小眼神鄙视了一番,扭了扭,气定神闲地游走了。 这剧毒蝮蛇难不成还是一条会游泳的水蛇? 没道理啊,没道理。 至于是否真有其事,我倒无从得之。只晓得自此之后温文誉倒是对辛召很是感恩。 平日里温文尔雅,嘴角挂着三分浅笑,对旁人总是点到为止的温公子,每日对辛召却是颔首示意并报以感怀的眼神。 但辛召说,每次他见着温文誉对他这么笑,便觉得怵得慌。 我觉得此事不能听任辛召的胡话,别说勾栏里有蛇了,就算有蛇要爬也会爬辛召的床而不会找上温文誉啊,更何况是如此有灵性的蛇。这人物不对,地点不对,时机也不对。想来是因为辛召做了负心郎,所以才会良心不安,整日疑心又惶恐多汗。 这事对勾栏里大多数人影响不大。因为没多少人信辛召地话。但。某个人除外…… “主子。这些天你有没有发现屋子上头总是有些不对劲儿?”默采坐在床上抖了抖。心有余悸地斜眼往上瞄。 “你多虑了。” 我坐在椅子上。捧着杯子吮了口茶。抬头望了望屋梁一眼。不巧正看屋梁抖下地灰尘。“兴许是老鼠在咬腐木。” 这年头。总是有些江湖人士闲聊八卦之余还爱爬墙顺带飞檐走壁。揭个小瓦窥探一二。这几日勾栏里迎来了这么多江湖人。我也该习惯一二。 “温水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儿记得擦了身子再睡。”默采拿着湿毛巾摆在屏风上。却迟迟不走。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动静。怯怯地凑过来说。“您真地没听到么?房梁不仅有些抖。隐隐约约还传一阵来沙沙地声响。你猜会不会是辛公子说地那个东西。” 默采一向怕蛇,所以经常用“那东西”指代某物。 “行了行了,快出去,回躺好,歇一歇别瞎想了。”我将她哄赶出,关上门。然后探手试探铜盆里水温度的时候,慢悠悠地望了上边方向一眼,不露痕迹地伸入衣衫里将裹胸布给拆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送香胰子。”随着门外一道声音,默采人也垂着头迈进来了,笑着望向我时,却怔住了。 而我此刻正卷起袖子,拧着帕子胡乱的擦着身子,袍子很宽大,我蹲在地上原本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一旁被扔着的白纱绑胸布很是引人注目,而此时它似乎还嫌不够打眼,被风拉扯得在地招摇地抖了几抖。 ……很明显,我已闪躲不及了。 默采的眼睛睁得极圆。 “那个,听我说。”我忙试图安抚她。 她的眼睛依旧是又圆又大,可这次注意力没再搁我身上,反倒看向我后头,那表情是怕极了,“主……主子……” 这娃愣归愣,声音都抖得慌。 我心下凛然,忙扭头,想探个究竟。 这才发现我身后没有歹人,没有登徒子,也没有**贼。只见屋梁上,一条蛇盘踞着,已经向下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嘴里吐着猩红的芯子,晃头晃脑地正欲往下冲来。 好大的一只蛇啊。 我脑子里突然晃过的却是这够斤够两的蛇不晓得煲起汤来该有多滋补。 可默采哪受得这番惊吓,啊得尖叫了出了声。我在那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中,忙捂住她的嘴已是来不及了。 “出什么事了?”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我见来的人是化蝶,忙一惊,忙掩住了衣袍侧身,抱着默采背对着他,青丝湿漉漉地沾了一身。默采在我怀里想必是怕极了,闭目道:“蛇,有蛇,房梁上有只好大的毒蛇。” 他敛眉略微看了我们一眼,见没事便松口气,抬起手,也不知道捻起了什么击中了蛇,隐约一截雪白的东西从梁上滚落下来,屋内响过石子般清脆的声音。而那脑瓜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蛇像是被抽了骨一般,软软地垂吊在屋梁上,可另一端像是与什么绞缠在一起。 ……好大的力气。 化蝶却眉一蹙,蹲下身子,捡起了沾着灰落于地上的通体雪白仿若石骨的东西,细细的看,神情也愈来愈凝重。 我却很是不安,眼睛滴溜溜地转,满屋子乱瞅。 ……我的姑奶奶,裹胸布呢,怎不见了?得赶紧儿收起来才好。 这时候离了怀的默采偷偷扯了我的衣衫,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又捂紧了袖口。我了然,笑眼眯眯。 “不错,不错。”我赞赏地执起她的手轻拍了下,这姑娘家家手脚挺快的,不愧是被我选中看上的人,够机灵。 “是挺不错的。这是一截人的小指骨。”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化蝶,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化蝶缓缓起身,望上轻扫了一眼,说了一句,“这玩意儿是从你的房梁上落下来的,只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还卧在上头。” 听他这么一说,我是真的呆了。 他说的不干净,莫不是指的死人? 我与默采默默地仰头,望着屋梁。 啊…… 上面?那得有多高啊。 我正仰望着,旁边的人却脚踏地,沿着墙顺着走了几下,借了力,便旋转着攀上了房梁,就这么几下子像是平日里吃饭那么简单,我小小虎躯一震,不免对化蝶壮士另眼相看,一直以为他体力了得,催眠之术了得,没料到武功还这么了得。 可就这么了不得的人从房梁上翩然下来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 “与我所想一致,你房内真的是出人命了。” 话刚落,他便伸手一扯。 房梁上震起一阵灰尘,从他那红袍里荡出了一抹纱绢轻飘飘地落于地的同时,还有一阵重物摔地的声响。 一条蛇软趴趴地横尸地上,它一条尾巴竟缠在一具摔得有些指令破碎的骷髅上。 那一端,默采已经惊得连叫都没了声了,一双眼呆呆直勾勾地望着那具尸骨。 ※※※※※※※※※※※※※※※※ 也宝周六要早起~~跨越千山万水去参加朋友婚礼,昔日可爱寝友居然结婚了~~呜呜呜,这才发觉俺也老了。。。。。 ------------ 第三十六章 跛脚老板死因 上苍啊。 一个已死了些时日,死因又不明的人就这么趴在屋梁上,与我共处一室同眠了这么久。 我惊了又惊, 表情甚为呆傻。 “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你的房间?”化蝶表情凝重地望着我,脸上褪去了玩世不恭,甚少见他这么严肃。 “……没。” “你再仔细想想。” 我也很想仔细儿地揪出些人来,哪怕寻个贼眉鼠眼跑来倒夜壶的小厮也好。这样至少能摆脱我的嫌疑,毕竟这具尸体真真切切就这么藏掖在我房里。 化蝶不再多言了,一脸的凝思,蹲下拿手触碰尸骨,摸了摸它的脑颅、再探向髋骨,视线缓缓移到脚踝处,一盯便是很长时间,眉间的疑虑更深了,半晌才轻声道:“是个中年男性,似乎死得有些蹊跷。”说毕抬头,目光灼灼落在我的脸上。 他此刻这么意味深长地看我,是什么意思? 默采这会儿像从震惊里回过神了,插了句话,“莫不是闯入了一个毛贼,爬上房梁想进来偷东西,然后又被蛇给咬死?” 我敛眉。全然没顾及到默采这番推敲之辞是为我摆脱嫌疑。生生否定了。“被蛇咬死地人怎能一下子化为骷髅白骨?再者一个好端端地人。待到尸身腐烂也要一定地时间。我们住在这房里。一定能闻到怪味。这些日子你闻到了么?” 默采茫茫然地摇了摇头。躲在我身后。嘟囔道:“这几日屋梁上总是有响动。尸骸地腐肉会不会是被老鼠啃掉了?再者主子房间也有熏香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她这么锲而不舍地为我洗刷冤情。让我尤为感动。 一直不吭声地化蝶终于说话了。“熏香不足以压盖尸臭。瞧着这人尸骨上干干净净地。定是被人用上等地功夫或药物吸食了皮肉。” 我心生一抖。这才觉得有些害怕。迎上他地目光。“不是我弄地。” “那是自然。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他说的是真理,可我怎总觉得,我这小心肝挺受伤的。 “老宝……别的不说,我单问你一句。”化蝶低头打量着我,神情凝重,“你真没认出此人的身份么?” “怎么了?” 他不言语,只示意我去瞧,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尸骸某处,也不由地愣了愣。 这具尸骨的左脚处,似乎有残缺。 不像是个正常人…… “这是先天残疾,此人天生就是跛子,”化蝶怔了怔,望了我,“和前任老板跛的是一个脚。 不仅是一个脚,而且部位也非常吻合。” “你的意思是——”我怔了怔,“当初我老爹留下了避仇人出门躲一阵的字条后……就被人弄死在了这间房内的梁上?” 化蝶眼神一暗,嘴角勾起笑,“那字条不见得是本人写的,他也不见得是你爹。” 我心下一抖,却努力保持淡定,“此话怎讲?” “你在这勾栏里也呆了一年了,这一年来老板打骂可一日也没消停,连我们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倘若说是私子要磨练,也不是这个磨练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全天下更没有哪个老爹会把亲生儿子留下来,自己去避难的。无论哪一点儿都说不通。” 是有些说不通。 他想的正是我所想,我敛眉,深深愁了。却没料到化蝶却突然出了声,话却很低,“真可惜,我还以为这会儿找到的是那个人的尸骸,结果却落了空。” “谁?” “还能有谁。”他一双眼紧紧地望着我,十分留意且专注,缓缓吐字:“薛……凰……寐。” 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 “你说的是北宫归艷、东百家天师,南薛凰寐的薛凰寐?!”我一惊。 “想来你也不那么蠢,知道的还不少。”化蝶斜一眼我。 “这几日来攸州的江湖人士多了,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这可不算是小道消息。薛凰寐一生可算是个传奇,听闻他骨骼灵秀,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十七岁那年便成了鸣剑派的尊上。然后隐居闭关。七年前那会儿他重现江湖时才十九岁,年纪尚轻的他便在比武之时击败了被武林人奉为西毒王的苗氏,造就了如今武林三足鼎立的局面。只可惜薛凰寐太过于贪图美色,连带着最终人也被害死在床榻之上,尊上之位也被当初的宠侍取而代之。”他轻轻一笑,望了我眼,“你可知道这座楼便是薛凰寐当初布下的棋子,专门为鸣剑派搜集天下秘闻。只可惜他死了之后尸身不明,现在派里也四分五裂,拥护新尊上的与那些旧侍从天天斗得你死我活。” “为何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很奇怪,上边为何会默认你这么个一无所知的人掌管勾栏,而鸣剑派居然也没人来查证上任老板之死。你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失忆前的事儿了。” “都说是失忆了,若还记得,怎叫失忆。”这一串又一串的事实,撞击得我脑袋发晕了,敛眉深思,“这具尸骸……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化蝶微微一笑,“若说伪造字条又下毒手的人是谁,可得看在其中最受益的人是谁……” 我一震,很悲摧。 受益人可不就是我么。 他像是也想到了一处,望着我轻描淡写地道:“老板平日为人算不上十分的好,也坏不到哪儿去。对公子们自是没话说了——唯独对你除外。按道理这么探究来,你的嫌疑无非是最大的,可那时候我留意过你,小小一团缩在杂屋内被揍得不省人事,我也试探过你的鼻息,看样子确实是昏迷了,不像是装的。谁杀了勾栏上任掌事的不说,但矛头无疑是对准你的,也不知那人有何动机。” 我也怔了怔。 倘若这具在我房里的尸骸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怕……会引起一阵骚乱,而我却逃不了干系。 我眉蹙得紧紧的,“谁有这本事能伪造字迹?” “多了去了,平日里舞文弄墨的辛召,与老板颇为熟悉的赵管事,还有便是深藏不露的风筝,对了听说筝公子在薛凰寐还在世的时候,就位居白龙使之职,如今被贬到这勾栏里,只怕很是窝火。” 我眼皮一抖。 只觉得他说的这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风筝公子行事隐秘,作风低调。但平日里却与你走得极为近,也唯独对你格外的好。我要不是确认你是个男儿身,还真得以为他凡心所动,看上了你。” 不知道他说的确认是怎么个确认法。不过委实对不住了,我的的确确不是男儿身。 “虽不能肯定这事儿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但他这个人很危险,你切忌要当心。” 我沉默了,嘴角一笑,望着他,“公子您知道的甚多,从今儿看来……武功似乎也不赖。” 他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潜入这勾栏确实有些不磊落,但只为了查明一件事,并没有想过要加害他人。” 我想从他神情里揣测个大概。 但,入世甚浅,未果。 他低头道:“这白花花的尸骨放在这儿委实打眼,迟早会被人发现,我得想个法子把他弄出埋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么大的玩意儿,你怎么弄出去?”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手将一截截骸骨碾碎成粉末,而就在我讶然之际,他眼一瞟,顺手捞走了我房里的秦汉时期的土瓶,装着粉末带着走了。 o(﹏)o ※※※※※※※※※※※※※※※※ 月底了,留言区好像可以送分。。。挠头,虽说不上有什么用处,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懒宝宝们都登陆一下来喵一声,俺研究研究看怎么送~~ ------------ 第三十七章 梅花扇麒麟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再想想以往的种种,令人寝食难安。 我带着默采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却寻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这虽是原老板的房间,可除了一根拐杖和旧鞋之外,连一件旧衣也没留下,不禁让人有些惆怅。 化蝶的话虽不假,但他自个儿也清白不到哪儿去,那一身诡异的功夫,还有接客时的施展的催魂术,怎么看也不像个正派人……况且在我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似乎在关押我的杂物里找着什么,这个人虽句句有理,但说的话不可尽信。 至于风筝么…… 其实我当初第一念头,想的便是他。 无论老板的死与风筝有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有一点儿是很明确的—— 这位老板生前是极为防着风筝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账房里,弄一个密室来窥探他的言行举止。 说起那密室,我不由地生生敛眉,暗自看了默采一眼,嘱咐道:“你去弄点香来,把这屋子熏熏,除些味儿。” 默采低眉应了。 我却愈想愈不对劲儿,上次走得过于匆忙,也没留什么心思,说不定仔细寻一寻,还能找出点啥。于是便十分谨慎地避了其他闲人来到账房门处,小心地把门合上,然后观望了四周,蹙起小秀眉,撸起袖子,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搬动了铜柱机关。 书架后地密室门便应声而开了。 我再也不敢动那壁上挂着山水画。目光炯炯地扫过屋内单一地物什。最后干脆将耳朵贴在墙上。拿指叩动静。壁上发出地声音很平常。不像再有密室。也摸不到任何机关。我有些颓废地歪坐在榻上。低着头。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然后视线便定在了角落里地瓷花瓶上。 这是一个被摔破了沿边地花瓶。颜色不打眼。聚了不少灰尘。但这一屋子木榻木桌椅。唯独这一件是瓷地。想不打眼也难。 不过就这么个玩意儿。上细下粗地。倘若要藏个东西也是藏得住地。 我灵光大闪。倏地跳下榻。走近了些。眯起眼往瓶颈里一瞅。黑漆漆地。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一时好奇。伸手从里面掏了掏。不料还真摸到一件东西。硬邦邦地。硌手得慌。 莫非是绝世兵器?武功秘笈亦或者是秘账? 我心情激动得滂湃不止,忙不迭地掏出来看了看,发现……竟只是一柄折扇。 不得不说,有一些些小失望。 折扇这玩意儿满大街都是,辛召公子每天拿在手显摆风流的都不一样,委实算不上珍贵之物。在我印象之中,江湖里流传的那些个府邸宅院的密室,都珍宝不断。我这间密室机关精巧程度不比外头的差,可为何里边的东西却还比不上杂屋里囤的货。真是忒寒酸…… 我不由地又叹了一叹。 眼皮底下的折扇看起来厚实,执在手里却极为轻,打开之后,有股淡淡的沉香味,闻起来悠远沁人心田,也不知道扇骨是用什么材料做,摸起来似象牙般滑溜却长得犹似竹木,上面还雕刻着各种纹饰,扇面也很讲究,墨笔曲折勾勒出了枯枝,疑似梅树,却不见寒梅。题词也是没的,单留一个“凰”字。 凰? 我心口一堵, 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春梦与那个床榻上身材曲线极为好的男人,不由得脸红了。手里像是烧起来一般,扇子也脱手跌落于地。 “东西虽不好,可莫摔坏了。” 我弯腰去拾,余光瞄到桌脚时,却怔住了。 桌子的垫脚是一个灰得不起眼的牌子,折扇就落在脏兮兮的牌子旁,我伸出手拿指抹了几把,擦了擦上头的灰,尘抹去后显现了一小赤红色,还有一行看不懂的古怪文字,似乎……是个令牌。 我好生不明白,正欲看个仔细。 突然密室里挂着画卷、搁在角落里的花瓶同时抖动了起来,桌子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我心里一震,忙匆匆离开,离开前又想着要带个什么东西出去才好,手一捞,便抓个东西出了密室。 原本想拿令牌的,却不知怎地握在手里的却是折扇。 如今想再进去换是不可能的了,密室门已悄悄合上了。此时书房外一阵轻响,纸窗外也有一个明晃晃的人影。 我心一惊,待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时,已经钻入了桌子下。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抱膝盖缩成一团,盯着它,觉得愈来愈狐疑。 这门是我从里边栓好的,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被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呢。 还有……这本是老板专用的账房。 我自个儿躲什么躲啊。 想到这儿,我便将扇子揣入怀里,一鼓作气地跪爬着,掀起垂地的桌布,正欲想起身。却不料正看到一个**的背影,洁白的袍子,笔挺玉树临风。 此人不是温文誉,还能有谁。 这光天化日的,潜进来,有何歹意? 我身子一缩,忙又钻回了桌子底下,撩着桌布,小心翼翼地朝他窥望之。 一袭单薄的布料白衣胜雪,勾勒出背脊优美的曲线,他慢慢踱着步,仰望着书架上的书册,漫不经心的姿容,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的秀雅美好。 他卷着袖子,偶尔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翻看。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无意闯入,又碰巧只是选中了一本书。 但任何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也不会无意到闯入一间被拴着的房间里,况且他拿着又看得津津有味的的书,是本几贯钱就能买到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道德经。 正当我怀疑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突然一不个慎,手里的书给弃落于地。他嘴一撇,掀着袍子俯身便要去捡。 我忙放下桌布,抱膝,蜷缩成一团,隔着布料朝他望去,屏住气息不敢做声。 这桌布绣的是江山,除去这青山绿水之外还被人一针一线纹绣了些许牡丹,摸着挺厚实的,挡物效果也不错,这会儿坐在里头瞧外面只觉得纱朦朦的,着实看不真切。 但隐隐能看到,前方不远处,温文誉一双鞋被那席白袍给遮掩了,紧接着满眼竟是那一尘不染的白袍,他摸着书,收了起来,可自己却依着个什么东西,席地而坐了。 他与我之间只相距了遥遥五步之远, 我心里一惊,更不敢做声了。 温文誉没再说话,也没翻书,只是咦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我整个儿人都几乎趴在了桌布下,睁大眼睛看,连带着也竖起耳朵。 只可惜隔着不薄的桌布委实有些看不清楚,隐约能见一个身形,他伸出手,抚摸着身旁依着的檀木椅子,只能听见手弹铜器的声音,铮铮作响,清脆极了。 奇了怪了, 那椅子可是与木案台相配套的,上等的紫檀木雕花,怎么会有铜声…… 不可能的啊。 我正想再看个究竟,屋外边却传来脚步声,还有默采的声音:“三儿,你把筝公子请出来用膳了,还有替我去找找温师傅,他方才说要寻书看,这会儿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我在这儿。”温文誉慌忙起身,站了起来,把门给打开了。 “哎?!怎么跑到账房来了啊。” 我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怎么了?我方推门也没有人让我不要进的啊。这里的书很多……”温文誉还朝后指了指,我一个不慎,忙躲下身子趴在桌后头。 “这是勾栏之主专用的,平日里放了好些重要的东西,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的,温师傅您快些出来,莫再让其他人见着了。” 温文誉诺诺地应了声,迈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还怔了怔,似乎朝着某处望了一眼。 神情里略微有些疑惑与不解。 门被他从外面合上了,屋内的光线也暗了不少。 我在桌子后头听了会儿动静,发觉人似乎已经走了,便拍拍袍子站了起来,朝温文誉方才瞅的地方瞄去。 只见着一张椅子,椅子旁的地上还隔着一册书。 似乎没什么不妥…… 椅子是上好的紫檀木,椅背与扶手上雕刻着麒麟,坐上去等舒服的,扶手像是被人摩挲久了,很滑。麒麟头被雕得栩栩如生。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灵光一闪,顺势按着温文誉的样子,撩袍子倚着椅子席地而坐,一手执着书册,往上望。 却意外地发现扶手内侧有一道暗槽,往上一抬,麒麟头似乎在微抖,按着力道能往后挪,重重压下来。嗡嗡地一声过后,麒麟头竟然铮地一下张开了,露出金灿灿的利牙。 ※※※※※※※※※※※※ 月黑风高之夜,想起女主曾经的**过往,也宝就止不住血脉贲张~~~~~~~嗷~~~再不把这好奇的女娃接回去,勾栏的秘密都要被她刨光了…… 嗯,今夜继续送分,大伙儿多多发言喵一喵,分还有许多,送完为止。 ------------ 第三十八章 巧以拐寻密函 我面露诧异,倚在椅子旁,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不出名堂的暗器射得这么劲且有力,还不把我置于死地啊。 我悲秋地闭目,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突然手腕上一麻,预料中的疼痛没来,紧跟着一记闷想后,那玩意竟被纸扇挡了个严实,倏地弹到了另一处,紧紧地钉在了门上。 我后退了好几步才硬生生地止住了。 而这时,这间房是闲人莫入,果真是入不得啊,机关……遍地是机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头皮阵阵发麻。 想来化蝶说的是对的,这勾栏是鸣剑派插在江湖上的棋子,掌握着庞大的情报网。 想不得,想不得,一想脑壳都疼。 我悲戚戚地关了门,按紧了揣入怀里的扇子,打定主意作做缩头乌龟,以不变应万变。晃过亭廊游魂似地来到大厅,在众人的目光里摸着饿瘪的肚子,入了座。吃饭的时候,我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让一桌子的公子面面相觑。 “老宝你没事吧?” “我们只是吃饭的时候没等你……”风筝把筷子一点,斜眼望着我,笑眯眯道,“你也犯不着悲成这样啊,其实不是我们不待见你,这不没人能找得到你人么。对了,你方才躲哪儿了?” 我猛扒饭。 一旁坐着的辛召显然是吃饱了,他的视线从满桌的菜上移到了我的身上,眼前一亮,咦了一声,然后卷着袖子,探入我前襟,随手便抽走了我怀里的扇子。 我一震,还来不及去抢。 只听哗地一下,那扇面半推半就地被辛召打开了,他目光怔了怔,单手执起在胸,学着文人雅士的摸样,风流又风骚地摇了摇。 殊不知不冷又不热的天,这扇了几扇,把我一身鸡皮疙瘩都闪出来了。 “……给我。”我埋在饭里的脸终于抬了,手用力捏了捏箸,瞄了一眼他,咳嗽了几声,险些没了气。 “呦,这柄扇子有些小眼熟。”辛召显然没看见我那包含幽怨的小眼神,用手赞赏地摸了摸扇面说:“你从何处弄来的?” ※※※※※※※※※※※※ 许久没吃“肉”了,嘴里委实寡淡得很,偏又写了两年的素文。昨儿看了一宿的小荤,令贫道彻夜难眠。如今一想起勾栏俺就心神荡漾。唉,也不知此处禁不禁划船。 ------------ 第三十九章 一柄扇引波澜(1) 一柄扇子,引来不小的波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辛召捏着扇子,眼眸里闪过戏谑,压根没有把它还我的意思,似乎不问出个究竟来就誓不罢休。 “何处弄来的,关你屁事。”见讨要不回,恶从胆边生,我横他一眼。 辛召意味深长地望我,片刻之后垂下眼帘,瞬间安静了,嘴角荡起诱人的唇线,“旧是旧了点,不过似乎是件古物。” 坐在偏僻角落里的化蝶一听说是古物,立马身心倍受鼓舞,他也放了碗筷,将手袖搭在油呼呼的桌上,便凑了过来,“看得出是哪个年代的么?”说毕,只见那一双眼贼亮贼亮的。 辛召只是笑,很安静的笑,置身事外,不答不理会。 化蝶那双眼寒光飕飕地盯着那扇子,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架势。 我怔了怔,顿觉悲凉悲凉的,于是放软身子求助地按住了辛召的膝盖,忙扭头插了句:“不清楚是哪个年代。总之是从花瓶里抽出来的,不值钱。” “一柄扇子都到了些年头,想必这装扇的花瓶也是古物中的古物。敢问老板大人说的是何处的花瓶?”化蝶又凑得离我近了近,一脸向往,“能否带我去见识一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他只有在此刻,才会欣欣然地叫我老板大人。 此番看来,他唇齿间吐出的“见识”是假,借此机占为己有乃真。 辛召膝头地袍子已被我捏皱了。他却笑得有些不安分。 我暗自悔恨了一番。抿了抿嘴。想了想那遍布机关地账房。心下一抖动。镇静了片刻。慢悠悠地说:“见识倒不必。费不着用这么金贵地词。花瓶就是我房里那尊大破瓶子。你也见过地。那龙凤釉下彩瓷是现仿地。里头也被我掏了个空。除了这一把扇子啥也没了。” 化蝶脸上写着深深地遗憾。那双眼钩子似地盯着我那把扇子。辛召手托着扇子。摸了摸。凑过头来轻声与化蝶细说着。“这年代我琢磨出来了。只怕是——” 我心下一震。暗叹不好。踏踏实实扼腕了一回。 辛召哪儿都好。就是这一张嘴喜欢打诳语。最爱不懂装懂。平日里有些诳语说说也就算了。偏还喜欢翻来覆去地说。每每说地话还总一样。也不知道偶尔翻新创新一下。真真是令人烦不胜烦。 打个比方。就说这古董宝贝吧。从他嘴里吐出地无非就是战国、西汉、先秦。还是挨个儿轮着着来。上一会儿说化蝶寻来地簪子是战国地。一把剑是西汉地。按这顺序来看。此番应该是轮到先秦了。 果不其然,他慢悠悠地瞟了一眼已经等得急不可耐的化蝶,斩钉截铁道:“是先秦的。” 化蝶眼神闪了闪,很是豪迈地把袖子一撩,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我一惊。 辛召作出碍于情面不能不给的模样,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饱含了对不住,怜惜扼腕的意味,施施然递了。 其实我知道,他这厮压根就没是故意的。 等得心急的化蝶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一个探身从辛召手里夺了去,眉皱起,半信半疑地捧握着扇面,“我不信你,不信你。要信才怪,你说的简直是狗屁!” 这个屁字说得是地动山摇,令众人无一不动容的,只见他摇开扇面,对着光处望了望,“倘若真是先秦时代,这扇面早化成灰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然后将扇子一合,就要往怀里揣。 “正因为是先秦的才格外的珍贵,这你就有所不懂了。”辛召给自个儿倒了杯水,一派很懂的派头,食指微屈敲着桌面评头论足道:“想必老祖宗在制作时加了额外的工序,才能让其经过了这么多年岁还能防虫防腐坏。”说毕还闭眼一脸享受地朝化蝶微敞开的前襟处嗅了嗅,“难道你没闻道那扇子里有股奇特的香味么?” 化蝶这才消除了疑惑,一张脸比方才更要来得亢奋与高兴。 其实…… 他若喜欢,赏了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化蝶公子也没少从我这处讹诈东西。 可这柄扇子却不是寻常的扇子。 想到方才它竟然能抵挡住那么大的冲击力,救了我的小命,我便着实感到有些不舍。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思索再三,正襟危坐之后视线扫过众公子,便清了清喉咙道:“那扇子传到哪儿了,快些交上来,别给我弄丢了。” “呵呵,方还在我手上,这一眨眼就被旁人拿了。”辛召笑着,一双眼斜斜地望向化蝶,在他脸上停留了半刻复又便慢悠悠地定在了他的前襟处。秀致的眉一抖,余光便瞄见了微微敞开的地方还露出了一小截木头扇柄。 “蝶公子……”见辛召不帮我,我也只得拉下脸皮自己讨。 “好巧,怎就不见了呢。”化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捏着杯子,要饮又不饮的,只拿眼往房梁上瞅。 他这一瞅,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啊,真真是意味深长且别有用心。 想起原陪了我无数个日夜,在我房里屋梁上的趴着的那具骷髅。 我小虎躯一震,顿时山虎变家猫,支支吾吾地捧着空饭碗,埋头虚虚扒了几扒,小声道:“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化蝶赞赏地望了我一眼。 我往椅背上一缩,表情幽怨又憋屈,此番又赔了一个好玩意儿,真是不值得。 一旁冷眼旁观的风筝终于是笑了,起身为我空碗里剩了些汤,劝慰道:“喝点清汤,消消火。” 我撇嘴,垂下眼皮。 东西都没了,怎吃得下。 “不就是一柄扇子么。”风筝今儿个实在是有善心,还亲自挽着袖子,将汤盛好递于我时,甚至在他一坐一起身间也不忘安慰我,“总能找到的。你说是么化蝶公子?”他眉一挑,笑得温雅,可却在这温雅谦和之余,化蝶突然神色大变,瘫倒在地,揣在怀里的扇子也应声而落。 我一怔,大喜。 “他娘老子的,刚才谁踹我的椅脚。”化蝶震怒地直起身,站立着扫视了一眼众公子,忙不迭地弯腰,就要去拾捡。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 ※※※※※※※※※※※※※※※※※※※※ 以此章纪念某个万年大坑。 勾栏的分还么有送完。。。可是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嗯,等到下个月底俺再送。 ------------ 第三十九章 一柄扇引波澜(2)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坐得离化蝶最近的温文誉却是早他一步,将折扇拾在手里。化蝶还剑眉一横,抱怨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温公子便垂目吹了下灰,用指腹摩擦着扇骨,向我温柔一笑,“正说找不到呢,原来跌在地上了。” 我一时,心情大好,放软了身子缩坐于椅上,眼神极为宽慰,只觉得风筝盛来的汤也变得愈发美味,汤面碧油油的,好看极了。 “……给。”温文誉掀起袖子,递向我。 “给什么给啊。”化蝶劈手就要去夺,不料却被风筝先行一步从温公子手中接了扇柄,低眉细细看了下,笑称:“方才辛公子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弄得我都有些些兴趣了。” “素闻筝公子博闻多识,想必对这些个古物有些研究。”温文誉凑近了,也不知施的是何巧劲,竟顺势把蝶公子挤了出去。 “略知一二。”风筝神色庄重了些,抚摸了一把扇子,悄然打开了,眼神落到扇面的一处“凤”字落款时,诧然不已,却不露痕迹地将眸里的情绪淡化,只是微微一笑,作势伸指摸起了其他地方,“做得是挺旧的。” 我却看得很是明白,他言语间,已不露声色地将字给遮掩住了。 化蝶见行家出口了,便也来不及追究温公子方才的无理行为,忙扶着椅子凑近了看,“怎么样?是个好东西么。” 风筝将扇子摊着,翻看,“但年代没到先秦,只怕是这几十年新做的。” 化蝶眼里暗了暗,仍不死心道:“虽没多少时日,但画的不错呢,或许以后也能卖些银子,我方才见你看得仔细,能否借我也看上一看? 风筝瞄了他一眼,“这画也似乎是没画完,只有寥寥几根枯枝,荒得不堪入目,仅有的一株树上,半点儿花骨朵也没有,况且也不像是出自名人之手。”他说完便顺手递还给了我。 化蝶也狐疑地眼一眯。没心思抢了。 我大喜。 风筝沉声道:“好生收着。” 我生生受了。瞧了他一眼。他眼底满是笑意。我心下明了。忙将扇揣进了怀里。端着碗。继续默默扒饭。 温文誉一直不露痕迹地笑着。 这顿饭吃得我格外欢畅。不仅吃完了饭。还额外喝了两碗汤。 顺道还给温文誉夹了不少吃食。 这楼里没人敢正面顶撞化蝶壮士的,风筝自是不能算,因为他素来就与化蝶有些小磕小碰,而温公子初来便有如此胆识与魄力,敢从化蝶手里夺扇子,还协同风筝帮我。不错,着实不错。 我不免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老屠这会儿做的香酥猪蹄,皮酥内嫩,肉多汁香软,厨技大有长进。还剩一块,谁要?”我涎着口水,夹了一筷子,抬头望着他们,眼神略有些不舍得。 公子们大多但笑不语,没一个应的,唯独化蝶还沉浸在古玩被捏碎的打击之中,不知趣地将碗捧了捧,伸过来。 我莞尔一笑,夹了那心仪的猪蹄活生生的越过他,递入了温文誉的碗内。 众人皆为一愣。 连带着风筝也望向了我,他柔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视线从温文誉身上再缓缓移至我脸上,再移到温文誉的碗内。 好在温公子修养甚好,纵使他被我喂得食不下了,却还对我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啃。他顶着众人考究的眼神,还不忘继续客套,“多谢。” “不客气。”我继续殷勤地给他夹菜。 此番下来,风筝沉默,化蝶挑眉,以辛召为首的一票公子们眼里玩味不止,一顿饭吃得着实诡异。 事后,默采曾问过我,为何同是公子却要差别待遇得如此明显。 我觉得她这话说得不严谨。公子是个值得揣摩的词儿,在别处唤公子是没错儿,可在勾栏里用这二字,却敏感了些。其他人是公子没错,可这温文誉却是先生,是我请来教习琴术的先生。至于差别待遇么…… 化蝶朝我伸出的碗,我也看到了。可他终究是要接客的,猪蹄最是养人,他总不能逞一时畅快,被我喂得肥膘,也着实对不住了那些思慕他的客人。凭他惦记着我屋内那些好东西的德性,我都不能给他。 至于风筝么。他虽是帮了我,但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需得多下功夫试他一试。 “温师傅总说琴不称手,你去把这给他送去。” 默采应了一声,抱着琴。 “今儿吃饭的时候,我见他的鞋有些旧了,磨损也严重,你等会儿留心一下他的尺寸,过几日去集市给他买一双新的。” 默采怔了怔。 “我会给你银子的。” 她这才笑开颜,忙应了。 “对了……你……” “采儿会留意他屋内有无缺的东西,一并呈报给您,顺势偷他一件衣衫,让您找裁缝师傅给他做上几件。” 真真是孺子可教。 这姑娘家家跟着我,是愈发的聪明伶俐了。 想起醒来之后在楼里所经历的种种,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化蝶向来不是说胡话的人,至于他前些日子拐弯抹角地与我说的那些有关勾栏、风筝与我的种种暧昧事儿,虽是无心说说,但听者有意。 既然我对温公子有意,而又不晓得风筝究竟是待我有意还是无意,不如趁机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试上一试。 于是乎…… 几日之后,勾栏就频繁流传起了勾栏老板看上教琴先生的段子,且被众人传得是津津乐道。 “你瞧见风筝公子的脸色了么?” “挺红润的,气色似乎不错。” “那昨儿个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毫不避讳地戏侃我与温公子的事时,风筝气色如何?” “大好。他还多吃了一碗饭。” 还来,我的功力火候还不够,还需多加些猛料。 我握紧了手里的折扇,眉一挑,计上心来。 今日云卷风舒,桃花灼灼,喜鹊欢唱在枝头跳个不停歇,正是个下猛料的好日子。 我起了个大早。 “主子,您这么早起来,到夜里困了该怎么是好。”默采看着我一阵唏嘘。 我对着铜镜收拾了一下,露出一个斯文的笑。 私以为,做事得趁早——特别是奸情,愈发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才显得有档次。 我哗地一下把门打开了,在柔和的阳光中,眯起了眼。 ※※※※※※※※※※※※※※※※※※※※ 实在想睡了。。先更到这儿。 走过路过,表望了收藏一下,嘿嘿嘿,国庆大假,抢票啦……扑倒乃,上上下下搜身……喵喵喵,给也宝叼张票。。。 ------------ 第四十章 桃林情史一二 一股子和煦的风迎面扑来,初绽嫩芽的大树,偶尔飘浮在池面的柳絮,无一不令人浑身松懈,昏昏欲睡。 公子们每夜做的又是些苟且之事,自是一个比一个睡得沉,起得晚。可就在这么一个原本该是寂静的清晨里,后院梧桐树下却隐隐有一个人影。 他是躺着的。 柔和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映衬着那身白底墨字的袍子格外的单薄,这个男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支颐着脑袋,慵懒地侧睡在凉榻上,慢慢悠悠地挥着扇子,一派文绉绉的摸样。 瞧这斯文中透着风流,风流里又夹书生气还有着两三分轻佻的男子,不是辛召还能有谁,我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 “辛公子可真是下足了本。”默采轻笑。 “他不是昨夜才接的客么,这大白天的不睡觉,一大早就候在门口,守着树下算是怎么一会事儿?”我疑惑了,小声问着默采。 “还不是托您的福。勾栏里也不知道是谁出了大价钱,说……”默采望了下四周,贴近我耳旁,小声道,“谁能逮到您和温师傅的那点儿事,赏银十五两。” 许是我们这边弄出了声响,辛召探着脑袋,伸长脖子从凉榻上看了我一眼,忙不迭地停了挥扇子的手,双手交合于腹部,闭目假死在榻上。 我心下了然,悠悠地望着他,暗道,看来……辛公子缺钱的紧儿啊 “你瞧他,装睡也假得拙劣了点。”采儿忍笑。 我跟着乐了。示意噤声。优哉游哉游着后院。目不斜视。故意提起气。放大声音问道:“哎呀。采儿你看到我们家温公子了么。这一大早不见他。我这心里怪想得慌。” 辛召眉毛抖了。嘴边抿着刚毅地线条。一张脸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主子地温公子不在房内。想必是出来散步了。但小地着实不知他在哪儿。”默采入戏也快。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措。 话毕。我们两人便齐刷刷地望向了躺在凉榻上地辛召。 他一张熟睡地脸。平静得泛不起波澜。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与趣意。 “找不到就只能做罢。今日我与他无缘啊。”我略有遗憾地打个哈欠。“既然如此。倒不如回去补个眠。” 默采扯住了我,“那今儿不是白起了么。” “可不是。连带也拖累了你。要不你也回去睡一觉?” 辛召就这会儿的功夫似乎忍了千百忍。他闭目,嘴抿起又张启,似乎想告之,却无奈自己又在装睡,真真是比我们还要急上几分。 我觉得十分有趣,不免瞧他一瞧。 默采倒是悄然捅了我一下,将我的视线转移,她抿嘴笑道:“主子,您还是先别急着回去歇息,我先到别处找找您的温公子,您若等得烦了再回屋也不迟。” “也好。” 她优哉游哉地走了。 一点儿也看不出急在哪儿。 我独自站了一会,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叹了口气。 勾栏是个多是非的地方。平日里江湖趣闻就多,寻常的一两件事还真入不了那些爱听八卦之事的公子们的耳,原本以为我的事闹闹就算了,没想到还真有人当真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居然用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买我与温文誉的那点儿风花雪月的破事,出手真真是阔绰。倘若知道那人是谁,干脆换我去与他细说个究竟,他要听啥我便说啥,岂不是又白拿了那银子,又满足了他人的喜好,简直是一举两得。 哎,可恨的是,偏又被辛召插了一脚。眼前这个辛召公子挖天下之八卦事的兴趣与他爱倒贴的本事一样大。 有他在的地方,离“是非”就不远。 敢可偏巧最近传得最多的流言不就是我和温公子的奸情么……如今奸情之一在,想必那奸情之二也离这儿不远了。 我悠悠地远目观望。 突然啪地一下,辛召公子怀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歪歪斜斜的扇柄正指某一处。 我咦了一下, 捡起,放入他怀内。 “睡个觉也不安生。”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 我又远目。 结果那扇子被他一脚又踢到了地上,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扇柄正指北方。 我又给他拾捡起来。 来来回回几次,他的扇子掉了足足五回。巧得很,落地同一个位置,都是扇柄正指北方。 我捡得腰酸背疼,捶背弯腰,一瞬间突然天地豁然清明。 我悟了。 我家温公子可不就在北面么。 我喜滋滋,屁颠屁颠地朝院内桃花深处走去,却没看到此时背对我躺着的辛召已然是笑意斜入鬓角。 北面的地方虽不大,却种满了桃树。 说起这院内其实也不尽是桃花。以前这还种了白菜、韭菜、白萝卜等等。但我觉得既然从事风花雪月这一行业,既然是座小有名气的勾栏,就不能这么俗。 堂堂一后院怎能种些不上台面的菜呢。我觉着黄瓜比那白萝卜好,菊花又比韭菜花来得好看。正所谓菊花菊花品性高雅,着实不错。 可勾栏里面的公子们觉着他们干的这一行径委实不算高雅,要的是喜庆,所以如今院内已遍地靡靡之色,灼灼桃花十里绽放,那叫一个春色满园关不住,隐隐约约,蜿蜒的桃枝上还勾挂着一寸男衫。 一寸衫?没错,可不是男衫么。 只见艳红的桃林深处,一个人背靠着树坐下,肩头飘落了些许残花,白袍子一角被挂上了树枝他还不晓得,眉目似笔墨描上去的一般,脱俗得宛若画中人,姿态沉静,他微垂着头,手里似乎揣着一件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抚摸着,满目温柔,怕是吓着了手里的小东西,轻言细语道:“几日不见,你又清瘦了,我来喂你些好吃的。” 隐隐有一团小东西在死命挣扎。 他的声音愈发柔和了,语气带笑,“乖……” 我大喜。 眼前这人不是温公子还会是哪个? 光是想着一尘不染又清雅脱俗的瘦弱书生,倚在树下,手里捧着“白兔”,俊朗的面容眉目美到如画,我便觉得心砰砰直跳,愈发觉得此情此景温馨异常,真真是不敢打扰他的清修。 我侧身立于树旁,斜眼瞧见桃花外,辛召躺在凉榻上不辞劳累辛苦地朝我们这边张望,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辛公子,便狠下心来,决意去惊扰这画中人。 我脸上挂着斯文的笑意,拨开拂面的树枝,缓缓走来。 “温公子手里这小乖乖真真是可爱。”我诚心赞道。 “一般一般。”温文誉谦和极了。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一种嘶嘶声,令人发怵。 殊不知毛茸茸的白兔到没有,却见到了一只长着小绿豆眼,软趴趴的且不那么可爱的蛇。 我猛生生地退了几步。 心里有些怯。 自从那次擦澡事件被一条蝮蛇撞见后,我便对这软物心生了一种排斥感。 可这种排斥感似乎太强了些,连温文誉都察觉了一点,他微微垂下了头,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什么委屈表情。 他只是默默地,抚摸着小蛇头。 我心下不忍,斟酌了一番词句,夸道:“公子真是善心,菩萨心肠。” 善心到连一只恶毒凶险的青蛇都敢养,真是难得啊难得。 “一般一般。”他又自谦,嘴角微微一勾。 这会儿我真的晓得他说一般是真的一般般而非自谦。 因为只见他指上沾染了斑斑血迹,细绒毛还剩一丁点儿,一小团掉了毛的小鸟垂死挣扎着,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被他冷冷地拿来喂蛇…… 我硬生生地扭了头不敢看,一口气憋在喉咙,真是噎得我够呛。 ※※※※※※※※※※※※※※※ 嘴馋得慌,杀出去买了最爱吃的酱板鸭,窝在家里啃啃咬咬,辣得眼汪汪,泪双飚……哇,过瘾。 也宝伸出油乎乎的手来爪霸王,但凡霸王的人,统统捉起来,喂超辣超辣的酱板鸭…… ------------ 第四十一章 引诱书生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应该是温柔谦和的,或许体弱但却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股书生意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修长的身形,平和的眉目,略有丝寂寞的嘴角,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都有着怜悯众生的胸怀。 可眼下这番景象,远远超脱了我的想象。 我畏畏缩缩,简直不知该怎么才好。 温文誉见我有怯意,也不言语,只是哄着小蛇吃鸟。小家伙吞得极为狼狈,一会儿的功夫,腹部便鼓了起来,蛇脑瓜子晃晃枕在他掌心,一脸享受的摸样。他眼里含笑,抬食指轻刮了一下蛇的鳞,小蛇顿时浑身战栗,软趴趴地窝在他掌心,尾巴一拍一打,灵巧地缠住了他的手指。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温文誉见状又笑了,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它将其放到了地上…… 小蛇是一团碧翠的幼蛇,身上还杂糅着铜板状的金纹理,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没入到了草丛深处。 我见它的小身影,不由地深思。 这草似乎深了些,看来以后得找个人把这轻扫,烧了野草才好。 “老板找我温某有何事?”温文誉拿着帕子擦了擦沾染零星血迹的手,这才掀着眼皮,望着我。 原本拟好要背的词儿,偏被方才的蛇给吓走了一半,我愣了半晌,“天气转凉,我想问温师傅夜里……” 他微微一笑,俊目专注,似在鼓励。 “夜里可有感到凉意。需不需要添个。呸……”老天爷似乎应景一般。树叶哗哗作响。微风拂地。吹起了两三根沾了血地鸟毛。连带着腥味也直侵入鼻喉。我被呛了几下。移开视线。绞尽脑汁想着方才背好地那些话。却不巧正看到亭廊处款款走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地是小三。他步伐很是匆忙。像是在寻什么人。后院地辛召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那情形就像是与他们约好了一样。 而此刻。跟在后头地风筝公子那双眼正与我对了个正着。他眉皱。我立马大叹一声不好。心如捶鼓般。乱跳个不停。脑子一抽。再脱口而出地时候。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了。“添个暖床地。” 诚然。我想说地是天冷。需不需要添个被褥驱夜里地湿意。 天晓得。出口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好比米已成炊。我只能厚了厚脸皮依靠了过去。很热络地望着温文誉。 温文誉这么善良清澈地人儿。一脸地沉静如水终被我打破了。这会儿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很显然。被我吓着了。 另一端风筝停了步子。遥遥地望着我。 温文誉别扭万分。 “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压低了声音,脸上热了,“你需不需要小炉,贴身放在床上暖床。” “我觉着,现在正是初春,天气虽不大暖和,但还用不上那玩意儿。”他一本正经地望着我。 我讪笑,用手捂住嘴打哈哈。 不得不说,原本只要承受辛召一人晓有兴致的灼热目光,现在背后顶了叁,委实有些受不了,背脊直冒汗,热得像是要烧着了一般。 得找个什么转移注意力才好,我眼乱瞟,突然满脸惊喜。 巧得很,温文誉身旁搁着一张琴,因为方才被他衣衫挡住了,所以不太起眼。于是我趁机在他旁边蹲坐下,俯身很是亲密地探过大半个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摸了一把琴,“真真是好琴啊,温师傅能否教我一教。” 温文誉明显有面瘫的迹象,他复又好心地说,“这琴是杂屋里的,我见小三要劈了它做柴火用,觉得有些可惜,便讨要了回来。” 啊…… 是么。 我脸上又红了一红。 好在温文誉这公子心肠不坏,若有似无地为我打圆场,“虽然这琴音色音质都有些走音了,又断了几根弦,但我发觉续好了后,还是能弹的。送给隔壁私塾里的那些小孩们正好。也不失是为一件好事,老板你说呢?” “正是正是。” 他给的台阶真真好,我不免心存感激的执起了他的手,摸了一把。“你的心眼真好。” 温文誉眼角弯弯,笑了。 我觉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既然要送给私塾,那音还得调准了些才好。我对这琴琴曲曲也有些兴趣,不若你先教我一教,顺势调调音可好?” “既然老板吩咐,温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怕别嫌无味了才好。” “不会不会,温公子肯教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儿,我怎么嫌无趣。”我乐了。 他示意我做近些。 我便近些…… 近到我的脊梁差点贴上他的胸口,稍一转头几乎挨到了他的睫毛……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很翘,连细细密密有几根都能看得真切。 他低头,手探了出来,摸着琴弦,身子包裹着我,一字一句很详细的解说着。 我的心思全然没在琴上,漫不经心地学着他的样子拨弄着。 只觉得, 春风拂面。 他的脸在阳光下泛着绒光,那双美眸,仿若是三月的波光涟涟。连带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都令人陶醉不已。 “老宝不曾学琴,却比那学了好些年头的都要好。”温文誉由衷地赞道。 “那是温师傅教得好。”我不禁又往他身上贴了去。 他笑了笑,不露神色,将身子往后移了移。 忽而亭廊处,一阵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公子,公子,别走啊。” 我一震。 而辛召在那端似乎比我还要来的亢奋,伸长脖子,朝我们望了一眼,又粉激动地望了一眼亭廊上的那几个人。 “别走那么快啊……等等三儿。”一点清脆的声音从亭廊处传了来,飘在了风中。 只见那一抹湖水绿消失在了亭廊深处。 啧啧,风筝这就走了,戏就不好演了。 我不免有些悲秋。 幸而辛召像是没看过瘾,观望了全局后,复又望向我时,眼神都热切了几分。 我觉得不能对不起辛公子,便定下心来,着实加把了力,趁着温文誉调琴的功夫,反身软软地投入到他的怀里,仰目着他,一手勾搂在他颈处,顺势揽住了温文誉的肩头,调戏似地捏了一把,嘴角荡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明显一抖,满目震惊。 被我压得浑身一软,瘫在地,摔得我够呛,还忙不迭地拿手推我,“我……不好这口。” 诚然,我也没打算非礼他。 只是,见他背后衣衫上趴了只蟋蟀,红头大身。可不就是元启上会儿跑掉的将军么,只是没想到它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天后,还四肢健全,居然跳到了温文誉的右肩上,才有了这一搂一抱一捏。 但我也是有脸有皮的。 这会儿,被他无缘无故义正言辞的拒绝,总有些过不去。 “你不好断袖,我是早就知晓的。但,倘若我是女儿身……”我眼神不免幽怨了几分,凑近了些,“你愿意和我好一好么?” ※※※※※ 中秋快乐,mua!mua!mua! ------------ 第四十二章 悲催的指腹为婚 诚然,再也没有人厚脸皮求欢到我这个地步的了。 然而就在我如此坦荡荡地望着他时,他也着实坦荡荡,目光清澈地望了一眼我的喉结。审视了许久后,然后视线移向别处,俊俏的脸上不带一丝犹豫,唇角荡起坚定的弧度,“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呆了。 他掩饰得很好,看不出方才是否有嫌弃的迹象,不过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且不拖泥带水让我委实有些不堪。 他往后缩了缩,手执在我的肩头推开了,直视着我的脸, “承蒙老板厚爱。”温文誉此时沉吟了片刻,眼神诚恳地望着我,“我与心上人自小指腹为婚,温某上天入地也要将她找到。” 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我不堪,而是他已有家室,配不起我,心里不免有些憾意。 蟋蟀在我手里跳得慌,瘙痒极了。 看他说的这么铿锵入耳,也不像是撒谎,我忍不住刨根究底,“她姓啥名啥家住何方?” “她叫风笛匕。”温文誉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 也不晓得是不是春天的蟋蟀太过吵闹,我总觉得听他吐出那三个字后,心里有些小烦不算,太阳**还突突地跳,“风姑娘家住何处?” 温文誉抿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望我。 “既然是指腹为婚。为何你还要找她。难不成你们二人只是听从父母之命?那么……温师傅可曾记得她长什么样么?”我依旧锲而不舍。旁敲侧击。 “三岁。七岁。十二岁时见过。”温文誉脸上苦愁苦愁地。 原来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不过亏他还称那位未婚妻为心上人。岂不是在两人还是小团团地时候就一见钟情。对上了眼? “你们是因何事而走散地?此番来攸州也是特意寻她地么?”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温文誉又愤愤望我。 好吧,我不再问了。伤害俊美公子幼嫩的心灵,是我所不齿的。他伤我的脸面,此番我也算捞回本了。 我掸掸袍子,心满意足地起身,觑一眼独自悲秋的温文誉,掂量再三决定安慰的事儿以后再做也不迟,施施然离去。 风笛匕……嗯,风笛匕…… 如今看来温公子的事颇为棘手,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心上人委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名字,真真是有些耳熟。 我低头垂目,在嘴里念叨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心发慌。来到偏堂处的时候,没料到,突然伸来一只手拉住臂,适时将我揽住,撑在了壁上。 “啊……谁?!唔唔……”我惊得慌,背脊却被硌贴到坚硬冰凉的墙,疼得打紧。一时间脸颊触到了如湖水般碧绿的绸缎上,柔软略凉的上等料子上隐隐传来属于男人的热度,他略低着头,一双眸子望着我,瞳仁亮却也清晰地流露着不满。 ……筝公子? 我呆了呆。 “疼了吧,叫你乖乖呆在勾栏不要瞎胡闹。”他的手抚上我的眼尾,眼神暗了下来,“你倒玩得愈来愈得劲儿了。”说话间唇边吐出的清香倒是浓郁了些,我不安地扭动着,他腰间一使劲儿,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也大了。 我急了,头脑一冲动,“再玩也没你会玩,居然拿十五两银子给辛召,让他盯梢我,一大早的就给你通风报信。你若真有钱没处使,不如赏了给我。” 他眼角弯弯,唇边含笑。 我却扭头,哼了声。 我是看过自己这张脸的,平平凡凡不说,还略显稚嫩,亏他长着副上好的脸蛋,对我还提得兴趣,真是个高人。 他轻笑,呼吸灼热,拂在唇上。 眼低低地望着我。 “让你离温公子远些,你倒贴得愈发近了。你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温师傅又不是危险之人。”我瞪他。 “凡事不能单看外表,别看温文誉这小子文文弱弱,说不定另有乾坤。”风筝眼一眯,玩笑也减了三分,满脸正经,“我在他身边探不到学武之人该有的气息,倘若真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若是收敛成他这样子,只怕是个武功极佳的人。” “那你能探到我的气息么?” 我凑近了一些,面上浮现挑衅之色, “你怎么不说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你眼里也是个高手?” 他笑了,脸庞温温柔柔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你?我可不敢说。”当下语气顿了顿,余下的声音便是很轻了,“……或者说不定你的武学造诣还真在我之上。” “白龙使还真爱开玩笑。” 风筝眼里敛去了笑,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俯下身,贴在我耳边,呼吸轻拂…… 我一震。 抓紧了他的衣襟。 “我的身份也没想要瞒你,不过你既然已坐上了老板的位置,想必什么都打听到了,因此也该知道这勾栏里里外外里效忠的是剑鸣派。这一次天下第一的名号,尊上势在必得。”他松开了握在我肩头的手,强势的压迫气息不再,我微微有些分神。 “听我一句劝。”他的指腹蹭过脸颊,再望向我时,眼里含笑,眼神清澈,只是话里有话,“别再为了一个公子荒废了时间,倘若此次输了,你我二人还有勾栏里的众位公子可都惨了。” ※※※※※※※※※※※※※※※※※※ 此部小说不同以往也宝写的那些个故事。这部框架庞大故事比较复杂。分为勾栏、江湖、情史三个分段。 勾栏部分的感情戏份是最轻的,因为重要的男主们都会在江湖篇的部分惊艳出招……至于情史篇,咳咳,不用说了,自是本部最yy最风花雪月的部分。 关于乃们询问的结局是np还是一对一,咳咳,现在谈如此之深奥的问题……还早了点儿。嘿嘿嘿 ------------ 第四十三章 天命唯有天知 大清早,我抱着破烂琴,苦兮兮地坐在勾栏的石阶下,望着这人潮涌动人来人往,内心倍感悲凉。 对面勾栏大清早就关着门,里面隐隐传来练琴声和依依呀呀的读书声。倘若是不熟此地风情的外地客,定会以为这是一座座私塾而非寻花问柳之处。想必为争这第一,它们这些个勾栏下也足了功夫。 也不知道现在准备,还来不来得及。 我吸了吸鼻子。街对面阿婆的豆腐花不错,摊位上围了好些个人。隔壁三狗儿家的肉包馅料足,个儿大汤汁也多,比王麻子家的好吃。 哎…… 我摸了摸肚子。 门突然开了,一个青衫晃动在我眼皮底下,我抬头望了一眼,没精打采道:“老赵,早啊。” “老板今儿起得真早,有啥烦心事?”赵管事一脸和蔼地望着我。 “真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长叹一口,“你说咱们这春风一度能争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声么?” “咱楼里的公子一个个自是不俗,绝非等闲之辈,如今再来一个风流楼里的望月,更是如锦上添花。” “望月公子?”我脑袋里的筋都扭在块打结了,“他他他……他入了我们楼?” “这多亏了老宝地神机妙算。您莫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望月会寻死觅活。所以让默采特地留意多多关照他?”赵管事摸须。赞赏地看我一眼。“果不其然……那公子自死了心上人后。就在风流楼里装疯卖傻。半夜溜入老板房里。差点掐出了人命。死里逃生地老板一怒之下将他丢在女人堆里让客人们糟蹋。结果客人都被他伤了不少。” “这公子也是个可怜人。他这么一闹。只怕身价很低了。我让默采照顾来着……难道没为他赎身么?” “赎了啊。不然怎能逃离了那牢笼。不过听说。又被咱楼里地龟公给捡了。” “这个赔本货。捡他做啥?!” 赵管事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收拢在袖袍里。低眉悠悠然地说句。“自从龟公捡了温姓公子后。别说是温公子了。就连龟公地身价地位都暴涨。自那时起。龟公们都爱捡东西。也比别家楼地龟公有善心地多。” “……”我安静了。缩着身子低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无言以对。 想来,都是我的错。 “好在望月这可怜的公子只是装疯并没真病,在咱们楼里养了几日又清清爽爽的,只是不大爱说话了。”赵管事说道这儿又是一脸敬佩,正儿八经地瞅着我。 唉…… 如今,也是误打误撞。 我原本想让他赎身后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想来是我太过天真,向来男倌从良从得很是艰辛。这望月公子此番出了龙潭又入虎**,真是个极其悲苦的命啊。 我斜一眼赵管事,突觉不对劲儿,蹙起眉头,“咦,我让你说正经事,你怎么扯七扯八瞎说了这么些个无用的。” “其实这争第一,对公子们而言并不难。”赵管事望了我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笑了。 我一听,便觉见到了一丝丝曙光,眼前一亮,扒了扒土让他坐我身旁,“你说。” “难就难在——这次比试还得老板上。这次第一的牌匾并不好夺,不仅要公子们出挑,老板也要准备节目,预备着露一手。” “怎么都未曾听你说起。”我皱起眉,狐疑地望着他。 “你也没问。”他一脸坦荡荡。 一想起风筝公子曾与我说的那些话,我便渗得慌。 我就说好端端的,他为何让我收性,莫荒废了大好时光,原来还有这一茬。我顿时瘪了气,打不起精气神儿。 “您会弹曲儿么?”赵管事旁敲侧击。 “不会。”我怔了怔,想了想觉得一小段兴许还成,但整曲儿只怕是记不住,“但,我会听啊。” “丹青呢?” 我撩起袖子,佯装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侧目征询他的意见道,“我能研磨。” 赵管事明显有些气馁,“你说说你还会什么?” “我能吃啊。” “这不算本事。”赵管事偷瞄了一眼,蜷缩成一团郁郁寡欢的我,似乎有些不忍了,安慰道“能吃成你这样其实也算本事……只是……比赛中没这一项。” 倘若这次输了,想来我的命比望月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拉耸着脑袋,小声问,“还有几日?” “十日。” “你觉得我能准备好么?” “天命唯有天知。” 哎…… 此番促膝长叹之后,我苦愁苦愁的。 ※※※ 三日后。 “哎……” “听听,这是老板这一天来叹的第一百零八次气。 “就是以前挨打,也没叹过这么多气。” “可不是。” 两个龟公停了手里头的活计,趴在桌子上远远地望了我一眼,小脑袋瓜子又凑在了一起小声小声地讨论着。 “听说了没,笑醉怜勾栏的老板为了练好剑舞,活活扭脱臼了一只胳膊,现在还绑着绷带呢,也不知能不能挨到比试那一日。” “这事又不稀罕,早就听过了。这方圆百里数家勾栏院的老板们,有哪一个像咱家这么临危不乱的。” “那倒是!对了……你觉着这会儿哪个楼里的老板能赢?” “风流楼的老板呗,十年前他可是这一带风月场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魁,那风姿气派现在我还记忆犹新。虽说他现在已经不做那事儿了,可这众多老板里面,数他长得漂亮,现在才二十八,风头正劲儿呢。” “我倒觉得是醉风苑里的老板,他可是出身名门世家,若不是得罪了权归被人陷害到了勾栏苑,保不准早已在朝廷里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大公主视他为知己,这次一定会捧他。 “咦?大公主不是化蝶公子的常客么。”一个文文弱弱的小龟公插了句话。 “那边捧老板,回头这边捧化蝶公子,又不冲突,谁能猜出那些富贵人家心里想的是啥。” “不说其他,光凭能在烟花巷里能盘下整座勾栏经营至今的老板,那能力可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我们老板……哎……” 我心里一抖。 我的背景也不赖啊,好歹也是二世祖,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从又苦又累的龟公做起,深刻体会了下层的疾苦,从而继承父业,一步登天。 这么立志且曲折的事迹,写出来也是洋洋洒洒好几张纸页的,也值得被世人传诵的了。 “哎,倘若是以前的老板在也好啊,虽说是瘸了一条腿,可也是个木匠好手,奇门遁术暗器密道无一不晓,任何木头一到他手里,都能刻出箫笛琴,光是看他执着木头坐在那儿刻,架势都很足啊。” 这股丧气似乎能传染,一下子,勾栏立此起彼伏的哀声。 我手趴着脑袋,郁郁寡欢。 ※※※※ 娃娃啊,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蠢,想当年是多么的风光。 如今,脾性收敛些也好,免得又被当年的桃花孽缘缠上。嘿嘿嘿,乃们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么,扭啊扭,请多多收藏,多推荐~~喵,票票也要!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1) 又过了六日。 “这几日老板弃了温师傅,反倒缠着蝶公子,也不知道他们两在干嘛,天天胶在房里不出来。” “风筝公子知晓么?” “筝公子正预备着比试的事儿,哪有闲工夫管其他的,再者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那边好歹也是位老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一枝红杏出墙来。如此看来筝公子还真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众龟公们脸上荡漾着八卦后的红晕,凑上小脑瓜子,又开始了新一轮交流。 “对了,前几日,我听厨房打杂的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说,看到老板偷偷摸摸的找了一家铁匠店,说要订做东西。而那家店真好是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的叔父开的,对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老板要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特意画了好些张图呢。” “啧啧。”在一群八婆的龟公里还夹杂着一个梳着发髻的脑袋,眉目十分眼熟,此时正摇头晃脑感叹万分。 “欸,我说小采兄弟。”龟公抚了一把那个发髻脑袋瓜子,斜睨一眼,“别光顾着听啊,你好歹也是老板的心腹,可知道此番订做的是啥?” “我不晓得,主子这几日都把我赶出了房。”默采瘪脸。 “想来也是。”龟公兄一个劲儿地点头,摸下巴道,“咱家老板定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对手那么强劲,第一不好争啊。” “啧啧啧啧。” 那些人又凑在一起摇头晃脑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作势咳嗽了一声。束手于身后。眉头一横。“一个个都闲得骨头发痒了吧。都不用做事了?” 默采立马垂头。跑到我身后站着。 “累得慌。先歇歇。这不正在做么。”龟公一慢悠悠地捞着抹布。笑着擦桌子。 另一个也忙趴着擦桌子腿儿。一双眼想望又不敢望最终还是望了我一眼。 “算了,别擦了。今夜又不开门接客,你们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伺候好诸位公子,让他们神清气爽去比赛。” 话刚落,不管是正在做事的,还是装得很忙实则偷懒的那些个龟公们这会儿全都兴奋了,一群小脑袋瓜子都凑了过来,“……终于能休息了,我们也能趁着这几日多准备些绢花,好去投公子们不是。” “老板英明,这事儿做得好!” 突然有一个声音怯怯地插了进来,“只是……老板决定明儿怎么亮相了么?” 我异常安静了。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有好几个龟公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我的神色后,惴惴不安地回头恶狠狠地盯了那个不知趣的人,“老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就算没想到亮相的才艺,才用不着你背后捅刀泼凉水不是。” 他们一个个生怕我羞愤之下把好端端的假给取消了。 实则,我心情好得很。 因为这几日竟被我发现了一件难以置信却又极为有趣的事儿。 就这么说吧,一个人再怎么失忆,长年累月的习惯还是会烙在身体上的,比如吃饭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知道怎么用箸。(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而我,虽然听不懂温文誉所说的宫商徽角,可抚琴时的指法却是对的,任凭他多难多复杂的曲子,我看上一看,便能流畅地奏出来。 对此温文誉也很诧异,说我天资聪慧,记忆力好。 可他却不知晓,什么赞誉之词用在我身上都不觉过分,唯独就是不能说我记忆力好,谁不知道这楼里经常丢三落四闹腾失忆的人便是我。 我复叹了口气,站在楼上张望。 这楼,已经歇业好几日了。公子们都变得闲散了不少,习惯了白天睡觉夜里做事儿,这一到晚上睡不着,主子小厮们都下了楼,端着一两碟吃食,统统到了大厅内闲聊齐聚,竟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我搭在扶手上,缓缓下了楼,远远地见着一个龟公候在大门处,恭敬地点头和外头说着什么,待他把门合上后,手里便多了个东西。 我急匆匆地进了大堂。 “老板,这是他们给咱送来的帖子。” 我接了。 红帖烫着金边,十分的喜庆。 是此次大赛的邀请帖,春风一度勾栏苑被他们排在了第一个出场。 我摸着帖子,只觉得手被烫着了,心也乱了,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个祖宗们。 厅内很安静,烛火柔和得恰到好处。 赵管事立在一旁,垂首和风筝说着什么,风筝只没答,手撑着下巴,斜斜坐着,就着一盏灯翻着手上的书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原本正准备练习吹箫的辛召,这会儿也把萧搁在了一旁,正专心致志地嗑瓜子。斜着眼听着邻桌的那群公子们瞎侃,时不时还笑一笑。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化蝶一反常态,正以考学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一乐器,只是他盯着的不是自己的笛子,而是被辛召搁在一旁的箫。 那怜惜的模样,似乎正通过那破旧的箫,在揣摩它是哪个朝代的。 眼前这番景象,让我情何以堪。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其余不相干的人都哄回了屋,掂量着在公子们身旁坐下,很是诚恳地望着,掏心掏肺地问,“明儿个就要上场了,你们究竟是练得怎么样了。” 小祖宗们眼神闪烁,立马捻起手头的琴啊箫啊笛啊,各自低头变得很忙了起来。 我本就没什么底气。 此番看来,他们比我还没底儿。 倘若这次连围都入不了,我一惊,斜斜地虚了风筝一眼,只见他唇角边荡起若有似无的笑。 这一笑让我浑身寒毛直竖,顿觉无望。而正当我在无比悲秋之际,一阵接一阵的清脆嗑瓜子声绵绵不绝于耳,相较我的低落它显得是那么的愉悦畅快。 ……真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我说——”我终于无奈地扭头,惊扰了那位埋头苦于嗑瓜子的辛召,“你这几日没客接就算了,反倒比平日还吃得多了。如今一日三餐外加瓜碟果盘,难不成着瓜子都要嗑一晚?当然……钱是小事。” 他斜眉,瞄了我一眼,装作认真聆听的摸样,唇继续动,脚边又散落了不少瓜子壳。 “但总归也是钱,而且……你不觉得腰身近日粗了些么?”说到这处,我狐疑地望了他一下,诧异极了,“楼里歇业了这么久,难不成你都把时间花在吃上了?” 辛召瞪大眼睛,怔了怔。 “关心我们还不如费心想想自己。”辛召愤愤然,手捏着果仁,怯怯地送入碟,吐了瓜子壳,“这目前摆在我们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宝您练得怎么样了?听闻你可是天天与温文誉呆在一起,明儿上场时莫什么也不会,丢了我们这一堆公子的脸面。” 我囧之。 风筝也依言从那书册上抬起眼,望了我一眼。 “辛召你这一句就忒地不厚道,咱家老板分明是与我日日夜夜守在一起,别把温公子扯进来。至于明儿的亮相自是不用你操心,有本小爷在,老板一定拿头彩。”一只箫击了辛召的脑瓜子,化蝶收了手,把玩着箫回了个千娇百媚的笑,只是……举止却格外的豪放。 “当真?”辛召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真得不能再真。”化蝶眼神陈恳极了。 辛召了然,笑一笑,手复又摸向了瓜果盘。 “你倒是少吃点。”化蝶戏谑。 “你管不着。”辛召嗔怒。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头皮一阵发麻,忽闻有推门的声响,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温文誉快步从外头撞进来了,带来了好些细雨。 ※※※ ~~~~喵的~眼睛痛痛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2) 门外,一道雷电闪过天际。 温文誉跺着脚,转身去关门,大片的青布衫贴在背脊上,显然是被淋湿了,乌黑长发凌乱不堪,他尴尬地笑,颇无助地拿袖子抹着脸,“老天下雨还不提个醒儿,说下就下。” “你若能揣测天意。知晓何时刮风何时下雨,那还真能摆摊算命了。”辛召抢白。 我忙招呼默采拿些干净帕子来给温公子。 “这么晚是去哪儿了?” “我方才在后院里歇了歇,一时大意睡着了,没料到却被雨给浇醒了。幸好谱的曲儿没有被淋湿。”温文誉笑了,当众解了衫子。 “注意点儿,回屋里头换去。”我脸红了红。 “这里都是男儿,怕什么。”他回嘴。 默采拿眼偷瞧。 他忽而笑了,从内衣衫子里掏出了一沓纸,“我回屋去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衫,你们先瞧瞧,看是否合心意。” 我懵懂有些矜持地低着脑袋,接了。顺道贼兮兮地巧用余光把他各个部位瞅了一瞅后,方春心荡漾地将视线移回到了纸张,发觉上面写的是曲儿,字迹着实漂亮,却看不太懂。 “这写地是些什么名堂?”当我再望向温文誉时。他已经随着默采远去。只留下个背影。 一个声音叹了叹。“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只可惜他是俞伯牙你却不是钟子期。正所谓知音难寻啊……”话刚落。捏在我手里地纸被那人抽了去。 啊…… 虽看不懂曲儿但隐约猜得出这话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不待这么欺负人啊。 我愤愤然。却正对上望月。此番他刚从丧偶之痛中恢复元气。眉微蹙。相貌俊秀自是不用说。只是气色不好。身子削瘦得仿若一阵风也能吹倒似地。我情急之下差点咬舌。忙不迭改口。“您看。继续看。看多久都没关系。” 望月盯着曲谱怔了怔。眼神突然之间温柔得仿若能掐出水。“写得不错。” “嗯。” 凡是清路坎坷的人,就最看不得那些被悲惨惨的凄凉小调。 想来被他这么欣赏,只怕是首积极向上、缠绵悱恻又峰回路转终是花好月圆的曲子。 果不其然,他嘴边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众位闲着也是闲着,玩一曲儿可好?” 我不言语。 众位公子也顾左右而言他。 望月叹息一声,不声不响地执起袖子,将曲谱抄上了几抄。 “我的儿子未曾降世便胎死腹中,我连一声爹都没听着。” “我那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未拜堂便被他人活埋于地,洞房花烛夜都还未曾有过。” “我的妻子一双玉手千人枕,儿子也不晓得是谁的儿子。我这么凄凄苦苦的人活在世上也多余,独想找些乐子也是不能。”他搁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渍,仰首,一双苦愁苦愁,既凄凉又哀怨,隐含泪光的眸子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在座的每一位公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在众位公子全数沐浴在如此悲恸的眼神下后,回过神后才发觉每人面前都被他发了张曲谱。 此番,米已成炊。 任凭哪个铁石心肠的家伙都受不了望月公子独创的“悲催经”,就怕这位公子想不通了,再将其儿啊娘子的又念上一回,连带着风筝捏着纸张,斜睨一眼,生生受了。 众人沉寂了一会儿,筝公子带头袍起身,瞅了字迹,执起玉箫,半是无奈半认命地将箫凑近嘴边。 周边很是安静,唯有外边响起阵阵惊雷。 原本我以为曲子是那平常的曲子。 就算谱得再好,弹奏之人技艺再怎么高明,也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靡靡之音。 却没料,我竟错了。 此时,老天爷的脾气很是不好。庭院里的树摇曳不停,风声骤起,大雨滂沱,就在这一道道雷声震得人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之际,一曲箫声划破天际,宛转悠扬,令人天灵盖一阵清明,风筝半阖的美目夹杂着叙不尽欲说还休。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仿若金鞭子一般,屋内被照得明亮,雷火下他半张俊脸,高贵气派,一袭兰色衣衫更衬托得人如出水青莲,安静而美好。 我看呆了。 小心肝提溜了一下,突然觉得此时的筝公子气度不凡,也挺像一条戏耍惊涛的白龙。 望月斜倚在桌子旁,低垂着头,一双眼悠悠似水,眉目之间泛愁,怀里的琵琶在指尖缠绵悱恻,倒不明无穷无尽的思念。 箫与琵琶齐奏,共鸣不已。 如此悠扬,撼动人。 想必望月公子很是思念已逝世的那个良人,寓情于曲,琵琶被他谈得别有股伤情,连带着我也有些感伤了,还未等我感伤个彻底,突闻一曲明快轻佻的筝声夹在箫乐之中,二者此起彼伏,仿若能盖住悲伤。辛召挑眉,嘴角含笑,若有似无地望了我一眼,垂下眼,指间灵巧地抚弄古筝,欢快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说不出的风流与豪放。 外头雷声轰鸣,震得人小心肝忽上忽下。 屋外雨声渐小,大堂内除了曲乐便是一片寂静,烛火下是一张张神态各异且俊美非凡的脸。 此情此景却是那么的熟悉,仿若在许久前的某个夜晚,也有些人在篝火旁,笑傲风雨低头弹曲,戏说江湖,好不快活。不知不觉嘴角隐隐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待再往下细究便想不出其他了,那段陈年往事如今已被深埋于记忆之中,封藏已久寻不来了。 而我被雷惊得怦怦乱跳的心,此时也平缓了不少。只觉得脑瓜子疼得慌,蹙眉合上眼睛,揉了揉太阳**。公子们果真是不同凡响,技艺超群……当然,其间也不乏滥竽充数的。 我起身,走了几步,视线滑过众位公子们,终于落在了化蝶身上,他动作笨拙,架势摆足了,有一下没一下弹着琴,样子倒是装得挺像的,很是从容不迫。 ……委实有些看不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地示意他滚到一旁去。 然后倚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手抚上琴弦,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睁大眼睛后,异常的安静了。 琴声嗡嗡震动,像是寻求共鸣。 说不清此时在内心荡漾的是何种情绪。 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一时间激昂澎湃不已,指尖蠢蠢欲动。 当我反应过来后,手已经搭上了古琴。 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很显然,会超乎了有人的意料。 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一段,都懊恼且愤懑不已,倘若那时能忍住了这股莫名而来的冲动,兴许就能避开那个人,甚至能远离江湖,过上我曾在脑海幻想过无数次的,再寻常不过的生活。 只可惜,世间容不下“倘若”二字。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此一来,便造就了我下半生的“悲惨”生活。 ※※※※※※※※※※※※ 两个幼小的侄儿日日缠夜夜缠,也宝连睡觉都要一左一右搂着,人生已经悲惨到一点儿码文的时间都米有。看着两侄儿一边攻受戏耍着的同时,我欣欣然之余又倍感焦虑,这两娃娃感情似乎好得过了头。(~~话说,送走他们后,俺惊了惊,发觉藏在床上的u盘不见了,存满稿子的u盘啊…泪双飚…为嘛经常丢稿子的人总是我……)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3) 夜案上的烛火轻晃,我表情难得的庄重,席地而坐。一旁的古琴微震,手离它越近,弦动荡得愈发的厉害。 ……似乎在寻求共鸣。 而我也确实与它共鸣了一番。 一首情情爱爱缠缠绵悱恻的曲儿真真是毁于我手。被我猥亵后的琴声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呢,或激昂或悲怆,而公子们的表情也配合着或惊讶或若有所思。 想来那时候,我是中了邪。 居然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又胸有成竹,抬手适时地吟揉轻荡颤动的弦,琴声陡然一止,眼一闭上,身子微倾,嘴边不禁露出笑容。 当时没想其他,只觉得它不愧是化蝶的私有物,是个好琴,古物! 琴响若金石,轻而不浮,刚中带柔,令人身心为之一震。 我不晓得那些文人雅士学究起来是什么模样,但也委实斯文了一番,手指与腕力度灵活地滑过,琴音幽然之妙,节奏急而不乱,缓而不断疾急响起,立马盖住如泣如诉的琵琶,琴音仿若瀑布般咆哮而下,一泻千里,如万马奔腾又如山间流水…… 节奏,急促。 与堂外的雷声骤雨相辉映。 一时我便陶醉其间。情难自禁之余。丹田气息紊乱。许多股力气乱撞。顿时莫名地气力急欲迸发。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手指未碰弦。丝毫也未碰。琴弦铮地一下断了。声音很清很脆。方恢复清醒。在众目睽睽之下。稍微收敛了一些些昂扬雄伟。 那股急欲宣泄地躁乱从胸处散去。心怦怦直跳。我呆了呆。怔怔地望了一眼被崩断琴弦地古琴。 七根弦委实被我崩断了五根。 一盏烛火下。化蝶俯身靠在我一旁。睁大眼睛异常地安静了。满脸皆是动容与难以置信。他捞起我地手。蹙起眉。每一指每一指地打量。“这可是公主送地上好古琴。一弦值一斗金。我也只能崩断一根而已。你哪来地牛力气。足足败去了我五斗。”话音刚落。他陡然安静了。眼狐疑地一眯。“没道理啊。都说这琴无坚不摧。难不成我又被人骗了?” 我爪子一时被他捂在胸前挣脱不得。只好无语望天。 安慰他的话委实说不出,自责又稍嫌伤感情,只得用不太娴熟的慈爱眼神悲怜地瞅了他一眼。 他却不太领情,神色一暗,手拽着我,拖到怀内,将我的脑袋往他下体一按。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有些不堪,正当我欲反抗之际,屋顶上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这个声音与雨打瓦片委实有些不同。 众位公子都愣住了,抬头望了一眼, 我神色一变,趴在化蝶的膝头一动也不动了,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生生的煮红了一张脸。他斜睨我,嘴角一勾,无声地说了句:“别乱动。”宽大的袖子一挥,抚上了琴,身子掩住了我,手指挑弄着断弦,装模作样了起来。 风筝将唇凑到箫边继续吹,宛转悠扬的乐曲响起,万籁俱寂,只闻箫声。 不一会儿,屋顶上的异响也消失了。 其他三人无动于衷,该耍古筝的耍古筝,怀抱琵琶的的**琵琶。粉饰太平地过了许久…… 风筝执箫望着我,烛火忽闪,他的表情不明。 我赶紧撤身,远离化蝶,缩到一旁,只觉得身子内衫湿透了。 “方才可曾听到声音?”望月搁下手里的乐,眉间略带一点犹豫,“像是有人在咱屋顶上走动。” “可不是么。”辛召犯懒斜倚着,一手撑着脑袋,拖长了声音,笑得有些许傲慢和轻佻,“不仅走了还跌得不轻,下雨天瓦片有些滑。” 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风月赛事快要到了,离武林大会的日子愈发近了。”望月戚戚然地叹了叹,精目炯炯,“这些江湖人士有些激动是可以理解的,故弄玄虚涨涨气势也是应当的,但着实不该在这么不好的天气里还卖弄一番。” 诚然,是这个理儿。 可想来卖弄的不止一家。 院外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溅泥水的声响与一阵忽远忽近的银铃声,银铃细微在雷雨声中却依旧那么悠远清晰,叮铃铃宛若针尖似地刺入耳朵里。 我生生敛眉,想必来者内力很深厚。 门外适时地响起一阵不大不小却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公子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乐器,很是自主自发且动作统一,却没有一个分忧去开门,一个个都静候坐着。 院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却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很是有耐心。 “来了来了。这夜间楼里又不做生意,敲魂啊。”默采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迈步边诧异地望了我们这边一眼,满是不解,嘟囔道,“公子们原来都在,怎么不去开门,真是身娇肉贵,本来就挺忙了,还尽添麻烦。”说毕闯入细雨,复又转身拎了油纸伞,偶尔一个雷惊得直哆嗦,身影隐入茫茫夜幕中。 “默采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化蝶啧啧赞了赞,满目钦佩与扼腕。 “你若这般怜香惜玉,那会儿怎么不制止小采采?”辛召眉目带笑轻佻不少。 “嘘,你们听,外头的银铃声止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莫不是出事了。” 众人神色立马肃重了。 “唉。”我生生叹息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可惜可惜了啊。” “老板当下,有何打算?”化蝶问道。 “这琴也不晓得贵不贵重。”我低头没心没肺地打量着化蝶手下的古琴,虽然琴弦破破烂烂的,但这琴却是个好琴啊,方才听化蝶说一琴弦一斗金,我可没那么多银子赔他,这琴……着实不该柔弱成这样,一拨就断的啊。既然不赔钱,当下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这番。 化蝶听到我的话后,揣测出我担忧的并不是他所担忧的,想到高估了我,明显怔愣,一脸哭笑不得。 众公子一阵默然。 哎…… 愁啊。 正当我愁上加愁的时候。 默采一骨碌一阵小跑地从外边跑回来了,放下**的油纸伞,竖起寒毛还抖了抖。 我掀着眼皮瞧了一眼,后头没跟人。 “现在还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有。”默采拿帕子擦了擦衣摆上的雨渍。 “小采采出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 听辛召这么一喊,默采幽怨地望了他一眼,一脸的愤愤然似乎很厌恶这么娘的名儿。 “方才来了个赶夜路的人,说要来这儿寄宿一夜。我好心与他说隔壁拐角处就有一个客栈,可他非要住咱这儿。” “想来是咱们勾栏名气大。” “可不是。”默采欣慰的点头,突然将大而亮的眸子眯了起来,“那男人带着斗篷骑在马上,那马脚踝处还挂着四个风骚的铃声。似乎是外地人,衣着很怪,后裾很长,肩膀和袖袍间露出了单衣,袍子下身穿着肥硕的裤子。” “那叫狩衣。”辛召眼一眯,“北边有些异族人是这个打扮。” 默采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那男人虽然穿得有些怪,但很风流倜傥,奇的是他身上没淋湿,一看就不像是避雨的。我与他说楼里这几日都歇息,没有公子可伺候,他还偏要进来,说是单歇息一下。我又好心劝他,要歇息去客栈,他又是不听。真真是烦人。” 众公子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我不免打断了话,“那你是怎么把他赶走的?” “我气得要轰他走啊,他却用手撑住了门,单要我回答一句,方才可有人在里面奏乐。若是有,弹琴又是何人?” “我说是明儿要参加比试的公子们在练习。他问里边有没有女人。” 我一惊。 默采蹙眉,说得有板有眼的,“我想了想弹琴的是化蝶公子,蝶公子一向讨厌别人说他女人。所以我说没有。” “他又问这是什么楼,是否明天就要比。” 扑哧,也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默采摇了摇头,表情愤懑,“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这么大的牌匾,咱楼里这么而大的名气他非得还再问一遍,我只让他明儿帮忙捧个场,他笑了笑说一定会。我便把门给关了。” 好样儿的…… 我真真是想夸她一夸。 默采的小身板在我心里边伟岸高大了不少。 “咦,主子。”默采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您捧着这破烂琴做甚啊。” 化蝶忙不迭地将它抱入怀抱。 我眼神一暗,作势伸出手怯怯地擦了擦琴尾,“嘿嘿嘿,它……沾尘了。” 此番,打死我也不说,那琴是我弹。 ※※※※ ""你不说就以为能瞒天过海,别人真不知道了么…说你傻还真傻…戳戳戳,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啊。 ------------ 第一章 话说天蚕丝 我乃良民一个,身世也能称之为离奇。从饱受屈辱的龟公脱胎换骨成为响当当的大老板后,失忆症也没再犯了。生活过得虽平淡无奇却也不乏有一些些小惊喜。于是这日子竟比我想象中过得还要快。 如今,终于到了争夺第一的时刻了。 聚集地已是人山人海。 烈日高照,平地上已搭建了很高的台子。周边的位置稍好的棚子都被一些有权有势、富裕人家给占了去,其余没了座的便哄挤在一旁,远远望去好不热闹。 “吁。”车夫将马给喝住,车轱辘不动了。 我撩起帘子朝外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扭身与端坐在车内闭目假寐的化蝶确认了一下,“东西准备齐全了么?没差些什么了吧?” 化蝶掀着眼皮,瞄了我一眼,“我办事,你敢不放心。” “放心,放心,一百个放心。”我默默的点头,弯腰就要下马车,却又缩了回来,很纠结地望了他一眼,再三确认以求心安,“你固定在台上的那根丝,真是天蚕丝么,我若摔死了可怎么是好?” “等摔死了再说。”他冷冷的答。 我一脸古怪,盯了他几眼,立马悲叹一声,极不情愿地被龟公们搀扶了下来。 勾栏院里其他的公子们也从别的马车上跳下来了,站定目光澄澄似水,微笑着朝周围望了一下,齐刷刷地挥着扇子徐徐朝我走来,周围人群里明显传来吸气声。 辛召等诸位公子穿得都极为华贵。这一身可下足了本钱。远远望去就像是家世雄厚风流倜傥地公子哥儿。一个个端地是明眸皓齿。仪表堂堂。连累着我也要起个大早。让默采给我梳了个时下最流行地发型:将头发高高竖上冠。鬓角两旁束发时故意留有长长银发带。垂在耳旁。梢上有一枚小玉珠或玉坠。连一向嘴毒地化蝶都夸我委实可爱委实俊了一些。 只可惜这番风流俏丽地打扮再无旁人能欣赏得到。因为我下车后便老老实实地戴上斗篷。 为什么…… 自惭形秽呗。 想当初。我也不是没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过。可如今却被摧残打击得只差没蜷缩在马车内。连带着被龟公们屡屡催了好几次才缓悠悠地扶着他们下来。 说起来。这份自卑来之不易…… 一切都得从长忆起。 那一日,我正坐在桌旁,喝闷茶。 想起这天下第一,真的是扒肝扒肺忒忧心。 其实,不是我自夸,春风一度勾栏苑的公子们风姿卓越仪表不俗,不说别的,就说这一个个不接客的德行就不是随便一个勾栏的公子能攀比得上的,按理说争第一也不难,难就难在我这个老板身上。 你说争风月场所争第一就争第一,比公子的德行技艺不不就行了么,还偏把老板给算进去,怎这么邪乎。 可事以至此,还能怎么办,只好咬牙上了。 但,上也是要将计谋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对于这个知己知彼,我第一个找的便是望月公子,我先好言宽慰了一番,再让他把那棒打鸳鸯,害死他女人的勾栏老板的画像给我画上一画,言辞间还刻意强调加深了他脑瓜子里的仇恨之意。看着望月公子咬牙切齿地奋笔描丹青,我颇为欣慰。 可没料到画被他描出来后,里面的人物竟是出奇的脱俗,眉宇间有股说不出来的风流。虽说岁数有些大了点,但真真是天底下难得的美男子。 我盯着画瞅上了好几眼,再看一看愤愤弃笔的望月。蹙眉暗自思上一思,按理仇人画仇人应该是分外狰狞啊,亏画中人还生得这么美,莫不是望月画着勾栏老板却想着他心上人,所以这画难免有些不作数。我将纸在手上团了一团,决计去勾栏里看看那位心狠手辣的老板。 结果还真看到了。 看过之后,我方知自己错怪了望月公子,其实他已经把画画得很狰狞了,只可惜那老板男子太美太风情,真真是比画上的还要美千万倍,他若再年轻个几年,想必我楼里的头牌红牌都要拱手让人了。 此番一想,大赛上我若露出个真面目,可不是自取其辱么。 当忆到这处,我猛然回神。 拿纱遮了脸面还不够,又低头默默地在墨色袍子里摸了一把,掏出个银面具,径自戴在了脸上。 ……不得不说,我对相貌,委实不自信了些。 可若撇去了相貌不谈,单说这四十六艺,我也差了别人一大截。许多勾栏苑的老板就是名倌出身的,暂不说他当上老板后手把手的调教了多少红牌公子,想必琴棋书画诸多技艺自是熟得跟嗑瓜子似地,更是不在话下。 哎,我委实发愁。 而那一日,愈发颓废的我就这么郁郁寡欢地霸着一张桌子,自斟自酌。 不料此举却惊起了两只毒瘤。 “老板在念叨着什么啊?”素有八卦毒瘤之称的辛召捅了下以嘴毒而闻名的化蝶。 化蝶眼皮也懒得抬,只翻来覆去研究着掌心里的一团半透明的银丝,嘴皮一掀起,“还能念什么,不就是为比赛显摆什么发愁么。别家老板愁的都是技艺太多了,不晓得选什么,他却是真不晓得自己该显摆什么。” 我敛眉,生生受了,内心又多了一道创伤。 “其实,咱家老板也不是浑身上下拿不出一点儿入眼的地方。”辛召公子有些不忍地望了我一眼,“他的琴技只怕是还……不错。”” “岂止不错,简直是能艳压群雄。这攸州只怕是没人能赛过他。”温文誉在我旁边坐下,不轻不痒地说了一句,目光专注地望着我。 “万万不能在台上亮这一手啊。我要真这么一弹,教琴技原本就不行却预备着上台弹琴的化蝶情何以堪。”我老实交代。 化蝶瞪我,咬牙切齿,“说话要摸良心。” “我觉着老板已经很有良心了,他说话很对。你确实连他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辛召接了话,笑意入眉梢。 两个毒瘤又继续起了内讧。 我悠悠叹息,视线滑过他们,陷入了沉思。 其实想的还不止这些。 风筝原本就是见多识广,奏乐一绝。此番我若一显摆,破了他的“绝”,岂不是自讨麻烦。倘若抱琴亮相了,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还要应酬弹曲,遭客人调戏。这可不是我想过的闲散生活。 还是悠哉的做我的无能老板…… “咦,壮士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忽然眼前一亮。 “天蚕丝。我瞧着稀奇,便向客人讨了来。据说是火烧不了,刀枪不入,又崩不断,我想着拿它做琴弦用刚刚好,却不料发不出声。” “当真绷不断,防火又刀枪不入?” “没试过。” 我怔了怔,极为专注地盯着那一团团东西,眼一眯,“快快,弄个火盆过来。” 龟公们把火盆抬过来了。 “你想做什么?!”蝶公子大惊。 “你难道不想看看它被烧着是什么样么?”我眼弯弯,笑得像只贼狐狸。 “天蚕丝水火不侵。” “你烧过它没?” “没。” 我端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在膝盖,夺来天蚕丝,手袖这么一抛。 蝶公子双眸睁得老大。 “老板啊你你你……” 我扭头与温文誉,还不忘细说,“他们说的天蚕丝是江湖上的宝物,温师傅不在江湖想必也未曾听说过,你睁大眼睛,今儿我就让你开开眼。” 温文誉想说什么,我却打住了他,拨开他欲抓着我臂的手,“咦,怎么突然有一点热。” 温文誉眉宇里些不忍,“老宝……你袖子着火了。” “啊!!!!” 一阵扑火过后,我袖子没了半截,烧得焦黑的,那一团丝却躺在火盆里安然自若,折射着火光比先前还要亮上很多。 恩,十分好,确实不怕火烧。 我抚了抚透风的袖子,摸了两三把,被烟熏得脏兮兮的脸上眼睛贼亮。 “这丝细细一根,倘若系在一个人腰板上,而旁人又站得稍远一点儿,那么迎光这么照上一照,肉眼还真看不见有这么一根丝线,你说是不是?” 化蝶不愧是化蝶,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想做甚?” ※※※ u盘还是米找到。抚额……若真是侄儿们当玩具带走了,可怎么是好。里面可全都是些bl和无良文档啊……忧心啊忧心。这个学前教育忒毒了些。 ------------ 第二章 忆比赛前夕 我既不是公狼又不是母老虎,蝶公子当下这般防备,真真是有些伤人心。 其实,我也只是瞎想想而已,此番有些不好意思地偷望了一眼化蝶。 方才言语上顶撞了他,还希望他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化蝶瞅了一眼我屈身为他捶腿的小拳头,面微疑窦之色,那神情恨不能离我几丈远,“你别乱动,究竟是有什么事想与我说。” 两个收拾火盆的龟公此时也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精烁,其中之一说道,“老板笑得好诡异,蝶公子这次惨了惨了。” “……听蝶公子房里掌灯的小厮说,上次公子接客私吞了一包金豆子没上交,莫不是被老板发现了?” “老板怎是贪财又斤斤计较之人,绝对不止那一件小事。我猜应该是蝶公子把柳丞相他表舅外甥的干儿子打了一顿这事儿,被老板知晓了。” “咦,无缘无故的,两人为什么要当街打啊?” “那小子依仗着自己是丞相的旁系亲戚,与蝶公子同抢一个古董花瓶。” “难不成是蝶公子抢不赢,所以恼羞成怒找人打了他一顿?” “非也非也,正好相反。那小子一看是咱家公子要,拱手让给了公子不算,还为其垫付了银子。” “那为何要揍?” “蝶公子抱花瓶地时候。柳丞相他表舅地外甥地干儿子偷偷伸手摸了公子地**。” “……” 那龟公与另一只年龄尚幼地龟公咬耳朵咬得正欢欣。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只是不晓得是他们内心纯良还是居心叵测。总之声音稍嫌大了些。 我露出了原来如此地神色。眼一横。笑意不减地望向了化蝶。“那嫖赌逍遥地公子哥儿虽说是柳丞相他表舅地外甥地干儿子。但手上也握着不少权啊。”说毕悲戚戚地叹上一叹。反手一把捏在化蝶地大腿上。拧了一把。“还有……你何时私吞地金豆子啊。我怎一点儿也不晓得。你平日里哪来地那些闲钱买古董。是不是还私吞了其他地东西。” 化蝶脸上已经惊现豆大的汗了。他瞄了一眼凑着脑袋瓜子正在喋喋不休八卦不止的龟公们,寒目嗖嗖地震到了那些个小毒舌们,一伙人幸灾乐祸地呈鸟兽散。 反倒是温文誉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怕化蝶的肩膀,好心宽慰我道:“蝶公子平日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老板要是有什么话,一把说了吧,给他一个痛快。” 化蝶斜睨着我,一脸的心有余悸。 “其实我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给了个慈悲的笑容。 “当真不追究?”蝶公子大喜。 “爱打就打呗,我追究啥啊。”见他微松口气,我斜斜瞟向他,安抚着他的手,脸上露出很是斯文笑,“倘若要追究,也该是由被打的那位追究啊,他们若来勾栏闹事,定会把你押送官府,到时候自有衙门定夺。”我一本正经,掰着手挨个数道,“听说官府老爷的三房小妾的姆妈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干儿子家奶娘的同胞姊妹。啧啧,拐个弯儿就是一家人啊。” “八成会官官相护。”辛召折扇在手,扇出了一阵冷风,冷不丁抛出了这一句。 化蝶脸黑上一黑,语气委实妥协了一些,“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 “我不贪心。”我漫不经心地朝他手掌里紧攥的丝线,瞅上了好几眼,化蝶眼神心疼了起来,我忙好言安抚,“借你天蚕丝给我玩上几天。” “就要这个啊?”化蝶立马实施重负,脸上恢复常态,非常有义气地说:“拿去拿去。” 平日里只要是化蝶看上的古董或是稍微值钱的稀罕物,他决计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拱手让人的,如今可谓是是一反常态。 我心生疑窦,忙转身问辛召,“这真是天蚕丝么?” “不晓得。”辛召也瞄了化蝶几眼,秀眉一皱,拿扇子挠了挠头,“按理细如蚕丝,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崩不断的就是天蚕丝。” 温文誉动动嘴皮子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提声喊道:“快快快,咱去试试它的韧性。” 结果,还真稀奇了。 这么一根透明且细如发丝的蚕丝系在我腰间,另一端被几十人拉扯着绑在粗壮的大树叉,还真能将我这身子板吊于树杆枝上,悬着荡了好几荡,却未断,韧性真真是牛中之牛。 我不免心生向往。 风月场所这次评的天下第一,如今额外要加上老板的表演,想必只为各楼才艺来个画龙点睛。 一来不能压了自家公子们的风头。 二来就算胜也要胜得低调,以免往后被楼内的客人骚扰。 所以亮相的时间长短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能给人惊艳之感,迷惑众人之后还要以绝后患。 其他楼的老板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徒,定会选琴棋书画奏曲吟唱之类,我若剑走偏锋,卖弄武学,没准还能折腾个光明小道来。倘若顺利,说不定兴许还能传出春风一度勾栏的老板练了绝世武功之类的流言,倘若再是有客人壮了胆想骚扰我,定是不敢了。 如此一来,显摆武功是个高招,而纵观之下,拳脚靠不住,剑又太花哨,唯独轻功有可观性…… 一天之内想要学会轻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今有这天蚕丝,弄个障眼法也非难事。 最为庆幸的是——春风一度是第一个出场的勾栏。 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场地让我们布这个天蚕丝。 我在楼里也闭关练上了好几轮,姿势身形足矣平稳,就着天蚕丝飞檐走壁一遭,糊弄几个人也不成问题,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菩萨保佑,保佑这是真的天蚕丝。 就不知这细细的小蚕丝被我练了几遭,韧性是否依旧? 倘若表演到中途,让我从空中跌了下来,我这不就没脸了么…… “宝老板。” “元启,别扰乱老板入定。他正在构思绝世武功。”辛召谑趣我,安抚了小少年一把。 “我不管,我要宝哥哥大老板。” 一阵轻声呼唤将我从虚幻之境拉回到了现实。我低头看见一团穿着华服的小小少年,正试图伸手将我腰间的钱囊往他的方向趴了趴。 我大为触动。解了囊袋塞给他。 瞧我这记性,怎就忘了。等会就要上场了,那蚕丝能否撑起我还说不定,这几两银子还是不要带在身上比较好。 “你为何斗篷纱里还要戴个面具。”元启年纪尚浅,却又老气横秋,此番伸着胖乎乎的手扯着我的衣衫,仰着脑袋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他今儿也穿上了新衣衫,胸上仍旧垂着吉祥金锁,在光下很夺眼。他把金叶子和铜板还了我,只捧着银锭和半鼓的钱囊翻来覆去的看,眼笑眯眯。 “你不觉得这样才神秘么?”我反问。 “戴着是比不戴要好看。”他淡淡的眉毛拧起来了,仔细想了想,“蝶公子说,等下你若是摔下来了,还有面具能遮羞。” 我彻底无语了。 ※※※※ 半夜三更码文委实累了些,倘若再遇霸王,就愈发的痛不欲生鸟。各位逛勾栏的客人,有票的赏个推荐票,么票的浮上来喵一声,再不然也动动爪爪收藏个。mua~~ ------------ 第三章 初露锋芒篇 元启严重创伤了我之后,稍微把心思方向了别处。 “前来观赛的人很多。”他灵动的眼睛四处瞟,很是兴奋,“只是不知那处坐的是何人?” 他指的是观赏度、风水位置俱佳的一个棚,客人还未至便已有四五个婢女立在一旁候着了。赏赛是件极雅致的事儿,备些侍人服侍并不觉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服侍人的人长着一副被服侍的样儿,穿着体面讲究不说,相貌也俱佳,一个个俏得生生能滴出水来,种种迹象表明那家的主人定不是平凡之辈。 “不晓得,能安排这么好的位子的人非富即贵,应是地位很高。”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有人会知道。”我头一偏,“赵管事,那边是谁?” “传闻是京城首富三公子的席位。这次他亲临攸州,官府老爷特地为他留了这好位子。”赵管事垂目,如数家珍。 “他们一家三口都来了?”不是我八卦啊,这棚子处于台正中央的下方,位置好不说,比起旁边那些巴掌大的小棚,更是足足大了许多,坐**个人都不在话下。 “非也,三公子还未成家立业。不过听闻他素爱结交江湖高手且也不管对方是邪是正,谈得来的都爱称兄道弟,这会儿据闻他攀上了个大有来头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谁?”我甚感好奇。 “宫归艷。” 那可真是有来头。 我生生敛眉。沉默了片刻。直视赵管事。“有没有发觉这次江湖人士也很多。” “是挺多地。不久之后。召开地武林大会所要剿灭地就是这个宫归艷。” 我眉头愈发地抚平不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在这么多江湖人士面前使诈露轻功。有些愚蠢。” “是有些蠢。所以别楼地老板都安安分分地奏琴弹曲儿。准备看您地笑话。” “老赵啊。这也是你打听到地?” “是。” “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懂得太多了,也蛮讨嫌的。” “略懂,略懂。您见笑了。” 可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大赛的擂鼓敲响了,比赛开始了。 我悲戚戚地叹了一口气。 元启等一伙儿立马见风使舵地离我远了些。 风筝、化蝶、辛召、望月偕同春风一度勾栏内共十个公子,风度翩翩地迈上了台。我混杂入人群里面,仰着脑袋,望向立于高处的俊朗的面容,欣欣然之余还不忘与旁人一个劲儿地夸道:“看到没,这就是漂亮的公子。放眼望去哪个还能比得上他们几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那人斜了我一眼。 我把斗篷压低了些,顺势摸了一把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小发布条。 公子们的齐齐聚首。 让台下的人们眼前一亮,惊叹声此起彼伏。我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平日他们这几个凑在一起,倒也看不出有多倾城。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不美,容貌再佳的人看久了也觉着腻歪,可就从他们之间随便抓一个往人群里一丢,那也是人中龙,翘楚一枚。 而此番翘楚中的翘楚站在台上,遥遥地望了我一眼,手指灵巧的拨弄,一支箫在他的手上转得眼花缭乱,他眼角微眯,台下顿时尖叫连连抛上来不少的绢花。 平日再怎么矜持云淡风轻的风筝在这当头不得不风骚了一把,让我不由地感叹万分。一向以良家清高公子形象示人的筝公子也可以这么豁出去的引诱人,想来鸣剑派对这天下第一名号是势在必得,下了狠心。 正在我思绪百转千回,忧心忡忡。 筝公子束手身后,稳重地站定,潇洒的姿势,长身玉立,绿湖衫微飘。在众人屏住呼吸这一刻,脸上荡起柔和笑意,双手持萧,眼波流转,单薄的唇便贴在萧上,婉转的曲儿冲破云端。 于此同时,不晓得谁喊了一句:“有请春风一度勾栏苑的当家老板。男,年方二八,年轻有为,行事作风极为神秘。” 年方二八? 那不是才一十六岁?我有这么小么我,谁给我虚报年龄。 我大怒,可碍于遮面的轻纱,所以旁人看不出我怒了,我还没来得及将怒意化身为行动切身表达出来,台上便倏地飘来一抹银绢纱,看似轻飘飘的玩意儿却宛如蛟龙出水,极为快、狠、准地将我的腰给缠住了。 我眨了眨眼。 “老宝,您走好。”默采挤入我身旁,觑了一眼,拿手抹了抹眼角。 我一惊,还来不及给个笑容安慰安慰她,就被一股力气拉着,只觉得双脚在地上被拖了蹭了几蹭,我身子一扭,便极不情愿地纵身飞向了台上。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其中默采一干人的极为大声,还有几个毒舌小龟公潜入人群中,趁着机会也朝我多抛了几根绢花。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平日里没白养他们,关键时刻还真派出了用场——当然其中最有用场的当属化蝶公子。 此刻,他立于弹琵琶的望月身旁,手持另一端的银纱,手腕处挽了几挽,然后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眼专注地望着我。 我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也落了地,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他揽拥入怀。 此番是一个在旁人眼里极为暧昧的姿势。 殊不知在这看似暧昧实则血泪交加的姿势之下,我的腰腹背脊等数十处被他摸摸掐掐好几把,他已被贴着我,以极快速的在密扣上绑上了天蚕丝。 如今,我已经是鱼上砧板,生死不由命了。 他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 筝公子吹了个花腔, 其他公子已经交替着换了好几步,用身形遮住了我们。 我抬头,阳光入眼,台子上的木桩与其余有利之地早已布上了天蚕丝,而如今预留的一截儿绑在了我的身上,另一端在化蝶的手中。 “怎么样,还受得住么。需不需要我温柔些则个?” 我忿忿然瞅了他一眼,抛着扇子,利索地握在手中,死如归道,“豁出去了。” 推开他,隔着纱帐轻轻一笑,望着台下看热闹的一干人,朝芸芸众生十分风流地鞠躬。 台下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我余光瞄了一眼化蝶,然后英姿飒爽地一摇扇子,唰地一下打开之际,蝶公子也从身后亮出了利剑,他旋身比了个十分漂亮的剑诀。于此同时我毫无征兆的纵身飞了起来,飞檐走壁,拿着扇子在空中也与他一齐比了个剑诀。 二人动作相同。 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 诚然,娃娃还没那么强。 ps:与我断情一周之久的u盘终于被俺从一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寻了出来。没有误入稚儿之手,我甚感欣慰。 ------------ 第四章 失足成千古恨 许多年后,江湖上的说书人曾用寥寥几句话形容过那一段盛事与我的雄姿:春风一度勾栏老板一出场,那是箫声悠扬云际,墨玉烟沉,银蛟浮动; 环佩声遥,惊鸿影在,众人魂已难招。 诚然,我忆了一下,觉得没这么厉害。 “墨玉烟沉,银蛟浮动”一说,是因为我出门前被默采逼迫着穿上了这么一件墨色袍。实则我是很不乐意的,私以为这么热闹的节日理应穿上大红大紫的袍子才能突显我的重视,可无奈拗不过默采,不过敛眉一想,墨袍配银面具还算搭,所以在她的横眉冷对之下,也就生生屈服了。不过好在默采的眼光还不错,这身墨袍款式面料看似寻常,但纵身飞起来,行走间便能露出单袍上绣着的银龙,在阳光下别有一番韵味,很是闷骚。 至于环佩声遥,那就更憋屈了,因为袖袍里还揣着被元启嫌弃的那些铜板、金叶子,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杂响动。 还有……那鬼门子箫声,是风筝吹的,与我何干? 总归这段经历尝过就算了,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话说那一日,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俊目巧笑,戏弄折扇,一路展鸿高飞,配以英姿舞扇,委实也有些些气魄,但可惜的是,这小身子板却不能在空中荡太久。诚然,我倒没什么,就怕化蝶太累。 因为他这会儿不仅要腾出手来收天蚕丝好将我拉扯于半空之中,还得自个儿舞剑,这剑不光得舞漂漂亮亮,要配上我握扇的雄姿,不能让众人们看出了我与他之间的猫腻,所以他委实累得慌。 其实,我也想过要舞剑。 可公子们不答应,一则也指不定我何时会降至他们肩,倘若握剑的手一没抓稳,可不就是削脑袋瓜子的事了么。 其中反对声之中以风筝地抗拒力度最大。此番看来公子们地顾虑是对地。 我们家蝶公子平日里身强体魄。力大如牛。我与他排练了多日也不见他如此疲软过。他今日许是体力不支。天蚕丝被他从左手换到右手。右手再移回左手。将我拉扯上去。连累得我也一起一伏。蜻蜓点水一般。忽上忽下。 而此间。被我践踏最多地就是筝公子。 当我第十一次从上方降下。轻点风筝肩头时。他斜斜望了我了一眼。那眼神忒冷了些。 我寒毛直竖。险些站不住了。着实委屈加别扭。小声道。“我又不是故意总是踩你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只是化蝶支撑不住了。这衣衫踩脏了便踩脏了么。反正是楼里地银子做地。回头我再给你做了七、八、十件。” 风筝冷哼一声。 实则化蝶撑不住是小,只是每次支撑不住的时候,我偏偏又在风筝上方,没踩到他的脑袋算是福泽庇护了。 “老宝,你可要放安生些,下边可来了个大人物。”辛召一直稳坐于风筝身侧,奏着古琴,与我轻声说话之际目光流转,含情脉脉的望着下方拿着绢布的女子,面露挑逗之色。就这么一个人,让我安生之余还很不安生地摸一把我的脚。 让我好生别扭。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大人物,不得不叫人有些些好奇。 我借力纵身飞起,透过面纱往下瞄时,见到了左侧的棚内坐着的是被人簇拥着的大公主。温文誉站在人群里望着我,脸宁静,眼角隐有笑意,让人不由得心中淌过暖意。而在他身旁立着的是元启这小少年,此刻正一脸兴奋地挤入人群内,左手一个钱囊,右手摸一把银票,胸前的那个吉祥锁衬托得他仿若是个散财童子。 不过只是这只童子善于摸别人家的钱,散别人家的财。 我生生的叹上一叹,觉得这勾栏里是人才辈出,各行各业的还真不缺。 突然,台下正中央的一个棚子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迎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先不说那他袭狩衣是如何风流高贵,他容颜却是足矣让人撼动,生得那叫一个美,斜入鬓角的剑眉并没让他增添多少英气,反倒杂糅了一股无法言喻的中性之柔和,他就像是一抹艳魂。 令在场的人痴迷不已。 只是那瞳仁太冷太锐利, 竟没一个人敢堂而皇之地与其对视。 他从进来到入座,视线便一直没从弹古琴的辛召身上挪开。旁边棚子里的江湖人士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比赛上了,在这位男子入座后,就几欲拔刀,十分警惕的望着他。 我纵身降下,身轻如燕,脚一点,轻立公子们身后在木桩之上,动翩翩风袂,轻若惊鸿,一手收起扇子,该收尾了。 那男人这才把视线从辛召身上移开,眉毛皱着,似乎极为的不满意,旁边有人恭敬的与他说着什么,他也爱理不理的,只是**着手里的东西,待他再望向我时,盯着我的上方之后怔了怔,嘴角微荡,抿了个弧度。 实则,美人一笑,该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可我头皮一麻,隐隐感到大事不妙。 夹在他二指之间,不停被他**着的,似乎是一片很闪亮,黄澄澄的,打磨得很薄的金叶子。 “小心。”筝公子突然出声提醒。 我怔了怔,还未等我发完呆。 那原本只顾着饮酒,偶尔与身旁那位身着华丽衣袍的贵气公子哥搭讪的狩衣男子眯眼望着我笑了一下,身子顺势一偏,动作之快,我甚至没瞧见他扬手,当空便闪过一点金光,然后我便觉得了异样。 我上上方,支撑我施展轻功的天蚕丝断了。 我纵使在登台前想过许多种。 可能却始终没料到原来天蚕丝真不是天蚕丝。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 时间不多了,粗略更一下,这章可能还要修一修才好。嗯……这个男人,嘿嘿嘿,乃们应该知道他是睡吧?猜吧猜吧,贼笑之。 另外也宝最近听到了一则小道消息,兴许祖宗能出啊版啊了,具体情况等落实之后再告知吧,希望乃们多多监督催促也宝囤稿更新。╮(╯▽╰)╭两坑一起开的日子,真无奈…… ------------ 第五章 今日我闻名了 棚子里端坐着的那位狩衣美男也不知打小练的是什么功,手劲力道极为巧。金光驶来之余荡起的戾风竟袭击得我有些站不稳,身形在空中晃得慌,心也噗通噗通没个着落。 我瞄到他嘴角微勾,手指搭在下巴处,眼神专注却似在笑。 顿时眉头一蹙,头疼得紧。 正所谓跌宕起伏的人生才算人生啊。 我“荡”完了离“跌”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耳旁接连闷响不断,绑在身上的无数丝线竟忒地干脆地齐齐断掉了。 常年道祸不单行,真是一点也没错。原本远去的金叶子也不晓得被哪阵风刮来回旋了一遭,竟从后方袭来,精确无比地将我的面纱斗篷掀飞了。 半空之中,我这银面具脸露在众人眼中。 台下一阵哗然。 想必那狩衣男子也是始料不及,目光微怔地望了我一下。连带着他身旁的华衣男子也全神贯注地朝我看来。 我望着斗篷携着轻纱在风中打着旋儿浮来荡去,生生惆怅了一番。 想着终归还是印证了元启地那句话。倘若天蚕丝是伪劣地。我不慎掉了下来后。还有一块面具遮羞。不至于颜面大失。 眼下因为化蝶手中地丝线被人为地割断。冲击力之下。他也被连累得身子握剑一旋。反身席地而坐。硬生生掰了个剑诀。才不至于被人看出异样。此时也来不及分身抽空来接我了。 我顿时萌生了一种看破红尘。厚着老脸被人耻笑地觉悟了。 谁知在身子下落之余。余光瞄到一抹轻纱打着旋儿又荡了回来。我料定了拿是斗篷面纱。突然灵机一动。豪情万丈。身子腾飞了。胸口处突然升起一股力气。丹田处暖烘烘地。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脚尖一点踩了下斗篷。然后两脚交替借力。竟旋转着飞身下来…… 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我却转得头有些晕。脑子也不太清白。下地时身形不稳。听得咔嚓脆响。我嘴一憋。只觉得痛得头皮发紧。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这时我听到掰着剑诀的化蝶不为遗憾地说了一声,“唉,原来还真不是天蚕丝。” 我一闷,敛眉,正想涕泪双行地指责他一番,岂知袖袍张扬着,从袖筒里散出了许多铜钱和金叶子飞向了台下。 只听得哗啦啦地一声。 我一惊。 台下更惊,那些观客忙不迭地哄抢着那些钱财。 镇定如斯的风筝想来也受不住了,吹了个轻佻的音破空后,忍俊不禁地笑了,萧也离了唇。他暗自摇着头,来到我身旁,伸出手不落痕迹地将我揽住,施着力气支撑住我,举目望着台下着,头凑来小声与我道:“你倒是大手笔。” 我肉疼啊肉疼。 “一时失误。你说我要是让他们别捡,这钱还要得回来了。” “许是要不回来了。”筝公子悠悠然地一笑,“你这次似乎是得罪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定睛一看,见台中央下方的那个棚子里,一袭华服的男子正捏着紧巴巴贴在脸上的金叶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而他旁边极美的狩衣男子,挑眉摸着指间的铜板,一双眼直瞅着我,看不出喜怒。 他赏我一金叶子, 我还他一铜板,他莫不是嫌弃我小气了。 哎呀呀,银子不长眼,砸到他不是我本意。我眉头紧蹙,感到悲秋满腔,在台上左顾右看。 “你找什么。” “金叶子。既然他送了出去,我就该代他收着。” “莫闹了。你的戏演足了,该换我们了。”风筝笑望了我一眼,话语浅浅的,气息吹拂得我耳朵根子都是痒的。突然感到背部被人摸了一掌,这一掌还绵绵有力,我睁大眼,情不自禁地展开手臂,便觉一股力气推着我,单脚独立悬空,徐徐朝台下飞去。 我来势如此之汹汹。 台下旁人都被唬得退了好几步。 元启忙不迭地钻出人堆,默采也一脸兴奋地迎上来,双手将我扶住,巧用力稳住我的身形,“老板,真有你的,最后旋转立地那一招太牛了,怎么都没见你练过。” 我欲哭无泪,豆大的汗从额上流了下了。 “你脸色怎么不好?”默采这才有所察觉,扶着我走了几步。 一只手却悄然地按住了默采,从她手里接过了我,将我揽入他的怀,一阵墨香袭来,让我心跳如雷,只见温文誉很简短且干练有力的说了一句:“莫乱动,你脚踝扭了。” “什么?!何时候的事情,我怎不知。”默采大惊。 我低着头指扣捏着面具,小心地拿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复又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戴上,咬牙切齿地说:“从半空坠下,脚落地的时候扭的。” “掉下来的?你方才是自个儿下来的?不是有天蚕丝么!!”默采想着声音大了些,忙压低声音捂着嘴,眼神迷茫,喃喃道,“难怪方才速度快了些,我也没见您有练那一招,老板好生厉害啊。” 我被他们搀扶着,来到棚子里坐下,遥遥望着罪魁祸首的那个棚。 只见华衣男子,举起酒杯嘴角含笑,朝我示意,一饮而尽。 而他身旁那个极为美的狩衣男的位子却是空了,人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我眯起了眼睛,生着闷气。 自己的腿被人小心地锤了锤,有个肉呼呼的手还捏了我两三下。 我低头,只看见元启仰着小脑袋瓜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十分讨好地为我捶腿儿,“……还疼么。” 我满心欢喜。 “方才我扔的铜钱金叶子你捡了多少?” 他憋脸,望了我一眼,十分失落地低了头,“没捡多少,他们都用抢的,我挤不进去。” 我甚感痛心。 默采悄悄捅了元启的小腰一把,两人默默对视,他眨了眨眼,似是懵懂,表情立马丰富了起来,“可是我弄到了这些。” 我怔了怔,瞧见他在自己怀里掏了两三把, 锦囊,绿钱囊,金边绣牡丹的钱囊……一共十多个。全是鼓鼓囊囊的。 厉害啊,我由衷地佩服。 “除了您不小心散去的那些银两,去了医药费,剩下的这些还绰绰有余,稳赚不赔。”温文誉诚心赞道。 “是啊,我也觉得还是我们家的元启有本事。” 这时台上的奏乐曲调拐了个弯,我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左右望着,扯着默采他们的衣服,让他们把我搀扶起来,我长身玉立,端的是良家男子的风度,银面具眼笑弯弯,唰地一下抖开了扇子,风流倜傥的摇着。 只见一曲终了。 台上一个个神仙似的公子们,抱着琴站立,缓缓望着台下。在众人们的尖叫声中,顾盼生辉,身形款款一动,朝一方走来。 众人面面相觑。 眼下数十位一夜何止值千金的公子嘴角微翘,朝我看来,让我如沐春风。想必就连京城也难得凑齐这般绝色。 其中,以清冷孤傲为首的筝公子之辈,别说是攸州首富了,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他也不见得搭理一个。如今竟齐刷刷且极为敬慕恭敬地朝我鞠上一躬,施了这个大礼。 此举震动全场,引为佳话。 ……而我,也闻名了。 ※※※※※※※※ 也宝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那个……金笔点凤是啥意思?莫不是指风流皇帝在榻间手握毛笔调戏凤?脸红。 突然看到勾栏上了这个榜,脑瓜子里就想到了几日前,卧在榻上被美人儿坐跨腰间,背脊处被画满金凤的小凰寐。(不cj的也宝捂着鼻血飙走……) ------------ 第六章 这就是江湖啊 正当我春风得意,好不舒坦时,一众风流倜傥的公子之中偏有人使起性子,鞠躬之后便拨开众人,步履生风,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台。 他这一身衣衫是最为喜庆的颜色,将人显得高贵了些,风流了些不说,整个儿也在公子们之中更为醒目了。 此时却不理会众人的尖叫,脸棺材板似地,笔直走在我面前,偏又硬生生地说了句,“让。”忽而气急败坏地一**坐在了我方才坐的椅子上。 我讪笑着搓手,小声提醒道:“蝶公子,你也注意点形象则个。” 化蝶斜我一眼,从鼻里哼了一声。 我低头,灰溜溜地走开,尽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一瘸一拐得不那么厉害。 默采看不下去了,搀扶住我,“你发什么横啊,天蚕丝被崩坏了这档事不能怪咱老板啊。” 我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我计较的是这回事儿么。”化蝶瞅也没瞅我,只顾着冷哼:“老子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儿八经朝谁鞠过躬。我们这群人之中,就你最年少,这一礼行得你可舒坦?” 我望着化蝶,唇边荡起浅笑,“甚为舒坦。” “你你你……” 他“你”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屁。我仗着自己是老板。端得是一副直言不讳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架势。恁地我脸皮这般厚。他却也敢怒不敢言。只是那手指却离我鼻子越来越近。我微微蹙眉。 辛召踱步过来。折扇一挡。把他地手给捂住了。“莫乱指。今儿老板可是风姿迷人。我若是女儿家赔本倒贴都要嫁给他。莫说是鞠躬了。让我脱裙脱裤裆都成。” 我囧之。别开脑袋。无视辛召深情戏谑地眼神。改而望天。 “嗟。狗腿子。”化蝶转而怒瞪我。愤愤然之余。剑眉蹙起。端地是惆怅。“你们一个个。竟没一个像我这般生气么?” 望月:“我倒是无所谓。行礼也是应当地。” 化蝶目光寒嗖嗖。 其他公子们一个劲儿地往辛召后头缩。 他见讨不来好处,便扭头转身,撩起袍子,抖了抖二郎腿,用眼角余光斜一眼筝公子,云淡风轻道:“我也就算了,你何时也来得这么没原则,就算是前任老板也得给你三分薄面,为何单让这小子蹬鼻子上脸?” 风筝一言不发。 我看看化蝶再望望风筝,一双眼雪亮,目光中颇为兴致勃勃。 筝公子不出声便是对了,他向来极能隐忍,复仇的蛰伏期长,一旦爆发便势如破竹,老天都极难挡他一挡。 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人实则一点也不温和。这是我们勾栏苑里,大到卖身的,小到端夜壶倒痰盂的龟公都明白的事儿,偏化蝶看人的眼神与看古董一般拙劣,无法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实情。 所以此番他的挑拨,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正当我沉浸在无限幻想中无法自拔时。 不吭声的风筝却忽而伸手拧了挑衅者的大腿一把。 主动如斯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仅是我未及,周遭熟知他的人都没来由地怔上一怔。 蝶公子的讶然更不亚于被狗咬。 此番这个“咬人的狗”开口说了话,温柔地将话说得短而精炼,直攻主题,“滚开,位子让他坐。” 风筝口中的“他”,若不出意外,指的便是我。 蝶公子跳了起来,一时间激愤难当,“凭什么?!” 是啊,我何德何能…… 我也委实在内心附和了一句,神情茫然,迷惑中又有些感激。 “他被人伤了。”风筝语气极为平静的指出了这一点。 旁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腿上,我虽戴着银面罩,却也不由得红了脸,众目睽睽之下,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复又一瘸一拐地坐回了席位。 可这一坐就得说些话啊,不然多尴尬。 “那个……不知是不是我多疑。”我斟酌了一下,尴尬地扭了下**道,“坐在对面棚子里的那位公子,他从方才就一直盯着我了。” 几个人齐刷刷地望向对面。 赵管事贴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是首富的三公子。” 我颔首,“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棚,好气魄。” 正说着,就看到那位华服公子哥儿,浅酌着酒,嘴角含笑着朝我们这边望来。我留了个心眼,发现他身侧那个位子仍旧空着,下阴招使绊子的极美狩衣男子离席后就不见了踪影,这不得不让我生生惆怅了一番。 “真他是望着你笑?”辛召啧啧称奇,禁不住打量了一下我这被银面具罩得只能见眼缝的皮相,“保不齐,认为你是个绝世美男。” 我一个激灵,忙蜷缩了身子。 “瞎说。他可是三公子,平日里不喜男色,我从未见他逛男娼馆和勾栏。”化蝶悠悠地说了一句。 “好个没眼见力的,你没瞅见方才三公子身旁坐着的男子有多美么。我一向风流倜傥又多情,却也自愧不如。”辛召叹了叹,“就算三公子不来咱勾栏,不临幸你,也不能污蔑人家不喜男色了。” 我抚额…… 你这才叫污蔑,好不好。 “你没涉足过江湖所以也不怪你不懂。”化蝶慢悠悠举目地望向了对面的棚子,“那个极美的男子就是令整个武林闻风丧胆,欲除之而后快的宫归艷。”一言出,宛若一石惊起千层浪。 “你说的是大名鼎鼎的邪派,北边的暗宫之主宫归艷?”辛召捏紧了手里的折扇,眉头深锁,望向风筝,“蝶公子说的话是真的么?” 我看了眼风筝,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又惴惴不安地怦跳了起来,突然心生不安,“你……方才在台上说我得罪了谁?” 风筝很是怜悯地望了我一眼,“宫归艷。” 我虎躯一震,迷茫了半晌。 赵管事一脸触动的望着我,说不出是钦佩还是报丧,“老板,您怎么认识那个邪头的?” “啊……我与他不熟。”我忙不迭地澄清。 “这一棚子的江湖人士都想与他熟,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生吞活剥了,哪一个不虎视眈眈地瞅着他,你自然不能与他熟。”筝公子轻轻说了句话。 我低头拿手在袍子上搓了搓,捏皱了衣襟,又强作镇定的抚平了,一副很在意的神态,“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温文誉默不作声,他一介读书人似乎弄不清这江湖恩怨,只是留心听着我们的谈话,脸上的表情仿若在听今日的白菜是一钱还是二钱这般细致认真。 八卦不改的赵管事幽幽地叹了句,“既然如此,那又是怎么结怨的呢?” 是啊,怎么结怨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听得津津有味的默采终于出言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话,“你们所说的宫归艷我是见过的。方才坐在棚子里的公子似乎和昨晚敲门躲雨想借宿的人有些相像。” 她整个人陷入了无限遐思之中。 “昨夜不是天黑路滑雨大看不清人么?”我疑惑。 “是啊。” “你可不能因为二者都穿狩衣,就生生玷污别人的清白啊,三思三思。” “是他没错了。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把如此怪异的衣服穿得这般风流倜傥,别说夜黑看不清人了,哪怕这俊脸被雷劈成了灰,我还认得。”默采有些不好意思了,红脸垂了头。 我心下了然。 莫不是他那晚借宿不成,所以心存不满一时怀恨在心,今日才如此痛下杀头。 如此险恶之事,如此叵测之人心。 不愧为邪派之首。 江湖啊……这就是江湖。 ※※※※ 可能么,宫归艷岂是这般小气之人,只怕别人是来叙旧的。娃娃啊娃娃,是你的冤孽桃花来了啊。 ------------ 第七章 屈辱的小狼子 如今惹恼了宫归艳这个大魔头,初赛都赛得这般惊心动魄,只怕往后勾栏的前途更为堪忧。 我摸了下瘸腿,悲秋了起来。 真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我这个“英雄”当下悔啊悔,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早晓得昨夜就该把他当祖宗牌位那么供着,让公子们轮番伺候他才是。 “疼得紧么?”风筝突然弯腰俯身蹲着,手搭在我膝盖上,仰头软语询问。 我怔上一怔,眉头皱起又松,“疼。” 话音刚落,便觉筝公子伸手握了我的脚踝,有意无意地捏了,猛然间钻心的疼痛狂袭而来仿若上刑一般,他却抬眸望着我浅笑。 我一下子委屈起来,嘴一憋,低头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思道:“……不太疼。” 筝公子对我的回答甚为满意,屈蹲着,将我的脚捧在手里,去了履袜,搁在膝盖,俊目细细打量,“若是不太疼就不用去请大夫了。我对接骨之事还是略懂一二的。只是不知你这伤……算不算骨折。” 看他这番情形,似乎打算将他的略懂一二付诸于实践。 我不免惊得皮毛都竖起来了。 而旁人皆是看一副戏地表情。兴致勃勃地望着屈蹲看伤地风筝公子与身在福中不知福地我。 一时间众人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表情暧昧。 当下略微熟悉筝公子平日行事做派地人之中不乏有幸灾乐祸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偶尔也有一两人对我投来怜悯地眼神。 风筝这个略知一二。我是有所耳闻地。 他通今博古。琴棋书画样样皆知。可对于这接骨之事却有着血淋淋地辛酸史。辛酸地不是他。而是勾栏后院里守门地小狼子。 小狼子是一只狗。却又不是一只狗。听闻是勾栏里喜欢捡七捡八地龟公在后山上碰巧“抱”回来地。 它初来的时候还只一小团团大,毛绒绒的一身,牙都没长齐,整日可怜兮兮地望着众人,别提多讨喜了。 而捡它来的小龟公平日里在勾栏受多了客人们的屈辱,尤为见不得这般不长进的脾性,所以思索良久,遂给它取了个颇为雄壮的名字——小狼子”,只盼这小家伙不步自己后尘。 可小狼子明显感受不到主人的用心良苦,那时候谁喂它奶,它就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撒娇似地蹭谁,恨不能把尾巴摇折了,使着浑身解数巴结“奶爸”们。 其中,属辛召的母爱最为泛滥。他每日变着法子的给它喝羊奶、牛奶……只差没给人奶。在小狼子闹了无数次肚子后,辛召也在众人的指责里意犹未尽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家伙爱喝牛奶,也只有喂它喝牛奶时,腹泻的次数才最少。 总而言之,小家伙是在对辛召的无限惊恐与众人的疼爱之中茁壮成长的。它整日整日无忧无虑地匍匐着小身子板,低着小脑袋,潜伏在公子们身后,且尤为欢喜钻美人公子的袍子。 故事到这儿应该算是圆满了,可远远不止这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子们惊奇地发现它并不像其它狗一般汪汪叫唤,月圆之夜它甚至还爬到了屋顶瓦片上,学狼嚎叫。 它是一只狼而非一只狗。 这只发育成熟的狼把钻袍子的热诚转移到了风筝公子的身上。 于是悲惨的事情便发生了。 小狼子终于有一日光荣地骨折了。 对于它的伤势民间有几种传说。 一种是说,在某个月圆之夜,它依然锲而不舍地爬上了屋顶,蹲在瓦片上学狼嚎叫,可惜没嚎上几句便从屋顶上滚了下来,骤然摔伤。 有好事的龟公在屋顶上发现了小狼子所爬之处的瓦片被人涂上了一层油,人爬上去都会不慎摔伤,何况有四只腿的小狼子,摔伤的几率更为大。 于是,行动不便的小狼子很是委屈的被辛召灌各种奶…… 第二种说法是,小狼子的嚎叫引来了小母狼,可惜小狼子虽是只漂亮的公狼却在勾栏呆久了,审美观严重扭曲,又因为瞻仰筝公子时候也偏长,连带着身上也有股孤傲之气质,始终鸟也不鸟对它频频示好的母狼,只一个小心思放在了风筝身上,整日钻他袍子。 于是乎,母狼大怒,一巴掌把小狼子拍骨折了,然后自己狂奔泪飙而去…… 第三种说法更为荒唐离奇却最为简洁:小狼子屁颠屁颠地跟在筝公子身后,乐此不疲地钻了他一个月的袍子后,风筝终于有所动容。 其结果是,次日有龟公发现,小狼子悲秋地趴在窝里舔脚伤,小眼神苦愁苦愁地盯着筝公子,呜咽地悲鸣。 不管是何种说法,小狼子骨折的事情成了事实。众人纷纷出谋献策,甚至有人把大夫都给请来了。 大夫始终是医人的,没治过禽兽。况且小狼子自伤了后,心情就不大好,一反常态,瞅见生人靠近就龇牙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就连大夫也深刻感受到了它的悲秋,忙不迭地破慌而逃。 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筝居然挺身而出,说要为小狼子接骨。大伙儿不解遂问之,他只说此事间接因他而生,由他医治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风筝在勾栏里一直是神只一般的存在,众人也一味以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也没有人阻拦。当筝公子蹲下身子时,小狼子虽呜咽悲鸣了几声,踉跄地爬了几爬,却因伤在身就此作罢,只拿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众人皆以为它是喜极而泣,便没怎么注意,只有平日里与小狼子相交甚好的辛召问了句,“还有救么?公子对接骨一事可熟稔?” 风筝曰:“略懂一二。” 结果,人间悲剧降临了。 二十日后,小狼子终于站起来了,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它却一瘸一拐地开始了伤后的第一步。 人们大为不解,遂问筝公子。 风筝沉吟了片刻,只说,接骨后兴许还有个愈合期,再过个十几天大概就好了。 十几天后。 旁人再问时,公子答:“你没看到它伤处的毛还没长齐么,它兴许觉得丑了,不乐意用那条腿,等愈合期过了,就正常了。” 于是便是漫长永远都望不到边际的愈合期,期间经历了好几轮的“十几天”,直到从春天步入了冬季,人们才恍然大悟,小狼子是真的瘸了。 众人们才发觉,当初筝公子口里的“略懂一二”还真的只是“略懂”。平白的糟蹋了一条禽兽。 曾有无数个日夜,风筝不畏人言,蹲下身问它,“你是装的对不对?” 小狼子悲秋地望了他一眼,夹着尾巴,继续一瘸一拐地走了,十分的落寞。 因此可想而知,如今风筝旧事重提,说要为我接骨,我是多么的惊惶与不安。连带着这种不安也感染到了他人。 ※※※※※※※※※※ 5555耳朵内壁红肿肿的,摸上去还有肉疙瘩。。。。疼疼疼,再熬它一周,好不了的话就乖乖去医院。软趴趴跪倒在地。 ------------ 第八章 柳絮下遇佳人 烈日当头,众目睽睽之下,风筝屈膝蹲着,抬眉俊目柔情似水,执起我的脚搁在他的袍子上,也不避讳,低下头,表情认真,锲而不舍地揉着脚踝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怯懦了,扭着身子缩一缩,闷头道:“这有些不合情理。” 风筝望了我一眼,“你与我还见外什么。” 我被他这句话雷得皮开肉绽。 他若有似无地盯着我扁平的胸,漫不经心地说,“你见得人与见不得人的事儿,都被我撞见了,还有什么能防我的。我们二人之间本该是再没得秘密了。” 众公子哗然。 “你你你,你可别乱说。” 风筝温和的笑着。 “我只是……”我忙不停地与众公子们解释,可在他们更为惊的眼神里,我察觉,这事儿越涂越黑,越说越说不清白…… 于是干脆闭口谨慎了起来。 此番我再怎么着,也是男儿装扮,恁他玷污也不过是断袖,总比毁坏女儿家的名声好。 可当下他说要替我接骨。 这骨却是万万接不得地。 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小狼子地种种悲摧经历。故而求助似地望着众位公子。 “老板地脚委实肿得惨了些。但不见得是骨折。”辛召第一个出言。试图打消筝公子地念头。 我垂目。盯了一眼微微肿起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还愈发肿得像包子地脚踝。有些怅然。 “东街十三巷。打铁铺旁边二蛋家地狗皮膏药不错。跌打酒也很正宗。叫个大夫推拿一下。想必会好得快些。”化蝶也帮腔。 风筝有些意犹未尽地握着我的足,有些舍不得放,试图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见他眼神愈发地不太对劲,惊吓之余,身子筛糠似地,一鼓作气站了起来,“不打紧儿,本人身强力壮,怎会轻易折腿,只是肿了些,你看我站得好好的,没倒不是。” 话是没错。 我没倒,倒的是另一个人。 方才一直默默地为我捶腿的元启,也不知想什么想得有些分神,我这一站,他猝不及防,歪歪坐在地上。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搀扶。 元启表情有些恍惚,清澈见底的眼睛透过我盯向人群中,神情复杂中略有惊慌。 我好不生疑,扭头一看,那边棚里围着一堆人,其中花枝招展的便是大公主。 大公主朝这边望来。 他顿时垂下脑袋,手扯住我的衣衫,恨不能歪在身侧,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我心中犯嘀咕,此娃娃莫不是偷到皇家人士了? 化蝶挑眉,“元启你去买些跌打酒回来。”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 他像是巴不得,逃也似的躲了。 这一去,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回。 我面露疲乏之色,脚委实疼得慌,决计回勾栏歇息。 公子们还有赛在身不能陪我,赵管事这会儿又不见了人影,默采喜好美色,此刻恨不能裹张凉席在身,席地而坐没日没夜地守在些个卖弄风骚的公子们,而她尚只有这一爱好,倘若还被我扼杀了,委实有些不人道。 正在我苦愁没人陪时,温文誉却目光颇为怅然地望了一眼,在一旁开口:“放眼望去赛上全是清一色男子,着实无趣了些。与我所想相差甚远。我与你一道回吧。” 我没去想他所说的相差甚远,究竟是差了有多远,当下只觉得欢喜异常。此番途中有伴瞎嗑聊天,而且这个伴论美色论身形都甚得我意。 龟公们这会儿都长了眼色,竟没一个与我们一起回的。 风筝冷眼旁观也没说什么,眼睁睁地看温文誉牵来了匹枣红马。 倒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执起一干公子们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好生给我拼个第一回来,方才恋恋不舍又春心荡漾地走了。 温文誉是个书生,脸皮薄了点儿。只是牵着缰绳领着马走,死活不肯与我同乘。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受孔孟之礼饱读诗书,不与我同流合污。可是我当下这副摸样委实看不出是个女子,虽年少却俨然是个年少的男儿身,他都如此介怀…… 想必是我当初戏耍他,戏耍得狠了些,让他至今有些耿耿于怀。 难为他当着众人谈笑风生,可对着我一人时,又相当沉默寡言了起来。 “腿别乱踢晃,当心伤处又疼起来。”他拎着缰绳,站直,头也不回地说了声。 “嗯。” “你这伤确实是骨折。”他默默地盯着我的脚,眉微皱,神色有些不解,“筝公子手法也算熟稔,可为不让他医一医?” 我诧异地望了温文誉一眼,遂把风筝的往昔与他说了。 温文誉笑出了声, “回头我找个大夫为你看一看。” 我又受宠若惊地嗯了一声。 他这一笑宛若春风,弄得我浑身舒畅,整个人晕乎乎起来。只觉得他今儿与我说的话分外多,似乎我与他更为近了些。 ……也忘了问他,为何他只凭一眼,就这么确信我是骨折。 眼前的路蜿蜿蜒蜒曲曲折折了起来,我的小肚鸡肠也九转十八弯了,正当我觉着我们俩可以更为亲近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动了。 他不动事小, 却是连累着我动不了。 我十分疑惑地从马上瞅了他一眼,他身形笔直,敛眉,远目前方神情肃严。 远处,草地之上悠悠插了几株柳条,夏风微拂,偏有粉蝶绕着枝头飞舞,更衬着绿芽格外的嫩。 难不成他想扑蝶? 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我倒不知,但蝶却来不及待他扑就纷纷拍翅逃了。 忽而传来一阵似箫非萧的声音,柳枝微动。不知从何处吹来股大风,漫天柳絮纷飞,一个四人抬的步辇便出现在了我们二人眼前,只见那步辇脱了手,竟生生从轿夫的头顶飞了过去。 “那是何物?坐的何人?”我叹为观止。 “不清楚。江湖人士里排场有他这么大的,着实不多。” “要不,我们走近些看?” “不妥当。”温文誉出口回绝,又好言宽劝我,“看它都用飞的了,想必急着赶路,我们莫惊扰了它才好。” 说的在理。 只见那步辇是跃过柳枝头,直直向我们飞来,却是惊扰了我的马,一阵慌乱的马蹄声,幸好温文誉抓得紧,才安抚好那畜生,没让我坠地。可怜我趴在马背上,疼得直龇牙,生生抽了口气。 那抬步辇的轿夫轻功好生了得,足踏柳叶一跃而起,身手极其漂亮,复又将那大红艳冶的步辇架住了,才飞身落地。我这才看清,这四个人竟只有十三四岁,统一穿着碧衫,皆是摸样俊俏的少年郎。 倘若是个正常人,想必会问上一句,来者何人,为何挡道。 就像温文誉当下这般,挺身而出,不露声色地挡在马之前,护住了我。 可我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遭,捏紧了扇子,想的却是: ……竟让这么小的小少年抬步辇,真真是糟蹋童工,暴殄天物啊。 ------------ 第九章 宫归艳寻旧情 眼下这四个孩子,小小年纪身段好,武功也不赖,不知抬个步辇月饷多少,挖来勾栏接客也不错。 兴许我的眼神太过露骨,温文誉叹了叹,不留痕迹地稳住了我的手,才没能让我当着主人的面说出挖墙脚之类的话。 “小心行事。”温公子抚马,压低了声音。 我定了定神。 见那步辇罩着轻柔的白纱,隐约映出一抹如雾如烟的紫衫男人身影,他手撑着脑袋,不再卧躺,徐徐起身,“你是春风一度勾栏的老板。” 我怔了怔。 这个男人的声音仿若泉水滴玉石,莫名好听。 前方一个长得极为俊秀的少年,扛着步辇瞪了我一眼,“宫主在问你话,哑巴了么。” “麻烦这位小弟弟说话轻些,莫吓坏了我的坐骑。” 小少年顿时气得脸通红,一双眼毒怨。 至于他在责备,我甚为不解。 我觉着这少年火气这么大。委实与步辇太重脱不了关系。所以由衷地体谅了他一番。不与他计较。于是缓缓俯下身子。摸了摸枣红马地鬃毛。不疾不慢道:“既然你们宫主问得这么肯定。又何来再让我又答一遍地道理。” “你……” 一声轻笑从白纱内幽幽地传出来。忒地**。“好一个嘴皮子。你倒说是还是不是。” 兴许是对方气场太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枣红马惊鸣。甩着鬃毛。不安地挪着步子。 我低头望了一眼温文誉。 温文誉也望着我。 我敛眉一想,出门在外保持涵养尤为重要,更何况还不晓得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得罪得好,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春风一度勾栏老板老宝正是在下。” 那高傲少年瞧也不瞧我,哼了一声,身形一闪,竟弃下步辇,走了几步,朝纱帐里道:“主上,找到他了。” 看着其他三人憋足了气抬步辇。 我不免惊了一惊。 三人抬步辇,居然能如此平稳,里面坐的是何人。 正想着,只见那少年把白帷帐撩开了一点儿,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然后不仅我,连带着温文誉和我那匹小小枣红马皆倒吸了口气。 坐在步辇里的男子,身穿紫色的狩衣袍,隐约露出雪白的里衫。头戴立乌帽子,秀美的眉斜入鬓角,有种狂势。手执在下巴处,一双眼眸如秋水却又凌厉锐利。 他手指间夹着枚铜板,若有似无地把玩着,衬托得肌肤白皙如雪。 我浑身一震, 这枚铜板好生面熟。 复又留神看了他几眼,发觉看久了,也觉得不光铜板眼熟,连带着眼前人扮相,摸样也有些面熟。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眼前这是个极美,浑身彰显着高贵神圣的气质的男人,可不就是那夜宿未果,趁机报复的宫归艷大魔头么。 他不是早离席了么, 怎又撞上了。 我敛眉,生生惆怅了一番。 眼下我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似乎很入宫魔头的眼,嘴角荡起一抹笑意,“你方才在台上飞得很是畅快淋漓尽致。”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盯向我受伤的脚踝,嘲讽的意味更浓了,“不过我有话要问你一问。” “不知宫主想打探何事,我自是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你可否认识风笛匕?” 他见我迷惑,复又道:“叫你们笛歌来见我。” “请问。”我在马上直身子,捉紧了缰绳,“你是要见笛歌还是笛匕?” 他拿扇子遮住了半边脸,手撑着膝盖,作势起了身半依靠在步辇上,眼眸紧紧地盯向了我。 “很不巧,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我微笑。 他也笑,徒然眼眯起,狭长极了。 然后斜靠在步辇上,手挥衣袖,身形一闪,我便觉一股戾风,温文誉也警惕了起来。只见紫衫一晃,他从步辇上纵身驰来,手一挥,便将我拐到。 眼前疏影斑驳,往事…… 待我反应过来后,被他撑到了树上。 狭长的眼睛,瞳孔微眯,“你的胆量倒是不小。” 无形的压迫力徒然而来,我只觉得脊梁骨疼痛不已。我瞥了一眼,马早已惊吓得脱了缰绳,跑得没了影儿了。 只留下温文誉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处。 此番我心里边苦愁苦愁的,倘若呆在身边的是筝公子便好了,再不然化蝶也成,一个武功深不可测,一个会催眠之术,保不齐也能斡旋一段时间,可如今却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我该如何脱身。 此番脖子被人扣住,背脊抵在苍树上,这树只怕也有了百年之久,郁郁葱葱不说,可树皮也又厚又硬,沧桑无比,隔着布料摩擦得我生疼。 宫归艷这男人长得极美,可身上戾气太重。一种凛冽圣洁的气息从他身上隐隐发出,那双狭长的眸子也紧紧地盯着我。 ……此番,离黄泉路又近了一尺。 我软趴趴地拔着他的手,可成效不佳,只得瞪眼望着眼前人。 他剑眉一挑。 “莫要告诉我,你不会武功。”他凑上来,暧昧地贴在我的耳畔,“你们的尊上怎会重用一名不会武功的废人?你方才在台上的那个旋转,可是轻功上乘,姿势极美。” 他手下重了力道,直视着我,寒目灼灼,“说。那一晚在勾栏里是何人在奏琴。” 我一时间醍醐灌顶。 眼前的宫归艷无看来和化蝶积怨过深啊,又是夜宿,又是砸场子,原来竟都是为了一个倌儿。 “公子们排曲的那夜,奏古琴的是楼里的红牌化蝶。”我立马出卖。 “化蝶?”他脸色有些疑惑,眼神迷茫。 我道他是装的,忙好意点拨,“就是在台上穿红衣衫,舞剑的那个,身段好,相貌也好。” 一个红,一个紫到也般配。 宫归艷缓过神来了,“男的?” 脸色微怒。 “楼里的都是男的。”我好心好意地补充一句。 “你耍我!”他终于大怒了,抵住我,“说,奏琴的还有谁?” “……我。”我只差没飙泪了。 “与我猜得**不离十。”他脸上毫无表情,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一双眼眯起打量了我,继而挑眉,眼往下瞄,笑道:“素来只闻女子的金莲精致可爱,今日看来也不全对,老板虽是男人,脚却很是秀气。” 说毕,反手蹭着我的面具的边沿,挤入指头,指腹摩擦着肌肤。 一瞬间像是错觉般, 我竟觉得他的眼神陡然温柔了起来, “许多人爱易容,但像你易容还带面具的着实很少。容颜能变,是否性别也可?” ※※※※※※ 老宝率众美艳公子拦道抢劫票票,趴住大腿……赏个收藏也行 ------------ 第十章 摸得是否尽兴 “不知您摸的是否还尽兴?” 树影生凉怯衣衫,风萧瑟,我被他横臂抵在树上,压抑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仍戏谑地望着他,调侃道:“似乎,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您不会以为我这副皮囊有假?” 宫归艷微微一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冷空气拂面,我打了个寒颤。 “倘若不是,你又何来如此紧张。” 我悲痛地瞅了他一眼。 私以为,他关注的与我所紧张的并不是同一遭。 他的指腹蹭着我的脸颊,专注的眼神略微柔和了起来。手下的触摸很轻,扫过眉宇,刮过鼻……最终在唇边悄然停滞了片刻。 水净垂垂柳,风迟艳艳花。一股香气从他身上透出。 树影斑驳下,宫归艷的面容竟比艳花还来得惑人一些,我的心像被什么揪紧一般,骤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感到脸皮被人揪得了一下,我疼得顿时泪盈盈。 “你干什么。” 宫归艷不语。灵巧地手沿着我地发际线摸着。陡然间眉皱了起来。 “什么易容这么怪。居然没一丝破绽。” 我平视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他脸色微微有变。“这是什么?” “喉结。” 一语毕,他脸色震怒,微挑眉,一双美眸也蒙上了灰,明显不悦,有风雨欲来之势,“喉结也能如此活泼?此物是何时长上去的?” 可不活泼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被他这么一吓,我吞咽得愈发勤快了。 “打小就有的。难不成宫主的那玩意儿是后长的么?” 宫归艷听完便笑了,且笑得比以往更和悦,只是一股子阴寒的劲风袭来,他的手势改掌为爪,扣住了我的脖喉,修长的手指在用力,虎口抵在我的喉结上。 他眸里闪过杀意。 我知晓,玩过了头。 惨兮兮地将视线越过宫美人的肩头,苦巴巴地望着温文誉,那个书呆子仍旧静立在原处,表情淡定,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就算易容再出神入化,能改阴变阳,却还有些些地方是不能变的。”宫归艷钳制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强行分开我的腿,高大欣长的身子挤入。 我瞪大了眼。 知晓他的意图后,推他的肩,他却不为所动,另一只手揽在腰肢旁,往上摸索。 ……还摸, 就该穿帮了。 这时不扭,更待何时。 “别动。”宫归艷的话语里有隐忍和不耐。 我知道他那份隐忍打哪儿来,我好歹也是个女的,说白了是位混迹于勾栏的伟岸女子,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怒意与他抵在我腹部间正欲苏醒的异物是啥。 但,我委实不能敞开胸怀,欢迎他继续摸下去。 因为鄙人十分清楚,他若这么继续沿着我衣衫往上抚弄,会摸到什么。炙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颈项,欲紧张我愈发的淡定了,一时忍不住眉眼上挑,语气风流了起来,“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宫归艷也号这口,何必如此心急,您若欢喜常来勾栏玩儿,自有比我更绝色的公子贴身服侍您。”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 我眼里含笑直视他,顺势腿一伸,单脚勾上了他的臀,伸袖揽住他的脖颈。在他满目的诧然之下,手执上他的掌,往上拉扯往内衫里蹭,巧妙的越过了胸,抚在了肩锁骨上,紧握住不让乱动。瞧着他的身子僵硬了些,我也笑得轻佻,“您这么漂亮,我若是个女儿家赔本倒贴都成,甭说摸一摸了,就算让本公子托裤裆也成啊。”(辛召悲秋地瞅了疯狂码字的也宝一眼:这句话熟悉了些。您再忙也不能把我的台词让给她啊。) 正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此时,我委实悔恨没能将辛召的倒贴多学上一些,原来有时候虚进,也能防身。 此时宫归艷脸涨得通红,将探入我袍里的手缩了。 待我松口气,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却没料到扣在我脖颈的手也用力了些,像是要验明真假一般,他恨不能把在眼里略显突兀的喉结捏入体内,将我揉得粉碎一般,我眼眶红,憋红了脸,难受得咳嗽不止。 此番保得住贞操,保不了命。 难得,我竟还分神,愁了愁。 “放开他。”一个斯斯文文清朗的声音传来,宛若天籁。 只是这个“天籁”气势不足,想必看透了我若死了,下一个便会轮到他的事实,所以不畏强势挺身而出。他略有些胆怯,却仍笔直着身子,一手背于后,需伸二指,虚晃了晃,云淡风轻地道,“你不觉,此番不是君子所为。” 与一个邪派之主讨论君子问题,似乎有些不妥当。 我怔了怔。 “勾栏里的公子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好胆魄?”宫归艷的声音很“低”,低到能让每个人都听见。 那四个少年也噗哧笑了。 此番温文誉一脸怯意却又强忍着,指攥紧袖袍,迈着脚步好强地走来,温温吞吞,一派斯文,“恃强凌弱算什么好汉,你若放了他,我便不报官。” 宫归艷眯眼望着我,微微一笑,“是个人才。” 一语毕,手也从我身上撤离,只是转瞬间手从袍子里摸了遭,银光一身,也不知道**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朝温文誉面门上袭来。 阳光满目,寒气逼人,温公子却浑然不觉。 就当那闪着白光的东西急驰欲沾衣之际,秀秀气气的温公子却被枯枝绊倒,冷不丁地爬起来后,身后的柳树上却被钉了八枚银闪闪的绣花针。 好险……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温文誉明显也愣住了,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有趣,有趣。”宫归艷看了他一眼,伏下身子凑到我耳旁,轻声道:“白灵峰的轻功果然妙。鸣剑派何时与百家天师这一宗脉扯上关系了,连他老人家的唯一弟子都守在你身边。你让我很是惊讶。” 我也很惊讶。 他说的百家老儿是指,江湖上三足鼎立,消声匿迹很久的百家老儿。 这唯一弟子……说的是温文誉?! 我望了一眼瘫坐在地上,被那几排绣花针吓得几欲没了魂儿,踉跄着爬了几爬,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枯叶,努力作得很淡定来的温文誉。 只觉得悲哀。 宫归艷这个大邪教头子莫不是被他人算计多了,连带着人也多疑了起来。白面书生连他一掌都挡不住,怎么会是那高人的弟子。 不过话说回来,温小子抿嘴笑得高深莫测的时候,颇有几分赵管事装模作样的神韵。 既然说他是高人子弟,白灵峰一脉。 那就……当是吧。 正当我被宫美人几句话勾得思绪泛滥,淡定地神游之时。 宫归艷笑意随了眼波流转,掐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自言自语,“这张脸平淡无奇,怎么看都不觉是我贱内笛匕。” ※※※※※※※※※※※※※※※ 小公公,乃何时这般的不自信鸟? ------------ 第十一章 只是近黄昏 “这张脸平淡无奇,怎么看都不觉是我贱内笛匕。” 我一震,想起江湖上流传的种种传说,关于他的还有他那亡妻的。 嘴角抽了抽,拧眉望着他,表情镇定自若:“我原本就不是。” 私以为,我再丑,也不该把我和死人作比较。况且他话里的意思,我还不如死人一个。 “这可不能依从你。”宫归艷站立,手一扬旋出了把扇子握在手中,执于胸前,自傲地微笑,“有幸混入鸣剑派的人曾与我说过,如今你们的新尊上与我贱内长得是一模一样,宛若同胞姊妹。”说完一双美眸斜睨向了我,让我生生有些寒噤。 这身紫狩衣穿在他身上倒是媚态浑然天生,风流不羁。 只可惜,死了娘子的大美人,连带着精神都有些沦丧了。 “您莫非依旧认为我是您的娘子?” 宫归艷一手撑在树干上,身子也若有似无地压了下来,“虽说相貌不像,身材不像,年纪也不像,喉结也有些碍眼。可为何却总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身上的气味我永久难忘。” 一抹清淡的香气从狩衣里飘了出来,挠得心痒痒。 “您多虑了。别说我是男儿身了,就算是个女子,哪怕相貌、身材、年纪与那个人一摸一样。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可身处这鸣剑派内,也只能是尊上而非您亡妻。” “嗯……”宫归艷从鼻子里哼了声。斜挑眉望向我。余音化入空中。 那一厢温文誉不悦地走上前。眉宇微蹙。一双修目紧紧盯着宫归艷。 “一个女人以床笫之私夺取这尊上之位。名声总归是不大好听。你最好庆幸自己不是尊上。而这所谓地尊上与我宫某地‘亡妻’也不是同一人。不然我委实会要生生惆怅。反省一遭。让当初丢下我不顾。却又背着我偷人地你一辈子下不来床。”他唇微翘。我却惊得寒毛乍起。 ……想来今后我要每日多烧几炷香。 他一双美眸轻佻。眼波流转似在打量我。 我顿时隐了嘴角地笑意。正色道:“这是宫主地自家事。不应向外人道也。” “单是我一人的事也不尽然,一日没弄清亡妻的下落,我一日也不得释怀。你说在此之前,我是该放了你……”全然不顾温某人愈蹙愈深的眉宇,宫归艷的手徐徐摸过我的脸颊,叩指摩挲一寸又一寸,那微扬的双眸仿若池里被搅乱的月影,泛出迷离的光芒,暗沉浓烈了,“……还是不该放?” 他的青丝散了我一身。 气息萦绕在我周围,那是带着杂糅着奇异香气与男人侵袭力度的味道,我竟被迷得眼神有些恍惚,思绪也被搅乱。 方才宫归艷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温文誉想必竖起耳朵听得很是清楚明白,也不晓得激了他哪处,竟板着一张俊俏的棺材脸,从宫归艷手里将我捞了回来。 我一瘸一拐,欢喜顺从之。 “我家老板有伤在身。宫主倘若想叙旧不如挑个黄道吉日再登门拜访。” 宫归艷挑眉,秀丽的脸上微怒被折扇遮掩了,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说得在理。是我疏忽了,请。” “告辞。”温文誉瞟了他一眼,便将我的手揽在他的肩上,俯身低头搀扶着我,小心翼翼地走。 宫归艷似乎有所忌讳,若有所思。 我一步一跛,也不晓得跛了几个来回,方忍不住悄然说,“温公子,你似乎有些抖。” “闭嘴。” “你当真是百家天师的弟子?” “他说我是,就权当是。你坚持住。” “……”我斜了他一眼。 他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这家伙装得到挺像的啊,连大魔头宫归艷都被唬住了。 倘若待他明白我们这二人都是半吊子的话,那岂不是…… “宫归艷生性多疑,你若想活生生地逃出去的话,就千万别回头。待过了树林,我们就跑……” 我瞪他,看清他眉宇间的认真,方明白他不是开玩笑,身子也僵硬住了。就在这惴惴不安之际,突然他的俊目变得从未有过的犀利,拉着我便要往旁边躲。 可是此番,想跑都跑不成了。 背后一阵阴戾的杀气,有人伴着嗖嗖地破风声飞驰而来,我一瘸一拐地被拽着跑了几步,跌倒,扭头撑起身爬了几爬,漫天飞舞的柳絮之中隐有人影,紫衫一闪,掌风袭来,我牢牢吃了一记,一股子阴柔之气蛮横霸道地冲入的的五脏六腑,顿时翻江倒海闷疼不已,仿若被揉搓的面团往后撞向古树,幸而被温文誉适时挡住了,跌入柔软躯体的那一刻,我乏力痛苦地跪于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怎么样?”温文誉俯身问我,抱住。 “……疼。” “疼那就对了。”声音仿若珠玉击荡,在风中朗朗响起,“你中了紫瘴阴掌,不知百家天师的弟子白少鹫肯不肯出手相救。而宫某一向很是没耐心,登门拜访就免了,不过倘若尊上改日到府上来求我一求,或许还有得救,记住,这伤可过不了七日。”宫归艷眼神里的不忍一闪而逝,一张脸恢复了妖娆。 毒啊毒。 这位公子不愧是邪派之首,行事做派狠戾,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谢宫主点拨提醒,老宝铭记在心。” 他微微一笑, 这神情与柔和的脸,仿若与我我相处甚欢,不曾有过恩怨,那一掌也不是他击的,好得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我脸一憋,委委屈屈地趴在温文誉的背上。 难怪宫归艷的妻子亡得早。江湖之人果然说的没错,邪派的人碰不得。哪家小娘子这么惨嫁给了他,遇上这种人,就算不亡也早该跑了吧。 颇为惆怅地叹息一声。 我歪着脑袋,耷拉在温文誉的肩头,眼皮也舍不得合上,扭头忿忿然地回望了一眼。 宫归艷一人站在那儿,紫衫垂杨里,双眼痴痴贪看。步辇扛在他一旁,任凭四位少年催着,也依然固执地站着不动,身影无限寂寥。 树叶遥,风萧萧。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柳絮飘,只是近黄昏。 ※※※ 想换活泼可爱的q版封面鸟~~ ------------ 第十二章 你猜死了没 我趴在温文誉的背上,很乖很温顺。 没想到温公子看似消瘦,却也能背我行这么久,他的肩膀宽厚,步伐急却稳当有力。 那一抹颠荡于风尘之中的紫衫消失在柳絮深处,叱诧江湖的宫归艷今儿个真真是让我有些恼怒,如此客套地赠来的这一掌,委实能让我记他一生。 不过当下, 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而来的带着点书生香气的温度是那么的暖那么真实,我眯起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这么看着温公子的侧脸,愈发觉得眉宇间坚毅,有股说不出的俊朗之美。 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也不尽全对。 起码如今这位书生和我家落跑的小枣红马有着一样的用处,更何况他还不吃草。 “……宝儿。” 我怔了怔,睁大了眼,好半晌才察觉到温文誉的那声宝儿是在唤我。 “莫睡,陪我说会儿话。” 我眉一皱起。方知扯动了伤处。喉里有些腥甜。“私以为。让一个患伤地人陪一个赶路地人聊天。是十分吃力不讨好地事儿。” 他轻笑。似乎放轻松了不少。“还忍得住么?” “嗯。”我下巴抵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也不晓得宫归艷拍地那一掌用上了几成功力。胸口处那种疼。就像是被一柄钝齿地刀子。慢慢地划拉出伤痕。不知疼痛何时会犯。但晓得它会一次比一次深刻入骨。连带着手心全浸冷汗。 温文誉放缓了步子。颇为在意地瞅了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地神情之中惆怅里夹杂不安。不安里头还透着些莫名地焦虑。 他这股莫名且不隐藏地复杂情绪让我怔愣。 诚然,我还没到死的地步,他委实不该这么焦虑。 他一弱柳书生放下身段背我不算,还背负着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让我也有些不安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事纠结,但我觉得我此刻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彼此的情绪。 “温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俊俏。” 说实在的,我想拍些马屁。 但这句话也是诚心诚意说的。 却不料当下精神疲乏,且话又被这略夹杂了低喘的声音说出来,拿捏之下,竟比示好热忱了些,相较求欢又低调了那么一点点,别有一股居心不良。 更何况,我还有前科在身。 他静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嘴角微微弯起。 我莫名的心慌气促起来,闷闷地别开了头。 这个笑容在他脸上很常见,客套又疏远地给人礼遇,不会让人陷入难堪,却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只觉胸口一窒,闷得慌,吸了口气压抑直涌上喉咙的腥潮,艰涩地笑了一下,趴在他肩头,低声说,“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世间那么大,总有高人能医治好你。” “眼前就有一个。宫归艷能救,可前提——我必须是尊上。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哪儿来的能耐请得动尊上为了我去求他。”我望了眼他的玉容,视线在他脸上停滞了片刻,手禁不住抚上了,“……如果你真是白少鹫该有多好。” “你有些发烧。”温文誉隐隐愁绪的眉宇,止步荡了几荡,将我背牢,“得快些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怎能治好我。”我悲戚一笑。 他不再多言了,背着我,脚步轻快,慌不择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入泥泞,走得愈发地快了。 我别脸,望着无数破碎的阳光和斑驳掠影,在他肩头趴着,颇感郁积不畅快,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却没料胸腹间,一股子气往上冲, 嘴里一腥甜,血渍滴落在他的衣衫上,仿若红梅…… 接着便呆住了,眉拧起,捂住嘴,闷声咳嗽了数声却总也止不住。 弄脏了温公子的衣衫,这可怎么是好。 这会儿他明显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不过也是,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味与他左肩处的星星点点的温热湿润,想让他不察觉也难,我忍住痛,不停地给他擦拭,喘着粗气,“劳烦温公子慢些走,我……其实我有些受不住了,你走慢点,颠得我好疼。” “只是,你的伤不能再耽搁。” “不打紧儿。我想慢一些,与你多呆会儿。” 温文誉默默无言。 虽然天气暖热,但心却一点点冷却了,我不再敢直视他,低声道:“蝶公子一直想着我房里的古董,其实我不该都占着,这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 “……回去后,你便跟他说,他爱拿多少尽管拿。算我送他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多少有些疲惫,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我的手却用劲余力捉紧了他的衣襟。 温文誉身形一震,背着我快也不是,慢又不敢。 “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你若看上了什么喜欢的也尽管拿去,只是当日赠我的破琴不要动,算是留给我作纪念,以后不论是埋或是烧好歹也有个想头。” 话俨然有了效果,温文誉身形一震,静了半晌,一言不发。 我望着他的玉容,心像被无数根细线越勒越紧,勒得我手脚发凉,胸口陡然一松,大起大落之下,闷痛涌了上来,心里落空,此番我一动不敢动。 “文誉……” 我有气无力地枕在他的肩窝出,渐渐垂下了眼脸,只觉得就这么靠着也好。闻着他体内的清香,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宫归艷要找的风笛匕与你盼的可是同一人。”复又软软说了句,“你们寻的都是妻子,很巧是不是……” 他背僵硬,没再说多说什么。 只怪我太倦了,眼皮渐渐合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是想笑。 或许他当时说了,却很是遗憾,没能被我听入耳,也没记住…… ※※ ※※※※ 真惊险,终于更了。 一直有人问我需不需要虐一虐,可我没打算虐啊。 换了新封面了,也做了个投票调查,惊诧地发现趁乱殴打偶的人居然多于正儿八经做调查的人。 抚额…… ------------ 第十三章 销魂解毒术 记忆里有个地方,花永盛不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一个男人遥思站立于高山之巅,“我新创了一道招式,虽说不是天底下最毒的毒功却能称之为最**的掌。笛儿,你这么爱紫色,取名紫瘴阴掌可好?” “此招有何妙处?” 他说,“倘若哪天你负了我。你定会尝尽它的妙趣滋味。” “凰儿你舍得伤我么?” 他轻笑将我拉入怀,敛藏了眉宇间的愁绪,温柔地拥着,“现在还不舍得,以后舍不舍得就说不定了。你得罪这么多人,总有人狠得下心。” 空中飘着栀子花香的,香侵衣袖,人微动情。 他对我如是说:“而你……就会来找我。” 因为, 在这世上,只有我薛凰寐擅解此毒。 不管你离得有多远,终究会回来与我重聚。 ※※ 我被吓得一惊。 才恍然发现这不过是场梦。背已经汗涔大片。 梦中地那个男子。面容不清晰。再想细究。无奈思绪总是集中不起来。 “做恶梦了?”有人枕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想回应,却无奈发不出声,连带着眼皮也睁不开。 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被褥,一股子清香又夹杂着药味顺着他的动作荡到我的鼻尖,我皱了皱眉头。 疑心莫不是来了个大夫。 此人的动作很是明确,一上来便撩起了被褥,手抚在我的前襟处,往下摸索着,便要解我腰间的衣带。 “蝶公子,还是让我来吧。”默采的声音传来,有些焦急,“您这么做有些不妥当。” 是啊…… 不妥当。 好歹男女授受不亲。 我可不想以后娶个床笫之事还要借助催眠术的相公。 “没什么不妥的,我要看看他究竟被人伤了何处。我有些药可以治外伤。” 默采急得声音都变调了,“这种事自是下人来做。我看完之后再告诉你,由您来掂量要不要用药。” “何必又多此一举。”辛召扇子一挥,拦住了她,“老板吐了这么多血,屋子里一股子腥气,想必你是没胆量看,还是让他来做吧。默采你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那你们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大夫来了再说。” “好好好。听你的。” 门吱的一声合住了,默采当真被支走。 我眉心一抖,大叹一声不妙。 屋里静了静,便听到辛召笑着说,“这默采一着急便露出了小女人的憨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家家。” “这勾栏里就只有你偏爱去逗她。女儿家打了耳洞也罢了,却不晓得拿发遮它一遮。这好端端的女儿家混入勾栏是为哪般。”望月悠悠地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心上人,怔了怔道,“大夫请了这么久,怎还不来。” “若等大夫来,只怕是没得救了。老板这次受的是内伤。”蝶公子语气低沉,“你们把门守好了,别再让默采进来了,这家伙护主护得紧。” 说毕,蝶公子的手摸了摸我的脸,撩起袖子一路往下探,毫不含糊。 一股透心凉沁入脖颈以下,他的指很凉,衣襟被抖开, 眼见着一只手钻了亵衣内,便听到一声咦。 蝶公子语气里好不疑惑,“谁给他胸口上绑了绷带?” “不是我。大夫一直没来,我不敢轻举妄动。老板只说疼,我就单给他揉了几揉。”望月上前一步,声音离我近了些,“绑了绷带么?让我瞧上一瞧。” 两道视线聚在我身上,万分的热切。 我只差没泪流满面。 倘若按照当下的律例,我怕是要娶夫或者浸猪笼了。只是不知,夫能娶三妻四妾,女子又是否能娶三男四男。 那两人似乎看得甚为满意,一人又生了事端,说道,“内伤这么重,原本就呼吸不畅快,这不是要他的小命了。辛公子,把你那剔指甲的小刀给我递来。” 辛召应了一声。 不肖我多想,一个冰凉的利刃跃过单薄的衣衫便贴上了肌肤。 我眉一抬, 只听呲溜一下,畅快了。胸前的裹胸布崩开了。 若说方才我有想醒来的冲动,但当下全然没有了,我恨不能就此不睁眼了。 一旁的化蝶呆滞了,半晌也没说出话。 很显然他受到的冲击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他忙把我的衣衫掩住。可站得近了些的辛召却发现了异样,也似模似样地坐在床边,“你捂着它干嘛,伤势重不重,给我也看一眼。” “这又不是集市里挑白菜,你忍一忍,哪能人人都给看。” 化蝶俨然是一副不给的摸样。 碍于昏迷,我的老脸还是红了一红。 “你看他都闷成这样了。”辛召还是试图劝说,一只手都搭在了被褥上。 “别动,你老实点。” “你怎么变得和默采一样护短了。” 突然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步伐沉稳,一个轻碎。 “莫不是大夫来了。”望月疑道。 “胡闹!”门砰地打开了,来的不是大夫,却是风筝,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默采。虽然我没睁眼,可是他的声音我却是认得的,他道“……统统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尤为的有气势。 连我也不由得被震上了一震。未等缓过神来,柔软的娇躯便凑近了我,默采独有的香气直逼而来,我被呛了几呛,恢复了一丝丝气力,别开脸。 默采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只顾着润了帕子,拧紧,又扳着我的脸拭擦着,待看到床边上的裹胸布时,声音也怒了几分,“这玩意儿是谁绞的。” 公子们都不做声了。 这会儿屋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风筝上前一步,手撩到我的被褥,想着不妥又背过了身子,朝着默采道:“你帮我看看,她的伤在何处,当下是什么情况。” 默采应了声,转而却硬生生泄出了一阵惊呼。 “怎么了?” “没……没什么。伤在右胸。”她在床边坐下,连忙替我将衣衫掩住,又拿褥子捂住我,握住了我的手发了会儿呆,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涩,“看清了,是个巴掌印。那巴掌像是指骨。周围成紫色,附近还有黑气沿着脉络,很是分明。” “宫归艷那男人竟下此毒手。”风筝话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怒气。 “还有得救么?”望月似乎是也晓得了事情的严重,声音也压低了些许。 辛召缓缓道:“据闻此掌阴柔刁钻无比,毒气会兵分两路,一股沿着经脉逆流全身,另一股毒气会侵袭到心脏。伤者从心脏处腐烂,七日之后全身骨骼变黑乃致脆碎,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出手太过狠戾,招式又阴毒,世间没几个人学得会。解此内伤的药石秘方更是失传了,除非有高人用内力将毒气逼出体内。” “怎么逼?” “衣衫尽数褪去,二人皆为亲密之人,不着片缕。” 好! 好一个紫瘴阴掌,果然**。 ------------ 第十四章 七皇子驾到 公子们默默地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不晓得是嫌疗伤方法太过伤风败俗,还是喟叹自己能力不济。 总之,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其实我委实还想多睡睡, 只可惜,胸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嗜咬,待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时竟是一股**火辣辣的抽疼。绞得我眉都皱了起来。意志明明是清醒的,想唤人,无奈嘴却张不开,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 一股子寒意侵入五脏,只觉牙齿打颤,只想蜷缩成一团,真是冷得让人难耐……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 突然我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轻微的脚步声,陌生的气息,连带着原本闭合的窗户都吹来股寒风。 我暗叹声不好,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就这么站在床边许久,一直很安静。 时间就在我们之间缓缓流淌。 我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可就算分清了又怎么样。此刻地我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任人宰割地憋屈样儿。 他走近了。掌心抚在我额头上。伸手试探体温。 我心里悲叹一声。还未等我感叹完。那人便俯身。钳住我地下巴。掰开我地嘴。喂下了一粒药丸。 有些苦涩。入喉便化了。随即一股淡淡地清香注入腔。压住了紊乱地气息。我一惊。待我试探着呼吸地时候。胸处地那抽搐地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屋外传来默采地脚步声。那人一怔。便跃窗而逃。 我在床上呆了呆。也不大明白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似乎是来救我的,却又不想表明身份。 “主子,你怎么又蹬被褥了。”从外面归来的默采压根就没发现有人方潜出房,替我擦了擦汗,又将被褥捻紧了些,“真叫人不安生啊。” 是挺不安生的…… 你就不能好好守着我,平白无故让我被别人喂了药。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吃进嘴的东西虽说不上是灵丹妙药,但总归疼痛少了些,下半夜发了身汗,烧退了。昏昏沉沉之中也不那么犯困了,便睁开了眼。 一盏灯亮着。 周围传来一丝药香。 纱帐下倒映着人影,一个人趴在床榻之间,一双眼极亮,竟比那灯火还亮上几分。 我怔了怔,不明白化蝶怎么会在我房里。 “醒了?” “嗯。” “醒了就吃些东西,一直给你温着呢。”他欢欣地起身,从一旁的暖炉上端下药罐子,倒了碗乌黑的补药,便小心翼翼地端来了。 很难见到壮士这副贤淑的样子,不免让我惊上一惊。 他丝毫没觉得不妥当,坐在床边,吹了吹,作势要喂我。 “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微微一笑。 “很烫,小心些。” 我避嫌地往床里缩了缩,瞅了他一眼,捧着碗一声不吭地埋头吮。 “莫误会,一直是默采在照看你。后半夜我见她是在熬不住了,所以让她去睡了。” 我嗯了一声。 化蝶脸红了,若有似无地瞟了我的胸,低头揉着被褥说:“想不到你竟是个姑娘家,我道你怎么会收默采在房内伺候你。你刚被送来的时候,可把她给哭惨了。” “倘若不是温公子,只怕我已死在了路上。”我病恹恹地,扶好衣襟,斜了他一眼,“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他?” “温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化蝶有些愤愤然,从我手里接过了碗,“眼见你病成这样,楼里缺人手,他却便说找到了他未婚妻的下落,月饷也没要便走了。” 我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把你送来的当日。他说已与你辞行。你究竟知是不知?” 是与我辞行了。 原来迷迷糊糊说的那个声音是他。 我觉得有一些些失落,垂着眼,“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多一个人担心,有事便走就是了。” “你就是脾性太好。” 好么。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与他还未到夫妻的情分,他飞得倒是挺快的。 化蝶一副的欲言又止,后来我才知道,他想说又不敢的说的是什么,原来此番飞走的不止一个。 一件大事在我昏睡之余闹得是沸沸扬扬,大公主微服私访居然在攸州寻到了失踪已经的七皇子。 究竟是怎么一个找法,在哪儿找到的,人们噤口不提。 翌日清晨,我才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那一日,外头阳光明媚,门口处站着两三排官府侍卫摸样的人, 我摸着趴在被褥上,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的小家伙出神。 “元启啊,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子,还是皇上最最宠爱的七皇子。”我满目欣慰地盯他,复又添一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这孩子天庭饱满,珠润玉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定是个有福之人。果不其然……” “老宝,您初次见我不是这么说的。”元启忍不住打断了我的浸淫,眼角弯弯。 “嗯?” “你说我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乖了点,虽不善言,但也不会得罪客人,长大之后定是个了不得的摇钱树。” “呃,我有说么。”我颇为诚恳地执起他的手,拍到,“大约是你记错。” 元启眼眯眯,也不再多说,只是缩在被褥里,搂着我与我坐在一起。 这孩子从未与我这般亲近过,我不免得微微一怔,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 他垂目,很安静,只是不说话。 大约是预料到自己在这勾栏的日子不久了,所以有些舍不得,连带着有些舍不得我。 七皇子姓李名元祈。 元启,元启。我怎就没想到呢。 我一时间有感而发,悲戚戚地聊伤势,也聊了很多。 原来在大赛的时候,他便见着了大公主,因为摸不准她是母妃这边的还是皇后派来的,所以有些怯意。直到蝶公子打发他出去寻东西的时候,才弄清了来意。 此番也该走了。 皇上的儿子呆在勾栏里,如果是微服私嫖的还好,可现今明明是个小倌身份,传出去名声不好不说,连带着勾栏里的人也要遭殃。 “老宝,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们。”元启穿着黄褂子扭扭捏捏的,唤着。 我也只是叹。 他舍不得我们是不假,但只怕更舍不得这贼手艺。 “启儿啊……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况且有句至理名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放弃这儿才能练就更好的本事,更何况京城朝廷的臣子们的荷包更鼓,摸起来则更有质感。” 元启一脸神往。 “他日你如果真当上太子,甚至登基做皇上,坐在龙椅上是何等的荣耀。那时候,你若隔着这么远还能捞到大臣们的钱包,那该多么有成就感啊…” 元启想了想,觉得我深有理想深有抱负,再一次对我刮目相看,临走前还答应,如果有着一日,真能实现上述伟人般的梦想,他会格外开恩。用顺手摸来的钱,给我弄一块匾,上头用黄金给我弄个天下第一勾栏。 ——真是皇恩浩荡,我怀揣着这个梦想,抱着枕头睡了个回笼觉,还不禁唏嘘,总算送走了这小瘟神。 ※※ 想看公子们宽衣解带,以身解毒? 哼,偏不给乃们看。馋了吧……阴笑之。 ------------ 第十五章 这个故事长 这个回笼觉睡得有些沉,醒来已到了酉时,不仅错过了午膳,连带着晚膳也没能赶上。 风筝和赵管事酒足饭饱,剔牙之时,顿觉生活没了追求,也不晓得是谁先想到了我,便一拍即合,相约结伴前来观仰。 而我正掀起衣襟,一脸纠结地盯着胸口这愈发显得青紫的指骨痕迹。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巴掌印还真大,生生罩在我的左胸上,吃了好大一记豆腐。 我愤愤然。 “今儿感觉怎么样?” “很痛。”我皱眉,揉了揉伤处。赵管事咳嗽了一声,风筝也别开脸,我这才觉得作为一个姑娘家家,当众揉胸,实在是有些不得体,只得岔开话题,“我这伤还有得治么?” “伤得险恶,直冲经脉,如今能醒已是奇迹。” 我嘴角扯了扯。 风筝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言语,此番像是来看戏的,“紫瘴阴掌是薛凰寐创始的,倘若他还在世,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不是。大部分武功失传了,没想到这掌却被宫归艷偷学了。此次想要化解你体内之毒,得需一个内力极深的人。”赵管事摸了把胡须,“百灵峰上百家天师内力深不可测,兴许能治,只可惜他老人家已不知所踪。据说他收了个弟子。” “你说地可是白少鹫?”风筝眼一瞄。“那位新起之秀自从学了他毕生地武功学识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目前还没人见过他地真面目。再说了一个初入江湖地公子内力想必也高深不到哪儿去。” “一只萧便能驭蛇千百。万般毒物皆**于手掌。又得百家天师真传。就算再绝迹地毒功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区区掌毒。想来咱们地薛尊上创此功地时候。没想过江湖上会出现这等人物。” 我一怔。 赵管事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温公子上哪儿去了?” “他有要紧地事儿先走了。” “……是么。可惜了。”赵管事不无遗憾地叹息。精目望向我道。“不知老宝介不介意让我把个脉?” 我委实不介意。 袖子一撩,欣欣然地把腕子递了过去。 “还有得活么?”对于这点,我粉好奇。 “奇怪。”赵管事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眉皱皱的,“一大早听蝶公子说你醒了,我还有些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毒虽入脾脏却没能再蔓延。” 看老赵独自陷入了纠结之中,我忙宽解道:“想来是药石起了作用。” “据我所知,请来的大夫都不敢乱用药,只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补方子。”风筝捧着茶,浅饮一口,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傻笑。 想起那夜被人喂下的药丸,心里一抖。 赵管事将我的手重新收入被褥里,语重心长道:“毒虽暂时被压住了,但没能根治。这几日不可太过劳累。我会差人去百家天师府上请少鹫公子。” 待我准备放宽心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补一句, “据闻那位公子闲云野鹤惯了,长年累月不在府上,希望这次能碰个好运气。” 我眉颤抖。 赵管事瞧着我的脸色,又安慰地拍了拍肩膀,“别担忧。就算碰上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把他请来,听说白少鹫公子的解毒医术有多好,医德就有多差。” 我面部抽搐了、 想来,还真不能指望那姓白的。 “这楼属于剑鸣派名下。”我皱着眉头,“虽说薛凰寐已不在,但好歹他也是剑鸣派的人,难道就当初就没留下个解法么?比如药丸,记载掌法的武功秘笈之类的。” 风筝神色一变,极其复杂地望着我。 赵管事只是遗憾地说,“只可惜当今的尊上心狠手辣,把薛凰寐的一切物什都抹得干干净净,丁点也不留了。” ……那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老赵啊,话可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小心被旁人听去了,往后是怎么的死也不晓得。”风筝嘴角一勾,说得淡淡的。 “筝公子提点的是。”赵管事噤声,耷拉着脑袋,垂目。 我倚在被褥上撑起了大半个身子,不安道,“现今的尊上救不救得了我?说到底我这一掌还是替她受的。宫归艷想见她可想见得紧。” 二人都面露难色。 “尊上已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派里的人已有大半年光景不见她了。”赵管事低头,手揣入袖子里优哉游哉。 “就算尊上出关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就只能单靠内力来逼毒,可当今的尊上的武功虽位居剑鸣派首位,却远远不及当年的薛凰寐。”风筝望了我一眼,话里有话。 “那岂不是我便必死无疑?” 一时间他们都不说话,从神情之中,不难看出情形堪忧。 我萎了,“岂不只剩六天可活了。” 宫归艷啊……宫归艷,为何处处与我为难。 “据我所知,宫归艷虽是邪派之主,性子乖戾,却从不主动伤人。”赵管事斟酌着问了句,“您撞见他那日,他是否与你说了什么?” 我便把最初寻觅琴者与乘轿调戏的事与他说了。 赵管事叹了叹。 “想必和他妻子有关。” 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赵管事俯身替我背上枕好垫子,“此事说来话长。” 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很长。 ※※※ 嘿嘿嘿,想继续听么? 扭啊扭,交门票,交门票……宝贝们热情咱就长话长说。 八然,咱就让老赵简洁明了一些,放到以后再说这jq。 ------------ 第十六章 梅花烙痕印 ……话说。 那一年,薛凰寐还活得好好的,剑鸣派如日中天,百家天师也没隐迹,宫归艷的暗宫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年纪尚轻的他却因不久前的一场比试名声大噪。 其实那场比赛起初只是茶会,原本是百家天师与惯用毒术的西域第一高手苗氏,为切磋毒功与医术而创办的,当时许多江湖认识慕名而来,宫归艷便是其中之一。可不知怎么的,茶会中途,苗氏突然狂性大发,百家天师与薛凰寐二人联手也无法制服他。 最后越斗越激烈,江湖人士死伤无数。而侥幸逃出去的人,对当日之事闭口不提。但此后百家天师与薛凰寐对宫归艷敬上了几分,江湖上流传是宫归艷击败了苗氏。 于是身处风口浪尖上的人,也因此跻身入了三大高手之列。继东百家,南凰寐,成为北归艷。 按理儿搏此虚荣,宫归艷应是很高兴的,可他却有些郁郁寡欢,打心底认为,如今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与他共枕床榻的娇娘。 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回暗宫,而是径自去了攸州。 当下许多人不明白,他去攸州也就算了,为何要去那风月之赛寻娇娘,私以为娇娘再美,也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下贱女子。 可,也有例外的。 那一场风月大赛没有因宫归艷的到来而有所不同,却因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以至经历了这么些年…… 这个神秘地女子还让江湖之辈念念不忘。其中宫归艷与她地爱情仍成为茶余饭后地绝佳谈资。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地故事。 再扩充点。便是一个婊子和邪派宫主一见钟情。互吐衷肠。私定终生地老套情节。 那一日。有人说是个大晴天。 也有人说是。风雨欲袭地阴天。 总之就是在这个不晴不阴地天气里。宫归艷穿着蹙金锈云霞瞿纹霞袍。端坐在台下。矮几上搁着黑漆菱纹瑟。脸上不无遗憾地说道:“听闻攸州举一盛事。姑娘们都是才貌双绝。技艺精湛。难道竟没有一人能与我齐奏地。” 这是来砸场子的。 在座的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可当极为**的乐曲从宫归艷指尖倾泻而出时,众人皆痴痴如醉,魂儿都要被勾了。再看他蹙眉,摆足了架势,竟是瑰姿艳逸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这个自傲的少年不仅武功了得,琴技更是出众超群。 就算有许多女子被他堵得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 谁叫这个邪派之主取了个风流又**的名字——宫归艷,而他又委实对得起这么个名字,生得一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长了张比女人还要媚上几分的俊俏玉容,待人却冷漠无情的很,让万千少女思慕上了不算,还凭白捏碎了她们的心。 正当众观客陷入遐想之际。 一阵轻笑从台上传来。帘子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小女不才,愿以琴瑟合奏。” 轻纱妖娆飘拂, 字字生香。 宫归艷手抚过瑟,眼角细细地弯着,“倘若你输了,可得自己找老鸨赎身,从此随我去暗宫,为奴为婢伺候我直到终老。” 观客一:“捡了好大的便宜啊。” 观客二:“亏生得这么个好皮囊,居然是个小气鬼。” 纱帐后的女子手轻扬,抚过一片金玉之声,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若奴家琴技略胜一筹了又怎么办?” 宫归艷微一怔,笑意随着眼波流转,“全凭姑娘处置。” “娶我为妻可好?” 宫归艷沉默片刻:“依允。”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纱帐后再无声音了。 是啊,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没人知晓。 她就像一夜之内来到这攸州的一般,她不属于任何青楼,甚至没人知道她怎么混入这场比赛的。 人们依稀记得,当日,她没有报上名字。 只是一直稳坐于纱帐后面,从容不迫地抚上了古琴。 一个音调从琴弦上蹦出后,宫归艷眉头紧蹙,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女子座于帘后,起初只是低声附和着瑟,最后琴音蓬勃而出,划破长空有着势不可挡的劲气,竟生生将瑟音给压住了。 嗖地一声。 宫归艷手旁的瑟断了弦,他有些怔怔。 众人皆惊。 当她灵巧的手如游龙戏水般,戏耍着那琴时,激昂触人心弦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时,台下喧哗戛然而止,人们都异常安静。 再不懂赏乐曲的人,也不知不觉被美妙的琴声吸引,沉浸于此,这么一首曲子宛若天乐,世间难寻。 一曲罢。 众人哗然。 “能否请娘子现身?”宫归艷撩袍下座,对着台微微鞠一躬。 台上无动静。 待宫归艷问了三回。 方有纤细白滑如玉的指撩开纱帐,一个窈窕女子抱着琴,款款出来了。 无人能形容她的美艳。 云鬓高挽,眉无忧而长蹙, 一朵寒梅绽放于额间,无黛画之痕,双目生得神如秋水。 青绸凤裙如影随行,态如云行,风神绰约。 众人很清楚得听到她启朱唇,“可否依了当初承诺。” 宫归艷嘴角荡起笑意,眉宇间不免有点轻狂,挥袖将她拦腰抱入怀,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宫某十日后娶妻,望在座各位能来暗宫喝喜酒。” 那俊俏的脸竟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尘土飞扬,马蹄声绝,许久之后,人们才大梦初醒。 那如一池春水般楚楚动人的笑容与被轻描在黛墨秀丽眉宇间的梅花痕宛若心头的一刀血般烙印在无数少年郎的心里。 那如寒潭般清澈又含情脉脉的眼,令无数人至今难忘。 事后,有许多好事者纷纷打探这她的名字与一切能与她攀得上关系的事与人,却未果。 但赵管事说,那女子本是风家遗孤。风家历代在朝廷做官,曾有一代为宰相,到现今却大不如前,爹爹在户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不巧却因为拉帮结派,又遇上了一起贪污案,发配边疆,而膝下子孙为奴为娼。风家只有两个双胞胎女儿,都貌美如花。大女儿曾有个夫家,没料到被退了婚。那年被宫归艷带走的便是这大女儿风笛匕。 赵管事是如何知晓的,我无心过问。只觉得这个故事委实有些香艳,香艳背后的结局却是心酸的。 传闻,婚后不久,风笛匕死了。 死得还另有隐情。 ------------ 第十七章 竟是双胞胎 至于是何隐情, 无人知晓。 赵管事吊足了我胃口,说完之后显然是心满意足,施施然走了。 连累得我左思右想,终不得解。 比如风笛匕既然死了,宫归艷为何不去守棺木却招摇过市四处寻妻,弄得满城风雨不算还害我险些性命不保。 再者,娼奴一事也颇为蹊跷,姐姐如果嫁给了宫美人,那么她妹妹又在何处,难不成真的为娼为妓?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我浅尝了半碗白粥,便倚在软榻继续睡觉。不知是不是中了毒掌的缘故,身子很畏寒,人也容易犯困。 一点东风,风隔着垂帘吹散了袅袅青烟,往事迢迢,换来梦一场。 许是冷天,外面白茫茫一片,窗外一枝寒梅绽放,枝头堆积皑皑白雪,屋内香炉升烟。 虽说是梦,却也忒真实了些。 屋内。两个粉雕玉砌、生得灵秀可人地女娃娃乖顺地趴在桌上。一本正经地竖着书本子。摇头晃脑地念着:“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 二人皆穿着白狐袄。不仅穿着打扮一摸一样。长相也一样。猛然瞅去。可不就是一对双胞胎。唯独左侧地女娃娃。眉宇之间多了点朱砂。 屏风后面。美妇云鬓堆得浅。倚在榻上。单手支颐着脑袋。袖子滑下露出雪白地皓腕。她却毫不在意。睫毛轻颤。似在假寐。手里地伴手暖炉险些掉地。婢女悄然上前。为她捻了捻被褥又将暖炉捧走。转身塞到了两个女娃地手里。 眼弯弯。脸儿白里透红。 笑得很是天真灿烂。 “笛匕。笛歌。”一个高大地男人掩门进来。麾上沾了许多风雪。虽是已入花甲之年。稀疏地眉目间隐约能见年轻时地俊朗。声音格外响亮。“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外公!” 朱砂小娃秀秀气气地把笔给搁了,站起来,秀秀气气地唤了一声。 突然小风一阵,唰啦啦卷起书本纸张,毛笔也顺势掉在了地上,朱砂小娃旁边的桌子空了,另一个娃娃便软趴趴地抱着男人的腿,仰着脑袋,眼弯弯成月,“上月匕儿写信,向外公您讨的东西,今儿可有带来?” 男人笑得很是爽朗,戳她那光洁的额,“你那写的是什么玩意,全是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东西,oo都被你画出来了。” 女娃娃被戳得仰着小脑袋瓜,抱着外公的腰,撒着娇,愈发地将眼眯成了条线,分外甜美。 屏风后面隐约有动静,美妇抚云鬓走了出来,轻嗔道:“爹,您总惯着她们,又破费了。” “你嫁得这么远,我又难得来一次,我疼我家外孙女不行么。”说毕老男人抚了抚两个娃娃的头,“都说京城繁华可在我看来还远不及我们苗家。说是天子脚下,许多东西都买不到,甚不方便。” “你若要的是毒蛇蚂虫,千年冷蛤蟆万年火蜈蚣,那还真没有。” 男人呵呵笑。 趴在他腿间的笛匕此刻急得像只乱窜的猴儿,两只手也乱扒乱挖,“外公,别理我娘亲,把礼物快给我吧,好外公。” 男人眼神慈爱,手往兜里一掏,哗啦啦,倒出了好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连带着站在一旁捂嘴笑的朱砂女娃也惊得瞪大了眼,很是好奇。 “你是妹妹,笛歌你先选。”笛匕这会儿懂得谦让了。 小朱砂忍俊不禁,很秀气地挑了个胭脂盒,然后抬头朝着娘甜甜一笑。 风笛匕眼眯眯,一把抓了个小匕首,凑在眼皮下,仔细的看,很欢心。匕首刀锋很利,在雪光下很亮,套子还是攒金丝的,很是漂亮。 “这两娃娃脾气性子差别甚大。”外公笑得很开怀,顺势偷摸了笛匕脑瓜子一把。 “笛歌年纪小,倒也挺乖巧,很讨他爹爹欢心,以后也不怕找不到好婆家。我倒是担心笛匕这孩子,做姐姐也没姐姐的样子,整天爬树掏鸟蛋愈大愈没规矩。” “你若不喜欢,让我来带。这两娃娃体内流的是我苗氏一宗血脉,长得天庭饱满,骨骼灵秀,天赋异禀,你却偏让她们咬文嚼字,笛歌喜静,我也不强求了。不过匕儿生性活泼好动,若入我苗家门派,以后又是高手。” “爹,如今我嫁给风郎,入了这朝廷,她们便是官家子女,怎能舞刀弄枪的了。” “唉,可惜了。多好的胚子啊。”男人立在一旁幽幽地叹着,眉宇间有些寂寥。 偏倒是两个娃娃听不太懂这些话,只顾着趴在男人旁边,**这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窗外袭来一阵风,雪抖下枝头,红雨落花飞。 ※※※ 事实证明,风笛歌是只母的,并不是风筝。 谁猜对了? ------------ 第十八章 JQ从小抓起 一晃眼的功夫,两个女娃娃长高了不少。 屋外春色几许,一个小姑娘倚坐在榻上低头绣花,大约七八岁,摸样已经生得极好了,一身粉裙衬着玉人儿更是秀澈灵动。她除了在腰间配上一枚玉佩外再无它物,那玉通透极了,仔细看去玉石之中有一缕血红纹路汇成“歌“字,龙飞凤舞,浑然天成。屋外树枝摇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却置若未闻,捧着手里的绣棚,一针一线,目光极专注,眉蹙着,一粒朱砂衬着雪白脸蛋粉嫩嫩,煞是可爱。 一个小脑袋左顾右盼,眼眯眯笑,从窗户爬了下来,黄衫一闪。 “怎么样,可把我的给绣了。”蹲地的姑娘起身,很熟稔地把裙理了下。 “可不绣了么,姐。我手疼。”笛歌抬头,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我给你揉揉。”黄衫姑娘笑呵呵地,还当真给她揉了起来。 笛歌乐得享受,突然视线飘忽移至她胸襟,盯了半晌,忍俊不禁,拿手戳了戳,“我的匕姐姐,敢问这是什么?” 这一戳,可了不得了,原本胸脯处鼓鼓囊囊的一团东西,这会儿抖着,还自个儿移动了个位置,惹得笛匕眉毛抖得慌,缩着脑袋一躲,手捂胸,边痒得笑不停,边拿眼横她,“别弄,我特地带来给你的,费了好大的力气。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手往胸襟里一掏,捧出了一只还未睁眼的小鸟,软趴趴地靠着指头歇息,绒毛没长齐。 笛歌眼前一亮,欢喜地接了。 “对了,我刚刚在外边爬树。”笛匕头凑到笛歌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哪知道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摔在一个人身上了,那人长得真真是漂亮。” “浑身那叫一个香。比娘亲地香包还香。” “后来呢?”笛歌眨眨眼。等着听下文。 “后来……便哭了啊。”笛匕噗哧笑了。“我怕惹事。赶紧溜回来了。” 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 门外隐隐有人在咳嗽和走动地声响。 笛匕猛然把妹妹地嘴捂住。神色紧张。朝门外指了指。 笛歌两眼微眯,乖巧点头,把小雏鸟放在榻旁,拿小纱遮住,敛眉装模做样地绣了起来。 而笛匕也放下心,猴儿似地蹿到椅子上,抓起一块绣完一半的帕,针捏在手里,绣着绣着不懂了,偏着脑袋瞅向自己的妹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门砰地被人打开了,两人生生一颤。 “笛匕笛歌来,来一起见过白世伯。”爹爹似乎刚下朝,还穿着朝服,平日里甚为严肃的他今天脸上却堆着笑。那所谓的白世伯后面还跟着个小小少年。雪白的脸粉嫩嫩,仿若玉雕砌而成,睫毛长长,只是眼眶隐隐有些红。这个妙人儿长大后不知会多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指不定会俘获多少姑娘的芳心。 只是这个小玉树似乎是才哭过。 他此时身子板贴着白世伯,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两个双胞胎,待看清后,神色微怔,抓紧世伯的衣衫,有些惧意地往后缩了缩。 粉衫小姑娘,眉微蹙,朱砂映得别样俏丽。她扭头望了一眼姐姐。 黄衫小姑娘也怔了怔,装得小大人儿似地,一脸无辜又无奈。 当日便留下他们父子二人用膳。 席上少年脱去了一丝怯意,小小年纪风度翩翩,对爹爹所提问题对答如流,哄得向来为人严谨不苟言笑的爹爹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当下就手一挥,兴致大发,招呼俩爱女出来显摆。 “爹爹这爱面子的脾气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好。”笛匕鼓着气,扭啊扭,很是不情愿。 “姐,你可别再使诈了,好些弹,哄爹开心了,你不就免去上次的责罚了么。” “说的在理。”笛匕手撑着桌子,起身,气势完全不一样,“咱们就让那个只会拍爹马屁的爱哭鬼看看什么才叫一绝。” 于是…… 笛歌吹箫 笛匕抚琴。 一个亭亭玉立,低头樱桃小嘴吹着箫,指纤细如葱,眉心点朱砂,温婉乖巧可人。 一个英姿勃发,席地而坐俯身弄琴,手腕雪白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眸子灵气逼人,端不尽地活泼惹人爱。 妙人儿奏着妙曲,真是妙不可言。 白世伯眼里满是赞誉之情,把酒说道:“风弟好福气,生得两个女儿真是秀外慧中,百里挑一。” “白兄过誉了。我这两娃娃,好生让我发愁,一个是‘琴棋书画’缺了一课,一个是‘琴棋书画’只精一门。哪配得上令郎。” “啧,再别这么说了。这亲家公我可是得做定了。” 二人又笑呵呵,饮了回酒。 一曲罢,两个小姑娘家家也算是听明白了爹爹与白世伯聚在一起的意思,小朱砂痣脸红了,低头满是羞,反倒是做姐姐的目光澄澄,望了爹爹与那个白世伯。 “妹妹,看来爹爹有心把你和白家小子配成一对儿啊。” “别闹。”笛歌脸愈发蒸熟了,蹭蹭蹭到身后,揪了一把。 衣衫被人轻轻地拉了拉,笛匕还不晓得收敛目光,径自低头细想了一遭,“虽说白家小子脾性软了点,但摸样儿张得确实不错,你嫁过去不会被欺负。” “笛匕。”似乎意识到自家女儿眼神不知掩饰,这个做爹爹的眉头微蹙,盯向了她的腰间,“你的玉佩呢,不会是丢了吧。” 这玉佩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当初外公送给她们姊妹一人一对,天然生成了“歌”与“匕”字。 笛匕一惊。 低头一瞅,哪儿还有啥玉佩啊,只剩下一截朱红环佩流苏璎珞。 规规矩矩坐着的白少鹙,俊目朗朗,手往矮桌上一放,指间隐隐透过的亮泽可不就是玉么。 白世伯摸须笑了笑。 “少鹙,你想要哪个作你以后的娘子?” ※※ 由此看来,奸啊情要从小培养。 看了一下最近关于公子腹黑的投票,原来在乃们心中小归艷才是青葱白嫩一枚啊,真真是出乎瓦的意料。 ------------ 第十九章 对影成三人 再回首,已过许多年。 红叶纷飞,院内枫树下,笛歌侧卧在湘妃榻上假寐,睫毛很长,秀眉微蹙,一粒朱砂衬得人儿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在她身后立着笛匕,英姿之中却是妩媚过人,手上拿着宫扇,仰着脑袋,似乎是要扑秋蝉。 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有三两个侍童喘吁吁地抬着桌子,书童跪趴在地上研磨,一个少年就这么站着,青衫乌鬓,面白如傅粉,双目含情,他手执一支笔。 桌子架好了,宣纸也铺起了,墨磨得也快溢出来了,他却久久不落笔,眉一抖,只是叹了叹。 “少鹙,少鹙。”扑蝉的笛匕终究是累了,轻抬裙摆,一路小跑着过来了,“画得怎么样了?” “尚未动笔。” “看来白家公子画功了得,天赋过人也是虚夸。”笛匕眼微眯,宫扇捂脸,轻轻一笑。 白少鹙对上,眼里盛满了温柔。 “你们姊妹二人这等天姿国色,莫被我的画给玷污了才好。” “枫叶这般红,时节刚刚好,再过些日子就全数落光了,赶紧画下来才是正理,你看我妹妹等得疲乏,都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瞧多好的一张美人睡卧图,你赶紧玷污玷污才是正理儿。” 侍童们掩嘴轻笑。 “……你”白少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当初怎就选了你这泼皮猴。” 末了真是一脸悔不该当初地表情。低头凄凄然地沾了些朱砂。一本正经儿地落笔。 “是啊。当初公子为何会独挑上我?”笛匕也不避嫌。从后边揽住他地肩膀。伸出一只手。拿宫扇轻刮他地脸。一双眸子好奇极了。 白少鹙脸上微有可疑地羞涩。看着旁边地侍童头垂得低低地。默默掩笑离场。他咳嗽了声。咳归咳没推拒。将脸上地悦色掩饰后。故而悲秋地说。“如此看来。我定是被你当初那一跳。摔坏了脑子。笛歌妹妹温柔贤淑整日少鹙哥哥地。唤得我心甜得慌。你倒好一句好哥哥也没唤过。旁人都说你们姊妹长得一样。我却不这么想。”边说边偷瞄了一眼笛匕。 “你觉得妹妹比我要好看?”果不其然。某人沉不住气。中招了。 白少鹙把笔执在手,看着眼前这个让他爱到心发酸的人儿,此时她眉头蹙着,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不觉嘴角荡起了若有似无的微笑,顾左右而言他,“歌儿眉宇间的那粒痣很是风情万种。” “你莫不是后悔了。“笛匕手撑着桌子,靠近了一些,“你觉得笛歌那粒痣的风情远远胜过我?可怜我还未过门,便被未来夫君可嫌弃了一遭,生生惆怅啊。”她作势还真的愁了一愁。 白少鹙笑了,目光满是柔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也不忌讳外人在场,俯身悄然道:“可是我却爱死了你这不解风情。” 语毕,袖袍微扬,玉指拨弄,毛笔旋转着,朱砂点上两三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画上了绽放的梅花。 “朱绛一点在眉心……哪及梅花解相思。” 二人相依,伉俪情深。 榻上的人儿却睁开了眼,脸色苍白,眉拧了拧,却愈被朱砂衬托得楚楚可人。 只喟,情为何物, 一人痴,一人嗔,一人恼。 本是两人的事儿,对影却成了叁。 入夜。 软榻上隐有一个身影,月光树影婆娑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婀娜多姿,可此人却翻来覆去似是不能入眠。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一个妙人影儿轻手轻脚地钻了进来,爬上了榻,捻着被褥正想躺下,却被装睡的人压倒,大惊之余发现那人手上用了些力道,对方睁开眼后,眉间的粒朱砂映得人分外娇媚,朱唇微启,“姐姐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嘘!”苗匕一脸的做贼心虚,“小声点,莫把丫鬟们吵醒了。” “知道这么晚还不归宿,小心我告诉爹爹。”笛歌憋屈了一下,看着笛匕笑嘻嘻的脸还是忍住了,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躺下了,还扯走了一边的被褥。 “小祖宗,我怕你了。”苗匕斜了一眼四周的动静,戳了戳笛歌的肩,示意她靠近些,把耳朵贴近。 只是还未语,脸先红了一遭,很小声地与笛歌说:“今儿个……我与少鹙那个了……” 笛歌瞪大眼,一惊,粉嫩的脸唰地白了,“这事不是要洞房的时候才。少鹙哥哥怎能这样对你。” “他,他那个书呆子原本也不肯。”笛匕脸红了红,“是我一时好奇,非缠着他,继续弄下去,没料到两人后来都没能制止。” “姐姐,你真是忒大胆了些……”笛歌喃喃自语,恍神,脸上表情古怪。心里酸涩地紧。 “反正我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爹爹也说年底时找个好日子,把事儿都给办了。”笛匕舒畅地叹一口气,手枕在脑后,眼中星光灿烂,望着窗外。 笛歌却翻身默默地背对着笛匕,挤贴靠于墙侧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满是惆怅与哀怨,眉间的砂痣,仿若心头的血。 ※※ 抽死我了……终于爬上来了。 熟悉也宝的都知道,在也氏文里,女配几乎等于零。只是——谁又是女配? 八成,也没几个宝宝猜得对。 ------------ 第二十章 夜闯采花贼 旧时月色,几番残照,何人梅边吹笛。 美人凄婉如诗, 月色入画。 缀于眉宇间,原本该是风情万种的一粒朱砂,此刻却像是锋利的匕首般凶狠地**我的胸膛,直绞得阵阵抽痛。 浑身汗涔涔的。 半夜被痛醒,方才晓得是做了场梦,揉了揉太阳**,挣扎着爬起身准备寻些茶水润润喉,忽然察觉不对劲,蹙眉扭头,正对上一双寒冷的目光。 一下子,将我的睡意震得全无。 “来者何人?”我往后无措地爬了爬,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他不吭声。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后,男人的轮廓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高大魁梧,只是大半部分的脸还隐入黑暗,嘴上提,勾起一抹笑容。 “深更半夜的你闯入我房有何歹意……来人啊……唔…唔唔…”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捂住了我地嘴堵住了剩下地话。无论我怎么扭动挣扎也无济于事。他轻跃跨坐在床褥上。单手便钳住了我地脖颈压在了床上。似乎是想看清我地相貌。这会儿地功夫。俯下身子之后。脸贴我极近。 呼出地热气拂在耳廓旁。让我寒栗不止。 这是属于男人地手臂。仿若铜铸铁打一般。坚硬十分有力气。在他观察我时。我被他压在床上。狠狠地且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月光下。这个男人左眼下方地一道疤痕狂妄邪戾。 我一惊。 这不就是就是“嫖”过风筝地刀疤男么。 他不阴不阳地问了句,“你就是住在这房间里的人?” 明知故问么。我不是人难不成是只狗么。 我翻了个白眼。 “你是……老宝?”他又继续问。 我犹豫了。 眯起眼睛望着他,不晓得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此人是鸣剑派的无疑,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做的,可不一定是好事。 正当我细想之际,一粒药丸顺着他的大掌进入嘴,药香冲鼻,我大愕之余奋起抵抗,他眼一眯却将我的嘴捂得更紧了,于是被津液弄得有些化了的药嗞溜地滑入喉。 我惊得花容失色。(辛召:瞧瞧这词用的,她还好意思用。) “得罪了。”刀疤男低声拱手说了句,说毕迅速地探出二指朝我胸前撒欢似地点起了**道。 我强撑起的身子立马瘫软鸟,瞪圆了眼。 心道:我入行这么多年,逼良无数,委实也该轮我献身了吧。 想来是我女儿身的事被外人晓得了,只是这男子长得丑了些…… 他抿起的唇有着刚毅的弧度,寒冷的眸子与我对视了良久,有着审视的意味。 正当我蹙眉看着他,以为会被扒开衣襟行使那无耻之事时,他却扯着我的手臂搭在一头的肩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我抗了起来。 晚膳时原本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有从胃里涌出的来劲头,我憋住,只觉得被他倒挂在肩上,地晃悠悠。 原来,夜晚的月光还是很亮的。 地面倒映着斑驳树影,朦朦胧胧的光随着他的走动而晃了起来,也挺好看的。 很奇怪……这偌大的院内平日里戒备挺严的,可这会儿竟没有一个龟公小厮出来巡视,只有默采歪倒在我房门处。 男人眼讥讽笑着, 一并捞起她,抱在怀里。 好家伙,这年头拐我还不够,连带着婢女也不放过。我半阖双目,忍住了。 后门处隐隐传来不耐烦的马蹄声。一个头戴斗笠,穿着夜行装的人驾着马车,执着缰绳,一动也不不动。 默采被他抱入马车内,安放好。 我则就着他的动作,不慎跌落在车内的木板上,滚了几滚,悲催万分之际,也不晓得撞上了什么,闷响声后,脑瓜子一阵疼,视线一片黑暗。 …… 朦胧之中,仿若又回到了风宅的那个庭院,那个院落。却没料到竟又是另一番景象。我望着自己的手,无形的透明极了,阳光穿透手背,照在了满地的落叶上。 大厅里一阵哄乱,从外边闯入了许多佩刀侍卫。丫鬟小厮们都一脸的慌张,手足无措地跑着,推挤,有一个下人从我身体内穿了过去。 风家出大事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 厅堂之中,一个太监哼了声,也不晓得念了什么,把黄绸圣旨卷起来,别开脸,手一抬,侍卫便涌上来擒住了被笛匕笛歌唤作爹爹的人,五花大绑地将他带走了。娘亲怔怔地,软在了地上,泪汪汪地搂住了两个女儿的脑袋。 “这一次只怕是场大劫,风家逃不掉了。你爹对不起你们啊。笛儿,歌儿快收拾包袱,拿些盘缠赶紧躲了。”娘亲声泪俱下,扒了她们的毛发,“风家不能连一条血脉都不能留下。” “娘……”笛歌抱着娘亲,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很是哀楚。 “不走,我和笛歌不能丢下您和爹爹不管。”笛匕扶着哭得摇摇欲坠的娘亲,直视着,眼里闪过一丝希翼,“不是还有少鹙么,白伯父和爹爹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一定会帮他的对不对?” 是啊,还有希望的。 只是,帮了么? 无人知晓,但风家奴婢从此之后再也没来过少鹙公子来风家了,最终送到大小姐手里的只有白世伯亲手代儿子写的退婚书。 朝中拉帮结派严重,又牵涉出了贪污国库的案子,涉及官员众多,影响甚广,圣上龙颜大怒,勒令严加查处,于是撞在风头上的风家老爷被关入天牢,连带着家眷也被羁押,看守待审。 牢里不见天日。 两个姑娘衣衫褴褛蜷缩在一旁,蓬乱的发丝里隐有草屑,窗外隐隐透来一丝光亮,牢里十分的脏乱,偶尔传来衙役巡逻的脚步声与老鼠咬腐木的声响,都能让她们惊上一惊。 “娘死了。而据说爹明日午时也会被问斩,姐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笛歌眼眶里一泡泪水,她早已见不到当时的神采,原本漂亮的脸如今气色不好,下巴尖瘦,连带着额间的朱砂也暗淡无光。 “莫怕,外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笛匕安慰着,眼里也满是惶恐不安。 突然一个衙役摇摇晃晃地开了牢房的锁钻入了牢房,醉眼醺醺地望着她们俩,“你和你,都给我过来。” ※※ 预计这月会要上架,具体何时俺也八清楚,总之公众章节是看一章少一章了,大伙儿珍惜呦。 ------------ 第二十一章 强奸未遂 此刻埋入姐姐怀里的笛歌,惧怕到浑身发抖,抓住她的衣衫,眼里有着深深的惶恐。 “莫怕。”笛匕轻声安慰。 那人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她们二人灰土土的囚服,一阵推搡,“爷的话听见没,快些啊,让你们做事磨磨蹭蹭的干甚。” 原本瘦弱的笛歌被推到在地上,笛匕怒了,挣扎着想反抗。笛歌却握住了她的手,在手心悄然写了“勿”。 搂着削瘦的妹妹,笛匕安静了下来。 这个衙役兴许是外公派来救她们的,将她们**去的人也说不定。 “您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要你们去就去,啰啰嗦嗦的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衙役摇摇晃晃地走着,啐了口。 二人脚踝上套着脚铐,一路被推着,来到了后方的荒草地处,那里有个茅屋,男人骂骂咧咧的,把她们俩推进去了。 门在一刹那间合住了。 笛匕和笛歌对视,二人眼里皆闪过一丝惶恐,她护着妹妹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我外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把门拴好。推来旧桌子堵住。抹了把嘴打个饱嗝。“你说地可是苗氏那个老家伙?他被宫归艷缠上。比武输了。如今死在剑下地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若不是忌讳他。我怎能等到现在。” 两人顿时脸色惨白。 “你们俩妞长得不错。听说上头已经结案了。几位朝廷钦犯地子女都被收押。男地为奴女地为娼。”男人低头猴急地就要抽腰带。“二位还是黄花吧。不如先便宜爷儿我。反正将来也是要卖地。” 长裤滑下来了。露出腿。 那人弯腰捡起了裤带。放在手里扯了扯。咧嘴笑着就走了上来。 笛歌缩在了笛匕身后。紧紧地捉住衣衫。 “快跑!”笛匕也惊得不轻,吓得直哆嗦,自己却冲了上去,无奈力气太小,被人捉住,反手打了一巴掌,推搡着,摔了好远,跌在了地上。 男人**着,一把上前捉住了没来得及反抗的笛歌,将她摁在地上,压着,邪手在胸前撸了几把,挤入她腿间,手抵着她背,掀开自己袍子,挺腰,身子蹭在她的臀部上摆了几下,就要强行去撕她下边的囚裤。 “伺候好我了,等会儿赏口好饭吃。瞧这脸天天吃馊饭,都饿得发黄了。” “姐……” “这腿儿真嫩。” “放开我,放开我。” 突然男人啊了一声,睁大眼,捂住脖颈,软软地趴倒在地,白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后颈部偏左侧的**位动脉上,竟汩汩地涌了血。 在他后头,脸被打得铁青早已肿了一边嘴的笛匕,头发凌乱,手里握着一根被削尖的木钗,呆呆地站立着,眼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坚韧,嘴边噙寒冷的笑。 “没事了笛歌。“笛匕一把俯身搂住瑟瑟发抖的妹妹,抚在她紧紧揪住裤带的苍白的手上,轻柔安慰着,将她的裤子重新整理好。抬起头,手指滑过她的眼角,擦了擦灰扑扑的脸,直到那粒朱砂痣重新映入眼帘,才放心地笑了下,还未出声,眼泪便流了下来,“……姐姐在,不怕。” 笛歌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死搂住,呜咽了起来。 “我的歌儿是那么的单纯,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美好。你不像我,你要守住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月色照在削瘦的身子上,笛匕的脸显得那么的凄怨。 树枝狂舞,窸窸窣窣。 屋内腥臭的血气也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两姊妹并没有相泣多久。 一把火映照着风笛匕的脸,她握紧妹妹的手,沉静地将火把丢入了茅草屋里。两个正处苦难之中的姊妹连夜逃了。 “笛歌,你别跟着我,你该隐姓埋名,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姐,我记得你说过男人都靠不住么。” “是靠不住,但总归也是个男人。世间这么大,却容不下我们。你有绝色的姿容,有令男人所倾倒的技艺,还有我所没有的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姐,你去哪我也去哪。”末了,笛歌很是生气地皱紧了眉头,一点朱砂煞是俏皮冷艳,“……别想丢下我。” 风笛匕在月光下笑,“跟着我,会要吃苦头的。” “多苦我也不怕。” “姐,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去投奔谁?现在又没有银子在身,要么去找少鹙哥哥?” “谁也别去指望。记住,命是自己给的,而非上天注定。” 之后,一个女人额间缀梅花痕,抱着琴,艳惊四座,坐着宫的马,扬长而去。 那日,下着杏花雨。 在笛歌眼里,是个令人压抑的阴天。 在笛匕心中,却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鸣剑谷。”一个声音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竟还在马车内,脸上不知为何早已布满泪痕,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略有些发麻的手,抹了把脸,才幡然领悟到,自己的**道已经被解开了。 赶车的人身子依向车帘,撩开,伸来了一只手,像是示意要拿什么东西。刀疤男半阖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乌黑的铁牌。我见着稀奇,连带瞅了一眼,发觉上面赫然趴了只了一句。 刀疤男把帘子撩起了一些,我也借着光往外瞧上一瞧,是个很宏伟的大殿,说不出的熟悉。 月光倾泻,小道上都有白茫茫的光亮。 我脸色却更黑了些。 私以为,凡是太过讲究的地方,都不容易逃跑。 我一人本就成问题,更何况还多了个拖油瓶。 刀疤男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讥笑道:“没听到老李说到了么,你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默采突然睁开了眼。 ※※ 扭啊扭,算是到了小**了么?也宝要票票,要收藏~~~ ------------ 第二十二章 吾乃尊大人 我的脑袋里刹那间闪过两个念头。 一、默采是在装睡。 二、他们像是早已相识,相知。 而我就像是一个傻子,竟还想着怎么救她脱身。 默采在我满目震惊之下,拿手撩起散落的发丝,轻巧地绾上,神态自若,徐徐起身,从头到尾不曾看我一眼。 我叹上一叹,觉得这世间最叵测的就是人心啊人心。 “我都顺着你的意思,替你把人都给拐来了,你还在他面前装什么装。这小公子莫不是你的新相好?”刀疤男嗤笑,“与你平日的喜好相比可差多了。” 默采脸上的冷霜表情是我不曾见过的,“玄砚,别说我没警告你。不想脸上再多处一条疤,就闭上你的嘴。” 这情形倒是很诡异…… 我往后一缩,死死地扒住马车,一副打死也不下去地摸样。 “真是只孬种。还浪费了我一粒灵丹妙药。”刀疤男横了我一眼,脸不悦地转向默采,“你让我把他抱来干甚?” “你不是一直想打探尊上地下落么?一粒药丸换尊上地消息。你也不亏。”默采下马车。束手于身后。月下地她神情难得地庄重。朝殿地方向一指。“把这位公子抱入殿内。千万别伤着了。” “她老人家现今可好?身在何处?” “此处人多眼杂你就别问了。待我忙完了正经儿事。自会告诉你。”默采望了我一眼。手摸着下巴。轻轻地笑了。 我顿时寒毛直竖。 姐姐啊。我是只母地。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吓我来哉。 刀疤男嘴抿起不悦地线条。也没多说。把我扛入殿内。放在榻上。愤愤然瞪了我们一眼。便转身出去。顺势把门给合上了。 一霎那间将所有的嘈杂都阻挡在外,这空荡荡的殿上,寂静得有些吓人。 我蜷在榻上缩了缩。金绣云霞的褥垫,委实有些贵。摸了摸,触感软趴趴的,心也跟着晃悠得没着个落。 默采上前一步。 我赶紧躲。 她却撩起袍子,啪地一声,单膝跪于地,头垂得很低,“鸣剑派首席易容师青纸方才多有冒犯,请尊上恕罪。” 我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不确定地问了声:“你真是默采?“ “是。”她依旧是跪着,头也不敢抬,重重地磕了下,“恕属下没能照您事先吩咐的行事,如今情况有异,青纸委实不能弃您的安慰不顾。” 我挑眉,坐在榻沿望着她,“是你救了我?” “当初分发下来的保命秘丸四位大师每人只有一粒,我和玄砚的全数给您服下了,但也只能助您暂时压住体内的毒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如今白龙使和勾栏众公子已经有所怀疑。剑鸣派动荡,群龙无首,您又身受重伤想来藏身于勾栏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属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冒死将您接回来。” “你方才多番提到了两个字。”我蹙眉。 她抬头,怔怔地。 我压抑住内心的烦躁,倾身撑住榻,好心点拨试图力挽狂澜,“你叫我尊上。这……是假的对不对?” “尊上!”首席易容师青纸这一磕,竟匍匐在地,跪趴着不起来了。 我错愕。 真是个笑话。 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别告诉我,我竟是传闻中以色侍主又杀主篡位并夺得地位,被整个江湖嗤笑的不光彩的新尊上。 这副尊容,说出去,谁也不信。 易容师……还是个占了首席之位的大师,莫不是我这张脸也经她的手易了容。 我撩起袍子下了榻,手指摸上了案台上的雕漆镜奁。 所触之地有些麻,指尖透心凉, 淡定淡定。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殿内的东西,小到银角端炉,大至犀纹五彩屏风无一处不熟悉的,脑海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醇厚性感的声音,“……日日与你描眉可好。” 还未等我惊上一惊。 便听到了声轻笑,瞬间仿若被他拥入怀,那么的温暖。 幻觉竟是那么真实,我不觉有些入痴,抬手触摸,手指张开又握紧,却摸到了空气,猛然一怔,睁开了眼,正对向澄亮的镜子。 唯倒影出了一个女扮男装的陌生脸孔,淡眉稀疏,年龄尚欠的脸上有着老成的处事不惊,眉宇间隐忧一丝悲怆。 我摸了摸脸,龇牙,绽放了个笑容。 镜面里的小儿人也给了个稚嫩的笑,我这才觉看得顺眼了些。 “尊上,请……”青纸跪下,双手抬于头顶,端着盆。 神态恭敬。 我扭头望着她,很是诧异。这盆子委实大,不过又比擦脸的要小一些,此番难不成叫我洗手? 我迟疑了片刻,撩袖子,正欲下水洗洗这娇嫩的手。 青纸却一脸古怪地望着我,“主人这是汤药。” 好大一盆汤汤水水。 认定她不是在戏谑耍弄我,我颤巍巍地捧起它,闭眼嗅了一下。 药香很淡几乎闻不出,味道和茶水差不多,兴许茶水也比它浓。 鬼知道青纸大师是不是把一小盅汤药的份量硬生生地给熬出了一盆的水。 总之,我端着盆盆,一脸豁出去的架势,饮得很是视死如归,事实也是如此。 那一汪看似很淡的汤药入喉咙后,却很是烈性,下肚后一股子刁钻气往上冲。起初只是脾肺不舒服,后来五脏六腑竟没一处不绞痛的。 啊…… 真气乱撞,四肢百骸乱颤。 我蹙起眉头,浑身上下,骨头像是散架了般,再也没力气支撑,软软地瘫倒软于地。 下一刻便被默采抱在怀里。 玉盆跌落,砰然碎了,碎成千千万万。 我也管不来这么多,牙咬得绷紧,手虚张地抓了抓,恨不能将碎片捏在手里,只差没用玉片割破皮肉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一种力气在无形的涨大,撑得皮都要破了,全身发憷,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衣衫上的线在崩断。 稚嫩的手在长大。 口腔里隐含腥甜的味道,哇地一声,鲜血磅礴而出,捂也捂不住,一粒圆滚滚的玉沾着血滚在了地上。 门砰地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外。 “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问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 也宝导演:卡。 导演助理蝶公子(串场):想参观女主真面目的人,来这儿排队,一票只看一次。 ------------ 第二十三章 狐媚儿伎俩 玉珠子滚落在地,沾着血渍,哗啦啦地抖个不停,分外的滑稽与惊心。 不要告诉我这个玩意儿,就是我的喉结。 我十分悲摧。 看着青纸俯身,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将它擦拭干净,放入案上的镜奁里,我的眉抖了几下,愈发觉得易容大师不简单,连带着接受这种毁人易容术的本尊也委实少见。 “咳咳……” 口腔充斥着咸涩的腥味,一股子凉气涌入喉,把肿胀辣疼的感觉压下了不少,拿手抹了把嘴边的血,我踉跄地撑起了身子,喘息着。 一盅茶被人双手捧着,出现在眼前。 那是属于男人的手,指间有茧子,指骨修长有力,此刻却抖动得厉害。 当下也不晓得该接还是不该接…… 我迟疑,透过遮住视线的发丝望了过去,那名被唤作玄砚的刀疤男就站在我面前,目光愣怔,唇抖了几下,想说却什么也没说。 很显然这位高大伟岸的男人可此捧着茶有些不知所措,那双曾对我嘲讽过的眸子此刻承载着巨大的喜悦。仿佛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只看到了我,而且那视线还一直往不该盯的地方看,“真是……尊……” 我半眯起眼睛。 此番老身已是衣不遮体。 用手也只能勉强遮住了露在外面地大半个胸。 令人十分地不悦。 “尊上……您终于回来了。”七尺男儿轰然跪在地。已是低下头。泣不成声。“玄砚已盼候您多时。” 被一个刀疤男如此虔诚地触摸着脚。我该不该躲。 还有,他不是端了杯茶么,难道不打算给我喝了? “快把门关上,谁让你闯进来的。”青纸怒喝,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件艳红的衣袍,将我裹住,轻声“属下办事不利,让您受惊了。” 诧异…… 想来我真的惊了。 浑浑噩噩像是做足了一场梦。 莲瓣香炉里燃起的香,仿若有灵气般的扭曲着青烟,妖娆无比。 想来这些日子我从未细究为何会毫无记忆地醒于勾栏,也更为料到自己竟是鸣剑派至高无上的尊上。 至高无上? 说出来颇有些讽刺。 不过是晓有姿色,施展狐媚伎俩,爬上薛凰寐的床,以色侍主搏他欢颜,暗地里偷来几则功夫傍身,没料到傍着傍着,连自己日夜服侍的男人都敢杀。 说到底,这种狠戾的气魄怕是鸣剑派上上下下众多人始料未及,也是薛凰寐做梦都没想到的。 怪就怪鸣剑派的规矩是祖上定的,只道是:能者为尊。但凡每一位尊上,都是嗜杀了上一任才继位。 纵使薛凰寐千防万防,却没料枕边的一个日日与他颠鸾倒凤,言听计从的女人,也有如此险恶的野心。 ……能死在床上,只怕他也是**的吧。 我叹息一声,眉宇间的疲乏褪去,尽显郁结与不快,招手拾来一柄铜镜。惊讶一瞥,发觉手竟比以往纤长,白皙如玉,不似十六年华。 镜面泛起一闪而逝的光,人影绰绰。 此番竟是脱胎换骨。 眉黛如远山,一双美眸如寒潭,如秋水。 长长睫毛遮掩下,竟有些令人怜惜。 我讶然地抚上脸,镜里的女子也亦然。 这面目已没有任何老宝的痕迹,鼻梁挺了些,脸颊也没那么圆润,无雕饰没傅粉,肌肤如脂,浑然天成,眉眼中竟似杂糅了脱俗与慵懒媚态。 一粒朱砂痣缀于雪肌上,竟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声叹化于空中。 青烟浓烈了些,幻化之下,那场梦境繁乱袭来,仿若前世。 记忆之中,两个幼女还仍是趴在桌上,一板一眼的诵读。 那个文静寡言,手无缚鸡之力,只晓得躲在姐姐身后的女娃娃,如今竟是鸣剑派独当一面的尊上。 嘴微上翘,笑意随了眼波流转。 风笛歌,你何来的这种能耐? “尊上,您可有何不适?”青纸轻声唤了句。 这才将我从青烟幻化的记忆里拉扯回当下,尽数褪去疲乏,“易容大师的本事好生厉害,竟能将我弄成十六七岁的女娃娃。” “是尊上的缩骨功练得出神入化才有了此效果。”她回答得规规矩矩,手一合,低头拜道,“易容是您施展内力,亲自软筋错骨挪位变换五官,属下只负责熬汤药。” 看不出我还会缩骨功。 只怕自身内力也不浅,为何当下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青纸这家伙把事儿撇得倒快,想必是怕我出了什么岔子找她麻烦。 原本的衣衫尽数被撑坏了。 我裹了锦袍,赤着脚,迈入榻上,夜里的寒风渗入大殿,无微不至地抚上行走间露出的**与雪白大腿。也不知道是袍子香还是这具身体的药气刚散,空气中荡开了撩人的香气。 玄砚跪于地上,一双眸热烈地望着。 我斜卧在榻上,揉着太阳**,二指拎来金凤缠龙的褥子徐徐盖在身上,“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既然我是这剑鸣派的尊上怎会在勾栏。而易容大师既然潜伏在我身旁,为何不早些告之。” “潜入勾栏,是尊上的主意。青纸只敢在旁边帮衬着,却不敢逾越,若不是宫归艳生疑,偷袭您,破了计划。青纸也不敢把您带回。” 我支颐脑袋,漫不经心,“好一个不敢,不逾越。” 她身躯微抖,“青纸罪该万死,请尊上责罚。” “我可不敢罚你。我现在没了记忆,也不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一双眼弯成柳叶眉,笑得很是明快,“不过……若被我查出你话里丁点儿的隐瞒,我也自留不得你。” “属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下去,让我听听。我倒想知道,你说的这个让我受了好些皮肉之苦的计划究竟当初定的是何计?” ------------ 第二十四章 史前第一烂摊 “自从薛凰寐的死讯传出后,尊上的品性便遭到派里许多人的质疑,其实由您继位本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可是昔日薛凰寐的一些旧部下打心底不服您,纷纷挥袖回了分所,不受传召,还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您是靠色相那个什么……总之这些年,派里明争暗斗,渐渐拧成了两股势力,您的日子也很是不好过。而宫归艳的邪派又屡次挑弄惹事,与我派弟子起冲突。” “所以本尊便想铲除派内异徒,平定外部纷乱?” “是。薛凰寐的余党被您扒了个大半,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只可惜祖宗留下来的玄铁灵符,却在您继承尊上之位时不见了踪影。这灵符原本就是昭示着尊上身份与地位的圣物,丢失难掩众口,所以尊上您对此很是重视。” 不知为何,我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手搭在膝盖上,指轻轻一扬,“接着说。” 青纸头一低,压低声音道,“后来据探子密报,近些年薛凰寐的昔日旧部聚集在攸州的一所分部,蠢蠢欲动,尊上疑心他们藏掖圣物想造反,几经派人查探,却仍未果,所以您便决定亲自冒险。” 蠢。 真是愚蠢。 就算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也不该深入虎**蛇窟孤身惩奸除恶则个。 于是松了拧紧的眉头,不禁有些好奇,“你说的分部莫不就是春风一度勾栏?” “正是。” 我一脸了悟,深深地觉得,那可真是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众公子们平日里除了倒贴恩客,偷藏私房钱,嗑瓜子说三道四之外,还真看不出别的能耐。 “本尊在那儿可是受了不少苦头。”想起初醒时趴在杂屋里身上地那些伤。我就有些凄凄然。 “如今明眼人就不说暗话了。” 我从榻上倾身。望着青纸与玄砚。眼一眯。 “上一任瘸腿老板可是你们杀地?” 两人面面相觑。 “不曾。”青纸答得毕恭毕敬。“房梁尸骸一事。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我不悦地挑眉。 玄砚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尊上计划慎密,易容缩骨之术又实在高明,属下一直不知您潜伏在勾栏内,所以也不会跑去做逾越之事。” “说起这逾越之事,勾栏里有几个公子到是很妙,那个叫什么风筝的头牌尤为妙……想必玄砚也尝了些滋味。” 刀疤男将头趴得更低了。 “属下对尊上是一片热忱之心。若不是惦念您惦念得紧,也不至于跑去他那儿问您的下落。”说毕一个七尺男儿脸红得像是涨了猪血。 止住, 越说越令人起鸡皮疙瘩。 奇怪了…… 既然他们未做,难不成是勾栏里的那几个公子? “青纸啊,你曾说,我事前派了几位人去勾栏查探,他们可曾已混进去了,都是些何人?” “尊上做事,我怎敢过问。这事儿只有您自己知道。” 我脸一沉,“我这记忆何时能恢复?莫不也是计划之中?” “确实是计划之中。您说只有忘记曾经的经历、习惯与喜好,才能脱胎换骨,就算潜入异徒内部也不会被发现。这记忆也是因为您当初练了某种极阴巧霸道的功而变成当下这个样的。” 原来是练功练的啊,那就是说还有得挽回咯? 我大喜,“本尊平日里把秘技放哪儿?” 青纸露出了个古怪的神情,甚为可怜的望着我,“尊上,您以为……这么了不得的宝贝,您会让我知晓么?” 我眉一抖。 “况且……您身上的武功是薛凰寐教您的。如今他已死了。” 青纸和玄砚皆是一副节哀的表情。 我掐着被褥松了又紧, 此番…… 这个烂摊子,可真烂得够彻底。 ※※ 耸肩,老子对过度章节很没爱…… 明天出重磅! ------------ 第二十五章 你是何人啊 “我乏了,你们先退下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手撑着脑袋,神情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青纸、玄砚皆松了口气。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喝住他们,“白龙使是何人?” 玄砚身形微震,“他以前一直忠心耿耿地在薛凰寐身边做事,后来被您贬去了勾栏。” 我卧在榻上,微眯起眼,小指摩挲着着唇,晓有兴趣地说,“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殿里再也无声。 青纸走了。 走前却把一柄扇搁在矮几上。玄砚留了坛酒,怔在原地瞅了我一眼,见我没挽留,也就依依不舍离去了。 莲瓣香炉里的香忽而燃起,袅袅升起,渺渺地钻肺渗腑。 闭目,吸着鼻尖的香气。 我斜躺在紫檀木床上,拿着酒罐子的手搭在膝盖上,不由地怔愣地拨开帷帐,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发痴。 咬开手里地酒盖。(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仰脸灌着。辛辣地液体流入喉咙里。直呼过瘾。 今日之事。发生地事情太过突然。 虽说身世寻来了。却让我比以往更烦忧了。 伸手摸到那柄扇子。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呐呐地念。“扇是个宝贝。结实又耐用。明明是幅好画。为何只画柴枝却不见花骨朵。不过谁叫它惹人心伤。只道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琼液顺着手流下。宛若碎玉。滴溅在展开地纸扇上。柔和地月光倾泻而来。扇面一瓣寒梅也不绽。枯枝横生。宛若盘错在心头。挥之不去地孽障。 一声叹气化入空中。 我以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为何会不记得。 如今拾来了真面目,却又遭了重伤,倘若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我又心有不甘。 算计一生。 却算计的自己一片空白,一点儿只得留恋的东西也没有。 我撑起身子爬起来,抱着酒坛子,晃晃脑袋,踉跄着行了几步。 伸着手,带着**分的醉意摸向木案,铜镜里倒映出一个女人悲恸凄楚的神色,青丝散落胸前,举止娴静,美得不可方物,眉目间却寂寥无比。 仰头又饮了口酒,辣得嗓子都疼了。 笛儿…… 你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找我了。我真高兴。 那恼人的幻声又出现了。无论我怎么晃脑袋,都甩不掉它。 脑海里恍惚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已是隔世模样。他一袭白衣,就这么贴上镜中凄楚女子的背,冲动地将其拥入怀,将头搁在她的肩头。 玉容虽是模糊不清,眉目柔情, 一遍一遍地说,你愿与凰儿永世永生再不分离。 冷风拂来,汗毛直竖。 我突然惊醒。 身上除了浓郁的酒香,再没了别的。 傻笑了一下。 皱眉,揉了揉太阳**。吮了口酒,抚着桌子地走着,摇摇晃晃。 刚摸到床榻,便被绊倒,摔了个惨,被我这一撞发现榻奇怪得紧儿,隐隐从里边传来沉闷的叩响,还微微有震动。 “莫非,这儿也有机关?” 我打了个酒嗝。叹息一声,干脆坐到地上,手枕在榻上。 摸摸索索探着,沿着紫檀木纹,摸到一个机括,到与在账房时碰触烛台柄机关的情形差不多,我嗤笑,“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兄弟,咱又见面了。” 晕晕忽忽地一扭,床榻抖得更厉害了。 轰隆隆的声音闹人得慌,我忍住了想呕的**,堵住耳朵,仔细看时,床榻已被挪开,地底下,竟出现了蜿蜒曲折的石阶…… 黑漆漆的也不晓得通向哪儿。 这一遭,我完全被吓醒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切。 待我反应过来后,自己已颤巍巍地摸着潮湿的石壁,沿着石阶梯往下走去。 为嘛要孤身涉险。 为嘛为嘛不把青纸招来问个明白。 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威风凛凛行事作风端正的尊上,应该大喊一声来人啊,把这儿三层外三层包围个水泄不通。 我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也没被烈酒灌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胆儿。 如今这么没搞头,委实是因为我名声不太好,又行不正坐不端。 私以为,这个密道既然是开在本尊每日就寝歇息的床下,那应该对吾不具什么威胁性。 说不定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用途。 皇宫里不是有偷情的密道么? 倘若真真是为避人耳目所设,若被我一时失忆抖了出来,那以后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正悲戚戚地想着,一团淡淡的光笼罩在了身上。石阶梯也走到了尽头,放眼望去是一张石床,床上铺着稻草。 石案上放着铜狮香炉,旁边堆着几册书,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抱着酒坛子,有些胆颤惊心,吞咽着口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耳后吹过。 “这儿许久没有客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 第二十六章 床底下的男人 我一惊,转身,踉跄地抱着酒坛退了几步,忙不迭地掏出防身的东西摆在胸前,小小的防御自卫了一下,鼓起勇气,挺直胸膛,厉声道:“什么人?” “别怕, 我伤不了你。” 寂静的石室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铁链响动,沉重的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尤为刺耳。 我的心脏紧窒,缩成了小且坚硬的一团。 眼眶一热,极戒备地望着被黑暗之处。 密室上方开出的一排小小的孔,为烛火照不到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清冷的月光。 一团黑暗之中渐渐有一个轮廓渐渐显现出来。月光之下,那人一袭红衫,坐在轮椅上,淡淡的光华倾泻在他身上,长发垂肩,风神如玉,他的手推着轮,缓缓移动,脸色沉静如水。 “别过来!”我莫名地惧怕了,胸口一悸,全身噌噌地冒起股寒意,手心都发冷。 他依言,推着轮子的手止住了。 衣袍已旧,颜色褪色,已无往日的鲜艳略洗出了些灰白。 膝下地布料斑斑点点。脚踝处锁着铁链。 他微微一笑。 “我虽是个废人。但我不认为你能用它伤我。” 他话里音调隐有调戏之意。语里所指地是被我捏在手里准备拿来架在他脖子上。用以对付他地“利器”——一柄坚韧无比地扇子。 他眼波流转。如秋水。 我顿觉尴尬无比。 忙将手给缩了。 他头偏着,望着我,嘴一抿。 这个笑略微与初时见到的不同,很舒服,像是对待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熟悉。让人怎么看也觉不够,心里某一处也柔软了起来。 我别开脸,为一时的失态转移注意,故作平静地问:“这是哪儿?” “如你说见。”他望着我手里的扇子,一双眸子很专注地打量着,“一座不见天日的密室。” “可是这儿的月色很美。也不见得是暗无天日。” 他颔首,若有似无地望着我。 笑容温雅明亮。 我被他瞧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了?” “曾有人也与我这么说过,只是过了这么久,再听到这句话,别有股时过境迁的意味。”他眸光一闪,情绪瞬间消逝尽殆,声音茫而高远。 眼前这个男人,该怎么形容。 眉目间能揣测出以往的神气,只是经过岁月的折磨骄傲之气收敛,如今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平和与稳重。 也不知是犯了何事竟被关在这儿。 “这个鬼密室十分的不好找,估计很少有人进来与你叙旧。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你说奇不奇怪,出口居然开在我床板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来……其实也是误打误撞。”他清眸专注,令人不敢直视。我声音越来越低了,把手里的酒坛朝他一递,“给,喝!” 他不笑了,双手合十指紧扣,我疑心他不会饮,却没料并不拒绝,缓缓接了酒坛,捧着酒喝了大口。 这是江湖人才会有的畅饮。 ……好一个豪爽了得。 剑眉斜入鬓,闭目仰头,喉结蠕动,别样风情。 我却很是惊羡地望着。 很少见到男人像他这般如璞玉,看着像个正人君子,举手投足间风流之中尽散妖娆。 “许久没尝到滋味了。”他很不在意地拿手抹了把嘴。 “不怕我下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我所不懂的情绪,“你不会。” 我眸里闪过一丝赞誉之色。 他抱着,自顾自地摸了把坛子,垂目闻了闻,眉目舒展,意犹未尽地说,“再者我见你喝着它下来的,总不能把自己一并毒害了吧。” 诚然,这家伙委实精得很。 “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犯了派规。”他说得事不关己。 ……难道不是因为瓦贪图男色,才把他关在这儿,每日幽会之用?不过瞧他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样子,想必真欢起来,那玩意儿理应也不好使。 而且,这个人似乎并没认出我。 我整个儿陷入了沉思。 “能给我看看那个么?”他扬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待我反应过来时,他竟早已伸手抽走了扇子,动作轻巧,眼神温柔,莹白如玉的手指拂过扇面,“你竟还随身带着。” “可惜是枯枝。有些不吉利。” “原本是要画梅的,被耽搁就一直没再画了。这是薛凰寐的笔迹,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 我怔了怔,“咦,你知道的可真多。” “虽然我被关在这儿,可并不见得是孤陋寡闻,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不过,你似乎变了许多……”他笑着摇摇头,脸上有些轻快的神色。 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际。 “尊上,许久不见了。”他轻声说。 他微笑的样在在月光下,仿若隔世。 突觉被人耍了。 不知为何…… 听他唤这么一声尊上,我很是别扭不舒服,浑身像是被爬了些虫蚁。 “你不该如此惊诧,鸣剑派里上上下下谁不认得尊上。 年纪尚轻便能击败薛凰寐统领全派,武功盖世,独领风骚,令世人敬仰。” 他嘴角轻抿。 “……就算在这地牢里,我也如雷贯耳。” 他打开扇子,视线移至到扇面上,注视良久。 我脸上有些懊恼。 他不露声色,和我闲扯了这么久,竟是一早便认出了我。倘若是我将害他成这副模样,而他又有心寻仇,刚才乱侃七聊八聊的那些时机,足够我死上千百回了。 我正处于深深的自我唾弃中不可自拔, 另一处,他却早将我抛之脑后,单手撑在轮椅上,推着轮子,缓缓来到了石案前,一路上锁链声哗啦啦不断。他只是不管,手里捧着扇子,宝贝儿似地对待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白净如玉,一看便知曾经是个被人伺候贯了的公子哥儿。 “你既然还称我一声尊上,为何不坦诚告之,究竟是触犯啥了不得的派矩,被关在这儿无人照料不算,还要遭此虐待?” ※※ 唉,小笛笛。 你这娃娃真欠扁,自己做的事,偏要装做不记得,如今真的全忘了个光,报应啊报应。真不记得也好,假忘掉也罢,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啊撒盐。 我这里还有胡椒粉,你要不要,也一起撒撒? ------------ 第二十七章 佛经修身心 “听了不该听的,做了不该做的。懂得太多,又错信了他人。我本是已死之人,却没料想死又死不了,只得苟且活在地窖密室内,生生世世不得出去。”他掀起袖袍,手一扬,搁下了扇子,摊开宣纸,左手拿起了一支笔,眸光一闪,“还是谈谈尊上您自己吧,似乎不忆得以往的事了。” “没错,何止不记得。”我愤愤然,倚靠着他的轮椅,坐在地上抱膝叹了一叹,扭着脖子很是诚恳地望着他,“你说怪不怪,他们都说我武功盖世,神功了得,只手遮天,风骚得不得了。其实都是个屁,我现今一点儿内力都使不出来。” 悠悠月芒,照在他身上, 脸上也有了层朦胧柔和的光。 “当下这些话,可切莫与旁人说。”他眉毛抬起,沉思片刻。 “如果我没猜错,派里还有些旧翼未除,若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弱点暴露给旁人,那可不是我所认识的尊上。”余音止,他的笔就落下,旧黄的纸上瞬间便沾染墨,虽看不清写了什么,但行云流水,笔锋苍劲有力。 他用的是左手。 我怔了,眼波流转,“你说的话倒是极有趣了。那么只不知在你的眼中,本尊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派外的人皆说您是一个心思慎密,惯用阴毒伎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少年郎。”他字字铿锵,语气很柔软地诉说着我的罪行。 不过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憋得慌,却又气不起来,委实觉得这个人还实在,没有昧着良心拿好听的话来吹捧我,光用外边的传闻来填我的嘴。 想来。我地事迹确实有些不堪…… 枭雄还好理解一些。只不过—— “少年郎?” “无论您是身处剑鸣派里还是游走于江湖。都爱用男装示人。还曾闹得外人皆以为薛凰寐有断袖之好。”他突然一怔。止住了口。“对不住了。我不该提起他。” “无妨。你尽管往下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淡淡含笑。“您还一度夸口说。若生得一副男儿身。定是数一数二地美公子。天底下再无人能比您更风流倜傥更玉树临风。” 我脸红上一红。 没料到他说的会是这个,诚然换回这身好皮囊以后,我私底下也揽镜照了不下上百次,次次欢欣,可这些臭屁的话被别人说出来,还真有些受不住。 如此想来,俺这闷骚的品性还真是与生俱来的。 他细细瞧着我,眼角微微上扬。 我也扑哧,忍不住笑了。 笑完心里却一阵发紧,他方才是无意一提还是有心点拨不得而知。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倘若派里其他人晓得我没了内力又失忆,只怕我会落得像薛凰寐一样,既被篡位又保不住性命。 爱穿男装么? 有趣。 青纸从未与我说,夜里当着玄砚的面为我披上的却是一件女袍。 我稳住心神,再瞧向他时, 纸面上已然被他写了许多字。烛火很暗,照到他周围时,已然看不清什么了,那白纸黑字密密麻麻令人心惊。 “公子好雅兴,豆大的灯火,也能照着你写这么多长篇大论。” “佛经修身养性,临摹了这么多年,已不用目看,早已铭记于心,下笔来神。”他抿一口酒,很是心满意足。 烈酒很是暖身,烛火下他的脸不似方才那般苍白,略有些红润。 只是苦了我,一**坐在地上,现在早已凉得我麻了腿。 举目望了望周遭。 一座设在女人床底下的密室。 一床光溜溜的石榻。 破旧佛经摆放两三叠,案上置着缺了一角的铜狮香炉,和几欲要灭的灯火。 这间死寂的地方唯一的活物,就是一位心境平和,处事淡然,靠着轮椅才能行动的废人。 ……愈看愈觉得异常诡异又辛酸。 我委实觉得,他定不是简单之人,得好好巴结才是。 ※※ 巴结? 好,也宝妈支持你。 只是别让他吞入肚才好。 ------------ 第二十八章 究竟谁调戏谁 对于如何巴结人这件事,我委实没什么经验。正当我无计可施之际,见他眉目轻拧,手触在膝头腿间,微微收拢。 似乎有些熬不住坐了,疲乏之色渐显。 “我扶你上榻。” 他在轮椅上撑了几下,见我来搀扶,也没推拒,“有劳了。” 相较男人却过于瘦弱的躯体倚了过来,脑袋靠着我的肩头,右手悄然地环上了我的腰。我一愣,他咬牙,羞赧笑了。 我也没太在意,揽着他,身形晃了晃,踉跄地朝榻边摸去。他头一歪,细细地看着我,眼角弯弯。 墨色的长发倾泻了我一肩膀。 令人恍惚的香味混杂着别的气息拂在鼻尖,让我心里漏跳一拍。 “来,慢慢地……坐。” 他依言,低眉照做,手也顺势从我腰间撤离,若有似无地蹭上了某处,我像是被人挠了什么**道一般,滂湃汹涌的战栗袭来,身子一软,便往榻上栽去,还未来得及反应,我头低着,已吻上他的唇。 我睁大眼,满是惊愕之情。 只觉被压着地地方实在是柔软。沁香。 接触之地仿若是电击袭来。**感顿时爬上了背脊。 身下这个男人沉稳地脸面上闪过一丝妖娆之色。青丝铺开在蜿散在榻上。被我抓了一手。 他地眼清澈。明亮。泛起了雾气。 我有些禁受不住了。舔了下他地唇。手仿若不受控制般。就往他系着地带子上摸去。岂料他秀美地眉一拧。脸色惨白。柔软地唇边荡起了压抑地细碎呻吟。如破玉碎璃。 我心紧住。眯眼望着他。甚至一度以为他方才挠我腰地那一下。是故意地。可现今看来。他这副快要疼哭地样子不像是装地。忙翻身撤离。 石榻上,他蜷缩着,手扶着腿,额上涔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轻蹙,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像是很难受…… “是不是方才压着你的腿了?” “不碍事。”他吸了口凉气,胸脯起伏得很剧烈,“忍一片刻……就会好。” 他咬唇,就这么隐忍着,佝偻着身子,卧在散乱着枯草的石榻上,手颤抖地虚握着腿部,朝我挤出了抹笑,笑得很勉强。 我却更觉自己罪孽深重。 那枯草想必是拿来御寒的,别说现在夜里有些寒意,倘若是到了冬天岂不是更难熬。 “我去给你找些药来。你别乱动。” 他眼神里有很温暖的东西。 后来我才醒悟过来,他脚踝上绑着锁链,这会儿就算想动,能动到哪儿去。 机关拨弄了几次,倒也熟能生巧,待我从床下爬上来后,吐了口憋在胸处的闷气,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这番光景已不敢在屋里多停留,当下便搜出了藏药的地方。 红瓶、白瓶、黑瓶,玉瓶好些都贴上了奇奇怪怪的名字……那些瞧着像是解毒、提升内力或是补气养神的丹丸,我统统都不敢拿。寻思再三,只捡了些寻常的金疮粉和简单的治外伤药。 这年头需谨慎行事,目前尚不知此人有没有内力,倘若有也只怕丢入这地牢前就被旁人把功卸去了大半,倘若我误打误撞拿药解了他的毒,恢复了内力。 便宜了他,吃亏的便是我。 把瓶瓶罐罐兜好。 想着那硬巴巴的石榻硌得背发疼,又冷得人牙齿打颤,心陡然又软了些。 床上的被褥我自是不拿,怕让人生疑。 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床龙凤合鸾的,想了想又添了个枕头,皱眉记忆了一下,他的脚还赤着,脚踝处似乎也链锁被磨坏了皮,不过我没这么大的鞋子。 把一切打包,收拾妥当了,便一点一点地往地底下搬。 他已撑起大半个身子,半躺在石榻上,迎着烛火,巴巴地瞅着我。 眸子明亮如点漆般,衣袍散乱,襟口处显露出大半夹杂着红印鞭痕的胸膛,袍子下是那修长的腿,青丝散了一身,说不出的……诱人…… “你竟拿了被褥?”他的眼盯着龙凤合鸾。 “夜里寒,你身上本就有伤,莫再冻出病来了。” 他浅浅一笑,手摸着松软的被褥,很低地说了声谢,自言自语近似呢喃,“真暖和,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莫名的,有些心酸。 他许是有很久没出去了,这张脸在烛火下明暗,细细看来,他的眉宇间隐有股傲气,想必在身子没被废之前,定傲立于众人之上,夺目得令人不敢直视。 可现今呢? 落魄得让人心生不忍。 我压住了心里涌来的异样情愫,俯身,从他手里将被褥展开,掖了掖铺好。 “你身子不方便,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 “平常我偶尔也能起身的,虽说不上来去自如,但脚还是略微能感到些知觉,只不过今年……”他不再吭声了,手撑在腿上,握紧,“连你也把我当废人了吗。” 不知为何,我尤为听不得他说这种博人怜悯的话。 只恨不能堵住他,让他再不能说这些。 光这么想着,视线下移,停到了他的唇边,顿觉眸光柔软,靡靡起来。 手收紧撑在他身旁,不知不觉便凑了过去。 他眼弯弯。 烛芯结了一个花儿,扑的爆了开。 凉意习习透重衣。 我一下子回了魂,哐当一声只觉大感不妙,今儿是第几回了,竟次次想亲近他。 吸口气,别开脸,咳嗽声,强作镇定,“我这有些药。你看哪些对你有用处。” 他望着我笑,态度稳和,仍是一副谦逊的模样,也不挑明我方才无礼之举。 我脸烧得慌,垂头做鹌鹑状,忙就着掏药的动作,掩饰方才的冲动与尴尬。岂不料一掏,哗啦啦,三四个瓶子滚了一床。 他诧异地望着我。 “快些挑啊。”我脸皮厚到极致后,便不觉发烧了,把那些白瓷瓶全数一推,堆在他面前,笑眯眯道,“你若不选,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他忙捞起一个,握在手里。 我看了下,是里头最朴素,最不起眼的一个瓶子。 他的身材算是高大欣长。 就算躺在轮椅上,那双腿也是欣美修长的,只是太瘦了。 如今被他搬挪到榻上,微屈着膝。 单薄的袍子下,那轮廓愈发的纤细削瘦。 仿若是长年累月的坐轮椅,导致这两腿完全不能用了。 他当下缓缓背着我。 埋头,将指沾了一丁点,小心翼翼地抹在了脚踝的伤处。 淡淡的香味传开了。 他动作很快。像是小孩好不容易在大人处才讨要了糖。那一小瓶子药捧在他手里很是金贵,一点儿也不舍得浪费。 “你别光弄这没用的地方,”我若有似无往他膝下处一瞄,“腿伤得这么重怎么也不一道涂涂?” ※※ 捶胸吐血,要票票。 ------------ 第二十九章 略有些犹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手捉着药瓶,怔愣了片刻。 “你若不方便,”我闻了下从他身上荡出的幽幽清香,挽起着手袖,笑得更加和善了,“要不,干脆换我来伺候你?” “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他忙不迭地摇头,一时看似沉稳的人也有孩子气的举动。低头抱膝,挪了半天,虚斜了眼,却招惹来了我探寻目光。 “不准看。” 我嘴边荡起一丝笑意,“好,听你的。” 他背对着我,磨磨蹭蹭地撸裤脚,姿势明显有些放松了,我的视线从膝盖腿处移到了他的脚趾,形状很美。 若不是因为有些脏,我会认为它秀色可餐。 脚踝处被环链扣得牢牢的,双腿也不能分得太开,几乎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它发出声响。 私以为,用铁链锁困一个废人的脚,委实有多此一举的嫌。 倘若是我。我会选择锁了他地手。而非脚。 难道当前状况并不像他所示这般。他实则没我想得这么弱。也伤得并不是很重? 不管怎么说。一个被关在这儿许久地人。身上还能有股奇异地香气。真是令人有些惑。 正想着。便觉香气愈发浓烈就这么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陈腐之气。 只闻嘶地倒抽了一口气。黏沾着伤处地裤腿布料被撕开了。青丝拂了一肩膀。瘦弱地身躯微微颤抖。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这个男人地伤处。 明暗的烛火下,他因疼痛而轻抿着嘴,眉宇间软弱显露无。 他的腿上盘横交错着疤痕,肌肤苍白近乎泛青。膝盖处像是被人涂了什么东西,隐隐有着异香,黑色的痂下露出白骨,腿腹上地肉往外翻,还有用硬铁器烙下的鞭痕。 很难想到会有人禁受如此酷刑。 我只觉胸口一闷,怯意陡生。原本还惦记着要帮忙,此刻也不晓得该做什么,只是愣愣地站着。看着他小心翼翼,几乎虔诚地把那药膏涂在遍布创伤的腿上。 其实,谁都知道,眼下这药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让你看是怕吓着你,果不其然,你还真禁不得吓。”他低着头,脸上强装淡定。 “你会不会觉得它很丑。” “不会。”我嗓子有些沙哑。 他轻轻一笑,露出个表情,说不上什么,但让人觉得心口发酸。 屈腿,手臂环抱着。 脑袋垂得很低。 腿上的肌肤被他的指这么牢牢按着,指缝间流下腥臭的脓液。 我眼眶有些热,看到此景更是有些震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别开头,细细地呼吸,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 方才还疑心他的腿伤有假。 如此看来,是我错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他坐得很不安生,我见他扯着被褥,身形不稳,仿若要从石榻上滚下来一般。忙半倚着榻,按住他僵硬的身子,“怎么了。” 他脑袋靠在我怀里,陡然软了下来,眼睛很纠结地盯着那袭龙凤合鸾被,“对不住,好端端的弄脏了你地褥子。” 大红的褥子和脚上的链锁交缠在了一起,殷红血渍和脓水沾上龙绣上,红乳黄交错,别有暧昧之情。 我心下一紧,“这不重要。你的伤还有没有得治?” “初伤时地那两个月兴许还有法子。如今旧疾总会复发,疼一疼也就过了。” “你……”我终于忍不住了,“你被关在这儿的事可是与篡位有关?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薛凰寐他真地死了么?” 他嘴 起笑容。 “尊上自己做的,怎又问起我来了。” “……我很想知道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弄得我失了忆。为何我却全然记不得了。” “您自从跟随薛凰寐那天起,就开始学他的心法,由于那门功夫不太适合女儿家学,薛主子便手把手教您寻究钻研出了另一套路子。当年并没发生什么,尊上夺位夺得很风光。” “你方才说我练的是什么功?” “你为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忆无忧》。” 我大感不妙。 “忆无忧当初共有九层。武功心法颇怪,从一重练至五重,内力便与日俱增,可五重一过你就练出了岔子,不仅内力递减记忆也大不如前,内力也散得差不多了。” ……好邪门的内功。 我瞪大眼,觉得叹为观止。 “我记得上头地心法路数是没错的,持之以恒是那门内功地关键,你若能继续练下去,说不定记忆便会恢复,神功大成也指日可待。”他默默地望着我,很是平静。 又是薛凰寐。 我怎觉得什么事儿都在围着他转,他连死都不安生。 “你又让我诧异了一回儿,这些事儿就算是我最亲近的人,都不曾知道。” “我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有了如今地下场。”他陷入回忆的脸里有股莫名地哀伤。 他熄灭榻边的烛火,迎着外头的月光说了句。 与我喝一遭酒吧,一人独饮,难免孤单了点。 这,便是我当夜最后的记忆了。 醒来,发觉我竟在石榻上。 “对不住了,占了你的床。”我呐呐地起身,他却一把按住了我,力度很大,让我不免有些讶然。 他坐在轮椅上,望着我笑。 “无碍。” “在你看来,我或许什么都缺,但唯独一样是不缺的。你走后,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睡。”他手里的扇面,开了梅花朵朵,轻轻地抚上去道,“你身上似乎有伤,脉象很虚,先躺着吧……” 我拉过那床被,瞅了一眼上头的龙凤合鸾,觉得怪别扭那个什么的。 一旁传来咔嚓的声响,突然一块小方砖大小的石壁挪开,出现了个小铁的孔洞,从外面伸来一双枯黄瘦弱的手,递来了个木托盘。 然后便关了,合得一条缝隙也没有。 他推着轮椅,转身,俯下小心翼翼地去端那食物。躯体弯下去的弧度,构成了个令人心酸的线条,他袍子下的身躯很瘦,愈发显得袍子很大,很旧。 托盘上是一块硬馒头和一小钵粥,说是粥其实就是浊米水。 “如果不嫌弃,也可尝一尝。当做是谢你昨夜的酒水。”他很小心地舀了粥上的水,盛入酒坛子里,一勺又一勺,直到粥不再那么淡,露出了略微浓的米糊,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把小碗米粥放到我面前。 然后捧着酒坛子,想了想,抱在了怀里,藏在了床桌案下。 我很诧异。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们不会再额外送喝的水,攒些水,等渴的时候会很有用处的。”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涩。 他却很不当一会儿事,“只可惜腌萝卜和肉松不见了,又被人给捡走了。” 说完便示意我喝。 “你在这儿关了这么久,可有想过出去?” 腹黑男可怕。 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尤为更可怕。 ------------ 第三十章 他说他叫自摸 出去?”他的眼底泛出一丝柔光,“尊上说笑话了。光用手是爬不了这长长的阶梯的。以前不是没想,腿疼得紧的时候,也动过念头。可无论我怎么求救呼唤也不济事,每日送吃的是个又聋又哑的老人,他是听不见的。如今腿也没法治了,我也想开了。比起外面的江湖恩怨,打打杀杀,呆在这儿也挺好。老家伙虽爱贪小便宜,克扣吃食,却从未想过加害我。” 说完掰了大半个馒头给我。 我委实不再好意思接了,垂头,搓搓手。“不要。原本份量就不够,你的身子需要多养养。我等会儿上去能弄到吃的。” ……而且,尊上的伙食一定比这个好。 他却固执地把馒头塞入了我的手里,“吃吧。这儿的吃食虽糙,比不得上面他们给你的精致,却是安全的。我吃了这么久未曾出过什么事儿,你也不妨尝尝。那些个核桃酥,脆皮卷,桂花糕摸样花俏颜色鲜艳,但有没有额外加料,就谁都说不准了。” 我一怔, 觉得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有人想毒害我?”我拧眉。 “我可没说。”他用指掰着一小块馒头,塞入我的嘴里,眉眼弯弯。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顿时让我心漏跳一拍,咬了口他喂来的面点,觉得含着的濡化了,松软甜腻。 他却低头嘴边荡起笑容。细嚼慢咽。悄声说:“杀一个尊上。便能自己继位。有多少人窥视这个名号。薛凰寐日防夜防。下场也不见有多好。你年龄尚且。也多该提防提防才是。” 说理。 ……是我大意了。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地人像是什么都懂。浑身上下都有股神秘地气质。妖娆间又不乏稳重。很是值得倚靠。 一丝曙光照在了石案上。 “天该亮了。你该走了。”他淡淡出了声。 “我以后能常来看你么?” 他一怔。 露出了个很柔软的笑容。 “当然。尊上下次想找人喝酒的话,若是能带些下酒菜来就更好了。” 这个酒鬼。 我失笑,转身走了几步,才想起,扭头问:“你叫什么?” 他笑。 坐在轮椅上,阳光落在他身上,沉稳优雅,泛着金色的光晕。 “唤我子墨吧。” 自摸? 嗯,委实是个好名字。 我默默念着,在他惊诧恼怒又悔不该当初的表情里,慢悠悠地爬出了床底,很不是放心地把无人入眠的被褥弄乱,坐在榻边,对着清晨地阳光伸了个懒腰。 在我回到剑鸣派的第一个夜晚,遇上了叫子墨的男子。 后来我才知道子墨只是他的表字。他被世人提得最多的名字,足以成为萦绕我脑海挥之去地噩梦。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重回剑鸣派的第一个早晨,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对镜梳妆,不料外头响起了叩门声。 再次见到青纸时她在脸上蒙了层面纱,露出了双细长的眼,如今想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看出她脸上是否还有默采的痕迹已是不能,想来一个易容大师,一个技艺超群的易容大师地面皮是轻易不让人看到的。 我当下便端正了心态。 觉得既然远离了勾栏,作为一派之尊委实不能像以前那么八卦了下去。 青纸来的架势很大,身后跟了一群嫩得能掐出水的娃娃,一个个正直青葱岁月,端得是风流倜傥玉润珠滑,好比眉目还没能长开的小小潘安。 想来正应正了玄砚地话:青纸的口味委实有些特殊。 她这一大早的进来,从小小潘安们手里接过了物什,把门合上了,还未朝我走来,眼弯弯,笑了。 我看了一眼, 分别摆是核桃酥,脆皮卷与桂花糕。 一瞬间,没震撼是不可能的。 先不管它是否有没有“加料”,光这不多不少三样,足让我感叹良多。 无论怎么看,子墨都不是寻常之人,不是池中物。 “在勾栏里呆久了,没有早起的习惯,胃口不大好。”我眉目舒展,把碟子往她面前推了,“这些糕点看着漂亮不吃怪可惜的,青纸你也尝尝?” 青纸浅浅笑着,也不忌讳,捻起用帕子托着,就咬了口桂花糕。 ……想必没毒。 我因尝了地底下的馒头,所以对摆在桌上地糕糕点点,没多大兴致。拿帕子擦拭手,有些不明白地望着她,“一大早找我,是有什么事?” “属下伺候尊上更衣。”青纸忙转身福了福,“派内三十二堂的堂主与一百零八洞的洞主们听说尊上出关,都前来拜见。” 什么堂堂洞洞的。 听这像是老鼠打洞。 “行了,那就换吧。” 我起身,抬手正瞟到青纸双手展开紫缨络纱衣,就要往我身上套。忙扭身避开了。 “您真打算让我穿这件……” 青纸愣怔,我意味深长地一笑,视线下移,觉得那紫色长裙与捧着它的白皙玉手此番意境别具深远意味,真真是让人琢磨几分,便好心点拨,“我可不想让下面地人觉得我失了忆,还失忆得连自己平日里的喜好都忘光了。” 青纸大震,忙跪倒在地,“属下一时疏忽,平日里伺候尊上惯了,忘了这是在剑鸣派。” 这话说得可假透了,就算我在勾栏里也是以男装示人。 我可不觉得她这借口有多高明。 “大师……”我俯下身,拿食指挑起她地脸蛋,与之平视,荡起了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不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小心拿捏不当,引火烧身。” “尊上教训的是。” “教训?我可不敢。”我笑着,双手稳稳搭在她地膀子下,将她扶起,“易容大师,想必篡改容颜外,声音,举止动作的模仿技巧都是高超的。不知模仿未失忆的本尊,有几分相像?” 事实证明, 很像。 她脸上虽仍被面纱遮挡,但举止间却带着丝男儿气魄,宛若脱胎换骨,又媚态横生,尽显慵懒之姿,声音也朗朗如玉。 如果说,老宝是贪生怕死,偶尔使诈,名碌碌无闻,整日懒散之辈的话。 那么尊上便是一只极品。 这只极品始终贯彻着,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原则。话少,却语出惊人。 虽照样懒得出挑,却属于慵懒之列,媚态横生之余,却也能刚强阴得让人无还手之力。 为此,我觉得很是熟悉。 也很是欣慰。 “恭迎尊主出关。” “第一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第十八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第三十七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 殿上齐刷刷跪了一大片,也有几个翘楚,出淤泥而不染,誓死不跪,只差没拿鼻孔哼我了。 我觉得甚是有趣。 见我这会儿不言不语不动声色,旁边几个跪拜的堂主沉不住气了,大汗淋漓,忙去拉扯倔脾气的人。 “向来洞堂只听玄铁令的差遣,丢了圣令,还想承我这一跪,只怕消受不起。” 我的手,斜撑在下巴上,眼弯弯。 “既然如此二洞主还大费周章来一趟?怎么着,是想看我什么时候死么?” ————— 收到两枚粉红票,真幸福。再收八枚,就让凰儿抱女主嘿咻一下。 ------------ 第三十一章 你干嘛脱衣裳 良心,我只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委实没什 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此时有多么的慈爱,语气拿捏得柔软,音琅如玉,十足的闲话家常的架势。可话音刚落,偌大的殿上就仿若被寒风袭卷了一遭。 只见几位翘楚哗啦啦地跪了一地,不仅跪,还拜了几拜。我坐得高高的,被这架势唬住了,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期中,翘首中的翘首也委实放下身段,跪了一遭,抱拳朝我拜了一拜,额上青筋突突地冒,闷声说道,“属下不敢。” 怎么说呢…… 这人倒也实诚,比那些看似附和,实则嘴上说一套心里想得却是另外一套,城府不晓得有多深的人要好太多了。 不信瞅瞅跪在人群中间的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从一进门就搞七搞八,呆愣地趴跪着,也晓得对青纸抛了多少个媚眼。 ……真当我死了。 “二洞主虽语气冲撞有所得罪,但话却不假。玄铁灵符一令既出,便能号召派内所有弟子。丢失之后,寻它之事已迫在眉睫,却不料尊上竟突然选择闭关,如今出关了,是否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难不成尊上还想再次闭关几月?”一个老汉趴在地上,言辞灼灼。 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洞的主子,眼底的野心都不加掩饰。 我手撑着下巴。嘴角微上翘。 望着台下众人。不禁有些怅然。 今儿个。总算知道了为何好好地尊上不当。偏要去跑去勾栏做龟公。勾栏地日子再艰辛也比这儿过得畅快。 唉。也不晓得我走了之后。化蝶。风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来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 我微微坐起身。手拂了下衣袖。眼波流转。笑意没入眼:“祖宗地遗训不能忘。本尊两日内定会迎来本派至宝。” 这一票人来得快散得也快。 大殿内顷刻间空荡荡。 青纸戴着面纱,身姿款款,恭候着。 我手撑着榻上扶着,站起来,还没走几步,胸口一窒息,只觉得眼发黑。幸而青纸忙搀扶住着我。玄砚望向我,眼里略微有些惊。 “尊上,您伤势甚重不能再拖,得为您去请白少。”青纸眸里有着焦虑之色。 “你可知道他在哪儿?”我偏着头,专注地望着她笑。 青纸低头想得很认真。 我却笑得满目悲怆,无奈得紧啊。他当初要是想救,便早救了。 只是不知他不救老宝,会不会救我风笛歌。 “您莫担忧。剑鸣派消息灵通,眼线遍布天下,只要他还在世上,总能找到的。”青纸搀扶着我的手臂,用力了些。 我视线滑过玄砚,移到青纸身上,嘴弯,“这事儿就由你去办吧。愈快愈好,要么……你现在就去。” “是。属下这就告退。那就不妨碍尊上了。” 青纸退了几步,虚眼瞟了一下玄砚,捅了他的后背。玄砚讶然地回视。 “愣头愣脑的,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快扶尊上回寝宫。”青纸从鼻子里哼了句,说毕斜了一眼我的脸色,晓得话多了,于是拉耸着头,盯着地,手揣在袖子里,默默地溜之大吉。 青纸这孩子…… 是不是太机灵了。 顿时,殿里只剩两人。玄砚一张脸如鬼魅,也看不清啥表情。我打量了他半晌,捡了个好地方下手,搭上他的手臂,扶稳了。正想很气派地说一声摆驾回宫。 孰料,某人不乐意了,突然间我只觉得天晃地动,铺天盖地的一阵晕眩,身子落入玄砚地怀里,脚没个着落,被他横抱住,我惊吓之余,搂住了他的脖颈,瞪大眼诧异道:“你干什么?” “尊上身上 ,不宜太过操劳,玄儿抱您回榻。” 听,他说的是榻不是殿…… 送进殿不够,还要抱入榻,还真是体贴入微,细致入微。 可我没想到他的细致还不止这些。 “尊上的手很凉。” 他把我安顿到榻上后,却没急着走,手顺着衣袍缓缓向下,一举攻破,握住了我的脚。 我惊了,反射性地缩,逃开。 他却紧紧握住,倾身子,搁在自己膝盖间,按在胸口处。 低头,轻笑。 “别怕,属下帮您推拿一下,便能暖和。” 本……本尊才不怕。 我横眉冷对,故作镇静。 他褪去了我地履,却未除袜子,指揉着脚底的**道,一股子气劲流了进来,略微有些疼,然后酥**麻,仿若电击般。 我哼了声,放软了身子。 他的手法愈发的缠绵了起来。 我力气被卸去了大半,手支着脑袋,望了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挑眉,“对了,薛凰寐平日可是惯用左手?” “不。使的是右手。” 我微微放心, 专心致志地瞅一眼专心伺候着的男人,觉得他疤痕虽不好看,但面目也是特别狰狞,眉头微拧却有股祥和之气,是个老实家伙。 比青纸可好哄多了,真真是问一句便答一句。我越看越觉得欢喜,手抚上他的手臂,却没察觉他身上的震动,“本尊再考你一回儿,除了青纸与你之外。其他两位大师,是哪些人?” “薛凰寐死后,前一批大师也跟着被处置掉了,这次都是尊上秘密命用的,除了我和青纸外,其他弟子继承后应该是笔和墨字辈。” 待我正准备再问个什么地时候,他却不知按压了哪出的**道,一阵战栗,一口气抽上来憋住。他也放了我的脚,一个翻身爬上来,伏在我的正上方,一手撑在我的脑袋旁,另只手就要解着自己系住衣袍的带子,仿若欲醒的蛰兽,一双黑眸熠熠生光。 我捉住他的手,抬眼,“你要干什么。” 语音刚止,玄砚掌下的料袍顷刻滑落在他的手肘上,宽阔地肩膀,流线优美的肌理,精瘦结实的腹部。这个男人有着很健硕漂亮的身子。 “尊上难道不想更暖和一些么。我日盼夜盼等着召唤。”他的手按着我,却敢太过用力。 若有似无地不让他毁坏地脸显露在我面前,坚毅的唇微颤抖,半张脸仍是俊朗地,伤疤烙印在我的眼里,竟有难以抑制地疼痛。 本尊此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见我怔怔专注地望着他的脸,便别开头。自嘲地拿指,蹭了蹭疤痕遍布地脸,眸子暗淡了不少。 “属下知道了。您说过再美的公子在您眼里也比不过薛凰寐,连他都有让您感到厌倦的一日。我如今已毁,不敢再奢求。” 他脸上有晚暮的凄凉,倔强地转身,捞起袍子,重新披在身上。 宽肩,修长的腿,背脊的线条真是流畅优美。 我真真是大饱眼福,看得血脉贲张,“那个,你别误会。我大病未愈,你也知晓这个那个的……不宜太过操劳。”耳梢都烧红了。 ……不过看还是看得过瘾。 他似乎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微微怔愣,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柔软了起来。 我忙缩回里头,抱住被褥,“我想休息了。” 他左手执起在右胸,低头垂眉,鞠躬,“属下告退。” 许久我才知道这个手势。 是,誓死效忠,至死不渝。 ------------ 第三十二章 吃干抹净嘿咻 送玄砚离去后,我合上门,愣怔发了会儿呆,想起他二位大师分别是笔字辈与墨字辈,不觉心神荡漾,片刻也不想停留,拧开密道入口,翻身便跳入床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地下石室里,晃悠悠地燃着一盏灯。 子墨穿着新袍,低头书写。 眉宇细致,坐得端正,二手执袖,凝神着笔间尽显风流之韵,通体上下散出股让人舒服的气息。 此刻他头也不抬,便冒出一句,“来了?” “墨兄的听觉还真是灵敏。”我捡了手里的果子咬了咬,“给你带了些糕点,要不要尝些?” 他徐徐笑了,搁下笔,歪头望向我松垮垮套着袜子的脚时怔了下,视线停在了微有些凌乱的衣袍上,眉也不抬一下,“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只是方才和玄砚戏耍了一会儿。没料到他按摩推拿之术果然名不虚传,技艺精湛,弄得我浑身舒畅,很是快活。”碟子往他面前一递,却被推了,我奇怪道,“你不吃么? “我吃不惯。”他嘴边笑意微僵,玉脸板着。翻脸翻得委实快。 “你莫不是在生气?” 他却不答。 我把碟子搁在他怀里。让他抱住。自己捻着吃了一个。“方才地话得罪了你?”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在男人面前脱成这样成何体统。玄砚以下犯上更是该拖出去杖罚。你们二人不避嫌也就算了。又是戏耍又是推拿地。真叫人羞耻。你委实不该纵容属下们这么胡来。” “本尊不是一向都这么风流成性地么?” 苍白地脸上隐因气恼而泛着诡异地红晕。 他瞠着眼。唇无奈地抿着。表情惊讶恼怒不已。胸膛因极力地隐忍而起伏着。像是气得不轻。在我看来。他这一顿火发得有些莫名。但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好替他顺了顺气。“让我看看你地伤势怎样了。” “我死不了。” 我卷着袖子蹲下,双手搭在他的膝头,“瞧你说的什么气话。” 他抱着碟子,怏怏地别开头。 “一个人关在这儿日子过得这般清苦,我见你昨夜疼腿得受不住,便惦记着要给你带我最爱地东西给你。我曾在勾栏被打得疼得泛苦的时候,就总想着吃些甜腻的玩意,心也不至于跟着一起哭。” 他不言不语,很顺从地执手拎了糕点,小口吃了下,眉头一拧,立马挑三拣四:“我不爱吃甜的。” 一只小巧玲珑的绿豆糕,在他修长白晢的手里衬得格外可人,被咬掉的一小角,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顺着含住,从他指力夺了,嚼了嚼。 ……觉得,也不是很甜。 不知为何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玉容温柔,眉捎间带了股妖韶之意。 看得我心里头升起股别样的感觉,当下便噎住了,想的便是莫不被人下了毒?拿拳头锤了锤胸,憋了好阵子才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自己地手已搭在他腿上,心里头一沉,既然搭都搭了,不如撩起裤腿顺道看看他的伤。 灰白的腿上疤痕依旧狰狞,只是伤口处没再灌脓,似乎好了不少。 我微有些放心,正欲起身,便觉得眼前发黑,胸处一股闷疼袭来,身子一软,便乏力地叠坐在了他地身上。 就被他一把捞住入怀。 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他眸子柔软,气息紊乱,“我可是久居于此的男人。尊上来之前衣袍不整,鬓发松乱,这会儿又投怀送抱,你对属下亲狎过分亲近我已有所耳闻,不会连我这‘废人’都不想放过?” 我眸光落在他的唇边,脑子嗡嗡作响,想的却是,这个人并不像初见时那般温和谦逊,愈接近愈觉得难琢磨。不过有一件事也令人心觉疑惑,难不成我真 他? 发晕倒在他身上也就算了,为何被他一抱,浑身仿若是被抽走了力气,我这会儿手攥紧他衣衫又松了松,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口腔里的甜腻还没散尽,左胸处便传来一阵窒息,钻心的疼袭来,五脏六腑都被搅合在了一起, 当下,我便愣住了。这感觉很熟悉,毒伤又犯了。 “我如今没记忆没内力,虚挂了个名号,谁也没把我当尊上看,你以为我日子比你好过么?”疲乏袭来,胸口的戾毒之气侵入脏疲,我贴在他耳边,轻笑着一字一句道,“莫说亲狎,就算属下们想染指,你以为本尊能反抗得了么?” 他身子一僵,“造反之前你一人侍尊上,如今尊上侍万人,我看这尊上还是不当的好。” 我笑了,掀起眼皮,提起最后一丝清明,“墨兄你别误会,我来这儿只想问你一句,你可知道玄铁灵符长什么样?” 他专注地望着我,叹了口气,“我会帮你的。” 一语毕,意欲不明,眉眼弯弯,放任我跨于在他腿上,拿手搂紧我,凑近来再说了什么,我便听不清,记不得了。 眼前朦胧一片,睁大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漫天盖地地黑暗袭来。 好像是晕了,又像是没晕。 总之做了个梦,不过事后想了许多遍,若说是梦又未必太真实了点儿。 隐约之中有人把我抱入了榻,背部冰冷的石榻让人好生不适应,待我触到了被褥便欢天喜地搂入怀,再也不撒手了。 耳旁传来的是宠溺的笑声,他一点一点地将我的被褥扯走,不仅如此还拉扯走了我地衣衫。一只大掌溜入里衫,揉捻着,手指灵巧。“你在躲么……许久没抱你了,你竟也知道害羞了。” 我顿觉羞愧不已,鼻子里哼了声,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这样不妥当,闪避间,嘴唇被温软的东西盖住,灵巧的舌将我地双唇分来,撬开齿,这个吻愈发的不可挡,来势汹涌,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技巧很好,极其挑弄地吻。 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弄我,我觉得很不舒服,下腹汇入一股热流,让我**了腿。 “来,摸摸这儿。” 我的手被握住,晕乎乎地被引到了他腿间某处,这一碰像是烫到般缩了回去。 “你越来越不乖了。”他沿着我地背腰摸了一把,手按住颈,身躯挤入腿间,弯身碰了碰我的身体,便猛地进入。 闷痛袭来,我脸贴着石榻,也不足以让那冰冷浇灭火辣的疼痛。 无止尽地求索着, 缓慢又坚毅,毫不留余地。 “……疼。” 他动作一僵,瞬间从背后将我搂抱住,声音陡然温柔了起来,“我现在仍然听你的,是因为我喜欢你。答应我,不要再试探我的隐忍力。不然我不会再疼惜。” 似乎过了许久,灵台渐有了些清明,他持久性极好,仍在动着,背部传来的肌肤的烫热,虽隔着衣袍仍令人心慌,摩挲得心痒难抑,我已然是被拔了个精光,他却还衣衫不褪,果然是只衣冠禽兽。 隐约中我睁开了眼,只觉得床榻在晃,屋梁在晃,帐子也在晃,似乎身在寝宫,又像是在勾栏,又像是身处密室…… 张张嘴,发丝被人轻柔地抚摸着,头也被按在枕上。 一股热浪从升起,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没了力气。 我只能说紫瘴阴掌好生厉害。 生生让我出了幻觉。 —————— 粉红十票的奖励。虽然还差了三张谁叫也宝心肠软。这章嘿咻委实没什么动力,蜷缩叹气。 ------------ 第三十三章 尊上不妨一试 一股子酥**麻的快愉在四肢渐渐散开,留有余韵,心跳渐缓沉稳有力。 令人战栗不止的热浪退去。 我睁开眼。 视线之中朦胧的影像缓缓移动,合成一体,变得清晰了。石壁上倒映着烛火,格外的静谧。 被我紧紧搂入怀的龙凤合鸾被褥,松软又暖和,红得也很喜庆。 想起方才那荒唐的梦,脸上一会儿红又白了一遭。 我忙蹭地坐起来,一手掀开被,直愣愣地低头瞅了一眼,这一眼甚感欣慰。宽大的衣袍此时好好地套在身上,华服柔软似水,料子上乘,倘若是被人压揉就定会落有印痕,可当下尚无一点儿褶皱。 怔了怔, 我**腿,手捏被褥,琢磨了一阵子。腹部无不适,腿间干爽,不过…… “尊上。醒了?” 子墨将轮椅一挪。转身望向我。姿态稳重。手指交叠。 露出了一个笑。 我觉得他今天笑得格外好看。比以往好看几十倍。 “你抱我上榻地?” 他眼角都微微含笑。 我偶尔犯晕就算了,犯晕还劳累一个废人,真是可耻啊可耻。 “若不是尊上正巧坐在我膝头,而我又正巧抱住了您。否则单凭子墨这具残废身子再怎么蛮横使劲也终归无能为力,怕是只能瞪眼干着急,守着尊上呆在地上。不过……”他推动轮椅,缓缓来到石榻,大掌握住了我的手,抬起漂亮的脸,深深地望着我,“尊上似乎很喜欢我的这张榻。” “胡扯!”我怒了。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虽然被关在这儿,但品性德行并不坏,呆在你身旁很舒服,连带着对这张榻有好感而已。” 他睁大眼睛,微微弯起来。 手搭在我肩头,很熟络地凑过头,贴在我耳旁悄然说了句,“不仅呆着很舒服,其实抱起来也是很舒服的。尊上不妨一试?” 我恼怒不已,就怕他再说出什么,请您常来睡之类的来逗弄我。 ……却不料,异常安静。 他的额头与我磕碰了一下,执起肩,缓缓拉开,什么东西拂过我脸庞痒痒的,长长的发如澄潭般散落而下垂在他地胸前,一双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我,“我名声并不是不好的,但做到这种地步委实令人心生厌倦,兴许本公子以后会成为一个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之人也说不定。但我这一辈子对世上的人再坏,唯独对一个人却是好的。请尊上牢记。” 他摆出了十足的闲话家常的架势,这句话却又说的是信誓旦旦。 我被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示好,让我委实不安,懵然间心口一窒,幡然忆起那场翻云覆雨地梦。 “本尊上榻的时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凝思想了一遭。 眼神称得上为懵懂又无知。 “……或者,你有对我怎么样也不妨告知一二。”我再拧了拧褥子,旁敲侧击,再三提点。 他大悟。 “没有。” 我有些些不信,见他一派行得正,坐得端的姿势,稳重中又有傲气,往往这种正人君子就最见不得旁人诬蔑,泼脏水玷污清白。我微一怔,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他废了的腿上,不觉有一些些放心。 我这边一放心了,他却不安生了。 眼波一转,嘴边抿出了笑意,“尊上为何有此一问,是不是方才睡得很不自在?我见您翻来覆去,面容艳丽含春,疑心您犯了病,便推了一把,不料唤您又唤不醒,嘴边还哼哼不休。” 我惊愕,“我哼了啥?” 他脸忽而红了。一双眼望着我熠熠生光,晕亮。 好吧。 本尊不问了。 做春啊梦的定哼不出什么好话,况且本尊这会儿梦的还是他。 我别开脸咳嗽了一下,“我中了紫瘴阴掌,你也体谅体谅。” 他扭头轻声笑出了声,像是怕我恼羞,转而移动轮椅,轱辘滚动,离了我来到石案旁,身姿优美,背部玉挺,一句话飘了出来:“中了紫瘴阴掌就不要吃绿豆糕,一个阴柔, 寒。不晕才怪了。” 你你你你…… 我气急,翻身下榻,还没站稳,一股子酸涩从腰部涌了上来,一软,便趴在了地上。呆愣之余,愤愤然,“怎么不早说。” 他把案上晾着的笔收了起来,诧异地抬头道:“属下也不知道尊上中的是这毒掌啊。”说毕很是不满地望了我一眼,“这是干什么,才起身下榻就一**坐在石板上,该有多凉啊。如此看来,尊上委实不知道该如何保重身体。” 我泪了。 只觉得有古怪,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异样得很,方才没留意,这腿间似乎也火辣辣地疼。 我正考虑着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 他笑了,柔柔地唤了一声,“尊上。” 这个笑与平常一样,却又不一样,他神清气爽,伴着些小小的心满意足,烛火也因此而黯淡了不少。 似乎显得他心情格外的好。 “莫再跪了,你瞧我为你写了什么。” 我郁结在心,扶着石壁起身,左胸与下身竟是相约好了般,一齐抽痛了起来,叹了声这毒伤好生厉害。他一双眼专注地盯着我。 我知晓此番不去,他定不会罢休。遂凄然地压住抽气声,踉跄地走了走,“你要给我看啥玩意?” 一张纸轻轻柔柔地从他手袖里抽了出来,递在我面前展开了。 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展现出个了一件物什,旁边还用小楷标明尺寸、颜色,质地。委实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竟知道玄铁灵符长什么样?”我眉眼弯弯。 “吃人嘴软,与人消灾。”他叹了一下,将左鬓的发挑入耳后,耳朵形状诱人,青丝下衬托得玉指白皙,一张脸也柔和了不少,浅笑道,“具体在哪儿,我便不知道了。你若找不到,不如仿做一个也好。” “多谢。”我满心欢喜地接了,怔愣,触上纸后才觉墨迹还未干,沾染到了手指,尤为醒目,一时间有些恍神。 他略有察觉,眸光望着我,一边嘴角微翘起,“想来你的心事并不止这灵符。” “我这几日都在想薛凰寐的事儿。”我突然变得很感伤,一双眼苦愁苦愁地注视着纸。 眼前这个风流的话唠鬼突然止音,一双灵眸定定地看着我,很是古怪。 我心里一动,缓缓说道:“我自从回到这大殿之后,脑子里便闪过零星片段,就连平日里照镜子,睡觉时都能感觉那个男人还陪在我身旁,他似乎并没远离我。” “你在自责。” “每次脑海里浮现他的样子时,我便觉凄婉。我想我大概很喜欢他。”我扭头对上他,强颜欢笑,“很奇怪对不对,我一边说喜欢,却又一边加害他。” 他的眸子很温柔。 “倘若不是我的缘故,他应该还是尊上,还能活很久。” “莫再想了,事已过去许久了。兴许他并不怪你。” 他伸手拍了我地手背,似的安慰。却不料手肘碰落了一叠纸,顷刻间,纷纷洒洒,飘落了一地。 “我来便好。”我蹲下拾捡,发现全是画地人**道,还有各类各样的招式,“咦,这是……” “《忆无忧》,我想它或许能帮你想起你所忘掉的那些事。” “这是你写的?” 他微微一笑,左手搁在膝头,“别忘了强记功夫可是子墨的一绝。” “我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我方才得到想要地了,你的谢礼也早给了。我已经寂寞惯了,别再让我适应孤单。” 我诧异。 何时给了他谢礼?原来他还是爱吃甜食地。 突然觉得,我这一趟来得还挺值的。 “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我蹲下,手放在他膝盖,“好些照顾自己。” 他嘴角荡出柔和地笑。 悄然说出了三个字,我等你。 ——— 唾弃温情,想看流鼻血的?捂住鼻子,待粉红凑齐二十一,就让宝宝们看惊天地泣鬼神地。 ------------ 第三十四章 惦记小姨子的姐夫 据悉白少鹫至今尚未回府邸。(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不过属下倒是查到一事儿。”青纸一双眼露在面纱外,微微眯起。 “哦,能多有趣?” “宫归设在攸州的分舵最近恶事连连,听闻方圆三里都爬满了毒物,被咬伤的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我拿指捋发,轻轻笑了,盯着纸张,说得漫不经心,“你究竟想说什么?” 青纸双目怔怔地望我的耳廓与食指。 我诧异,歪着脑袋,“怎么了?” 青纸立马低头,轻纱下朱唇微启,气息吹拂纱,她阖眼毕恭毕敬道,“您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尊上的风采足以媲美薛凰寐当年。” “莫拍马屁。”我皱起眉头,执起笔的手停了下来,抚在纸,心绪烦乱了起来,“本尊不吃你这套。继续说你想说的。” “攸州并不产毒蛇虫,俗话说惊蛰蛇出洞,现却早过了那个时期,小畜生们委实不该弄出这么大骚乱,像这种超乎寻常的大规模袭击人的举动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你疑心是白少鹫动的手脚?” “白灵峰上地白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一支玉笛足以驾驭毒物万千。虽说江湖之人都在商讨讨伐邪教之策。一举端了宫归地老窝。可当下谁都是一副按兵不动地架势。只不知鲜少路面。参与江湖恩怨地白公子为何在这节骨眼上挑起事端。” 她当然不知。这一切皆因风笛匕宫归可怜地妻子。我那英年早逝地姐姐。 在我梦到地零星残片里。这位白少鹫公子可是极爱笛匕。当初兴许是腻味了我姐了。兴许是被情势所逼。他地地确确选择了退婚这一条路。但有一点却是不可抹灭地。曾经年少时也两情相悦。**过。更何况他还是我姐地第一个男人。 当这个男人把属于自己地私有物丢了是一回事儿。丢了。不代表他以后不惦记。 如今被旁人拣去。贴上别人私有物地印记。就算惦记也吃不着了。光是这一点。翻来覆去忆一忆都能把肠子都悔青了。 更何况宫归这么爱招摇爱四处溜达。“贱内笛匕”被他说如此顺口。只怕不是头一遭了。 想来这四个字在白少鹫公子看来,就很是**。**到连豢养的毒物都放出来了。 一想到这儿,我轻轻笑出了声,眉宇舒展,很是畅快地瞅了一眼手头的东西。 子墨不愧是大师之一,把本派圣物画得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咦,您手上地是灵符的图纸么?尊上莫不是想再造一个?”青纸斜斜望来,睁大了眼睛。 “正巧相反,我已经知道它的下落了。不日,便能迎回本派至宝。”我将纸折好,收回袖口中,站起身,“不过在这之前,你吩咐玄砚为我备个马车,我要去一趟勾栏。” “是。”青纸低眉顺眼。 我饮口茶水,正准备动身。 忽然走廊上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窗外晃动着人影,我心下一动,拿眼神示意青纸,她镇定自若地探手开了门,挡住了我的身子。 “不是与你们说过么,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尊上。” “弟子有要紧事通报。”来人明显是个少年,语气焦急。 “出什么事了?”青纸话语柔软了些,“瞧你,把额头都撞红了。” “可不是这一路上来得慌,撞了好几个柱子。我揉着可疼了。”少年愤愤然,殊不知这清朗的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可爱。 “给大师我瞅瞅,多好的一张脸啊,糟蹋了。”不消看就知道,青纸已经对他伸出了不安分地师奶爪。 “你们两个。”我在房里咳嗽了一声,略微提醒了一下,“先说要紧事。” “啊……要紧事,我想想。对了,宫归在山下求见。” 青纸诧异地回头瞅了我一眼。 我一挑眉,觉得也很是出人意料,反映也是出乎寻常的快且干脆,“不见。” “可是他闹腾不休止,杀了无数弟子。” “就让他闹吧。” 当下青纸再也没与弟子打情骂俏了,把门合上,一双眸略有不安地望着我,“宫归在江湖上闻名地不止是他的武功,还有他地古怪脾性。尊上这么做只怕不妥当,会让旁人以为尊上怕了他。” “他的分舵都成毒物窟了,他却偏偏抛下这么大的事儿不管,专程来找我,想来不是喝茶那么简单。”我文地说了句,“就算是来赏风弄月,我也没那闲工夫,本尊要去迎圣物。” 青纸一脸狐地望着我,笑得不怀好意。 好吧。 本尊承认,俺是怕了他。 若是跑来喝茶叙旧地也好,可从他赏的这一毒掌来看,只怕是思慕着床榻比思慕剑鸣派地茶叶要多一些。 对于这位姐夫,我是生生消受不起。 “尊上此番去勾栏,要易容么?”青纸恢复了淡定。 我想着那哽在喉咙里的玉珠子,便全身寒得慌,眉拧得很是痛苦,“还是不用了。我穿上斗篷,拿个玩意遮面就好。” 青纸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于是,一行三人外加一匹马车,落荒而逃。 出逃路上我还忙不迭地吩咐,“玄砚啊,走密道走小路反正哪儿偏僻走哪儿,千万不要和宫归那家伙撞上了。” 玄砚嘴抿了抿。 青纸回头安抚了我一下,扭头与玄砚道:“莫理她,咱们尊上在勾栏呆久了,以为哪儿都有密道。 你尽管挑你想走地,能尽快赶到勾栏的就好。” 结果。也不晓得是上天特别眷顾,还是我的运气特别背。 总之,马车行了还没多久,树林深处便见着一袭狩衣,不仅醒目还格外招摇,一抹绯衫,隐隐迭迭。 我呆了呆。 车厢内顿时寂静无声。 青纸默默地低头。 我斜一眼,笑得不怀好意,很是鼓舞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扮我扮得着实像,不如留在这儿应付宫美人儿。” 青纸满眼惊诧。 最终,青纸手若莲动,在面上动了几下,戴上面纱,怨念地瞥了我一眼,在玄砚怜悯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远远的,身影没入树林。 看着宫归像是失了魂儿似的人偶,怔怔地望着她,一路追随而去,我甚感欣慰。 只盼他能怜惜“笛歌”,莫再补加一掌才好。 我放下帘子,收回视线,轻飘飘道:“玄砚,上路吧。” ------------ 第三十五章 被美公子逮住 天色渐暗,车马在夜色里飞驰,凉风掀开了帘子,斑驳树影倾洒在玄砚的肩上,透过衣袍能看到他因习武而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肌理。这是个被毁去容貌的男子有着极为专注的眼神,未绑的发丝在夜幕里舞动,这模样在月色下如同鬼魅。 可尽管如此,却仍人觉得极为安全,也令人信赖。 我这会儿坐在马车内,被晃悠得头晕晕的,恹恹欲睡。 “天寒,尊上莫着凉。” “不碍事。”我调整软垫,撑起精神,略微打量地望了玄砚一眼,“你这伤疤是怎么得的,莫非真是青纸弄的?” 玄砚身子一僵,别开头,侧脸线条刚毅十分漂亮,只是握缰绳的手表现出了此时的难堪与尴尬。 “我的伤与她无关。那丫片子还伤不了我。玄儿脸上这道疤痕是为朝思暮想的人受下的,只可惜她全然不记得了。” 他一双眸子在月色中亮如星辰。 忧伤不见,隐有暖意。 我一怔。俯身低头走了几步。蹲坐在旁边看他赶车。“青纸是易容大师。为何不让她还你昔日容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想你若亲自向她提出。她定会帮忙地。” 玄砚嘴角上扬。微微翘。 这是一个无奈却有些怜人地表情。 “尊上曾说。我这张脸太过耀眼。” 他扭头。挥了下鞭。 遥望远方地双眸仿若蛰伏在夜幕里地幼兽。有着憧憬却无畏惧。 “这刀伤已砍坏了鼻梁,直入骨。我的骨底子已毁,再好的人面皮也挂不上来。” 如此看来,这一刀该有多狠啊。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换来的这一招。 “你可以躲开地。”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习武之人,但凡行动敏捷者,都能在最要紧关头用躯体其他位置挡之,避开凶险之处。 他已是大师之一,武功想必在剑鸣派里排在前几位,竟将自己的最脆弱的面门暴露给对方。 “注定的始终会来,有时候不躲比躲来的好。”玄砚笑了,疤痕交错的脸上,五官有些扭曲,裂开的嘴露了洁白的牙齿,却是很清爽的笑容。 看得我很是心疼,当下忍不住拿指抚上他坚毅地面庞,指腹摩挲着沟壑不平处,悄声问:“你这可是为我伤?” “倘若我说是,又能怎样?” 我眉眼弯弯。 他的叹息化入空中,“尊上,您这是在诱惑我么。” 马车渐渐停了,梧桐沙沙作响。 他掌心收拢,握住我乱动的手。眼里的阴郁散去。 “勾栏到了。你若夜里想要玄儿陪,玄儿自当奉命。只是该把正事做了才是。” 他眼角里含着笑意,脸也柔和不少,伸手从一旁拿来了斗篷,为我戴上。一路领到僻静的小巷子处,便示意我趴在背上。 一时走壁飞檐,很是轻松利索。 我突然脸一黑,伏在他耳边问:“不知玄砚大师平日里最拿手的是什么?” “梁上君子术。” 好家伙,看来我这尊上确实是不学无术,连带手下的大师也一个比一个不务正业。 嘴角抽了抽。 生生地自我唾弃了一遭。 后来便借着玄砚的好身手,从窗户处翻爬入勾栏的账房,一路黑灯瞎火地摸到了铜柱台,熟门熟路地扳动机关,进了密室。 周遭静悄悄地。 我掏出火折子,吹燃它,借着幽幽的红火亮,展开怀里的纸张细细看了眼。然后蹲趴下,直愣愣地看着被压在桌子脚下的黑牌。 光看还不够, 用指擦去牌上的灰,恨不能把铁皮都给抠没了,只见上头一行古怪的红色符号显现而出,与纸上画的是一字不差。 顿时心中郁结,怅然无比。 令我吃尽苦头,把我人生整得惨兮兮的本派圣物居然被人当成垫桌子脚儿。 人生啊人生, 忒地怅然。 我灭了火折子,只觉得这种鬼地方是片刻也不想呆了。临走前,却仍忍不住,卷起壁上的画,拨开墙上铜钱大小的玉盖儿从洞眼里朝隔壁房间窥视了一遭。 风筝坐在桌子旁,拿着卷书,起身擦剑。 剑花一抖,白光闪亮, 身形兰芝玉树,无限美好。浑身那股沉稳劲儿莫名地有些熟悉…… 我突然眼里闪过惑,却没敢声张。事实上算就想声张我也没那个胆儿,谁不知白龙使是薛凰寐的人,能不惹就不惹的好。 于是关了密室地入口,蹑手蹑脚溜回账房,岂料周遭一片乌漆抹黑,害得我生生踢到了书架,抱脚跳了跳,坐在窗旁,很是惆怅地往下瞅了一眼。 ……没人接应。 深巷里有老头在打更,寂静的夜里还走来了两个巡街地衙役。玄砚定是避人耳目,径自躲了。 既然小路走不了,那只好行大道了。 我把门开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夜里勾栏生意很好。瞅一眼楼下,笙歌艳舞,其中大口喝酒扮相奇怪的江湖人士也不少,我略微有些放。 记忆里,只要走下了这个楼梯,来到偏堂进入后院,在茅厕与马)地不远处就能找到后门。 偶尔有公子扶着一两个客人,我别开身子,压低头。 好不容易瞅到了茅厕。 在我大喜之余,突然一惊。因为在这静悄悄的后院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位美人好生漂亮,来逛勾栏戴个斗篷是做什么?”一双手搭在了我地肩头。 离嘿咻还差十票粉红,偶很欣慰。看来宝宝们都喜cj剧情。 ------------ 第三十六章 “惊喜”连连 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连带挑逗的手法也格外的亲切,指收拢着微微一握,掌心的热度便透过衣袍料子传入我左肩,整条胳膊都**麻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当下我的魂儿也离了躯,暗想这糯软的腔调,秀气又斯文的举止可不就是名声响誉整座勾栏,无贴不欢的辛召兄。 当下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是将斗篷捂低了些,朝周遭窥了一眼。 这角落处尤为偏僻,不仅没人,连鸟也没一只。 我生生敛眉。 辛召逼越近,一手拉我入怀,执着酒杯的指晃晃悠悠的,侧脸探入我耳旁,斜眼认真瞅了一遭,声音靡软,“二十了吧,婚嫁否?”说毕就要撩起纱。 我不动声色地拨开手,依靠入怀,揽住他的腰,拎起二指悄然拧了一把,“公子请自重。哪个未出阁的闺女敢来逛勾栏。” 很明显,既乖巧又大胆的举动对了他胃口。 辛召眼里含笑,压低了一些,专注地望着我的眼。 “姑娘长得很像辛某地一位故友。要不。随本公子回房叙叙旧?” 见我略有犹豫。 他把我地手拧紧了一些。“当然。我倒贴。” 我又生生扼腕了一遭。 几日没来这巡查了。他功夫又涨进了些。真是公子们地典范。倒贴之鼻祖。 “奴家躲了相公来这儿耍。自当是带足了银子。哪能让这么俊俏地公子赔本儿。”我仰脸。隔着面纱望着他笑。手轻佻地逗弄着他颊。很满意地见到他眸子里地怔愣。“你先去房里等着。我去与同行地姐妹们到个别。顺道再弄些酒食。或者……公子是想与我一起去见我地那些朋友?” 辛召笑了,“自然是我与你一道去。一人在房里等可不答应。我委实怕你跑了。” 这小子,贼精得很。 也好,让玄砚把他打趴下,看他还敢不敢倒贴。我眼贼溜溜乱瞟,瞅见后门就在前方,可就是没胆出去,院子被我逛了个遍,却也没见着玄砚,着实让我悲愤了一把。突然屋顶上瓦片响动。 我大喜。 月色下,亦步亦趋被我拉着的辛召,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姑娘走慢些,好歹让化蝶也见一见你才是。” “……化蝶?”我不确定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 “可不是,能让清倌与红牌同时伺候的,也就只有姑娘你了。 不妙。 大为不妙。 我想挣脱,却不想被辛召握得紧紧的,他只是浅浅地笑着,牲畜无害。 “辛召,你对女人太宠溺了。深更半夜溜入勾栏里的,你也能这么软声细语,我到想看看这面纱下边究竟是谁。”话音刚落,夜幕之中跃出个人影,掌风骤起,一只手便朝我面门。 我眯起了眼睛。 此番,纵然想动,腿却仿若在地下扎了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许久之后,人们提起这一段,都说我有临危不乱的气魄,是成大事之人。 可当时,我只是被吓破了胆。但见一抹红衫映入眼,化蝶掌化为指,正欲抠入我要害时,近在咫尺间,他却一怔,硬生生挪了分毫,避开了我的双目。 与此同时,玄砚赶来挡住了那一招。 真惊险。 我平稳的心跳骤然狂乱了起来。 想来没有武功还真是怅然得很,回去之后还是好好的把忆无忧再学它一次。就是不晓得刚才化蝶为何会手下留情? 我生生不明白,只得耐心观战。 后院中,二人斗了起来。 化蝶,化蝶。 影幻化,纷乱如蝶。 果然好本事。 化蝶不愧是一位在勾栏里摸爬滚打 子,委实对得起红牌的称呼,但见过了几招后,便以砚脚上的攻击,手勾成爪,就生生朝他裤裆里掏去,来势如此凶猛,用心如此叵测,令人唏嘘不已。 玄砚巧妙击退,脸上却也羞怒不已。下手也重了起来。 辛召见化蝶有些支撑不住了,便想去帮忙。 我去阻止已来不及了,只道了句:“莫伤了他。” 诚然,我不是怕伤了玄砚,而是怕伤了辛召。 音刚落,玄砚手一旋,一粒石子便脱手,点了辛召地**道。可这位玄大师光顾着分神点辛召,没来得及防备化蝶。勾栏里那些家伙向来是斤斤计较之辈,果不其然,化蝶眉一横,敛神望向我,二指夹着东西也依葫芦画瓢了一遭。 我只觉得脸旁一阵风过。 斗篷面纱裂成了两半,费神绑好的发髻也松动了,青丝泄了一身。 我呆愣半晌,冷静过后,就有些愤愤然。 堂堂尊上夜逛勾栏不好。 更何况堂堂尊上逛勾栏不是为了睡公子,而是偷东西,说出去名声更是不好。 正当我为暴露行迹而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时,戏剧性的一刻便发生了。 化蝶大惊之余,立马收了手,狠狠地受了玄砚一掌后,手撑在地上,单膝跪倒,目光怔怔,“该死,居然冒犯了尊上。” 说一句尊上就能完事儿拉。嘿,差点被你毁了容。 我咬着发带一节,绑着头发,“起来说话。” “承蒙尊上厚爱。我潜入勾栏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您要找的东西,有辱使命。”说完蝶兄哗地一下,把胸襟拉开了一些。 我惊上一惊。 “就算没办成事,壮士也无需脱衣吧。” 可月光下,他目光澄澄,被拉扯开地薄衫里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鸟。 我凑近,看了一眼,诚心赞:“这只麻雀纹得不错。” “您觉得像麻雀?我一直这么认为。这是当年您亲自纹上去的,曾唤它朱雀。”说毕,化蝶磕头拜了一拜,“剑鸣派大师朱笔叩见尊上。 就连玄砚有所动容。 我一时间百感交集,忙搀扶他。 原来,我竟派了他来找灵符。 怪不得我初醒的那一次,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这小子自打上次见了我的扇子后,就总爱刨根究底。这四处挖别人宝贝地习性还真该当这一职。 “你的事儿咱回头再说。目前别和勾栏里其他人说见过本尊。回头就把辛召给催眠,让他忘了今天地事。” “只怕是不能了。” 被化蝶解**的辛召朗朗如玉,“白墨叩见尊上。” 月色下被晚风吹拂着衣袍,他地玉容别有一番丰韵。 我一怔,只觉得当下“惊喜”太多,委实有些消受不起,“你说你叫白墨?” “是。” “笔墨纸砚四位大师中的墨大师?”我惊得眼皮一跳。 “正是。”辛召笑得很斯文。手指悄然滑过腹部,来到腰侧地带处便定了,“尊上莫不是也想看一看刺青,只是当初您纹的位置有些羞人,委实不好当众宽衣。” 那……那就别脱了吧。 既然墨大师指的是白墨,那石室里的子墨又是何人? 我嘴角上翘,想起置在床底下的密室,便觉甚为有趣。 ———— 乃们一定有所误会,残废兄攻了女主后,吃完也没解掌毒。不日,定会有美男们的解毒大套餐,奉送给宝宝们。 ------------ 第三十七章 我不脱你可睡不着 入二更,月清亮高挂在空,夜寂静得很,街头巷尾 勾栏还留有薛凰寐旧属,如今我已扮回正身,偷了灵符,自是不敢再逗留于此。玄砚劝我回剑鸣派,可我眼见着马车里多出的二位公子,又怅然得紧。 一来,剑鸣派里是非多,这几位大师的身份多少有些暧昧。更何况夜里赶回去,免不得要把奴婢们唤醒为他们二人准备房间与被褥,一来二去岂不是闹得人人皆知。 二来,我也委实拿不准,宫归是否已离。倘若走了倒也好,若是还赖着没走,此番又撞见我携美归巢,只怕多多少少又会卷起一番腥风血雨。 当下我思索来思索去,便很有气魄地跳下马车,说了句,“去最近的客栈。” “尊上,您这是怎么着?”玄砚跟了上来,一把追上拽住了我,“再几个时辰就能回派,现在客栈打烊了住什么店?” “山路不好赶,夜里露水多湿气又重,我身子受不住。等明儿清晨再上路吧。” “您在躲宫归。您又不是他娘子,犯不着怕他。”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望着他,五味杂陈地纠正道,“我只怕这位姐夫还拎不清。” 我这边还和玄砚墨迹着,漫不经心地一瞟,却瞅见街头处挂着火红灯笼的客栈关了门,化蝶卷着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肘,砰砰地敲着门。 小二迷迷糊糊地开了。正与化蝶说着什么。辛召便挤身入了店。一手捏着扇子。站在里头还不住地招我进来。 “这一会儿想不住。还不成了。”我留下抿唇。满脸不情愿地玄砚。径自迈进了店门。 “客官们几位?”小二拧揉着眼。打了个哈欠。 “没瞅见么。”化蝶一手撑在柜上。“共四人。” “正巧。我们还剩四个天字号房。” “一间。”化蝶言简意。 “啊,那地字号几间?” 一柄扇子叩在他脑门上,辛召笑得很善,“没听见么,我们四人只要一间。 店小二很明显睡醒了, 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委实钦佩了些。 我,很无奈。 一女三男共宿一间,而且一个个身强体魄正处如狼似虎的年纪。好在我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因而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待下,也款款入住。 玄砚板着脸,反手就把门给:锁。 我扫了一眼,发觉只有一张床,便既有目的又果断地占了去,伸手胸前地把带子松了,脱掉斗篷与面纱。 化蝶眼神飘忽,却很在意地往我身上走了一遭,“今晚怎么分?” 桌上的油灯点燃,灯芯被辛召挑了挑,忽明忽暗,暧昧得恰到好处。 “什么怎么分。”我回头道,“本尊一人睡床,至于你们是躺桌子椅子还是睡地上,自己看着办。” 玄砚松了口气。其余二人脸黑了一黑。 “一夜晃眼就过去了,我白天也睡够了,今儿又不要接客就给你们守夜。”化蝶撑在桌面上,徐徐起了身,径自在房里找了找,往铜盆里倒了些水,绞了帕子,朝我笑,一副贤夫良父的架势,“洗洗好睡。” 我受宠若惊。 认识壮士这么久,还不知他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我磕磕巴巴道谢,伸手要帕子,化蝶忽而剑眉一抖却又不给,偏要伺候,一个帕子捂得我全身寒毛乍起,冷得我一激灵,他却道:“尊上忍一忍,房里备着地温水早凉了,洗完你就去躺着。” 就算有睡意,也早被他这一招给冻醒了。 更何况帕子随了他的手,越擦越不是地方了 “诚然,我是擦脸。不是擦身。”我按住他的手,眉头皱皱地,“你犯不着往我衣襟里塞。” “一时没把持得住。”化蝶望着我怔怔的。 “尊上受了伤,别把这阴寒的东西往她身上贴。”玄砚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热茶,神情阴郁地把化蝶从我旁边给挤了出去,脸色顿时柔和了起来,捧着茶碗,放入我手中。 “受了伤?”化蝶也是一惊。 “不碍事。 ”我淡淡道,“只是精神不大好,记忆力不胜当年。” 玄砚薄唇微抿,也没说什么。 “白墨,你是四师之一,拿手的是什么?”我突然扭头便问。 辛召停了拨弄灯火的手,抬头望着我,“我的武功底子是最差的,不过临摹功夫了得,博闻强记,任何东西都能过目不忘。” 我第一反应便是喜了一遭,幸好他回答的不是倒贴。 第二便是惊了,辛召所会地功夫竟与床底密道里的子墨会的一模一样。 待我细细问来,更是惊出汗。 原来这个家伙因为武功底子实在是太差,出剑鸣派的头一年就被贼人袭击,伤得奄奄一息后,被人当做尸体弃入河中。后来被老宝捡了,才误打误撞隐于勾栏。 说起他在勾栏的这段日子,这位仁兄倒是充分发挥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人与事全都列举了一遭。说起老宝经常被揍的那段,他表情更是生动活泼,犹如身临其境。 听得玄砚脸一白一青地望着我。 我吟一口茶,笑得意味深长,并不阻止他。 因为,辛召说到了我委实感兴趣的一点上。 当年,瘸腿老板是风筝杀地。而且是他亲眼见着的。 至于那所谓的遗嘱,是辛召胡诌瞎掰,仿着瘸子的字迹写的,为地是报老宝当初的救命之恩。 我堪堪唏嘘不已。 倘若他们知道,老宝便是我,该是怎样地一个光景。 “青纸是易容一绝,玄砚是梁上君子术称绝,白墨博闻强记了得,那么……”我眼波流转,望向化蝶忽而笑了,“你又何德何能位居四师之一。” “我上床的技巧很好哦。”化蝶上前一步,眼弯弯,“比玄砚地还要好,尊上要不要一试,以探究竟?” 我无语望天。 诚然,他很强。 但,当初准他并列四师之一的本尊,更为强中之强。 被他们这一戏谑我全无睡意。 抱着被褥躺在床上,睁大眼想着石室里坐在轮椅上地那位子墨兄弟,便觉胸口郁结不已,心头涌起无限惆怅。 残废兄的名字取很投巧,堪堪夹那一身技艺,又让我误以为他是大师,我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辛召腿上,定在了膝头。 倘若辛召当初没能被我从河里捞救上来,我会不会就一直误以为残废兄是四师之一。 他既然敢扮作墨大师,就一定是认为白墨已死。 难不成,当初袭击白墨,也与他有着密切关联? 待我辗转反侧,眼神飘忽着又接二连三,再次荡到辛召身上时,他把扇子一叩,捏在手里站起身来,像是下了铁一般的决心,“不就是想看刺青么,我委实知道,我今儿个不脱了这身衣衫,你便会睡不着觉。” 啊…… 误会误会啊,好不容易把化蝶安抚稳当不撒浪了,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 猜一猜,刺青在哪个位置?猜对了就给乃们看。 ------------ 第三十八章 瞅瞅你的刺青 — 三男一女共处一室,又遇上清秀书生发浪当众宽衣,此等良辰美景千年难得碰上一回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按道理我该劝上一劝。虽然本尊在这江湖上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但辛召公子也还是要为自己的贞操想一想。 就在我一思一忖之后,再想劝住他,已然是晚了。 辛召手挽了个花式,也没见他弹指扯,系在腰间的带子便已跌落在地,衣襟大敞,青丝垂散在曲线优美的锁骨上,如柔水般贴滑的衣衫从左肩处往下溜,落到手肘处。 我知道,他当真是脱了。 脱得还让我没点儿心里准备。 后来每当回忆这一段,化蝶总是说,辛公子倒贴闻名勾栏从未失过手,就是因为他不仅心思细腻,记忆力超群,熟读春宫十八招,关键之处还在于他动作迅猛如闪电,尤其是脱衣,更是快狠准,叫人防不胜防。 于是乎,各种风情就在这要脱未脱欲露还休之间。 那时,辛召缓缓朝我走了几步,他左手执一盏灯,灯芯滋滋作响,忽明忽暗。 没了腰带地束缚。衣衫仿若少了支撑。全散了。这个浑身莹白如玉地男子。只拿手在胯部间挡了挡。残存地布衫才在定在腰腹。不至于全部滑落于地。 他没有穿亵裤。大敞地衣袍间已露出整个左腿。微微上翘地半臀形状很是漂亮。 我身子打了个激灵。 见他穿这么少。我觉得很是清凉。 当下视线在他身上扫一遭。愈看愈惑。微微皱起眉头。“本尊眼拙。没见到什么刺青。”说毕神情甚为不解朝化蝶与玄砚望去。 “东西是纹在我身上。你往他们那儿瞅。是怎么一回事儿?”辛召不悦了。执着灯地手在我眼皮底下。缓缓往下放。 然后当场做了件让我很是惊悚的事情。 他一脚跨在我床上,手肘放在膝头,俯身嘴唇贴在我耳旁,徐徐地吹气,轻声问:“这会儿看清了么?” 纵使他衣袍没能全褪光,可他这不没裤裆么。 我倒抽气,直愣愣地盯着某处,眼也不眨,“惊为天人,委实伟岸,委实雄壮。” 化蝶闻言朝我望来。 玄砚托杯子,饮茶的动作也愣住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辛召眼一弯,微微笑了,恨不能把袍子再拉开了些,“当真?” 我按住他的手,不露声色地把袍子拉扯挪正,甚为平淡地说,“我说的是你的刺青。” 玄砚噗地一下,把茶水全喷了出来。 辛召嘴咧在一旁,抽搐。 我堪堪扭脖子,拿袖子遮掩眼,端着茶水饮了口,抚胸压了压惊。 方才不该看的或是该看的都叫我看了个够,明儿起来眼睛莫肿才好。 辛召刺青的这个位置,委实有些隐秘。 居然在胯间,当然这个胯指地不是腰部两侧,而是大腿之间,我刚盯了许久才看出那歪歪扭扭印迹是虎纹,只是描在左腿内的蝶儿倒是生动活泼又雄性。 记忆之中,我风笛歌画技应该不俗,为何却把凤与虎糟蹋成这样,委实不应该。 我这厢叹了又叹。 辛召被我奚落后,怔怔地站了会儿,一脸被糟蹋的良家男子表情,俯身将腰带拾起,低头含恨穿衣。 我望着他优美的身形,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朝别处望去。 朱笔是朱雀,白墨是白虎,那玄砚岂不是乌龟一只? “玄儿,你的刺青在何处?”我抱腿坐在床上,捧着茶,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见他脱光光了,都没看到。 玄砚脸色一黑,嘴唇动了动,“……脸上。” 我动情地望了望,他那布着疤痕,因戾气而显得狰狞万分的脸,如今已然是看不到那只呆蠢的小龟了,不觉诚心赞道,“今儿个看来,就这容毁得好啊。”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天还没亮,犯困的我就被强行塞入了马车内。 经过昨夜的坦诚相见(脱衣服)与促膝长谈(聊乌龟),车内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玄砚在帘外赶车。 我闭目假寐,一不留神就蹭到了左侧地化蝶,马车颠簸一下,又一个不留神趴到了辛召身上。 唉,不得不说。 这车内有些挤。 这一群活泼的后生,兴趣很旺。特别是辛召受了我这两趴,脸上油光澄亮,目光不经意地往我身上瞟了两瞟,折扇撩起车帘,便吟起了诗。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化蝶道:“好诗。” 帘外飞驰过柳条。 辛召又道:“邸深人静快**,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化蝶赞了赞,“好诗,好诗。” 听得我胸口发紧。 横竖左右都是闺乐之中羞于启齿的春宫诗。 好没个正经。 见我不懂得欣赏,辛召捏着扇子,拧眉,摇了摇头。 化蝶却歪着脑袋,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一遭,胸有成竹地说:“尊上不爱听他地淫诗,一定会喜欢我这些日子为您准备的东西。” 我挑眉,“是什么?” “我虽没能找到尊上要的灵符,但在勾栏里搜集了不少珍玩。” 他身子凑了过来,贼兮兮道:“过几日一并送到您府上。” “不必了。” 所谓的“古董”“珍玩”化蝶壮士是搜集了不少。比如埋在土里作假长出铜锈地夜壶,又比如年代悠久的剔牙签……这都是一部部被蒙的辛酸血泪史,这“打眼”的事儿我可都看在眼里,唯一算得上真品的,都是从我那儿搜刮来的。 我委实消受不了他地这满腔热忱。正当我尝试着如何安慰他时,突然马车停了。 一直望向窗外的辛召,拧眉一蹙,把帘子放下了,神情凝重,端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大奇。 “尊上是否怕蛇?”辛召莫名地问了我一句。 “一两条的话,许是不怕地。” “那若是一群呢?” 我没来由地青筋直冒,探身一把撩开了车帘。驾车的玄砚是一脸正经又震惊的表情。 我也生猛地倒吸了口气。 不远处,荒芜之地爬满了密密麻麻地蛇,难怪马急躁不已,死活都不肯再向前一步了。地上倒了两三个穿碧衫的少年,已僵硬不动,脸上青色,露出来地肌肤死灰一片,想来中毒死了许久。 这已然是鸣剑派的境内,而看这死掉地少年的穿着却不是我派中人。 早晨的风很凉,露水重。 一曲笛子悠扬飘渺,划破天际。 一个白衫男子,就这么坐在大石上,径自将自己置身于毒物之中,很是云淡风轻地吹着在常人眼里看来极为轻快逍遥的曲子。 ——— 好累,也宝揉乱毛发,左扭右扭,想休息了。 ------------ 第三十九章 挑破恩怨 一人便能驭毒万千,视蛇虫为无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再驽钝愚蠢,也知晓此人是谁。 “一大早在旷野牧蛇,公子好清闲。”我悠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 笛声戛然而止。异常兴奋扭动的蛇这会儿像是回了神,绞缠在一起,厮磨相守。几个缠在碧衫尸体上的小家伙动作缓慢溜了下来,从鞋上爬过,我也不由地心下一麻。 晨曦凉薄的雾气侵入衣衫,坐在石头上的公子许是被我扰了雅致趣意,身形一震,执笛在唇边的手放下了,云淡风轻地起身,扭头朝我看来。 玉容神色淡淡的,目光沉静如水,令人忘俗。 这张脸我是看得很熟,想当初他在勾栏里的时候,我的眼里便满满都是他,每日温师傅师傅的唤,恨不能把自己揉捏搓扁化成琴,日日夜夜被他抱入怀。 只是任凭我怎么思慕他,也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么看我,此时他眉宇舒展,这一眼像是翻越千山万水,有着经年之久。 让我小心肝提溜不息,端的是满腔惆怅。 活到这么大岁数。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忧伤地眼睛。蒙了层雾气。整个眼眸都灰蒙蒙地。看不真切。那偶尔闪过地一丝希翼与欣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也在看到我眉宇间地朱砂后。滚入雾气中。消失殆尽。眼里只有平和之色。“重聚首。居然连声少哥都不会喊了。” 我翘起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许久不见了。笛歌。”他专注地看着我。柔声道。 是许久不见了…… 只不过当下。我不知该换你一声少哥哥还是温师傅。 我没吭声。 他也不说话了。 眼珠轻轻转动,视线在我脸上柔腻靡靡,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突然有些烦,低头踢了踢碧衫少年地身子,“倒在地上的是何人,少鹫哥哥既然来我派里做客,为何不上山,却在这儿放蛇吓唬我的弟子”还吓唬了……我。 “你的脾性到是越来越随你姐了。”白少目光尤为恍惚,见我瞪他,嘴角含笑,温柔和蔼道,“这些是暗宫里的弟子,我见宫归指使人来撩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至于未能上山……我只是心里边有些犯堵,没想到如今剑鸣派的尊上真是你。” “我成了一派至尊不好么。” “我听了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他一语中的,袭得我顿时在风中凌乱。 白少眉头微拧,握着玉笛的手惨白紧了些,轻声道,“我与你姐姐加你三人虽说不上从小一起长大,却也是知根知底的。 你不是这种人,小时候你就乖巧娴静,怎会做上床,色诱这些地事。” 我的脸又黑了一黑。 瞧着他正儿八经,圣贤之人的模样,我不由地存心浇了他满腔说教的热情,“人心难测,哪能都知根知底。当年风家一垮,少哥哥的退婚书可不就立马到了我姐手里么。我们姊妹二人好不容易从牢狱里逃了出来,无人可依傍,只得自谋生路。我也就算了,好歹还保了一条命,可怜了笛匕……” “是我白少对不住她。” 白少朝我走来,蛇轰地散开,纷纷躲出一条道,还有两三条道行不够的小家伙避让不及时,扭着身子生生撞在我鞋沿上,又慌乱溜开。 我被人宏伟地现场惊了一把,委实不敢再激怒他,就怕被他的小乖乖咬上一口。 白少的声音很飘渺,配上那惆怅的眼神,嘴边苦笑不已,“说这些许是晚了,但我白少对风笛匕的心意却从未变过。” 不知为何听他这一席话,我心里头酸涩过后,便觉圆满了。 “当年,我被父亲送入白灵峰拜入百家天师门下,退婚书是父亲所写,我并不知情。天师从茶会回来之后,苗前辈的噩耗才传开。我托人下山找你们,可却只带来了一撮灰。他们都说笛匕与你死在了那场火中。这些年我一直在白灵峰上浑浑噩噩地过着,待学成下山后,便来到了攸州,我从未停止寻你们。” “笛匕嫁给了宫归。”不厚道如我,就爱干往伤口上撒盐的事。 “当年是我负她在先。”他眼眸里忧伤蔓延,澄亮琥珀色的眸子仿若能滴出水,“如今你姐姐已经不在了,她的仇我一定要报。” 我怔怔的。 “你是笛匕唯一地亲人,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剑鸣派尊上之位终究没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名声,我不放心你在这儿,不如随我走。”他的手温和有力,握住了我。 我知道他所说的照顾, 只是限于兄妹间的那种。 本尊不惆怅,可为何忧伤却在心里头淡化开来,翻腾不已。 就在我翻腾来翻腾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马嘶鸣了一声,但见车帘被撩开了,化蝶探头唤一声,“这么多蛇你也不涔得慌,这位从白灵峰上赶来,特地为你吹笛的白少鹫白少侠是你相好吧,一起上来吧。” 白少鹫转头。 四目相对,怔了怔。 化蝶待看清他那张温公子的脸之后,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少鹫眉头皱皱的,似乎不想去。 我反手一把回握住他的手,笑得很是烂漫。一边笑一边往马车方向拽,佯装欢快,语调愉悦道:“我做不做尊上地事,稍后再说,你既然来了就一定要上派里头坐坐。这几日我还正想托人找少鹫哥哥,想让你为我疗伤。” “你受伤了?” 我颔首,很认真地将他推入了车。 待坐上马车,竟是六目怔怔。 还是玄砚好气度,从头到尾都不斜白少鹫一眼,斜倚身子,面上波澜不惊,懒懒地驾着马车。 车厢内。 白少如有所思,望了勾栏内的二位公子,再望向我,恍惚间像是猜到了什么,眉头拧着,脸上显露淡淡的纠结之色。 化蝶、辛召望望他,再望望我,表情皆是呆呆的。 本尊觉得此时气氛尚好,也该说些什么了,迎着那几道灼热的视线,理了理衣襟,漫不经心地道:“少鹫哥哥,你可知道我受地是何伤?” “什么伤?” “紫瘴阴掌。” 此时马车一颠簸,两只勾栏公子皆是一震。 于是我颇为悲愤地望着白少鹫,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温公子,当日我在你眼皮底下被击了一掌,你为何不救。 哎呀,还是被乃们发现俺长尾巴了。。。捂脸,老身又虚长一岁。 ------------ 第四十章 相貌平庸胸部干扁 日宫归艳给我的那一掌,虽来得既迅猛又突然,但回转的余地。那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公子没有那个能耐阻止,但倘若换成鼎鼎有名的白灵峰百家天师的唯一弟子白少,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不怨他没能为我挡住一招。 我怨的是他明明能救,却丢下我一人走了。 此时车厢内很安静。 白少抿抿嘴,没有说话。 “普今天下,谁不知道白少白公子的疗毒本事有多好,就有多么的见死不救。”一道声音从车帘外插进来,戏谑成分多一点儿。显然是玄砚的声音,想来他听了多时,也有些看不过去憋不住了。 白少沉默过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住。 这也是他对那一日行为的所有解释,也是唯一的说辞。 我想他定是不曾料到,老宝就是风笛歌。 忆起那一日,温公子光是从宫归艳嘴里听到笛匕这几个字,就丢下一切去寻人,甚至指使千万毒物去扰乱暗宫分部。 我想。十个老宝也不抵一个笛匕。 只不知我笛歌在他心中地份量又值多少。 我垂下眼皮。心里有些堵得慌。说不感伤那是假地。 “你竟然是那身不满五尺相貌平庸胸脯干扁浑身上下没点风情又贪钱财地老宝?”正当我惆怅满腹地时候。车厢内两只石化地公子醒了神。微微有了动静。一只公子明显受了惊吓。捏着扇子地手抖了抖。“我委实不敢相信。” 我地郁结被他这番大风似地话吹了个烟消云散。嘴一扁。脸上挂不住了。“劳烦你。下次别用这么多修饰词。” 辛公子像是真地被吓住了。竟连平日挂在嘴边地尊上二字都忘了说。 白少不动声色地望着我们,直到另一只公子趁机握住我的手,并不知廉耻地摸捏了一把之后,他的脸色就开始沉郁了。这位名为化蝶的公子还显然没察觉,自顾自地道:“既然是尊上,为何你由着~脚老头这么揍你都不发火?我曾仔细摸过你的脸,皮肤细腻,五官浑然天成,没有戴人皮面具,还有这身子怎能缩这么多。” “原来你的内力武功竟已这么高了。”白少望着我,面色有所动容,淡淡道。 “别听他们胡扯。方才说的只是易容的一些障眼法。我这不还是受了伤,要你治么。” “别跟他自谦。”化蝶劝我道,“您是剑鸣派一派至尊,武功比他高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用留他面子。” 我默默地唉叹了声。深深觉得不能再让他们这般放肆了。 遂,清嗓子道,“你在勾栏里剥削了我多少珍宝,我有数。” 一只一震。 “至于你那几番轰轰烈烈的倒贴也贴得我心头尤为有数。”我伸手晃了晃,拿指点了一下正拿扇子挡脸窃喜个没完的辛召。 不料,我乱戳的手被辛召一把握住了,他含笑道:“尊上何必这么生分。别说是那小子的东西了,连带着他的人都是尊上的。至于我么……我只恨当日尊上问我倒贴之术时,我没有以身服侍,让尊上好好体会一遭。” 我不晓得当着外人的面,他竟能如此发浪,不由得老脸红了一遭。 再看向白少时,他已是抿着薄唇,看向我们的眼眸里有着震惊。 想来这两只公子的漂亮脑门上,已经被他贴上了“男宠”二字。 我脸皮再厚也有些禁受不住了,忸怩了一下,孰料握在我手腕上的爪子跟那铁钳似地,挣不脱。 我又扭了一扭。 一只手横空栏在了我们之间。“你放手。” 这只手的主人叫白少,看来他在白灵峰上清心寡欲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不加掩饰的打情骂俏,不仅脸色黑,连声音沉了不少,又补了一句,“她让你放手。” 辛召眼波流转,吐字,“不放。” 白少琥珀眸子里隐有怒气,握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辛召眉毛一抖,痛得连叫都没了声。随着白少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我见他左袖下滑,不经意间竟有物体料子下蠕动,突然探出了一个碧绿的蛇尾巴,绞动着圈儿将那料子挑开,身上杂糅着铜板状的金纹理的蛇就么缠在他皓腕上,像是感到了主人的恼意,嘶嘶吐着芯子。 爱养毒物的人,把蛇当镯子戴,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左手臂上竟有不深不浅,许多淡红的疤痕。 我怔了怔。 “尊上,我们到了。”车外玄砚勒住缰绳,止住了马车,复又悠悠地说了一句话,“不过,似乎出了乱子。” —章推时间—— 书名:凤点江山 作者:鱼孽 片段:他说:“许你江山做聘礼?” 她淡然一笑,樱唇轻启:“朕,许你江山,你嫁!” 他凝神沉思,“容朕考虑……” 链接 ------------ 第四十一章 乖,哥哥给你把脉 车外跪着一个少年,背脊挺得笔直,有股倔意,想一夜,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虚握在袍子上的手,苍白极了。 他跪着的地方很讲究,把本尊入殿之路占了个大半。 “出什么事了?”我掀开车帘,瞅了玄砚一眼,很是不解。 “这是青纸的弟子。”玄砚抿唇,低低地说了声。 “求尊上救救大师。她被宫魔头所伤,快不行了。”这个少年眼眶红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起来。 “你别急,把事情经过慢慢与我说来。” 原来宫归艳与青纸没聊上几句便被识破了易容术,恼羞成怒之际,下手又重了些。扬言要我早些现身与他回府,不然隔三差五,就会来杀他几个。 我抚额,很是怅然。 白少安抚地拍着我的肩,从车内出来,弯腰扶了少年,“人在哪儿?” 少年讶然,瞅了瞅他。 “你且带路。莫耽误了医治地时辰。” 少年泪涕交加。忙不迭地爬起身。 二人就完全忽视了我地存在。一个领路。一个跟随。就这么飘飘悠悠地走了。 “嘿。这个人就奇了怪。白公子见死不救出了名地。什么时候倒成了活菩萨了。”辛召斜我一眼。捏着扇子。煽风点火。 “里头伤地可是四师之一。没听见宫归艳说隔三差五杀他一个么。说不准三日之后就轮你了。 我摇了摇头。手负在背后。叹了声。跟了上去。 于是,这一治就花去大半个光景。 在这期间,我补了顿早膳,吃了两只馍,后又掰了半个塞入嘴。记得配菜是上了一碟酸菜,一碟酱黄瓜,两三粒花生。吃完之后一抹嘴,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哪儿都没去,直到午膳被人端上来后,我就记不得吃了什么,总之心里头空落落的。 终于,我终于耐不住性子,去敲了门。 正巧与往外走的弟子撞上了。 一张写满药材的纸哗地落在了地上。 “尊上,对不住。”少年弟子忙捡起抱住,宝贝似地,“小的要去抓药。” 我微微颔首。 知道这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微安心。 房间内。 青纸卧在榻上。 她还没来得及卸去易容术,那是一张与我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额上地朱砂痣因为汗而熏染化开了,远远望去就像是梅花。 白少沉默,守在她身旁,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忧伤。 “她已没什么大碍。” “我见你写了满满一纸。抓药抓得很急?” “这位青姑娘受的不全是内伤,打斗时不慎吸了毒气,所以旁人不好医治。毒被我逼出来后便再无性命之忧,内伤以后慢慢调理便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那药方上的药材多半是为你开的。” “我?” “紫瘴阴掌要早些治。只可惜其中有一味药需到白灵峰上取,我已经飞鸽传书,托人快马加鞭送来,最迟明日能到。” “劳你费心了。”我瞅了他一眼。 “这是应当的。”他玉容淡淡的,眉宇间的忧愁并未全散,只有在看向青纸时,眸里才多出股温柔。 “那时候笛匕与我闹别扭,总爱缠着我为她点梅花。” 我也顺着他地目光望去榻上。 屋内顿时陷入了安静,这时候睡卧的青纸突然翻了个身,吓了我一大跳,结果她又睡了。 白少缓神,抬手为她拉扯下滑的被褥,举止温柔。 我望着青纸额上的红梅印,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没想到我派的一名小弟子 得动你,帮忙治易容大师。你也不见得像传说中那救。” 白少地脸有些动容,眼珠转动,望着我,“起初少年传话的时候,你脸都变色了,我想她一定是你重要的人。你想救地人,我怎能不救。” 是以,我脸黑是因为宫归艳的豪言。 “我知道你在恨我当日的袖手旁观。” 许久之后,他才说了话,“我在白灵峰上,初学医术时也曾救人。当初很多人上山求天师医治,我年少气盛,见他老人家不搭理,便自己翻书琢磨。”他眼里含笑,很是悲伤。 “那时候违背师训私下救人犯了不少错。世上一些奇毒的解药需要在患者身上反复试炼才能得出解法。天师性子顽,但凡我救一人或是开错一贴药,他便我跪罚外加禁足三月。”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只有少救才能少罚,想要早点修成下山,便要懂得冷眼旁观,知晓舍弃。”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性子也养成了。” 真是有什么徒弟就有什么师父。多好的一个善良胚子啊,被那老头儿糟蹋成这样。 这个百家天师,性子真是奇怪得紧。 我坐在他身旁,很在意地瞅一眼袖袍,“手腕上的伤,都是被天师责罚的么?” “也不全是。我们不说这些了。”他眉目舒展,“别使性子。乖,让哥哥给你把脉。” 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我寒毛炸开。 他指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来得冰凉,我被冻得一激灵,却也忍住了。 “我还有得活头么?” 他眉头蹙起,像是察觉了什么了不得地东西,惊讶之后便有些释怀。 我瞧着愈发觉得不对劲,正径自悲哀地想,要不要预备着办身后事时,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 他说,以前我是没能力救,为保全自己,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是想救的人已经不在世了。 如今,你是笛匕唯一地亲人,我倾其性命都要救你。何况只是区区的毒掌。 正当我微微怔愣之际。 白少地手撤离了我的脉,嘴一抿,“不能再拖了。明儿个便治。” “他们说解这个毒需要脱……脱脱光了才能……” “关乎性命,何必在乎这些小节。”白少怔了怔,又补了一句,“何况我也要脱,你不见得吃亏。” 我顿时石化,老脸红了一遭,感动期盼又羞愤之余,却发现有股视线灼热袭来,青纸掀着眼皮一眨不眨地望了一下我,又望了望白少,最终实现落在我们相叠地手上。一时间仿若回光返照,这个回光返照的人还多了个闲工夫,吩咐下人把白少的吃食住行都安排个妥帖。 这个住么, 居然住在了桐栖阁。 为此,我不得不抱怨一下。 据他们所传,当初我住在桐栖阁,薛凰寐住在凤凰居。正所谓有一句话叫,梧桐之枝,凤凰来栖。它们都位于寝殿之内,而且两个房的床榻暧昧到只隔一堵墙,曲径相通,还共享一个内院。 而现在我住在薛凰寐曾住着的地方,梧桐栖却住进了白少。 其中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白少显然不懂这里面的意思,欣然接受了。 下水捞摸一条名叫h的鱼~~ 此文乃起点独家发,喜欢的话就来起点喵一声吧,最近小也动力不足,陷入周低谷期,扭啊扭要推荐票票要留言~ ------------ 第四十二章 惊人往昔 脱衣,治病。” 我翻了个身,朝左侧卧。 “二人独处一室,身上不着寸缕。” 我朝右边翻身,最终睁开眼,倏地坐了起来,恨不能把被子捶一遭。 怎么办,完全没睡意。 一闭眼,满脑子都想的都是白少鹫明儿要为我治病的事儿。 我愤懑至极,干脆起身穿鞋,一鼓作气打开房内的后门,来到小庭院里散心。 月光照在梅树下,却见白少鹫一袭青莲袍,已坐在石桌旁,独酌。梅枝影撒在他身上,银辉下毫无遮掩地勾勒出背部曲线,此刻的他毫无设防,有些诱人。 “睡不着么?”我踱步上前,轻声问。 “咦,原来我们的内院相通。”他怔怔望了我许久,被雾气蒙住的眸子里闪过诧异,恍然笑了,如玉雕般的面容上微微浮现诡异的红晕。他伏在寒冷的石桌上,手搭在额上,修长白晢的三指捏着酒杯,顷刻间青丝散落一肩,他似是低语自喃喃,醉醺醺地道:“我许久都没睡过踏实觉了。”嘴唇一裂,又笑了,“谁能让我好生睡一场,我愿意倾其家产。” 这个人。当真是醉了。 ……还醉得不轻。 我失笑。摸了一把他地脑袋。“傻吧。白公子不是会治病么。就算治不了自己。点支迷香总会吧?” 白少鹫身子一震。很乖地让我摸着。眼微微眯起了。一刻沉沦。享受着。眉宇间生起淡淡寂寥之色。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每到深夜。我总会想起以前地事。” “以前么?” “杏花下。我吹笛。你们姊妹一个抚琴。一个描丹青。”他青丝倾泻在身上。月色下脸上荡起一抹笑容。温柔似水。“笛匕说过她以后想生个女儿。待孩子长大后就送去苗疆或是白灵峰。让她学会绝世神功。可我那时候却觉得若是能有个龙凤胎就更妙。” “岂料转眼间,时隔多年,再忆往昔皆成空。” 寂静的夜色之中他的声音清冷,分外惹人疼。 他睫毛轻抖,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侧趴在石桌上,像是要睡着了。 我望着他落寞酒醉忘形的样子,微微有些感伤。 所谓的忆往昔,记的只是寂寞,能让他如此伤情的只有我姐姐,而且也只能是我姐姐。 想到此处我的心陡然沉入海里,再无半点儿波澜,手搭在他肩上,“天寒了,进屋去吧。” “……唔。”白少鹫迷惑又惊,反手一把握紧捉|牢,缓缓放在胸口,捂住在心头。只是一声又一声唤着这个名字:笛匕。 他说,莫再离我而去。声音尽显凄凉与无助。 “我不走。”搭在他肩头地手执紧,就要搀扶他起身。他微醒望着我,眼神朦胧。 “但是。我姐姐已死。”我凑到他耳边,唇边吹气,“少哥哥,我是笛歌。” 白少鹫突然眉头一蹙,拧得死死的。 躯微震,脸色惨白,呻吟出声,不动神色的将身子缩了一下,手收紧了些。我见不对劲,忙捉住他的左手腕,只见先前看到的那条小蛇正系缠在他手腕上,蹿上来就要咬我。 “当心。 ”他右手动作极快,捏住蛇七寸部位,扔了出去。 他左边腕子上沁出两粒血珠,这伤痕明显是被蛇咬的。周围还有不少紫青印,咬的不止一处,而且其他伤痕看上去有些时辰了。 “有毒?”我低头就要吸。 “不碍事的。这点毒对我没什么威胁。”白少鹫渐渐清醒了,手缩入袖袍内,捂住,嘴边抿起无奈地笑容,“反倒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这个仁兄,很自虐。 他眼里涌出的忧伤,看得我心头一紧。遂放软声音问:“ 暗宫,可有祭拜我姐?” “没。”他低头苦笑,许久之后,歪着脑袋,一双剔透如琥珀地眸子望着我,“但是关于你姐姐的一件事,理应让你知晓,你想听么?” “当然。我想听。” 月辉柔和,映得他格外的孤单。 白少鹫只是闷头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许久之后,他说,当初在白灵峰上学功夫时,有一个宫魔头在山下跪了整整三日,只为求天师救他的娘子,可那个时候天师正巧外出云游,于是那个男人便走了,走得很是失魂落魄。 “那个宫魔头是宫归艳。”我淡淡地望着白少鹫。 眼前素来清冷如月地男子脸色怆然,捉住了我的手,脸上浮现地神色可谓是痛苦,“其实我可以救的。我却没有出手。那时候我正在室内抱着弟子们给我带来的骨灰,万念俱灰。我不知她还活着,也不知她竟赌气嫁给了宫归艳。你可晓得当日宫归艳告诉你,他的贱内是笛匕,我有多揪心多恨自己。” “倘若我知道那是笛匕,我是决不会让她死的。” 我瞅一眼身旁这个捂住头,像个无助孩子的男人,只能叹一声,自作孽啊。 “那会儿姐姐得地是什么病?” “疲乏力竭,内力被吸食了大半。五脏俱毁。” 我怔了怔。 他果然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何人下地手?”我动容。 “是啊,何人。”白少鹫苦笑,“我曾想过要为她报仇,我甚至认为是她夫婿利用了她。可是我今日给你把了脉。” “有什么不对劲么?”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处,心绞成一团,疼痛袭来。 “你能杀了薛凰寐取而代之,成为剑鸣派的尊上,定是武功非凡,笛歌……”他一双眸如秋水,隐忍疼痛,笑得有些悲凉,“你小时候性子文静,又未习武,内力怎能一日突飞猛进。 我为你把脉地时候微有用真气试探,你体内有两股力在抗衡。相斥又相协。想来笛匕是把内力都渡给了你。” 凉风习习,将我一腔愁郁吹散。 “你是说,我姐姐因我而死,是我杀了笛匕。”隔着一张石桌,我站了起来望向他,内心万般情绪袭来汹涌不息,很奇怪为何我的声音却能如此冷静。 “笛匕打小就这么疼你。但凡你们两个出事,她定是先护你。” 白少鹫握住了手里地酒杯,怅望杯中琼浆玉液,“这一切只怨我,怨我没能及时找到你们。是我没能好好守她,不怪你。” 我静静地着他有些恍惚,还想着这一切,耳旁又徐徐传来了他的声音。 “歌儿,当我看到你时,竟发觉你的一举一动笛匕那么相似。你许是心存内疚,想代替你姐姐活下来。可当我见到你与公子们那些事……”他不再继续往下说,目光悲伤,勉强笑,“你不该过这种生活。我不知道这些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姐姐当初这么做,定是想让你过得好好的。你不该这么糟蹋自己。” 一轮弯月高空挂,梅枝稀疏。 影落残败,添几分无奈。 “你是不是很庆幸,如今尊上是我而不是笛匕。”我喟叹出了声。 “不。你错了。哪怕她花天酒地,包养男宠,就算她站在这儿耻笑我都行,哪怕她伤我,我只希望她还活着。” 月色下,他眼珠转动,望着我,神色哀伤。 一双寒眸动情,含悲悠悠。 “呀,这谈情说爱的怎么也不关个门?”一道声音传来。 ------------ 第四十三章 吃否,不吃否 哎呀,这谈情说爱的,怎也不关门。” 话音刚落,化蝶款款入,手里端着木质矮脚托盘,上头摆着两只青黄釉碗,也不晓得碗里装着什么。 “我记得房门是关着的。”我质疑。 “那就是不经用呦,一推就开了。”化蝶眼里含笑。 我顿时怅然万分,“敢问壮士,你用了几成内力推?” “瞧你,把我说得蛮子一样,其实我还是挺温柔的。”化蝶故意很“温柔”的走了进来,俨然下足了功夫,步态轻盈,步步生莲花。瞅了我与白少鹫一眼,挤入我们之间,晃了晃肩,生猛地把我们分开。 委实让我有些青筋外冒。 “听说你晚膳吃得甚少,我给你备了甜汤。”化蝶俯身将托盘放在石桌上,端着一碗放入我手里,觑向白少鹫,捋发笑,“不知道白少侠也在这儿,所以没准备你的。要不我再去吩咐下人?” “不用,夜深我该回房了。”白少鹫冷冷地看了一眼化蝶,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立马温柔了起来,“虽说甜汤滋补,五果汤又健脾暖肺,但你身上有伤,不易多吃。” 啊…… 我自中了招毒掌后。人人都道我身虚体寒。该多吃些暖身地才好。可没听过甜汤相冲这么个说法啊。 我敛眉深深觉得疑惑。正待要问个清楚。岂料白少鹫飘然而去。公子溜得还挺快……于此同时一股淡淡地香气。随风化入空气中。 “什么味儿?”化蝶蹙眉。食指捂在鼻子上。 我小虎躯一震。这位壮士每每施展迷惑催眠术地时候。都要燃香伴之。因此对香气尤为敏感。 “他刚才拍了我地肩。” “是啊。” “他爱养什么?” “毒物。” “除了医人还擅长什么?” “下毒。 “那便是了。白公子做派端正甚少逾礼,想来他抚在我肩头,拍的那么一小下,定是意味深远。”我眼珠转动,笑道,“莫不是下毒了?” “哎呀,他大爷的。这可怎么是好。”化蝶眉狂抖,探出手便想捉着我看个究竟,却在中途停住了,一双手愣生生地止在半空。“不对劲啊。白少鹫那小子与尊上是故友,待尊上这般好,还说要为您疗伤,不可能出尔反尔加害您。” “说得有理,那便是准备毒你了。” 我眉目舒展,端的是四平八稳,总归是放下心来。 “来,我们一起喝甜汤吧。”我眼弯弯,上前一步。 “不不不,别过来。” 化蝶戒备地望着我,后退着,一溜缩,夺门而逃了。 我笑着腾出手,把门给闩上了。 瞅了一眼被拍过的地方,不经意地吹了吹,些许白色粉末飞扬,落入碗内。 “五果汤可是个好东西,一人尝怪没味的。“我灭了烛火,移动视线,望向被月光照得亮澄澄的床榻。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已过深秋。 壁上有些许湿气。 石阶弯弯曲曲,似乎比记忆里地还长得多。 “子墨兄,我来看你了。”声音在地底下荡着再回入耳中,分外的清冷。半晌没见回答。 只见这个残废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手袖一歪,拿手抹了把嘴。 我微觉奇怪,疾步上前。他转身望着我笑得温柔。手指搭在轮椅上,屈指蹭了蹭。 在他不远处,正有一只蜷缩成团,通体碧绿夹杂铜钱花纹的蛇。七寸处皮被撕开,破了个洞,已经无血可流,此刻它难受地翻滚着,枯草被卷在了身上,痉挛抽搐着,活不久了。 我怔了怔,勉强回神,很体贴道:“要不要漱口?” “多谢。”子墨伸手迟疑片刻,望着我笑,跃过拿了另一碗。 我盯着他的唇。 平日因为能喝的水不多,他唇有些干 下喝足了血,被滋补得很是腥红。 子墨微挑眉,端起饮了口,姿态优雅,神情有些嫌恶,“让你见笑话了。 今日孽障畜生多了些,也不晓得毒蛇怎从气孔里爬了进来,险些伤我。如你所见,凡是对墨某不利者,我将付以十倍百倍的报复。” 我有些动容,手往怀里掏了掏,拎出条绢,拿指捻着,替他把嘴边的汤汁擦了擦。 子墨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你觉得我很残忍?” “先前这小毒物还想咬我来着,你也算是帮我咬回了。”我歪着脑袋看他,“适者生存。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他默默的笑了,捧着五果汤饮。 “这几日毒虫蛇蚁恐怕是会多出不少,明儿我给你带些硫磺和熏香之类的,也好防身。”我一手按在他膝头,随手把空碗搁放在案头。俯身蹙眉问,“你地伤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已经不疼。” ……啊,莫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我拧眉有些纠结。 真乃失策啊,这可有些不好办。早知当初就不给他拿药。 子墨的手搭在我脑袋上,缓缓移到后颈,“今天派内似乎很热闹。” 我微有些诧异,目光澄澄,望着他道:“你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石室内开了很多的气孔,外头的人若离得近了,偶尔能让我听到一两句话。听闻百家天师的弟子来了?”他地俊脸离我甚近,瞳孔倒映着我。 “嗯,他来为我疗伤。” 我眼珠转转,望向他,“同来的还有几位大师。” “是么……”他望着我,淡淡的笑。把我的那份五果汤也尽数喝完,两碗全数空了。他挑眉,纤长如玉的食指擦了下嘴。 “今日,尊上来访似乎不只报平安,送汤水这么简单。”他神色渐渐有所转变,眼眸温柔地望着我,虽然在笑,但笑意已不能入眼。 当下已到了挑破之时。 不怕,我不怕。 我还怕一个废人不成。 在他迫人的气场之中,心头腾升的退缩之念嗖地涨高又被我生生压下,几番挣扎后,我正视他道:“托你的福,灵符已找到。青纸,玄砚,朱笔,白墨也已齐聚,誓死效忠本尊,为我所用。这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我又生出了一些些烦恼。既然子墨非白墨……那你究竟是谁?”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四师之一,笛儿你当真是忘了个精光。无妨,再告诉你一次。” 他这声笛儿唤得委实顺口,令人觉得熟悉异常。 子墨嘴角上翘,笑得风流,一手捞住我地腰,揪入怀,我一时不察,竟硬生生的跨坐在他的腿上,我呆了呆。他单手抚上我的脸,“你的警惕性,比我想的还要低。” 又是这种遮羞人的姿势, 他仿佛逗弄我逗弄上瘾了…… 我扭。 我扭扭啊扭再扭。 他臂力极惊人,被其拥紧,动不得分毫。我突然身子一僵,略感到丝诧异,便不敢动了。 “笛儿变乖了,知晓不扭了。”他笑着,手扶在我背上,下滑之后大掌托住我地臀部,压住按牢,我腾地一下脸被烧红了。他拿眼斜睨,“这种程度的药下在甜汤里怎么能难得倒我,况且,你也不理会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于是乎隔着布料我明显感到,他那抵在我大腿根处的玩意愈发肿胀了。他表情温良,眼神温柔,嘴一笑,坐在轮椅上禁锢住我,腰腹**,坏意一顶。 我趴在他怀里,呻吟。脸红了。 “本人姓薛名凰寐字子墨。下次你可得记牢了。” ——— 真纠结。粉红ppp没达标,可是好不容易捞到一条h鱼,到底是放生,还是还是让它h下去。 ------------ 第四十四章 江湖第二 于子墨的真实身份,我有过无数次的假设与猜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怎么想,也没想过他居然会是薛凰寐。 他的唇压下,来得太过突然与激烈。我手抵在他胸前挣扎,却被他用掌箍住后颈,舌冲破牙关,腥涩的味道充斥满腔,铺天盖地的吻袭来,肺部的空气仿若被抽干了,在我以为自己会成为史上被吻窒息而死第一人时,他用唇含住舌,轻轻吮吸,动作缓慢而轻柔。 我微微有些怔愣。 江湖上谁不晓得本尊上是如何如何的了不得,正值年少,施展媚术,混吃混喝,鸠占鹊巢,骗学功夫又谋害人命。 薛凰寐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在床上活活折腾死的消息,可谓是江湖上第一大事。 如此看来。 我与薛凰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在阴曹地府碰见了,也得绕道走。(旁白:~~说反了,是人家小寐寐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他是薛凰寐,那么显而易见,人是我关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腿是我打断的。 铁链也是我锁上地…… 我居然八婆到每日陪他瞎侃给他端茶倒水。还送疗伤药。 而他。不揍不杀。居然还温情有余地吻我。 不对劲。 委实很不对劲。 更不对劲地是。凉风习习。薛凰寐抚在我后背地手滑入衣袍内。而且还顺理成章地游移起来。一时可谓是防不慎防。 好容易我喘息,瞪他,“登徒子,你干甚。” “这可是稀罕称呼。”薛凰寐坐在轮椅上,此时衣袍已大敝开,露出肌肉匀称的身子,很漂亮,因为久不见阳光,肤色如霜雪有股病态的美感。他的指抚上我的眼角,“脸色这么白,你似乎很惊讶?怎么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死了?” 他眼珠转动,望着我,歪头又补了一句,“就像江湖上盛传的那般,堂堂一薛尊上欲死欲仙,被侍宠伺候得死于床上。你潜伏在勾栏的时候,可有人专程向你请教床上功夫?” 此时的我也顾不得他在我背后肆意乱抚的手,只恨得咬牙切齿,“你耍我的对不对。”我维持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知道我的行踪,我们二人在此初见时,你为何不一早表明身世。你若是想报仇,大可动手。” 他玉容不为所动,掌移到后腰处,缓缓地,坚定地单手**裤,修长温热的指滑入臀,我被激得一哆嗦,他眼里含笑望着我,“笛儿的脾性还是这么犟。还记得你第一次入地室的情形么,我若不是见你手里拿着纸扇,放你一马,你早就没命了。” 我的心漏跳一拍。 脑海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我隔着裤裆处的料子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慌乱极了,撑在轮椅上,想撤离他的腿。却被其按住了,我怔了怔。 薛凰寐放软声音,凑近,悄声道:“纸扇和灵符应该是被我的属下放在了同一处,你单挑了我的旧物拿,我很是欢喜。” 我脸一黑,转开脑袋,“我怎知道那垫脚的黑牌有那么大的用处。” 他眼弯弯,“我到不认为纸扇对你能有什么用处。笛儿为何为何要拿。” “我怎么知道。” 不过,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个……“唔,放开我!” “不放。” 像是为了附和薛凰寐此刻的话一般,他的指沿着股沟深入往前,直到摸到……我腿哆嗦着,来不及**,被他的大掌一把控住,指腹摩挲蹭着潮热之地,缓缓探入。酸疼袭来我软身撑在他肩头,他热乎乎的气息拂在耳边悄声道:“连我的手都吸进去了,你好像还没有吃够的样子。” 我恼羞成怒了。 结果薛凰寐,眼神淡淡地说,“我早就与你说过,负我的人,我也将赠予十倍百倍的报复。” “我也说过紫瘴阴掌能伤你,到时候你就会回来找我。” “你应该全部记住我的话,而不是这么忘光光。 我现在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分不清他到底还有无内力,只晓得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他力气极大,大到双腕被他单手反绞束缚在后腰,动弹不得分毫,“你!” “我怎么着。”他嘴一弯,露出嘲讽的弧度,“尊上要不要把我的手也一带废了?” “你被我害成这模样,是我不对。”我身上一下全没了气力,服软之下又突生股英雄大无畏的气概,“今日我落于你手,要杀要剐由你。一次给个痛快的。” “杀?你肯定?”薛凰寐睫毛微抖,低头吻咬上了脖颈。 他左手隔着肚兜,托住浑圆,拇指甲抵着,揉搓,笑眯眯地望着我,“剐?” 齿含着肌肤,下滑,嘴唇微张,软腻润滑的舌轻逗弄着单薄料子下的樱桃,声音低沉,“……我可舍不得,不如换成‘吃’可好?一次就想痛快?不如多几次。” 是以, 我悲怆之余已深刻体会到了薛尊上,薛凰寐的话里的意思。 想来继他之后,他要江湖上又多出一个死在榻上的尊上。 家里生病的侄子病恹恹地在闹腾鼠标,码字中止,明天继续…… ------------ 第四十五章 漫漫长夜 一夜超乎寻常的漫长,而我也深深的体会到,江湖尽信。 至少在某个方面,我被世人忽悠了。 他们过分的夸大了我,而贬低了薛凰寐。 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俊秀公子居然是因我后天培养的某项特长而倾倒,最终“死”在床上的传奇人物。看来当年遍地散播这档子事的人眼神不大灵光,嘴也不利索。不仅玷污了真相还扭曲了实情……这期间一定出现了什么误会。 我与薛凰寐之间,足以与小虾斗龙王相媲美。 受了他绵长,一次比一次浅的吻,这会儿的功夫,我的心砰砰直跳,身子热得不能自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才刚开始就有感觉了。”薛凰寐嘴唇微上扬,面容冷俊,眉斜入鬓,下巴抵在我的脖颈处,谈笑间一副稳操胜券的架势,“果然这个身子比你的心更熟悉我。” 我脸一红, 作为一个良家女子,我应该接他的话骂一句死流氓。 可作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尊上,我是否应该反扑,摁住他的脑袋,夺回主控权,恢复一派之主的雄姿。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原本我只是想让他见识见识。谁才是主儿。 只可惜任我脑子里百转千回了一遭。却仍改变不了本人只是个雏儿地事实。(诚然。这里地“雏”是与某人对比之后才得出地结论。) 此刻他牙齿轻咬我地唇。用舌稍用力含住。由里向外滑舔。 我软了。 在鸣剑派地这些日子每夜我就爱趴在案上整夜熟读《三十六计》。深谙打不赢就跑地道理。 岂料他地手放在了不该放地位置。修长地五指还愈发地蠢蠢欲动。愈发望不该钻地地方钻。 我不仅酥了,还孬种地嗯了声。 薛凰寐轻笑出声,“虽然你忘了我,但身体却记得,这儿……这儿……你在吸附着我的手。” “今儿落在你手里,要做就做,我屁也不会嘣一声。你个大老爷儿们不说话就会死啊。” “总算恢复点生气。”他张口便咬含我脖子的动脉,抬首眯眸看,“我就爱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你你你你!啊呜啊……”他这摸的是哪里啊。 在他爱抚下,我软成一滩水。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在他地几番孜孜不倦的“折磨”之下,我面颊上的酡红已熏染了整张脸,慢慢有往脖颈处扩散的趋势,于是我深深地反省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饶了我,我再也不敢篡位了,如今您大难不死,尊上理应让给你当。” “我本来就是尊上。”薛凰寐情动之时声音也微有些哑。 呜…… “唤一声尊哥哥。”他的头埋在我耳旁轻喘。 【心里想地】:死也不叫…… 【实际上】:“尊哥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眼神从迷离到清醒,然后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唾弃中。 薛凰寐心情大好,从我裤裆里抽出潮湿泽亮的手指,碰了碰我地脸,声音顿时软了些,“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多叫几声,我就放开你。” 于是,我蹙眉,大怒。 在脑海里把他骂上了千万遍,实际上也视死如归般很坚定很气魄地揪住他的手,恳切地唤道:“凰寐,凰儿……” “还差一声。” “凰凰。” “好乖,笛儿。”他眼弯弯,笑了。 于是他果真是松开了,只是不晓得怎么回事他的手一撤离,俺地衣袍也滑至手肘,待我搞不明白,准备扒捞扒拉正欲穿上之际, 又覆上来在我背后摸着摸着,屈指顶开什么东西一身脑袋便低下来,滑腻的舌润过肌肤之后一卷,心头一震,肚兜就被含住咬掉了。 我瞪眼。 言而无信,此乃言而无信卑鄙之徒。 他的吻落下了,细细密密,缠缠绵绵。“侍伺我是你的义务。曾经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无法改变。” 侍伺。 我想应该是服侍与伺候的意思。 或许他地话里还有类似于暖床之类的衍生意思。 只是我不懂,他长期坐轮椅,俨然成了废人一个。我委实有些好奇,他该怎么继续下去。于是我默默地维持着坐在他腿上地姿势,然后又默默地歪脑袋,埋头斜眼瞅了他一小下。 上天作证,我只是有那么一些些好奇,压根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结果,这一小下又碰巧撞上了他地目光。 于是,他兽化了搂(人)还有系列衍生动作一气呵成。 薛凰寐似乎也在气头上,坐在轮椅上,手压住我的臀部往下按,就这么不留余地地撞入。进入地那一刻,我疼得咬破了唇,脑袋趴在他肩头,头皮阵阵发麻。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疼痛中又有些异样的,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况且这种姿势,不仅受罪还很羞人。 也不晓得承受了几载,总之在我几欲昏迷之际,便感到双腿悬空,身子就着姿势被人抱起,不知怎么安安静静地到了榻。入侵物消失,他压在我身上,在我耳边低语,“摸摸,你摸摸它。” 然后有什么东西塞入手里,炙热的玩意儿滑脱出手后,还亲昵地蹭了蹭。 待我知晓那是什么后,身体竟不受控制地热起来。然后一直挂在脚踝处的裤子被人脱去了,那人执着那玩意儿慢慢地挤入进去,很胀,却也填补了空虚,一举攻破。 同时被抱入怀抱,侵入耳内的是一声叹息,“你若总是这么乖,该多好。”夹着淡淡的宠溺还有丝轻笑与寂寥。 不管是声音。 触摸我的指尖,还是身体的温度。 每一样我都记得,这个躯壳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翻个身,俯身吻我。 墨发垂在二人之间,散了一身。冰的是青丝,热的是交叠的身子。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我的脚用力踮着被褥,仿若遭电击般背上腾起**麻的感觉。 热潮一波又一波。 我猛地战栗,他吻得我喘不过气来,舌追逐,旋吮,异样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也不知怎,主动搂住他的脖,再也不分。 彼此之间,像是一株并蒂莲。 朦胧之间,我睁眼,看着从他散落齐肩的发上的月光,与那背上气势慑人的金色凤凰刺青,正展翅欲飞。 几欲重生。 不过,在此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很是迷惑不解。他不是被下药么,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事后我曾问过白少鹫,当日那晚他下的是何药。他说是让床~之间无能之药。为此我唏嘘不已,感叹万千之后,我沉默了。 为何我觉得薛凰寐不仅能,还很能干。 —— 因为许多不可抗拒的外部因素,十二月份是也宝这一年中最忙的时期。日更是维持不了的,鉴于对文文负责,对宝宝们负责,俺委实不能干凑字这种恶行。忙完之后,一月就会恢复日更,并大大的补偿乃们的。 ------------ 第四十六章 他体质虚弱?! 股气息拂在唇边,**又有些痒。 我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整个儿陷入薛凰寐怀里。他虚抱着我,一只手臂被我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搭在我腰腹间,废腿更是压得我的下边有些麻痹。我缓缓地动了一下,他眉毛一蹙,却又沉睡了。凑近些来看,他长且翘的睫毛,鼻梁挺立,半张脸俊白如玉。 不得不说,就算落魄如斯,他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 只可惜,这男人并不像他睡容所示的那般牲畜无害。虽是个美男,却是个城府极深,不太容易对付的美男。 旁人都说鼻尖唇薄之人生性凉薄,但他的睡容,嘴角微微翘起,因有些趣味。 “我竟不知道,大清早的你居然有本事把人给盯醒。”一道声音从而旁响起,带着些慵懒的意味。 我被逮了个正着。慌乱间抬起眸子,正对上他的视线,便觉呆了。 薛凰寐眼弯弯,笑得心满意足,手臂一伸搂住我,抱得死死的,喘息后修长的手指滑入股,就要摸。 “痒。”我扭着。 薛凰寐伏下身子,青丝垂落,就来了个绵长的吻。 看他愈发摸得不是地方。 我脸一红。用力推开他。“酸死了。走开。” “真是无情。”薛凰寐笑。咬了咬我地唇。当真乖乖地放开我。起身开始披亵衣。他神情认真地低头系带子。动作优雅极了。“昨夜可曾快活?” “凑合。” “还算凑合?”薛凰寐扬眉。拿指点我。“这张嘴真诚实。想来是我没本事。不够让你欲死欲仙。” 诚然。是我说了谎。昨夜我已“死”好几遭了。 我这一厢稍体会了下,觉得浑身酸疼的不止一两处。低头一瞅,露在外头的锁骨处隐有可的红痕迹,就连手臂上也有逗弄时留下的齿印,脑海里顿时晃过昨天一幕幕他动情之余像小兽在我身上舔咬的情景,仿若不落下痕迹誓不罢休。可想而知被褥下看不见的地方又是何等一番光景。 我这会儿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这又惊又怒的表情真真是令人怀念。”薛凰寐的手抚在我脸上,身子覆下来,凉薄地衣衫贴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一激灵。他却将被褥一点点往下扯,温热的大掌贴在我左胸上,五指一丝不差地附和在伤口处紫色指骨痕上,不咸不淡道:“伤你的那人想来也颇怜香惜玉,二成掌力都没用上。” 我尽量忽视他地那只作乱的手,虚心请教:“若是用到了二成会怎样?” “二成便紫乌一片看不到指骨了。五成半边胸膛都得乌了,十成么只怕早已溃烂。”薛凰寐一脸侥幸地望着伤处。 也知道是谁创出地那么阴损的武功。 “快些为我治治。”我一时来了精神,雀跃地望着他。 他的掌心摩挲,十指收拢,“疼么?” 肌肤相贴之处****的,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动作,汇入腹部,“不疼。” “不疼便是好事。不过……”他蹙眉,突然认真了起来。 “怎么了?!” “不过这么比一比,伤你的那个人骨骼灵秀,是个奇才,只不过他的掌似乎没我的大。” 我脸黑了,“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个地时候。你倒是能不能救。” “我一废人,关在这儿不见天日,体质又虚弱,我就算想救也没那力气救。”薛凰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颇有些凄凄惨惨。 我呆。 体质虚弱? 他竟然说他体质虚弱?! 我颇为虚弱的躺在床上,侧目叹了一叹,轮椅侧倒在石榻旁,陪着它的还有我的衣衫与肚兜。凌乱又暧昧异常。昨夜真真看不出某人哪儿虚弱了。 “你也用不着我出手,不是有人亲自来派内帮忙么?”薛凰寐俯身移至我胸处在某个地方咬了咬,一双眸子淡笑,望着我良久,“我如今内力尽失,委实没法将毒逼出来。百家天师一生研毒提解药,他的唯一弟子定也有些本事,不妨让他试一试。” 我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我身上不遗余力留下痕迹,我一掌拍了过去 晓我今日要脱衣致伤,还把我浑身上下弄成这副 “是我大意了,情难自控。”薛凰寐扬眉,依依不舍地离身,抱歉地微微一笑。 我怎么觉得…… 他这是故意地。 昨天是怎么上榻的,我依旧没印象。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中间有一段比较迷糊,其余却记得很清楚,尤为清楚的是,我始终都没觉得他欺负起我来,有些么障碍,而且一直也没听到铁链声。 我怔怔,很在意地往他身上瞅了一眼。 薛凰寐此时正在掸肩上的灰,衣袍下摆大敞,因为没穿裤子的缘故露出修长地脚,再往下看……粗大累赘的铁链静静的缠在脚踝上。 我爬了几爬,哗哗地捞起它,扯了扯,发觉这玩意儿很沉。 薛凰寐捞起被褥从一旁裹住我,手却探入褥子里,顺着我地背摸了起来,轻声问:“你想替我解开它?” 我埋怨地瞅了他的手,再默默地望了他一眼,“我只是有些好奇。这稍长地粗链明明在右脚处,为何跑到左边来了?你睡前喜欢换铁链玩儿?” 薛凰寐手捧我的脸,浅啄了一下,眼角弯弯,“小脑瓜真聪明,被你发现了。” 他抬手,抽走了歪斜**我不成形地发鬓上那几欲掉的簪子,当着我的面低头,在锁链孔里捅插了几下,咔嚓声响后锁开了,链子被丢到一旁,然后他把我抱住,“挑明了也好,省得我每日还绑铁链,怪不方便的。”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是我不知道的?” 薛凰寐一怔,想了想,“没了。” 我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他眼珠转了转,身腻腻歪歪地缠着我,手理顺青丝,像是个温情的丈夫一般为我绾发,“笛儿的发长得真好,可惜没有螺子黛,比起梳发,我更爱为你描眉。” 我头皮被他扯得阵阵发麻。 “尊上之位,由你来坐?” “不妥当。” “有何不妥?” “我在位上的时候,无聊的日子过惯了,总是想着何时能有人篡位,你让我获得自由身,虽然过程出了点小岔子。”薛凰寐甚为悲秋地叹了叹,“你还未恢复记忆,曾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大好说,一切等你弄明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况且剑鸣派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素来杀以继位,江湖上都知晓你“杀”我继位。我也不好容易得到了自由身。如今你想让位,岂不是要逼我手刃笛儿你成为一尊之主?” 我怔了怔。 “说到底,我一废人,往日的风光已不再,只怕还未坐稳位子性命就不保了。从此以后,莫再提这事儿了。” 薛凰寐将发簪**。 我默默地无语了许久,冷冷道:“你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都是我害的。你就这么放我上去,就不怕我事后赶尽杀绝。” “笛儿的武功是我教的,而且派内复杂,你又没了记忆。说到底我们二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蚱蜢。我不相信你会杀我。” 我捡起地上的肚兜衣袍,缩在被褥里默默地穿着。 他望着我笑,笑得很让我起鸡皮疙瘩。 “况且由你守着这尊上之位也好,我什么时候想要便能什么时候拿回来,彼此知根知底儿的,总比落在旁人手上的要好。” 我竟觉得他眼神温柔,出奇的温柔。 “今天是百家天师的弟子为你疗伤的日子,上去吧。” “哦。” 我一怔。 不对啊。 我没武功,没内力。 他一尊上躲在这儿保住了命,那死的可不是我? 我脸一黑。 “这几日,不要下来了。”薛凰寐一副我身体欠安就召你侍寝的神色,倚在石榻上,双手交叉,“让那白公子把你病治了。你好好练功。” 他说得很是认真。 表情也甚为一丝不芶。 为何我却觉得脊梁处莫名的生出一股凉风。 阴谋啊阴谋 ------------ 第四十七章 委实可笑的“清白” 听说了么?”屋外有一人影在纸窗上晃动,那人的声压低,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意味,“昨儿朱大师吩咐厨房为尊上做了两碗甜汤,谁不知道尊上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他居然还大半夜的亲自端着去了尊上的房间。” “啊?有这等事?”立马有弟子附和,并拉住了他。 我在屋内愣了愣。大伸懒腰的手也放下了,缩头贴在墙上听。 窗外那二人身形顿住,便开始闲话家常。 “更稀奇的是,厨三说见着朱大师往里头下了药,闻着那粉末味儿就知道是从勾栏里带来,药力忒劲,像是专为服侍官人做那档子事准备的。果不其然厨三只多看了一眼,闻了一点儿气味,回去就抱着老婆啃了一夜。” “那朱大师岂不尊上糟蹋了?” 我听闻,脸一黑。 如此看来,我在他们心目中是这般禽兽。 窗外那继续道,“谁知道呢。好巧不巧,昨天白公子也让厨房为他备一些酒菜,说要到院里饮,谁不知道他的院和尊上的是互通的啊,厨房那些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只不知二人在院内呆了多久。” “他们三人岂不是撞上了么……难不成……”话的弟子呆了呆,语气明显钦佩了些,“尊上她真是龙马精神,委实佩服。” 我隔着纸窗听了以上这些闲话。脸不禁由黑变青又变白。低头掸了下因方才爬床爬密道而沾染地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正准备开门训斥他们一番。却不料这两弟子跑得没影了。 除此之外派内地弟子、小厮。柴房地伙计都跑出来看热闹。一齐往后门处奔。边奔边洋溢着又八卦又欢喜地笑容。 我看着奇。手撑着后腰处。慢慢悠悠也跟了上去。 只见围观人群之中停了数十匹马车。马是清一色地白马。驭马地人有男有女都穿着白衣衫。为首地一个女子五官极好。不笑地时候模样清冷。但鲜少不笑。她发鬓上饰鹫羽毛。很是惹目。这会儿正笑嘻嘻地指挥着白衫人卸药。声音如铃铛般清脆动听。“这一箱你好生捧着放地。灵药难寻莫沾了地气。。我说最角落里地那位哥哥啊你手上地只是天山雪莲。莫压坏下下面地灵狐丹。” 我派弟子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从灵鹫峰地弟子们么?” “这一箱箱的药该值多少黄金啊。” “啧啧啧,嫁女儿都没这么大的仗势啊。” 可不是。 我目光炯炯。 白少鹫一会儿可是下了血本,可不是说只是治病要紧的药材么何会有这么多……而且除了药材还有衣衫,怎么连屏风也抬过来了。 白少鹫此番动静动得可真大啊,他莫不是想在这儿长住? 我神色一凛,趁着众人还沉醉在观摩的喜悦中,立马扭身扶着老腰往回撤。 一群人堵在后门围观,通往大殿小道就显得颇有些冷清。 这鸣剑派的弟子许是自“薛凰寐”死后就没见过如此大场面了我这尊上也委实当得没什么面子,我迈入竹林,抚着亭廊的护栏,望着一波碧池,叹了叹。 岂不料这一叹纵一宿的老腰就传来阵阵抽痛,我眉一蹙,抚上了柱子着去亭内歇一歇。 结果一抬头就正望向亭内的白少鹫,站姿美好他旁边背对着我坐着的,正是今儿个流言中的主角之一化蝶。 白少鹫瞅了我一眼。 问化蝶“朱笔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可不,好极了。”化蝶壮士手举着茶杯,饮了口,故意笑得很暧昧。 “不对啊,你理应床无能的啊。”白少鹫眉宇 自顾自地道,“想来以后药的分量还要下重些。” “啊,什么?” “没事。在下告辞。” 白少鹫捞起我的手臂,话也不多说便走。 我见他左手端着一锦盒,便留意着多望了一眼。 他一递,捏着盒了扬,“这个东西怎样?” “小巧可爱。” “所以,我们得去疗伤了。”他缓一笑。 说到这伤。地上、椅子上皆可疗伤,可倘若是二人要除去身上衣衫疗伤,自然是要在床榻上进行。可我的床底下还住着一个人,委实不大方便,于是这疗伤的地点就理所当然的定在了白少鹫房内的榻间。 虽说我也曾在桐栖阁住过一段日,但如今对它已全无印象。我倒不知床榻上还垂着如此大的雪色纱帐。 “这纱帐是今早旁人加上的。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我知道你会有些害臊,所以能遮就尽量遮一些。” 害臊? 你确定说的是我么? 我手拉着纱帐,怔了怔,扭头向他,“现在就脱么?” 白少鹫对着我嗯了一声。 我默默地,乖乖地爬上了榻,摸了摸软软的褥子,许是被白少鹫睡了一夜,枕头里有淡淡的药草香。 透过纱帐往外看,屋内一切都如烟如雾,门窗已被合得死死的。床榻的矮几上放着香炉里,里面的香袅袅升起,燃着的正是从锦盒里拿出的碧丸,嘶嘶迸出了些许粉末。 我低头,闭眼吸食香气,一缕缕青烟通晓灵性般从鼻尖钻入脾肺,竟觉疲乏消失,整个人的心境也宽广了起来。我这人心情一好,做事便尤为爽快,当下低头利索地扯带子,衣衫尽褪。(旁白批注:乃就是心情不好脱起衣服来也很爽快。) 肚兜也除去。 帐外也的一番响动,白少鹫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背对着我,身形兰芝玉树,无限美好。 一句话飘入我耳内,“天师在上,如今弟子救人要紧,礼数也暂且搁一旁,若有逾越之处请见谅。” 我觉得甚为有趣,以手撑在榻上,扭头望去。 只见他话音刚落,又转了个方向,拿了炷香插在案上,“令妹伤得很重,望笛匕莫责怪我。” 看他那样子,似乎恨不能把我姐的牌位给拜了。 “少鹫哥哥,我毒伤未愈可不想再染上伤寒。”我无限感慨,“您若拜完了,就赶紧上来为我医治。” 他背形一震,叹口气,望着双手捧着的物什,迟迟未动,“你好生坐好,面朝南,手放膝头莫乱动。” “嗯。” 我这刚按照他的要求摆好姿势,却听他没走几步,屋内便传来一阵身子磕碰桌子,椅子倒地的声音。 我有些诧异。 一抹人影倒映在纱前,但见我眼前探入了几根莹白如玉的手指,微一动,便撩开了纱帐。 白少鹫单手抱着刚脱去的衣袍,下身只着了一条雪白的亵裤,脑袋探入纱帐内,青丝滑了一肩膀,他单膝跪在床上,摸索着朝我移来。 诱人的唇型,高挺的鼻梁,一道雪白的绢布扎入青丝内,借此蒙住了双目。 我一把握住他试探摸着空气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你的清白。”他微微一笑,手抚摸上雪绢布,“如此一来,你大可放心。” “清白”二字对我来说委实有些可笑,我生了些戏谑之意,若有似无瞅了一下他的裆,“不是说要不着寸偻么?我已褪了,你何时脱?” ------------ 第四十八章 疗伤 年后,有人拉着我的手,眉毛蹙了蹙,摆出了一谈的架势与我说,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男人眼中的女人需矜持的时候还是得矜持。床上这等事讲究的一个柔弱一个奔放,你这一豪放了,叫你男人情何以堪。 我觉得此话甚有道理。 想来那时,一心为我治病而不得已爬上了床的白少鹫大约是受不起我的豪放。所以待我将将问出那句话,他便愣住了,估计是气息不畅,缓神后便是生猛的咳嗽。 我好生无措,上前爬了几爬,恨不能给他拍一拍,可看了眼被他脱得不着寸偻的上半身,就委实下不来手。 而后,他就当真开始脱了…… 一阵风拂散了炉里的青烟,白纱帐外的景物朦胧得恰到好处,白少鹫的墨长发柔得恰到好处,那雪绢布扎入发里把眼蒙得也恰到好处。愈发衬托得他鼻子玉挺。更重要的是,他脱得也恰到好处。 唯一不那么圆满的是—— 这位兄台耳根处的红晕有灵气般,游走于他的脖颈与脸庞,一瞬间竟红了个通透。显得他更加的秀气而我更加的奔放。 实则少鹫兄我单单只是大夫与病人这般简单。他断不该这般羞怯。 我好心想劝他几劝,却在恼羞成怒之下趁疗伤对我痛施毒手,所以憋了几憋,待眼前这位妙手仁心的白公子把自个儿的亵裤脱完了之后,我臊着一张脸,眼神闪避不及却生生撞上了他平日里不大让人看的地方。 ……受之余。却不晓弄出了些些动静。 白少鹫手抚在雪绢布着袍连带裤子丢到一旁。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听。 想在他活着地这些年头里。始终猜不到那个风家地姑娘个自小便羞怯柔弱地风笛歌竟能如狼似虎且坦荡荡地盯着他看个不休。 其实用我地话来说。这个缚眼睛地绢子从头到尾都扎错了人。 “我现在开始为你疗伤。首先得打通你后背风门**、灵台**。肩贞**等几处**位。”一句斯文地话从他唇边飘了出来。 我惊了。 还来不及躲。 白少鹫的手在空气中摸了一把,就正罩在我胸口上。 我小虎躯一震眼神悲催了。 他似是惑,手按上去后松开,复又按了上去,此遭像是陷入了很深沉的纠结中,“这是后背?” “您觉得像么?” “不像。”他的脸仿若在热水里滚了一遭。薄薄的面皮上就像被抹了层浓胭脂。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几个字在我的喉咙里滚了几滚却仍是咽不下。 他羞了。 而我此刻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体不出是个啥滋味。 我虽是女扮男装,把胸绑了些日子平心而论,既然江湖盛传我以色侍主自然有他盛传的道理。 他当下这句疑问就好比是青楼女子笑话恩客不行一般,让我生出了股……我琢磨了一会儿得应该是悲愤。于是凑过身子望了望他,再瞅了一眼他的手与我的胸毛一抬,“斗胆问一声,白少侠能不能把手从我‘后背’上撤下来?就算它是,也不能让您这般摸啊。”更何况它还是本尊引以为傲的胸。 白少鹫的耳朵根子都烧熟了,红着张脸,乖乖地把手给收了。 “不是嘱咐你要朝南而坐,你这般……我……”白少鹫一脸羞又懊,做足失了贞的小媳妇样儿,嘴边上“我”了好阵子,终究是要说出啥。我见势头不妙,恶狠狠地先下手为强,截了他的话道,“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是以,摸是他先摸的。 没道理让我背黑锅。 他嘴角抿抿。 “你是笛匕的妹妹,我又对你做了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不论怎么说都会要对你有个交代的。这一点风姑娘可以放心。” 还让我放心呢。他连笛歌妹妹都不叫,都改叫我风姑娘了。 白少鹫像是打定主意一般,朝后转身,手在褥子上摸了摸,摸出一个竹工拙劣的帕子,展开后便是一把细细密密的银针。 “我要施针,请朝南而坐。” “朝南?” “正是。” “以你的方向朝南还是以我的方向朝南?” “背对着我就够了。” “不早说。”我目光灼灼地盯着 十二根银针,心里边有些发毛。视线在他玉肌上停恋恋不舍地转身盘膝而坐。 白少鹫的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拇指蹭过垂落的发丝。手沿着肩胛骨向脊椎处摸索而来。掌心的温热传来,气息抚过我的发鬓,暖暖的痒痒的,我愈发地觉着不对劲。 我狐疑地扭脖子望了他一眼,“我怎觉得你虽被蒙住了眼睛,但这么摸来摸去,委实像在占我便宜。” 他缚着雪绢的脑袋一偏,掌便不太敢碰我了,另腾出一只手,指夹着银针凝神。 “倘若……当然,我只是说倘若。”我背朝着他,不甚纠结地问,“如果呆会儿**位没点中怎么样?” “毒气沿经脉逆,将七窍出血,重则亡轻则痴傻。但,我一般不会错。”白少鹫复又补一句,“就算我扎错或点错了,也会对你负责的。” 我一脸憋屈,按住他的手。过去转身便拉他的雪绢。他明显不让,头往后缩道:“你这是在干甚?” “我不是信不你,不过你还是把布巾取下来吧。”我好言相劝,更甚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一你哲**位点错了该怎么得了。你就算不看我,这么摸来摸去的,我们二人之间的清白也早早没了。 “我可以不摸。”白少鹫仍纠结男女礼节。 “我只有等七窍流血了。” 白少鹫微有动容,无奈道:“既你这般要求我拆蒙眼布,便依你。” 我言感到既欢喜又放心,放心之余又察觉出了一些些不对劲。身后传来他抽走雪绢的声音,然后这位白公子白少侠精确又很准地把我的青丝拂开拨至胸前露出背部后,便再没了动静。 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久久的,灼热得很,让我有些不安。 “回头带些玉肌膏再走。”他的话轻飘飘的在我头顶上荡了几遭。 我脸一沉。 想来是整宿被薛凰寐压在榻上折腾而弄出的淤痕被白少鹫看了个遍,真是出师不利,白日里抹药膏消除红痕时怎就忘了抹后背了呢。 我正懊恼着,没想到分神才片刻间就被他连续不断地点了几处**道,针扎得我神经紧绷,脊椎处传来一阵麻麻。扎针、取针,逼入真气,我刚缓过神,吐了一口气。却不料白少鹫巧用力,一拍一推在我的左肩膀上,我转了个身。他蹂躏完我的后背便开始糟蹋我的前胸了。 其实,这个治伤没什么好说的。 起初他医得还好好的,在我上身几处**位扎了银针,而后当我转了身,与他四目相对后,白少鹫的视线随着**道的走向也往下。眼神定定地看在了某处,神色大变。 我便觉得体内被他引导的一股气竟不听使唤,往别处钻。我诧异地望着这位白大夫。 他明显的心神有些不稳,很快收掌,手在我身取上了银,憋出了两个字“好了。”然后推开我,便伏在床边,他手捂住嘴,血喷涌而出从指间渗了出来。一张脸惨白无比,眼睛却是极亮,里边翻滚着不晓得是什么情绪。 我吓了一跳,下了床,随手扯了他的衣袍一边披上,一边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地上斑斑血迹,星星点点。委实有些吓人。 此遭……他莫不是替我把毒解了,自己反倒走火入魔了? “我去叫人进来。” 白少鹫颤抖着摸了摸,腾空捉住我的手,“你为何会有这个。” “啊?”我望着他,见他颤着声音,话越多,血越从指缝里呛咳出来,便有些于心不安,好心劝,“你慢些说。” 他这会儿到不顾及男女有别了,沾满血的手将我拉近了,然后手指隔着他的衣袍,就点在了我的胸以下,大约是腹部腰间的位置,“……痣。” 笛匕才会有的痣,为何在你身上。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姊妹不仅相貌一样,连痣都长得一个地方。 “我我我……”我委实慌得不晓得该怎么答。 他的眼神顿时柔软了,眸光似在温水里浸过一般,默默地望着我。 “匕儿。你竟还活着。” ——————— 新年快乐!让你们久等了。也宝回来了。 ------------ 第四十九章 你敢是不敢 望着在床上躺着的白少鹫略微有些发呆 他当下已是不省人事。眉宇舒展,嘴角挂着一丝舒展的笑意,圆满地昏睡过去。 原本是他救我,此遭反倒变成我伺候他。 “让一让,汤好了汤好了。”一个童子捧着比他脸还要大的汤碗,摇摇晃晃地从门外进来。 那位专程从白灵峰赶来,引得无数弟子围观的姑娘正一脸心焦地跟在童子后面,急不可耐地趴坐在床边,许是动作太生猛了,发鬓上饰着的鹫羽毛随即微抖,带来一股子香气。 我被这两只又又弱的二人给生生挤出了床边。 白少鹫不知是不被香气熏醒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话,我离得太远听不清。 “什么痣?我身没有痣。” 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这儿白少鹫哥哥。”姑娘十分感动,一把握住了他在空中虚抓的手。 酸得我牙疼。 我地手捂住腰腹间。有些发怔。白少鹫地这个痣是我从娘胎里**地。因平日里没太留意。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经他这么一说。才恍然记起。从龟公到老板再到如今地尊上。身量变了。但痣却一直烙在右腹部上。痣算得上可爱又肉嘟嘟地痣。 掐抠它。会有;痛。 并不是后来加上去地。 一想到这儿我就略微有些发愁了。 “气血攻心。平白无故地怎会攻心吐成这样。”坐在床边地姑娘脸上颇为不解。幽怨地望着昏迷地白少鹫。喃喃自语。“不就是救个毒伤么。居然把自己给放倒了。” “方才在运功渡气的时候,他分了神,出了些小茬子。”我好意提点。 头上插鸟白毛的姑娘斜斜朝我望一眼。 我拢了拢衣衫,觉得有够冷的……白少鹫的男衫还穿在我的身上怎么拢都还略显宽大,柔软的布料上缀着一二点红色指痕,位置有些令人遐想,可别叫人想歪了才好。 “想来这个茬子也不小。 ”姑娘悠悠地说了声伏下身子,专心致志地把白少鹫望着,端来汤药吹了吹“他跟随家父学医时,从未救过人,更别说舍身拿命来救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令尊是?”我来了兴致,挑眉。 “百家天师是我爹。”她端着碗很惆怅,“你唤我百绫便好。我只听他说要救剑鸣派的尊上,却没料到继薛凰寐之后,如今的尊上竟一个赛一个年轻。” 我讪笑。 百绫靠在床坐下,童子哼哧地将白少鹫抱靠在怀里娃儿因使大劲儿导致脸被憋得通红。百绫端着碗,微微有些纠结。 “可以渡给他。”我道。 她脸上一红。 我悟了。 一般名望宗派的良家姑娘是做不出这等事儿的,但凡闺秀,都得矜持。 “是我唐突了。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来帮个手。”我低头将衣带系紧,倚坐床边,把白少鹫的头搁在肩头,将被压得不堪重负的被童子解救出来子深深呼了口气。 我低眉,扣着白少鹫的下巴,手端平汤碗来灌。 褐色汤汁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裹在他身上的被褥也沾湿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散开。 “哎呀,这汤药可精贵了。”童子竖起淡淡的眉毛脸心疼。 “很贵?” 百绫也捏这帕子,眼望着地持的点头。 一不做二不休,我全饮了上他的唇,用舌撬开他的牙关着他的脸,全数渡给他,直到他呛得全喝下了,才卷着舌吮下,鼓励地离开。 “尊上身为男儿竟屈身做这等事,真是不 。”直到等童子笨拙地将白少鹫扶躺上床后,百绫着绢布望着我笑。 “我?我与少鹫从小一起长大。做这等事是应该的。难道少鹫没与你说么?”我好脾气地一笑,“作为一个女人,我向来不拘” 百绫直愣愣地望着我,脸刷的一下白了,她看看躺在床上的白少鹫,一张脸又青又黑。 我一抹嘴,穿着男衫招摇的出了门,感受了一把刀子般的眼神,觉得心情甚爽。 “尊上。”候在门外的青纸,忙带着两三个弟子来搀扶我,她见到我微露欣喜,面纱后的嘴角微微上杨,福了福,“恭喜尊上,贺喜尊上。” “不就是治好了么,有什么好贺喜的,大夫都病倒了,算不得什么喜事。” “我自然说的不是这个。”青从袖子里一掏,呈上来,“尊上请看。” 弄得这般神?是为何物? 瞄一眼,发觉是一张帖子。红帖子还挺阔气的,面上鎏了金,不过上头的情诗令人牙酸得很。 “宫主闯不上山,闹事挑衅又不成,终于放低姿态写请贴了,一次比一次诚恳。这次是跪请尊上去暗宫分舵坐一坐,不如尊上就带百来个弟子,每人包一些毒药和毒蛇,顺道去坐坐。”青纸恭敬地提议。 “我知道宫归艳重伤了你。”我很是沉痛握了握她的手,“你也不能这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尊上英明,什瞒不过您。”青纸讪笑,“那这个请帖?” “不去。” 一阵不小的轻笑从房顶上传来。 “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干脆的拒绝人。不得不说,有些新鲜,但听多了难免高兴不起来。” 宫归艳穿着湘妃色狩衣,执着扇子,坐在对面房顶的瓦片上,身子后仰,手搭在膝盖上,望着我微微一笑。 青纸愣住了,跺脚,“他怎么潜进来了。” 纸扇半折,挡在下巴处,宫归艳墨色长眉微挑,斜入鬓间,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令人脊梁处发寒。 我挡在了青纸面前。 “宫公子好雅兴。” 我仰头,迎着阳光,嘴角勾起,“不知分舵的蛇可清完了,弟子的毒解了没?” “原来尊上是怕被咬,所以迟迟不来。难怪我望眼欲穿也盼不来。”宫归艳,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套在我身上的宽大男人袍子,嘴一咂,“你不必介怀,我今日不是找百家天师那徒儿麻烦的。”说毕,邪风四起,卷来不少沙子。一晃眼的功夫日头下幻影交叠,屋顶上便没了他的影儿。 青纸诧异连退几步。 衣袂轻飘,风中荡起杏花的味道。 一柄扇子抵在我后腰,手腕使劲儿,将我拖近的同时,宫归艳脸也靠了过来,那双比美人儿还要漂亮的眸子微眯,“我似乎来晚了。如此看来疗伤的借口已是没了。不知你还有没有兴趣去我住处?我会给你看样东西。” “几日不见,宫公子倒知礼数了不少,怎么?这会儿不再唤我娘子了?” “当日是我唐突了。不过有一个人是诚心想与你相见,我想你一定也想要见他。明日府上设宴,也算是为我伤你的这一掌而赔不是。”宫归艳眼眸流转,“不知敢不敢来?” 我这人,别的不大。 就胆大。 “宫公子亲自来邀,怎有不去的道理。” “甚好,甚好。” 前程往事乱桃花,不久便能揭晓 ------------ 第五十章 一具朱红的棺材 归艳吃了会儿茶,下了盘棋,便拱手施施然走了 只剩下我一人,捏着黑子,坐在棋盘旁陷入了沉痛的思索与反省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好一盘请君入瓮。尊上请……”青纸站在我身边,拍了拍肩,“节哀。” 青纸这位姑娘虽让我节哀,可为嘛我在她眼里却只能看出喜庆。我闷闷道:“备马车。” “您这是准备去往何处?”青纸收了眼底的笑意,很在意地望了居处一眼,“白公子恩人此番昏迷又咳血的,尊上就舍得放着他与头上插鸟毛的姑娘共处一室?” “他们二人在白上呆了这么多些年,论起这共处一室也不知处了几年,多这一天也不多。况且不是她的东西,她终究是拿不动。”我敛眉一笑,把黑子落入棋盘之中,“宫归艳的局布得委实缜密,我这只王八活得不耐烦了,想早些入瓮。我虽答应了赴宴,但没说明儿什么时候去,私以为早一点是去,晚一些也是去。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名震江湖的邪主儿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么?” 青纸扬眉,微微颔首。 酉时,我便立在暗宫分舵院下,朝手心吐了些唾沫星子,指使青纸蹲下,踩着她的背甚为艰辛地爬跃过矮墙了。 偌大一个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庭院的草地都被拔了个光,小风卷起一些个沙土,荒芜得很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原来,江湖上的传闻一儿也不假。 敢白少鹫真驱来了不少蛇围攻可怜地分舵。弄得这般田地。忒凄惨了些。 我负手于身。很是悲情地叹了叹。 黄昏地日斜照在矮墙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处地景致有些熟悉。这儿假山楼阁一草一木。唔。已经没有草了。但仍像是曾经来过一般。这次赴宴。我还没来得及问宫归艳会拿什么来招待我。不过当下一瞅。约莫摆地会是一桌子地蛇宴。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万不该吃那些可怜地孽畜。如此看来。我这一步走得真真是好。等见着我要看地人之后就可以不吃了。 青纸蹲在墙角根下勉强爬了爬。小声唤着。让我拉她过去。我却充耳不闻。掸掸袍子便自个儿先走了。 走过曲廊入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翠竹夹路磺的味道渐渐散了。在偏院内,见到一个男人,穿着石青色布衫,就这么立在梧桐下,已是不惑之年,斜晖照在洗得青中泛白的衣袍上是一个背影便叫人觉很是温馨。 脑海里晃过零碎的片段。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 有一个院子比这个要大一些,阳光照得也恰恰好妇捏着绣花针教娃娃刺绣,两个女娃娃头上扎着小髻生得很漂亮,只是她们的双手被丝线缠了够。梧桐树下一个男子手拎袖执笔写奏折时候他为人古板,不拘言笑,双目却也柔情。 只是,当初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望向梧桐树时,如今只剩男子孤零零的站着。 一旁的奴才正不耐烦地为他换衣服,衣衫是那种缎料极好的翡翠衫,却被他推开。奴才后退看了几步,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个男人佝偻着背弯腰,捡起翡翠衫,一怔之后干脆蹲在地上。 他两鬓已有白发,侧脸满是沧桑。 我的心在那刻,仿若被一个弦勒紧,提住。稍微一用力就会断掉。我手捂住胸,压住乱跳的心,慢慢地走了过去,离地上蹲着的那一团石青渐渐近了,只见那男人背对着我,枯瘦的手拾拣花生放嘴,捡着吃。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回头望我。 时间仿若停滞不动。四周那么的静,静到只听得到他的呼吸与说话,他一笑,“匕儿回来了?” 我愣住。 他严肃了这么多年,竟笑了。上下打量,眼角笑出着皱纹,慈爱地望了望我,“别以为你扮作你的妹妹我就认不出来,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望着他的眼,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为何泪竟止不住。 “我说怎么总等不来老爷子,原来是贵客早来了。”扇子啪地一声合住了,一道轻笑传来。宫归艳穿了件绯红便服从后门走了进来,“我在外头看了许久,迟迟未进。”他一双眼望来,深深地将我看着,意味深长,“尊上竟与一个朝廷钦犯相见甚欢,他可是我最近才寻到的,这位是我妻子的爹,你可认得?”说毕浅笑,顺势弯腰将翡翠衫拍了拍灰,搭在眼前他的肩上,手揽紧,“岳父大人,地上寒,起身莫冻着了。” 四十多岁的男子竟不敢反抗。 往日那个不拘言笑的男人变得懦弱了,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我移开了视线,淡定地拿袖子拭了拭泪,嘴角收敛笑意,“宫公子好差的记性,他是你妻子的爹,自然也是我的爹。” “想来是了,不知有没有兴趣见见姊妹? 我突然心生惧意,“笛匕不是死了么。你把她怎么了。” “笛匕?”宫归艳挑起一边的眉,望着我一笑,“你确定你没喊错?她是死了,不过尸身俱全,还未化为白骨。” 他这句话说得我耳根一软,汗毛乍起,脊梁骨处像是有虫蠕爬般,不仅往后退了几步。 宫归艳动手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一个石青身影便扒了上来,拉着宫归艳的袖子将他分开,“少婿啊,你要把她怎么。这夫妻之间讲究一个和字,平时吵吵也就算了,莫动手。” 我气急,“爹。” 宫归艳嘴角隐忍了笑意,转头朝后门处。 立马有个小厮躬身跑了进来,搀扶着老爷子,“奴才带你喝酒。刚温了壶上好的桂花酿。” 于是乎 还真把老爷子给拐走了。 我立在庭院内。 大风从脑门上刮过,我望着宫归艳搭在我臂上的手,眼神悲催。 天阴阴的,似乎会有一场雨。 我一路甚不情愿地被宫归艳拉着穿堂而过,奴婢睁大眼睛看着宫归艳,待望向我时,表情惊惶又满是诧异,有几个竟把手里的茶碗都摔坏了。 甚好,甚好。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我眼里的悲愁更甚了,望着身后的烂瓷。只希望过了今遭我也能安然无恙。 最终我被带到了地下酒窖。 说是酒窖又不太像,因为这儿除了门口处摆着两三坛子酒之外,放的都是巨大的冰块。 我抽离了手,放在唇边呵气,只觉得周遭阴冷又潮湿。 宫归艳掏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火光渐亮处,我看到剔透的冰块中央是一具朱红的棺材。 上苍啊,赐予我**吧。 ------------ 第一章 玉面郎君吃豆腐 人的一生有很多种状态。 古书有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所以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我尚觉得自己还有大好光景可活委实不该沦落到如此田地。 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黑黑得让人心慌。彷徨与恐惧袭来仿若虫子般爬满了全身蚕食着我仅存的理智周遭压抑得让人绝望。 “公子你怎么又偷偷跑来这里了。”混沌中传来一声清亮稚嫩的声响。 我心里一惊竖起耳朵听。 “嘘别声张。” 与此同时一双陌生的手伸在我的腋下从后面将我搂住轻巧向上一提一时寒毛直竖久违的戒备重回我的身上无奈我又出不了声真正是有苦难言。 这是在哪儿…… 何方歹人居然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很悲愤地蹙眉以示抱怨之色。 而对方却毫不知察言观色愈的胆大了拖尸体一样慢慢地向前移动而方才说话的小子话语又一转声音竟又拔高了些许“万万不可您这是作甚快些放开他……切莫让这污秽脏乱之人脏了您的手。” 么错么错 切勿让那污秽之人脏了本尊的身子。 “莫大惊小怪。若这会儿把旁人招来了可有你挨板子的。” 小厮被责骂了之后忿忿不平跺了一下脚却也不语了。 我却离奇的安静了。 玉温泽敲之清脆悦耳。 这位公子的音色圆润琅琅如玉。正所谓声如其人想必他定是个温谦的玉面郎君。 我极力想睁眼却仍睁不开他却从身后一把搂住我手探入我胸脯处慢慢地摸。 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开来满屋子难闻的气味冲淡了不少。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我厚着一张老脸承受他掌心的温度之际也听得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连绵而紊乱愈来愈快。 玉面郎君似乎缩手挑眉咦了一声。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托着我后脑勺靠在自己肩头另一手便肆无忌惮地在我腰侧模了摸抽走了系着的带子。 是以我并不是要诱他吃我豆腐。 他也犯不着这般猴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此时此刻本尊浑身酸痛无力别说碾死一只蚂蚁了我连指头都动弹不了当下窃喜地任凭他摆布。 只是他似乎不太领情。 偏巧生了一双登徒子才有的妙手指骨修长宽衣解带的手法熟稔极了偏又是个柳下惠。 脱我衣衫后只单单把手掌放于我身后搁着衣料摩挲背部。紧贴着单薄的亵衣的那双手热乎柔软动作温存却丝毫不猥亵。 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便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所上升后背脊梁处传来酥麻麻的快感。正当我感到胸口憋闷时他的指突然抵在我背上旋转着一拍只闻呻吟一声气畅快了。 我蹙了一下眉头。 “此人没什么大碍了。” 然后我的身子被那公子放下了…… 不说“放”还是抬举。 我的脑袋撞在地上被狠狠磕了一下身子还骨碌翻了个身无奈无力动弹整个人挺尸一般了。 我脸朝地趴着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敢怒却言不出。 “公子你擦擦手。” “嗯。” “这人浑身上下出股馊味儿也不知道几日没洗澡。”只听小厮话一转有些惋叹道“回头我用燃香为公子熏熏手。” 这位小哥…… 你有必要这么嫌弃我么。 我怒了眉毛抖了一下。 突然耳处痒痒的一股子绵绵的风袭来紧接着一件轻柔的东西徐徐下落铺天盖地般地搭在了我的肩头。 我一惊汗毛直竖。 莫不是暗器?! 预料中又酸又麻夹杂着变态痛感的疼意并没到来反倒是还残存着些许体温的衣袍裹住了我的身子。 香实在是香。 那触感极好像是上等的缎料是江南产的吧…… 我正闭目思忖着那双熟悉的手便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惊得我心漏跳了一拍。 “公子……”一声轻喝带着惊诧。 “知道知道了。”手的主人依言抽走了不再骚扰我了。被唤作公子的人似是起了身动作间引起一阵衣摆窸窣与玉佩的清脆声响隐约听到一声叹气“这地儿眼杂是非多咱们走吧。” “公子以后这事儿吩咐三儿做就成了。” “嗯。” “公子您什么身份地位啊犯不着和这下人掺和在一起。” 那人又应了一声。 然后说话声与脚步声离我愈来愈远了。 我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一动不动地趴着内心却在咆哮不止。 不是吧!!! 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那位仁兄还真是看我一眼戳拨了我一下说走就走了。 敢问我这是情杀暗杀仇杀还是抢劫。 好歹给我报个官传个捕快什么的再不然也要给我请个大夫啊。 我这个悲啊悲愤啊愤简直都没法说了。在这万念俱灰之际眼皮撑出了一条缝勉强看到那男人的背影。 一袭雪白无暇一尘不染的袍子在我视线范围内一晃一晃的连带着我思绪也慢慢飘摇…… 我绷紧的神经一松手一软视线就越来越模糊了。 于是不情不愿地私会周公了。 ——————也宝分割线———————— 鞠躬…… 也宝初来乍到着实有些害臊。乃若喜欢表忘了收藏哦。 ------------ 第二章 我是花银买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腰腹几处部位被人连续地踢了好几下。一股子疼痛顺着脊梁骨蔓延开来一直蹿到了头顶太阳穴涨得很。 “总算是醒了。”一声慵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音调软绵。 我惊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见一男子倚靠在门前身子放松目光肆虐地上下扫视我。窗外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墨玉般的长只是任由披着柔顺如上好的绸缎般垂在暗红轻佻的衣衫上如此这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卷曲朦胧之下着柔和的光。 我被眼前的美景刺激到睁不开眼在脑子里顿时瞬间空白了一片迷惘了许久才适应过来。 这是哪儿? 难不成我在做梦。 “知道你醒了别装死。” 那个男子瞟了我一眼徐徐朝我走来负手站立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眨了眨眼。 他见我不说话也疑惑了蹲下身子沉默了片刻后单手执起袖口探手二指放在我的脖颈处的大动脉上挑眉凝神眼却一再观察我的神态。 他这在作甚么? 诊脉?哪有人把手搁在脖子上诊脉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子穿得可真够伤风败俗的一袭开襟的明亮大袍子微敞春光外泄袍上绣的还是墨百蝶穿花的样式那宽大的衣袖被他随意地卷着很大方地露出蜜色的手肘那双手修长有力很有骨感。 若是一个白肌肤的人儿穿着这一身红衣可说是娘儿们。 可由他穿着却别有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你哪位?”我卧地手撑着脑袋望向他试图与他话家常。 他手一抖按在我肌肤上的手一滑神情像是被惊得不轻剑眉一竖瞪着我。 “继续摸别客气。”我反手握着他抬眼望着他露出个坦荡荡的笑容不经意间也摸了他的手两三把算是扯平谁也不欠着谁了。 我这人很好说话。 十分不介意他揩我油。 他扬起剑眉目光隐隐含笑轻抿的嘴唇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却被那笑容晃晕了。 这人美是美 却让我想到了毒蝎子。 因为他指尖正威胁性地抵在我的脖颈上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着。 我干咽口水讨好似地笑了笑。 “你该不会接下来便要问这是何地了吧?”他的手指游移着轻蹭了蹭我的脸颊。 是啊…… 一经他提点我给了个大悟的表情。 我怎么就忘问了。 他为何会突然站在我的面前?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我眨了眨眼一把推开了他忍着身子的疼痛撩起盖在身上的袍子站了起来。 这屋子不仅有股霉的气味还格外的脏。一缕阳光自破烂不堪的窗棂处撒了进来倾泻在角落里的破榻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被褥里居然是用旧棉填塞的而且还有些受潮了。 而我…… 方才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这个破地方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你的房间别装成一副你啥也不懂的模样。”他扬眉眼神打探地望着我哂笑。 房间? 我就住这鬼地方?不对劲儿……我明明应该住在…… 我闭目拿手握拳敲了敲头突然现今儿之前的事压根就记不得了。 情况来得如此迅猛突然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成呆滞状。 那男人好没眼力走至榻前不经我允许拎着被褥抖了几下还捂着鼻子自顾自的说着“你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可不是么 我身上疼得很就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顿。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瞟了他几眼。 眼下这位男子环顾了屋子一周又往褥子里瞅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敢问你在我的房里寻何物?” “……说得我像是要偷你东西似的本大爷要找的话早就在你昏死时找了有必要在你面前翻来覆去地找么再说了你这破烂房里有啥好玩意儿。”他虽是这么说着但仍忍不住斜眼又瞅了一下床底下一副怏怏的模样。 他像是与我很熟可那表情却是又有些贬低瞧不起我。 我蹙眉。 他的话有道理不过…… “小子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又失忆了。”他弃了手中的东西一脸嫌弃地拍去袖子上的灰尘扬眉望着我话里这时也带着三分的疑惑了。 “……”我坦荡荡地望着他。 “也怪不得老板回回都想抽你倘若我花银子买来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失忆一次我也受不了。你小子真是个人才收养你还真够让人磨练耐心与忍耐力的。”他泄气地笑了一下一副了然的样子瞄了我一眼看向我的眼神里贬低竟还油然生出了三分同情。 我蹙眉细细琢磨着他的话有两个重点。 第一我经常失忆 第二个就是…… “我是买来的?”我问。 他负手微笑。 “我是被老板花了银子买来的?”我狐疑又问。 他难得有耐性地点了点头。 我睁大了眼睛。 突然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扶着墙站稳了身子却因浑身酸痛而抖了几下伸着头朝外望了一眼。 ***……这不像是府邸啊完全是一个楼。 一种不祥的预感直逼我脑海。 —————————也宝分割线————————— 也宝席地而坐斜一眼瓦要叼票票瓦要收藏……八然就打滚打滚儿滚给乃们看。 ------------ 第三章 爱穿花衣的壮士 我拿手往脸上一撸用袖子抹了把冷汗眨巴眨巴眼小步走到大堂内仰头望着…… 如此看来这不仅是座楼还是个挺别致的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从里到外全是一派古色古香的布置皆是雕梁画栋一间间房门依次排列门窗都用旧木雕着花还刷着红漆此刻都阖得紧紧的分外神秘。我略微看了一眼估算了下怕是有上百个房间而我这一间却是不在他们之列只是偏堂里开着的一个小门。 看这架势只怕不是寻常酒楼能有的布局若说是茶楼么……茶楼又没这么大。 这会儿明明已破晓早过了辰时可这楼里别说没客人了就连一个打扫的小厮都没有安静得着实有些诡异。 空荡荡的厅内摆了些桌子与椅子还搭着偌大的一个台子。高高的梁顶空旷的台儿一缕缕阳光从上头射了下来周围是暗的只有这一处是亮堂的铺着喜庆的红毛毯子格外的大气。 台子后头堂内中央有个长楼梯蜿蜒而上饰有雕花的扶手将整个楼弄成了两层………………这摆设与布置……好熟啊。 而眼前这个男人衣着明亮举止又张扬万分不像是个良家男子该有的扮相。 让人不得不生疑。 我脸色一黑手撑着腰又踱了回去。 “敢问这位仁兄这是何地?”我拱手斜他一眼微躬身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傻了吧”他蹲下平视我“蠢东西……劳烦你换个好点的开场白每次失忆都来这一套老子都被你问了不下十八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啊有么? 我真傻了。 他一脸默然朝我勾手指“你……过来。” 我秉着八卦的心依言乖乖的过去。他一把捞住了我的手也不顾我有伤在身便将我扯进了原先的小暗房里一手环着我的肩膀他笑得好不阴险诡异。 ……不得不说被人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我别开了视线。 顷刻间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捏住了我的下巴。 凉薄的指刮着我的肌肤我禁不住抖了一下寒毛直竖。 “听好了在这儿你得尊我一声主子。”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眼睛盯着我专注地留意着我的表情“这是勾栏。” 勾栏。 我龇嘴笑了一下却牵动了伤处无所谓的四处望望面不改色地拿手拨开了他的手。 我就说嘛怎么室内装饰得这么有情调原来是…… 我埋头回味了一下片刻间小虎躯一震瞠目结舌脸上挂满了惊悚啊惊悚。 勾栏!那岂不是卖艺又卖身的地方。 “难怪伙计们都说你脑子里少根筋果然比常人慢了半拍。”他忍俊不禁。 我却顾不上他忙撩起袖子看了看只见胳膊肘上布满了青紫的淤青不消看也知道只怕全身上下也没一块好皮怪不得觉得浑身腰酸背疼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忙垂头蹲在地上琢磨琢磨像是想到了一件事一时间脸色苍白活像见了鬼。 “你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他终于笑出了声。 “你方才说我是被老板打成这样的。” “没错。” “难不成是因为我不接客……所以才……” “你?”话音一上扬那美男子的音调与语气仿若是承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就凭你?”他一手搁在我肩上低头拍了拍一副你别多想的模样凑在我耳边说“你还没那资历你只是龟公。” 我舒了一口气。 龟公龟公还不至于卖……正所谓生活在最底下层的人再苦再累也终究是人始终要看尽人间冷暖要知晓戏子无情。 等等说到这戏子。 有龟公的地方怎能少了……我思绪一滞埋头理清着思路我是低贱的下人而面前这个扮相尊贵之人口口声声称是我的主子岂不是…… 我一拍大腿儿乐了。 他手束在身后且威风凛凛地站着。我上下打量他眼睛滴溜溜乱转抬手抱拳恭维道:“小的一看就知道这位爷不似非凡之辈。” 他斜睨我唇角不经意荡出了微笑。 “您这气势这架势……想必定不是来欢场玩乐的官人。”我说毕悠哉游哉地腾出手挽袖子敲了敲脑袋冥思苦一双眸子含笑“既然不是官人却又是我主子难不成……是迫于卖身的小相公?。” 他像是被我戳到痛处脸上隐隐青。 我幸灾乐祸地朝他斜了一眼暗自嘟囔:“小倌还敢嘲龟公……二者都在风月场所混统统半径八两有什么好显摆的。” “嘿你是看老子从没揍过你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么。”他拎起我的衣襟目如刀子似地看着我咬牙切齿般握拳在我面上晃了一下恐吓之“信不信老子今儿个揍死你。” 瞧……他恼羞成怒了。 欢场上卖笑的人统统都是身段好语气狂却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 好似也有例外。 他手上青筋暴起拳头握得也挺有力道的我被拎起逼不得已踮脚凝神盯着他的手臂方才留意他的手指掌大且有股男人的力量而出来卖的人理应拥有完美白皙修长的玉手他却是没有的。 如今这拳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有话好说……漂亮小相公。”我双腿悬空猛地缠住他的手拖住他的袍子。 他眉头蹙着脸上青色又染了一层拧紧了我的前襟我一时间被他吓得口无遮拦“主子主人大侠英雄……” 他挑眉。 我眼神左右闪躲心领神会一把握住他的手求饶:“壮士……” 他目光骤然精光一闪眉宇间有舒展的趋势。 “壮士……”我立马明了害怕得抖了抖身子“饶命。” 他脸色渐缓像是就等着我这一句般“早这么唤我不就成了么。” 我欲哭无泪倒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我一脸满足似乎心情大好。 我可是头一回儿听到有人喜欢被唤作壮士。 一个欢喜穿花衣衫的壮士 真令人惊悚。 他像是逗我逗回了本儿手束在身后打量着我住的屋子不理我径自抬起一脚从我身上跨了过去作势悠闲地左瞅右瞅。 看着他诱人的背影…… 我垂沉默了保持着摔倒成呆滞的姿势眉尖一蹙心里暗自琢磨着。 刚捉了他的爪子。 他掌心略微有茧子……似乎是个练家子的人。 一个男人出来卖着实不简单难不成他是被压迫的?就算他这一练家子的人被泄了内功可他方才捉我的时候力气可不小我一龟公都被他捉在手里拎鸡崽儿似的。他若要走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只是看这情形他像是甘之如饴如沐春风似很自豪自己是勾栏里的人一般难道世风日下甘愿为奴为娼。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至到地面上的衣袍上这是一件碧绿的袍子湖水般碧绿颜色格外讨喜。我怔了怔这件袍子可比穿在我身上的那件体面多了甭管是谁的忙一溜索拉近了握在自己的爪子内只觉得它握在手里软得似水。 也不知给在我昏迷时探望我并将袍子盖在我身上的人是不是眼前之人。 忽然一道洪亮清越的钟声从外头传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了起来那木梁似乎也被震得抖动了起来。 “不妙了出大事儿了。” ———————————————— 感谢小鱼大心鱼孽水无暇姐妹们的推荐……涕泪齐下…… ------------ 第四章 公子们都属于我 啊…… 何谓大事? 我闻声望向那男人只见他搁下了从我屋里随手拿起的土罐子目光凝神望着屋外某一处蹭地转了身甩着那身墨百蝶穿花的大袍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瞅了我一眼。 这一眼真够惊心动魄的剜得我骨头都酥了大半。 “不知壮士您还有何吩咐?”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他收敛眉间的英气垂落侧脸旁的卷显得格外的俏皮嘴边微一笑“小子你不打算跟过来么万一让老板知道你又偷懒这伤可就别想好了。” 他那句风凉话非但不恼人听着还倍儿的窝心。 感动归感动可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我望了望握在手心里他人相赠的衣衫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捧着怀里才不情不愿地站立磨叽磨叽蹭了过去。 这一会儿楼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怕是做事的还没起床。 堂上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穿着青衫袍子负手于身后低头来来回回地踱步兜着圈儿。中年男子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了的焦急之意单手捻着一纸再度望了一眼楼上禁闭的一间间房门便敛色朝外头吩咐了声“再敲几下钟直到把公子们都召下来为止。” “这大白天的敲什么丧钟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带着江南独有的糯软感。话未落一席白衣作书生打扮的人握着柄纸扇出来了身姿风流无比只是眉目间少了份阳刚多了些柔气。 楼上传来碰的一声一扇扇地门被推开了。 伴随着一阵阵的笑声随后从那一间间门内出来走下楼的都是妙人。 只是都是男性。 我头垂得更低了。 ……嘿稀奇这接客的都是男人啊。 一时间大堂里几复杂的股味儿扑面而来万端香味袭来淡梅香茗雨后翠竹……老面味儿…… 等等老面?! “借过借过借过……当心烫……刚出炉的热馒头。”未见其人便闻其声那桌子砰地一声响四条桌脚抖了几下一盆子白面馒头热呼呼地冒着白气搁在了桌子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拉着搭在肩头的粗布擦汗“……公子们来得正巧刚出炉的尝个鲜儿。” “屠老头儿你这馒头是喂猪呐我们可吃不惯这糙面。”我身旁的那名男子哼了一下。 “那是那是俺自然是不会让几位尊贵的爷儿吃这种粗食馒头是为下等公子们备着的俺没想到您们会起这么早。”屠老头紧张地擦着汗不安地望着化蝶等人“厨房里正在赶着做呢立马儿会送至你们的房内。” 青衫中年男子皱眉却不露声色。 我瞅了一眼屠老头再望望那群公子们偷偷低下头咧着嘴傻笑。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了一般痒痒又快乐哉哉。 呦敢情伙食这么好哦。 这白花花的馒头还是糙面…… 这味儿……光是闻闻便觉得香得让人难以忍受。 我一时间亢奋得难以自持一爪子还没伸过去就被打了个结实。 屠老头厉目望着我眼里又满是惊讶。 我蹙眉局促不安地揉着手。 “咦昨夜这小子被抽得鬼叫了一夜还没被打死呢。”屠老头望着我提出了质疑结果话刚落一屋子人都望着我。 我饿得很眼巴巴瞅着他。 “果然是皮糙。经打。”他脸上横肉有些柔软了眼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慈爱目光低头从盆里掏着吃的。 结果我等了半天他却只赏了一个窝窝头给我。 得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 我默不作声地嚼着。 青衫中年男子望着我目光里满是打量之意。 “赵管事这会儿又出了什么事儿非得敲那破钟扰人清梦。”不知谁先笑了一声一句话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在屋子中央站着的青布衫男子身上。 被唤作老赵的身着青衫的管事这才略有收敛了投向我的精光一转眼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敦厚老实的摸样脸上愁云满布焦急之意难以言表“出大事了。老板不见了。”他战战兢兢地将纸卷展开“只在房里留了张纸条说是他被仇人追杀只怕是呆不住了收拾收拾东西一走了之让相公们莫记挂。” “他要是把卖身契送给我那我还真不记挂他。”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人堆里响起引得哄堂大笑。 “这楼儿和这剩下的烂摊子谁收拾?”爱穿花衣的壮士蹙眉目光疑虑地望着赵管事。 “纸上写着日常照旧说是老板幸好寻来了一个私子这几年隐姓埋名养在这勾栏里磨练了几回儿也应该能上台面了。让各位相公们莫打鬼主意毕竟卖身契还在哪儿也不能去楼照常营业楼就留给……留给老鸨。” 一阵唏嘘传来公子们沉稳的姿态全都乱了目目相觑。 哦。 原来是要换新东家了。 我闷声咳嗽了几下咬着难咽的硬窝头规划我的人生目标以前有多蠢我自是无从知道了不过现今得讨好讨好那个人好歹也要混个好日子。 楼留给老鸨?那就是母的咯? 偌大的勾栏全是一屋子男人由一个老女人的管理么啧啧此次壮举真是前所未闻。 我四处望望寻着那人。 结果现众人的目光全聚在我的身上且一个比一个诧异壮士尤甚。 啊? 怎么了。 那只握窝窝头的手被捉住了。 我一惊慌吓得浑身抖又怕被打。 结果那个满面横肉的屠厨子小心翼翼的捻出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我擦了擦爪子他灰常有礼貌地鞠躬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您怎么能吃这么糙的食物啊老宝你坐坐先我去给你炖些翡翠粥。” 我眨了眨眼。 沐浴在一群美男如水的目光中。 砸吧砸吧嘴反复回味着那人的话。 他喊我什么来着……啊老宝。 老宝即老鸨。 这么说来……咳咳我咳得惨不忍睹直一个劲儿地小捶胸这偌大的什么勾栏是我的了? 我简直是难以置信卷起袖子做了件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很久的大事。 埋下头双手齐下把一盆子的白面馒头捞起来逐个都咬了遍狠狠地望着他们。 觉…… 每个人都很善意的望着我甚至有几个公子还微躬眼着身子眼里还闪烁着您继续吃的期盼。 原来这事儿是真的。 并不是一场梦…… 叼在嘴里的白面馒头滑落在地我小身子板站立在大堂中央怔了怔。 这馒头是我的。 这楼是我的。 这公子们全部都是我的…… kao!天下掉馅饼也不为过。 ———————————————————————— 也宝蜷缩在角落里贼笑。 大伙儿都在关注这主角是谁。既然写在女频当然是女儿身啦。 舔馅饼儿不准霸王哦。 ------------ 第五章 初次见赠衫之主 “老板的私子居然是你!?”美人儿“壮士”斜靠在墙上慵懒地抬手捋着额前微卷的修目灼灼望了我一眼唇角勾勒出讥讽的线条“还真是给你捡了个大便宜。” 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配合着傻笑了一下。 “各位公子们该散的都散了吧早些回去歇着。”赵管事微笑而立话语恭敬却不卑微动作稳重挥了挥手“今夜照常开门接客。”。 各种探究与好奇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各个部分停留了一会儿后众公子们伸着懒腰捧着分下来的食盒作鸟兽散了。 “壮士”斜了我一眼也转了身。 我眼见着那抹暗红艳冶的墨蝶袍身影不疾不徐地混入公子们之间就要消失不见了心里一急忙疾急迈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却猝不及防触到了他隐藏在衣袖里的硬物。有些硌手冰冰凉凉的。 他一僵。 我也怔住了。 他手腕上似乎戴着的是个镯子。只怕是上等的金子炼的明明是只做工精细的玩意儿触上去却有股别样的粗矿感。质感这般厚实这该花多少银子啊我情不自禁又摸了一把。 他身子戛然顿住了回头望向我霎时间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强烈地不让人靠近的寒气。 我心头一震忙收回了手呆站着垂搔头轻声唤他道:“……别走啊我还未曾谢过你。”况且我还有东西要还与他。 他嗯了一声尾音拖长似有些疑问朝我移步而来明亮的袍子晃得我眼前全是一片红艳妖冶之色,“我倒不记得我有施恩于你。他眯眼目光移至我的手上徐徐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拖着我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一怔忙低头把衣袍交给他。 他一挑眉这神情似乎在无声地询问我这是做何? “今儿谢谢你的衣裳。”我垂摸了摸那料子双手一递“还你。” 他怔了怔瞅了一眼那碧绿的袍子笑了一下“这不是我的。” 咦不是他的。 可我明明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人抱着我帮我顺过气儿而且还有人唤那人公子来着况且我这一醒来见着的人便是他。 奇怪了若当初伸手帮我的人不是眼前的这名男子那他干甚一大早跑来关注一名对他无关紧要且受了伤的龟公啊。 既然不是他…… 那这衣衫的主人还会是谁? 我还傻傻地捧着那袍子手分外僵硬早已伸了出去这会儿缩又不好缩只眼巴巴地瞅着他。 “本公子才没那么好心。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也不知道那家伙当初看上了你啥会待你这般好。”他作势望了我一眼。 我还想说什么那“壮士”美男子已经鸟也不鸟我径自就那么走了。 啊他方才说了啥……那家伙? 我细细品了他的话琢磨了半晌。 倒是旁边一直站着的赵管事斜了一眼那布料又瞟了我一眼插了话“这是上头的公子的。” “上头的公子?你指的可是住在楼上的公子?” 他淡笑着只是摸着光洁的下巴不语了。 我一挑眉盯着那衣袍寻思着赵管事的话朝楼上望了一眼只见纸窗并未关紧缝里隐约露出了一个很清澈的目光那人正对上我笑了一下抬手一晃窗便紧闭了。仅一瞥却有惊鸿之效令人无法忘怀。 这楼真不是一般的楼。 我心思全然没放在赵管事身上紧紧盯着楼上感叹万端。 ……这家的公子长得真俊啊。 “哟说白了您又忘记了啊整条街上就咱这楼最有名望。咱这楼里虽说是公子无数绝色也不少最近最得客人宠爱的就是化蝶与风筝两位公子。您这衣袍便是风筝的。” 我回了神侧头望着他“你就这般肯定?你咋知道这衣衫就是他的?” “这衣襟上不是绣了字么再说了这么好的缎料整勾栏里也只有他们二位能穿得起了化蝶那骚男人喜好艳色这般清秀的衣袍是不会差人做的更是不会落在你的身上。” 化蝶风筝。 我一脸迷惑脑子里全然没了印象只是觉得着两个大老爷儿们的名字忒女气也不知是不是长得娘娘腔。 赵管事讶然地望着我眉毛跳了跳。 我脸上挂不住捂嘴讪讪的笑了一不留神没能管住心里头的话也溜出了嘴。 “你才娘娘腔别诋毁我家公子哥。”角落里传出一句话。 谁谁背地里骂我。 我扭身四处乱瞅。 “小三……欸来得正好。过来过来。”赵管事一招手很麻利地唤来了站在楼梯下正一脸敌意怒视着我的男孩。 这是个十三四岁干干净净的男孩。 赵管事和蔼可亲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这似是你们家公子的衣衫给他送上去。” “好嘞。”小三应了一声硬生生地从我手里抽走了衣衫望了我一眼瘪嘴抬脚一晃便跑了。 我自知理亏低头挠。心里暗忖这第一天就得罪了受宠公子的小厮这可怎么是好啊。 “那小子被他家公子宠坏了您也别太在意。”赵管事看了会儿我的脸色顺势拉了拉袖子凑过来轻声说:“您以后可别再这么说他们二人那可是这楼里响当当的人物上任老板也得给他们七分薄面。” 他说到这儿就顿了顿我听完他这席话更加恐慌与胆怯了。 “您兴许又不记得了。小的给您慢慢说您尽管听着就是了。”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放软了声音“化蝶公子就是穿着蝶纹红袍与你说过话的那名公子他是咱楼里的红牌。刚才上楼的那小子是风筝公子的贴身小厮三儿至于那风筝公子那更了不得了是鼎鼎有名的头牌许多大人都慕名而来就为一睹他的风姿……只是他今个儿身子不适没有下来他就住在正上方这间房。”赵管事手一指向上指着的那间好巧不巧居然是方才朝我一笑的那人的房间。 难怪笑得那么…… 原来熟人。我就说嘛谁会一早专程来为我顺气又送袍子的。这么说来我们二人应该算是相熟的只是我却记不得了。 “这楼里还有些忌讳的事儿比如这二位公子相处得不太融洽时不时会闹出些事儿来所以老宝您还得费神多留个心眼。不过来日方长……您今儿个才接管这楼身子又不好得调养调养需得先歇息以后这大小事情我再与您慢慢说。” 我怔了怔看着已然是空荡荡的大厅一蹙眉背着手于身后慢慢往回踱步想着也对正所谓来日方长。这楼就像是一堆大元宝朝我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砸得我神都缓不过来还是去歇息歇息补个眠估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到往常的样子。白日梦偶尔做做就成了不要太过沉迷。 么走几步我就觉自己身子板动不得分毫连衣衫子都给人揪住了我挑眉“赵管事你这是干甚?” 他脸上荡起一副高深莫测的笑。 我不免有些狐疑。 赵管事嘿嘿笑着有些不自在地搓手“您就别去那破屋了如今禁闭也罚过了。我这会儿就去收拾收拾您住原先老板的那间屋子可好?” 好…… 为啥不好。 有好房好褥子谁还稀罕睡那堆放杂物的地儿。 于是我略加赞许地望了他一眼撩起袍子悠哉游哉地上楼就这么被他一领着踱步至了一间房。 结果一进去才现被人耍了。 ——————————————————— 今天某个消遣文拿了一点点小奖金…… 原来天上真能掉馅饼原来龟也能有春天。 也宝爪爪抱头原地打滚瓦要把瓦的好运气滚给你们……出门捡硬币彩票刮大奖哇哈哈。 ------------ 第六章 龟公原是女儿身 对于这间房我已无话可说。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倘若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它那便是“阴晦”。 我方掀着袍子入内便觉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浓烈得有些熏人忍不住拿袖子捂鼻轻咳了几声。 举目望去纸窗皆关得严严实实。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屋子里格外的别致案上陈列的青釉香炉正焚着香紫烟袅袅添了不少神秘气息。一旁的案上陈列了许多药膏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备得倒挺多。 以上这些便是我在屋内仅能找到的尚属正常的物什了…… 为何有这一说? 因为这屋内的摆设可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倘若是个正常人只略微朝这屋子扫一眼便会觉得羞于启齿。 屋里朝南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合欢椅。我尴尬地咳嗽一下尽量别开了眼不经意间却瞟到软榻上散落了些许各种铜铸、玉雕、角雕的……男人独有的嗯嗯那啥啥…… 我腾地一下耳根处都红了。 这勾栏老板的品味……真是独树一帜……无一处不体现着他的职业操守。 我臊红着脸垂立于门前怔怔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赵察言观色手搭上了门把“想必您昨夜也没睡好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吃的等用完膳后您就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不然晚上一忙起来可就熬不住。” 啥…… 我惊悚了。 让我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睡觉?!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管事便把门给合上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瞧着那紧闭的门我绷得死死的小身板这才放松下来漫无目的地踱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看不得了一看才知道这屋中央的一张床着实大得有些吓人。床下乱放着许多半成新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双鞋的左边那只都明显带有磨损的痕迹而右鞋却很新。 另一侧搁置着根拐杖木质磨得圆润触感极好扶手处被人摸得铮亮。 诸多现象表明我那尚未谋面的爹似乎是个跛子…… 我拄着拐杖了一会儿呆手无意地搭上了案台摸到了一对求欢的木雕男女立马像是被烫了似地收回了手。一时间竟羞恼不已。 “我以后还要干这一行怕它作甚!”我脸红了红犹豫了一会儿思索再三很颓且喏喏地挪至榻前一屁股坐上去一把伸手捞起一件羞是羞但做工细致的玉雕小样儿放在眼皮底下细细打量。 嘿还真别说这玩意儿小巧又精致还真像男人垮下的那啥。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犯得着一见这东西就脸红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撇嘴自我讥讽了一下忽然不经意间拿余光瞄到了掖在被褥里的一枚铜镜一时间好奇心大增丢开了手里玉玩身子软倚在榻上一手托着下巴径自照了会儿镜子。 稀疏的眉眼是眼鼻是鼻的。 五官很是寻常。 脸上没有胎记或是脏东西额角光洁脸很清瘦丹凤微一眯显得一双眼睛极为狡黠这一张脸放在人群里并不出众惨白得有些令人怵我照着镜子摸了摸脖子喉结还不是很突出不过摸摸还是有的这身子板似乎还只十四五六岁照此育下去也定不会长成什么绝世美男。 得出这一定论后我便舒了心搁了镜子。 我虽然记不得曾经生的事儿幸好这副相貌在勾栏里不怎么出众想必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不然只怕连龟公也做不长久。 此番一想还真是三生有幸。如此看来我也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儿起我老宝横霸这勾栏呼风唤雨再也没人敢揍我了。 一想到这儿我颇为宽慰不由得用手捏着袖子抹了一把辛酸老泪。 不抹还好一抹就让我欲作呕。 “呕这是什么味儿。”我的眉一竖低头捞着袖子嗅了嗅……结果现布料上全是汗渗出的馊味酸臭死了。想起一身还脏兮兮的我忙翻身下了榻生怕弄脏了这华丽的褥子。不经意间瞅见屏风后头的浴桶里还留了半桶的冷水水还挺清的想必也还算干净便决计将身子弄清爽了再上床歇息于是从一旁屏风上捞来了帕子原本只是想避着伤口擦一擦后来觉得浑身越来越痒便干脆卷起了衣袖子露出肩膀眼往下瞄撩开前襟…… 不对劲儿。 我眉毛一小蹙盯着某一处只见胸前被白布条缠了一道一道的。 敢问这绑的是什么东西啊…… “难不成我胸也曾受伤?莫不是断了胸肋骨?”我面色凝重稍运气觉被布料缠着的胸口这会儿都被绑麻了一点也不觉得疼……转念一想看来此番伤得还不轻啊。 我深呼一口气觉凭我一己微薄之力压根就崩不断它于是便索性找刀子那么一划。 嘿……你还别说这料子绞起来的触感就像是在绞上等的丝绢儿毫不费力气……吱溜一下便应声掉了。 紧接着两团白乎乎软软的东西鼓了出来。 我盯着简直呆滞了。 老天!!!不是吧~~~~ 我拿手自摸了一把便淡定了嘴角抽了三下。 我……竟……是女的?! 我一伪男子跑到勾栏做龟公?! 我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才避免呼出了声。靠真是老天愚弄我也这玩笑开得也太过了。 还未等我想明着这因后果…… 突然之间外头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这时遮掩已来不及我忙将被绞烂的的丝绢布条踢进榻下把衣衫合紧不耐烦地朝外头喊了一声“谁啊。” “是我。” “……说名儿我怎知道你是谁。”老娘正烦着呢。 只听外头那男人微沉默了片刻徐徐吐出二字“风筝。” ————————————————————— (*^__^*)嘻嘻乃们还喜欢么喜欢就收藏投小票哦。 正所谓不yy不成佛此文的走向不仅会让乃们成佛还能成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第七章 一来二熟三调戏 莫非来的正是在勾栏里赫赫有名的头牌风筝公子? 我不免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太阳穴突突跳着语气也紧张了不少“您有事么?” “昨夜你似乎被打狠了只怕是今日伤势不轻我给你送药来了。” “没啥大不了的不碍事的。我歇息一下便好了。”我忙撸紧衣衫。 门外一时间寂静无声。 “公子我就说了他整一只白眼狼亏您待他还这么好花了这么多银子天未亮便专程跑来为他查看伤势又差人出去为他买药。结果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一个清亮的嗓子抱不平。 “休得胡说。” “嗟!本来就是。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都不记得公子的好方才还在人多的地方说您是娘娘腔。他才娘娘腔他们全家才娘娘腔。”那年轻小厮的语气高昂颇有些义愤填膺。 “哦?”淡淡的语调带着一分的漫不经心这位被唤作风筝的男人立在门外似是笑了就连斥责小厮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好听。只见他道“你就是这般与他说的么。不妥不妥。” 是啊。 不妥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身子抵在门上颔在心里响应着。 谁料那好听的声音顿了一下接了句话此话像是在提醒那小厮似的“以后记住上自高祖下至玄孙的九代直系亲属都得算进去。” “……那岂不是九族?”那小厮接话接得快。 一声轻笑从外头传来。 “抬举他了。” 天籁般的声音盘旋于我耳边犹如怒火在心头烧啊烧让我脚一弹跳了起来。 “你才娘娘腔我呸说你全家你九族的娘娘腔还算抬举你了。”一腔磅礴怒意迸后我砰地把门开了。 正对上一双清澈且隐隐含笑的眼睛。 我一激灵头皮便阵阵麻立马知道中计了眉间蹙了一下。心头火被灭了一半。 一主一仆站立着。仆人一脸收债的表情轻哼了一声眼都不带眨一下倒是那主子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若有似无地瞥向我上半身的某个部位。 糟糕瞧我这记性绑胸布忘绑了…… 我呆立在门口悲愤之余还不忘拿手虚拢了下衣衫简直是欲哭无泪。 “想不到单只休息了一日你便又生龙活虎了。”风筝公子拿眼浅扫了我一下嘴角一荡微笑。 这一笑笑得我好不紧张。 我将撑门板的手缩了回去一手拽紧自己的衣衫子低头呐呐地堵在门前往后退了两三步“你进来吧。人别来多了……一个人就够了我困了。” 风筝公子望了我一眼熟门熟路的摸着进了房把门虚掩了小厮被他安排在了外头。 “你开门倒是挺快儿的。” 我不答话拉耸着脑袋。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况且我也是一初醒丧失了记忆的龟公哪有眼前这位呼风唤雨的头牌那么大本事论起功力来……无论是察言观色贱嘴骂街还是诸如勾心斗角之类我都弱了一大截。 此番也认栽。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吧。” 我还未转身手便就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我心里一跳。 他瞄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你擦药。” “你来我这儿在门外寻思站了半天原来只单单给我送药?”我心里一阵感激这才给了好脸色正眼瞧了他。 他只是笑。 从纸窗外透进来的淡光洒在他秀长的上浑身上下都有股别样的气质是那种家教很好读万卷书清雅出脱的美公子。 此刻我的爪子……不是手正被他执起不经意间指腹轻微摩挲着我的手背感觉软软的并不令人生厌。 我抬目怔了怔这才真正看到了这个传闻中比红牌化蝶名气还要大的公子他眉目间清明灵秀有多美也说不上但这气质却是无人可比的。 一件靛青色的外袍格外的衬肤色里头是素白的内衫着在他身上一派俊朗。他目光温柔只望着我笑。 他这一笑我的三魂七魄都离了壳只剩三…… 即便是美男当前我也没忘把衣衫弄紧了些。 “你冷?” “不冷。” “莫不是伤没及时处理好感染了风寒。”他留意了我一眼就要探手去试我额的温度。 我十分抗拒忙将他的手拍掉了。 他见我遮遮掩掩的便也没说什么叹息一声便转身把留有一缝隙的门也关了一并拴上门闩。 我一惊斜吊着眼望着他“你……你你栓门作甚。” “你呀已经不是那龟公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做这些伤也尽快找个大夫看看免得拖久成疾。”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人拉到他的面前。一并将我那宽大的袖子一股脑儿地撩起卷至了肩头。 “我觉。”我怔怔地出了声正对上他的清眸“你到不与我客气。” “自家人还客气啥。”他微微一笑。 谁……谁和他是自家人了。 我脸红了挣扎着却很悲哀的现……他和化蝶壮士不都是出来卖的么……为何一个比一个力气大啊。 他就这会儿的功夫手里也不知道沾了些什么膏状的物什涂在我手臂上清凉过后便是火辣辣的疼。他说得到是温柔下手却一点都不轻麻利得像是在做推油。 我憋着气咬紧牙关恨得我目光紧盯着坐凳儿脚。 “听说你又失去记忆了看来一点也不假。”他瞄了我一眼半晌悠悠然地说了一句。 —————————— 俺取名无能以爪捂头……对于这些章节名你们就忍忍吧。 ------------ 第八章 缘来扮猪吃老虎 他这句话是何意? 我尴尬地笑了笑瞅了他一眼低头搓手难为情道:“公子说这句话就不对了您既然要进来我怎有不开门的道理?” 风筝瞄一眼我略有敞开的衣衫意犹未尽地说:“一姑娘家也不知臊。 我嘴刚咧开还只露出七分笑脸却僵硬了瞪大眼睛望向他一时间他笑得好有涵养。 眼前这个人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了他分明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混入这勾栏的。 我悲从心生手指着他抖得慌。一时间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你你你你你。” 风筝将我指向他的手一收好心地说“你是想问我啥时知道的吧。” 我点头点头。 “偏不告诉你。”他话里夹杂着三分轻松七分逗弄。 “这楼楼楼……”我结巴了。 “这楼里还有谁知道?” 我又点头点头。 “只有我一人知晓。” 我这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在胸前……眼巴巴地瞅着他这会儿既紧张又警惕。 他一脸好笑的望着我细细打量着我的表情像猫戏耍耗子似地再补了一句:“若不是你这个爱忘事的坏毛病兴许我还摸不清你的底细。方才我还只怀疑偏你又承认了。巧得很巧得很。” 怒个先! 说了半天…… 他也是半猜半套话啊。 “不过你来了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他抬起手紧紧地握牢一双眼望向我我闪避不及脸红了低头专心盯着地面心里纠结万分。 他像摸狗崽子一般摸着我的“也难为你在这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共失了三十七次记忆。你也算是个奇葩。” 谢您呐 请您别这么抬举我。 如此看来初次交锋我是节节败退此人太危险了我我我惹不起他……我得躲。 “……我这才诚心赞你刚起了个头儿你别这么急着走啊。”他话里带着笑意。 走门无路 爬窗无力……我一角衣衫被他揪得死死的而他却很坦诚无害的望着我浑身散着无害的圣人气息。 我只觉得胸闷得慌腻腻歪歪地案上一坐望着他自肺腑地说了一声“你有何话想说求你一次给个痛快。” “我这也是为你好。”他笑得很涵养伸指帮我掸了掸身上的灰慢悠悠道“我陪你温故而知新一遍免得你把那些得罪了的主儿再得罪一次。三十七次失忆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出彩不过还是有那么两三次值得再回味回味。”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受不住他那深情一瞥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其中有一次你忘了自己是龟公从榻上起来便嚷着要嫖化蝶把他客人都给轰走了让他亏损了好几千两银子致使那次楼里的比试他输给了我我成了头牌而他只能做个红牌。他挨着我徐徐坐在我的身旁“所以他一直都看你不顺眼没事就会找你茬。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 甭用…… 他一提起那位化蝶壮士我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难怪今早碰见他他就一直对我奇奇怪怪冷言讽喻的原来事出有因。 风筝微微一笑握着我的手继续轻声细语“你还记得么有一次老板让你替他擦他的宝贝如意玉结果你眼一闭眼一睁后忘了这会儿事……至今那枚如意玉在哪儿还是一个迷。对了上个月你闹得稍微狠了一些以为自己是接客的公子结果把楼里的客人都给吓跑了结果被老板逮着一顿狠揍躺了足足三十来日才好。” 怎么听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像是我故意装失忆占便宜惹是生非似的。 我琢磨琢磨。 他低头手指抚着身上的玉佩挂饰若有似无地说“整个楼里还是我比较宽宏大度你可知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惊“你想说什么?!” 他只不语颇有些委屈地玩弄着手里的穗子一拨一弄得我心惊胆战。 “两个月前你犯了病忘了事儿。半夜里也不避嫌似是憋不住了披头散地找我要了些搁在柜子里用不着的柔软衣裳。” “我要来干嘛。” “是啊你会要来干嘛。”他淡淡一笑接了话“我若知道你是用我用过的衣袍料子垫在亵裤里应对葵水的死也不会给你的。一姑娘家也不害臊。” 我想我真是害臊了。 他十分友好地拉着我叙旧叙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 一这顿功夫下来我身上被汗渗得无一处不是湿的。 我低声下气十分谦卑地送走了风筝公子后深呼一口气身子斜靠堵住了门。从内心深处明白了一件事儿。 这楼里的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真真是一两句闲聊就把我底儿给揭了一个个心如明镜得……啧啧简直比俺本人还了解本人。 简直是防不胜防。 我就说这堂堂一头牌公子哥儿怎待我就这么好…… 原来人家一早便知道我就是那勾栏里边这群男人堆里唯一的母的所以才给了我春风般的温暖。 我忍着身上涌来的阵阵寒意为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口。 此番看来我的身世也并没他们说的那般明朗简单。 前任老板走前交代的事儿有些古怪而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在我看来也更为蹊跷。 风筝公子话语里的意思不难理解他分明旁敲侧击地告诉我以前我在这楼里过得很下贱也没少挨过老板的揍。 可这会儿老板却说我是他的儿子……甚至父爱泛滥到把整间勾栏都留给我打理? 既然是仇家追杀哪有把亲儿子留下自己却一人逃走的爹。 儿子?!居然说我是他儿子? 笑话……莫非他不知道我是女的? 或者该说我这挂名的老爹与我之间有没有那一层血浓于水的亲密关系还待考究。会不会是他存心设局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抓个替死鬼给他背黑锅? 想我光想到这儿就情不自禁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我是一龟公自然不起眼儿想必这楼里真正注意到我的人微乎其微。如今我一日之间成老板了……就算我再怎么夹着尾巴扮低调只怕也无济于事了。从今儿个起楼里的公子管事杂役龟公们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只怕再也不好弄下去这紧要关头切要小心谨慎莫再弄出乌龙来才好。 我长长地哀叹一声 倒在榻上望着帷帐眨眼又眨眼撩起手旁的一个玉雕泄气般地将其扔远。 罢了如今事已至此 我早已是身陷于这一团迷雾中。只怕我想退出别人还不乐意呢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着我便还真安心了将自己这一身收拾妥当合衣小歇了一会儿竟也睡得安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且愈来愈近我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立在床边的竟是赵管事。 我一惊。 他……是怎么进来的? ———————————————— 从明天开始也宝就要奋了。周一至周五更勾栏双休囤祖宗所以双休日坑内有无更新由天命定…… ------------ 第九章 肥得流油的阴谋 “好巧啊赵管事您也在这儿?”我讪笑着掀开被褥披了件衣衫。 “不巧。”赵管事瞅了一眼屋子目光再移至到我身上稍停顿片刻后一脸古怪望着我欲言又止“这是您的房间我此番是专程还找您的。” “您是怎么进来的?”我穿鞋下了床掸了掸袍子。 “勾栏里每一间房我都有备份钥匙。再者我也有些放心不下您。”赵管事别开那张沉痛万分的脸环顾了一下四周内心似有些躁动不安匆匆走至窗前步伐凌乱不说还未经我的允许便私自将几扇窗子全部推开动作那叫一个快、狠、准。 屋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我还真有些不适应浑身使不上劲儿复又虚弱地坐在床上打着呵欠望着他。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开了窗后的赵管事松了口气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案上的香炉轻声说:“这香么…” “香怎么了?”我一惊。 此刻香炉里哪儿还有什么香啊紫烟已无里头的物什已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些暗红的粉末。 赵管事眼底有些笑意“看来您还真是忘了。这香么……在无人的时候用它来熏熏屋子便成了切不可贪闻。” “此香莫不是有大名堂?” “咱勾栏是寻欢作乐之处。所以楼里的大小物什包括茶水、酒、吃食、熏香可都有些名堂。”赵管事咳嗽一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不知老宝您暗指何意?” 我眉一竖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竟是男女床底之间用的香难怪我会睡这么久愈睡愈没精神身上还没啥力气。 我又羞又怒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方才你送我进屋的时候怎就不提点我一番。” “都怪小的一时大意。我以为您会知道。”赵管事垂眼。 “我连你是谁没印象怎会记得这玩意儿。”我狼狈得气极了话也气冲冲地脱口而出说完我便愣住了一双眼直瞅向他他卑躬低头一脸的沉默只是沉默令他更加的深不可测。 好家伙…… 明明是试探我看我是否真的失忆了。 真是阴险小人啊。 可这会儿小人一副忠心耿耿的君子摸样我又不好找他茬。 我眼神在他身上扫荡了一轮哼了声“你这左手里揣着的是何物?” “是勾栏里的钥匙串其中有一枚是要给您的。” “拿过来吧。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是。” 赵管事双手呈上。 我好奇道:“是这间房里的么?” “非也非也。是书斋的钥匙平日里只有老板才能进去我也只是在和老板对账或查阅资料时才踏进去过一两次。如今这钥匙理应交给您。” 我瘪瘪嘴漫不经心的翻着看这钥匙张得格外奇怪钥匙柄上刻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我默默的收下了。 其实……我从不爱看书。 但既然都送上门哪有不收之理。 “若是您还不饿我便带您先去书斋看看账簿清点一些楼里最近所收的银子。” 说实在的账簿么……没什么好看的但“银子”二字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 我便随他去了。 书斋极为出人意料居然在二楼极为偏远的地方。我还以为主子的书斋会离主子的房间很近却没料到相距甚远。 看来前任老板也不见得有多爱看书。 “这附近没啥房间隔壁是风筝公子的住所。”赵管事推开了房门我方掀了袍子迈入。 一个偌大的书架一个烛台一个木案一把椅子便再无他物…… 赵管事抬手从书架里抽出了本账簿双手呈给我。 我卷起袖子单手接了。 其实也没啥可看的。老板都弃楼跑了想必这经营状况好不到哪儿去。别看这座楼表面很气派但这书斋却简陋得着实令人堪忧说不准这账簿也一样表面风光没准儿欠了不少外债也说不定。 我随意地翻开瞄了几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被吓住了。 “他***!”我完全被震撼住了一口气光吸不吐了。 “有什么问题么?”赵管事察言观色开口询问。 “么问题么问题。”我盯着账簿一个劲儿的愣。 这勾栏被打理得不是不好而是好得有些过了头。 这酒色加叠起来真是暴利啊。 “老宝……”赵管事站在我身后唤了我一声。 我这才如梦初醒手捧着那账簿笑得尴尬“这账是老板亲自做得帐?” “没错。” “有件事我一直想请教赵管事但无奈总找不着机会。”我犹豫犹豫终于开了口“您在这楼里想必也呆了不少时日自念了那则遗言后就没现任何不妥之处?” 赵管事古怪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问道:“您问的是前任老板留下的那张纸?” “可不是么……” 他望了我许久一脸隐忍“恕我直言前老板——也就是您的父亲他还没死呢。” 也是。 说遗言是过分了一些。 我悉心听从管事的教导笑了笑合上了账簿不过内心始终认为既然是碰上了仇家那前老板只怕是离死也差不多了。 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敛神低头手伸入怀里掏弄了半晌总算是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用手将它摊平在木案上语气平顺“瞧见没这里头白纸黑字工工整整有理有据写得丝毫不显匆促也没有招人奇怪的地方。” 我瞄一眼那张宣纸再瞄向怀里的账簿二者字迹一样不像是有人代写的。 哎…… 若说前人留了个烂摊子给我我还容易接受些。 可如今摆在眼前的却是一肥得流油的金窝这多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是善意那还好说。 倘若是个阴谋。 只怕是场很大的阴谋了…… —————————————— 我有罪。。。 忙忙碌碌的赶文竟忘了鸭鸭的生日……orz完蛋了完蛋了。 ------------ 第十章 这可多亏了朝廷 正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风月场所自是不比那寻常老百姓家真真是个勾心斗角的好去处。果不其然这里的人与事一个比一个复杂复杂到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虽被赵管事点拨也明白了一大半但我仍就是不甘心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掀着眼皮望向他不忘提醒“听其他公子们说以前我是两天一小揍七日一大打?” 对于这一点赵管事很是苟同小觑了一下我的脸色斟词酌句“老板对您的教导是严了一些大节日大打小节日小揍。平日里您也不闲着几乎日日挨揍。别说是旁人了就连我都没察觉到您是老板的儿子、是这楼里的少主子。” 没察觉也没啥大不了的。 现在我仍还不觉得我是那人的儿子。 “老板对您管教很严处置您的手法可是样样不重复从细到粗的鞭子共有七样沾着盐辣椒油、痒粉。曾几何时我也递过东西做过帮手。”有一种人是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似乎说道了兴奋之处忽然觉得不妥在紧急之下认识到了如今是我掌权所以立马把表情一换成了默哀状并深深的同情了我一把“……当然如今您苦尽甘来。以前我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见谅。”说完鞠躬又鞠躬。 “好说好说。”我眉峰一挑以宽宏的心态包容了他。 赵管事局促不安一张脸满是忧心忡忡自听了我的话后懊恼的神色也缓了一缓。 但包容归包容。 有件事儿必须得弄清楚。 “老赵啊今儿个我有一事相求。”我作势拿账簿卷起敲了敲头苦笑一下“我这脑瓜子只怕是被爹给打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求你多与我说说这勾栏的事儿。” 勾栏里的人似是天生对流言蜚语小道消息极感兴趣什么时候都能信手拈来这会儿就连萎靡了一阵子的赵管事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站立在我身旁搓手讨好地望着我小声说道:“这得从头说起。” 我深深地觉得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敛眉悉心听之。 但他似乎没有将故事短话长说的兴头眉锋一抬敛神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吮口砸吧了一下嘴意味深长道“实不相瞒。其实早些年咱楼经营得比较惨淡不过如今境况是好多了。” 咦这是为何? 我最爱听八卦趣闻而赵管事也颇得我心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有说书人的潜质一两句话便勾得我心痒痒了我不免催了又催“你就不要光顾着喝茶快些说下去。” 他徐徐一笑搁了茶碗手在膝盖处搓了搓。 “现今河畔处的小说 文字版风月场所远远不及当年热闹显得格外太冷清了点。但咱这楼却一日胜过一日可算得上是风月场所中的佼佼者——这可多亏了朝廷。”他双手拱了拱一脸神往与崇拜之情。 “关朝廷啥事?”我困惑不解。 “以前风月场所多以青楼为主自去年朝廷颁布了一道禁令后便有了翻云覆雨的变化。朝廷禁止官者宿妓违者褫革永不录用;平常老百姓去了也是要罚银子的。” 这位管事想必是在勾栏里呆久了成语都用得颇有些令人无言以对。 禁娼是好事。 官员更得禁。 我不由地点点头从此心底里佩服朝廷的英明神勇却全然忘了自个儿就是个开勾栏的。 赵管事似乎就不那么认为了举掌击下桌子拿眼瞄我一脸的愤慨不平道:“没有风月场所的朝代哪能称之为一个健全的朝代繁荣昌盛不就体现于吃喝玩乐这四字上么古今上下哪有不让人找乐子的事儿。所谓陆路不通还能走水路。” “这水路怎个走法?”我奇了。 “归咎于七个字——不能宿妓改听戏。这一年来青楼的日子不好过反倒我们这处夜夜笙歌。”赵管事嘴角荡起高深的笑意“正所谓妓者女也咱楼里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并没有与朝廷相冲突。吟诗作乐陪酒唱曲儿都是公子们上这才成就了咱南院的昌盛。” 难怪…… 这里都清一色的公的。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一副了然神色想到我即将从事的行业不仅从肺腑出一声叹息“总归做的还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话不能这么说。”赵管事神色肃重执在袖袍下的手捏拳说话分外的有底气“能入咱这勾栏的都是些色艺双绝的妙公子与那鹄立街头、翘拉客的娼人们自是有些不同。”他指指点点一派悠闲的模样却字字铿锵有力“虽然做这一行难免有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但来这儿玩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楼里的收入也多是来自陪酒唱戏、弹琴唱曲的公子们。所以总归来说我们这儿不比那杂七杂八的地方。” 我嘴角动了动。 呦!瞧他那表情得瑟。 这么说来没有高尚兴趣和高尚修养的客人一般还不会光顾这里的。 好得很! 来的都是些风雅之人我也不用逼良为娼了。 本老鸨立马喜笑颜开坐在椅子上兴趣盎然地翻了翻账簿。有了番知根知底后看得也就更为仔细了。 这一看不打紧真瞅出了猫腻! 这账簿前几页列示得很清楚公子们大多分为两类一类是接客所挣的钱统统上缴自个儿分文不留的公子。另一类的公子只乖乖上交了大半余下的却被自己明目张胆地私吞了。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某位壮士…… 莫非他大有来头?! ———————— 多谢恩客的打赏小生这厢有礼了。 垂执起扇子作揖。 ------------ 第十一章 吃人不吐骨头 很明显赵管事对化蝶公子兴许大有来头这个说法有些不屑此番心高气傲地斜覻了我一眼哼道:“被卖入勾栏将风月玩弄于掌心之辈想必来头也大不到哪儿去。 “那他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不曾。” “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哪儿?” 我瞄了一眼账簿示意赵管事看某处。 赵管事将手揣入袖口打哈哈道:“楼里有一部分是‘自混’的公子们因为他们没有画押卖身所以只用上缴七成的银子。” 我眼珠子一转“我们岂不是没得赚头?” “非也非也。”赵管事眼微脒笑得高深莫测“自混的公子虽然留有的三成的份儿钱但得支付楼里的伙计师傅们打更跑腿费用以及用于招待客人的瓜果、茶叶等乱七八糟的开支。” “这样一来他们的钱不就全掏给咱楼了自己所剩无几了么。”我突然有些怜悯那些小公子们反倒良心有些不安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低头搓了搓膝盖翻起了账本。 “接客接得多的话还是有点小银子攒的。”赵管事讪讪笑。 想必这小是极小。 我一手扶额沉痛了半晌慢悠悠地指着红字批示的地方抬头问:“既然公子们还是有银子可攒。化蝶公子又身为红牌应当也不愁接不到客敢问这又是闹出了何事非得抵押了他的卖身契不可?” “公子们在楼里呆久了日子长了也就有了些格外的爱好与脾性。诚然公子们有性格也是好事一些个恩客就喜欢特别的小公子。只是这个化蝶公子嗜好和别人不同出挑了些。” “他的嗜好莫不是吃喝嫖赌?” 吃喝赌好理解些至于这个嫖未必他自个儿倒贴? “非也。”赵管事很有涵养的一笑有耐心地为我指点迷津“这个公子哥儿也不知从哪儿染上的官爷的习性爱极了收集古董偏偏他又不识货。 “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可不被外人欺负了不算没少被勾栏里的人诓。” “真够悲惨的。” “诚然有个别爱好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只是化蝶公子的爱好与旁人相比着实多了些。除了爱古董稀罕物之外他何时何地都要与风筝攀比一番银子花得流水一样。”赵管事说道兴奋之处深深叹息道“您的爹爹深知化蝶素来喜排场又爱与风筝争便设了个套儿因为化蝶是“自混”的便不太搭理他只样样都给风筝好的结果就把那小子的倔脾气给引出来了风筝弄啥排场化蝶自个儿就掏腰包弄个比他更好的一来二去找老板借了不少银子。” 我有些动容。 “那小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大灵光爱面子每隔一日便要做新衣裳幸好有恩客宠着他。虽然他那时候手头拮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折腾到抵押卖身契的地步。”赵管事吐了口气叹道:“可不巧街对角新近了一批古董被这小子看上了实在掏不出银子了便找你爹爹借如此一来一番驴打滚后除将自己的卖身契都给押了外还倒欠了楼里不少银子。” “古董总值不少钱吧为何不卖一两个把卖身契要回去?” 赵管事斜瞟了我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假的……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古董都是假的。” 黑。 真够黑的。 作为“自混”公子的典范——化蝶公子的事迹还真是可歌可泣。亏他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 真真是服得我五体投地啊。 我怀揣着无比悲痛与敬重的心情瞻仰了一下他的卖身契抖索着手将其收好夹在账本里还不忘提醒“你回去后记得把它妥善保管好小心别弄丢了。” “是。” 这楼里的账目收入很明确可我却觉每月还有巨额银两被支出去了也没标明用处只批注是老板取的…… 可问了赵管事他也说不知情。 想必是日常开销我便也没太在意了低头捏了一下账本笑意入眼。 “老宝为何笑得如此欢畅?” “这楼是我爹给我的?” “没错。” “这些进账的银子也是我的?” “错不了。” 我合上账簿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畅快之意还别说这可真是个一块肥地方啊。 虽然我一直很痛恨欺诈剥削公子不过如果剥削后的钱财收于我的囊袋我会觉得颇安慰又有些庆幸……庆幸之余又觉得有些惆怅。 安慰的是被剥削的幸好不是我。 庆幸的是已然翻身做了主人可以每日照看这些公子们。 这惆怅么…… “赵管事你说这些银子我该如何去花何年才能花完啊。”我一脸苦巴巴。 “这钱财么乃是身外之物一个铜板是花一枚白花花的银子也是花您若用一锭银子去买只需一枚铜板就能买到的东西想必离您宏伟的目标也不远了。”他一副稳重的派头垂目恭敬地答着。 我深表赞同捞起袖子趁机找他要了一小囊袋的银子以便去实现我的宏伟愿望中的冰山一小角。 —————————— 小生累得险些不举…… 劳烦恩客多多收藏。 ------------ 第十二章 假公子买美奴 临河风景无限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翠染枝头柳絮纷飞一池湖水碧悠悠还有泛舟而过的才子佳人真真是美色入眼风景如画。 我上下抛玩戏耍着钱囊斥退了龟公喜滋滋地迈步出了大门斜目看了一眼勾栏的牌匾只见刻着“春风一度”的那四个字被擦得油光铮亮着实令人欢喜。相较之下十五米开外的青楼就显得颇有些……不不不应该说是极为萧条了。 我不由地唏嘘。 勾栏与青楼皆为风月场所干的都是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顿时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我得到了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愉悦愉悦过后便满是惬意地准备踱步离开却不巧听到一阵细语夹杂着女子软软的哭声。 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最见不得别人不得意。 此番这断断续续凄入肝肠的哭声哭得我心里头像是被无数小爪子挠着一般痒痒得慌直想探个究竟于是我定下心来依着声音一路寻来偷偷摸摸地拨开柳枝条小心窥视之。 巷口处站着一个老汉他苦巴巴地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开口低声下气地求着什么。而一旁立着的老鸨一脸的不耐烦“不要不要。都说了不要你给我带走。” “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我这也是没法子。” “我们这儿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老鸨也一脸的苦巴巴话刚落只见千层厚的粉从那愁苦万分的脸上簌簌直往下掉她捏起绢子擦了擦“说实在的我还想把我这老骨头卖给你呐。” 老汉被那张粉面惊得老泪纵横只顾着结结巴巴地说“您行行好。” “你甭说了走走走再少的银子也不要。” 那小姑娘家家被他们二人你推我嫌的都快被揉成一团棉花了亏这团小棉花还强忍着推搡间跌了跤还爬起来一声不响地又挨近了老汉憋着气没敢哭出声。 ……真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我挑眉走上前去从袖袍里掏出一小边角碎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悠悠然地说“我要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他们齐齐望着我。 望得我浑身这个舒爽啊一时间嘴角微扬荡起优雅的笑容探袖顺势把银子搁在老人手心里。 老鸨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银子再望向我时脸上像是笑得万道沟壑宛若一多白粉菊花“公子出手真阔绰。” “一般阔绰一般阔绰。”我想此乃就是爆富的心理。这手里捏着钱囊总觉得想买些什么这银子不花出去还真不舒服。 老汉战战兢兢粗糙的手颤抖地握着那银子双手合十道着谢“谢好心的官人。” 您别谢呐…… 我败我自家的银子我乐意。况且卖给青楼与卖给我其实也都一样。这小姑娘以后的命运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我仔细瞅了一眼这女孩她低眉顺眼的从方才到现在都扭啊扭的攥着自己的袖子。 兴许是家里人想把她收拾妥当了好提个价干干净净的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 “这位公子若是想买侍女或小妾我这楼里还有许多漂亮姑娘您要不要去挑一挑?” “倘若是侍女我会挑清清白白的。”我拨开呱噪的老鸨。 “我们这楼里还有绝色姑娘那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老鸨又挤了过来。 “我买小妾也要找个会生的啊你这明显不合适。” “也不是所有姑娘都不能生。当初还是有一两个没被灌秘药身子清白能产子的。” “你卖给我又没用。”我好不耐烦“可我又不能生。” 老鸨呆了呆似是没懂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拨开了。 ……啧啧啧老鸨真真是穷疯了让我和一女的生娃?这简直和公鸡下蛋一个难度。 这个雏儿瞧着我逼近她就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一副招人怜爱的模样儿。 “别怕呦……”我捞起她的手挑眉笑道:“本公子今儿又不会吃了你。” “快些叫主子。”老汉在旁边提点。 她一抖扭扭捏捏的又不敢太过明显小声的叫出了那两字。 我见她怯乐了。 伸出二指探上她的脸摸得更凶了我学着那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的样儿“这姑娘的脸蛋可真滑溜啊。” 小姑娘一脸哭相苦兮兮地望着老汉。见老汉扭头不搭理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生生受了。 “这脾气性子我也喜欢。”我乐到闷笑循序引诱之又补了一句“今儿本公子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由分说扯了她便走。 老鸨和老汉一脸欣慰的目送着我们。 这一走还真走到了街道闹市。 这个地方可真繁华啊……过往路过的男子们自是仪表堂堂的可这女人身上的衣裳可并不严实似乎民风挺开放。 想必每日勾栏里接待的女客也有不少。 我不禁笑了举目望了一下觉这街头香药铺、瓦肆、茶馆林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掂了掂手里的钱囊突然眼前一亮决意挑个好去处见识一番。 —————————— 祖宗党们《祖宗给我一支签》今日会有更新…… ------------ 第十三章 江湖八卦趣闻 茶馆是个好去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别有一番热闹。 但他们的心思不在喝茶上大都嗑着瓜子竖起耳朵听趣事儿。还有个小姑娘抱着琵琶怯生生地站在一桌子旁弹小曲儿。 这店里的伙计眼睛倒是挺尖的一溜索便迎了上来“客官您几位?” “你没长眼睛么。就我和她……两位。”我嘴抿起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有位子么?” “有是楼上的雅座。” 我眉毛一挑 私以为既然来茶馆就不能上二楼不然就少了分乐趣。 “客官您瞧瞧。这时辰只有楼上雅座能腾出空桌子。”伙计看出了我的犹豫把话一转“要不您和其他客人挤一挤?” “甚好甚好。” 我笑眯眯的由着伙计将我带到了靠北门的桌子旁。这时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儿了他们的视线在我们身上顿了一顿复又移开了。 “小二给我弄些吃的沏壶好茶。” “好咧您稍等。”伙计讨好的笑了笑意思地擦了擦桌子便甩着肩上的帕子走了。 那位买来的姑娘一直跟着立于我身后一声不响的。我敲了敲一旁的桌子她才战战兢兢地挤着坐了下来。 这一桌的其他三位似乎都是些江湖人士我们入座后他们便别开目光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自顾自又胡侃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女人很爱闲扯却没想到壮士闲扯起来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个女人差啊天南地北说了一通后他们竟能从一个侠士新铸造了一把剑说到了皇帝老儿的洗脚水。我怔了怔后也来了兴致靠向桌子作势剥花生壳却竖着耳朵尖儿听了起来。 可当我再次回过神来后 他们早已换了好几个话题这回合讨论的是天下第一。 “这会儿在咱攸州争的这个天下第一一定很有看头。” “可不是!听说最近正忙着搭建台子赌坊钱庄都开始下注了。”那名接话的人满脸横肉眼放精光一脸摩拳擦掌的模样。 我扑闪着眼睛望了他们一眼忍不住了便恭敬地呈上了我的花生米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各位兄台听你们这么一说难不成近日有江湖人要在这儿比武争第一?” “一看就是不经常出来走动的没见识。”侠士斜了我一眼直摇头啧啧了几句便言归正传“这天下第一指的不是比武。再说了这天底下论武功只要有那三人在谁也不能争这第一。” “还有这讲究?”我大惑不解。 他一脸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捞起袖子一掌拍在桌上侃侃而谈“白灵峰上的百家天师北边暗宫主人宫归艷南方的薛凰寐早已是三足鼎立几十年来不相上下。七年前的那场比武无人不晓只怕再过百儿年的也没人能强过他们。”他说得一脸神往。 我光是听那销魂的名字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那你们说的这个天下第一指的是?” “我们这儿有个习俗攸州三年有一次大选别处选的是花魁或公子我们这边却是在风月场合中选出一个第一楼。”他嚼了嚼我的花生说得唾沫横飞“上一次青楼与男娼馆争得你死我活可风头全被一外人夺了。啧啧啧你不知道啊我偶尔做梦还能梦见那女人的琴声。” “可不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许多人附和。 “只可惜我连那抚琴美人儿一面都没见着她就成了宫归艷的妻子。对了听说这一次宫主也要来观看只怕在路上了……” “哦?”我挑眉“他讨了个好娘子这会儿又来作甚?” “说你没见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神秘兮兮声音压低了七分“你有所不知听说他那美艳琴技过人的妻子过门后没多久便离奇死了他那悲痛欲绝的闭关了好久才出门。” 我心里猛然一紧疼痛袭来。 “你还别说最近奇怪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百家天师自七年前的那场比武后就再也没出来走动了势力也大不如前。只怕江湖上最厉害的就是薛凰寐与宫归艷薛凰寐年轻有为七年前比武那会儿才十九岁可最近传他被手下的一美貌公子杀了宫主的名号也取而代之你说怪不怪……如今中原最厉害的看来非宫归艷莫属了。” 我却不接他的话不知为何本人觉得相较那个姓宫的反而薛凰寐的名字深得我意“那么厉害的人怎就这么死了?” “薛凰寐素来喜欢一些相貌姣好的美人武功再厉害的人在床上做某些事儿的时候也会分神丧失警惕所以天下第一并不非得是武功好的人往往掌控者的也可能是那些拥有绝美容貌的妙人。” 他笑得有些猫腻。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后我心怦怦直跳而且跳得还不上不下的直堵得慌胃里头也一阵翻滚。 遂身子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庆幸有人搀扶住了我“恩人您怎么了?” “气有些胀。”我对上小姑娘满是关怀的脸暗自低头琢磨莫不是方才吃多了。 “恩人忌贪食。” 贪食是不好我反思之余眉毛抖了抖“莫叫我恩人。” “公子刚点了这么多吃的您就只剥了几个花生米怎就吃得胃胀了呢。” 我瞄了她一眼心里偷想这姑娘家家要不说话一说话就没个停儿兴许是被她那永无重复的絮絮叨叨给喂得气胀了也说不准。 “刚刚真真是浪费其实我该把剩下的包起来回头吃。免得便宜了那桌吃白食的。”小姑娘有些愤愤不平。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小脑袋瓜子。 我还真一不留神买回来了一个话唠小菩萨。 店小二在后头一个劲儿地朝我吆喝着我抛了两三下银两往后扔头也懒得回便朝外走去“剩下的赏你了。” 姑娘一脸惊羡地望了一眼银子久久才挪开目光钦佩地望着我“公子您打赏他的银子真真是比菜钱还贵啊。” 我嘴一撇漫不经心地望着热闹的街道和穿梭而过的人徐徐说道“你若诚心伺候我赏你的会比他多得多。” “谢公子。”她喜得福了福。 “方才也忘了问你。”我站定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白翠。” “不好听。换个名儿。”我低头用手掸了掸袍子道“叫默采。” “谢恩人赐名。”她又福了福。 这会儿默采兴许是吃饱了眼神忒有光没方才那么怯生生一听到银子后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机灵多了。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喂饱了你自然是要替你买件衣裳了。”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定下心神从后头揪起她的衣袍领子便将其推入了一间店铺。 “别别别……”默采有些慌乱。 “莫出声。”我低声喝斥。 掌柜的很热情。 默采有些不大明白呆呆地站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衫偷斜一眼我却又不敢出声。或许在她心里这一身已是家里头最体面的。 我歪歪扭扭地趴在案台前凑着身子贴近掌柜的耳小声的与他说了一句话然后便付了银子候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那姑娘就从屋后换好了出来。 细心的店主居然还用赠送的青布巾给她绑了个书生髻。 “公子是不是店家弄错了。”默采垂着头摆弄着身上的男装别扭地站着却不敢直视我。 “错不了我买下你是要你做我的侍童你也只有这身打扮才不会给我添麻烦。” “啊!公子要带我去哪儿。” “勾栏。”看她一脸痴呆我有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春风一度勾栏。” “春……风一……度……”她显然是被吓住了“这可不妥当那可是南院万一我被那一屋子男人现了可怎么是好。” 对啊多好的混淆视线的法子啊。 一个女儿家与一群公子们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流出来落到他们手上。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他们最多察觉到混入勾栏的女人是你谁也不会想到我身上。 我觉得此举甚妙甚妙。 “我是勾栏的老板你又被我买下了。”我揽着她的肩膀作势哥两儿好的架势继而低头循序诱导“自然是要随我去我住的地方。” “公子您笑得好阴险。” 诚然不阴险不丈夫不毒不女子。 我负手于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心里绘出了宏伟的蓝图…… “这天下第一的勾栏名号。”我笑得阴险“我势在必得。” ———————— 饱受辐射的摧残瓦的脸已成了月球表层。泪飚~~~~~~~~ ------------ 第十四章 鸣则一鸣惊人 此次出行既舒坦地花了不少银子又买来了贴身美奴收获颇丰我甚为满意于是便也不耽搁了沿原路返回。一切挺圆圆满满就是途中稍嫌呱噪了点儿。 “您说我会不会被其他公子们瞧出破绽?” “兴许不会。” “我要不要把喉咙压粗些说话?”默采覻了我一眼手揉着衣料小声道“倘若我与公子一样有喉结就好了。” 我默哀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吞咽处一阵悲秋。 我一女儿家也不知为何会长出这个玩意儿幸亏下边儿还属正常不然我还真拎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 “别人问起你来你便说年纪尚浅。还未到育期未长喉结也说得过去。” “晓得了。”默采怯生生地应道。 “再走几步便到了跟紧点儿。” 我不时地拿手拨开柳条领着默采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河畔处却见勾栏门前热闹非凡。群众正自地聚成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圈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小声说着什么。 这年头…… 我就爱凑份子于是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十分亢奋地上前拍了拍一位刚被挤出外围的中年男子的肩膀“这位兄台出何事了?” “人间悲剧啊悲剧。”他苦愁苦愁地说了一句。 悲剧?! 莫不是死人了? 我伸长脖子望了望无奈人太多啥也看不到。 一旁又有人执着袖子说满腔赞誉地说道“非也非也。真乃美色啊美色世间难得一见。” “所以才说是悲剧。”中年男子继续苦愁“我这还没看上一眼就被挤出来了。” 真有长得极美之人?我一惊忙不迭地钻进人群里。 只见正中央有一个男子。 他拿着一柄极其香艳的扇子。话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扇面上描的是已经绝迹的珍藏版春宫图。那双手修长有力极为销魂。只见他用扇子遮着了大半的脸露在外头的细长眉毛微蹙着似是有些不耐。 ……这身暗红艳冶的墨百蝶穿花的二色大袍着实熟悉啊…… 我一时澎湃难当的心情渐渐平复了。 我道是谁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楼里的红牌化蝶壮士。 而他身后有一个小拖油瓶正拉着他的衣裳表情甚为别扭。 两人正剑拔弩张地僵持着。 “松手。”蝶公子威胁道。 只见那八九岁的小孩一身华服脏兮兮的脸上叼着同样脏兮兮一馒头此时这娃正锲而不舍地拖着他的衣衫眼巴巴地瞅着他怯怯地说:“求你求求你别送我去衙门成么。” “这事没得商量。”蝶公子挥手摔袖想进楼却未果因为他已被那娃拦腰抱住了。 这可怜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 群众心软了。 “饶了他饶了他吧。” “不成。”蝶公子美目一横。 群众唏嘘纷纷为其求情。 “这一点儿商榷的余地也没有。不信大伙儿可以给我评评理。”化蝶公子把遮脸的扇子唰地一下拧紧在手心这招人醒目的动作被他做得分外的优雅漂亮。 俊美的脸庞让群众们眼睛都看直了。 化蝶一脸悔不该当初地望着那小拖油瓶眼神真真是悲秋得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子。 “这儿身处闹市没有上百人也有十来人。你只偷我身上之物也就算了毕竟这儿也确实很少有我这么出众的人。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化蝶公子果真给了个很不能容忍的表情“你偷走了我好不容易收集而来的古董玉佩我也今儿个认了。毕竟对于仰慕我才情的人我一向都是宽宏大量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你偷了我的玉佩可你却只拿它换了一个馒头……单这一点我就绝不能姑息且放任处之我完全不能容忍你这可耻的行径我要把你送去衙门。” 听完这深情并茂字字泣血的控诉后群众们突如其来安静了。 “公子他好有本事。”默采不知何时挤到了我身旁伏在我耳边悄声说。 “是啊。此番一来只怕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我心里感到尤为震撼与触动一脸敬仰地盯着化蝶公子的脸。 “公子您认识他么?” 何止……认识啊。 他就是咱喽里的主心骨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主心骨儿可真够晃眼的这大白天的不睡觉还一板一眼地站在楼前那金闪闪地牌匾下孜孜不倦地给予小拖油瓶无私无畏的教育此种大无畏的精神真真是令人敬佩。 只是那华服小男娃此时已被他那一腔苦情感染得犹如那秋风里的瑟瑟抖的落叶……而这“落叶”已经不何时怎就哭了。 说实在的我着实想不通这孩子怎么会饿到去偷化蝶的玉佩看起来他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 或许一切皆因误会误会之中内含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定。 此番我的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既然此番我是出来败银子的这件事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俺三两步蹭蹭地走了出来喜滋滋地从袖子里掏出钱囊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化蝶手里偷偷地说:“算是我替他赔你玉佩回头你去买个新的这娃就算了。” 他抖了抖眉毛没做声。 我用慈爱善良的眼神望着那玉雕般的小男孩忍了又忍终忍不住八卦道:“为何要偷东西啊你爹娘呢?” “我爹娘在家里家在很远的地方我与家奴出来游玩结果走散了。”他肩一耸很沮丧地垂头“我在原地等了他们三天都没有人来找我。” 真可怜…… 我并肩接近化蝶忽然拧了一把他的腰“你要把这娃送去衙门还真没人性了。” 本是一脸深思的化蝶却在听完小孩的话后眼神格外的亮以至被我拧之后闷忍着也没出声。只是他突然放下身段声音突然放缓放软了许多言辞间仿若是春风般细润只是春风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些怪怪的成分“那你岂不是没地方住你想不想住进咱这楼里?” 他手指的是我们身后的春风一度勾栏。 玉雕般的小孩掀着眼皮望了一眼小声地说:“这么好的酒楼我没银子。” 孩子这是南院…… “我让你每天都住进去每天都有好吃的愿意么?” 小孩的眼睛亮了些许“水陆八珍、松鼠桂鱼、德州扒鸡、腊味合蒸、猴脑汤也有得吃么?” 化蝶的嘴角抽了抽。 我却很是羡慕的望着那娃小小年纪知道的可真多这小子家里一定很有钱哪像我就只认识馒头。 群众们现在已经完全傻掉了似乎现今的状况已经出了他们的掌控与理解范围了。 小孩似乎在思考。 化蝶瞅了他一眼又添筹码再诱导之:“你若应了我随着我住进这楼里送官府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小孩动容了郑重其事的点头精目散着无比崇拜的光。 我却觉得悲恸无比。 一直忍住不吭声的默采终于悄声说了句:“这人可真缺德啊。” “是啊是啊。”我点头很认真地盯着男孩“你要考虑清楚他这可是诱良为娼。外面的世界很黑暗你看他笑得这么淫啊荡啊的且又奸诈无比就应当引起警惕……” “什么是娼?”乖孩子问了。 “娼就是……”我突然止声。小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该给他灌输这些个东西。我避开那话题从其他方面着手“你看这不是酒楼也不是客栈瞧见没楼上写着‘春风一度’……” 化蝶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话还没说完我却愣住了。 kao,我插什么话啊!这可不是我自家的勾栏么。眼前的小娃儿简直是粉雕玉琢出来的一般以后定是一方尤物说不准再过个几年就能盖过楼里其他公子的风头。 难得化蝶居心叵测鞠躬尽瘁处处为本老鸨着想……我他妈真够多嘴的。 等我立正垂反思了片刻回过神来后化蝶早已把心思全放在小娃身上二人已经弄好了押也画了。 我顿时呆傻。 一个脸熟的小厮把小孩领进了楼化蝶还不忘在后头唤“记得把这小子的衣服换下来。” 一个钱囊递到了我的手里。 “老宝这银子算是我还给你的。” 我怔了怔。 一旁那华服也被人扒了下来化蝶接在手里摸了摸上头“这可是金丝镶嵌玉的上等料子把它拿去当了再加这囊袋的银子与那娃的卖身钱约莫也有一百两……用来抵我欠你爹的债。” 我呆滞成僵化。 他说完施施然进了楼。 众人观摩唏嘘不止。 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开眼了。 我站在硕大的牌匾下顿然醒悟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比如被逼入死胡同的穷寇;被抢了财物的守财奴;死了相公的寡妇和……天真质朴且有一颗善良心的化蝶。 ———————— 捉霸王捉霸王喂化蝶。。。。 ------------ 第十五章 清倌辛召公子 繁华巷笙歌艳舞。 才一炷香的功夫。 我便不慎摔破了两盅茶砸了三个碗……浑身上下惨被喝醉酒的客人揩油了不说就连屁股、大腿等多处重点部位都被偷拧了无数下。 待我见缝插针地跑完堂苦着脸挤出人群也成了半残。 “爷生意还好么?”默采忙站起来吐了瓜子壳摇着蒲扇给我扇凉风。 “唉别提了。这群逛勾栏的娘儿们真凶悍啊。” 我跨坐在凳上抢了蒲扇直摇忽而有几个女客唰唰地望我这边看一时不慎被逮了个正着。我扭身放低姿态忙不迭地闷头捧杯喝水咳咳地呛了几声怂样尽显。 默采斜了我一眼“压压惊慢些喝。” “反正你也是女娃娃帮我去招呼那边的女客可好?” 默采一震歪着脖子朝女客们瞅了一眼再望向怯意顿生的我时脸上写满了与我一样的不情愿她突然啊了声像是恍然记起了什么事似的“蝶公子那边少了人手让我去帮他来着我先上去了。”默采拍了拍屁股便蹿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真是贼精贼精。 “欸……别走啊。”我忙呼。 话音刚落哪儿还见人影儿。 放眼望去堂上里只有俊俏醉人的公子和你推我抱的缠绵羞人的情景耳旁传来绵绵不绝的笑声和女客的调戏声。 我缩了缩脖子捞起袖子继续执了杯水壮胆。只是这茶水味道……怪怪的…… “梨花酿的酒虽是清香醉人可后劲也很足切莫贪杯。”修长的手指抵在瓷杯上将其挪走白衣书生模样的公子倾身而坐陡然抖了下衣袍翘起二郎腿斜眼笑望着我。 此人举止间别有一股欲罢不能之感真真是风情款款。 “你是这楼里的?” “老宝好差的记性。”他身子徐徐贴了过来凑过头来在我耳侧气若吐兰“我当初还是被你捡来这勾栏的呢怎能把我给忘了。” 我一惊…… 我捡他来的?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并不以为意起身端着茶壶给我浅浅倒了小杯水玉指执起晃了晃杯子泼完后重新斟满了一杯茶。 “来簌簌口。你不是个能饮酒的人。” “多谢。” “我们二人还说些个客套话恁地没意思。” 我又一惊。 他只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埋头心下暗忖难不成我和他很熟? ……没道理啊没道理。熟的话总归有个印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勾栏里的公子我认识几个又能记得几个?眼前这个摸样儿虽不及头牌与红牌不过却也是赏心悦目眉目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见他只是望着我笑并没有打算和我叙旧的意思。我这才放宽了心捧着杯子只顾着闷头喝。 “初来乍到老宝似乎不太习惯做这事儿?”他盯着我低低地说了声“赵管事也真是您既是老板的儿子管着收钱便成了还让您跑啥堂。” 我默然。 他手搭在桌上身子挪了过来“被她们摸你是不是感到浑身别扭不自在?” “还好还好。” “也是。”他望着小说 文字版我忽而笑了“正像你以前劝服我所说的那些话我也说一遍再还于你。长长久久做下来总有一日会习惯的。如今我习以为常了你倒不习惯了。” 我一惊。 此人不是叙旧莫不是来找茬。 “有人来寻你了。”公子视线跃过我的肩头盯着身后只是目光有些幸灾乐祸。 我端着杯子悲戚戚地斜眼扭身回望。 “老板啊为何在这儿闲坐着?”赵管事站在厅堂中央远远地见了我眼前一亮忙朝我走来“那边来了几个金主指名儿要你招呼。” 喷…… 我呛得咳了几声慌不迭地扯袖子抹嘴“又是女客?” “可不是。” “不去不去。” 我蜷缩在凳子上装蜗牛。低头抹脸从心底里反抗那些个如虎似狼的女人。 “这可怎么是好那些金主都得罪不得。” “女人?我去应付便成了。”一道天籁之音传来似是有人站了起来。 我喜得情难自禁忙拱手垂目道“多谢公子。” 被我“捡”来的白衣书生徐徐站了起来撑着桌子一双修目望着我复补了一句“下次唤我名儿唤本公子叫辛召。” 他说完混迹于女人之中如鱼儿得水般。此人是个人才啊…… 单一人便能应付这么多条母狼不易不易。 “赵管事我与他很熟么?” “不是很熟。” “咦……那他方才……” “您不熟不打紧儿。”赵管事看了我一眼眉毛一抖正儿八经地回道“辛公子与楼里上上下下都能很熟。况且您现在是老板他又是清倌想必以后您二人会更熟。” 这赵管事…… 嘴里没个正经话。 人家清倌又怎么着……这逼良为娼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不过这公子哥儿犯得着我逼么在这女人堆里似乎很是怡然自乐啊。瞧瞧自个儿的腰被人摸了他还笑得这般有风度。 哎呀那女人的贼手探入他衣衫里就算了这会儿往哪儿摸呐……笑得可真够愉悦的真真是不守妇道! “这群恩客真是色胆包天色胆包天啊。”我叹为观止。 赵管事横我一眼。 “真乃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啊女中侠士豪杰。”我远目悠悠改口。 “那是庞员外府上的大女儿虽由妾室所生但庞员外疼她得紧。这孩子出阁了三次两次克夫一次被休承受不来打击所以时不时地带着人游历于风月场往后你在这勾栏还能常见到她。” 心下一抖想必方才待我还算是客气的了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胸脸色一变。 赵管事见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终于良心现话了“可能是勾栏第一次换老板而新一任老板又是如此的年轻所以客人待您未免热情了一点。” 我只能尴尬的笑。 他和善地望我一眼轻声细语说了句“您若不习惯不如回屋里歇一歇剩下的换我来便成了不会出乱子的。” 一听此话我便如脱缰的野狗直奔楼上砰地关门还不忘双手捧了捧胸口一派劫后重生死里逃生的模样。 kao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群女人差点把我的缠胸条都给摸没了。 ……再多呆一会儿只怕露馅了。 —————————————— 右眼充血了。。。。 也宝这会儿像一只独眼兔子。悲愤地躺在床上假死状态中。 ------------ 第十六章 公子如何接客 我颇为悲壮地坐在床头惆怅满腹地用手拧着被褥低声叹了百来叹。如今还只头一遭若以后天天都得这么接客日子该怎么过啊。遂视线定格在床边的拐杖上人也不免怔了怔。 若我与老爹一样是个瘸子兴许就不用这般上上下下奔波忙碌了。一想到这儿便不由得目露精光难不成把自己打瘸了不成。 门吱地一声响了。 我忙一溜索掀着褥子闷头盖了趴着一动也不动。 “公子莫怕是采儿。”默采捂着笑进来了斜了我一眼便伸手推了推我。 “进个门也不敲一声。”我恼羞成怒坐起身低头整理衣襟敛神一副庄重的模样忍不住八卦道:“忙活完了?” “嗯。” 我了然一笑。 “蝶公子也没啥大事只是让我帮忙准备一下果碟。”默采抿嘴偷觑我夹着屁股坐下来在凳子上还不安分地挪了挪偷偷摸摸地掏出了一些布条和针线线专心致志地作女工。似乎正在赶做女儿家每月要用的那玩意儿。 我瞄了一眼悠悠地补道:“弄双份的。” 她很明显被吓一下跳犹犹豫豫却地望着我视线复又慢悠悠地挪到我的喉结处“爷这是女儿家家用的。” “我知道总归是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她脸刷的一下红了。 也难为她猜不透了换做我也想不明白。 一白白净净的公子小哥一本正经的瞅着她拿绣花针缝东西还管她要女儿家的私已物什这像什么话么。 我明明是个姑娘脖子上却有喉结。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叩叩叩忽闻一阵敲门声。 “老宝在么?”一个男声。 我一惊忙掀着被褥盖着自己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他睡了。有何事?”默采起了身。 “……也没大事只是明儿得结灯油钱了所以找老宝要些银子。” “明儿的事明儿说也不迟。”默采开了门露了一小半个脸说道“再说了这开销都由赵管事负责管老宝讨什么这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懂懂懂。”那人搓搓手笑得有些尴尬“我只是想找老宝说说我今儿身子不方便能不能少接个客人。” “真不巧。”默采露出了不巧的表情往我蜷缩的被褥里瞧了一眼“他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毕很不客气将把门给关了。 那人唉了声脚步声越走越远。 我憋得够呛撩开被褥瘫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我去招呼女客。” 噗嗤一声。 我斜一眼望着正掩嘴偷笑的采儿她像是想到了啥这会儿一手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一样也不怕被手里的针扎着。 “你乐呵呵的在笑什么。”我低头穿履。 “爹爹要卖我之前还与我说青楼里的老鸨对女儿们如何如何凶恶对客人们是怎么样的吃人不吐骨头却不曾见你这么窝囊与悠闲的老板。” 我一手撑在她耳侧笑得痞气“这是勾栏里头养的都是公子自是不同。” 再者我若是一男的才不会怕被吃豆腐可我本质却还是个女的这要迎客被他们一摸吃亏是小被认出了身份可完了。 光一想我这一团小心肝就扑腾扑腾跳得欢畅那叫一个胆怯外加心有余悸。 采儿被我雄魄的气质弄得红了一会儿脸可那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小声却怯怯地说:“老大您知道这楼里的公子们是怎么接客的么? 我眼神迷茫的望着她。 “若我真是男儿身就好了。”她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 “你想做甚?”我大感不妙。 “接客啊。” 我身子一软撑在她身边的手一趔趄身子差点滑到地上。 “我们在乡下耕耘半亩地一年还吃不饱肚子可这一夜就能赚十两银子。”她眼里颇为惆怅但隐隐放着精光。 “等等……”我强行扭转她“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采儿煞有介事的点头“和我从前的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来我对你们这一行是有着很大的误解啊……那些公子们可真是够强的。”说毕她一姑娘家撑着头有些憧憬的望着窗外。 我瞧了她一会儿又瞅了眼那一本正经的小脸蛋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才一晚上谁给这家伙洗了脑。 回忆着她方才说的话…… 这楼里公子们是怎么样接客的? 勾栏自是寻欢作乐之处至于这寻欢作乐么…… 我内心一阵激荡作势漫不经心地拿起茶杯饮着余光瞄了一眼默采这一粉嫩粉嫩女扮男装地公子哥儿正停着手里的针线活儿偷窥我见我正看着她索性坐近了些“主子我又不接客你看我也没用啊……不如您今儿个偷偷蹲在外头去看它几眼一来解馋二来还能了解楼里的事宜。” 喷…… 我噎了个正着忙不迭地拿袖子抹嘴斜长眸子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 “你说我一堂堂正正七尺男儿一栏之主在这月黑风月高之时跑去别人房门前听墙角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有何不可。”默采捏着针咬了线头“这皇帝老儿还微服私巡就不许你巡一下?再说了这勾栏都是你的你怕甚?” 说的在理说的在理。 再者我说不上堂堂正正也称不上七尺男儿。 我不免有些安心搓着手合上门走了出去。 ———————————— 也宝她病了这三日像只冬眠的蛇整天闷在被褥里睡觉不吃不喝的。我实在看不下去抱她上车去了医院高烧三十八度六心疼死我了。这些日子得留院观察我想让她多休息给你们带来的不便请见谅。 ------------ 第十七章 偷窥红牌之事 楼下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廊坊上偶尔有一两个面色绯红喝醉了的客人搂着公子走得踉踉跄跄险些撞上了我。我忙侧身闪避公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忙陪着笑脸。 “无碍你接你的客。”我手执起扇子一双眼直扫向他们。 女客似乎喝多了眉毛蹙着一个劲儿地往那公子怀里钻全然不顾及他尴尬的表情嗖地一下他的脖子耳根全红了。 “我……我是要接她回家的。”公子表情讪讪的“我是她府上的不是楼里的公子。” 我这才定睛瞄了眼女客不正是庞员外府上那常年克夫又被休的命运多舛的大小姐么。 “哎呀多有得罪。”我窘迫至极正冠一路下了楼。 台子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段子有些荤叫好声不断。 我素来自称是一位具有高尚情操没有一丝低级趣味的人所以对荤段子很是不屑此时正盘算着怎样才能不露声色地窥到公子接客。我拎起扇子挠了挠头着实忧郁了因为我不知该选哪条路线用什么方法才不至于被现。私以为既然是窥视接客就该挑个贵一点的公子想必贵一点的准备得也精心一些场面才算得上是宏伟。我慢悠悠地踱步至厅左侧因为思索得过于专注险些撞上了架子。我抬眸怔了怔这架子是上好的檀木做的垂挂着些许赤红的牌子有些用墨笔写着名字有些用金粉笔绘出的公子名儿。 这就好比是集市里的张屠夫的猪肉摊猪头猪尾巴前腿肉肠子……均挂上牌子标好价码才算是童叟无欺。 这花牌牌和那屠夫的牌牌可不异曲同工么。 我用扇子一路拨过来牌子出悦耳的声响摇晃不停只是唯独不见化蝶与风筝的艳名儿。真真是奇了怪了。 这挂上牌子的都是今儿要接客的难不成他们两个同时给我整幺蛾子。 “见着赵管事了么?”我眉一蹙用扇子抵住一个正端着酒壶与瓜果碟的龟公。 龟公很惊险地护住了手里的东西脸色有些不善一看是我忙嬉皮笑脸了“没见着。” “没见着?就给我找啊。”我捏着扇子敲他。 “我听公子们说今儿要来一个贵客。想必赵管事正在外头候着。”这会儿他倒是答得快了。 贵客? 这个贵客能有多贵? 我不禁深思。 可纵使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通遂只好略微猜了一猜门外那一排灯笼映得人脸喜气洋洋的这颜色艳得比以往还要喜庆能让赵管事下这么大的本想必是个很大的客人。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再回头看时龟公已经一溜烟儿跑得没有影了。 嘿……这家伙比我还会偷懒。 门外忽而一声响停了个华丽的马车一个肥头大耳的妇人从里探出了头一个小厮心趴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四肢撑地。她被人搀扶着脚踏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派头儿十足。 只可怜了那小厮被踩得仍是心有余悸。 守在楼外头的两三个公子立马迎了上去她乐呵呵地摸了一把别人的屁股被人供财神一般的上了楼上的厢房。 一看就是头肥猪还是镶了金边的财神猪。 我目送她上楼方才从内心里叹了八百叹。心情平静之后目光澄澄地望着那马夫捏着扇柄朝一旁招客的公子哥儿说“请这位大爷进来喝杯花酒。” “晓得啦。”公子款款上前。 我又拉紧了公子的衫子低头窃窃私语“让马夫大爷把车停远些别堵在这门口啊咱还要做生意。” “是。” 公子去勾引马夫。 马夫却一脸喜悦忙不迭地与我道谢。 我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老宝你有事儿找我。”一道声音传来。 我一惊立马转了身。 一席灰影立在楼上微微朝我一笑低头看着楼梯徐徐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还镇定自若地往袖袍里揣着什么东西。 ……好家伙看似收了不少的打赏啊。 我眉扬起一抖直巴巴地瞅着他徐徐开了口“赵管事。” 他一脸堆笑。 “你是怎么打理的。这上边儿……”我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架上垂吊着的赤红牌子手抚了上去摸了摸“为何少了蝶公子他今儿个没挂牌么?” 我故意跳过风筝只单单与他说化蝶是因为一来风筝对我有照顾之恩二来他把我的底细摸得明明白白的光着一点我可不敢得罪他。 “您莫误会。”赵管事斜了我一眼拿袖子抹了抹额头说:“攸州来了个大人物今早就差人来说要包化蝶所以晚上就没敢再挂牌。” “大人物有多大?”我好奇了。 赵管事四处望了望凑过来小声说道:“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 乖乖那就挺大了的。 “这么说来化蝶现在……在接客?” “没错。”赵管事凝思点了点头又补了句“大人物刚上楼想必这会儿化蝶正伺候她饮酒寻乐子呢。” 我心绪这叫一个澎湃啊。 只觉得大好机会来了…… 身价不菲的化蝶与和大人物二人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想必很有看头。 遂压下心跳捏紧扇子故作脸不变色地说道:“在哪间房?” “二楼右侧第一间。” “没事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我拍了拍他的肩优哉游哉极为潇洒地转身然后难以抑制内心的而激动撩着袍子一阵快跑上了楼。 只留下赵管事一人怔怔地呆立在原处。 一扇扇的朱门紧闭过道旁偶尔有醉酒的公子经过门里传来轻声细语与琴声。 我大摇大摆地执着折扇来到化蝶的那间房前伫足左右望了一下悄然蹲下身子凑耳倾听了会儿动静。 旁人侧观我我观窗。 直到我拎着袍子趴到窗前蹲到腿麻了才悲哀的现这楼还真不是一般的楼隔音效果好得过了头真真是啥也听不见。 于是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探指入嘴然后轻戳纸窗…… 纸濡湿被弄破了。 —————————————————————— 打不死的小强也宝又回来了。 ------------ 第十八章 公子迷惑之术(1) 屋内燃着一盏烛火。 化蝶软卧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修长的玉指轻搭于胸腹之间一袭暗红妖冶的袍子映得鬓角英姿人若桃花他徐徐立起身摆好了姿势双手拂向案上的古琴十指交替轻划于弦上顷刻间如泉水般动听的声音响彻耳际他嘴角噙笑眼含春意望着一旁正酌酒的客人。 我惊悚万分差点没趴住窗户我很少见到“壮士”脸上有如此深情款款的神情。 只见那贵客似乎也有所动容放下了杯子起身缓慢地接近化蝶从后头环住了他一脸陶醉地埋于他的墨之间半醉半清醒地斜睨着化蝶壮士肥手也悄然抚上了蝶公子那双欲弹琴的玉指上。 这简直是不加修饰地调情哇。 我一阵激动抠紧了纸窗真想看看那贵客究竟长成何等模样。 结果…… 还真看到了。 那团穿着绿色的衣袍一身富态满面油光的贵客有几分眼熟……我低头琢磨了半晌突然豁然开朗她不正是我不久前在楼下碰到的那个肥头肥脸的妇人么。 原来她就是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怪不得要踩着别人脊梁骨儿下马车不愧是有本事的人一出场摆出的架子就比旁人来得要大私会公子都比旁人显得要猴急些。 我眼着贵客直摸着化蝶的手那张老脸就要凑上去了呕得我直想罢看。 “我的小冤家别这么心急。”亏化蝶还笑得很有风度眉都不抖一下有板有眼地和她调情“长夜漫漫今儿我只陪你一人。” 化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平日里横冲直撞的壮士气魄反而像只公狐狸还是只懂得媚术的漂亮公狐狸只见他狭长眼微眯声音压低哄得贵客笑得眼缝都快没了。 让我不由地叹道蝶公子不愧是楼里的红牌真乃素质高。 化蝶此时随手拎着一壶酒给恩客倒了杯那人色急地反手来握他的手两人扭啊扭得酒水泼了出来溅了不少在古琴上。那恩客也顺势大掌一伸把蝶公子的腰给搂住了。 ……好一个恶猪扑公狐狸想不到如此笨拙硕大的身躯也能将快、狠、猛、准一系列动作做得这般行云流水着实有些不易啊。 我看得叹为观止一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今儿您不是来听我弹曲子的么冤家别闹。”化蝶笑脸不变但话音里隐隐有了些怒气。 “我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宠你。”客人伸手抚上蝶公子的头捋凑近脖颈处嗅了一下摸了一把他的脸“可不是为了听曲定还是要做他事……” 化蝶闻言后不动声色单挑眉。 贵客像是急不可耐拥着化蝶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在弹琴一只手探入他外袍里往里摸索。 “真是禽兽不如。”我瞪眼窥之扭头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 那一端大人物可管不了那么多正恨不能化为飞禽走兽将蝶公子就地正法。 正当我以为会上演一出肥姬上霸王的戏码时没料到化蝶微微一笑双手抚琴身子放松玉指轻轻地勾拨着弦一时风大了些尾扫到眼角处时他眸子微眯神色略有些令人冷垂目间玉指弹得愈轻快了销魂的琴声依旧绵绵不绝在耳边响个不止。 我心生疑窦。 他莫不是打算……即便是撑到最后一刻也要把琴奏完?倘若真如我所猜那精神可就忒令人敬佩了。 眼见着蝶公子的衣袍前襟凌乱开来就要被那个色鬼拨开了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却不料烛火微微一跳动芯炸了一下琴音戛然而止迟迟未再响反倒是一抹银光闪着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半弧度像长了眼睛般直飞抽向那肥硕的身子。 “哎呦。”一阵哀嚎后。 案上传来瓷碎的声响与重物倒地的闷响。 嗯?! 莫非壮士威了……有好戏看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何事了?”一个跑堂的龟公出来瞅见正趴在窗处的我后脸色怔了怔便恢复常态撩起袖子准备叩门询问。 “里头玩得过火了些 :别敲了。莫扫了贵客的兴致。你很闲么?”我忙拉住了他蹙眉一脸不耐“闲的话就去伺候别的爷。” “是。”他耸拉着脑袋意犹未尽地望了一眼门愤愤然地走了。 龟公前脚一走我立马又趴在纸窗前一脸馋涎地把洞口抠大了些眯眼往里瞅着。 只见大人物一脸惊魂未定地半卧在地上踉跄着爬了爬滑了一下却起不来。 她脖颈处有一条细线般的伤口腥红极了。 化蝶半跪在地上手上绕着一小截断了的弦脸上有些惋惜和无奈轻声又心疼地道:“弦怎么就断了……断了还不打紧儿还伤着了您。” 说毕还伸手去搀扶大人物。 “这哪来的破烂古筝什么玩意儿嘛。”所幸此刻伤得不重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这位好比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拿帕子捂捂脖子摔袖怒喝。 “这可是您差人花高价买来送给我的还哄我说我与驸马一人一个说什么这是琴是出土的古董音质好又结实。”蝶公子郁郁寡欢地轻声说道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断了的地方“……难道这都是骗人的么。” “千真万确这是我花了一百两黄金从高人那里买来的天下只有一对。驸马爷的那个还没你的好呢。”那边急了忘了脖子伤着了只差没誓。 “罢了我去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化蝶怏怏地起身然后翻箱倒柜找药。 大人物席地坐着抱着琴左看右看想看出了端倪来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不是说着琴弦千年都弹不坏么怎就断了不对劲儿啊。” 化蝶斜眼望了下会心一笑侧身挡住了香炉手探入袖子里在手腕处拨了下似乎抖了些粉末手法好生利索。 只一会儿的功夫香炉里的烟升得更快了。 我瞪大眼身子伏低了些。 蝶公子笑着徐徐转身了从案上拿了个玉瓶子伸手沾了些膏半跪下来替她抹了药。 贵客佯装痛他又好脾气地吹了吹。 “你好香啊身上怎么就这么好闻呢。”贵客又不规矩地搂上了化蝶的腰。 “别闹了。”蝶公子垂目敛了眼里的精光轻抿嘴“时候不早了您也受累了不如休息吧。” “你伺候我上床休息吧我的小乖乖。”那边听说可以睡觉了早已是一脸猴急也忘了身上挂了伤一手搂着化蝶强拖着就急不可耐地往床上爬。 结果身子才一触床就歪着身子瘫倒了四肢笔挺像是不省人事。 我睁大眼眨了眨凑近了窗户看。着实搞不清这什么状况。 “别那么早睡啊。”化蝶壮士嗲声嗲气地唤了声。 我抖了抖。 “大公主……” 没反应。 化蝶瞅了一眼伸指探了会儿她的鼻息。 脸上笑意褪去了讥讽之情流露无遗。 “你个死肥猪想吃小爷我的豆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蝶公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夹杂着这么一哼令人毛骨悚然他跨步身子前倾拿手轻轻拍打着妇人的脸已然是恢复了壮士的雄姿。 此人态度转换得实在是快令我瞠目结舌。 ------------ 第十九章 公子魅惑之术(2) 大人物仍旧是横睡在床上挺尸一般。 看这情形一定是被化蝶这小子下了药。 奇怪了 这药是下在了她伤口上还是…… 我一拳击掌好生不明白啊。 一股熟悉地味道缓缓地从洞里飘了出来我这才现香炉里烟愈浓烈了渐渐化成了紫烟我惊愕之余不忘捂住了口鼻。 此时此刻化蝶公子立在床头又做了个很熟悉的动作他手在袖里掏着露出了带着金手镯的手臂腕子一偏也不知道拨弄了哪个地方便倒出了些许黄的粉末然后对着那大人物的面上一吹……便立马转身逃也似地坐在远处。 他翘起二郎腿吃着葡萄悠闲自得地酌起酒来一双修目很专注地盯着床。 不一会儿床那边就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不小那一坨绿油油的东西在床上扭动着哼哼不止“蝶儿过来哦……”公主大人一边嚷着还一边撕刮着自己的衣袍一副情难自控欲死欲仙的表情“宝贝儿怎么不吭声了。” 另一端化蝶含了口酒还不急吞声音腻腻的嗯了声算是应答了。然后那边的公主便开始心满意足地抱着被褥卷子上下左右地滚儿。 我一抖爪子差点从窗子上滑下来。 此番唱得是哪出啊? 结果看到那大公主趴在褥子上双手虚拢着也不知道在摸啥“你的身子好滑啊。” 我看清了…… 她摸的是被褥。 那是高级蝉丝能不滑么。 “舔我……“她继续哼哼。 那一边蝶公子身子陷入椅子里自饮自酌懒洋洋地配音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大公主似乎自娱自乐得正起劲儿绿油油地褂子也被扯了露出鲜红的肚兜和白花花的大半个身子。上下自摸着嘴里没完没了哼哼个不休。 话也越来越不入耳了。 “哦用力用力。我的乖乖……” 化蝶鄙夷地望着她意啊淫的恨得牙痒痒。 “你的头就像缎子一样柔顺。”她摸得确实是绸缎子。 “你的臀部就像瓷器一样滑溜。”还别说她还真一把抱住了床头的瓷器贴在脸上摩挲。 “哦你的……你的……”眼见着她摸到了一个水烟杆。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似乎没得完。 那肥硕的公主一边咬着被褥哼儿一边带娇喘脸上两坨红晕好比天边的彩霞啊彩霞又像病态的猪肉。反正是一个劲儿地哼哼得没休啊没休。 “我忍了你很久了。”化蝶迈步上前一把揪着裹在她身上的被褥爆粗口“你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下次再出言侮辱我就……” 那人被他骂得眼神由朦胧改为清醒而且越来越清醒。 我在外边看得不住地摇头。啧啧……化蝶啥都好就是脾气大火爆不晓得怜香惜玉迟早会闹出大事。 果不其然那愈来愈清醒的公主欣喜若狂地往化蝶身上贴眼见就要擦边走火了壮士被吓得改揪为拎只恨不得把她拎出身外几丈远脸色着实有些不好。最终只得强忍着被她摸了几把后佯装笑意地倾身压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活生生地把她给催眠了。 而且此次催得还不太 :地道人家一女人都被他折腾到了床上他都还没有让其休息的打算。隔着窗户纸只见他心有余悸地整理好被蹂躏得不成形的衣衫愤愤然地问道:“你竟是打通了哪个官员竟让你三番四次猪狗不如地出了宫。” 公主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呆滞地回应:“能打点的都给打点了。况且皇兄这次也让我出宫。” 蝶公子气得咬牙有些虚脱无力坐到床边凑近问:“出宫做什么?” 那边毫不考虑立马应答:“来攸州微服办事。” 问:“何事?” 回:“皇兄不让说。” 化蝶怔了怔问:“真不说?” 肥硕的公主死咬牙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催眠的影响生硬地回道:“不说。” 化蝶道:“那好。皇妹。” 我睁大眼怔了怔。 化蝶声音压低且严肃了不少“朕托你做的事儿做得怎样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吃喝玩乐只怕你是忘了吧。再给我重复一遍朕让你来攸州是干什么来了。” 肥硕的身子抖了抖趴在地上“皇帝哥哥臣妹一点儿也敢没忘记。七皇子现在还没找到我已经派人悄悄在攸州撒网找了定能将皇子成功送回京城。” “原来是找七皇子。”蝶公子抿嘴轻笑狭长眼眯成一条缝活脱脱是只诡计得逞的公狐狸。 我无语凝噎望天。 那边已经换了个问题只见问的是:“刑部大人最近把江南那带私运盐粮的狗官定得什么罪?” 回:…… 以上无限循环往复。两人作势亲密闲聊了好一会儿好到让我牙齿缝都抖。 一顿残酷的训话加哼哼后化蝶眉一挑明显解了气。 那一厢也被磨得气息弱了些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只见拉扯着衣衫不太安生了起来还连带着滚了几滚。 蝶公子了然立马把公主踹开了径自接了衣带虚掩着软卧在榻上。 于是像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醒了。 化蝶俊脸有着欲后的疲惫和绯红扮成柔弱的样子……半躺着作势拢了拢身上被糟蹋得不成形的衣衫玉手一摊收费。 我瞪大眼睛瞧了。 觉得这一招真够狠称绝不已。 大公主非但不知情还一脸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表情搂着化蝶又是乖乖又是宝贝的乱叫了一统才撒手。 敢问这是什么世道啊这…… 我徐徐瘫倒在地靠着门板抚额挥了把老汗。 今儿个总算打开了眼界。 原来公子接客竟是这般接的! ———————————— 红牌接客事宜汇报完毕此人擅长迷惑之术。往后还有头牌清倌……俊美公子们的精彩接客花絮。说实在的楼里的公子们不接客随时情非得已却愁煞我也。劳烦看官们多给些收藏和票票哦老鸨也好多多调教他们。 ------------ 第二十章 勾栏内奇男子 我浑浑噩噩的下了楼整个人还沉浸在头牌给我营造出的震撼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时间感慨万分啊万分心中郁结着实不痛快。 化蝶公子是楼里的红牌想必接过的客人数不胜数。 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用邪术催眠外加这么不入流的下药功夫蒙混过关?他方才诱使大公主答的那些朝廷之事我听都没听过什么刑部大人江南私运官盐还有七皇子……啧啧他这是在接客的还查案。 此番被我撞见的事情定是不同寻常想必泄露出去会有杀生之祸。可是要我活生生憋着我却又憋不住心里头无时无刻都像是被人用小爪子挠一般直想找人倾诉被人宽慰一番却又不知道该与谁说于是负手于身后看着楼下芸芸客人高深莫测拐着弯儿的去问赵管事。 我问他:“老赵啊平日里只要问你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不晓得除了收集这富贵人家八卦之外你对朝廷懂得多少?” 赵管事极为谦虚地问:“懂得不多。不知老板想知道什么?” “据闻当今圣上生了七个娃娃?” “不止。皇子有十三个公主有三个。但最为宠爱的却是淑贵妃生的皇子排行老七。” 我神神秘秘道:“最近是不是出了件大事弄得皇上夜不能寐?” 赵管事也左顾右盼遮遮掩掩地配合着小声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只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失踪些日子。” “七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男人。”赵管事高深莫测地一笑望了我一眼“但总归不会是您。” 我虎躯一震下意识地就把衣衫下摆抓牢了点想把胸脯弄得更为平坦一些。 他是察觉了我是个女人还是说我不会是皇子? 赵管事忽视了我内心的纠结继续不痛不痒地说:“七皇子是与淑贵妃回省探亲的时候在途中与旁人走散的。既然是一个能走散的年纪想必还很年幼。当然我不是说您很老只是他们是今年初八才走散的您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所以不会是你。” “他们家里人怎么不寻?朝廷怎就不张榜?” “皇上最宠淑贵妃也疼极了这位聪慧的七皇子虽立了正宫皇后的独子为太子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太子从小身体羸弱想必撑不了多久。如今宫内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七皇子听说这孩子从出生就险些被毒死淹死。皇后护子心切一心想保住太子位。淑贵妃也不差这次出宫也只想带着七皇子暂时避避风头却不料中途出了岔子。倘若大张旗鼓的找皇子只怕这孩子失踪的消息放出来后人还没寻到途中就被不怀好意者抢先一步……”赵管事斜我一眼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我竖起眉一脸触动。 “想必这次皇子失踪的事情极为机密了?” 赵管事扬眉“可不是。” “那您知道得可真多。” 他笑了极为谦虚地垂头拱手道:“略知一二。” “江湖之中有没有看似是一座勾栏其实却不是勾栏的地方?” “有啊素来青楼勾栏等风月场所有不少是搜集情报之地。” “你是说咱勾栏?” 赵管事笑得高深莫测“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手揣在袖子里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经我这几日的细心观察我觉这还是一间勾栏但可悲的是这间勾栏里的公子们都不怎么接客。 虽不接客但性格一个比一个出挑。 化蝶有个与他身份与他悲惨的处境极不相符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古物。在他看来这古物是越久越老越好比如越王勾践的青铜剑炎帝的剔牙签……偏偏他只限于收藏对鉴宝之事却知之甚少。恩客大都摸清了他的喜好往往绞尽脑汁寻了些古玩来讨他欢心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何况他又不识货所以没少受恩客诓骗。 诚然化蝶公子接客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相较之下二者也算是同一个货色也没谁对不起谁。 风筝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生得一副好眼力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个真赝不过他好涵养基本上不与化蝶说。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与旁人说。 因此勾栏苑里偶尔会惊现一两场闹剧比如化蝶因某位客人出手大方而得了某件宝物待他死心塌地伺候了那个恩客半个月后勾栏里突然飘出了原来那个宝物是个假的而且假得还很拙劣之类的说辞。 宝物确实是假的。 蝶公子也确实是上了当。 倘若没人点破便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起码在无知的化蝶心中东西永远是真的。 可惜如今不仅被点破了还让蝶公子平白无故赔本儿伺候了恩客半个月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不说还闹得勾栏里众人皆知十分的丢脸。所幸这种意外只有在化蝶挑衅或无意得罪了风筝风筝默默承受数日等人们基本上淡忘了有二人曾为何事拌嘴闹别扭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纵观上下风筝能忍且有谋不亏为一人才。 也让我深刻的了解到得罪谁都行就是莫要得罪风筝。 言归正传风月场所也有数十家哪个勾栏青楼里没有红牌与头牌之争蝶筝公子们虽谈不上斗个你死我活但二人之间芥蒂还是会有的。 因此每当寻到一宝后化蝶也不会放下身段求风筝为他鉴定。放眼望去偌大的勾栏里只有辛召沦落风尘之前是个书生且腹中有些那么点笔墨因此化蝶也没少笼络他。辛召也乐意与化蝶团成一团只可惜他虽有些笔墨但对古物也知之甚少不过他向来有个优点不懂便不多言往往笑一下配合眼前人说些似乎而非不痛不痒的话略表一下意思。 “你觉得这青铜五兽怎么样?这来头可不小听闻是千年前的古物。” “这纹路……” “是蟠龙纹战国时期才有的错不了我在书里翻过了。你看着色泽……” “颜色挺青的。” “可不是。” “战国时期的只怕是要白银千两。” “我才花了一个百年前的出土青花瓷外加五百两从别人手里换来的。” 辛召微笑这往往就能承托出自己的修为他负手便不说话了便很专心的与化蝶看着那宝贝。这一举动更让化蝶捧着手里的宝贝喜得上了眉梢。 一点还算看得过去…… 让我看不惯的是辛召经常拿些平淡无奇的东西也来凑热闹。 有一日我便见他拿那铜铸的香炉沾了些雨水埋在土里暴晒了一些日子又埋反反复复弄了好几个来会儿三四个月后待那香炉已锈迹斑斑了再拿着卖给了化蝶。 更甚者…… 又一次见他埋夜壶。 我沉默了。 暂且不说辛召的事儿做的是对是错就蝶公子屡屡受骗还毫无察觉来说也着实让人觉得悲惨了点儿十分值得同情。 在我看来他应当只是一位喜好古董的寻常公子只是这个寻常公子比旁人多会了些迷惑催眠之术又命运多舛地被卖入了勾栏仅此而已。 我情愿相信这楼与其他勾栏苑并无太大的不同公子们除了偶尔几个十分的有个性外也都是寻常的好公子此番想着我便觉得好受了些。 可事情远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 —————— 乃们不跟贴好歹爪个票不爪票好歹注册个号儿……也宝大病初愈遭霸王蹂躏真乃人间悲剧啊。 ------------ 第二十一章 公鸡下金蛋 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重大事情就喜欢凑合在一起弄就好比去集市里赶场人越多越热闹才越显得喜庆。 攸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距京城远了点儿民风开放虽说不上十分的富足但由于地每隔三年会有一场风月场所比赛因而也名震天下连带着商贾齐聚镇上也繁华不少。 就像这几日勾栏里的生意好得出奇一到夜晚总是有些戴着斗篷拿着大刀的江湖人士们一个帮派一帮派地蹿到这儿酌杯酒听个小曲。 经打听我才知道本是定在今年年底才举办的武林大会居然破天荒地提前到了下个月地点就在这攸州。而更为巧的是——这次的风月场所比赛也一早就定在了下月份。如此一来两场盛事便撞在了一起。 看…… 江湖人果然喜欢凑热闹。 “听说了么此次他们是想要在武林大会上选出盟主讨伐日益壮大的邪教。”龟公甲一脸八卦道。 “你说的邪教莫不是指北边的暗宫?”龟公乙也来了兴趣。 “可不是。”龟公丙一脸臭屁道。 我怔了怔手捏紧了扇子摇了摇头“又是灭邪教。真乃迂腐一点儿也没有新意。” 两颗小脑袋朝我望“老板有何高见?” 是啊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望了他们一眼高深莫测笑了复又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该去接客了。” 龟公们浑身一颤成鸟兽散。 而我却真被他们的话给难住了。 所谓世间之道善恶二者并存我想了一宿觉得正因为有邪的存在方突出了浩然正气才有了如今这么多被追崇受敬仰的侠士。正派人士不感激邪派也就算了还三五七年的灭它一轮真真是不知好歹。再说了这邪教能灭得完了灭了这一拨几年之后又有别派另类邪势力产生。可谓是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江湖人士怎就想不透彻呢。 我扶额叹了叹悲戚戚地觉得想必纵观天下像我这么机灵有悟性又玲珑的人是少之又少了。而我目前又顾不得忧天下整颗心都挂在了勾栏上。 但凡能独立思考的人只稍微一想便能了解我的苦衷如今既然在逛勾栏的人之中江湖者居多蝶公子接客露的那一两手就万万不能被别的行家捉到把柄才好不然整间勾栏的生意和名声都会毁于一旦。可是我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点拨与劝解他真真是急死人了。 哎呦脑瓜子好疼啊。 我想得太过入神也没瞧得清路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硬生生地撞上了一位公子。那公子头戴轻纱斗篷似乎刚从外头迈入这楼的此刻被撞得身形一踉跄旁边穿着素袍子的小厮忙将其搀扶住了垂着头朝我怒喝“不看路想什么呢。” “想接客。”肩胛生疼疼得我脑子搭错了筋老实坦白。 扑哧旁边传来笑意。 戴斗笠面纱的公子细长的眼眯了眯。 我一蹙眉只觉得被他笑得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一时间脑子搭错了筋只想跟他理论于是拿扇子拦住他迎面走了上去“呦这位官人好面生啊头一次来吧?” 那公子没说话虚躲着垂目不吭气儿不动声色地侧身伸手将面纱压低了些只见那双手啊真是白皙纤细光看这就觉得忒地销魂。 我眼都直了。 他是来嫖的还是预备着被嫖啊…… 看着像正经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来这楼里。 我忍不住好奇视线从他身上扫向旁边只见那小厮吼完我后便躲在公子身后一副遮遮掩掩闪避不及的模样。 见着这模样我心下更是疑窦嘴角边的笑意却更甚“公子怎不说话?” 话说毕我便把路给挡了。 他们主仆二人依旧巍峨矗立不动。只是那小厮躲于主子身后一双眸子有些怒地望着我。这副神情怒中带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无视那有些面熟的小厮一脸戏谑耍着扇子就要挑那斗笠公子的面纱。 “你……”小厮火了“你个登徒子想做啥?” “这里可都是登徒子你三贞九烈的还带你们公子进来作甚。这是勾栏不是清白人家能来的地方。”我压低声音“还不快出去。” 一声轻笑从面纱里传来。 那小厮仰起头也乐了一时忘了用袖子挡脸了“嘿你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 “是有趣儿。”我看清了那小子的脸后眼神冷了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近了些“三儿你倒把这勾栏当集市逛了啊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你们家主子今儿怎么又没挂牌接客?” 小厮脸一瘪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神倒是很飘忽。 嘿不说? ……有骨气儿。 我手一狠拧了起来。 小厮龇牙咧嘴的“疼疼疼您轻些有话好商量。” 我斜一眼默不吭声且站立不动的公子反笑道:“这可没带商量的余地筝公子你说是么?” “老板果真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住您。”一时间我那作乱作恶的手却被眼前的公子给按住了那人力气好大我竟动不得丝毫。 “您休要怪罪三儿。我今儿觉得楼里闷得慌所以就出去走了走。这接不接客不就是因为银子么。”面纱下那人微微笑了只见他从怀里微微一掏便弄出了两三锭金子慢悠悠地放入我的手“您就当我接了客吧。” 我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 他他他……哪来的银子啊。 我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扯了他的袖子眨巴眼瞅了瞅往袖袍里摸了一把又窥视着毫不客气地袭上他的胸狂摸了几把。 他先是一愣但也笑着任我胡作非为了。 “筝公子我跟你说啊你是签了卖身契的你若私自跑到外头上府邸接客我也不说什么了但若是逮到你私藏银子。”我一边搜一边嚷嚷“决不轻饶。” 结果…… 他的袖袍兜儿里都是空的。 “是是是老宝教训的是。”他面纱下的嘴微翘笑得更欢了隔着面纱望了一会儿周围正往我们这边瞅的人握住了我的手“若没事我先回房了一会儿我还要歇息歇息等个客人。” “去吧去吧。”我颇为欣慰。 他极为温顺地瞅了我一眼鞠躬后方才领着小厮上了楼。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复又摸了摸怀里那沉甸甸的金子眼微眯身心都有股说不出的欢愉。 他可真是只会生金蛋的公鸡啊比那蝶公子强上百倍。 我转身准备回账房却想着不妥便逮住了一旁跑堂的龟公让他打些热水让风筝公子沐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伺候好那小祖宗方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小曲儿回了书房一时间也忘了问风筝他究竟要等何方客人。 于是便酿成了大误。 ------------ 第二十二章 公子鸿鹄之志 账房设在勾栏二楼占了北边最偏僻最角落的一间房。虽说是账房可除了一两本平日里被我拿来垫桌脚的账簿外余下的便是书。说起书那委实多琳琅满目各种类别各种门类的都有从四书五经、江湖游记到宫廷野史就连春宫图都有手绘和印刷不同版本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房虽是原老板专用账房可却与他的卧房相隔甚远反而离风筝公子的房间却只一步。 因此不得不让人感慨这位置设得着实有些销魂与耐人琢磨。 我翻了翻这几日的账簿查看了近期收入现摸一下化蝶的手值一两碰触指甲也得被扣去五钱搂一下腰起码得交五两……倘若是想一亲芳泽捏捏蝶公子的臀部或强行抱一抱他…… 哎呀呀简直是不敢想象。 值得一提的是蝶公子因为有着收藏古玩的独特喜好所以手头紧了些平日里接客算是接得比较勤快的因而他价都烂了可烂价都能烂得如此之销魂。就不知这甚少接客的风筝公子接起客来……会是多么的荡气回肠。 光想着我便觉激动万分心里头酥麻不止一边身子都软了于是就这么半时酥麻半时琢磨地下了楼。 厅内很是热闹众公子们都在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恩客。相反辛召却独自坐着角落里悠哉游哉地饮茶。 “你今儿个很得闲?就没有客人点你?”我甚为好奇。 辛召撇嘴慢悠悠地瞅了我一眼“就不许我稍作休息。” 我怔了怔 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深闺中的良家女子。 “容我问你一件事儿。”我一本正经儿地掀起袍子坐下眉一竖凑过去说:“你被摸摸手揩一会儿油得值多少?” 辛召修目一睁修长如玉的手护宝贝一般捏紧了杯子样子微有些激动那脸也慢慢涨红了。忽而些义愤填膺道:“我可是名清倌卖艺不卖身。想当年我也好歹是名饱读诗书的秀才五岁能写对联七岁能赋诗写文若不是家道中落没吃没喝的怎会被你拐了来落得如此下场。 我听着也不由得为之一振敬畏之意油然而生“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此话一出仿若触动了他的伤心事人徒然安静了。 我虽记不得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对于他却是十分内疚的压低了些声音“你但说无妨。倘若能帮你我自会倾囊相助。” “多谢。”辛召再次望向我时修目含精光执起了我的手握紧。 “多赚银两。”他满腔 :壮志从我脸上移开了目光。遥遥地望向那些恩客十分惆怅“我这人着实不贪心不奢求富甲天下有个万把两黄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还真不贪心。”我垂头摇了摇一时语塞。 ……幡然醒悟愈觉得此人野心太大简直没得救了。 他目光澄澄地望着我“你不信我?” 信。 怎敢不信。 倘若接客是接不来这么多钱但如果他多埋几个夜壶破痰盂让它长些铜锈铁锈什么的一并当古董卖给化蝶想必筹集他所说的这些黄金也非难事只可惜了化蝶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悲戚戚顿觉得对不住蝶公子忙稳住心神尝试力挽狂澜“你在这儿不愁吃穿的非得积攒这么多银子作甚?”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我自有我的打算。” 见我心生疑惑。 他立马把袖子一挥豪气万分地说:“等我赚足了银子便要了却我儿时的愿望吾要上京考取功名。” “先不说你一介清倌上京考功名会有何下场。”我认真的思索议一下给与了诚恳的点拨“诚然你的话有一句却是对的……你不赚足银子别指望我把卖身契还你。” 辛召悻悻然。 我也有些心不在焉“勾栏里连你的志向都这么大也不知道筝公子是怎么想的这几日又不见他做生意。” “谁说的。” “咦他不是一直没动静么。” “装装清高而已。”辛召嗑瓜子壳儿白了我一眼“方才有个男人从外面进来径直上楼说要找头牌龟公拦都拦不住我见着三儿红着一张脸让那客人进去了咱家筝公子迫不及待地便把门给关了。这会儿两人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辛召说完饮了茶水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在接客?”我狐疑。 “嗯。” “当真在接客?!”我再三确认心里像被一只小爪子挠挠痒得慌。 “嗯。”辛召默默地给了我一个十分确定的眼神。 我大喜撩起袍子抚着扶手就跑上楼想去探个究竟。 ——————————也宝宝分割线———————— 今日去了趟医院复查耽误了时间。55555这章字数少了点儿宝宝们忍一忍吧。 ------------ 第二十三章 窥春惊现密室 我这人一向很低调。 就算偷窥这么明目张胆的事儿也尽量显得低调与不声张对于我这微服私访的老板来说委实有些不易了。 二楼走廊南北贯穿南边人来人往几位公子执酒立于扶栏处戏陪着恩客打趣此刻他们一伙人正团在一起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恨不能不分你我。相比之下楼内北边儿的一侧却安静了许多就算有客人偶尔路经此地也匆匆离去不敢逗留。 为何有此番离奇景象? 只因有个被旁人唤作三儿的小厮此刻正提着气儿摆足了架势立在风筝公子门前的过道上虎视眈眈两眼有神看这情形似在为主子守门。 我心下明了就算不查黄道吉日也知此刻偷窥之行必被他人视为大凶。 “你跑上楼来是为作甚?”虎视眈眈的小厮眉头一皱警惕地望向我。 “今晚老屠的手艺不错。”我不经意间往筝公子的房门前瞄上一瞄。 “我不饿。”三儿小厮立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也不饿。”我一怔想来是他误解我了眼神柔软了些“我只是想说老屠他手艺不错我不留神夜里多吃了些所以此刻有些气胀随便遛一遛并没有想请你吃的意思。” 小厮恼怒脸红了。 我便好言劝之“你若饿了也可以吃上一吃。我让厨房的还留了些本备着准备当宵夜。” 小厮一副嫌我麻烦的样子“你啰啰嗦嗦的还有完没完。” ……没完其实我是想把他支走。 但他明显已经看破了我的伎俩。 如此看来我这个老板当得也委实窝囊了点。 只怕仅是让我趴在窗外小抠一会儿纸歪着脑袋瞅筝公子一眼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 “老板还有何吩咐?没事就赶紧走。”三儿再次下了逐客令。 此时的我哪怕有一颗比天还要宽广的雄心壮志也在三儿极为不善的眼神下尽数瓦解思量再三后不得以将敢于拼搏的冲劲儿扼杀在了襁褓之中于是我止住步子硬生生地退了三步改为进了账房的门。 一进门我就悲愤着一张老脸气馁地击掌抱拳了会儿呆。 看来风筝无疑是在会客人了不然排场不会这么的大。 ……我原地转着圈儿凝思一想。 莫不是我惯于偷窥的无良嗜好被旁人现了不成。 不然筝公子接个客也不至于警惕到让人候在房外守门望风啊。 难得我对勾栏事业生出了一腔热爱之感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喜好却被人防贼一般委实没天理了些。 我摸索着火石掌了灯在逐渐亮堂起来的账房内瞎走烛火映着我的脸忽明忽暗一时间我也百转千回了一遭。 隔壁就是风筝的房说不定他此刻正和客人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我趴着使出了浑身解数朝旮旯弯里挤了去眯起了眼想着仅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墙呃……兴许还要隔个书架我掀着眼皮抽空扒开了一本不慎掉落到我身上的书竖起耳朵继续听。 ……却什么也无果。 哎呀呀我这火急火燎的心里挠得很。 许是这书架子太厚了遮住了原本就微薄的声音也说不定我反身搁了灯。搓着手静静观摩了一下觉书架围着墙摆了个遍立了厚厚的书不说墙对角处的书架两两之间契合得天衣无缝只有左侧靠隔壁墙上留了些余地中间立了个烛台。 瞅一眼这险些将墙围了个遍的书架真是越看越觉得倒胃口甚是讨人厌。 我呸了唾沫拿手去推它却推不动…… 于是退一步屈尊去搬那烛台。 这烛台比紫檀书架似乎要轻上一点儿上头儿装饰有精细的雕花。柱上延伸着枝蔓般的铜花。灯芯微炸淡淡的香味便一涌而出我吸了吸鼻子。 憋出了吃奶的劲儿抱着铜柱往左一移觉挪不动分毫于是从小的倔脾气便犯了横竖着左右乱扭一通于是诡异的事情竟然生了……书架悄无声息地移开了一寸。 我眼前一亮抱着朝右使劲儿一拧。 书架反旋便消失了赫然出现了一个小隔间。 我呆若木鸡。 脑子里片刻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地疼想来是触碰了极为了不得的机关连带着暴露了这个秘密立马向撒手不管。 ……可临到退缩时却又冒出了些些好奇。 这间密室出现得委实有些神秘倘若我此刻身处皇宫内院那么不免要猜上一猜兴许这间小黑屋子是用来软禁人的秘牢;若是在富贵人家中那应该是藏珍宝的暗室;放在江湖人身上那这间暗阁无非是关乎着武林秘籍或藏有令世人称奇的兵器。但倘若此类机关安置在某个勾栏账房内那么它应该是作何用处? “莫不是用来逼良为娼的?”我立马眼前一亮内心激动了起来。 于是少不经事的我便怀揣着这么一个不明了却有万分想一探究竟的心挠挠头踱步进去了。 隔间内光线有些暗。 透着账房内射来的光隐约可以看到这密室布置得很简洁东西大多是不知名的木头做的木桌木椅子木榻一应俱全木质略黑且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此处不像是被人用作敛财聚宝用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角落里的一个瓷花瓶挂于墙上的一幅画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榻上也落了灰尘没有被褥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我脑海中曾浮现的那些该有的逼良为娼的刑具也一个也没有我不免有些失落。(>_<……你到底有多黑的心啊。) 遂百无聊赖之下我一门心思放在了那幅画上。 画是好画朦朦胧胧之际看得不是太真切似乎画的是高山流水好一派云在青山月在天的景致。那月尤其惟妙惟肖仿若还泛着淡淡的光晕。 我眯起眼睛还来不及细细研究。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让你办的事儿做得怎样了?” ——————————————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文长大以后能播种票票 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票票~~~~ ------------ 第二十四章 白龙使也卖身 声音来得这般突然宛若当头一棒将我吓得毛骨悚然一时间定在原处身子动不得分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那男人软绵之余又清朗如玉话里带笑听着尤为不陌生像是我所熟悉的人。 我脸一沉。 想来此人定是将我误认成了他人于是此番便定下心来捏紧衣衫回了头。 ……结果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难不成这么久都没能办妥。” 话音又响账房的门是紧闭的暗室内也没人这声音似从画里传来的一般。 我一惊。 忙弃了履连滚带爬地上了榻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瞅着觉那画上的那轮圆月确实亮这种光晕似乎是透过墙壁映照在纸上的烛火独有光亮。 ……莫非这面墙被他人安了密孔不成?! 我一疑一喜忙去掀那薄画。 因为甚为激动所以手抖得慌待画被卷上了之后竟被我现厚实的墙上还设有奇怪的机关那扁平的木匣子似乎是上好的木头做的透过它能很清楚的听到隔壁交谈的话。 当下我便对上任老板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甚至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崇拜之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倘若这个暗室是他置办的那么可见我俩的乐趣一致……都欢喜偷窥。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想必这位够得上老姜等级的高人觉得光是窥声还不过瘾要声画俱齐才够味儿所以雪白的墙上还被人挖了一枚铜钱那么大小的孔似乎当时人走得很是匆忙白玉盖儿没合上露出了大半个孔所以才上我在画纸上现了蹊跷。 我喜上眉梢将白玉盖儿整个儿拨离孔边身子贴上来半闭一只眼去看。 隔壁房间很亮堂蜡烛想必点了五只以上…… “呸。”我低头骂骂咧咧小声抱怨了一番“真够败家的。” 回头让老赵找风筝的小厮多收一些烛火钱。 也不知道筝公子的手段如何许久没接客的他此番能在客人身上捞多少本儿我心下一想便极有目的性地朝床榻望了一眼紫色的纱帷帐绑在床柱上被褥叠得很整齐床单上还散落着一两瓣残花。 看到此情此景我甚感欣慰。 想必他们二人还在初步的谈情阶段还未干柴烈火到要滚床而我来得还正是时候。于是乎我趴在墙边上耐着性子指抠着孔继续观望。 只见正北方风筝公子身着一席青色的袍子垂目端着一杯茶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不得不说他的身姿行为举止都尤为养眼眼神之间气势很足仿若是位蓄势待准备嫖人的主儿却不像是勾栏里常有的接客之道。 我不由地有些担忧只不知这客人受不受得住这架势介意是不介意。 待我看一眼客人时顿时心下一抖那是相当的震撼。 很显然眼前这男人是十分的不介意 因为他此时跪于地一脸的诚惶诚恐。 我目光慢悠悠地从客人身上移至风筝觉得大为疑惑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唱的是哪出啊? ……那客人似是十江湖人士满脸戾气男人味儿十足左眼下方有一道疤径直划过鼻梁来到了右边脸的唇旁虽是如此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恐怖狰狞只觉脸庞得刚毅无比可想而知他若没毁容是多么的英气。 风筝噙一口茶复又云淡风轻地说:“我不在的日子你懒了些也愈的无用了。” “回白龙护法。”那男人恭敬地一拜脑袋磕在地上也不敢抬“此次并不是没进展只是小人还不能万分确定。” 风筝抬眉嗯了一声手支颐着下巴语气中略微有些疑惑。 诚然可我比他更为疑惑。 此时的我已被刀疤男的那句“白龙护法”惊得是皮开肉绽脑瓜子不太清白恍若在梦中一般目光复杂地瞅了一眼筝公子。 越看越觉得他仪态万千庄重无比十分的有气势。 难不成我的楼里养了只护法? 私以为叫他青龙护法比白龙护法更为贴切他的衣衫大多是青色、湖水碧、青绿色可没一件白的。(>_<你似乎该考虑的不是这些……) “江湖人士伺机行动正虎视眈眈的观望着邪派暗宫准备趁此次武林大会聚齐几大门派商讨剿灭之计。据闻宫归艷已经不在宫内了。我布下的眼线众多却都被他轻易脱了身但经我多日观察与揣摩想必他已在赶往攸州的途中了。” “给我继续查。” “遵命。” 筝公子倚在椅子上撑着脑袋拨弄着手里的茶杯轻轻搁置在桌上手指一扬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可刀疤男跪在地上没有离去的意思。 筝公子举目望去“你还有什么事儿?” “尊上身子可好他一向不让我们搅入他们暗宫是非之中这一次只怕……” “尊者那边我自会担待。不过……”筝公子唇边微含笑凑过身子说“你似乎担忧得过甚了些。” “恕属下失言冒犯我只是尤为记挂尊上并无它意。”刀疤男身形一抖也没说什么了。 风筝眉一挑放缓了神色朝他勾勾手“你上前一步说。” 那人跪着挪了几步垂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对了你唠唠叨叨半晌有银子么?” 刀疤男微一怔从袖子里掏了几锭瞧着风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心里。 筝公子神态略有些倦意收了银子望了他一眼又顺手在刀疤男怀里掏了掏摸出了好几张银票这才凑身贴与他耳侧小声说了些什么。 声音很小但足以让我听清他说的是“尊上平日行事作风有些不检又放荡不羁了些但也不是谁都能记挂的。银子我也一并收了你的话我算是没听见两销了。” 刀疤男神色有所触动敛剑眉对这般不平等的敲诈也算是硬生生的受了。 我却比他来得还要触动。 此番看来这个白龙使者还真是不像话……简直是强盗啊强盗。 想着这个白龙使者居然是楼里的赫赫有名的头牌公子哥儿我便觉头皮一阵麻。 —————————————— 尊上是何许人也先卖个关子。不过终于要说到销魂的宫归艷了~~~~激动得抖一抖毛~~美人儿一出谁敢争锋…… ------------ 第二十五章 清倌居然倒贴 此番已是被我瞅见了十分了不得的秘密惶恐之余又有些悲戚戚。思忖来思忖去我颇为震惊地现自个儿当上这勾栏之主已有数日其间生的离奇事儿也不止一两件想必这间楼不是普通的楼而这些个公子也不见得是普通的公子。 而很显然我这一团小小鼓动的心脏还没有足够强的负荷能力来承受它。心里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浑浑噩噩也不知怎么抽的身反正当我回神后账房内一切已归位而我正坐在栏杆上悲戚戚地往下望着那一拨拨攒动的人头。 勾栏里是一日比一日热闹那些寻花问柳醉生梦死之辈可曾想过自己寻得是何种“花”、问的又是哪些个“柳”倘若知道只怕是生不如死了。 楼里公子各个技艺美色双绝举手投足皆是一派风情的蝶公子;风华正茂、待人温和的筝公子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混得风生水起可他们怎就偏偏不接客。 我就说当初那老板怎会把这么好的一座勾栏让给我原来这里边没有一个不惹事的主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此时说不感慨是假此番悟了一悟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浮云啊浮云。 我眼神一抖 正巧看见楼下攒动的人头中有一只尤为醒目只见那姑娘家家戴着苗银头饰穿得极为隆重却是赤着脚走着眉目清秀神情之间有些懵懵懂懂。 其实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侧目毕竟这些日子江湖人士来得多了些难免夹杂着一些异族让我大为疑惑不解的是那姑娘怀里抱着的正是不久前义正言辞信誓旦旦地说自个儿从不接客的清倌辛召。 眼下这苗家姑娘明摆是个雏儿。 表情有些别扭不说动作还分外青涩她似是第一次来风月之地脸皮未免薄了些耳后根都红了几次下来调戏未果不得要领懵懵懂懂的她终于烦了些推了一把准备传授她高深技巧的辛召而走之后快。反倒是辛召公子伸手扯住了她表情死乞白赖不说更甚者不惜从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银子塞入苗家姑娘手里。 最终苗家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地收了。 辛召被压在下面放任那姑娘揩油不说还一脸心甘情愿喜上眉梢。 很显然辛召是个调情高手。 而那苗家姑娘又着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学生虽是懵懵懂懂但被人点拨之后还会举一反三。 我在楼上看得是一清二楚透透彻彻就是太过于清楚了所以小虎躯一震握着栏杆的手也略微抓紧了些。 诚然清倌想通了能自自主地接客是见好事但我不免有些惆怅。 ……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 如今这楼里连满嘴圣贤孔子道义的辛召都会在私底下接客甚至不惜用私房钱倒贴……其他公子们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忽然间隔壁风筝房里传来一阵门开的声响。 于是我立马撑着栏杆纵身溜了下来反射性地站直了云淡风轻地望着远处。 开门的是起初跪在地上又被筝公子打劫了的刀疤男。只见他略微扫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作势理了理跪得有些褶皱的衣袍一时间满面红光气势宏大地迈出了大门像是讨了个好大的便宜。 而风筝公子低头目送着他一副贤良乖巧的模样再望向我时微微一笑。 我也极有风度地回了他一个笑。 殊不知此时的我已被他抠得肺疼。 倘若没瞅见暗室里的那一幕只怕我这会儿还当真以为筝公子接了客。 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喂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三儿痞里痞气地笑他方才自从细心听了会儿风筝的说教后便笑得委实不怀好意了些。 我望着他手里揣着东西不由得心下一抖。 “你要给我甚么?” “伸手便晓得了。”他有些不耐烦。 我抚袖探出了手手心一沉几锭银子滑溜溜地滚了一滚。 ……似乎还少了点儿。 我掂量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 三儿又慢悠悠地从怀里扯出了许多张银票…… 这下子我心满意足地接了。 刀疤男给的可不就是五锭银子和七张银票么我抚摸着宝贝疙瘩嘴边喜滋滋的觉得筝公子待我厚道真真是一个也没少啊。 另一端风筝面露倦意若有似无地斜了我一眼便款款转身合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嘴边的笑意也止住了只觉得这会儿心和那手里头的银子一样沉重。不由地继续倚在栏杆处一双眼悲戚戚地望着旁边站着的人悠悠地问:“小三我现在身处何处?” “莫不是收银子收傻了你不就在你的勾栏里头么?” 我的勾栏…… 这是我的么? 我望了一眼楼下那倒贴了一个又一个客人的辛召不由地眉心一抖。 还有这真是一间勾栏么? ------------ 第二十六章 苗女蛇与拐杖 这几日我的思想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冲击。 对于外头风花雪月之地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第一我倒是没了想头当务之急只想弄清这勾栏苑里这几位貌似有着莫大来头的公子究竟是些什么来头。 “主子……”默采趴在桌上眼睛直直手一拨一弄地替我数着银锭子偶尔抽出空暇分出点注意力瞟我道“您今儿个叹的气只怕是数也数不清了。” “最近的事情闹心得很。”我低头又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闹得能有多大?” “很大。” “能打个比方么?” 我陡然想起那些公子又不经意忆起他们身后那些来头皱皱眉“没法举例。” “比公子们私藏私房钱还大么?” 我怔了怔“没这么大。” 这话说的是尤其真。他们再怎么使诈也没断我财路特别是筝公子不仅不断我财路还恨不能把身上的银子全掏给我。可这不图财就把事情给闹大了难不成谋色么…… 越想越纠结越纠结就越觉得这些个公子们还远远不及银子可爱。 “采儿你可知道……”我眼神苦愁苦愁舔着口水润湿了指细数着银票“我真后悔接了这个烂摊子。” 默采突然一惊“是咱楼里最近赔本儿了么?” “非也莫想歪了。楼里生意好得很。”我摸了她的背脊拍了拍安抚道“毛病出在了我自个儿的身上。” 默采一脸庆幸舒了口气。幸亏这毛病是出在你身上的眼神让我的忧郁又加深了。 我不免眼神暗了暗。 当初若是不管闲事儿保不齐现在还活得快快乐乐的可当下瞅见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怕会生出大祸害。 要不要把苦水倒出来一些让人分担些个?就算死也能拉一个做伴啊。 我眼神闪烁地瞅了一眼默采。 默采数了数银子神情戒备地望着我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一团像只防御过当的小刺猬。 “采儿我想和你说说体己话。”我一脸慈爱地上前捞住了她的手摸了两把。 “主子您忘了么上次您和我说体己话的时候我就平白无故挨了顿揍。” “那不一样谁叫你上次去偷窥辛公子洗澡来着。” “还不是您告诉我他洗澡都穿着亵衣从不脱衣的么我只是好奇……” “那你看的时候他当真是穿着单薄的亵衣下水泡澡的么?” “是。” “那你那顿揍也不算白挨。” 默采一副吃闷亏的表情呆呆地望着我“可是事后我才知晓辛公子现自己洗澡被人偷窥已有数日而纸窗上的洞也越挖越大所以他不得以才穿衣衫泡澡一来不不至于春光大泄二来行动方便抓起贼人也快一些。为何这些话你却不与我说?” “体己话当然是挑体面的来说了。” “既然被您说成了是体己话想必只有您与我二人知晓了?” “可不是你看我待你有多好别人我都不告诉。” “那窥了他数日洗澡的人可是您?” “……” “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默采慢悠悠地望了我一眼。 我小心翼翼窥视了她的脸色轻声道:“但说无妨。” 默采拱手捞了捞桌面上的银子眉头一蹙“虽然我不知道您忧心什么但病急切忌乱投医。” 我心头一动。 “遂敌不动我不动默默观察方为上策。”默采又宽解。 敌不动我不动。 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勾栏近日很太平因此我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苗家姑娘这只吃软饭的半推半就地住进了勾栏里其间辛召公子保不齐还垫了不少银子。他真真是把倒贴贯彻到了实处。 苗家姑娘头戴银饰身上也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看起来机灵俏皮十分乖巧的摸样可却爱极了养毒物从蝎子、蜈蚣、蟾蜍……竹叶青乃至蝮蛇真真是不毒不养。夜半三更这些个以蛇为的小毒物就爱逛窑子甚至不定期地抽查各房真是比我这个老板还来得勤奋也正因此而惊起鸳鸯无数当然也包括辛召这只。 为此我闭目仍清心寡欲且敌不动我不动地将日子熬过来了。 直到有一日。 在伙房里瞎折腾的龟公突然惊呼一声:“我的妈啊……有只大蛇!” 鉴于是大白天小毒物提前逛窑子的行为很是离奇。 而龟公的年纪都不太大此番他的那声我的妈啊叫得又太过凄厉。 所以公子们全都从房里跑出来看热闹一时间伙房外的门口便聚集了许多人可怜那位自从现了大蛇后便想奔出来逃生的龟公被堵在了门口活生生逼得和蛇共处一室。 蛇是大青蛇。 通体上下碧油油的想必很是警惕蜷缩成一团眯着绿豆眼昂着头晃着脑袋瓜子吐着猩红的芯子一副蓄势待的样子。 我心下一紧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龟公着实不好对付这只青蛇于是四处张望着去寻风筝。 三儿不愧为一位忠诚的小厮窥察了情势后便拦住了欲八卦的风筝将他挡在了伙房外风筝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龟公苦巴巴地瞅着我他这会儿脚软得都快趴在门口了。 我只得去看化蝶。 怎知化蝶默默地望了我一眼道:“这只蛇烤了想必很好吃。”然后就一脸神往地看着它再没了反应。 辛召倒是一脸欣喜捏着扇子慈爱地望着青蛇不住地夸:“终于是让它爬出了房晚上我摸被褥抱美人的时候就不怕被它偷袭了。” 公子们观摩了一会儿都欣欣然地离开了竟没有一人来帮忙的。 反倒是默采着丫头指挥着五六个龟公左扑右抓只可惜因为辛召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众人都疑是苗家姑娘养的所以只怕它是一只剧毒无比的蛇因此只敢做做样子都不敢冒着性命之忧扑上前用手捉只得硬生生地看着这家伙钻入了柴火里。 我让默采去我房里拿拐杖给他们捅。 这小家伙也有脾气在柴火堆里钻上钻下出啪啦的声响到最后竟连它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拐杖也拔不出听着声音都让人憷…… 最终蛇是弄死了。 拐杖也被龟公捧出双手递给了我。 “要不这玩意儿就留在伙房倘若又来了一两只你们好继续捅啊。”我十分留意地瞅了眼拐杖也不敢接……只怕被沾了毒液。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前任老板很珍惜这根拐杖平日里命根儿一样带在身边倘若小的方才看清了是不敢拿它的。”一只龟公唯唯诺诺。 许多只龟公也深有感触地点头不住地点头。 是么……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我这才拎起拐杖细细看了一眼全身通体黑漆漆的滑亮无比却不是用上等的木头做的拐杖身上有四处凹陷的痕迹。 ……莫不是被蛇啃出来的? 我忙不迭地回房将它重新收入床底下藏掖好。 待我下楼时那一干公子们已经相安无事地聚在大厅内嗑瓜子闲扯了。 >_<话说回来…… 楼里的公子就是素质好。 —————————— orz原谅这个标题。。。。俺实在是取不出章节名儿了。。。。 ------------ 第二十七章 风月场所刑罚 不论外头怎么闹腾勾栏里还是一派和气。在开门接客前公子们总爱聚在大厅内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捡些爱吃的养精蓄锐补充体力顺便话话家常交流心得。 因此我甚感欣慰。 “听说了么这次风月场所的比赛定为六十四艺。” “三年前的那场比试不是只捡了琴棋书画四样么?” “今时不同往日。昨夜我听人说北巷二街胡同处的笑醉怜勾栏苑的绝色公子练琴练得手都出血磨茧子了。” 化蝶手撑膝盖双目瞪亮叹一句“人间悲剧啊。” 辛召摇着纸扇瞟了他一眼唇边微笑:“吟诗作词倒是难不倒我筝公子的画堪称一绝至于你么……好歹也是楼里的红牌公子又取了蝶这雅名是否到时候为咱楼献上一曲舞啊?” “你让我一大老爷儿们跑去台上跳那搔弄姿的舞你想都别想。”化蝶一拍桌子怒视辛召“老早就知道你这骚男人开口准没好事我弹琴总成了吧。” “哪位客人听完你的琴声不立马犯困睡觉的。”风筝公子优哉游哉地为自己倒茶“你那琴也比不上笑醉怜勾栏苑里公子我劝你找个师傅学学免得到时候丢了自己的脸不算还搭上老板的脸。” 我深表赞同。 化蝶却怒不可遏。 眼见着一个握紧了拳头摸上了手腕上的金镯子一副势必要拼命的架势;另一个眼里含笑虽手执起茶喝着却也不留痕迹地摸上了袖口一度兵来将挡的模样连带着周围的气场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而就在这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紧要关头突然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活生生破坏了这气氛“昨夜儿岸对面出了件大事你们知道么?” 这说话的龟公本是负责扫地的突然立定站直了身子杵着扫帚眨巴眼迫不及待的与众人分享八卦很显然这小家伙还没现时机有些不太对…… 看来这龟公眼力委实不好而我也乐得挑开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忙问:“你说的岸对面是指风流楼么?” “可不是。”龟公幸点头笑得有些灾乐祸。 诚然风流楼也是个勾栏苑。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有多风流了。以前名叫后来朝廷的政策下来后就改成了现今这个名字。这些年来我们与它只隔着一江水但也没少撕了脸皮互相抢生意据说在我上任老板接管这楼时两家就已经是死对头了。 如今看龟公笑成了这副死德性就知晓风流楼一定是倒了大霉。 但凡遇上了这种事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只要将手抚在胸脯上摸着心问一句便不难得出个结果:死对头出了大事不关注一下着实说不过去。 若不趁机幸灾乐祸一场那就更是禽兽不如了。 只见筝、蝶二位公子同时一怔估计也想到了我所想的那个层面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龟公一时间手上也放软了力道。 “究竟是何事?说一说让我们也乐和一下。”辛召看不成戏了不免有些遗憾手指百般无聊地摸着桌角说半玩笑半威胁道“若是不好笑就小心我活剥了你的皮。” 话已经威胁到这份上了龟公自是使出了说书的劲儿一时间声情并茂眼里只差没飙泪了:“原有一姑娘本是青楼女子自青楼被查封后便无法讨生活近日来这儿的江湖人士又多她便女扮男装混迹在风流楼里接客结果把肚子搞大了。” “啊这可是大事。后来呢?”辛召素来对趣闻有兴趣这会儿尤为亢奋得难以自持嘴里虽是就事问事可眼睛却斜斜地望着匆匆而过的默采。 “后来惨得很。”龟公悲戚戚地叹了叹“多好的一姑娘啊结果被老板一棍子把胎打掉了关进了柴房。据说风流楼里有一名公子思慕了姑娘许久心疼得看不过去把她放了出来备好了东西想与她一起逃出去……结果被抓回后一顿暴打公子被关了起来那姑娘才流产怎能受得了这个折腾奄奄一息人还没死就被活埋了。” “都到私奔的份上了想必这公子确实思慕这姑娘有些年头了。” “可不是。这郎有情妾有意委实不该棒打鸳鸯。” “非也非也。这姑娘怀的是别家的孩子都到这紧要关头了自是会不挑的。只怕就算是咱伙房的老屠就救她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随他私奔。” “你们……” “说的在理。幸好现的及时把这私奔的男女抓了回来不然这公子大好的年华赔去了不说还要做牛做马的伺候那为恩客生娃娃的女人委实凄惨了些。” “你们……” “还没打听那伟大的公子是谁?” “风流楼的望月公子。” 众人一阵唏嘘谁不知道望月公子是那楼里名气最响的人物论相貌才情不比风筝差。 “我说你们……似乎偏了话题难道就不觉得那家老板禽兽不如么。”我也忍不住插话为那枉死的姑娘打抱不平。 “听了这些就受不了?鞭抽棒打还是其次有用烧红的火筷连烫带打能折腾得人体无完肤。以前青楼里还盛行一种叫‘猫刑’的玩法。”化蝶眼皮也不眨一下波澜不惊地说了句。 我怔了怔只觉得听这名字就令人头皮憷忙拖了把凳子凑过来问:“你说的玩法是指什么玩法?” 蝶公子身上有股豪放之气说起这事儿声音也不抖若有似无地横了一眼风筝道:“这是专门对付那些犯懒一周也不见得接几次客的青楼女子的若劝而不听老鸨就将猫塞入她裤裆拿细竹鞭隔着布料抽打那猫猫疼了必然会抓。所以人是懒不得的。” 风筝一言不语地饮茶置若未闻。 他这一不吭声我脑瓜子里就浮现了白龙使者四字然后就愈觉得他是个武功了得的高人。 “你别总拿眼睛贼溜溜地去横他。人家一周虽不见得接几次客可交的银子总比你这勤快得天天接客的人还要多。”我路见不平了顺带讨好一下筝公子。 风筝嘴角荡起一抹笑意。 化蝶没了兴趣“我又没它意。我的意思是用刑之残忍令人指!” “刑再怎么残忍也与你无关你多赚些银子才是正事。” “可不是。古往今来风月场所之地那些被老鸨拿烧红的通条灼用针刺用点着的香燎用开水铁钳烫的可不都是那不赚银子的赔本货。”风筝慢慢悠悠地补一句。 公子们听完都不寒而栗统统朝我看了一眼。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放软了笑容说:“你们都不算赔本的公子甭怕甭怕。倘若你们能再多赚些银子用香燎铁钳烫我都成。” 他们嗤笑一声各干各的。 我却笑不出来如此看来让人寻欢作乐的风月之地也有龌龊之处与见不得光的时候。私逃可是大忌何况是私奔。 ———————— 召唤票票~~~~扭啊扭 ------------ 第二十八章 勾栏再现奇葩 说起这望月公子我是隔着江见过一两回的。那时候正逢老柳树绽嫩芽他立于树下身上仅着一件薄衫眉目之间略寂寥看起来素淡又安静。 当时我就倍觉感慨也不知是这柳衬得他年少愁楚;还是因他的存在才映得老柳条愈嫩得像小青苗一样郁郁葱葱。 如今这年华正好的妙人儿犯此大忌想必身心倍受摧残只不知这温和有礼的人使性子又会是何种模样但有一事却是明了的风流楼的老板害死了他心仪已久的女人他在那楼里只怕也呆不下去了。这段日子我还是让默采多留意一下以后若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量帮帮他。 想到这儿我方舒服了些端着茶碗垂目吹了吹小饮一口朝身旁扫了一眼。 这一桌子的公子嗑瓜子的嗑瓜子胡侃的胡侃其乐融融呐…… 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开始筹备风月场所第一争夺大赛了如今不比往昔公子们六十四艺都要精通。 可他们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真是秋后的蚱蜢不知死活。 想必以后让我担忧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多。 我悲秋地叹了叹认命地搁下手里的茶碗。岂不料薄瓷底儿重撞在木桌上出突兀的声响。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我我脸一红不露痕迹地执起袍子拭了桌上的水渍一边擦水一边忙着说:“今日听了你们的这番话让我学了不少东西真真是受益匪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呦咱家小老板会打官腔了。”辛召摇着扇子笑看我一眼。 “只要你不把那些刑用在我们身上您爱听多少我们就给您说多少。”又一位闲不住的公子插了句。 众人皆乐了。 我敛眉定神拿手扣住桌沿提高了声音“咱这楼里一直都没啥规矩才让你们这般懒散。如今我来定一条。” 众人皆安静了。 我站起身来斜斜地望了他们一眼说得是云淡风轻“你们之间不许抢客、不许挑客、不许下绊子使坏不许倒贴。” 化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时候就算平日最安静的人也激动得成了一话唠众公子们平日里听过抢客挑客使坏的倒没听过还有倒贴的于是纷纷追问那倒贴的人是谁。 我狠狠瞪一眼辛召。 他装模做样地低头修指甲。 我干脆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启唇缓缓说了句只差没点名道姓了“……记住伺候客人的十八般功夫需样样精通不许问客人身份不许说有忌讳的字走需摇曳生姿坐需端正挺直要举止大方不得外露轻浮。” “晓得啦。”辛召一本正经地玩弄着扇子手搭在桌上起身“我这就依你所言回房自审一番收拾收拾我这身。” “收拾了也不见得能赚几个银子。” 辛召皱眉“不待这么嫌弃人的。你这是正经儿人说的话么?” “你是正经儿人么。” 辛召想怒又不大敢怒被憋得慌一时无言“……” 我看在眼里却直摇 :头。这公子长这么大白看了些书平日里生得一颗玲珑心一到紧要关头悟性怎就不高了。于是只得好心提点他一二“你这个月的钱还没交呢。” 话说到这当头突然一团黑影贼模贼样地从后门步入大厅怀里揣了个东西看那架势似乎才从外面过来直奔楼上。 “怪不得您今儿总是挑我刺。”辛召公子恍然大悟抬手在胸口处摸了摸一怔又低头掏了下袖口。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不巧。我是真没钱了。我誓我是真没银子了。您别急本公子这就回房穿件体面的衣衫回头儿向头牌红牌们学学今晚多挣些银子。” 辛召溜之忙不迭地也上了楼。 他们二人似乎去的方向都一致。 我大感疑惑掂量再三决定也上楼去看却在阶梯上撞上一个龟公闻得他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他瞅了我一眼忙低头跑了。 不对劲儿。 真真是不对劲。 来到辛召房门前还不等我抠纸窗便从里面传出了声音一男一女。 “我让龟公去颐满楼给你包了只刚出炉的烤鸭你快些吃别让它凉了。” “……味道凑合。” 颐满楼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酒楼酒菜的美味程度和它的价钱一样出名据说一碗清汤寡水的白菜汤都要八两银子可想而知这只烤鸭有多精贵了。 相比之下苗家姑娘的那句还凑合就不那么厚道了。 幸而辛召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说“你若喜欢我明儿再叫人去买。” “嗯嗯嗯。”苗家姑娘埋头一个劲儿的啃冷不丁地冒一句“明儿顺带也给我捎些名记醋栗子来。” “好咧。”辛召答得温温柔柔俨然一副良夫模样。 “对了。你还有银子么?”姑娘家家总算有一些过意不去了。“这几日吃住都在你这儿要不我给你些……” “我还有不少银子养你还是够的。”辛召捏着扇子微微一笑又忍不住朝那肥嫩的鸭子看了好几眼生生移开了目光。 “你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也吃一点。”苗家姑娘掐了他一下作势拉他坐下。 “你喂我。”某人得寸进尺。 房里情意绵绵二人好比新婚燕尔。 而我在屋外只差没挠窗子…… 靠! 居然说没银子。 倒贴到这种程度他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我啐一口悻悻地背手走了。 走前我还刻意在他门前咳嗽了一下。 只听屋内静了片刻过后便传来一阵慌乱收拾东西的声响。可见那只烤鸭够肥他很显然被呛着了咳得不轻。 我心生一种快慰悠然下楼才至前厅一个稚嫩嫩的手便伸到了我的眼皮下。 我低头 见一个小家伙踮着脚像棺材板般规矩的小身子立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路。 这小小少年眉目生得极好他的手里捧着的赫然是几块沉甸甸的银元宝。 “赵管事收了众位哥哥的银子却忘了收我的我来上缴。” —————————————— 咳嗽。这位少年公子可大有来头 终于赚够了十个植物槽。。。植物大战僵尸哇呜呜……也宝来也! ------------ 第二十九章 疑似逼良为娼 楼里的公子们平日里爱好不多除了闲话家常道些八卦之事外便爱存私房钱。 甚少有这种聪明伶俐乖巧又自觉的小公子哥儿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小少年郎保不齐长大后更是作风端正为人清廉不贪小便宜。 我不免仔细看他一眼。 当下他的脸还有些婴儿肥没长开五官却生得好想必等以后身子长高了些稚气一脱又是一方祸水。 那小小少年见我半晌没动静捞起我的手便将银子放入了我掌心还煞有介事地握牢了些。 ……不知为何。头一次我因收银子生出了股罪恶感。 “别介赵管事不收你的银子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况且这银子也不多你自己留着花。”我不安了。 他眼眯眯笑了。 脆生生却又很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我晚上能赚很多。这银子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交。” 这忠义之话被他说出来听得我是老泪纵横恨不能将其裱起来天天挂在辛召的床榻上让他接客之余多看看受些感悟。 而着小小少年郎俨然是误会了我这番感动冥思了会儿又垂头从怀里往外掏钱塞给我“要是您嫌少我这还有。” 少年在怀里掏银子之余襟处有些敞开露出了挂在脖子上却隐于外袍下的金锁这小玩意儿金澄澄亮闪闪为他凭添了一份贵气与傲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一看不打紧竟是惊了一惊。 我记得这个金锁原本是化蝶使劲了心思从恩客手里讨来的据说是范蠡送给西施的定情信物。我依稀记得野史上记载有云:范蠡与西施对上眼的时候正逢越国大乱。鬼知道范蠡哪儿寻来银子给西施做这么昂贵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个假货。 金子倒不假。 只是年份不对据说再早也是前年的东西为此化蝶没少火。而这预示着多子多福早生贵子的金锁却被辛召公子盯上了。 辛召这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坏水我们都知晓。他三番五次软磨硬缠想讨要金锁无非是想送与苗家姑娘喜结良缘。却不巧化蝶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将小玩意赏给了元启为此辛召所以没少在我面前抱怨。 而元启的名字在我耳旁出现的次数多了我便也知晓了一些。元启……元启可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化蝶以不正常的手段拐骗而来的小少年。因为他久不露面所以我对其除了名字外也没多少印象。 此番看来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除了生得漂亮外眉眼更是熟悉得紧呀略微一想可不就是被化蝶拐来的小元启么他年纪还这般小按道理该在内屋与众公子学技艺的时候啊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接客了。 这思索来思索去的我手里捻着元启塞给我的银子只觉得内心的罪恶感又深了不少。 这银子还很沉啊想必小少年接客也不是一两日了。 我一时间怒了一怒便拉着他去讨说法。 正巧化蝶在厅堂内喝了茶吃了果子等了半晌不见龟公给他打水于是自己跑去后院想舀井水洗手我一把拦住了他“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接客?” 蝶公子神色有些疑惑。 我把躲于身后的元启往前一推再把袖里的银子拿出去掂了几掂“这都是他给我的还不少。你怎么解释?” 想必不用解释。 化蝶所受的震撼似乎也不少于我复又板着脸说“你在说什么瞎话我何时让他接客了。平日里这些小公子们之中他琴棋书画待客的技艺是最差的我怎会带他去见客。”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既然事儿没我想得那么龌龊那这银子又是怎么一回儿事? 我还正想捉着元启细细问个究竟那小家伙一惊从我手里把银子一夺倏地一下溜得不见影儿了。 “哎……” 我怔了怔一时讪讪的。 我只是比寻常人好奇了些个也没必要把送给我的银子在要回去啊…… 早知道便不问了。 但不问归不问这件小插曲仿若是一根鱼刺梗在喉咙之中让我坐立难安好不难受。但我身上有一处是常被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那就是失忆。虽然现在没怎么犯这病但我天生是个寡淡的性子所以想不来几日此事便抛于脑后了。 几日后。 夜里很热闹。 不是比往常更要来得热闹。 这几日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我约莫着估计他们是赶着看武林大会或风月大赛而来。旁边几家勾栏早就趁着这个大好时机让名倌儿上台献艺想搏个好彩头混个脸熟。 而我寻思着这几日进来的人比较杂而且还不乏男客不见得每个人都好那一口儿只怕是因为朝廷取缔了青楼所以夜里无事才来这儿喝花酒的因此便叫人收拾了戏台隔三差五的让些人排排戏每晚弄上去唱个经典段子或是说说书。 ……没想到反响还不错。 客人们各取所得倒也生意兴隆。 赵管事曾问我为何不学学其他勾栏的老板让公子们上去露一手儿? 我当时笑得很是怡然自得不急不缓地说道:“……还是那句老话要么不轻易露手儿一露就得一鸣惊人。” 为此赵管事对我的钦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为此我很是羞愧。 其实那些话只是拿来撑场面我是一个有苦衷的人呐。 勾栏里的公子们个个都是厉害的主儿平日里除了从他们身上诈些银子外我可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再者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技艺到底怎么样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比这个赛。 我一脸忧心忡忡地站立手搭在楼梯杆上目光灼灼地望着楼下。 戏台上一唱一和正到荤段子处。 围着戏台站着的一群人儿亢奋得难以自持一两个穿着阔绰的客人从怀里掏出钱囊倒了些银子就往台上抛。 逛勾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统统都是些饱暖思淫欲之辈他们可从不缺银子。这一会儿的功夫亢奋劲儿像是能传染一般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众人纷纷学之一下子雪花花的银子往戏台上抛去。 而在这一群人里挤入了一个小身影。 他长得并不特殊。 只是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明晃晃亮澄澄因此尤为引人注目。 我怔了怔 眯起眼睛盯紧了些。 私以为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 这几日在存《祖宗给我一支签》的稿子……今日只写了千字……只道是长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已无脸见父老乡亲。 ------------ 第三十章 一见钟情为哪般 我向来自认为有着极为敏锐的察觉力。 殊不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起这元启曾是因为偷了化蝶的玉佩而被拐入这勾栏的。当时我委实不能相信那个穿着华服浑身荡着一股富家子弟才有的气质的小少年居然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儿。 而眼下这家伙正挤在人群堆里双手揣在袖口里脸上看似漫不经心那眼神却贼溜溜地。在众多人之间挤上挤下穿梭来穿梭去。 一波又一波的叫好声响起前排有位客人喊得尤为响亮甚至激动得站起身银子才抛往台上囊袋系好了正往怀里揣去便让后面的元启顺手给捞了。 ……真真是无形手。 据我的观察元启这小子还挺有品位的专挑那五官良好长得人模人样的下手。 “这孩子身手不错。”不知何时化蝶已立在我身旁他大笑着目光灼灼地望着楼下。 “他做这个有多久了?”我颇忧心。 “比偷我的时候技术熟稔多了想必也练了不少人。” “你也不管管?” “我可管不来。只要他不是接客什么都好说……”化蝶一脸事不关已的摸样迈步回屋却与匆匆上楼的赵管事撞在了一起他斜一眼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我沉默了 抚额侧头无语之。 “蝶公子今儿个脾气劲儿又犯了?”赵管事揉了揉被装疼的手臂好奇地打量着我“呦您的气色也不太好。” “我觉得这勾栏里的人啥都好就是一个赛一个八卦这点委实得改一改。” 赵管事怔愣方规规矩矩道:“您说的是。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垂下眼皮嘴微微动了动“我见着勾栏里最近人乱得很似乎不止一些江湖人士。楼里的公子们这几日接的都是些什么客人啊?” “自命清高的的文人雅士也有商人和前来应酬的官大夫。” 如此看来乐此不疲流连忘返的是些大富大贵之人。 ……想必也不缺那点银子。 我瞅了一眼混迹在人堆里玩得正起劲额上汗涔涔的元启不免胃疼得紧儿。 倘若他被抓到了再赔礼道歉也不迟。 这么想着我也就心安了。 这一厢赵管事瞟了我一眼悠悠地补一句“当然在那些人之中也不乏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妇人和富贵人家的女人们。不过最近江湖人士多了些所以她们也来得少了。” “如今女人们光顾勾栏与这些容貌俊俏的男子打情骂俏饮酒作乐赏画吟诗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果真是世道变了。”话刚落我便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楼下。 有一人立于灯火下那一处全然没有俗人酒席上的吆三喝六狂呼乱叫或许有……我也听不到了这片刻间满目都是一人光是看着他便觉得凡尘往事全被抛于身后那种感觉似乎是一片荒芜的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株树枝枝上有嫩芽而那嫩芽正在倏地绽放翠绿惹人清新宜人。 我竟没想到我这颗犹如老树般的心脏也能嫩得芽似的。 赵管事现在好没眼力的插了句话“老宝为何突然问起了勾栏的客人?” 我手撑着下巴凝思瞅着楼下慢悠悠地说:“因为我在想这个人是该属于文人儒商还是官大夫……” 楼下十步之遥 人声鼎沸间立了个白衫男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神色略微疲乏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宁静与美好。 和周遭的人比起来他穿得有些寒碜布料不是江南产的布料边角处被黄泥染得有些污渍总之有一股落魄书生的模样。 文文弱弱俊眼修眉。 我自问素来也不见得有多爱读书人起码勾栏里面那个时不时拿着扇子佯装风流或捏着一册孔子孟子四书五经偶尔吟诗谱个淫曲的辛召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 可一见楼下的这个人我的心里就一个劲儿地怦怦跳个没停。 眼神都管不住直胶在他身上恨不能缠缠绵绵誓死方休。 真够邪乎的 我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心跳得更厉害了。 ……此人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令人侧目。 他周围坐着的人酌酒间却也都顿住了一个个哑了喉咙似的眼神都若有似无地飘忽着盯向了他。 可那书生却没怎么在意隔着远远地望着戏台。 “很明显。这位客人不属于文人也不是官大夫更不可能是儒商。”赵管事依着我的眼神看向他嘴唇有个隐晦的笑意“他身上有一种江湖的味道。” “赵管事你莫不是最近接待江湖人士给接傻了?这么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闯江湖的人?”我满腹疑虑。 “正所谓‘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说的就是这种人。”赵管事负手很认真地盯着楼下的人看。 赵管事这会儿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和我结算账簿的时候那股子正经样反倒有一种高人的态度。 我这时也不免得怔了一怔。 抱着一丝疑虑二分虔诚地看向了那人……文质彬彬的表情谦和的笑意他抬手从怀里掏出了几贯铜板一起抛向了戏台上。 只见那手纤细修长指骨有力怎么看都是个拿笔杆子的。兴许吹个萧还成但不像是能拿得起啥神剑的。 我再一次望向了赵管事生生否定了他的判断。 不得不说赵管事有时候高深起来……还真能唬住人。 我悠悠地问了一句“老赵啊二楼销魂阁里头结了帐么?” “瞧我这记性。”赵管事明显一抖拍了拍脑袋“竟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去……”他忙收起高人变幻莫测的脸灰土灰脑地一溜烟儿地跑了。 我笑了强迫自己将眼神从书生身上移到了喧闹的楼下的一角落里只见那小家伙银票是捞了一大把贼小得只留了一道眼缝想必收获颇丰。 而这会儿的戏也唱得告一段落了人也散了一半等会儿就是轮到说书的上了。 那书生扔完了铜板也无味了视线随着人来人往也挪开了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酒肉。 他看得很是仔细也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连元启那小子从他身旁蹿过去都不知情。一蹭一捞之下我觉得头皮一阵麻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赵管事还吹嘘着说这书生是高人…… 哪有高人被小毛贼顺走了钱囊还不知情的。 元启也是平日里偷偷富家子弟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个一个清贫书生也不放过。 我径直下了楼梯朝俊秀书生走去。 只觉得越走近他心里却紧张得慌暗暗告诫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不是男儿装扮么堂而皇之地“上”他便成了! 他突然像是也察觉到了我不太含蓄的目光一双修目朝我瞥来。 我怔了怔只觉得光是被他看着就有些沐浴春风在我被沐浴的同时一个没眼力的人拎着酒壶就撞向了我于是我真的酒给沐浴了一时间脚浮得很没姿势大大咧咧地仰摔在了地上。 旁人没一个能预见我会行此大礼皆有些愣。在那些怔愣的眼神里有一个人的眼睛格外的有气度。 我咧嘴爬了几爬还想摆个好姿势。 一旁那书生就蹲下使力气搀扶我用那有气度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这位公子可有大碍?” “无妨无妨。”只是我这腰被破酒壶砸得疼得紧他若能给我揉上一揉是最好不过了。 他捏着手袖体贴地给我擦了擦胸前的湿料擦了一会儿便很认真地盯着我前襟看。 我兴许是被酒味冲得有点晕脸也热了按住了他的手忙不迭地说:“多谢我自个儿来。” 他抿起的嘴舒展唇荡起一条线。 原本以为他会说衣衫湿莫着凉了。 结果他说的是:“可惜了这酒。” >""&1t; ※※※※※※※※※※※※※※※※※※※ 孽缘啊孽缘。。。 ------------ 第三十一章 俊书生温文誉 书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没一点儿表示就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忙拦住了一个跑堂的龟公让他去给我腾一空桌子弄些上好的酒菜。 我拱了拱手和书生客套了几句。 他答得有些心不在焉那视线一直胶在旁桌的烤鸡上。 我了然偷偷吩咐下去又指明要了盘与邻桌一样的烤鸡。 酒菜上桌后我一脸的热情洋溢拉着他的衣衫欲让他上桌。他明显一震一脸的惶恐与不安。 我怕吓着了他缩了手“这位兄台别误会为了报答您方才为我解围鄙人备了一桌酒菜请上座。” 他怔了怔“我已经吃过了。我只是觉得烤鸡上那朵雕琢的花甚为精致所以便情不自禁地观赏了半晌想弄明白它是白萝卜雕的还是豆腐雕的。” 我有些讪讪的。 他一双秀目望着我笑了。 复撩袍入席在我惊诧的目光下很有涵养地示意我入座。 这一会儿的功夫我竟觉得此番我是客人。 “难得公子盛情自是奉陪。”书生抬袖低头从里面掏了掏。“只是无功不受禄我理应给你银子。” 我还来不及阻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他又摸了几把眼色变了。 别摸了…… 殊不知钱囊早被元启那小团团给顺走了去。 怕他太过伤心我忙岔开话题“看公子这副打扮不是本地人?” “我途经路过攸州听闻不久便有一场盛事所以想暂留此地一睹为快。”书生好涵养只微微蹙眉缩了往袖子里掏的手面色已经恢复了寻常。 我不免有些小恶劣手搭在桌上凑近了道:“看公子掏了半晌是否没了银两?” 他脸上微红有些尴尬了“刚才戏唱得尤为好小生一时情难自禁似乎把钱囊也一并抛出去了。” 好一个糊涂的公子哥儿自己被偷了还不知晓全把罪责往身上兜。一时间我对他的钦佩之情更上一层“公子一派斯文定是饱读诗书?” “学海无涯略微懂一点。” “琴技呢?” “琴技也稍微会一点儿。” “在下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公子可否留下来小住几日祝我一臂之力?”我大喜脸上和善禁不止上上下下打量了书生一番这鼻是鼻眼是眼的简直越看越俊俏啊。 他微微有些震惊身子挪开了一点儿。 我又凑近了些“想必公子也知晓了过不了多久就要风月比赛了可这楼里的不争气所以我需要一个琴师教一教楼里的名倌们。” 他抿着嘴似乎在思索。 “公子这会儿也没了盘缠想必也无法住店倘若你肯留下这儿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付您饷银。” 他嘴角抿得更深了一双眼睛狐疑地望着我。 我这才现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别有股吸引之力懵懂之中清雅里又杂糅着媚竟比化蝶还美上几分。 正当我以为他会松口应了这事没料到却出了意外一旁被辛召搀扶着喝醉了的客人弃了辛召伸着手就要挽这书生“老宝啊你们楼里又有新公子?这个挺漂亮的啊……”整个身子就要贴上来了。 “使不得。”书生寒毛乍起惊得忙不迭地站起躲了那人又朝我鞠躬“多谢抬爱今夜在下逛勾栏之事有辱师门自是不能再多呆还请老板另觅他人。”然后跑了。 我什么也没捞到呆呆地望着他落荒而逃地背影再望着这一桌子的未动分毫的菜不仅肉疼得紧…… 客人也被他吓得酒醒了大半独自笑着被辛召搀扶着回了自个儿桌前坐下了。辛召那小子从邻桌转过身拿筷子戳了戳这些菜凑过来身子说:“老宝咱这儿不缺琴师。” 我扬起眉看着他“你琴技高自是不用化蝶却是该请一位师傅了就算你们都懒得学……换做我学不成么。” 赵管事颔又摸了摸下巴说:“把江湖上那些来历不明之人收在咱们楼里是否有些不妥当?” 我这一下子来了精神“正因为身份不明把他搁在眼皮底下也好防着点。” “甚有理。”赵管事望了望早已看不到书生人影的大门略有可惜地说“您为何不去拦住他?” 我浅浅一笑望了一眼蹲在偏堂的元启只见他正从怀里揣出大大小小的钱囊数着其中一个绣着荷池的青色钱囊尤为引人瞩目我悠悠道一句:“他跑不远的。” 银子都被摸了还能走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清晨。 一个人蹲在勾栏门外的石阶上坐着奄奄一息。被一个龟公大好心捡了回去。 我只用了一碗饭便降伏了饥肠辘辘的他顺便让他做公子们的师傅。 这人便是书生温文誉。 但这事儿让楼里议论纷纷许多公子们都说这个书生很有心计很是了不得。 化蝶趁着人少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偷偷与我说“此人晕倒得极为妙地方选得真够好。” 我知道化蝶这位壮士不想费力练琴自傲的他又看不惯别人做他师傅为此我也没少反驳他“别人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饿又累倒在咱们门口也没什么啊。” 辛召这时就会插嘴道:“饿了渴了的话右侧有酒楼或者西侧的茶馆也是选之地至于累了的话拐角处迈过弯桥有一间破庙。他统统不选就倒在咱勾栏处是何意?” 所谓何意? “反正温公子不会抢了你的风头他是个清白人家不可能沦入风月的。” 诚然辛召的书生扮相远远没有温文誉的俊秀所以他总爱惹是生非。 辛召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了。 我望着楼下低头调试琴声的温文誉只见他席地而坐怀抱着古琴一袭清衣衫白衣胜雪不觉心神一阵荡漾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妻室儿女我想与他再亲近一下不晓得他是否愿意。 ※※※※※※※※※※※※※※※※※※ 这女儿家家似乎不晓得矜持为何物…… 书生啊书生你惨了。 乃们想要狗血感情戏?依了你们,反正男主们分之一出场了下章正式狗血。 星期一二也宝得回老家一趟更新或许受影响。 ------------ 第三十二章 如何霸王硬上弓 想与一个人亲近甚至更为亲近的念头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而更为浓烈浓到令我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无论温文誉是坐或立着都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这几日我不止一次的将视线从他俊朗斯文的脸庞一直移到脖颈、背肩、腰腹下面只觉得身白袍衫里的身形想必也美好到……嗯美到令人浮想联翩。这几日我的内心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龟公打赏叫花子几贯铜板时我会痛心疾地骂那小厮败家可若换做温公子来付赏钱我便会诚心诚意地赞他菩萨心肠恨不能将自己的钱囊解下来递上去让他再赏几个玩儿。只要他乐意我便欢欣。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便闹大了。 我花了一夜思忖了这几日的行径着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一见倾心而连带产生的那股莫名好感与熟悉之情也令我心生疑惑。可之前的记忆被我弄丢了也不晓得与他是否有过一面之缘可如今我的举止行为无疑是“倒贴”。 可对于“倒贴”一事辛召理应称得上是我的前辈所以我决心不顾廉耻向他讨教一二。 “倘若瞧上了一个人他却不怎么搭理你怎么样做才能与他更为亲近?”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派斯文地问高人。 “‘亲近’一词未免有些虚在我看来实打实地干才是理儿。”辛召一反常态没在房内陪苗家姑娘反倒一脸优哉游哉地坐在桌子旁与化蝶下棋。他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瞄了我一眼拂袖落下一子不疾不徐道“勾栏之人最讲究实际你脱袍子‘上’了一完事儿不就亲近了么。” 诚然我没想到满腹诗词歌赋的辛召也有如此豪放不羁的一面他这此番说辞让我脸红了一红一时愣住在原地也不知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 然而比我更为呆傻的是化蝶他一连被辛召支招逼入了绝境还没啥反应反倒是猛然抬头望着我手指夹捻着圆溜溜颚黑子托在下巴处衬得那双眼睛也比子儿黑上几分长而漂亮的眸子微眯起“你看上了何人?” “没那回事儿我是帮别人问问。”我忙不迭地说谎眼神尤为理直气壮。 “不是便好。”化蝶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不露声色地说“告诉那人啥废话也别说直接霸王硬上弓又省心又不费事。” 我身躯一震春心荡漾。 壮士不愧为壮士比辛召还来得直接。 “不妥当不妥当。”辛召直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眼化蝶叹了叹“说你是野蛮子你还不乐意。私以为这种情况下该用**然后再胡作非为岂不更妙……” 我大悟! 化蝶惭愧地拱手一副受教的表情。 “你们说的方法好是好只是……”只是我有些下不来手这事儿若换成女儿家做就要万分的胆魄和决心。而很不凑巧这两样我都缺得紧。 “倘若脸皮薄怎么办?”我不免有些担心。 “能有多薄?”辛召笑盈盈捻着扇子。 我怔了怔“与我的脸皮差不多薄。” 化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便凑过头很认真地对辛召说道:“能上他这个档次那就挺厚的了想必没问题。” “说的在理。”辛召点头。 我完完全全的被激怒了瞪眼望着眼前笑颜相视的两人。 “罢了不逗你了。我今儿索性教你一招。”辛召玩弄一把扇子徐徐站了起来将我揽到一旁指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儿道“制敌时得讲究循序渐进迂回迷惑之后再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情事也一样的道理。懂了么?” 似懂又非懂。 我眨了眼望了辛召一眼再懵懂地看向化蝶。 两人都笑得别有深意。 “打个比方倘若想亲近的人就在眼前而不巧他又想学棋不妨趁机教上一教。”辛召说毕身子逼近很谦谦有礼地伸手握住了我的眼神柔和笑容很浅我一时竟看愣了他示意我捻起一子缓缓落下于此同时呼吸拂过我的鬓诱人的唇角也贴在了我的耳边悄声低喃声音格外的轻柔“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意志便是最薄弱的。就像此刻想学偷情的……你一般。” 我一震。 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他的掌已经牢牢地禁锢在了我的腰上隔着布料且有上移的趋势他的胸紧靠在我背上身形更是与我贴合得密不可分滚烫的身体的温度穿透衣衫渗入我的肌肤我大为钦佩扭头诚心赞道:“高……是在是高。” 他眼一眯瞳孔颜色深了些嘴唇微微一笑“这个称赞早了些还有更厉害的。” “当真?”我求知若渴。 然后我也不知道被他按了哪里只觉腰侧酸麻腿一软便被他往下压。于此同时他眉一蹙用扇子将棋盘上的子儿一扫而光黑白棋子纷纷蹦落于地嘈嘈切切清脆响声连绵不绝震得我头皮麻待我回过神时腰背已被抵在了坚硬冰凉的桌面上他将我的手禁锢与头顶眼角隐隐含笑一张脸就慢慢放大了起来。眼见那一波波灼热的挑逗似的吹拂过我的唇边我不安地扭了扭他眉一皱将我压得更紧了些而同时瞄到他竟将我的腰带也缠在了手上似乎一用力便能轻巧地抽走不免开始害怕了。 “……够了够了。”我臊得脸通红。 “远远不够才刚开始。”温热的软物贴在我耳旁辛召的眼有些复杂。 在我不知该如何抵抗的时候。 一双手适时地挡在了我们之间修长的指执起的扇柄快、狠、准地将辛召拨开了一道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凡事适而可止不要玩过了。” 救星…… 我望着化蝶只差没热泪盈眶忙不迭爬起来压惊。 辛召横了黑着脸的化蝶一眼站直了掸了掸衣衫弄正了衣襟垂眼嘴角含笑“是我逾越了没料到老板的腰身这么软我一时还以为怀里抱着的是个女人。” 我脸一热。 ……对不住了我还真是个女的。 化蝶眼眯眯一笑“其实真不该打扰你。只是我方才看见有个女人瞅了你一眼惨兮兮地跑了。” “女人?”辛召意犹未尽地望了我一眼。 “头上戴着苗家银饰可不是被你养着的姑娘么。”化蝶垂目修了修指甲。 辛召神色大变“她看了多久?” “从你们搂搂抱抱到强压上桌直到要亲没亲的时候终于是看不下去跑掉了。”蝶公子很郑重其事地说道“她一跑我就叫你了。” …… 辛召一脸悲秋地去追。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为何不早些告诉辛召?” “为何么要告诉他?” “这样不是有误会了么?” “有误会才有乐子啊况且辛召也不见得是真喜欢那姑娘无非是图个新鲜想学些苗家秘术。再者她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我不仅叹上一叹蝶公子不做老板真是屈才啊…… ※※※※ 也宝回来了~~~温家公子危险了~~~~ ------------ 第三十三章 莫道不消魂 苗家姑娘不见了。 听闻她偷了勾栏一匹老马抱着小包袱连夜跑了。她这一走那些爱逛勾栏的小毒物们也跟着消失了为此公子们颇为高兴。 可我认为苗家姑娘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真要离开的意思。 勾栏的马厩里喂养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马匹她偏挑了只瘦弱得走一步歇三歇的老家伙只怕路还没走一半老马便已经归西了。 可辛召却压根就没有出门寻她的意思一人关在房里对着烛光抚摸着苗家姑娘匆忙之余忘记带走的那些瓶瓶罐罐唉声叹气的。亏他在如此悲秋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塞给我了一小瓶妙药。并再三嘱咐我这是苗家特制作的**能让客人全身软心神荡漾欲死欲仙很是受用。 他说那些话时神情愉快一脸遐思俨然是忘了情人弃他而去的现状。 我只是一阵默哀。 如此想来化蝶说他窥想偷学苗家秘术之事果真不假。 我原以为辛召只是个赔本货儿没料到他“倒贴”起来也比我贴得有原则得多他当初缠上苗家姑娘兴许是为了这些秘术可我一门心思花在温公子身上又是为了啥? ……唉愁啊。 我眉头微蹙捏着手里的白玉小瓶儿又是愁上加愁。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该外用还是内服。 或者双管齐下内外一把抓效用更佳?!我忙不迭地备好了一瓶酒倒了大半的粉末儿入酒壶用银簪子搅合了一下不愧是妙药融入酒内竟看不出丝毫蹊跷只是不知此药生效时会是怎么一个销魂法儿。 我心驰荡漾地抱着酒瓶去找温文誉。 “温师傅在么?”我秀秀气气地唤。 屋内无人应答房处门虚掩着却没有拴紧我一边唤着一边迈入槛。一丁点儿大的地方却被布置得井井有条桌旁、榻间都不见人西侧的屏风处却挂着几件衣衫隐隐有水声从里边传出。 “来的是何人?”一道声音传来。 “老宝。” “……”里边的人嗯了一声依旧是临危不乱水声不绝于耳一道风吹来屏风上挂着的衣衫微晃清香无比我心里边挠挠得更厉害了。 “外面送来了一马车酒我尝着味道不错。”我迈着步子拂过屏风上的衣衫浅笑望他道“所以顺道拿来一些给你不巧你却在沐浴。” 我的眼神很不巧的就落在了他露于水面之上的肩胛处光洁如玉。水温的热气熏得他的脸俊俏之余不乏慵懒眼神微醺。 水桶不大他似是蹲坐在里头我的闯入令他神情微怔稍后便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洗得不是时候。全被你瞧了光。” “说的是哪儿话二人都是男儿家你有的我也不差你这话倒像是我故意窥你洗澡似地。”我嗔道。 其实可不就是故意为之力求一饱眼福么。 我若有似无又走近了些往里瞅上一眼。 水很清澈能见到隐于水面下的茱萸。 我一阵激动。 他书生髻早已拆那席青丝缠缠绵绵浮在温水之上只可惜将那大片肌肤遮了。也不知道是被雾气给热的还是眼前此景太过惹人。我的脸红了个透彻。 原本就是来做苟且龌龊之事他衣衫都提前脱了甚好甚好。 “拿来。” “呃?”我不明所以。 他失笑“你不是想让我尝尝酒么?” 我大悟忙抖着手找来杯子给他斟上半杯想了想又斟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小心翼翼地捧了过去。 温文誉手臂 :搭在桶沿伸手接了修长的指满是湿意触到肌肤时只觉温度极高烫得我心一抖噗通乱跳险些捧不住酒壶。 他闻了眉一挑望向我神情之中有一抹疑惑瞬间消逝半晌不说话。 我心极为忐忑“怎么了?” “确实是好酒。”他微笑一饮而尽。 我也欢欣了。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被劝服喝那半截粉末应该全部下在他这一杯中。 “……要不再来几杯?” “不胜酒力头也有些晕。”他摇手拒绝半阖上双目一手抚额。 莫不是药效就挥作用了。 我喜滋滋地站立着呆愣地瞅着他。 温文誉皱眉望了我一眼忍不住说了:“此番我酒也喝了为何你还不走。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儿找我?” 诚然就算我没事儿也要找事儿出来。 不然这番功夫不就白费力气了么。 “是这样的。”我轻咳一声厚着脸皮垂目望着清澈的水死死盯着继续扯白“我原本是想沐浴的结果默采说我的桶被你给拿了所以想问问你还要洗多久。” 温文誉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忙起身捞起屏风上的衣衫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已经洗完了我这就出来。”而我此番完全已经沉浸在眼前的春色之中。没料到他哗地一声便跨脚迈了出桶。 一大片平坦精实的胸膛 瘦却结实的腰窄臀我一路向下望去……他却将衣衫一披云淡风轻地系腰带俨然不把我当外人。眼下他这一身还未来得及擦最挑逗人的莫过于单薄的白衫被润湿勾勒出身形连带着胸前的突起也瞧得分明。 我热血沸腾了。 **此时不下更待何时——我心情澎湃忙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侧目讶然地望向我。 “不急不急。等你把这身擦干了我再叫人抬水桶也不迟。”此番我的手触之肩头端得是温热烫人仿佛隔着那一层又湿又薄的料子摸上的是那销魂的肌肤我忍不住又摸了一把他的“这节气最易犯病莫着凉了。” 温文誉浅笑。 “我一向身体很好不容易生病。” 说的极是。温公子不仅身体好身材尤为的好。 “我倒是不怕你生病只是如今你是众公子们的师傅平日里教的事情多了与他们接触的也多。他们身子一向很弱你若有什么好歹没准儿就能染得他们病倒一大片儿。什么也别说了坐下我给你擦擦。”我随手捞了块帕子为他擦拭一席青丝将他拉坐在椅子上。 他这会儿倒是很老实不乱动了。 “这儿还有些酒温师傅喝一些暖身。” “嗯。” 我垂眼暗自笑立于他背后犹如捧着最柔软的丝绸将乌黑如碳的一缕缕地铺陈开顺势又将怀里揣着的小半**粉末一股股地下在了青丝里不知等会儿他枕着一床青丝眼泛春意是何等滋味空气中渐渐荡起了甜腻的香味钻入鼻里直逼喉咙。 “好香。”我情不自禁。 他双手端着杯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有么我怎闻不到。”话刚落我便觉得那股子芬芳从他唇边泄出诱人的香味更浓烈了一些。 一时间我的头有些泛晕连带着捏着玉梳的手也有些拿不住了。 温文誉瞅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为何脸这般红?” 他这一眼眼尾含笑明明是很寻常的可在我眼里却觉得媚态横生多提多风情了口干舌燥不说连带着手脚都有些软绵绵了。 大事不妙。 我莫不是中了**。 辛召不是说此秘制药只对恩客有效么下药者不会有事为何现状却正巧相反。温公子喝了好几口都没事儿反倒是我……头晕又目眩…… 一只手适当地撑住了稳不住身形的我将其抵在胸前温文誉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未来得及疑问出声二人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恨不能软瘫成一团水来不及观赏温文誉的表情我羞得将他一推别过脸喘口气撑在木桶旁。 我只想到把温文誉下药再拿他怎样怎样。 可没准备厚着脸皮恣意求欢。再者辛召只教我霸王硬上弓可没传授引诱他人的技巧。 “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温师傅好些歇息。”一出口我才察觉嗓子艰涩无比渴得难耐。 “别忘了把桶一并捎走。”温文誉好意提醒。 我应了声软趴趴地抱着桶提了提。 提不动…… 冷静千万要冷静。 待我再屈身抱时撑着桶壁的手一软一趔趄竟毫无预见性地栽入水里。两眼一翻白竟昏了过去耳旁隐约听到温文誉呼了一声。 虽说口渴却也不至于落到喝洗澡水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全然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 两边脸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许多痘痘想必是肝火太旺。如此看来我果真写不得这种剧情。 ------------ 第三十四章 凤凰台上忆吹箫 做了一个梦。 这场梦俨然是个春梦。 偌大的床榻之上一个男人平坦的胸脯起伏衣衫半敞开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虚掩住呼吸遮住了那单薄诱人的唇角却挡不住隐隐泄出的呻吟。一点红晕染入了剑眉之中有种绝世的销魂。 他面容秀美俊朗却不乏稳重双眸里有着极其复杂的眼神强撑着往下身瞅了一瞅。 只属于女人的柔弱的身躯从他腿间仰起了脑袋那美人的面庞有些看不清楚但眉宇间的一粒朱砂痣却比桃花还要娇艳上几分只见她嗔笑着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白浓浊半披着松垮的衣衫吻了男人的嘴角便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背部姿势慵懒极了连带着将他一席淡石青亵衣也一并卸去扔了。 男人轻哼一声闭上目嘴边的笑容带着放纵与宠溺。 宽厚的肩膀匀称的肌理优美的背部曲线展露无疑窄腰翘臀也隐于单薄的被褥里若隐若现。在男人的右侧背上赫然有着一只自傲高贵的金凰在柔和的光下更显得神秘非凡。 一旁的侍从捧着檀木盒垂眼走近了些。 那女人就这么跨坐于他身上从侍者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只毛笔沾入殷色极为专注地在男人的背上落下了梅印一点朱红一笔一勾勒。 凤凰屹立傲飞那怒放的寒梅也占去了腰与大半个臀刺目惊醒的美艳带着一种妖异迤逦。 她咬着笔就这么痴痴的笑着云鬓微散眉目含情衣衫半解全然不顾自己隐露一大片酥白俯下身子复又捻了另一只笔去描那梅枝。 “纵观这世上除你之外没人敢这么跨坐在我身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男人支颐着脑袋反头望了一眼正巧看到女子樱桃小嘴微启含着那朱笔怔愣之下微微弯眼一笑朱红痕迹便印在了脸颊上既可爱又招人疼不觉眼神里的疼爱又浓了几分。 “这不是跨坐是骑乘式。他们惧你我可不怕。”而那女人似乎趣意正浓眸子里戏谑一闪而过那梅枝像是有了灵气似地笔锋一转便游移于腰之间没入了翘臀里那支笔还愈的往里走了没有停的意思一时间好端端的画便靡乱了起来。 “……痒。”男人笑出了声撑起身子便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下面一双眼灼灼又热切“你倒皮得没边看本尊怎么收拾你。”说毕竟俯身强压下她薄唇贴上脸颊眼神柔和了几分将那朱笔残留下的红污渍一并舔了去。 旁边的侍者脸一红轻笑着捧着檀木盒悄然退下。 “你总仗着自己是尊上就欺负我。”她扭着身子怒嗔着偏又威慑力不够徒增了些撒娇之情。 男人宽阔的肩膀诱人的背上那金凰傲眸俯瞰那画了大半的红梅残缺不堪一路延伸入窄腰直至臀妖异之余却不乏帝王气势他撑着手俯身望着躺于身下的美人儿嘴微抿笑道:“总说我仗势欺人这尊上换你来做可好?” “有何不可你还怕我不敢做。”美人大言不惭那眉间的朱砂痣衬得眼水蒙蒙雾气之中双眸含春不过片刻便眼角弯弯“只是我武功不高只会被人说成以色侍主忒地没意思。” 男人心头一紧双眸一暗嘴角一笑欲意使得眼神也深邃灼热几分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唇舌间津液纠缠了起来。手掌也沿着柔软的身躯一直往上摸索一把握住了揉捻。 “尊上尊上……别……” “叫我的名字乖。你知道我喜欢听你那么叫。” “尊……唔…凰…凰儿 :哎呀你作甚……”她惊呼止住那作乱的手。可这怎能制止得住一时间脸红热了。可是那扰乱心神的人却偏又在她耳边轻柔地吐了一句话羞得她直想找地洞钻了。 男人薄唇微启眼角含笑轻声吐出的是:“凤凰台上忆吹箫。” ※※ 凤凰台上忆吹箫 凤凰台上忆吹箫…… 我惊得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 一时间衣衫也汗涔涔的热得不行不用照镜子也知晓自己脸红成什么样了。 这个春梦 做得好真实。 “主子你可醒了。”默采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坐在床边捏着帕子为我拭汗。 我撑起身子起来四处望了望“怎么会躺在这?” “是温师傅把你抱来的说你不慎掉水里了身子受寒有些热。他让我守着你让你好好散去一身汗。对了主子我们勾栏内院有水塘么你怎么就掉水里了?” 我垂目默默地研究被褥沉默着。 都不好意思说是掉温公子房间的洗澡水里了。 忒丢人。 “我没事了了身汗。”我掀开被褥起身徐徐说道“这会儿身子舒服多了你忙你的去吧。” “主子你好些休息。”默采想必是套话不成有些不甘心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可休息不来…… 头一件事儿就是要找辛召算账。还说是啥苗家妙药我看是存心害人的妙药。这家伙满肚子的坏水看来一开始便不能指望他。 我愤愤然地披了件袍子偷偷摸摸地合上门拢紧了前襟正欲离开。 突然一道声音从我身后悠悠地传来“这大病初愈的是想去哪儿?” 我一惊回头却见风筝微笑着站立。 “什么大病初愈啊我这不算病。”我脸一红忙纠正他。 “是称不上为病。听闻说你找辛召要了一小包**?”风筝依旧挂着笑眼盯着我。 我神情颇为警惕“替朋友找他要的。” 风筝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听闻你要它之后就奔去温师傅的房间了?” 我傻笑。 “莫不是老宝想替朋友试试药性?温师傅衣衫不整地把你抱出来可闹得是勾栏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 我这会儿连笑也笑不出了。 他伸出手撑在我的脑袋旁将我压在了墙上眼眯起身子也靠近了“总是这么风流可不好。” 他气场极大委实有魄力了些眼角含笑。 可我却被他的话给绕糊涂了。 什么叫“总”啊我可是从头到尾心系温公子在勾栏里循规蹈矩可没一点儿沾花惹草的习性。 “就说这辛召吧他的东西可要不得被他伺候过的那些客人可都是女人。他给的这**么男人闻着没事儿女人可是碰不得的。你这会儿莫不是想去兴师问罪?”风筝突然俯下身子凑近了些眼眉一挑专注地望着我。 见我一脸沉默便将唇贴于我耳旁缓缓笑了极为暧昧的说:“要是我可是会把**的事儿吞于肚烂在心里你若现在去找他问罪可不把自己是女儿家的事情捅出来了么。” 我大悟。 莫不是辛召故意下的袢子? 风筝一脸你心里便清楚就再好不过的表情。一边探手抚上了我的鬓“瞧你这问罪的事儿能有多急么也不蓖便出来了披头散的。” 这事儿有多急我道不清楚余光忽而一瞟视线跃过风筝的肩头看到亭廊一头站着的温文誉。只见他手里捏着瓷瓶似是来给我送药的现今这情形却停了步子瞅了我一眼复又疑惑地望向压于我身上的风筝再看向我时眼神里满是震惊讶然和了然然后默默地转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忙不迭地飘走了。 我直愣愣了。 温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看了一袭自己的男袍和举止暧昧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的风筝嘴角又扯了下。 “怎么看上一眼温文誉小魂都被勾走了?”风筝似笑非笑叹了声按住了我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也大了点儿不说语气加重了“最近勾栏里不安生莫要和来路不明的人走太近了。” 何为历不明? 相较之下我到觉得顶着白龙使头衔的筝公子比温师傅的身份更为叵测难揣。但好歹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如今只好垂目生生受了他这句话。 ※※※※※※※※※※※※ 对所有施以霸王举动的人还以报复性的龟~~~~~~~~~ ------------ 第三十五章 房梁惊现尸骸 近日勾栏里有些不太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自从苗家姑娘走之后辛召就郁郁寡欢起来倒不是惦记着那位姑娘而是因为他隔三差五便能在地上见到缓缓爬行的毒物更甚者还有一次竟瞅着一条剧毒蝮蛇懒洋洋地穿过纸窗正欲进入温文誉的房间。亏得他现及时偏又生得机警过人便顺手捞过竹竿将蛇制伏一溜蹿地爬上后院的围墙英勇不惧地将其抛入到了对岸的河内。 以上是辛公子的原话。 我问他蛇后来死了没死。 辛召却又沉思了一会儿蹙眉道:事就蹊跷在这处那蛇十分的通人性泡在河里后用小眼神鄙视了一番扭了扭气定神闲地游走了。 这剧毒蝮蛇难不成还是一条会游泳的水蛇? 没道理啊没道理。 至于是否真有其事我倒无从得之。只晓得自此之后温文誉倒是对辛召很是感恩。 平日里温文尔雅嘴角挂着三分浅笑对旁人总是点到为止的温公子每日对辛召却是颔示意并报以感怀的眼神。 但辛召说每次他见着温文誉对他这么笑便觉得怵得慌。 我觉得此事不能听任辛召的胡话别说勾栏里有蛇了就算有蛇要爬也会爬辛召的床而不会找上温文誉啊更何况是如此有灵性的蛇。这人物不对地点不对时机也不对。想来是因为辛召做了负心郎所以才会良心不安整日疑心又惶恐多汗。 这事对勾栏里大多数人影响不大因为没多少人信辛召的话。但某个人除外…… “主子这些天你有没有现屋子上头总是有些不对劲儿?”默采坐在床上抖了抖心有余悸地斜眼往上瞄。 “你多虑了。” 我坐在椅子上捧着杯子吮了口茶抬头望了望屋梁一眼不巧正看屋梁抖下的灰尘“兴许是老鼠在咬腐木。” 这年头总是有些江湖人士闲聊八卦之余还爱爬墙顺带飞檐走壁揭个小瓦窥探一二。这几日勾栏里迎来了这么多江湖人我也该习惯一二。 “温水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儿记得擦了身子再睡。”默采拿着湿毛巾摆在屏风上却迟迟不走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动静怯怯地凑过来说“您真的没听到么?房梁不仅有些抖隐隐约约还传一阵来沙沙的声响你猜会不会是辛公子说的那个东西。” 默采一向怕蛇所以经常用“那东西”指代某物。 “行了行了快出去回躺好歇一歇别瞎想了。”我将她哄赶出关上门。然后探手试探铜盆里水温度的时候慢悠悠地望了上边方向一眼不露痕迹地伸入衣衫里将裹胸布给拆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送香胰子。”随着门外一道声音默采人也垂着头迈进来了笑着望向我时却怔住了。 而我此刻正卷起袖子拧着帕子胡乱的擦着身子袍子很宽大我蹲在地上原本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一旁被扔着的白纱绑胸布很是引人注目而此时它似乎还嫌不够打眼被风拉扯得在地招摇地抖了几抖。 ……很明显我已闪躲不及了。 默采的眼睛睁得极圆。 “那个听我说。”我忙试图安抚她。 她的眼睛依旧是又圆又大可这次注意力没再搁我身上反倒看向我后头那表情是怕极了“主……主子……” 这娃愣归愣声音都抖得慌。 我心下凛然忙扭头想探个究竟。 这才现我身后没有歹人没有登徒子也没有采花贼。只见屋梁上一条蛇盘踞着已经向下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嘴里吐着猩红的芯子晃头晃脑地正欲往下冲来。 好大的一只蛇啊。 我脑子里突然晃过的却是这够斤够两的蛇不晓得煲起汤来该有多滋补。 可默采哪受得这番惊吓啊得尖叫了出了声。我在那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中忙捂住她的嘴已是来不及了。 “出什么事了?”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我见来的人是化蝶忙一惊忙掩住了衣袍侧身抱着默采背对着他青丝湿漉漉地沾了一身。默采在我怀里想必是怕极了闭目道:“蛇有蛇房梁上有只好大的毒蛇。” 他敛眉略微看了我们一眼见没事便松口气抬起手也不知道捻起了什么击中了蛇隐约一截雪白的东西从梁上滚落下来屋内响过石子般清脆的声音。而那脑瓜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蛇像是被抽了骨一般软软地垂吊在屋梁上可另一端像是与什么绞缠在一起。 ……好大的力气。 化蝶却眉一蹙蹲下身子捡起了沾着灰落于地上的通体雪白仿若石骨的东西细细的看神情也愈来愈凝重。 我却很是不安眼睛滴溜溜地转满屋子乱瞅。 ……我的姑奶奶裹胸布呢怎不见了?得赶紧儿收起来才好。 这时候离了怀的默采偷偷扯了我的衣衫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又捂紧了袖口。我了然笑眼眯眯。 “不错不错。”我赞赏地执起她的手轻拍了下这姑娘家家手脚挺快的不愧是被我选中看上的人够机灵。 “是挺不错的。这是一截人的小指骨。”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化蝶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化蝶缓缓起身望上轻扫了一眼说了一句“这玩意儿是从你的房梁上落下来的只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还卧在上头。” 听他这么一说我是真的呆了。 他说的不干净莫不是指的死人? 我与默采默默地仰头望着屋梁。 啊…… 上面?那得有多高啊。 我正仰望着旁边的人却脚踏地沿着墙顺着走了几下借了力便旋转着攀上了房梁就这么几下子像是平日里吃饭那么简单我小小虎躯一震不免对化蝶壮士另眼相看一直以为他体力了得催眠之术了得没料到武功还这么了得。 可就这么了不得的人从房梁上翩然下来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到底生何事?” “与我所想一致你房内真的是出人命了。” 话刚落他便伸手一扯。 房梁上震起一阵灰尘从他那红袍里荡出了一抹纱绢轻飘飘地落于地的同时还有一阵重物摔地的声响。 一条蛇软趴趴地横尸地上它一条尾巴竟缠在一具摔得有些指令破碎的骷髅上。 那一端默采已经惊得连叫都没了声了一双眼呆呆直勾勾地望着那具尸骨。 ※※※※※※※※※※※※※※※※ 也宝周六要早起~~跨越千山万水去参加朋友婚礼昔日可爱寝友居然结婚了~~呜呜呜这才觉俺也老了。。。。。 ------------ 第三十六章 跛脚老板死因 上苍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一个已死了些时日死因又不明的人就这么趴在屋梁上与我共处一室同眠了这么久。 我惊了又惊 表情甚为呆傻。 “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你的房间?”化蝶表情凝重地望着我脸上褪去了玩世不恭甚少见他这么严肃。 “……没。” “你再仔细想想。” 我也很想仔细儿地揪出些人来哪怕寻个贼眉鼠眼跑来倒夜壶的小厮也好。这样至少能摆脱我的嫌疑毕竟这具尸体真真切切就这么藏掖在我房里。 化蝶不再多言了一脸的凝思蹲下拿手触碰尸骨摸了摸它的脑颅、再探向髋骨视线缓缓移到脚踝处一盯便是很长时间眉间的疑虑更深了半晌才轻声道:“是个中年男性似乎死得有些蹊跷。”说毕抬头目光灼灼落在我的脸上。 他此刻这么意味深长地看我是什么意思? 默采这会儿像从震惊里回过神了插了句话“莫不是闯入了一个毛贼爬上房梁想进来偷东西然后又被蛇给咬死?” 我敛眉全然没顾及到默采这番推敲之辞是为我摆脱嫌疑生生否定了“被蛇咬死的人怎能一下子化为骷髅白骨?再者一个好端端的人待到尸身腐烂也要一定的时间我们住在这房里一定能闻到怪味。这些日子你闻到了么?” 默采茫茫然地摇了摇头躲在我身后嘟囔道:“这几日屋梁上总是有响动尸骸的腐肉会不会是被老鼠啃掉了?再者主子房间也有熏香啊。” 她这么锲而不舍地为我洗刷冤情让我尤为感动。 一直不吭声的化蝶终于说话了“熏香不足以压盖尸臭。瞧着这人尸骨上干干净净的定是被人用上等的功夫或药物吸食了皮肉。” 我心生一抖这才觉得有些害怕迎上他的目光“不是我弄的。” “那是自然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他说的是真理可我怎总觉得我这小心肝挺受伤的。 “老宝……别的不说我单问你一句。”化蝶低头打量着我神情凝重“你真没认出此人的身份么?” “怎么了?” 他不言语只示意我去瞧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尸骸某处也不由地愣了愣。 这具尸骨的左脚处似乎有残缺。 不像是个正常人…… “这是先天残疾此人天生就是跛子”化蝶怔了怔望了我“和前任老板跛的是一个脚。 不仅是一个脚而且部位也非常吻合。” “你的意思是——”我怔了怔“当初我老爹留下了避仇人出门躲一阵的字条后……就被人弄死在了这间房内的梁上?” 化蝶眼神一暗嘴角勾起笑“那字条不见得是本人写的他也不见得是你爹。” 我心下一抖却努力保持淡定“此话怎讲?” “你在这勾栏里也呆了一年了这一年来老板打骂可一日也没消停连我们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倘若说是私子要磨练也不是这个磨练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全天下更没有哪个老爹会把亲生儿子留下来自己去避难的。无论哪一点儿都说不通。” 是有些说不通。 他想的正是我所想我敛眉深深愁了。却没料到化蝶却突然出了声话却很低“真可惜我还以为这会儿找到的是那个人的尸骸结果却落了空。” “谁?” “还能有谁。”他一双眼紧紧地望着我十分留意且专注缓缓吐字:“薛……凰……寐。” 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 “你说的是北宫归艷、东百家天师南薛凰寐的薛凰寐?!”我一惊。 “想来你也不那么蠢知道的还不少。”化蝶斜一眼我。 “这几日来攸州的江湖人士多了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这可不算是小道消息。薛凰寐一生可算是个传奇听闻他骨骼灵秀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十七岁那年便成了鸣剑派的尊上。然后隐居闭关。七年前那会儿他重现江湖时才十九岁年纪尚轻的他便在比武之时击败了被武林人奉为西毒王的苗氏造就了如今武林三足鼎立的局面。只可惜薛凰寐太过于贪图美色连带着最终人也被害死在床榻之上尊上之位也被当初的宠侍取而代之。”他轻轻一笑望了我眼“你可知道这座楼便是薛凰寐当初布下的棋子专门为鸣剑派搜集天下秘闻。只可惜他死了之后尸身不明现在派里也四分五裂拥护新尊上的与那些旧侍从天天斗得你死我活。” “为何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很奇怪上边为何会默认你这么个一无所知的人掌管勾栏而鸣剑派居然也没人来查证上任老板之死。你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失忆前的事儿了。” “都说是失忆了若还记得怎叫失忆。”这一串又一串的事实撞击得我脑袋晕了敛眉深思“这具尸骸……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化蝶微微一笑“若说伪造字条又下毒手的人是谁可得看在其中最受益的人是谁……” 我一震很悲摧。 受益人可不就是我么。 他像是也想到了一处望着我轻描淡写地道:“老板平日为人算不上十分的好也坏不到哪儿去。对公子们自是没话说了——唯独对你除外。按道理这么探究来你的嫌疑无非是最大的可那时候我留意过你小小一团缩在杂屋内被揍得不省人事我也试探过你的鼻息看样子确实是昏迷了不像是装的。谁杀了勾栏上任掌事的不说但矛头无疑是对准你的也不知那人有何动机。” 我也怔了怔。 倘若这具在我房里的尸骸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怕……会引起一阵骚乱而我却逃不了干系。 我眉蹙得紧紧的“谁有这本事能伪造字迹?” “多了去了平日里舞文弄墨的辛召与老板颇为熟悉的赵管事还有便是深藏不露的风筝对了听说筝公子在薛凰寐还在世的时候就位居白龙使之职如今被贬到这勾栏里只怕很是窝火。” 我眼皮一抖。 只觉得他说的这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风筝公子行事隐秘作风低调。但平日里却与你走得极为近也唯独对你格外的好。我要不是确认你是个男儿身还真得以为他凡心所动看上了你。” 不知道他说的确认是怎么个确认法。不过委实对不住了我的的确确不是男儿身。 “虽不能肯定这事儿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但他这个人很危险你切忌要当心。” 我沉默了嘴角一笑望着他“公子您知道的甚多从今儿看来……武功似乎也不赖。” 他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潜入这勾栏确实有些不磊落但只为了查明一件事并没有想过要加害他人。” 我想从他神情里揣测个大概。 但入世甚浅未果。 他低头道:“这白花花的尸骨放在这儿委实打眼迟早会被人现我得想个法子把他弄出埋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么大的玩意儿你怎么弄出去?”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手将一截截骸骨碾碎成粉末而就在我讶然之际他眼一瞟顺手捞走了我房里的秦汉时期的土瓶装着粉末带着走了。 o(>﹏&1t;)o ※※※※※※※※※※※※※※※※ 月底了留言区好像可以送分。。。挠头虽说不上有什么用处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懒宝宝们都登陆一下来喵一声俺研究研究看怎么送~~ ------------ 第三十七章 梅花扇麒麟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再想想以往的种种令人寝食难安。 我带着默采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却寻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这虽是原老板的房间可除了一根拐杖和旧鞋之外连一件旧衣也没留下不禁让人有些惆怅。 化蝶的话虽不假但他自个儿也清白不到哪儿去那一身诡异的功夫还有接客时的施展的催魂术怎么看也不像个正派人……况且在我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似乎在关押我的杂物里找着什么这个人虽句句有理但说的话不可尽信。 至于风筝么…… 其实我当初第一念头想的便是他。 无论老板的死与风筝有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有一点儿是很明确的—— 这位老板生前是极为防着风筝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账房里弄一个密室来窥探他的言行举止。 说起那密室,我不由地生生敛眉暗自看了默采一眼嘱咐道:“你去弄点香来把这屋子熏熏除些味儿。” 默采低眉应了。 我却愈想愈不对劲儿上次走得过于匆忙也没留什么心思说不定仔细寻一寻还能找出点啥。于是便十分谨慎地避了其他闲人来到账房门处小心地把门合上然后观望了四周蹙起小秀眉撸起袖子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搬动了铜柱机关。 书架后的密室门便应声而开了。 我再也不敢动那壁上挂着山水画目光炯炯地扫过屋内单一的物什最后干脆将耳朵贴在墙上拿指叩动静壁上出的声音很平常不像再有密室也摸不到任何机关。我有些颓废地歪坐在榻上低着头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然后视线便定在了角落里的瓷花瓶上。 这是一个被摔破了沿边的花瓶颜色不打眼聚了不少灰尘。但这一屋子木榻木桌椅唯独这一件是瓷的想不打眼也难。 不过就这么个玩意儿上细下粗的倘若要藏个东西也是藏得住的。 我灵光大闪倏地跳下榻走近了些眯起眼往瓶颈里一瞅黑漆漆的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一时好奇伸手从里面掏了掏不料还真摸到一件东西硬邦邦的硌手得慌。 莫非是绝世兵器?武功秘笈亦或者是秘账? 我心情激动得滂湃不止忙不迭地掏出来看了看现……竟只是一柄折扇。 不得不说有一些些小失望。 折扇这玩意儿满大街都是辛召公子每天拿在手显摆风流的都不一样委实算不上珍贵之物。在我印象之中江湖里流传的那些个府邸宅院的密室都珍宝不断。我这间密室机关精巧程度不比外头的差可为何里边的东西却还比不上杂屋里囤的货。真是忒寒酸…… 我不由地又叹了一叹。 眼皮底下的折扇看起来厚实执在手里却极为轻打开之后有股淡淡的沉香味闻起来悠远沁人心田也不知道扇骨是用什么材料做摸起来似象牙般滑溜却长得犹似竹木上面还雕刻着各种纹饰扇面也很讲究墨笔曲折勾勒出了枯枝疑似梅树却不见寒梅。题词也是没的单留一个“凰”字。 凰? 我心口一堵 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春梦与那个床榻上身材曲线极为好的男人不由得脸红了。手里像是烧起来一般扇子也脱手跌落于地。 “东西虽不好可莫摔坏了。” 我弯腰去拾余光瞄到桌脚时却怔住了。 桌子的垫脚是一个灰得不起眼的牌子折扇就落在脏兮兮的牌子旁我伸出手拿指抹了几把擦了擦上头的灰尘抹去后显现了一小赤红色还有一行看不懂的古怪文字似乎……是个令牌。 我好生不明白正欲看个仔细。 突然密室里挂着画卷、搁在角落里的花瓶同时抖动了起来桌子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我心里一震忙匆匆离开离开前又想着要带个什么东西出去才好手一捞便抓个东西出了密室。 原本想拿令牌的却不知怎地握在手里的却是折扇。 如今想再进去换是不可能的了密室门已悄悄合上了。此时书房外一阵轻响纸窗外也有一个明晃晃的人影。 我心一惊待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时已经钻入了桌子下。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抱膝盖缩成一团盯着它觉得愈来愈狐疑。 这门是我从里边栓好的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被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呢。 还有……这本是老板专用的账房。 我自个儿躲什么躲啊。 想到这儿我便将扇子揣入怀里一鼓作气地跪爬着掀起垂地的桌布正欲想起身。却不料正看到一个销魂的背影洁白的袍子笔挺玉树临风。 此人不是温文誉还能有谁。 这光天化日的潜进来有何歹意? 我身子一缩忙又钻回了桌子底下撩着桌布小心翼翼地朝他窥望之。 一袭单薄的布料白衣胜雪勾勒出背脊优美的曲线他慢慢踱着步仰望着书架上的书册漫不经心的姿容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的秀雅美好。 他卷着袖子偶尔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翻看。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无意闯入又碰巧只是选中了一本书。 但任何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也不会无意到闯入一间被拴着的房间里况且他拿着又看得津津有味的的书是本几贯钱就能买到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道德经。 正当我怀疑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突然一不个慎手里的书给弃落于地。他嘴一撇掀着袍子俯身便要去捡。 我忙放下桌布抱膝蜷缩成一团隔着布料朝他望去屏住气息不敢做声。 这桌布绣的是江山除去这青山绿水之外还被人一针一线纹绣了些许牡丹摸着挺厚实的挡物效果也不错这会儿坐在里头瞧外面只觉得纱朦朦的着实看不真切。 但隐隐能看到前方不远处温文誉一双鞋被那席白袍给遮掩了紧接着满眼竟是那一尘不染的白袍他摸着书收了起来可自己却依着个什么东西席地而坐了。 他与我之间只相距了遥遥五步之远 我心里一惊更不敢做声了。 温文誉没再说话也没翻书只是咦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我整个儿人都几乎趴在了桌布下睁大眼睛看连带着也竖起耳朵。 只可惜隔着不薄的桌布委实有些看不清楚隐约能见一个身形他伸出手抚摸着身旁依着的檀木椅子只能听见手弹铜器的声音铮铮作响清脆极了。 奇了怪了 那椅子可是与木案台相配套的上等的紫檀木雕花怎么会有铜声…… 不可能的啊。 我正想再看个究竟屋外边却传来脚步声还有默采的声音:“三儿你把筝公子请出来用膳了还有替我去找找温师傅他方才说要寻书看这会儿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我在这儿。”温文誉慌忙起身站了起来把门给打开了。 “哎?!怎么跑到账房来了啊。” 我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怎么了?我方推门也没有人让我不要进的啊。这里的书很多……”温文誉还朝后指了指我一个不慎忙躲下身子趴在桌后头。 “这是勾栏之主专用的平日里放了好些重要的东西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的温师傅您快些出来莫再让其他人见着了。” 温文誉诺诺地应了声迈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还怔了怔似乎朝着某处望了一眼。 神情里略微有些疑惑与不解。 门被他从外面合上了屋内的光线也暗了不少。 我在桌子后头听了会儿动静觉人似乎已经走了便拍拍袍子站了起来朝温文誉方才瞅的地方瞄去。 只见着一张椅子椅子旁的地上还隔着一册书。 似乎没什么不妥…… 椅子是上好的紫檀木椅背与扶手上雕刻着麒麟坐上去等舒服的扶手像是被人摩挲久了很滑。麒麟头被雕得栩栩如生。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灵光一闪顺势按着温文誉的样子撩袍子倚着椅子席地而坐一手执着书册往上望。 却意外地现扶手内侧有一道暗槽往上一抬麒麟头似乎在微抖按着力道能往后挪重重压下来。嗡嗡地一声过后麒麟头竟然铮地一下张开了露出金灿灿的利牙。 ※※※※※※※※※※※※ 月黑风高之夜想起女主曾经的销魂过往也宝就止不住血脉贲张~~~~~~~嗷~~~再不把这好奇的女娃接回去勾栏的秘密都要被她刨光了…… 嗯今夜继续送分大伙儿多多言喵一喵分还有许多送完为止。 ------------ 第三十八章 巧以拐寻密函 我面露诧异倚在椅子旁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麒麟头眨巴眨巴地望心里嘀咕着这么黄澄澄的兽牙也不晓得是金子做的还是铜铸的。 只消用指叩一下便传来方才听到的清脆声响。 一下便觉好奇万分执着扇子挠了挠背围着那紫檀木椅转了两三个来回。 私以为神神秘秘地弄了这么个机关让麒麟张嘴应该不止张嘴这么简单一定另有猫腻嗯有猫腻。 我将扇子插在后颈上气运丹田手搭在椅背上双手就这么一推……岂料椅子竟纹丝不动。 这椅子也和我房里的不太一样它虽也有着四个腿儿可那木腿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似地。怪哉怪哉。 我这才又狐疑地瞅了一眼椅扶手上那麒麟的利牙。不看还好一个细看便惊了只见从兽嘴里头一片黑漆漆有股阴冷的风袭来腔壁里嗡嗡作响吹得我寒毛直竖。 这家伙不愧为凶兽血盆大口张得挺狰狞的。想必这嘴开牙龇得不仅销魂还特有深意教人不得不去琢磨。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眯起了眼睛捏着折扇二话不说地便往麒麟嘴里捅送。出人意料得很扇骨没入大半都不见底。 “真是奇怪里头极深也不知道通往哪儿。”我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抚摸着扇柄仰头望着……觉得从这角度开看这四个利牙又着实有些熟悉。而这椅扶手大概有四分之一个拐杖那么长吧。 等等…… 我一拍大腿儿跳了起来。就说怎觉得这利齿有些熟怎就没想到那一处看我这脑袋。 一时间忙蹿回了房满屋子乱翻终于在床底下寻到了脏兮兮的拐杖慌不迭地抹了一下上头的灰细细地观摩。 这根拐杖上粗下细。拐杖周身被雕刻着树藤的造型用手摸着有一层雕刻的螺旋纹路执手的地方有四处凹陷的痕迹。 “可不就是它了么。”我眉眼泛着笑意重回了账房后喜滋滋地捧着拐杖凑近麒麟比量了一下觉粗的那头大小正合适插入了麒麟凶兽的嘴中。 ……咦没啥反应。 眼见着它进去了一小丁儿点就再也入不了。不仅进去不得还抽不出了。 我双手握着拐杖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后拔也无济于事一时间只觉得尴尬不已身子左扭却扭不动右转转…… 突然只闻喀嚓一声只见那凶兽下颌一动四颗利牙紧紧的抠进了拐杖内深陷入那四道凹陷处。 好家伙…… 一时间我悟了。 现小窍门后亢奋不已忙双手齐下逮着拐杖右转只见顺着那螺旋的纹路拐杖被麒麟一点点吞入嘴内后待最后出一阵铮地声响椅面自地往一侧移开露出了齿轮……只见椅子里头空间虽不宽但深不可测布满了纵横错杂的红线复杂得人眼都看不过来许多小纸筒蹿上蹿下顺着红线来来往往…… 我正好奇着。 突然手中的拐杖嗡嗡地抖了起来 :原本紧扣着拐杖头的利牙松开了一股力道冲来射出了一小玩意儿。它的度如此之快伴着一股子骤起的阴风来势汹汹地朝我面门上袭来心里头骤然一惊忙拿折扇来挡。 这一动作做出来后我便后悔了。 我怎就这么蠢啊蠢。 折扇撑开了也就那样子扇面是纸做的能挡啥啊。这说不出名堂的暗器射得这么劲且有力还不把我置于死地啊。 我悲秋地闭目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突然手腕上一麻预料中的疼痛没来紧跟着一记闷想后那玩意竟被纸扇挡了个严实倏地弹到了另一处紧紧地钉在了门上。 我后退了好几步才硬生生地止住了。 而这时麒麟嘴也合上了椅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的娘啊…… 这机关是既狠毒又阴损真是不容小觑啊不容小觑。 我望了一眼木门再望了望手里的纸扇嗟叹不已。很坚决地蹬了拐杖撩着袍子就去扯那从射出来险些害了我命的小玩意儿。 费了好大力气才拔出来。 这是只有小指长的那么一截竹筒中间用了铜箍末尾处还留了一点儿断裂的红线。 我眼一眯 忙拆了线取了铜箍倒出了一小纸卷开看。 上头只写了寥寥数笔:“邪派伺机躁乱宫归艷三日后将入攸州境内。鸣剑派不参与武林讨伐大会勾栏众公子勿惹是生非。 我怔了怔。 待我再仔细看时指间便觉烫得紧一股热气袭来原本捏着的东西突然自燃了莹莹的蓝火由下往上烧着一瞬间那小张纸便燃成了灰烬。 我呆了呆一脸复杂地望着被烫红的指微蹙眉头。 此番莫不是又被我窥视到了不得的机密?! ……若被现了弄不好会被杀人灭口。 我扶额只觉得浑身无力身子一瘫坐在椅子上手搭在麒麟头上时却徒然惊醒忙站起身眸子怔了怔委屈地撇唇颓废地蹲坐在地上。 怪不得龟公们说这间房是闲人莫入果真是入不得啊机关……遍地是机关。 头皮阵阵麻。 想来化蝶说的是对的这勾栏是鸣剑派插在江湖上的棋子掌握着庞大的情报网。 想不得想不得一想脑壳都疼。 我悲戚戚地关了门按紧了揣入怀里的扇子打定主意作做缩头乌龟以不变应万变。晃过亭廊游魂似地来到大厅在众人的目光里摸着饿瘪的肚子入了座。吃饭的时候我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让一桌子的公子面面相觑。 “老宝你没事吧?” “我们只是吃饭的时候没等你……”风筝把筷子一点斜眼望着我笑眯眯道“你也犯不着悲成这样啊其实不是我们不待见你这不没人能找得到你人么。对了你方才躲哪儿了?” 我猛扒饭。 一旁坐着的辛召显然是吃饱了他的视线从满桌的菜上移到了我的身上眼前一亮咦了一声然后卷着袖子探入我前襟随手便抽走了我怀里的扇子。 我一震还来不及去抢。 只听哗地一下那扇面半推半就地被辛召打开了他目光怔了怔单手执起在胸学着文人雅士的摸样风流又风骚地摇了摇。 殊不知不冷又不热的天这扇了几扇把我一身鸡皮疙瘩都闪出来了。 “……给我。”我埋在饭里的脸终于抬了手用力捏了捏箸瞄了一眼他咳嗽了几声险些没了气。 “呦这柄扇子有些小眼熟。”辛召显然没看见我那包含幽怨的小眼神用手赞赏地摸了摸扇面说:“你从何处弄来的?” ※※※※※※※※※※※※ 许久没吃“肉”了嘴里委实寡淡得很偏又写了两年的素文。昨儿看了一宿的小荤令贫道彻夜难眠。如今一想起勾栏俺就心神荡漾。唉也不知此处禁不禁划船。 ------------ 第三十九章 一柄扇引波澜(1) 一柄扇子引来不小的波动。 辛召捏着扇子眼眸里闪过戏谑压根没有把它还我的意思似乎不问出个究竟来就誓不罢休。 “何处弄来的关你屁事。”见讨要不回恶从胆边生我横他一眼。 辛召意味深长地望我片刻之后垂下眼帘瞬间安静了嘴角荡起诱人的唇线“旧是旧了点不过似乎是件古物。” 坐在偏僻角落里的化蝶一听说是古物立马身心倍受鼓舞他也放了碗筷将手袖搭在油呼呼的桌上便凑了过来“看得出是哪个年代的么?”说毕只见那一双眼贼亮贼亮的。 辛召只是笑很安静的笑置身事外不答不理会。 化蝶那双眼寒光飕飕地盯着那扇子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架势。 我怔了怔顿觉悲凉悲凉的于是放软身子求助地按住了辛召的膝盖忙扭头插了句:“不清楚是哪个年代。总之是从花瓶里抽出来的不值钱。” “一柄扇子都到了些年头想必这装扇的花瓶也是古物中的古物。敢问老板大人说的是何处的花瓶?”化蝶又凑得离我近了近一脸向往“能否带我去见识一下。” 他只有在此刻才会欣欣然地叫我老板大人。 此番看来他唇齿间吐出的“见识”是假借此机占为己有乃真。 辛召膝头的袍子已被我捏皱了他却笑得有些不安分。 我暗自悔恨了一番抿了抿嘴想了想那遍布机关的账房心下一抖动镇静了片刻慢悠悠地说:“见识倒不必费不着用这么金贵的词。花瓶就是我房里那尊大破瓶子你也见过的。那龙凤釉下彩瓷是现仿的里头也被我掏了个空除了这一把扇子啥也没了。” 化蝶脸上写着深深的遗憾那双眼钩子似地盯着我那把扇子。辛召手托着扇子摸了摸凑过头来轻声与化蝶细说着“这年代我琢磨出来了只怕是——” 我心下一震暗叹不好踏踏实实扼腕了一回。 辛召哪儿都好就是这一张嘴喜欢打诳语最爱不懂装懂。平日里有些诳语说说也就算了偏还喜欢翻来覆去地说每每说的话还总一样也不知道偶尔翻新创新一下真真是令人烦不胜烦。 打个比方就说这古董宝贝吧从他嘴里吐出的无非就是战国、西汉、先秦还是挨个儿轮着着来。上一会儿说化蝶寻来的簪子是战国的一把剑是西汉的。按这顺序来看此番应该是轮到先秦了。 果不其然他慢悠悠地瞟了一眼已经等得急不可耐的化蝶斩钉截铁道:“是先秦的。” 化蝶眼神闪了闪很是豪迈地把袖子一撩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我一惊。 辛召作出碍于情面不能不给的模样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饱含了对不住怜惜扼腕的意味施施然递了。 其实我知道他这厮压根就没是故意的。 等得心急的化蝶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一个探身从辛召手里夺了去眉皱起半信半疑地捧握着扇面“我不信你不信你。要信才怪你说的简直是狗屁!” 这个屁字说得是地动山摇令众人无一不动容的只见他摇开扇面对着光处望了望“倘若真是先秦时代这扇面早化成灰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然后将扇子一合就要往怀里揣。 “正因为是先秦的才格外的珍贵这你就有所不懂了。”辛召给自个儿倒了杯水一派很懂的派头食指微屈敲着桌面评头论足道:“想必老祖宗在制作时加了额外的工序才能让其经过了这么多年岁还能防虫防腐坏。”说毕还闭眼一脸享受地朝化蝶微敞开的前襟处嗅了嗅“难道你没闻道那扇子里有股奇特的香味么?” 化蝶这才消除了疑惑一张脸比方才更要来得亢奋与高兴。 其实…… 他若喜欢赏了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化蝶公子也没少从我这处讹诈东西。 可这柄扇子却不是寻常的扇子。 想到方才它竟然能抵挡住那么大的冲击力救了我的小命我便着实感到有些不舍。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思索再三正襟危坐之后视线扫过众公子便清了清喉咙道:“那扇子传到哪儿了快些交上来别给我弄丢了。” “呵呵方还在我手上这一眨眼就被旁人拿了。”辛召笑着一双眼斜斜地望向化蝶在他脸上停留了半刻复又便慢悠悠地定在了他的前襟处。秀致的眉一抖余光便瞄见了微微敞开的地方还露出了一小截木头扇柄。 “蝶公子……”见辛召不帮我我也只得拉下脸皮自己讨。 “好巧怎就不见了呢。”化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捏着杯子要饮又不饮的只拿眼往房梁上瞅。 他这一瞅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啊真真是意味深长且别有用心。 想起原陪了我无数个日夜在我房里屋梁上的趴着的那具骷髅。 我小虎躯一震顿时山虎变家猫支支吾吾地捧着空饭碗埋头虚虚扒了几扒小声道:“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化蝶赞赏地望了我一眼。 我往椅背上一缩表情幽怨又憋屈此番又赔了一个好玩意儿真是不值得。 一旁冷眼旁观的风筝终于是笑了起身为我空碗里剩了些汤劝慰道:“喝点清汤消消火。” 我撇嘴垂下眼皮。 东西都没了怎吃得下。 “不就是一柄扇子么。”风筝今儿个实在是有善心还亲自挽着袖子将汤盛好递于我时甚至在他一坐一起身间也不忘安慰我“总能找到的。你说是么化蝶公子?”他眉一挑笑得温雅可却在这温雅谦和之余化蝶突然神色大变瘫倒在地揣在怀里的扇子也应声而落。 我一怔大喜。 “他娘老子的刚才谁踹我的椅脚。”化蝶震怒地直起身站立着扫视了一眼众公子忙不迭地弯腰就要去拾捡。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 ※※※※※※※※※※※※※※※※※※※※ 以此章纪念某个万年大坑。 勾栏的分还么有送完。。。可是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嗯等到下个月底俺再送。 ------------ 第三十九章 一柄扇引波澜(2)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坐得离化蝶最近的温文誉却是早他一步将折扇拾在手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化蝶还剑眉一横抱怨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温公子便垂目吹了下灰用指腹摩擦着扇骨向我温柔一笑“正说找不到呢原来跌在地上了。” 我一时心情大好放软了身子缩坐于椅上眼神极为宽慰只觉得风筝盛来的汤也变得愈美味汤面碧油油的好看极了。 “……给。”温文誉掀起袖子递向我。 “给什么给啊。”化蝶劈手就要去夺不料却被风筝先行一步从温公子手中接了扇柄低眉细细看了下笑称:“方才辛公子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弄得我都有些些兴趣了。” “素闻筝公子博闻多识想必对这些个古物有些研究。”温文誉凑近了也不知施的是何巧劲竟顺势把蝶公子挤了出去。 “略知一二。”风筝神色庄重了些抚摸了一把扇子悄然打开了眼神落到扇面的一处“凤”字落款时诧然不已却不露痕迹地将眸里的情绪淡化只是微微一笑作势伸指摸起了其他地方“做得是挺旧的。” 我却看得很是明白他言语间已不露声色地将字给遮掩住了。 化蝶见行家出口了便也来不及追究温公子方才的无理行为忙扶着椅子凑近了看“怎么样?是个好东西么。” 风筝将扇子摊着翻看“但年代没到先秦只怕是这几十年新做的。” 化蝶眼里暗了暗仍不死心道:“虽没多少时日但画的不错呢或许以后也能卖些银子我方才见你看得仔细能否借我也看上一看? 风筝瞄了他一眼“这画也似乎是没画完只有寥寥几根枯枝荒得不堪入目仅有的一株树上半点儿花骨朵也没有况且也不像是出自名人之手。”他说完便顺手递还给了我。 化蝶也狐疑地眼一眯没心思抢了。 我大喜。 风筝沉声道:“好生收着。” 我生生受了瞧了他一眼他眼底满是笑意。我心下明了忙将扇揣进了怀里端着碗继续默默扒饭。 温文誉一直不露痕迹的笑着。 这顿饭吃得我格外欢畅不仅吃完了饭还额外喝了两碗汤。 顺道还给温文誉夹了不少吃食。 这楼里没人敢正面顶撞化蝶壮士的风筝自是不能算因为他素来就与化蝶有些小磕小碰而温公子初来便有如此胆识与魄力敢从化蝶手里夺扇子还协同风筝帮我。不错着实不错。 我不免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老屠这会儿做的香酥猪蹄皮酥内嫩肉多汁香软厨技大有长进。还剩一块谁要?”我涎着口水夹了一筷子抬头望着他们眼神略有些不舍得。 公子们大多但笑不语没一个应的唯独化蝶还沉浸在古玩被捏碎的打击之中不知趣地将碗捧了捧伸过来。 我莞尔一笑夹了那心仪的猪蹄活生生的越过他递入了温文誉的碗内。 众人皆为一愣。 连带着风筝也望向了我他柔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视线从温文誉身上再缓缓移至我脸上再移到温文誉的碗内。 好在温公子修养甚好纵使他被我喂得食不下了却还对我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啃。他顶着众人考究的眼神还不忘继续客套“多谢。” “不客气。”我继续殷勤地给他夹菜。 此番下来风筝沉默化蝶挑眉以辛召为的一票公子们眼里玩味不止一顿饭吃得着实诡异。 事后默采曾问过我为何同是公子却要差别待遇得如此明显。 我觉得她这话说得不严谨。公子是个值得揣摩的词儿在别处唤公子是没错儿可在勾栏里用这二字却敏感了些。其他人是公子没错可这温文誉却是先生是我请来教习琴术的先生。至于差别待遇么…… 化蝶朝我伸出的碗我也看到了。可他终究是要接客的猪蹄最是养人他总不能逞一时畅快被我喂得肥膘也着实对不住了那些思慕他的客人。凭他惦记着我屋内那些好东西的德性我都不能给他。 至于风筝么。他虽是帮了我但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需得多下功夫试他一试。 “温师傅总说琴不称手你去把这给他送去。” 默采应了一声抱着琴。 “今儿吃饭的时候我见他的鞋有些旧了磨损也严重你等会儿留心一下他的尺寸过几日去集市给他买一双新的。” 默采怔了怔。 “我会给你银子的。” 她这才笑开颜忙应了。 “对了……你……” “采儿会留意他屋内有无缺的东西一并呈报给您顺势偷他一件衣衫让您找裁缝师傅给他做上几件。” 真真是孺子可教。 这姑娘家家跟着我是愈的聪明伶俐了。 想起醒来之后在楼里所经历的种种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化蝶向来不是说胡话的人至于他前些日子拐弯抹角地与我说的那些有关勾栏、风筝与我的种种暧昧事儿虽是无心说说但听者有意。 既然我对温公子有意而又不晓得风筝究竟是待我有意还是无意不如趁机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试上一试。 于是乎…… 几日之后勾栏就频繁流传起了勾栏老板看上教琴先生的段子且被众人传得是津津乐道。 “你瞧见风筝公子的脸色了么?” “挺红润的气色似乎不错。” “那昨儿个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毫不避讳地戏侃我与温公子的事时风筝气色如何?” “大好。他还多吃了一碗饭。” 还来我的功力火候还不够还需多加些猛料。 我握紧了手里的折扇眉一挑计上心来。 今日云卷风舒桃花灼灼喜鹊欢唱在枝头跳个不停歇正是个下猛料的好日子。 我起了个大早。 “主子您这么早起来到夜里困了该怎么是好。”默采看着我一阵唏嘘。 我对着铜镜收拾了一下露出一个斯文的笑。 私以为做事得趁早——特别是奸情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才显得有档次。 我哗地一下把门打开了在柔和的阳光中眯起了眼。 ※※※※※※※※※※※※※※※※※※※※ 实在想睡了。。先更到这儿。 走过路过表望了收藏一下嘿嘿嘿国庆大假抢票啦……扑倒乃上上下下搜身……喵喵喵给也宝叼张票。。。 ------------ 第四十章 桃林情史一二 一股子和煦的风迎面扑来初绽嫩芽的大树偶尔飘浮在池面的柳絮无一不令人浑身松懈昏昏欲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公子们每夜做的又是些苟且之事自是一个比一个睡得沉起得晚。可就在这么一个原本该是寂静的清晨里后院梧桐树下却隐隐有一个人影。 他是躺着的。 柔和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映衬着那身白底墨字的袍子格外的单薄这个男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支颐着脑袋慵懒地侧睡在凉榻上慢慢悠悠地挥着扇子一派文绉绉的摸样。 瞧这斯文中透着风流风流里又夹书生气还有着两三分轻佻的男子不是辛召还能有谁我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 “辛公子可真是下足了本。”默采轻笑。 “他不是昨夜才接的客么这大白天的不睡觉一大早就候在门口守着树下算是怎么一会事儿?”我疑惑了小声问着默采。 “还不是托您的福。勾栏里也不知道是谁出了大价钱说……”默采望了下四周贴近我耳旁小声道“谁能逮到您和温师傅的那点儿事赏银十五两。” 许是我们这边弄出了声响辛召探着脑袋伸长脖子从凉榻上看了我一眼忙不迭地停了挥扇子的手双手交合于腹部闭目假死在榻上。 我心下了然悠悠地望着他暗道看来……辛公子缺钱的紧儿啊 “你瞧他装睡也假得拙劣了点。”采儿忍笑。 我跟着乐了示意噤声优哉游哉游着后院目不斜视故意提起气放大声音问道:“哎呀采儿你看到我们家温公子了么这一大早不见他我这心里怪想得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辛召眉毛抖了嘴边抿着刚毅的线条一张脸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主子的温公子不在房内想必是出来散步了但小的着实不知他在哪儿。”默采入戏也快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措。 话毕我们两人便齐刷刷地望向了躺在凉榻上的辛召。 他一张熟睡的脸平静得泛不起波澜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与趣意。 “找不到就只能做罢今日我与他无缘啊。”我略有遗憾地打个哈欠“既然如此倒不如回去补个眠。” 默采扯住了我“那今儿不是白起了么。” “可不是。连带也拖累了你。要不你也回去睡一觉?” 辛召就这会儿的功夫似乎忍了千百忍。他闭目嘴抿起又张启似乎想告之却无奈自己又在装睡真真是比我们还要急上几分。 我觉得十分有趣不免瞧他一瞧。 默采倒是悄然捅了我一下将我的视线转移她抿嘴笑道:“主子您还是先别急着回去歇息我先到别处找找您的温公子您若等得烦了再回屋也不迟。” “也好。” 她优哉游哉地走了。 一点儿也看不出急在哪儿。 我独自站了一会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叹了口气。 勾栏是个多是非的地方。平日里江湖趣闻就多寻常的一两件事还真入不了那些爱听八卦之事的公子们的耳原本以为我的事闹闹就算了没想到还真有人当真了。居然用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买我与温文誉的那点儿风花雪月的破事出手真真是阔绰。倘若知道那人是谁干脆换我去与他细说个究竟他要听啥我便说啥岂不是又白拿了那银子又满足了他人的喜好简直是一举两得。 哎可恨的是偏又被辛召插了一脚。眼前这个辛召公子挖天下之八卦事的兴趣与他爱倒贴的本事一样大。 有他在的地方离“是非”就不远。 敢可偏巧最近传得最多的流言不就是我和温公子的奸情么……如今奸情之一在想必那奸情之二也离这儿不远了。 我悠悠地远目观望。 突然啪地一下辛召公子怀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歪歪斜斜的扇柄正指某一处。 我咦了一下 捡起放入他怀内。 “睡个觉也不安生。”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 我又远目。 结果那扇子被他一脚又踢到了地上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扇柄正指北方。 我又给他拾捡起来。 来来回回几次他的扇子掉了足足五回。巧得很落地同一个位置都是扇柄正指北方。 我捡得腰酸背疼捶背弯腰一瞬间突然天地豁然清明。 我悟了。 我家温公子可不就在北面么。 我喜滋滋屁颠屁颠地朝院内桃花深处走去却没看到此时背对我躺着的辛召已然是笑意斜入鬓角。 北面的地方虽不大却种满了桃树。 说起这院内其实也不尽是桃花。以前这还种了白菜、韭菜、白萝卜等等。但我觉得既然从事风花雪月这一行业既然是座小有名气的勾栏就不能这么俗。 堂堂一后院怎能种些不上台面的菜呢。我觉着黄瓜比那白萝卜好菊花又比韭菜花来得好看。正所谓菊花菊花品性高雅着实不错。 可勾栏里面的公子们觉着他们干的这一行径委实不算高雅要的是喜庆所以如今院内已遍地靡靡之色灼灼桃花十里绽放那叫一个春色满园关不住隐隐约约蜿蜒的桃枝上还勾挂着一寸男衫。 一寸衫?没错可不是男衫么。 只见艳红的桃林深处一个人背靠着树坐下肩头飘落了些许残花白袍子一角被挂上了树枝他还不晓得眉目似笔墨描上去的一般脱俗得宛若画中人姿态沉静他微垂着头手里似乎揣着一件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抚摸着满目温柔怕是吓着了手里的小东西轻言细语道:“几日不见你又清瘦了我来喂你些好吃的。” 隐隐有一团小东西在死命挣扎。 他的声音愈柔和了语气带笑“乖……” 我大喜。 眼前这人不是温公子还会是哪个? 光是想着一尘不染又清雅脱俗的瘦弱书生倚在树下手里捧着“白兔”俊朗的面容眉目美到如画我便觉得心砰砰直跳愈觉得此情此景温馨异常真真是不敢打扰他的清修。 我侧身立于树旁斜眼瞧见桃花外辛召躺在凉榻上不辞劳累辛苦地朝我们这边张望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辛公子便狠下心来决意去惊扰这画中人。 我脸上挂着斯文的笑意拨开拂面的树枝缓缓走来。 “温公子手里这小乖乖真真是可爱。”我诚心赞道。 “一般一般。”温文誉谦和极了。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一种嘶嘶声令人怵。 殊不知毛茸茸的白兔到没有却见到了一只长着小绿豆眼软趴趴的且不那么可爱的蛇。 我猛生生地退了几步。 心里有些怯。 自从那次擦澡事件被一条蝮蛇撞见后我便对这软物心生了一种排斥感。 可这种排斥感似乎太强了些连温文誉都察觉了一点他微微垂下了头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什么委屈表情。 他只是默默地抚摸着小蛇头。 我心下不忍斟酌了一番词句夸道:“公子真是善心菩萨心肠。” 善心到连一只恶毒凶险的青蛇都敢养真是难得啊难得。 “一般一般。”他又自谦嘴角微微一勾。 这会儿我真的晓得他说一般是真的一般般而非自谦。 因为只见他指上沾染了斑斑血迹细绒毛还剩一丁点儿一小团掉了毛的小鸟垂死挣扎着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被他冷冷地拿来喂蛇…… 我硬生生地扭了头不敢看一口气憋在喉咙真是噎得我够呛。 ※※※※※※※※※※※※※※※ 嘴馋得慌杀出去买了最爱吃的酱板鸭窝在家里啃啃咬咬辣得眼汪汪泪双飚……哇过瘾。 也宝伸出油乎乎的手来爪霸王但凡霸王的人统统捉起来喂辣辣的酱板鸭…… ------------ 第四十一章 引诱书生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应该是温柔谦和的或许体弱但却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股书生意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修长的身形平和的眉目略有丝寂寞的嘴角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都有着怜悯众生的胸怀。 可眼下这番景象远远脱了我的想象。 我畏畏缩缩简直不知该怎么才好。 温文誉见我有怯意也不言语只是哄着小蛇吃鸟。小家伙吞得极为狼狈一会儿的功夫腹部便鼓了起来蛇脑瓜子晃晃枕在他掌心一脸享受的摸样。他眼里含笑抬食指轻刮了一下蛇的鳞小蛇顿时浑身战栗软趴趴地窝在他掌心尾巴一拍一打灵巧地缠住了他的手指。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温文誉见状又笑了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它将其放到了地上…… 小蛇是一团碧翠的幼蛇身上还杂糅着铜板状的金纹理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没入到了草丛深处。 我见它的小身影不由地深思。 这草似乎深了些看来以后得找个人把这轻扫烧了野草才好。 “老板找我温某有何事?”温文誉拿着帕子擦了擦沾染零星血迹的手这才掀着眼皮望着我。 原本拟好要背的词儿偏被方才的蛇给吓走了一半我愣了半晌“天气转凉我想问温师傅夜里……” 他微微一笑俊目专注似在鼓励。 “夜里可有感到凉意需不需要添个呸……”老天爷似乎应景一般树叶哗哗作响微风拂地吹起了两三根沾了血的鸟毛连带着腥味也直侵入鼻喉我被呛了几下移开视线绞尽脑汁想着方才背好的那些话却不巧正看到亭廊处款款走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小三他步伐很是匆忙像是在寻什么人。后院的辛召站了起来微微颔那情形就像是与他们约好了一样。 而此刻跟在后头的风筝公子那双眼正与我对了个正着他眉皱我立马大叹一声不好心如捶鼓般乱跳个不停脑子一抽再脱口而出的时候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了“添个暖床的。” 诚然我想说的是天冷需不需要添个被褥驱夜里的湿意。 天晓得出口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好比米已成炊我只能厚了厚脸皮依靠了过去很热络地望着温文誉。 温文誉这么善良清澈的人儿一脸的沉静如水终被我打破了这会儿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很显然被我吓着了。 另一端风筝停了步子遥遥地望着我。 温文誉别扭万分。 “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压低了声音脸上热了“你需不需要小炉贴身放在床上暖床。” “我觉着现在正是初春天气虽不大暖和但还用不上那玩意儿。”他一本正经地望着我。 我讪笑用手捂住嘴打哈哈。 不得不说原本只要承受辛召一人晓有兴致的灼热目光现在背后顶了叁委实有些受不了背脊直冒汗热得像是要烧着了一般。 得找个什么转移注意力才好我眼乱瞟突然满脸惊喜。 巧得很温文誉身旁搁着一张琴因为方才被他衣衫挡住了所以不太起眼。于是我趁机在他旁边蹲坐下俯身很是亲密地探过大半个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摸了一把琴“真真是好琴啊温师傅能否教我一教。” 温文誉明显有面瘫的迹象他复又好心地说“这琴是杂屋里的我见小三要劈了它做柴火用觉得有些可惜便讨要了回来。” 啊…… 是么。 我脸上又红了一红。 好在温文誉这公子心肠不坏若有似无地为我打圆场“虽然这琴音色音质都有些走音了又断了几根弦但我觉续好了后还是能弹的。送给隔壁私塾里的那些小孩们正好。也不失是为一件好事老板你说呢?” “正是正是。” 他给的台阶真真好我不免心存感激的执起了他的手摸了一把。“你的心眼真好。” 温文誉眼角弯弯笑了。 我觉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既然要送给私塾那音还得调准了些才好。我对这琴琴曲曲也有些兴趣不若你先教我一教顺势调调音可好?” “既然老板吩咐温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怕别嫌无味了才好。” “不会不会温公子肯教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儿我怎么嫌无趣。”我乐了。 他示意我做近些。 我便近些…… 近到我的脊梁差点贴上他的胸口稍一转头几乎挨到了他的睫毛……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很翘连细细密密有几根都能看得真切。 他低头手探了出来摸着琴弦身子包裹着我一字一句很详细的解说着。 我的心思全然没在琴上漫不经心地学着他的样子拨弄着。 只觉得 春风拂面。 他的脸在阳光下泛着绒光那双美眸仿若是三月的波光涟涟。连带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都令人陶醉不已。 “老宝不曾学琴却比那学了好些年头的都要好。”温文誉由衷地赞道。 “那是温师傅教得好。”我不禁又往他身上贴了去。 他笑了笑不露神色将身子往后移了移。 忽而亭廊处一阵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公子公子别走啊。” 我一震。 而辛召在那端似乎比我还要来的亢奋伸长脖子朝我们望了一眼又粉激动地望了一眼亭廊上的那几个人。 “别走那么快啊……等等三儿。”一点清脆的声音从亭廊处传了来飘在了风中。 只见那一抹湖水绿消失在了亭廊深处。 啧啧风筝这就走了戏就不好演了。 我不免有些悲秋。 幸而辛召像是没看过瘾观望了全局后复又望向我时眼神都热切了几分。 我觉得不能对不起辛公子便定下心来着实加把了力趁着温文誉调琴的功夫反身软软地投入到他的怀里仰目着他一手勾搂在他颈处顺势揽住了温文誉的肩头调戏似地捏了一把嘴角荡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明显一抖满目震惊。 被我压得浑身一软瘫在地摔得我够呛还忙不迭地拿手推我“我……不好这口。” 诚然我也没打算非礼他。 只是见他背后衣衫上趴了只蟋蟀红头大身。可不就是元启上会儿跑掉的将军么只是没想到它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天后还四肢健全居然跳到了温文誉的右肩上才有了这一搂一抱一捏。 但我也是有脸有皮的。 这会儿被他无缘无故义正言辞的拒绝总有些过不去。 “你不好断袖我是早就知晓的。但倘若我是女儿身……”我眼神不免幽怨了几分凑近了些“你愿意和我好一好么?” ※※※※※ 中秋快乐mua!mua!mua! ------------ 第四十二章 悲催的指腹为婚 诚然再也没有人厚脸皮求欢到我这个地步的了。 然而就在我如此坦荡荡地望着他时他也着实坦荡荡目光清澈地望了一眼我的喉结。审视了许久后然后视线移向别处俊俏的脸上不带一丝犹豫唇角荡起坚定的弧度“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呆了。 他掩饰得很好看不出方才是否有嫌弃的迹象不过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且不拖泥带水让我委实有些不堪。 他往后缩了缩手执在我的肩头推开了直视着我的脸 “承蒙老板厚爱。”温文誉此时沉吟了片刻眼神诚恳地望着我“我与心上人自小指腹为婚温某上天入地也要将她找到。” 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我不堪而是他已有家室配不起我心里不免有些憾意。 蟋蟀在我手里跳得慌瘙痒极了。 看他说的这么铿锵入耳也不像是撒谎我忍不住刨根究底“她姓啥名啥家住何方?” “她叫风笛匕。”温文誉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 也不晓得是不是春天的蟋蟀太过吵闹我总觉得听他吐出那三个字后心里有些小烦不算太阳穴还突突地跳“风姑娘家住何处?” 温文誉抿嘴不望我。 “既然是指腹为婚为何你还要找她。难不成你们二人只是听从父母之命?那么……温师傅可曾记得她长什么样么?”我依旧锲而不舍旁敲侧击。 “三岁七岁十二岁时见过。”温文誉脸上苦愁苦愁的。 原来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不过亏他还称那位未婚妻为心上人岂不是在两人还是小团团的时候就一见钟情对上了眼? “你们是因何事而走散的?此番来攸州也是特意寻她的么?”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温文誉又愤愤望我。 好吧我不再问了。伤害俊美公子幼嫩的心灵是我所不齿的。他伤我的脸面此番我也算捞回本了。 我掸掸袍子心满意足地起身觑一眼独自悲秋的温文誉掂量再三决定安慰的事儿以后再做也不迟施施然离去。 风笛匕……嗯风笛匕…… 如今看来温公子的事颇为棘手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心上人委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名字真真是有些耳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低头垂目在嘴里念叨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心慌。来到偏堂处的时候没料到突然伸来一只手拉住臂适时将我揽住撑在了壁上。 “啊……谁?!唔唔……”我惊得慌背脊却被硌贴到坚硬冰凉的墙疼得打紧。一时间脸颊触到了如湖水般碧绿的绸缎上柔软略凉的上等料子上隐隐传来属于男人的热度他略低着头一双眸子望着我瞳仁亮却也清晰地流露着不满。 ……筝公子? 我呆了呆。 “疼了吧叫你乖乖呆在勾栏不要瞎胡闹。”他的手抚上我的眼尾眼神暗了下来“你倒玩得愈来愈得劲儿了。”说话间唇边吐出的清香倒是浓郁了些我不安地扭动着他腰间一使劲儿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也大了。 我急了头脑一冲动“再玩也没你会玩居然拿十五两银子给辛召让他盯梢我一大早的就给你通风报信。你若真有钱没处使不如赏了给我。” 他眼角弯弯唇边含笑。 我却扭头哼了声。 我是看过自己这张脸的平平凡凡不说还略显稚嫩亏他长着副上好的脸蛋对我还提得兴趣真是个高人。 他轻笑呼吸灼热拂在唇上。 眼低低地望着我。 “让你离温公子远些你倒贴得愈近了。你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温师傅又不是危险之人。”我瞪他。 “凡事不能单看外表别看温文誉这小子文文弱弱说不定另有乾坤。”风筝眼一眯玩笑也减了三分满脸正经“我在他身边探不到学武之人该有的气息倘若真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若是收敛成他这样子只怕是个武功极佳的人。” “那你能探到我的气息么?” 我凑近了一些面上浮现挑衅之色 “你怎么不说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你眼里也是个高手?” 他笑了脸庞温温柔柔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你?我可不敢说。”当下语气顿了顿余下的声音便是很轻了“……或者说不定你的武学造诣还真在我之上。” “白龙使还真爱开玩笑。” 风筝眼里敛去了笑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俯下身贴在我耳边呼吸轻拂…… 我一震。 抓紧了他的衣襟。 “我的身份也没想要瞒你不过你既然已坐上了老板的位置想必什么都打听到了因此也该知道这勾栏里里外外里效忠的是剑鸣派。这一次天下第一的名号尊上势在必得。”他松开了握在我肩头的手强势的压迫气息不再我微微有些分神。 “听我一句劝。”他的指腹蹭过脸颊再望向我时眼里含笑眼神清澈只是话里有话“别再为了一个公子荒废了时间倘若此次输了你我二人还有勾栏里的众位公子可都惨了。” ※※※※※※※※※※※※※※※※※※ 此部小说不同以往也宝写的那些个故事。这部框架庞大故事比较复杂。分为勾栏、江湖、情史三个分段。 勾栏部分的感情戏份是最轻的因为重要的男主们都会在江湖篇的部分惊艳出招……至于情史篇咳咳不用说了自是本部最yy最风花雪月的部分。 关于乃们询问的结局是np还是一对一咳咳现在谈如此之深奥的问题……还早了点儿。嘿嘿嘿 ------------ 第四十三章 天命唯有天知 大清早我抱着破烂琴苦兮兮地坐在勾栏的石阶下望着这人潮涌动人来人往内心倍感悲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对面勾栏大清早就关着门里面隐隐传来练琴声和依依呀呀的读书声。倘若是不熟此地风情的外地客定会以为这是一座座私塾而非寻花问柳之处。想必为争这第一它们这些个勾栏下也足了功夫。 也不知道现在准备还来不来得及。 我吸了吸鼻子。街对面阿婆的豆腐花不错摊位上围了好些个人。隔壁三狗儿家的肉包馅料足个儿大汤汁也多比王麻子家的好吃。 哎…… 我摸了摸肚子。 门突然开了一个青衫晃动在我眼皮底下我抬头望了一眼没精打采道:“老赵早啊。” “老板今儿起得真早有啥烦心事?”赵管事一脸和蔼地望着我。 “真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长叹一口“你说咱们这春风一度能争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声么?” “咱楼里的公子一个个自是不俗绝非等闲之辈如今再来一个风流楼里的望月更是如锦上添花。” “望月公子?”我脑袋里的筋都扭在块打结了“他他他……他入了我们楼?” “这多亏了老宝的神机妙算您莫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望月会寻死觅活所以让默采特地留意多多关照他?”赵管事摸须赞赏地看我一眼“果不其然……那公子自死了心上人后就在风流楼里装疯卖傻半夜溜入老板房里差点掐出了人命死里逃生的老板一怒之下将他丢在女人堆里让客人们糟蹋结果客人都被他伤了不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公子也是个可怜人。他这么一闹只怕身价很低了我让默采照顾来着……难道没为他赎身么?” “赎了啊不然怎能逃离了那牢笼。不过听说又被咱楼里的龟公给捡了。” “这个赔本货捡他做啥?!” 赵管事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收拢在袖袍里低眉悠悠然地说句“自从龟公捡了温姓公子后别说是温公子了就连龟公的身价地位都暴涨。自那时起龟公们都爱捡东西也比别家楼的龟公有善心的多。” “……”我安静了缩着身子低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无言以对。 想来都是我的错。 “好在望月这可怜的公子只是装疯并没真病在咱们楼里养了几日又清清爽爽的只是不大爱说话了。”赵管事说道这儿又是一脸敬佩正儿八经地瞅着我。 唉…… 如今也是误打误撞。 我原本想让他赎身后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想来是我太过天真向来男倌从良从得很是艰辛。这望月公子此番出了龙潭又入虎穴真是个极其悲苦的命啊。 我斜一眼赵管事突觉不对劲儿蹙起眉头“咦我让你说正经事你怎么扯七扯八瞎说了这么些个无用的。” “其实这争第一对公子 :们而言并不难。”赵管事望了我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笑了。 我一听便觉见到了一丝丝曙光眼前一亮扒了扒土让他坐我身旁“你说。” “难就难在——这次比试还得老板上。这次第一的牌匾并不好夺不仅要公子们出挑老板也要准备节目预备着露一手。” “怎么都未曾听你说起。”我皱起眉狐疑地望着他。 “你也没问。”他一脸坦荡荡。 一想起风筝公子曾与我说的那些话我便渗得慌。 我就说好端端的他为何让我收性莫荒废了大好时光原来还有这一茬。我顿时瘪了气打不起精气神儿。 “您会弹曲儿么?”赵管事旁敲侧击。 “不会。”我怔了怔想了想觉得一小段兴许还成但整曲儿只怕是记不住“但我会听啊。” “丹青呢?” 我撩起袖子佯装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侧目征询他的意见道“我能研磨。” 赵管事明显有些气馁“你说说你还会什么?” “我能吃啊。” “这不算本事。”赵管事偷瞄了一眼蜷缩成一团郁郁寡欢的我似乎有些不忍了安慰道“能吃成你这样其实也算本事……只是……比赛中没这一项。” 倘若这次输了想来我的命比望月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拉耸着脑袋小声问“还有几日?” “十日。” “你觉得我能准备好么?” “天命唯有天知。” 哎…… 此番促膝长叹之后我苦愁苦愁的。 ※※※ 三日后。 “哎……” “听听这是老板这一天来叹的第一百零八次气。 “就是以前挨打也没叹过这么多气。” “可不是。” 两个龟公停了手里头的活计趴在桌子上远远地望了我一眼小脑袋瓜子又凑在了一起小声小声地讨论着。 “听说了没笑醉怜勾栏的老板为了练好剑舞活活扭脱臼了一只胳膊现在还绑着绷带呢也不知能不能挨到比试那一日。” “这事又不稀罕早就听过了。这方圆百里数家勾栏院的老板们有哪一个像咱家这么临危不乱的。” “那倒是!对了……你觉着这会儿哪个楼里的老板能赢?” “风流楼的老板呗十年前他可是这一带风月场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魁那风姿气派现在我还记忆犹新。虽说他现在已经不做那事儿了可这众多老板里面数他长得漂亮现在才二十八风头正劲儿呢。” “我倒觉得是醉风苑里的老板他可是出身名门世家若不是得罪了权归被人陷害到了勾栏苑保不准早已在朝廷里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大公主视他为知己这次一定会捧他。 “咦?大公主不是化蝶公子的常客么。”一个文文弱弱的小龟公插了句话。 “那边捧老板回头这边捧化蝶公子又不冲突谁能猜出那些富贵人家心里想的是啥。” “不说其他光凭能在烟花巷里能盘下整座勾栏经营至今的老板那能力可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我们老板……哎……” 我心里一抖。 我的背景也不赖啊好歹也是二世祖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从又苦又累的龟公做起深刻体会了下层的疾苦从而继承父业一步登天。 这么立志且曲折的事迹写出来也是洋洋洒洒好几张纸页的也值得被世人传诵的了。 “哎倘若是以前的老板在也好啊虽说是瘸了一条腿可也是个木匠好手奇门遁术暗器密道无一不晓任何木头一到他手里都能刻出箫笛琴光是看他执着木头坐在那儿刻架势都很足啊。” 这股丧气似乎能传染一下子勾栏立此起彼伏的哀声。 我手趴着脑袋郁郁寡欢。 ※※※※ 娃娃啊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蠢想当年是多么的风光。 如今脾性收敛些也好免得又被当年的桃花孽缘缠上。嘿嘿嘿乃们想知道当年生了什么事么扭啊扭请多多收藏多推荐~~喵票票也要!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1) 又过了六日。 “这几日老板弃了温师傅反倒缠着蝶公子也不知道他们两在干嘛天天胶在房里不出来。” “风筝公子知晓么?” “筝公子正预备着比试的事儿哪有闲工夫管其他的再者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那边好歹也是位老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一枝红杏出墙来。如此看来筝公子还真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众龟公们脸上荡漾着八卦后的红晕凑上小脑瓜子又开始了新一轮交流。 “对了前几日我听厨房打杂的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说看到老板偷偷摸摸的找了一家铁匠店说要订做东西。而那家店真好是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的叔父开的对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老板要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特意画了好些张图呢。” “啧啧。”在一群八婆的龟公里还夹杂着一个梳着髻的脑袋眉目十分眼熟此时正摇头晃脑感叹万分。 “欸我说小采兄弟。”龟公抚了一把那个髻脑袋瓜子斜睨一眼“别光顾着听啊你好歹也是老板的心腹可知道此番订做的是啥?” “我不晓得主子这几日都把我赶出了房。”默采瘪脸。 “想来也是。”龟公兄一个劲儿地点头摸下巴道“咱家老板定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对手那么强劲第一不好争啊。” “啧啧啧啧。” 那些人又凑在一起摇头晃脑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作势咳嗽了一声束手于身后眉头一横“一个个都闲得骨头痒了吧都不用做事了?” 默采立马垂头跑到我身后站着。 “累得慌先歇歇这不正在做么。”龟公一慢悠悠地捞着抹布笑着擦桌子。 另一个也忙趴着擦桌子腿儿一双眼想望又不敢望最终还是望了我一眼。 “算了别擦了。今夜又不开门接客你们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伺候好诸位公子让他们神清气爽去比赛。” 话刚落不管是正在做事的还是装得很忙实则偷懒的那些个龟公们这会儿全都兴奋了一群小脑袋瓜子都凑了过来“……终于能休息了我们也能趁着这几日多准备些绢花好去投公子们不是。” “老板英明这事儿做得好!” 突然有一个声音怯怯地插了进来“只是……老板决定明儿怎么亮相了么?” 我异常安静了。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有好几个龟公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我的神色后惴惴不安地回头恶狠狠地盯了那个不知趣的人“老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就算没想到亮相的才艺才用不着你背后捅刀泼凉水不是。” 他们一个个生怕我羞愤之下把好端端的假给取消了。 实则我心情好得很。 因为这几日竟被我现了一件难以置信却又极为有趣的事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就这么说吧一个人再怎么失忆长年累月的习惯还是会烙在身体上的比如吃饭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知道怎么用箸。而我虽然听不懂温文誉所说的宫商徽角可抚琴时的指法却是对的任凭他多难多复杂的曲子我看上一看便能流畅地奏出来。 对此温文誉也很诧异说我天资聪慧记忆力好。 可他却不知晓什么赞誉之词用在我身上都不觉过分唯独就是不能说我记忆力好谁不知道这楼里经常丢三落四闹腾失忆的人便是我。 我复叹了口气站在楼上张望。 这楼已经歇业好几日了。公子们都变得闲散了不少习惯了白天睡觉夜里做事儿这一到晚上睡不着主子小厮们都下了楼端着一两碟吃食统统到了大厅内闲聊齐聚竟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我搭在扶手上缓缓下了楼远远地见着一个龟公候在大门处恭敬地点头和外头说着什么待他把门合上后手里便多了个东西。 我急匆匆地进了大堂。 “老板这是他们给咱送来的帖子。” 我接了。 红帖烫着金边十分的喜庆。 是此次大赛的邀请帖春风一度勾栏苑被他们排在了第一个出场。 我摸着帖子只觉得手被烫着了心也乱了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个祖宗们。 厅内很安静烛火柔和得恰到好处。 赵管事立在一旁垂和风筝说着什么风筝只没答手撑着下巴斜斜坐着就着一盏灯翻着手上的书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原本正准备练习吹箫的辛召这会儿也把萧搁在了一旁正专心致志地嗑瓜子。斜着眼听着邻桌的那群公子们瞎侃时不时还笑一笑。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化蝶一反常态正以考学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一乐器只是他盯着的不是自己的笛子而是被辛召搁在一旁的箫。 那怜惜的模样似乎正通过那破旧的箫在揣摩它是哪个朝代的。 眼前这番景象让我情何以堪。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其余不相干的人都哄回了屋掂量着在公子们身旁坐下很是诚恳地望着掏心掏肺地问“明儿个就要上场了你们究竟是练得怎么样了。” 小祖宗们眼神闪烁立马捻起手头的琴啊箫啊笛啊各自低头变得很忙了起来。 我本就没什么底气。 此番看来他们比我还没底儿。 倘若这次连围都入不了我一惊斜斜地虚了风筝一眼只见他唇角边荡起若有似无的笑。 这一笑让我浑身寒毛直竖顿觉无望。而正当我在无比悲秋之际一阵接一阵的清脆嗑瓜子声绵绵不绝于耳相较我的低落它显得是那么的愉悦畅快。 ……真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我说——”我终于无奈地扭头惊扰了那位埋头苦于嗑瓜子的辛召“你这几日没客接就算了反倒比平日还吃得多了。如今一日三餐外加瓜碟果盘难不成着瓜子都要嗑一晚?当然……钱是小事。” 他斜眉瞄了我一眼装作认真聆听的摸样唇继续动脚边又散落了不少瓜子壳。 “但总归也是钱而且……你不觉得腰身近日粗了些么?”说到这处我狐疑地望了他一下诧异极了“楼里歇业了这么久难不成你都把时间花在吃上了?” 辛召瞪大眼睛怔了怔。 “关心我们还不如费心想想自己。”辛召愤愤然手捏着果仁怯怯地送入碟吐了瓜子壳“这目前摆在我们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宝您练得怎么样了?听闻你可是天天与温文誉呆在一起明儿上场时莫什么也不会丢了我们这一堆公子的脸面。” 我囧之。 风筝也依言从那书册上抬起眼望了我一眼。 “辛召你这一句就忒地不厚道咱家老板分明是与我日日夜夜守在一起别把温公子扯进来。至于明儿的亮相自是不用你操心有本小爷在老板一定拿头彩。”一只箫击了辛召的脑瓜子化蝶收了手把玩着箫回了个千娇百媚的笑只是……举止却格外的豪放。 “当真?”辛召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真得不能再真。”化蝶眼神陈恳极了。 辛召了然笑一笑手复又摸向了瓜果盘。 “你倒是少吃点。”化蝶戏谑。 “你管不着。”辛召嗔怒。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头皮一阵麻忽闻有推门的声响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温文誉快步从外头撞进来了带来了好些细雨。 ※※※ ~~~~喵的~眼睛痛痛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2) 门外一道雷电闪过天际。 温文誉跺着脚转身去关门大片的青布衫贴在背脊上显然是被淋湿了乌黑长凌乱不堪他尴尬地笑颇无助地拿袖子抹着脸“老天下雨还不提个醒儿说下就下。” “你若能揣测天意。知晓何时刮风何时下雨那还真能摆摊算命了。”辛召抢白。 我忙招呼默采拿些干净帕子来给温公子。 “这么晚是去哪儿了?” “我方才在后院里歇了歇一时大意睡着了没料到却被雨给浇醒了。幸好谱的曲儿没有被淋湿。”温文誉笑了当众解了衫子。 “注意点儿回屋里头换去。”我脸红了红。 “这里都是男儿怕什么。”他回嘴。 默采拿眼偷瞧。 他忽而笑了从内衣衫子里掏出了一沓纸“我回屋去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衫你们先瞧瞧看是否合心意。” 我懵懂有些矜持地低着脑袋接了。顺道贼兮兮地巧用余光把他各个部位瞅了一瞅后方春心荡漾地将视线移回到了纸张觉上面写的是曲儿字迹着实漂亮却看不太懂。 “这写的是些什么名堂?”当我再望向温文誉时他已经随着默采远去只留下个背影。 一个声音叹了叹“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只可惜他是俞伯牙你却不是钟子期正所谓知音难寻啊……”话刚落捏在我手里的纸被那人抽了去。 啊…… 虽看不懂曲儿但隐约猜得出这话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不待这么欺负人啊。 我愤愤然却正对上望月此番他刚从丧偶之痛中恢复元气眉微蹙相貌俊秀自是不用说只是气色不好身子削瘦得仿若一阵风也能吹倒似地我情急之下差点咬舌忙不迭改口“您看继续看看多久都没关系。” 望月盯着曲谱怔了怔眼神突然之间温柔得仿若能掐出水“写得不错。” “嗯。” 凡是清路坎坷的人就最看不得那些被悲惨惨的凄凉小调。 想来被他这么欣赏只怕是积极向上、缠绵悱恻又峰回路转终是花好月圆的曲子。 果不其然他嘴边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众位闲着也是闲着玩一曲儿可好?” 我不言语。 众位公子也顾左右而言他。 望月叹息一声不声不响地执起袖子将曲谱抄上了几抄。 “我的儿子未曾降世便胎死腹中我连一声爹都没听着。” “我那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未拜堂便被他人活埋于地洞房花烛夜都还未曾有过。” “我的妻子一双玉手千人枕儿子也不晓得是谁的儿子。我这么凄凄苦苦的人活在世上也多余独想找些乐子也是不能。”他搁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渍仰一双苦愁苦愁既凄凉又哀怨隐含泪光的眸子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在座的每一位公子。 在众位公子全数沐浴在如此悲恸的眼神下后回过神后才觉每人面前都被他了张曲谱。 此番米已成炊。 任凭哪个铁石心肠的家伙都受不了望月公子独创的“悲催经”就怕这位公子想不通了再将其儿啊娘子的又念上一回连带着风筝捏着纸张斜睨一眼生生受了。 众人沉寂了一会儿筝公子带头袍起身瞅了字迹执起玉箫半是无奈半认命地将箫凑近嘴边。 周边很是安静唯有外边响起阵阵惊雷。 原本我以为曲子是那平常的曲子。 就算谱得再好弹奏之人技艺再怎么高明也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靡靡之音。 却没料我竟错了。 此时老天爷的脾气很是不好。庭院里的树摇曳不停风声骤起大雨滂沱就在这一道道雷声震得人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之际一曲箫声划破天际宛转悠扬令人天灵盖一阵清明风筝半阖的美目夹杂着叙不尽欲说还休。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仿若金鞭子一般屋内被照得明亮雷火下他半张俊脸高贵气派一袭兰色衣衫更衬托得人如出水青莲安静而美好。 我看呆了。 小心肝提溜了一下突然觉得此时的筝公子气度不凡也挺像一条戏耍惊涛的白龙。 望月斜倚在桌子旁低垂着头一双眼悠悠似水眉目之间泛愁怀里的琵琶在指尖缠绵悱恻倒不明无穷无尽的思念。 箫与琵琶齐奏共鸣不已。 如此悠扬撼动人。 想必望月公子很是思念已逝世的那个良人寓情于曲琵琶被他谈得别有股伤情连带着我也有些感伤了还未等我感伤个彻底突闻一曲明快轻佻的筝声夹在箫乐之中二者此起彼伏仿若能盖住悲伤。辛召挑眉嘴角含笑若有似无地望了我一眼垂下眼指间灵巧地抚弄古筝欢快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说不出的风流与豪放。 外头雷声轰鸣震得人小心肝忽上忽下。 屋外雨声渐小大堂内除了曲乐便是一片寂静烛火下是一张张神态各异且俊美非凡的脸。 此情此景却是那么的熟悉仿若在许久前的某个夜晚也有些人在篝火旁笑傲风雨低头弹曲戏说江湖好不快活。不知不觉嘴角隐隐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待再往下细究便想不出其他了那段陈年往事如今已被深埋于记忆之中封藏已久寻不来了。 而我被雷惊得怦怦乱跳的心此时也平缓了不少。只觉得脑瓜子疼得慌蹙眉合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公子们果真是不同凡响技艺群……当然其间也不乏滥竽充数的。 我起身走了几步视线滑过众位公子们终于落在了化蝶身上他动作笨拙架势摆足了有一下没一下弹着琴样子倒是装得挺像的很是从容不迫。 ……委实有些看不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地示意他滚到一旁去。 然后倚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手抚上琴弦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睁大眼睛后异常的安静了。 琴声嗡嗡震动像是寻求共鸣。 说不清此时在内心荡漾的是何种情绪。 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一时间激昂澎湃不已指尖蠢蠢欲动。 当我反应过来后手已经搭上了古琴。 接下来将生的事情很显然会乎了有人的意料。 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一段都懊恼且愤懑不已倘若那时能忍住了这股莫名而来的冲动兴许就能避开那个人甚至能远离江湖过上我曾在脑海幻想过无数次的再寻常不过的生活。 只可惜世间容不下“倘若”二字。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此一来便造就了我下半生的“悲惨”生活。 ※※※※※※※※※※※※ 两个幼小的侄儿日日缠夜夜缠也宝连睡觉都要一左一右搂着人生已经悲惨到一点儿码文的时间都米有。看着两侄儿一边攻受戏耍着的同时我欣欣然之余又倍感焦虑这两娃娃感情似乎好得过了头。(~~话说送走他们后俺惊了惊觉藏在床上的u盘不见了存满稿子的u盘啊…泪双飚…为嘛经常丢稿子的人总是我……) ------------ 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3) 夜案上的烛火轻晃我表情难得的庄重席地而坐。一旁的古琴微震手离它越近弦动荡得愈的厉害。 ……似乎在寻求共鸣。 而我也确实与它共鸣了一番。 一情情爱爱缠缠绵悱恻的曲儿真真是毁于我手。被我猥亵后的琴声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呢或激昂或悲怆而公子们的表情也配合着或惊讶或若有所思。 想来那时候我是中了邪。 居然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又胸有成竹抬手适时地吟揉轻荡颤动的弦琴声陡然一止眼一闭上身子微倾嘴边不禁露出笑容。 当时没想其他只觉得它不愧是化蝶的私有物是个好琴古物! 琴响若金石轻而不浮刚中带柔令人身心为之一震。 我不晓得那些文人雅士学究起来是什么模样但也委实斯文了一番手指与腕力度灵活地滑过琴音幽然之妙节奏急而不乱缓而不断疾急响起立马盖住如泣如诉的琵琶琴音仿若瀑布般咆哮而下一泻千里如万马奔腾又如山间流水…… 节奏急促。 与堂外的雷声骤雨相辉映。 一时我便陶醉其间情难自禁之余丹田气息紊乱许多股力气乱撞。顿时莫名的气力急欲迸。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手指未碰弦丝毫也未碰琴弦铮地一下断了声音很清很脆。方恢复清醒在众目睽睽之下稍微收敛了一些些昂扬雄伟。 那股急欲宣泄的躁乱从胸处散去心怦怦直跳。我呆了呆怔怔地望了一眼被崩断琴弦的古琴。 七根弦委实被我崩断了五根。 一盏烛火下化蝶俯身靠在我一旁睁大眼睛异常的安静了满脸皆是动容与难以置信他捞起我的手蹙起眉每一指每一指地打量“这可是公主送的上好古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一弦值一斗金我也只能崩断一根而已你哪来的牛力气足足败去了我五斗。”话音刚落他陡然安静了眼狐疑地一眯“没道理啊都说这琴无坚不摧难不成我又被人骗了?” 我爪子一时被他捂在胸前挣脱不得只好无语望天。 安慰他的话委实说不出自责又稍嫌伤感情只得用不太娴熟的慈爱眼神悲怜地瞅了他一眼。 他却不太领情神色一暗手拽着我拖到怀内将我的脑袋往他下体一按。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有些不堪正当我欲反抗之际屋顶上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这个声音与雨打瓦片委实有些不同。 众位公子都愣住了抬头望了一眼 我神色一变趴在化蝶的膝头一动也不动了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生生的煮红了一张脸。他斜睨我嘴角一勾无声地说了句:“别乱动。”宽大的袖子一挥抚上了琴身子掩住了我手指挑弄着断弦装模作样了起来。 风筝将唇凑到箫边继续吹宛转悠扬的乐曲响起万籁俱寂只闻箫声。 不一会儿屋顶上的异响也消失了。 其他三人无动于衷该耍古筝的耍古筝怀抱琵琶的的玩弄琵琶。粉饰太平地过了许久…… 风筝执箫望着我烛火忽闪他的表情不明。 我赶紧撤身远离化蝶缩到一旁只觉得身子内衫湿透了。 “方才可曾听到声音?”望月搁下手里的乐眉间略带一点犹豫“像是有人在咱屋顶上走动。” “可不是么。”辛召犯懒斜倚着一手撑着脑袋拖长了声音笑得有些许傲慢和轻佻“不仅走了还跌得不轻下雨天瓦片有些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风月赛事快要到了离武林 :大会的日子愈近了。”望月戚戚然地叹了叹精目炯炯“这些江湖人士有些激动是可以理解的故弄玄虚涨涨气势也是应当的但着实不该在这么不好的天气里还卖弄一番。” 诚然是这个理儿。 可想来卖弄的不止一家。 院外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溅泥水的声响与一阵忽远忽近的银铃声银铃细微在雷雨声中却依旧那么悠远清晰叮铃铃宛若针尖似地刺入耳朵里。 我生生敛眉想必来者内力很深厚。 门外适时地响起一阵不大不小却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公子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乐器很是自主自且动作统一却没有一个分忧去开门一个个都静候坐着。 院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却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很是有耐心。 “来了来了。这夜间楼里又不做生意敲魂啊。”默采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迈步边诧异地望了我们这边一眼满是不解嘟囔道“公子们原来都在怎么不去开门真是身娇肉贵本来就挺忙了还尽添麻烦。”说毕闯入细雨复又转身拎了油纸伞偶尔一个雷惊得直哆嗦身影隐入茫茫夜幕中。 “默采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化蝶啧啧赞了赞满目钦佩与扼腕。 “你若这般怜香惜玉那会儿怎么不制止小采采?”辛召眉目带笑轻佻不少。 “嘘你们听外头的银铃声止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莫不是出事了。” 众人神色立马肃重了。 “唉。”我生生叹息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可惜可惜了啊。” “老板当下有何打算?”化蝶问道。 “这琴也不晓得贵不贵重。”我低头没心没肺地打量着化蝶手下的古琴虽然琴弦破破烂烂的但这琴却是个好琴啊方才听化蝶说一琴弦一斗金我可没那么多银子赔他这琴……着实不该柔弱成这样一拨就断的啊。既然不赔钱当下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这番。 化蝶听到我的话后揣测出我担忧的并不是他所担忧的想到高估了我明显怔愣一脸哭笑不得。 众公子一阵默然。 哎…… 愁啊。 正当我愁上加愁的时候。 默采一骨碌一阵小跑地从外边跑回来了放下湿淋淋的油纸伞竖起寒毛还抖了抖。 我掀着眼皮瞧了一眼后头没跟人。 “现在还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有。”默采拿帕子擦了擦衣摆上的雨渍。 “小采采出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 听辛召这么一喊默采幽怨地望了他一眼一脸的愤愤然似乎很厌恶这么娘的名儿。 “方才来了个赶夜路的人说要来这儿寄宿一夜。我好心与他说隔壁拐角处就有一个客栈可他非要住咱这儿。” “想来是咱们勾栏名气大。” “可不是。”默采欣慰的点头突然将大而亮的眸子眯了起来“那男人带着斗篷骑在马上那马脚踝处还挂着四个风骚的铃声。似乎是外地人衣着很怪后裾很长肩膀和袖袍间露出了单衣袍子下身穿着肥硕的裤子。” “那叫狩衣。”辛召眼一眯“北边有些异族人是这个打扮。” 默采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那男人虽然穿得有些怪但很风流倜傥奇的是他身上没淋湿一看就不像是避雨的。我与他说楼里这几日都歇息没有公子可伺候他还偏要进来说是单歇息一下。我又好心劝他要歇息去客栈他又是不听。真真是烦人。” 众公子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我不免打断了话“那你是怎么把他赶走的?” “我气得要轰他走啊他却用手撑住了门单要我回答一句方才可有人在里面奏乐。若是有弹琴又是何人?” “我说是明儿要参加比试的公子们在练习。他问里边有没有女人。” 我一惊。 默采蹙眉说得有板有眼的“我想了想弹琴的是化蝶公子蝶公子一向讨厌别人说他女人。所以我说没有。” “他又问这是什么楼是否明天就要比。” 扑哧也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默采摇了摇头表情愤懑“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这么大的牌匾咱楼里这么而大的名气他非得还再问一遍我只让他明儿帮忙捧个场他笑了笑说一定会。我便把门给关了。” 好样儿的…… 我真真是想夸她一夸。 默采的小身板在我心里边伟岸高大了不少。 “咦主子。”默采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您捧着这破烂琴做甚啊。” 化蝶忙不迭地将它抱入怀抱。 我眼神一暗作势伸出手怯怯地擦了擦琴尾“嘿嘿嘿它……沾尘了。” 此番打死我也不说那琴是我弹。 ※※※※ >””&1t;你不说就以为能瞒天过海别人真不知道了么…说你傻还真傻…戳戳戳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啊。 ------------ 第一章 话说天蚕丝 我乃良民一个身世也能称之为离奇。从饱受屈辱的龟公脱胎换骨成为响当当的大老板后失忆症也没再犯了。生活过得虽平淡无奇却也不乏有一些些小惊喜。于是这日子竟比我想象中过得还要快。 如今终于到了争夺第一的时刻了。 聚集地已是人山人海。 烈日高照平地上已搭建了很高的台子。周边的位置稍好的棚子都被一些有权有势、富裕人家给占了去其余没了座的便哄挤在一旁远远望去好不热闹。 “吁。”车夫将马给喝住车轱辘不动了。 我撩起帘子朝外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扭身与端坐在车内闭目假寐的化蝶确认了一下“东西准备齐全了么?没差些什么了吧?” 化蝶掀着眼皮瞄了我一眼“我办事你敢不放心。” “放心放心一百个放心。”我默默的点头弯腰就要下马车却又缩了回来很纠结地望了他一眼再三确认以求心安“你固定在台上的那根丝真是天蚕丝么我若摔死了可怎么是好?” “等摔死了再说。”他冷冷的答。 我一脸古怪盯了他几眼立马悲叹一声极不情愿地被龟公们搀扶了下来。 勾栏院里其他的公子们也从别的马车上跳下来了站定目光澄澄似水微笑着朝周围望了一下齐刷刷地挥着扇子徐徐朝我走来周围人群里明显传来吸气声。 辛召等诸位公子穿得都极为华贵这一身可下足了本钱远远望去就像是家世雄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一个个端的是明眸皓齿仪表堂堂。连累着我也要起个大早让默采给我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型:将头高高竖上冠鬓角两旁束时故意留有长长银带垂在耳旁梢上有一枚小玉珠或玉坠。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连一向嘴毒的化蝶都夸我委实可爱委实俊了一些。 只可惜这番风流俏丽的打扮再无旁人能欣赏得到因为我下车后便老老实实地戴上斗篷。 为什么…… 自惭形秽呗。 想当初我也不是没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过可如今却被摧残打击得只差没蜷缩在马车内连带着被龟公们屡屡催了好几次才缓悠悠地扶着他们下来。 说起来这份自卑来之不易…… 一切都得从长忆起。 那一日我正坐在桌旁喝闷茶。 想起这天下第一真的是扒肝扒肺忒忧心。 其实不是我自夸春风一度勾栏苑的公子们风姿卓越仪表不俗不说别的就说这一个个不接客的德行就不是随便一个勾栏的公子能攀比得上的按理说争第一也不难难就难在我这个老板身上。 你说争风月场所争第一就争第一比公子的德行技艺不不就行了么还偏把老板给算进去怎这么邪乎。 可事以至此还能怎么办只好咬牙上了。 但上也是要将计谋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对于这个知己知彼我第一个找的便是望月公子我先好言宽慰了一番再让他把那棒打鸳鸯害死他女人的勾栏老板的画像给我画上一画言辞间还刻意强调加深了他脑瓜子里的仇恨之意。看着望月公子咬牙切齿地奋笔描丹青我颇为欣慰。 可没料到画被他描出来后里面的人物竟是出奇的脱俗眉宇间有股说不出来的风流。虽说岁数有些大了点但真真是天底下难得的美男子。 我盯着画瞅上了好几眼再看一看愤愤弃笔的望月。蹙眉暗自思上一思按理仇人画仇人应该是分外狰狞啊亏画中人还生得这么美莫不是望月画着勾栏老板却想着他心上人所以这画难免有些不作数。我将纸在手上团了一团决计去勾栏里看看那位心狠手辣的老板。 结果还真看到了。 看过之后我方知自己错怪了望月公子其实他已经把画画得很狰狞了只可惜那老板男子太美太风情真真是比画上的还要美千万倍他若再年轻个几年想必我楼里的头牌红牌都要拱手让人了。 此番一想大赛上我若露出个真面目可不是自取其辱么。 当忆到这处我猛然回神。 拿纱遮了脸面还不够又低头默默地在墨色袍子里摸了一把掏出个银面具径自戴在了脸上。 ……不得不说我对相貌委实不自信了些。 可若撇去了相貌不谈单说这四十六艺我也差了别人一大截。许多勾栏苑的老板就是名倌出身的暂不说他当上老板后手把手的调教了多少红牌公子想必琴棋书画诸多技艺自是熟得跟嗑瓜子似地更是不在话下。 哎我委实愁。 而那一日愈颓废的我就这么郁郁寡欢地霸着一张桌子自斟自酌。 不料此举却惊起了两只毒瘤。 “老板在念叨着什么啊?”素有八卦毒瘤之称的辛召捅了下以嘴毒而闻名的化蝶。 化蝶眼皮也懒得抬只翻来覆去研究着掌心里的一团半透明的银丝嘴皮一掀起“还能念什么不就是为比赛显摆什么愁么。别家老板愁的都是技艺太多了不晓得选什么他却是真不晓得自己该显摆什么。” 我敛眉生生受了内心又多了一道创伤。 “其实咱家老板也不是浑身上下拿不出一点儿入眼的地方。”辛召公子有些不忍地望了我一眼“他的琴技只怕是还……不错。”” “岂止不错简直是能艳压群雄。这攸州只怕是没人能赛过他。”温文誉在我旁边坐下不轻不痒地说了一句目光专注地望着我。 “万万不能在台上亮这一手啊。我要真这么一弹教琴技原本就不行却预备着上台弹琴的化蝶情何以堪。”我老实交代。 化蝶瞪我咬牙切齿“说话要摸良心。” “我觉着老板已经很有良心了他说话很对。你确实连他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辛召接了话笑意入眉梢。 两个毒瘤又继续起了内讧。 我悠悠叹息视线滑过他们陷入了沉思。 其实想的还不止这些。 风筝原本就是见多识广奏乐一绝。此番我若一显摆破了他的“绝”岂不是自讨麻烦。倘若抱琴亮相了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还要应酬弹曲遭客人调戏。这可不是我想过的闲散生活。 还是悠哉的做我的无能老板…… “咦壮士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忽然眼前一亮。 “天蚕丝。我瞧着稀奇便向客人讨了来。据说是火烧不了刀枪不入又崩不断我想着拿它做琴弦用刚刚好却不料不出声。” “当真绷不断防火又刀枪不入?” “没试过。” 我怔了怔极为专注地盯着那一团团东西眼一眯“快快弄个火盆过来。” 龟公们把火盆抬过来了。 “你想做什么?!”蝶公子大惊。 “你难道不想看看它被烧着是什么样么?”我眼弯弯笑得像只贼狐狸。 “天蚕丝水火不侵。” “你烧过它没?” “没。” 我端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在膝盖夺来天蚕丝手袖这么一抛。 蝶公子双眸睁得老大。 “老板啊你你你……” 我扭头与温文誉还不忘细说“他们说的天蚕丝是江湖上的宝物温师傅不在江湖想必也未曾听说过你睁大眼睛今儿我就让你开开眼。” 温文誉想说什么我却打住了他拨开他欲抓着我臂的手“咦怎么突然有一点热。” 温文誉眉宇里些不忍“老宝……你袖子着火了。” “啊!!!!” 一阵扑火过后我袖子没了半截烧得焦黑的那一团丝却躺在火盆里安然自若折射着火光比先前还要亮上很多。 恩十分好确实不怕火烧。 我抚了抚透风的袖子摸了两三把被烟熏得脏兮兮的脸上眼睛贼亮。 “这丝细细一根倘若系在一个人腰板上而旁人又站得稍远一点儿那么迎光这么照上一照肉眼还真看不见有这么一根丝线你说是不是?” 化蝶不愧是化蝶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想做甚?” ※※※ u盘还是米找到。抚额……若真是侄儿们当玩具带走了可怎么是好。里面可全都是些bl和无良文档啊……忧心啊忧心。这个学前教育忒毒了些。 ------------ 第二章 忆比赛前夕 我既不是公狼又不是母老虎蝶公子当下这般防备真真是有些伤人心。 其实我也只是瞎想想而已此番有些不好意思地偷望了一眼化蝶。 方才言语上顶撞了他还希望他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化蝶瞅了一眼我屈身为他捶腿的小拳头面微疑窦之色那神情恨不能离我几丈远“你别乱动究竟是有什么事想与我说。” 两个收拾火盆的龟公此时也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精烁其中之一说道“老板笑得好诡异蝶公子这次惨了惨了。” “……听蝶公子房里掌灯的小厮说上次公子接客私吞了一包金豆子没上交莫不是被老板现了?” “老板怎是贪财又斤斤计较之人绝对不止那一件小事。我猜应该是蝶公子把柳丞相他表舅外甥的干儿子打了一顿这事儿被老板知晓了。” “咦无缘无故的两人为什么要当街打啊?” “那小子依仗着自己是丞相的旁系亲戚与蝶公子同抢一个古董花瓶。” “难不成是蝶公子抢不赢所以恼羞成怒找人打了他一顿?” “非也非也正好相反。那小子一看是咱家公子要拱手让给了公子不算还为其垫付了银子。” “那为何要揍?” “蝶公子抱花瓶的时候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干儿子偷偷伸手摸了公子的屁股。” “……” 那龟公与另一只年龄尚幼的龟公咬耳朵咬得正欢欣。 只是不晓得是他们内心纯良还是居心叵测总之声音稍嫌大了些。 我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眼一横笑意不减地望向了化蝶“那嫖赌逍遥的公子哥儿虽说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干儿子但手上也握着不少权啊。”说毕悲戚戚地叹上一叹反手一把捏在化蝶的大腿上拧了一把“还有……你何时私吞的金豆子啊我怎一点儿也不晓得你平日里哪来的那些闲钱买古董是不是还私吞了其他的东西。” 化蝶脸上已经惊现豆大的汗了。他瞄了一眼凑着脑袋瓜子正在喋喋不休八卦不止的龟公们寒目嗖嗖地震到了那些个小毒舌们一伙人幸灾乐祸地呈鸟兽散。 反倒是温文誉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怕化蝶的肩膀好心宽慰我道:“蝶公子平日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老板要是有什么话一把说了吧给他一个痛快。” 化蝶斜睨着我一脸的心有余悸。 “其实我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给了个慈悲的笑容。 “当真不追究?”蝶公子大喜。 “爱打就打呗我追究啥啊。”见他微松口气我斜斜瞟向他安抚着他的手脸上露出很是斯文笑“倘若要追究也该是由被打的那位追究啊他们若来勾栏闹事定会把你押送官府到时候自有衙门定夺。”我一本正经掰着手挨个数道“听说官府老爷的三房小妾的姆妈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干儿子家奶娘的同胞姊妹。啧啧拐个弯儿就是一家人啊。” “八成会官官相护。”辛召折扇在手扇出了一阵冷风冷不丁抛出了这一句。 化蝶脸黑上一黑语气委实妥协了一些“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 “我不贪心。”我漫不经心地朝他手掌里紧攥的丝线瞅上了好几眼化蝶眼神心疼了起来我忙好言安抚“借你天蚕丝给我玩上几天。” “就要这个啊?”化蝶立马实施重负脸上恢复常态非常有义气地说:“拿去拿去。” 平日里只要是化蝶看上的古董或是稍微值钱的稀罕物他决计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拱手让人的如今可谓是是一反常态。 我心生疑窦忙转身问辛召“这真是天蚕丝么?” “不晓得。”辛召也瞄了化蝶几眼秀眉一皱拿扇子挠了挠头“按理细如蚕丝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崩不断的就是天蚕丝。” 温文誉动动嘴皮子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提声喊道:“快快快咱去试试它的韧性。” 结果还真稀奇了。 这么一根透明且细如丝的蚕丝系在我腰间另一端被几十人拉扯着绑在粗壮的大树叉还真能将我这身子板吊于树杆枝上悬着荡了好几荡却未断韧性真真是牛中之牛。 我不免心生向往。 风月场所这次评的天下第一如今额外要加上老板的表演想必只为各楼才艺来个画龙点睛。 一来不能压了自家公子们的风头。 二来就算胜也要胜得低调以免往后被楼内的客人骚扰。 所以亮相的时间长短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能给人惊艳之感迷惑众人之后还要以绝后患。 其他楼的老板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徒定会选琴棋书画奏曲吟唱之类我若剑走偏锋卖弄武学没准还能折腾个光明小道来。倘若顺利说不定兴许还能传出春风一度勾栏的老板练了绝世武功之类的流言倘若再是有客人壮了胆想骚扰我定是不敢了。 如此一来显摆武功是个高招而纵观之下拳脚靠不住剑又太花哨唯独轻功有可观性…… 一天之内想要学会轻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今有这天蚕丝弄个障眼法也非难事。 最为庆幸的是——春风一度是第一个出场的勾栏。 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场地让我们布这个天蚕丝。 我在楼里也闭关练上了好几轮姿势身形足矣平稳就着天蚕丝飞檐走壁一遭糊弄几个人也不成问题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菩萨保佑保佑这是真的天蚕丝。 就不知这细细的小蚕丝被我练了几遭韧性是否依旧? 倘若表演到中途让我从空中跌了下来我这不就没脸了么…… “宝老板。” “元启别扰乱老板入定。他正在构思绝世武功。”辛召谑趣我安抚了小少年一把。 “我不管我要宝哥哥大老板。” 一阵轻声呼唤将我从虚幻之境拉回到了现实。我低头看见一团穿着华服的小小少年正试图伸手将我腰间的钱囊往他的方向趴了趴。 我大为触动。解了囊袋塞给他。 瞧我这记性怎就忘了。等会就要上场了那蚕丝能否撑起我还说不定这几两银子还是不要带在身上比较好。 “你为何斗篷纱里还要戴个面具。”元启年纪尚浅却又老气横秋此番伸着胖乎乎的手扯着我的衣衫仰着脑袋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他今儿也穿上了新衣衫胸上仍旧垂着吉祥金锁在光下很夺眼。他把金叶子和铜板还了我只捧着银锭和半鼓的钱囊翻来覆去的看眼笑眯眯。 “你不觉得这样才神秘么?”我反问。 “戴着是比不戴要好看。”他淡淡的眉毛拧起来了仔细想了想“蝶公子说等下你若是摔下来了还有面具能遮羞。” 我彻底无语了。 ※※※※ 半夜三更码文委实累了些倘若再遇霸王就愈的痛不欲生鸟。各位逛勾栏的客人有票的赏个推荐票么票的浮上来喵一声再不然也动动爪爪收藏个。mua~~ ------------ 第三章 初露锋芒篇 元启严重创伤了我之后稍微把心思方向了别处。 “前来观赛的人很多。”他灵动的眼睛四处瞟很是兴奋“只是不知那处坐的是何人?” 他指的是观赏度、风水位置俱佳的一个棚客人还未至便已有四五个婢女立在一旁候着了。赏赛是件极雅致的事儿备些侍人服侍并不觉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服侍人的人长着一副被服侍的样儿穿着体面讲究不说相貌也俱佳一个个俏得生生能滴出水来种种迹象表明那家的主人定不是平凡之辈。 “不晓得能安排这么好的位子的人非富即贵应是地位很高。”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有人会知道。”我头一偏“赵管事那边是谁?” “传闻是京城富三公子的席位。这次他亲临攸州官府老爷特地为他留了这好位子。”赵管事垂目如数家珍。 “他们一家三口都来了?”不是我八卦啊这棚子处于台正中央的下方位置好不说比起旁边那些巴掌大的小棚更是足足大了许多坐八九个人都不在话下。 “非也三公子还未成家立业。不过听闻他素爱结交江湖高手且也不管对方是邪是正谈得来的都爱称兄道弟这会儿据闻他攀上了个大有来头的。” “谁?”我甚感好奇。 “宫归艷。” 那可真是有来头。 我生生敛眉沉默了片刻直视赵管事“有没有觉这次江湖人士也很多。” “是挺多的。不久之后召开的武林大会所要剿灭的就是这个宫归艷。” 我眉头愈的抚平不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在这么多江湖人士面前使诈露轻功有些愚蠢。” “是有些蠢所以别楼的老板都安安分分的奏琴弹曲儿准备看您的笑话。” “老赵啊这也是你打听到的?” “是。” “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懂得太多了也蛮讨嫌的。” “略懂略懂。您见笑了。” 可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大赛的擂鼓敲响了比赛开始了。 我悲戚戚地叹了一口气。 元启等一伙儿立马见风使舵地离我远了些。 风筝、化蝶、辛召、望月偕同春风一度勾栏内共十个公子风度翩翩地迈上了台。我混杂入人群里面仰着脑袋望向立于高处的俊朗的面容欣欣然之余还不忘与旁人一个劲儿地夸道:“看到没这就是漂亮的公子。放眼望去哪个还能比得上他们几个。” 那人斜了我一眼。 我把斗篷压低了些顺势摸了一把时下最流行的型小布条。 公子们的齐齐聚。 让台下的人们眼前一亮惊叹声此起彼伏。我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平日他们这几个凑在一起倒也看不出有多倾城。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不美容貌再佳的人看久了也觉着腻歪可就从他们之间随便抓一个往人群里一丢那也是人中龙翘楚一枚。 而此番翘楚中的翘楚站在台上遥遥地望了我一眼手指灵巧的拨弄一支箫在他的手上转得眼花缭乱他眼角微眯台下顿时尖叫连连抛上来不少的绢花。 平日再怎么矜持云淡风轻的风筝在这当头不得不风骚了一把让我不由地感叹万分。一向以良家清高公子形象示人的筝公子也可以这么豁出去的引诱人想来鸣剑派对这天下第一名号是势在必得下了狠心。 正在我思绪百转千回忧心忡忡。 筝公子束手身后稳重地站定潇洒的姿势长身玉立绿湖衫微飘。在众人屏住呼吸这一刻脸上荡起柔和笑意双手持萧眼波流转单薄的唇便贴在萧上婉转的曲儿冲破云端。 于此同时不晓得谁喊了一句:“有请春风一度勾栏苑的当家老板。男年方二八年轻有为行事作风极为神秘。” 年方二八? 那不是才一十六岁?我有这么小么我谁给我虚报年龄。 我大怒可碍于遮面的轻纱所以旁人看不出我怒了我还没来得及将怒意化身为行动切身表达出来台上便倏地飘来一抹银绢纱看似轻飘飘的玩意儿却宛如蛟龙出水极为快、狠、准地将我的腰给缠住了。 我眨了眨眼。 “老宝您走好。”默采挤入我身旁觑了一眼拿手抹了抹眼角。 我一惊还来不及给个笑容安慰安慰她就被一股力气拉着只觉得双脚在地上被拖了蹭了几蹭我身子一扭便极不情愿地纵身飞向了台上。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其中默采一干人的极为大声还有几个毒舌小龟公潜入人群中趁着机会也朝我多抛了几根绢花。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平日里没白养他们关键时刻还真派出了用场——当然其中最有用场的当属化蝶公子。 此刻他立于弹琵琶的望月身旁手持另一端的银纱手腕处挽了几挽然后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眼专注地望着我。 我一时间只觉得头皮麻脚也落了地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他揽拥入怀。 此番是一个在旁人眼里极为暧昧的姿势。 殊不知在这看似暧昧实则血泪交加的姿势之下我的腰腹背脊等数十处被他摸摸掐掐好几把他已被贴着我以极快的在密扣上绑上了天蚕丝。 如今我已经是鱼上砧板生死不由命了。 他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 筝公子吹了个花腔 其他公子已经交替着换了好几步用身形遮住了我们。 我抬头阳光入眼台子上的木桩与其余有利之地早已布上了天蚕丝而如今预留的一截儿绑在了我的身上另一端在化蝶的手中。 “怎么样还受得住么。需不需要我温柔些则个?” 我忿忿然瞅了他一眼抛着扇子利索地握在手中死如归道“豁出去了。” 推开他隔着纱帐轻轻一笑望着台下看热闹的一干人朝芸芸众生十分风流地鞠躬。 台下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我余光瞄了一眼化蝶然后英姿飒爽地一摇扇子唰地一下打开之际蝶公子也从身后亮出了利剑他旋身比了个十分漂亮的剑诀。于此同时我毫无征兆的纵身飞了起来飞檐走壁拿着扇子在空中也与他一齐比了个剑诀。 二人动作相同。 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 诚然娃娃还没那么强。 ps:与我断情一周之久的u盘终于被俺从一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寻了出来。没有误入稚儿之手我甚感欣慰。 ------------ 第四章 失足成千古恨 许多年后江湖上的说书人曾用寥寥几句话形容过那一段盛事与我的雄姿:春风一度勾栏老板一出场那是箫声悠扬云际墨玉烟沉银蛟浮动; 环佩声遥惊鸿影在众人魂已难招。 诚然我忆了一下觉得没这么厉害。 “墨玉烟沉银蛟浮动”一说是因为我出门前被默采逼迫着穿上了这么一件墨色袍。实则我是很不乐意的私以为这么热闹的节日理应穿上大红大紫的袍子才能突显我的重视可无奈拗不过默采不过敛眉一想墨袍配银面具还算搭所以在她的横眉冷对之下也就生生屈服了。不过好在默采的眼光还不错这身墨袍款式面料看似寻常但纵身飞起来行走间便能露出单袍上绣着的银龙在阳光下别有一番韵味很是闷骚。 至于环佩声遥那就更憋屈了因为袖袍里还揣着被元启嫌弃的那些铜板、金叶子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杂响动。 还有……那鬼门子箫声是风筝吹的与我何干? 总归这段经历尝过就算了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话说那一日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俊目巧笑戏弄折扇一路展鸿高飞配以英姿舞扇委实也有些些气魄但可惜的是这小身子板却不能在空中荡太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诚然我倒没什么就怕化蝶太累。 因为他这会儿不仅要腾出手来收天蚕丝好将我拉扯于半空之中还得自个儿舞剑这剑不光得舞漂漂亮亮要配上我握扇的雄姿不能让众人们看出了我与他之间的猫腻所以他委实累得慌。 其实我也想过要舞剑。 可公子们不答应一则也指不定我何时会降至他们肩倘若握剑的手一没抓稳可不就是削脑袋瓜子的事了么。 其中反对声之中以风筝的抗拒力度最大此番看来公子们的顾虑是对的。 我们家蝶公子平日里身强体魄力大如牛我与他排练了多日也不见他如此疲软过他今日许是体力不支天蚕丝被他从左手换到右手右手再移回左手将我拉扯上去连累得我也一起一伏蜻蜓点水一般忽上忽下。 而此间被我践踏最多的就是筝公子。 当我第十一次从上方降下轻点风筝肩头时他斜斜望了我了一眼那眼神忒冷了些。 我寒毛直竖险些站不住了着实委屈加别扭小声道“我又不是故意总是踩你的只是化蝶支撑不住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这衣衫踩脏了便踩脏了么反正是楼里的银子做的回头我再给你做了七、八、十件。” 风筝冷哼一声。 实则化蝶撑不住是小只是每次支撑不住的时候我偏偏又在风筝上方没踩到他的脑袋算是福泽庇护了。 “老宝你可要放安生些下边可来了个大人物。”辛召一直稳坐于风筝身侧奏着古琴与我轻声说话之际目光流转含情脉脉的望着下方拿着绢布的女子面露挑逗之色。就这么一个人让我安生之余还很不安生地摸一把我的脚。 让我好生别扭。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大人物不得不叫人有些些好奇。 我借力纵身飞起透过面纱往下瞄时见到了左侧的棚内坐着的是被人簇拥着的大公主。温文誉站在人群里望着我脸宁静眼角隐有笑意让人不由得心中淌过暖意。而在他身旁立着的是元启这小 :少年此刻正一脸兴奋地挤入人群内左手一个钱囊右手摸一把银票胸前的那个吉祥锁衬托得他仿若是个散财童子。 不过只是这只童子善于摸别人家的钱散别人家的财。 我生生的叹上一叹觉得这勾栏里是人才辈出各行各业的还真不缺。 突然台下正中央的一个棚子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迎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先不说那他袭狩衣是如何风流高贵他容颜却是足矣让人撼动生得那叫一个美斜入鬓角的剑眉并没让他增添多少英气反倒杂糅了一股无法言喻的中性之柔和他就像是一抹艳魂。 令在场的人痴迷不已。 只是那瞳仁太冷太锐利 竟没一个人敢堂而皇之地与其对视。 他从进来到入座视线便一直没从弹古琴的辛召身上挪开。旁边棚子里的江湖人士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比赛上了在这位男子入座后就几欲拔刀十分警惕的望着他。 我纵身降下身轻如燕脚一点轻立公子们身后在木桩之上动翩翩风袂轻若惊鸿一手收起扇子该收尾了。 那男人这才把视线从辛召身上移开眉毛皱着似乎极为的不满意旁边有人恭敬的与他说着什么他也爱理不理的只是玩弄着手里的东西待他再望向我时盯着我的上方之后怔了怔嘴角微荡抿了个弧度。 实则美人一笑该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可我头皮一麻隐隐感到大事不妙。 夹在他二指之间不停被他玩弄着的似乎是一片很闪亮黄澄澄的打磨得很薄的金叶子。 “小心。”筝公子突然出声提醒。 我怔了怔还未等我完呆。 那原本只顾着饮酒偶尔与身旁那位身着华丽衣袍的贵气公子哥搭讪的狩衣男子眯眼望着我笑了一下身子顺势一偏动作之快我甚至没瞧见他扬手当空便闪过一点金光然后我便觉得了异样。 我上上方支撑我施展轻功的天蚕丝断了。 我纵使在登台前想过许多种。 可能却始终没料到原来天蚕丝真不是天蚕丝。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 时间不多了粗略更一下这章可能还要修一修才好。嗯……这个男人嘿嘿嘿乃们应该知道他是睡吧?猜吧猜吧贼笑之。 另外也宝最近听到了一则小道消息兴许祖宗能出啊版啊了具体情况等落实之后再告知吧希望乃们多多监督催促也宝囤稿更新。╮(╯▽╰)╭两坑一起开的日子真无奈…… ------------ 第五章 今日我闻名了 棚子里端坐着的那位狩衣美男也不知打小练的是什么功手劲力道极为巧。金光驶来之余荡起的戾风竟袭击得我有些站不稳身形在空中晃得慌心也噗通噗通没个着落。 我瞄到他嘴角微勾手指搭在下巴处眼神专注却似在笑。 顿时眉头一蹙头疼得紧。 正所谓跌宕起伏的人生才算人生啊。 我“荡”完了离“跌”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耳旁接连闷响不断绑在身上的无数丝线竟忒地干脆地齐齐断掉了。 常年道祸不单行真是一点也没错。原本远去的金叶子也不晓得被哪阵风刮来回旋了一遭竟从后方袭来精确无比地将我的面纱斗篷掀飞了。 半空之中我这银面具脸露在众人眼中。 台下一阵哗然。 想必那狩衣男子也是始料不及目光微怔地望了我一下。连带着他身旁的华衣男子也全神贯注地朝我看来。 我望着斗篷携着轻纱在风中打着旋儿浮来荡去生生惆怅了一番。 想着终归还是印证了元启的那句话。倘若天蚕丝是伪劣的我不慎掉了下来后还有一块面具遮羞不至于颜面大失。 眼下因为化蝶手中的丝线被人为地割断冲击力之下他也被连累得身子握剑一旋反身席地而坐硬生生掰了个剑诀才不至于被人看出异样。此时也来不及分身抽空来接我了。 我顿时萌生了一种看破红尘厚着老脸被人耻笑的觉悟了。 谁知在身子下落之余余光瞄到一抹轻纱打着旋儿又荡了回来我料定了拿是斗篷面纱突然灵机一动豪情万丈身子腾飞了胸口处突然升起一股力气丹田处暖烘烘的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脚尖一点踩了下斗篷然后两脚交替借力竟旋转着飞身下来…… 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我却转得头有些晕脑子也不太清白下地时身形不稳听得咔嚓脆响我嘴一憋只觉得痛得头皮紧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这时我听到掰着剑诀的化蝶不为遗憾地说了一声“唉原来还真不是天蚕丝。” 我一闷敛眉正想涕泪双行地指责他一番岂知袖袍张扬着从袖筒里散出了许多铜钱和金叶子飞向了台下。 只听得哗啦啦地一声。 我一惊。 台下更惊那些观客忙不迭地哄抢着那些钱财。 镇定如斯的风筝想来也受不住了吹了个轻佻的音破空后忍俊不禁地笑了萧也离了唇。他暗自摇着头来到我身旁伸出手不落痕迹地将我揽住施着力气支撑住我举目望着台下着头凑来小声与我道:“你倒是大手笔。” 我肉疼啊肉疼。 “一时失误。你说我要是让他们别捡这钱还要得回来了。” “许是要不回来了。”筝公子悠悠然地一笑“你这次似乎是得罪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定睛一看见台中央下方的那个棚子里一袭华服的男子正捏着紧巴巴贴在脸上的金叶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而他旁边极美的狩衣男子挑眉摸着指间的铜板一双眼直瞅着我看不出喜怒。 他赏我一金叶子 我还他一铜板他莫不是嫌弃我小气了。 哎呀呀银子不长眼砸到他不是我本意。我眉头紧蹙感到悲秋满腔在台上左顾右看。 “你找什么。” “金叶子。既然他送了出去我就该代他收着。” “莫闹了。你的戏演足了该换我们了。”风筝笑望了我一眼话语浅浅的气息吹拂得我耳朵根子都是痒的。突然感到背部被人摸了一掌这一掌还绵绵有力我睁大眼情不自禁地展开手臂便觉一股力气推着我单脚独立悬空徐徐朝台下飞去。 我来势如此之汹汹。 台下旁人都被唬得退了好几步。 元启忙不迭地钻出人堆默采也一脸兴奋地迎上来双手将我扶住巧用力稳住我的身形“老板真有你的最后旋转立地那一招太牛了怎么都没见你练过。” 我欲哭无泪豆大的汗从额上流了下了。 “你脸色怎么不好?”默采这才有所察觉扶着我走了几步。 一只手却悄然地按住了默采从她手里接过了我将我揽入他的怀一阵墨香袭来让我心跳如雷只见温文誉很简短且干练有力的说了一句:“莫乱动你脚踝扭了。” “什么?!何时候的事情我怎不知。”默采大惊。 我低着头指扣捏着面具小心地拿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复又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戴上咬牙切齿地说:“从半空坠下脚落地的时候扭的。” “掉下来的?你方才是自个儿下来的?不是有天蚕丝么!!”默采想着声音大了些忙压低声音捂着嘴眼神迷茫喃喃道“难怪方才度快了些我也没见您有练那一招老板好生厉害啊。” 我被他们搀扶着来到棚子里坐下遥遥望着罪魁祸的那个棚。 只见华衣男子举起酒杯嘴角含笑朝我示意一饮而尽。 而他身旁那个极为美的狩衣男的位子却是空了人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我眯起了眼睛生着闷气。 自己的腿被人小心地锤了锤有个肉呼呼的手还捏了我两三下。 我低头只看见元启仰着小脑袋瓜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十分讨好地为我捶腿儿“……还疼么。” 我满心欢喜。 “方才我扔的铜钱金叶子你捡了多少?” 他憋脸望了我一眼十分失落地低了头“没捡多少他们都用抢的我挤不进去。” 我甚感痛心。 默采悄悄捅了元启的小腰一把两人默默对视他眨了眨眼似是懵懂表情立马丰富了起来“可是我弄到了这些。” 我怔了怔瞧见他在自己怀里掏了两三把 锦囊绿钱囊金边绣牡丹的钱囊……一共十多个。全是鼓鼓囊囊的。 厉害啊我由衷地佩服。 “除了您不小心散去的那些银两去了医药费剩下的这些还绰绰有余稳赚不赔。”温文誉诚心赞道。 “是啊我也觉得还是我们家的元启有本事。” 这时台上的奏乐曲调拐了个弯我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左右望着扯着默采他们的衣服让他们把我搀扶起来我长身玉立端的是良家男子的风度银面具眼笑弯弯唰地一下抖开了扇子风流倜傥的摇着。 只见一曲终了。 台上一个个神仙似的公子们抱着琴站立缓缓望着台下。在众人们的尖叫声中顾盼生辉身形款款一动朝一方走来。 众人面面相觑。 眼下数十位一夜何止值千金的公子嘴角微翘朝我看来让我如沐春风。想必就连京城也难得凑齐这般绝色。 其中以清冷孤傲为的筝公子之辈别说是攸州富了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他也不见得搭理一个。如今竟齐刷刷且极为敬慕恭敬地朝我鞠上一躬施了这个大礼。 此举震动全场引为佳话。 ……而我也闻名了。 ※※※※※※※※ 也宝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那个……金笔点凤是啥意思?莫不是指风流皇帝在榻间手握毛笔调戏凤?脸红。 突然看到勾栏上了这个榜脑瓜子里就想到了几日前卧在榻上被美人儿坐跨腰间背脊处被画满金凤的小凰寐。(不cj的也宝捂着鼻血飙走……) ------------ 第六章 这就是江湖啊 正当我春风得意好不舒坦时一众风流倜傥的公子之中偏有人使起性子鞠躬之后便拨开众人步履生风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台。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这一身衣衫是最为喜庆的颜色将人显得高贵了些风流了些不说整个儿也在公子们之中更为醒目了。 此时却不理会众人的尖叫脸棺材板似地笔直走在我面前偏又硬生生地说了句“让。”忽而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了我方才坐的椅子上。 我讪笑着搓手小声提醒道:“蝶公子你也注意点形象则个。” 化蝶斜我一眼从鼻里哼了一声。 我低头灰溜溜地走开尽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一瘸一拐得不那么厉害。 默采看不下去了搀扶住我“你什么横啊天蚕丝被崩坏了这档事不能怪咱老板啊。” 我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我计较的是这回事儿么。”化蝶瞅也没瞅我只顾着冷哼:“老子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儿八经朝谁鞠过躬。我们这群人之中就你最年少这一礼行得你可舒坦?” 我望着化蝶唇边荡起浅笑“甚为舒坦。” “你你你……” 他“你”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屁我仗着自己是老板端得是一副直言不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恁地我脸皮这般厚他却也敢怒不敢言只是那手指却离我鼻子越来越近我微微蹙眉。 辛召踱步过来折扇一挡把他的手给捂住了“莫乱指今儿老板可是风姿迷人我若是女儿家赔本倒贴都要嫁给他。莫说是鞠躬了让我脱裙脱裤裆都成。” 我囧之别开脑袋无视辛召深情戏谑的眼神改而望天。 “嗟狗腿子。”化蝶转而怒瞪我愤愤然之余剑眉蹙起端的是惆怅“你们一个个竟没一个像我这般生气么?” 望月:“我倒是无所谓。行礼也是应当的。” 化蝶目光寒嗖嗖。 其他公子们一个劲儿地往辛召后头缩。 他见讨不来好处便扭头转身撩起袍子抖了抖二郎腿用眼角余光斜一眼筝公子云淡风轻道:“我也就算了你何时也来得这么没原则就算是前任老板也得给你三分薄面为何单让这小子蹬鼻子上脸?” 风筝一言不。 我看看化蝶再望望风筝一双眼雪亮目光中颇为兴致勃勃。 筝公子不出声便是对了他向来极能隐忍复仇的蛰伏期长一旦爆便势如破竹老天都极难挡他一挡。 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人实则一点也不温和。这是我们勾栏苑里大到卖身的小到端夜壶倒痰盂的龟公都明白的事儿偏化蝶看人的眼神与看古董一般拙劣无法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实情。 所以此番他的挑拨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正当我沉浸在无限幻想中无法自拔时。 不吭声的风筝却忽而伸手拧了挑衅者的大腿一把。 主动如斯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仅是我未及周遭熟知他的人都没来由地怔上一怔。 蝶公子的讶然更不亚于被狗咬。 此番这个“咬人的狗”开口说了话温柔地将话说得短而精炼直攻主题“滚开位子让他坐。” 风筝口中的“他”若不出意外指的便是我。 蝶公子跳了起来一时间激愤难当“凭什么?!” 是啊我何德何能…… 我也委实在内心附和了一句神情茫然迷惑中又有些感激。 “他被人伤了。”风筝语气极为平静的指出了这一点。 旁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腿上我虽戴着银面罩却也不由得红了脸众目睽睽之下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复又一瘸一拐地坐回了席位。 可这一坐就得说些话啊不然多尴尬。 “那个……不知是不是我多疑。”我斟酌了一下尴尬地扭了下屁股道“坐在对面棚子里的那位公子他从方才就一直盯着我了。” 几个人齐刷刷地望向对面。 赵管事贴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是富的三公子。” 我颔“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棚好气魄。” 正说着就看到那位华服公子哥儿浅酌着酒嘴角含笑着朝我们这边望来。我留了个心眼现他身侧那个位子仍旧空着下阴招使绊子的极美狩衣男子离席后就不见了踪影这不得不让我生生惆怅了一番。 “真他是望着你笑?”辛召啧啧称奇禁不住打量了一下我这被银面具罩得只能见眼缝的皮相“保不齐认为你是个绝世美男。” 我一个激灵忙蜷缩了身子。 “瞎说。他可是三公子平日里不喜男色我从未见他逛男娼馆和勾栏。”化蝶悠悠地说了一句。 “好个没眼见力的你没瞅见方才三公子身旁坐着的男子有多美么。我一向风流倜傥又多情却也自愧不如。”辛召叹了叹“就算三公子不来咱勾栏不临幸你也不能污蔑人家不喜男色了。” 我抚额…… 你这才叫污蔑好不好。 “你没涉足过江湖所以也不怪你不懂。”化蝶慢悠悠举目地望向了对面的棚子“那个极美的男子就是令整个武林闻风丧胆欲除之而后快的宫归艷。”一言出宛若一石惊起千层浪。 “你说的是大名鼎鼎的邪派北边的暗宫之主宫归艷?”辛召捏紧了手里的折扇眉头深锁望向风筝“蝶公子说的话是真的么?” 我看了眼风筝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又惴惴不安地怦跳了起来突然心生不安“你……方才在台上说我得罪了谁?” 风筝很是怜悯地望了我一眼“宫归艷。” 我虎躯一震迷茫了半晌。 赵管事一脸触动的望着我说不出是钦佩还是报丧“老板您怎么认识那个邪头的?” “啊……我与他不熟。”我忙不迭地澄清。 “这一棚子的江湖人士都想与他熟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生吞活剥了哪一个不虎视眈眈地瞅着他你自然不能与他熟。”筝公子轻轻说了句话。 我低头拿手在袍子上搓了搓捏皱了衣襟又强作镇定的抚平了一副很在意的神态“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温文誉默不作声他一介读书人似乎弄不清这江湖恩怨只是留心听着我们的谈话脸上的表情仿若在听今日的白菜是一钱还是二钱这般细致认真。 八卦不改的赵管事幽幽地叹了句“既然如此那又是怎么结怨的呢?” 是啊怎么结怨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听得津津有味的默采终于出言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话“你们所说的宫归艷我是见过的。方才坐在棚子里的公子似乎和昨晚敲门躲雨想借宿的人有些相像。” 她整个人陷入了无限遐思之中。 “昨夜不是天黑路滑雨大看不清人么?”我疑惑。 “是啊。” “你可不能因为二者都穿狩衣就生生玷污别人的清白啊三思三思。” “是他没错了。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把如此怪异的衣服穿得这般风流倜傥别说夜黑看不清人了哪怕这俊脸被雷劈成了灰我还认得。”默采有些不好意思了红脸垂了头。 我心下了然。 莫不是他那晚借宿不成所以心存不满一时怀恨在心今日才如此痛下杀头。 如此险恶之事如此叵测之人心。 不愧为邪派之。 江湖啊……这就是江湖。 ※※※※ 可能么宫归艷岂是这般小气之人只怕别人是来叙旧的。娃娃啊娃娃是你的冤孽桃花来了啊。 ------------ 第七章 屈辱的小狼子 如今惹恼了宫归艳这个大魔头初赛都赛得这般惊心动魄只怕往后勾栏的前途更为堪忧。 我摸了下瘸腿悲秋了起来。 真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我这个“英雄”当下悔啊悔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早晓得昨夜就该把他当祖宗牌位那么供着让公子们轮番伺候他才是。 “疼得紧么?”风筝突然弯腰俯身蹲着手搭在我膝盖上仰头软语询问。 我怔上一怔眉头皱起又松“疼。” 话音刚落便觉筝公子伸手握了我的脚踝有意无意地捏了猛然间钻心的疼痛狂袭而来仿若上刑一般他却抬眸望着我浅笑。 我一下子委屈起来嘴一憋低头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思道:“……不太疼。” 筝公子对我的回答甚为满意屈蹲着将我的脚捧在手里去了履袜搁在膝盖俊目细细打量“若是不太疼就不用去请大夫了。我对接骨之事还是略懂一二的。只是不知你这伤……算不算骨折。” 看他这番情形似乎打算将他的略懂一二付诸于实践。 我不免惊得皮毛都竖起来了。 而旁人皆是看一副戏的表情兴致勃勃地望着屈蹲看伤的风筝公子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我。 一时间众人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表情暧昧。 当下略微熟悉筝公子平日行事做派的人之中不乏有幸灾乐祸者偶尔也有一两人对我投来怜悯的眼神。 风筝这个略知一二我是有所耳闻的。 他通今博古琴棋书画样样皆知可对于这接骨之事却有着血淋淋的辛酸史。辛酸的不是他而是勾栏后院里守门的小狼子。 小狼子是一只狗却又不是一只狗。听闻是勾栏里喜欢捡七捡八的龟公在后山上碰巧“抱”回来的。 它初来的时候还只一小团团大毛绒绒的一身牙都没长齐整日可怜兮兮地望着众人别提多讨喜了。 而捡它来的小龟公平日里在勾栏受多了客人们的屈辱尤为见不得这般不长进的脾性所以思索良久遂给它取了个颇为雄壮的名字——小狼子”只盼这小家伙不步自己后尘。 可小狼子明显感受不到主人的用心良苦那时候谁喂它奶它就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撒娇似地蹭谁恨不能把尾巴摇折了使着浑身解数巴结“奶爸”们。 其中属辛召的母爱最为泛滥。他每日变着法子的给它喝羊奶、牛奶……只差没给人奶。在小狼子闹了无数次肚子后辛召也在众人的指责里意犹未尽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家伙爱喝牛奶也只有喂它喝牛奶时腹泻的次数才最少。 总而言之小家伙是在对辛召的无限惊恐与众人的疼爱之中茁壮成长的。它整日整日无忧无虑地匍匐着小身子板低着小脑袋潜伏在公子们身后且尤为欢喜钻美人公子的袍子。 故事到这儿应该算是圆满了可远远不止这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子们惊奇地现它并不像其它狗一般汪汪叫唤月圆之夜它甚至还爬到了屋顶瓦片上学狼嚎叫。 它是一只狼而非一只狗。 这只育成熟的狼把钻袍子的热诚转移到了风筝公子的身上。 于是悲惨的事情便生了。 小狼子终于有一日光荣地骨折了。 对于它的伤势民间有几种传说。 一种是说在某个月圆之夜它依然锲而不舍地爬上了屋顶蹲在瓦片上学狼嚎叫可惜没嚎上几句便从屋顶上滚了下来骤然摔伤。 有好事的龟公在屋顶上现了小狼子所爬之处的瓦片被人涂上了一层油人爬上去都会不慎摔伤何况有四只腿的小狼子摔伤的几率更为大。 于是行动不便的小狼子很是委屈的被辛召灌各种奶…… 第二种说法是小狼子的嚎叫引来了小母狼可惜小狼子虽是只漂亮的公狼却在勾栏呆久了审美观严重扭曲又因为瞻仰筝公子时候也偏长连带着身上也有股孤傲之气质始终鸟也不鸟对它频频示好的母狼只一个小心思放在了风筝身上整日钻他袍子。 于是乎母狼大怒一巴掌把小狼子拍骨折了然后自己狂奔泪飙而去…… 第三种说法更为荒唐离奇却最为简洁:小狼子屁颠屁颠地跟在筝公子身后乐此不疲地钻了他一个月的袍子后风筝终于有所动容。 其结果是次日有龟公现小狼子悲秋地趴在窝里舔脚伤小眼神苦愁苦愁地盯着筝公子呜咽地悲鸣。 不管是何种说法小狼子骨折的事情成了事实。众人纷纷出谋献策甚至有人把大夫都给请来了。 大夫始终是医人的没治过禽兽。况且小狼子自伤了后心情就不大好一反常态瞅见生人靠近就龇牙出低沉的警告声。就连大夫也深刻感受到了它的悲秋忙不迭地破慌而逃。 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筝居然挺身而出说要为小狼子接骨。大伙儿不解遂问之他只说此事间接因他而生由他医治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风筝在勾栏里一直是神只一般的存在众人也一味以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也没有人阻拦。当筝公子蹲下身子时小狼子虽呜咽悲鸣了几声踉跄地爬了几爬却因伤在身就此作罢只拿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众人皆以为它是喜极而泣便没怎么注意只有平日里与小狼子相交甚好的辛召问了句“还有救么?公子对接骨一事可熟稔?” 风筝曰:“略懂一二。” 结果人间悲剧降临了。 二十日后小狼子终于站起来了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它却一瘸一拐地开始了伤后的第一步。 人们大为不解遂问筝公子。 风筝沉吟了片刻只说接骨后兴许还有个愈合期再过个十几天大概就好了。 十几天后。 旁人再问时公子答:“你没看到它伤处的毛还没长齐么它兴许觉得丑了不乐意用那条腿等愈合期过了就正常了。” 于是便是漫长永远都望不到边际的愈合期期间经历了好几轮的“十几天”直到从春天步入了冬季人们才恍然大悟小狼子是真的瘸了。 众人们才觉当初筝公子口里的“略懂一二”还真的只是“略懂”。平白的糟蹋了一条禽兽。 曾有无数个日夜风筝不畏人言蹲下身问它“你是装的对不对?” 小狼子悲秋地望了他一眼夹着尾巴继续一瘸一拐地走了十分的落寞。 因此可想而知如今风筝旧事重提说要为我接骨我是多么的惊惶与不安。连带着这种不安也感染到了他人。 ※※※※※※※※※※ 5555耳朵内壁红肿肿的摸上去还有肉疙瘩。。。。疼疼疼再熬它一周好不了的话就乖乖去医院。软趴趴跪倒在地。 ------------ 第八章 柳絮下遇佳人 烈日当头众目睽睽之下风筝屈膝蹲着抬眉俊目柔情似水执起我的脚搁在他的袍子上也不避讳低下头表情认真锲而不舍地揉着脚踝处。 我怯懦了扭着身子缩一缩闷头道:“这有些不合情理。” 风筝望了我一眼“你与我还见外什么。” 我被他这句话雷得皮开肉绽。 他若有似无地盯着我扁平的胸漫不经心地说“你见得人与见不得人的事儿都被我撞见了还有什么能防我的。我们二人之间本该是再没得秘密了。” 众公子哗然。 “你你你你可别乱说。” 风筝温和的笑着。 “我只是……”我忙不停地与众公子们解释可在他们更为惊的眼神里我察觉这事儿越涂越黑越说越说不清白…… 于是干脆闭口谨慎了起来。 此番我再怎么着也是男儿装扮恁他玷污也不过是断袖总比毁坏女儿家的名声好。 可当下他说要替我接骨。 这骨却是万万接不得的。 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小狼子的种种悲摧经历故而求助似地望着众位公子。 “老板的脚委实肿得惨了些但不见得是骨折。”辛召第一个出言试图打消筝公子的念头。 我垂目盯了一眼微微肿起来还愈肿得像包子的脚踝有些怅然。 “东街十三巷打铁铺旁边二蛋家的狗皮膏药不错跌打酒也很正宗叫个大夫推拿一下想必会好得快些。”化蝶也帮腔。 风筝有些意犹未尽地握着我的足有些舍不得放试图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见他眼神愈地不太对劲惊吓之余身子筛糠似地一鼓作气站了起来“不打紧儿本人身强力壮怎会轻易折腿只是肿了些你看我站得好好的没倒不是。” 话是没错。 我没倒倒的是另一个人。 方才一直默默地为我捶腿的元启也不知想什么想得有些分神我这一站他猝不及防歪歪坐在地上。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搀扶。 元启表情有些恍惚清澈见底的眼睛透过我盯向人群中神情复杂中略有惊慌。 我好不生疑扭头一看那边棚里围着一堆人其中花枝招展的便是大公主。 大公主朝这边望来。 他顿时垂下脑袋手扯住我的衣衫恨不能歪在身侧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我心中犯嘀咕此娃娃莫不是偷到皇家人士了? 化蝶挑眉“元启你去买些跌打酒回来。”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 他像是巴不得逃也似的躲了。 这一去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回。 我面露疲乏之色脚委实疼得慌决计回勾栏歇息。 :bsp; 公子们还有赛在身不能陪我赵管事这会儿又不见了人影默采喜好美色此刻恨不能裹张凉席在身席地而坐没日没夜地守在些个卖弄风骚的公子们而她尚只有这一爱好倘若还被我扼杀了委实有些不人道。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正在我苦愁没人陪时温文誉却目光颇为怅然地望了一眼在一旁开口:“放眼望去赛上全是清一色男子着实无趣了些。与我所想相差甚远。我与你一道回吧。” 我没去想他所说的相差甚远究竟是差了有多远当下只觉得欢喜异常。此番途中有伴瞎嗑聊天而且这个伴论美色论身形都甚得我意。 龟公们这会儿都长了眼色竟没一个与我们一起回的。 风筝冷眼旁观也没说什么眼睁睁地看温文誉牵来了匹枣红马。 倒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执起一干公子们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好生给我拼个第一回来方才恋恋不舍又春心荡漾地走了。 温文誉是个书生脸皮薄了点儿。只是牵着缰绳领着马走死活不肯与我同乘。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受孔孟之礼饱读诗书不与我同流合污。可是我当下这副摸样委实看不出是个女子虽年少却俨然是个年少的男儿身他都如此介怀…… 想必是我当初戏耍他戏耍得狠了些让他至今有些耿耿于怀。 难为他当着众人谈笑风生可对着我一人时又相当沉默寡言了起来。 “腿别乱踢晃当心伤处又疼起来。”他拎着缰绳站直头也不回地说了声。 “嗯。” “你这伤确实是骨折。”他默默地盯着我的脚眉微皱神色有些不解“筝公子手法也算熟稔可为不让他医一医?” 我诧异地望了温文誉一眼遂把风筝的往昔与他说了。 温文誉笑出了声 “回头我找个大夫为你看一看。” 我又受宠若惊地嗯了一声。 他这一笑宛若春风弄得我浑身舒畅整个人晕乎乎起来。只觉得他今儿与我说的话分外多似乎我与他更为近了些。 ……也忘了问他为何他只凭一眼就这么确信我是骨折。 眼前的路蜿蜿蜒蜒曲曲折折了起来我的小肚鸡肠也九转十八弯了正当我觉着我们俩可以更为亲近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动了。 他不动事小 却是连累着我动不了。 我十分疑惑地从马上瞅了他一眼他身形笔直敛眉远目前方神情肃严。 远处草地之上悠悠插了几株柳条夏风微拂偏有粉蝶绕着枝头飞舞更衬着绿芽格外的嫩。 难不成他想扑蝶? 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我倒不知但蝶却来不及待他扑就纷纷拍翅逃了。 忽而传来一阵似箫非萧的声音柳枝微动。不知从何处吹来股大风漫天柳絮纷飞一个四人抬的步辇便出现在了我们二人眼前只见那步辇脱了手竟生生从轿夫的头顶飞了过去。 “那是何物?坐的何人?”我叹为观止。 “不清楚。江湖人士里排场有他这么大的着实不多。” “要不我们走近些看?” “不妥当。”温文誉出口回绝又好言宽劝我“看它都用飞的了想必急着赶路我们莫惊扰了它才好。” 说的在理。 只见那步辇是跃过柳枝头直直向我们飞来却是惊扰了我的马一阵慌乱的马蹄声幸好温文誉抓得紧才安抚好那畜生没让我坠地。可怜我趴在马背上疼得直龇牙生生抽了口气。 那抬步辇的轿夫轻功好生了得足踏柳叶一跃而起身手极其漂亮复又将那大红艳冶的步辇架住了才飞身落地。我这才看清这四个人竟只有十三四岁统一穿着碧衫皆是摸样俊俏的少年郎。 倘若是个正常人想必会问上一句来者何人为何挡道。 就像温文誉当下这般挺身而出不露声色地挡在马之前护住了我。 可我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遭捏紧了扇子想的却是: ……竟让这么小的小少年抬步辇真真是糟蹋童工暴殄天物啊。 ------------ 第九章 宫归艳寻旧情 眼下这四个孩子小小年纪身段好武功也不赖不知抬个步辇月饷多少挖来勾栏接客也不错。 兴许我的眼神太过露骨温文誉叹了叹不留痕迹地稳住了我的手才没能让我当着主人的面说出挖墙脚之类的话。 “小心行事。”温公子抚马压低了声音。 我定了定神。 见那步辇罩着轻柔的白纱隐约映出一抹如雾如烟的紫衫男人身影他手撑着脑袋不再卧躺徐徐起身“你是春风一度勾栏的老板。” 我怔了怔。 这个男人的声音仿若泉水滴玉石莫名好听。 前方一个长得极为俊秀的少年扛着步辇瞪了我一眼“宫主在问你话哑巴了么。” “麻烦这位小弟弟说话轻些莫吓坏了我的坐骑。” 小少年顿时气得脸通红一双眼毒怨。 至于他在责备我甚为不解。 我觉着这少年火气这么大委实与步辇太重脱不了关系所以由衷地体谅了他一番不与他计较于是缓缓俯下身子摸了摸枣红马的鬃毛不疾不慢道:“既然你们宫主问得这么肯定又何来再让我又答一遍的道理。” “你……” 一声轻笑从白纱内幽幽地传出来忒地销魂“好一个嘴皮子。你倒说是还是不是。” 兴许是对方气场太大枣红马惊鸣甩着鬃毛不安的挪着步子。 我低头望了一眼温文誉。 温文誉也望着我。 我敛眉一想出门在外保持涵养尤为重要更何况还不晓得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得罪得好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春风一度勾栏老板老宝正是在下。” 那高傲少年瞧也不瞧我哼了一声身形一闪竟弃下步辇走了几步朝纱帐里道:“主上找到他了。” 看着其他三人憋足了气抬步辇。 我不免惊了一惊。 三人抬步辇居然能如此平稳里面坐的是何人。 正想着只见那少年把白帷帐撩开了一点儿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然后不仅我连带着温文誉和我那匹小小枣红马皆倒吸了口气。 坐在步辇里的男子身穿紫色的狩衣袍隐约露出雪白的里衫。头戴立乌帽子秀美的眉斜入鬓角有种狂势。手执在下巴处一双眼眸如秋水却又凌厉锐利。 他手指间夹着枚铜板若有似无地把玩着衬托得肌肤白皙如雪。 我浑身一震 这枚铜板好生面熟。 复又留神看了他几眼觉看久了也觉得不光铜板眼熟连带着眼前人扮相摸样也有些面熟。 眼前这是个极美浑身彰显着高贵神圣的气质的男人可不就是那夜宿未果趁机报复的宫归艷大魔头么。 他不是早离席了么 怎又撞上了。 我敛眉生生惆怅了一番。 眼下我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似乎很入宫魔头的眼嘴角荡起一抹笑意“你方才在台上飞得很是畅快淋漓尽致。”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盯向我受伤的脚踝嘲讽的意味更浓了“不过我有话要问你一问。” “不知宫主想打探何事我自是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你可否认识风笛匕?” 他见我迷惑复又道:“叫你们笛歌来见我。” “请问。”我在马上直身子捉紧了缰绳“你是要见笛歌还是笛匕?” 他拿扇子遮住了半边脸手撑着膝盖作势起了身半依靠在步辇上眼眸紧紧地盯向了我。 “很不巧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我微笑。 他也笑徒然眼眯起狭长极了。 然后斜靠在步辇上手挥衣袖身形一闪我便觉一股戾风温文誉也警惕了起来。只见紫衫一晃他从步辇上纵身驰来手一挥便将我拐到。 眼前疏影斑驳往事…… 待我反应过来后被他撑到了树上。 狭长的眼睛瞳孔微眯“你的胆量倒是不小。” 无形的压迫力徒然而来我只觉得脊梁骨疼痛不已。我瞥了一眼马早已惊吓得脱了缰绳跑得没了影儿了。 只留下温文誉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处。 此番我心里边苦愁苦愁的倘若呆在身边的是筝公子便好了再不然化蝶也成一个武功深不可测一个会催眠之术保不齐也能斡旋一段时间可如今却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我该如何脱身。 此番脖子被人扣住背脊抵在苍树上这树只怕也有了百年之久郁郁葱葱不说可树皮也又厚又硬沧桑无比隔着布料摩擦得我生疼。 宫归艷这男人长得极美可身上戾气太重。一种凛冽圣洁的气息从他身上隐隐出那双狭长的眸子也紧紧地盯着我。 ……此番离黄泉路又近了一尺。 我软趴趴地拔着他的手可成效不佳只得瞪眼望着眼前人。 他剑眉一挑。 “莫要告诉我你不会武功。”他凑上来暧昧地贴在我的耳畔“你们的尊上怎会重用一名不会武功的废人?你方才在台上的那个旋转可是轻功上乘姿势极美。” 他手下重了力道直视着我寒目灼灼“说。那一晚在勾栏里是何人在奏琴。” 我一时间醍醐灌顶。 眼前的宫归艷无看来和化蝶积怨过深啊又是夜宿又是砸场子原来竟都是为了一个倌儿。 “公子们排曲的那夜奏古琴的是楼里的红牌化蝶。”我立马出卖。 “化蝶?”他脸色有些疑惑眼神迷茫。 我道他是装的忙好意点拨“就是在台上穿红衣衫舞剑的那个身段好相貌也好。” 一个红一个紫到也般配。 宫归艷缓过神来了“男的?” 脸色微怒。 “楼里的都是男的。”我好心好意地补充一句。 “你耍我!”他终于大怒了抵住我“说奏琴的还有谁?” “……我。”我只差没飙泪了。 “与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他脸上毫无表情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一双眼眯起打量了我继而挑眉眼往下瞄笑道:“素来只闻女子的金莲精致可爱今日看来也不全对老板虽是男人脚却很是秀气。” 说毕反手蹭着我的面具的边沿挤入指头指腹摩擦着肌肤。 一瞬间像是错觉般 我竟觉得他的眼神陡然温柔了起来 “许多人爱易容但像你易容还带面具的着实很少。容颜能变是否性别也可?” ※※※※※※ 老宝率众美艳公子拦道抢劫票票趴住大腿……赏个收藏也行 ------------ 第十章 摸得是否尽兴 “不知您摸的是否还尽兴?” 树影生凉怯衣衫风萧瑟我被他横臂抵在树上压抑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仍戏谑地望着他调侃道:“似乎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您不会以为我这副皮囊有假?” 宫归艷微微一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冷空气拂面我打了个寒颤。 “倘若不是你又何来如此紧张。” 我悲痛地瞅了他一眼。 私以为他关注的与我所紧张的并不是同一遭。 他的指腹蹭着我的脸颊专注的眼神略微柔和了起来。手下的触摸很轻扫过眉宇刮过鼻……最终在唇边悄然停滞了片刻。 水净垂垂柳风迟艳艳花。一股香气从他身上透出。 树影斑驳下宫归艷的面容竟比艳花还来得惑人一些我的心像被什么揪紧一般骤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感到脸皮被人揪得了一下我疼得顿时泪盈盈。 “你干什么。” 宫归艷不语灵巧的手沿着我的际线摸着陡然间眉皱了起来。 “什么易容这么怪居然没一丝破绽。” 我平视他“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他脸色微微有变“这是什么?” “喉结。” 一语毕他脸色震怒微挑眉一双美眸也蒙上了灰明显不悦有风雨欲来之势“喉结也能如此活泼?此物是何时长上去的?” 可不活泼么。 被他这么一吓我吞咽得愈勤快了。 “打小就有的。难不成宫主的那玩意儿是后长的么?” 宫归艷听完便笑了且笑得比以往更和悦只是一股子阴寒的劲风袭来他的手势改掌为爪扣住了我的脖喉修长的手指在用力虎口抵在我的喉结上。 他眸里闪过杀意。 我知晓玩过了头。 惨兮兮地将视线越过宫美人的肩头苦巴巴地望着温文誉那个书呆子仍旧静立在原处表情淡定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就算易容再出神入化能改阴变阳却还有些些地方是不能变的。”宫归艷钳制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强行分开我的腿高大欣长的身子挤入。 我瞪大了眼。 知晓他的意图后推他的肩他却不为所动另一只手揽在腰肢旁往上摸索。 ……还摸 就该穿帮了。 这时不扭更待何时。 “别动。”宫归艷的话语里有隐忍和不耐。 我知道他那份隐忍打哪儿来我好歹也是个女的说白了是位混迹于勾栏的伟岸女子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怒意与他抵在我腹部间正欲苏醒的异物是啥。 但我委实不能敞开胸怀欢迎他继续摸下去。 因为鄙人十分清楚他若这么继续沿着我衣衫往上抚弄会摸到什么。炙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颈项欲紧张我愈的淡定了一时忍不住眉眼上挑语气风流了起来“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宫归艷也号这口何必如此心急您若欢喜常来勾栏玩儿自有比我更绝色的公子贴身服侍您。”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 我眼里含笑直视他顺势腿一伸单脚勾上了他的臀伸袖揽住他的脖颈。在他满目的诧然之下手执上他的掌往上拉扯往内衫里蹭巧妙的越过了胸抚在了肩锁骨上紧握住不让乱动。瞧着他的身子僵硬了些我也笑得轻佻“您这么漂亮我若是个女儿家赔本倒贴都成甭说摸一摸了就算让本公子托裤裆也成啊。”(辛召悲秋地瞅了疯狂码字的也宝一眼:这句话熟悉了些。您再忙也不能把我的台词让给她啊。) 正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此时我委实悔恨没能将辛召的倒贴多学上一些原来有时候虚进也能防身。 此时宫归艷脸涨得通红将探入我袍里的手缩了。 待我松口气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却没料到扣在我脖颈的手也用力了些像是要验明真假一般他恨不能把在眼里略显突兀的喉结捏入体内将我揉得粉碎一般我眼眶红憋红了脸难受得咳嗽不止。 此番保得住贞操保不了命。 难得我竟还分神愁了愁。 “放开他。”一个斯斯文文清朗的声音传来宛若天籁。 只是这个“天籁”气势不足想必看透了我若死了下一个便会轮到他的事实所以不畏强势挺身而出。他略有些胆怯却仍笔直着身子一手背于后需伸二指虚晃了晃云淡风轻地道“你不觉此番不是君子所为。” 与一个邪派之主讨论君子问题似乎有些不妥当。 我怔了怔。 “勾栏里的公子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好胆魄?”宫归艷的声音很“低”低到能让每个人都听见。 那四个少年也噗哧笑了。 此番温文誉一脸怯意却又强忍着指攥紧袖袍迈着脚步好强地走来温温吞吞一派斯文“恃强凌弱算什么好汉你若放了他我便不报官。” 宫归艷眯眼望着我微微一笑“是个人才。” 一语毕手也从我身上撤离只是转瞬间手从袍子里摸了遭银光一身也不知道带出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朝温文誉面门上袭来。 阳光满目寒气逼人温公子却浑然不觉。 就当那闪着白光的东西急驰欲沾衣之际秀秀气气的温公子却被枯枝绊倒冷不丁地爬起来后身后的柳树上却被钉了八枚银闪闪的绣花针。 好险……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温文誉明显也愣住了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有趣有趣。”宫归艷看了他一眼伏下身子凑到我耳旁轻声道:“白灵峰的轻功果然妙。鸣剑派何时与百家天师这一宗脉扯上关系了连他老人家的唯一弟子都守在你身边。你让我很是惊讶。” 我也很惊讶。 他说的百家老儿是指江湖上三足鼎立消声匿迹很久的百家老儿。 这唯一弟子……说的是温文誉?! 我望了一眼瘫坐在地上被那几排绣花针吓得几欲没了魂儿踉跄着爬了几爬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枯叶努力作得很淡定来的温文誉。 只觉得悲哀。 宫归艷这个大邪教头子莫不是被他人算计多了连带着人也多疑了起来。白面书生连他一掌都挡不住怎么会是那高人的弟子。 不过话说回来温小子抿嘴笑得高深莫测的时候颇有几分赵管事装模作样的神韵。 既然说他是高人子弟白灵峰一脉。 那就……当是吧。 正当我被宫美人几句话勾得思绪泛滥淡定地神游之时。 宫归艷笑意随了眼波流转掐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自言自语“这张脸平淡无奇怎么看都不觉是我贱内笛匕。” ※※※※※※※※※※※※※※※ 小公公乃何时这般的不自信鸟? ------------ 第十一章 只是近黄昏 “这张脸平淡无奇怎么看都不觉是我贱内笛匕。” 我一震想起江湖上流传的种种传说关于他的还有他那亡妻的。 嘴角抽了抽拧眉望着他表情镇定自若:“我原本就不是。” 私以为我再丑也不该把我和死人作比较。况且他话里的意思我还不如死人一个。 “这可不能依从你。”宫归艷站立手一扬旋出了把扇子握在手中执于胸前自傲地微笑“有幸混入鸣剑派的人曾与我说过如今你们的新尊上与我贱内长得是一模一样宛若同胞姊妹。”说完一双美眸斜睨向了我让我生生有些寒噤。 这身紫狩衣穿在他身上倒是媚态浑然天生风流不羁。 只可惜死了娘子的大美人连带着精神都有些沦丧了。 “您莫非依旧认为我是您的娘子?” 宫归艷一手撑在树干上身子也若有似无地压了下来“虽说相貌不像身材不像年纪也不像喉结也有些碍眼。可为何却总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身上的气味我永久难忘。” 一抹清淡的香气从狩衣里飘了出来挠得心痒痒。 “您多虑了。别说我是男儿身了就算是个女子哪怕相貌、身材、年纪与那个人一摸一样。可身处这鸣剑派内也只能是尊上而非您亡妻。” “嗯……”宫归艷从鼻子里哼了声斜挑眉望向我余音化入空中。 那一厢温文誉不悦地走上前眉宇微蹙一双修目紧紧盯着宫归艷。 “一个女人以床笫之私夺取这尊上之位名声总归是不大好听。你最好庆幸自己不是尊上而这所谓的尊上与我宫某的‘亡妻’也不是同一人。不然我委实会要生生惆怅反省一遭让当初丢下我不顾却又背着我偷人的你一辈子下不来床。”他唇微翘我却惊得寒毛乍起。 ……想来今后我要每日多烧几炷香。 他一双美眸轻佻眼波流转似在打量我。 我顿时隐了嘴角的笑意正色道:“这是宫主的自家事不应向外人道也。” “单是我一人的事也不尽然一日没弄清亡妻的下落我一日也不得释怀。你说在此之前我是该放了你……”全然不顾温某人愈蹙愈深的眉宇宫归艷的手徐徐摸过我的脸颊叩指摩挲一寸又一寸那微扬的双眸仿若池里被搅乱的月影泛出迷离的光芒暗沉浓烈了“……还是不该放?” 他的青丝散了我一身。 气息萦绕在我周围那是带着杂糅着奇异香气与男人侵袭力度的味道我竟被迷得眼神有些恍惚思绪也被搅乱。 方才宫归艷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温文誉想必竖起耳朵听得很是清楚明白也不晓得激了他哪处竟板着一张俊俏的棺材脸从宫归艷手里将我捞了回来。 我一瘸一拐欢喜顺从之。 “我家老板有伤在身。宫主倘若想叙旧不如挑个黄道吉日再登门拜访。” 宫归艷挑眉秀丽的脸上微怒被折扇遮掩了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说得在理。是我疏忽了请。” “告辞。”温文誉瞟了他一眼便将我的手揽在他的肩上俯身低头搀扶着我小心翼翼地走。 宫归艷似乎有所忌讳若有所思。 我一步一跛也不晓得跛了几个来回方忍不住悄然说“温公子你似乎有些抖。” “闭嘴。” “你当真是百家天师的弟子?” “他说我是就权当是。你坚持住。” “……”我斜了他一眼。 他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这家伙装得到挺像的啊连大魔头宫归艷都被唬住了。 倘若待他明白我们这二人都是半吊子的话那岂不是…… “宫归艷生性多疑你若想活生生地逃出去的话就千万别回头。待过了树林我们就跑……” 我瞪他看清他眉宇间的认真方明白他不是开玩笑身子也僵硬住了。就在这惴惴不安之际突然他的俊目变得从未有过的犀利拉着我便要往旁边躲。 可是此番想跑都跑不成了。 背后一阵阴戾的杀气有人伴着嗖嗖地破风声飞驰而来我一瘸一拐地被拽着跑了几步跌倒扭头撑起身爬了几爬漫天飞舞的柳絮之中隐有人影紫衫一闪掌风袭来我牢牢吃了一记一股子阴柔之气蛮横霸道地冲入的的五脏六腑顿时翻江倒海闷疼不已仿若被揉搓的面团往后撞向古树幸而被温文誉适时挡住了跌入柔软躯体的那一刻我乏力痛苦地跪于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怎么样?”温文誉俯身问我抱住。 “……疼。” “疼那就对了。”声音仿若珠玉击荡在风中朗朗响起“你中了紫瘴阴掌不知百家天师的弟子白少鹫肯不肯出手相救。而宫某一向很是没耐心登门拜访就免了不过倘若尊上改日到府上来求我一求或许还有得救记住这伤可过不了七日。”宫归艷眼神里的不忍一闪而逝一张脸恢复了妖娆。 毒啊毒。 这位公子不愧是邪派之行事做派狠戾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谢宫主点拨提醒老宝铭记在心。” 他微微一笑 这神情与柔和的脸仿若与我我相处甚欢不曾有过恩怨那一掌也不是他击的好得跟什么事情也没生一般。 我脸一憋委委屈屈地趴在温文誉的背上。 难怪宫归艷的妻子亡得早。江湖之人果然说的没错邪派的人碰不得。哪家小娘子这么惨嫁给了他遇上这种人就算不亡也早该跑了吧。 颇为惆怅地叹息一声。 我歪着脑袋耷拉在温文誉的肩头眼皮也舍不得合上扭头忿忿然地回望了一眼。 宫归艷一人站在那儿紫衫垂杨里双眼痴痴贪看。步辇扛在他一旁任凭四位少年催着也依然固执地站着不动身影无限寂寥。 树叶遥风萧萧。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柳絮飘只是近黄昏。 ※※※ 想换活泼可爱的q版封面鸟~~ ------------ 第十二章 你猜死了没 我趴在温文誉的背上很乖很温顺。 没想到温公子看似消瘦却也能背我行这么久他的肩膀宽厚步伐急却稳当有力。 那一抹颠荡于风尘之中的紫衫消失在柳絮深处叱诧江湖的宫归艷今儿个真真是让我有些恼怒如此客套地赠来的这一掌委实能让我记他一生。 不过当下 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而来的带着点书生香气的温度是那么的暖那么真实我眯起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这么看着温公子的侧脸愈觉得眉宇间坚毅有股说不出的俊朗之美。 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也不尽全对。 起码如今这位书生和我家落跑的小枣红马有着一样的用处更何况他还不吃草。 “……宝儿。” 我怔了怔睁大了眼好半晌才察觉到温文誉的那声宝儿是在唤我。 “莫睡陪我说会儿话。” 我眉一皱起方知扯动了伤处喉里有些腥甜“私以为让一个患伤的人陪一个赶路的人聊天是十分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他轻笑似乎放轻松了不少“还忍得住么?” “嗯。”我下巴抵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也不晓得宫归艷拍的那一掌用上了几成功力胸口处那种疼就像是被一柄钝齿的刀子慢慢的划拉出伤痕不知疼痛何时会犯但晓得它会一次比一次深刻入骨连带着手心全浸冷汗。 温文誉放缓了步子颇为在意地瞅了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神情之中惆怅里夹杂不安不安里头还透着些莫名的焦虑。 他这股莫名且不隐藏的复杂情绪让我怔愣。 诚然我还没到死的地步他委实不该这么焦虑。 他一弱柳书生放下身段背我不算还背负着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让我也有些不安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事纠结但我觉得我此刻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彼此的情绪。 “温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俊俏。” 说实在的我想拍些马屁。 但这句话也是诚心诚意说的。 却不料当下精神疲乏且话又被这略夹杂了低喘的声音说出来拿捏之下竟比示好热忱了些相较求欢又低调了那么一点点别有一股居心不良。 更何况我还有前科在身。 他静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嘴角微微弯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莫名的心慌气促起来闷闷地别开了头。 这个笑容在他脸上很常见客套又疏远地给人礼遇不会让人陷入难堪却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只觉胸口一窒闷得慌吸了口气压抑直涌上喉咙的腥潮艰涩地笑了一下趴在他肩头低声说“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世间那么大总有高人能医治好你。” “眼前就有一个。宫归 :艷能救可前提——我必须是尊上。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哪儿来的能耐请得动尊上为了我去求他。”我望了眼他的玉容视线在他脸上停滞了片刻手禁不住抚上了“……如果你真是白少鹫该有多好。” “你有些烧。”温文誉隐隐愁绪的眉宇止步荡了几荡将我背牢“得快些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怎能治好我。”我悲戚一笑。 他不再多言了背着我脚步轻快慌不择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入泥泞走得愈地快了。 我别脸望着无数破碎的阳光和斑驳掠影在他肩头趴着颇感郁积不畅快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却没料胸腹间一股子气往上冲 嘴里一腥甜血渍滴落在他的衣衫上仿若红梅…… 接着便呆住了眉拧起捂住嘴闷声咳嗽了数声却总也止不住。 弄脏了温公子的衣衫这可怎么是好。 这会儿他明显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不过也是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味与他左肩处的星星点点的温热湿润想让他不察觉也难我忍住痛不停地给他擦拭喘着粗气“劳烦温公子慢些走我……其实我有些受不住了你走慢点颠得我好疼。” “只是你的伤不能再耽搁。” “不打紧儿。我想慢一些与你多呆会儿。” 温文誉默默无言。 虽然天气暖热但心却一点点冷却了我不再敢直视他低声道:“蝶公子一直想着我房里的古董其实我不该都占着这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 “……回去后你便跟他说他爱拿多少尽管拿。算我送他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多少有些疲惫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我的手却用劲余力捉紧了他的衣襟。 温文誉身形一震背着我快也不是慢又不敢。 “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你若看上了什么喜欢的也尽管拿去只是当日赠我的破琴不要动算是留给我作纪念以后不论是埋或是烧好歹也有个想头。” 话俨然有了效果温文誉身形一震静了半晌一言不。 我望着他的玉容心像被无数根细线越勒越紧勒得我手脚凉胸口陡然一松大起大落之下闷痛涌了上来心里落空此番我一动不敢动。 “文誉……” 我有气无力地枕在他的肩窝出渐渐垂下了眼脸只觉得就这么靠着也好。闻着他体内的清香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宫归艷要找的风笛匕与你盼的可是同一人。”复又软软说了句“你们寻的都是妻子很巧是不是……” 他背僵硬没再说多说什么。 只怪我太倦了眼皮渐渐合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是想笑。 或许他当时说了却很是遗憾没能被我听入耳也没记住…… ※※ ※※※※ 真惊险终于更了。 一直有人问我需不需要虐一虐可我没打算虐啊。 换了新封面了也做了个投票调查惊诧地现趁乱殴打偶的人居然多于正儿八经做调查的人。 抚额…… ------------ 第十三章 销魂解毒术 记忆里有个地方花永盛不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一个男人遥思站立于高山之巅“我新创了一道招式虽说不是天底下最毒的毒功却能称之为最销魂的掌。笛儿你这么爱紫色取名紫瘴阴掌可好?” “此招有何妙处?” 他说“倘若哪天你负了我。你定会尝尽它的妙趣滋味。” “凰儿你舍得伤我么?” 他轻笑将我拉入怀敛藏了眉宇间的愁绪温柔地拥着“现在还不舍得以后舍不舍得就说不定了。你得罪这么多人总有人狠得下心。” 空中飘着栀子花香的香侵衣袖人微动情。 他对我如是说:“而你……就会来找我。” 因为 在这世上只有我薛凰寐擅解此毒。 不管你离得有多远终究会回来与我重聚。 ※※ 我被吓得一惊。 才恍然现这不过是场梦背已经汗涔大片。 梦中的那个男子面容不清晰。再想细究无奈思绪总是集中不起来。 “做恶梦了?”有人枕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想回应却无奈不出声连带着眼皮也睁不开。 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被褥一股子清香又夹杂着药味顺着他的动作荡到我的鼻尖我皱了皱眉头。 疑心莫不是来了个大夫。 此人的动作很是明确一上来便撩起了被褥手抚在我的前襟处往下摸索着便要解我腰间的衣带。 “蝶公子还是让我来吧。”默采的声音传来有些焦急“您这么做有些不妥当。” 是啊…… 不妥当。 好歹男女授受不亲。 我可不想以后娶个床笫之事还要借助催眠术的相公。 “没什么不妥的我要看看他究竟被人伤了何处。我有些药可以治外伤。” 默采急得声音都变调了“这种事自是下人来做。我看完之后再告诉你由您来掂量要不要用药。” “何必又多此一举。”辛召扇子一挥拦住了她“老板吐了这么多血屋子里一股子腥气想必你是没胆量看还是让他来做吧。默采你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那你们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大夫来了再说。” “好好好。听你的。” 门吱的一声合住了默采当真被支走。 我眉心一抖大叹一声不妙。 屋里静了静便听到辛召笑着说“这默采一着急便露出了小女人的憨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家家。” “这勾栏里就只有你偏爱去逗她。女儿家打了耳洞也罢了却不晓得拿遮它一遮。这好端端的女儿家混入勾栏是为哪般。”望月悠悠地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心上人怔了怔道“大夫请了这么久怎还不来。” “若等大夫来只怕是没得救了。老板这次受的是内伤。”蝶公子语气低沉“你们把门守好了别再让默采进来了这家伙护主护得紧。” 说毕蝶公子的手摸了摸我的脸撩起袖子一路往下探毫不含糊。 一股透心凉沁入脖颈以下他的指很凉衣襟被抖开 眼见着一只手钻了亵衣内便听到一声咦。 蝶公子语气里好不疑惑“谁给他胸口上绑了绷带?” “不是我。大夫一直没来我不敢轻举妄动。老板只说疼我就单给他揉了几揉。”望月上前一步声音离我近了些“绑了绷带么?让我瞧上一瞧。” 两道视线聚在我身上万分的热切。 我只差没泪流满面。 倘若按照当下的律例我怕是要娶夫或者浸猪笼了。只是不知夫能娶三妻四妾女子又是否能娶三男四男。 那两人似乎看得甚为满意一人又生了事端说道“内伤这么重原本就呼吸不畅快这不是要他的小命了。辛公子把你那剔指甲的小刀给我递来。” 辛召应了一声。 不肖我多想一个冰凉的利刃跃过单薄的衣衫便贴上了肌肤。 我眉一抬 只听呲溜一下畅快了。胸前的裹胸布崩开了。 若说方才我有想醒来的冲动但当下全然没有了我恨不能就此不睁眼了。 一旁的化蝶呆滞了半晌也没说出话。 很显然他受到的冲击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他忙把我的衣衫掩住。可站得近了些的辛召却现了异样也似模似样地坐在床边“你捂着它干嘛伤势重不重给我也看一眼。” “这又不是集市里挑白菜你忍一忍哪能人人都给看。” 化蝶俨然是一副不给的摸样。 碍于昏迷我的老脸还是红了一红。 “你看他都闷成这样了。”辛召还是试图劝说一只手都搭在了被褥上。 “别动你老实点。” “你怎么变得和默采一样护短了。” 突然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步伐沉稳一个轻碎。 “莫不是大夫来了。”望月疑道。 “胡闹!”门砰地打开了来的不是大夫却是风筝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默采。虽然我没睁眼可是他的声音我却是认得的他道“……统统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尤为的有气势。 连我也不由得被震上了一震。未等缓过神来柔软的娇躯便凑近了我默采独有的香气直逼而来我被呛了几呛恢复了一丝丝气力别开脸。 默采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只顾着润了帕子拧紧又扳着我的脸拭擦着待看到床边上的裹胸布时声音也怒了几分“这玩意儿是谁绞的。” 公子们都不做声了。 这会儿屋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风筝上前一步手撩到我的被褥想着不妥又背过了身子朝着默采道:“你帮我看看她的伤在何处当下是什么情况。” 默采应了声转而却硬生生泄出了一阵惊呼。 “怎么了?” “没……没什么。伤在右胸。”她在床边坐下连忙替我将衣衫掩住又拿褥子捂住我握住了我的手了会儿呆从喉咙里出的声音有些涩“看清了是个巴掌印。那巴掌像是指骨。周围成紫色附近还有黑气沿着脉络很是分明。” “宫归艷那男人竟下此毒手。”风筝话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怒气。 “还有得救么?”望月似乎是也晓得了事情的严重声音也压低了些许。 辛召缓缓道:“据闻此掌阴柔刁钻无比毒气会兵分两路一股沿着经脉逆流全身另一股毒气会侵袭到心脏。伤者从心脏处腐烂七日之后全身骨骼变黑乃致脆碎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出手太过狠戾招式又阴毒世间没几个人学得会。解此内伤的药石秘方更是失传了除非有高人用内力将毒气逼出体内。” “怎么逼?” “衣衫尽数褪去二人皆为亲密之人不着片缕。” 好! 好一个紫瘴阴掌果然销魂。 ------------ 第十四章 七皇子驾到 公子们默默地走了。 不晓得是嫌疗伤方法太过伤风败俗还是喟叹自己能力不济。 总之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其实我委实还想多睡睡 只可惜胸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嗜咬待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时竟是一股酥麻火辣辣的抽疼。绞得我眉都皱了起来。意志明明是清醒的想唤人无奈嘴却张不开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 一股子寒意侵入五脏只觉牙齿打颤只想蜷缩成一团真是冷得让人难耐……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 突然我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轻微的脚步声陌生的气息连带着原本闭合的窗户都吹来股寒风。 我暗叹声不好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就这么站在床边许久一直很安静。 时间就在我们之间缓缓流淌。 我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可就算分清了又怎么样此刻的我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任人宰割的憋屈样儿。 他走近了掌心抚在我额头上伸手试探体温。 我心里悲叹一声还未等我感叹完那人便俯身钳住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喂下了一粒药丸。 有些苦涩入喉便化了随即一股淡淡的清香注入腔压住了紊乱的气息。我一惊待我试探着呼吸的时候胸处的那抽搐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屋外传来默采的脚步声那人一怔便跃窗而逃。 我在床上呆了呆也不大明白刚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似乎是来救我的却又不想表明身份。 “主子你怎么又蹬被褥了。”从外面归来的默采压根就没现有人方潜出房替我擦了擦汗又将被褥捻紧了些“真叫人不安生啊。” 是挺不安生的…… 你就不能好好守着我平白无故让我被别人喂了药。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吃进嘴的东西虽说不上是灵丹妙药但总归疼痛少了些下半夜了身汗烧退了。昏昏沉沉之中也不那么犯困了便睁开了眼。 一盏灯亮着。 周围传来一丝药香。 纱帐下倒映着人影一个人趴在床榻之间一双眼极亮竟比那灯火还亮上几分。 我怔了怔不明白化蝶怎么会在我房里。 “醒了?” “嗯。” “醒了就吃些东西一直给你温着呢。”他欢欣地起身从一旁的暖炉上端下药罐子倒了碗乌黑的补药便小心翼翼地端来了。 很难见到壮士这副贤淑的样子不免让我惊上一惊。 他丝毫没觉得不妥当坐在床边吹了吹作势要喂我。 “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微微一笑。 “很烫小心些。” 我避嫌地往床里缩了缩瞅了他一眼捧着碗一声不吭地埋头吮。 “莫误会一直是默采在照看你。后半夜我见她是在熬不住了所以让她去睡了。” 我嗯了一声。 化蝶脸红了若有似无地瞟了我的胸低头揉着被褥说:“想不到你竟是个姑娘家我道你怎么会收默采在房内伺候你。你刚被送来的时候可把她给哭惨了。” “倘若不是温公子只怕我已死在了路上。”我病恹恹地扶好衣襟斜了他一眼“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他?” “温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化蝶有些愤愤然从我手里接过了碗“眼见你病成这样楼里缺人手他却便说找到了他未婚妻的下落月饷也没要便走了。” 我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把你送来的当日。他说已与你辞行。你究竟知是不知?” 是与我辞行了。 原来迷迷糊糊说的那个声音是他。 我觉得有一些些失落垂着眼“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多一个人担心有事便走就是了。” “你就是脾性太好。” 好么。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与他还未到夫妻的情分他飞得倒是挺快的。 化蝶一副的欲言又止后来我才知道他想说又不敢的说的是什么原来此番飞走的不止一个。 一件大事在我昏睡之余闹得是沸沸扬扬大公主微服私访居然在攸州寻到了失踪已经的七皇子。 究竟是怎么一个找法在哪儿找到的人们噤口不提。 翌日清晨我才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那一日外头阳光明媚门口处站着两三排官府侍卫摸样的人 我摸着趴在被褥上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的小家伙出神。 “元启啊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子还是皇上最最宠爱的七皇子。”我满目欣慰地盯他复又添一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这孩子天庭饱满珠润玉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定是个有福之人。果不其然……” “老宝您初次见我不是这么说的。”元启忍不住打断了我的浸淫眼角弯弯。 “嗯?” “你说我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乖了点虽不善言但也不会得罪客人长大之后定是个了不得的摇钱树。” “呃我有说么。”我颇为诚恳地执起他的手拍到“大约是你记错。” 元启眼眯眯也不再多说只是缩在被褥里搂着我与我坐在一起。 这孩子从未与我这般亲近过我不免得微微一怔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 他垂目很安静只是不说话。 大约是预料到自己在这勾栏的日子不久了所以有些舍不得连带着有些舍不得我。 七皇子姓李名元祈。 元启元启。我怎就没想到呢。 我一时间有感而悲戚戚地聊伤势也聊了很多。 原来在大赛的时候他便见着了大公主因为摸不准她是母妃这边的还是皇后派来的所以有些怯意。直到蝶公子打他出去寻东西的时候才弄清了来意。 此番也该走了。 皇上的儿子呆在勾栏里如果是微服私嫖的还好可现今明明是个小倌身份传出去名声不好不说连带着勾栏里的人也要遭殃。 “老宝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们。”元启穿着黄褂子扭扭捏捏的唤着。 我也只是叹。 他舍不得我们是不假但只怕更舍不得这贼手艺。 “启儿啊……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况且有句至理名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放弃这儿才能练就更好的本事更何况京城朝廷的臣子们的荷包更鼓摸起来则更有质感。” 元启一脸神往。 “他日你如果真当上太子甚至登基做皇上坐在龙椅上是何等的荣耀。那时候你若隔着这么远还能捞到大臣们的钱包那该多么有成就感啊…” 元启想了想觉得我深有理想深有抱负再一次对我刮目相看临走前还答应如果有着一日真能实现上述伟人般的梦想他会格外开恩。用顺手摸来的钱给我弄一块匾上头用黄金给我弄个天下第一勾栏。 ——真是皇恩浩荡我怀揣着这个梦想抱着枕头睡了个回笼觉还不禁唏嘘总算送走了这小瘟神。 ※※ 想看公子们宽衣解带以身解毒? 哼偏不给乃们看。馋了吧……阴笑之。 ------------ 第十五章 这个故事长 这个回笼觉睡得有些沉醒来已到了酉时不仅错过了午膳连带着晚膳也没能赶上。 风筝和赵管事酒足饭饱剔牙之时顿觉生活没了追求也不晓得是谁先想到了我便一拍即合相约结伴前来观仰。 而我正掀起衣襟一脸纠结地盯着胸口这愈显得青紫的指骨痕迹。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巴掌印还真大生生罩在我的左胸上吃了好大一记豆腐。 我愤愤然。 “今儿感觉怎么样?” “很痛。”我皱眉揉了揉伤处。赵管事咳嗽了一声风筝也别开脸我这才觉得作为一个姑娘家家当众揉胸实在是有些不得体只得岔开话题“我这伤还有得治么?” “伤得险恶直冲经脉如今能醒已是奇迹。” 我嘴角扯了扯。 风筝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言语此番像是来看戏的“紫瘴阴掌是薛凰寐创始的倘若他还在世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不是。大部分武功失传了没想到这掌却被宫归艷偷学了。此次想要化解你体内之毒得需一个内力极深的人。”赵管事摸了把胡须“百灵峰上百家天师内力深不可测兴许能治只可惜他老人家已不知所踪。据说他收了个弟子。” “你说的可是白少鹫?”风筝眼一瞄“那位新起之秀自从学了他毕生的武功学识后就神龙见不见尾目前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再说了一个初入江湖的公子内力想必也高深不到哪儿去。” “一只萧便能驭蛇千百万般毒物皆玩弄于手掌又得百家天师真传就算再绝迹的毒功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区区掌毒。想来咱们的薛尊上创此功的时候没想过江湖上会出现这等人物。” 我一怔。 赵管事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温公子上哪儿去了?” “他有要紧的事儿先走了。” “……是么可惜了。”赵管事不无遗憾地叹息精目望向我道“不知老宝介不介意让我把个脉?” 我委实不介意。 袖子一撩欣欣然地把腕子递了过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还有得活么?”对于这点我粉好奇。 “奇怪。”赵管事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眉皱皱的“一大早听蝶公子说你醒了我还有些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毒虽入脾脏却没能再蔓延。” 看老赵独自陷入了纠结之中我忙宽解道:“想来是药石起了作用。” “据我所知请来的大夫都不敢乱用药只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补方子。”风筝捧着茶浅饮一口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傻笑。 想起那夜被人喂下的药丸心里一抖。 赵管事将我的手重新收入被褥里语重心长道:“毒虽暂时被压住了但没能根治。这几日不可太过劳累。我会差人去百家天师府上请少鹫公子。” 待我准备放宽心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补一句 “据闻那位公子闲云野鹤惯了长年累月不在府上希望这次能碰个好运气。” 我眉颤抖。 赵管事瞧着我的脸色又安慰地拍了拍肩膀“别担忧。就算碰上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把他请来听说白少鹫公子的解毒医术有多好医德就有多差。” 我面部抽搐了、 想来还真不能指望那姓白的。 “这楼属于剑鸣派名下。”我皱着眉头“虽说薛凰寐已不在但好歹他也是剑鸣派的人难道就当初就没留下个解法么?比如药丸记载掌法的武功秘笈之类的。” 风筝神色一变极其复杂地望着我。 赵管事只是遗憾地说“只可惜当今的尊上心狠手辣把薛凰寐的一切物什都抹得干干净净丁点也不留了。” ……那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老赵啊话可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小心被旁人听去了往后是怎么的死也不晓得。”风筝嘴角一勾说得淡淡的。 “筝公子提点的是。”赵管事噤声耷拉着脑袋垂目。 我倚在被褥上撑起了大半个身子不安道“现今的尊上救不救得了我?说到底我这一掌还是替她受的。宫归艷想见她可想见得紧。” 二人都面露难色。 “尊上已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派里的人已有大半年光景不见她了。”赵管事低头手揣入袖子里优哉游哉。 “就算尊上出关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就只能单靠内力来逼毒可当今的尊上的武功虽位居剑鸣派位却远远不及当年的薛凰寐。”风筝望了我一眼话里有话。 “那岂不是我便必死无疑?” 一时间他们都不说话从神情之中不难看出情形堪忧。 我萎了“岂不只剩六天可活了。” 宫归艷啊……宫归艷为何处处与我为难。 “据我所知宫归艷虽是邪派之主性子乖戾却从不主动伤人。”赵管事斟酌着问了句“您撞见他那日他是否与你说了什么?” 我便把最初寻觅琴者与乘轿调戏的事与他说了。 赵管事叹了叹。 “想必和他妻子有关。” 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赵管事俯身替我背上枕好垫子“此事说来话长。” 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很长。 ※※※ 嘿嘿嘿想继续听么? 扭啊扭交门票交门票……宝贝们热情咱就长话长说。 八然咱就让老赵简洁明了一些放到以后再说这jq。 ------------ 第十六章 梅花烙痕印 ……话说。 那一年薛凰寐还活得好好的剑鸣派如日中天百家天师也没隐迹宫归艷的暗宫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年纪尚轻的他却因不久前的一场比试名声大噪。 其实那场比赛起初只是茶会原本是百家天师与惯用毒术的西域第一高手苗氏为切磋毒功与医术而创办的当时许多江湖认识慕名而来宫归艷便是其中之一。可不知怎么的茶会中途苗氏突然狂性大百家天师与薛凰寐二人联手也无法制服他。 最后越斗越激烈江湖人士死伤无数。而侥幸逃出去的人对当日之事闭口不提。但此后百家天师与薛凰寐对宫归艷敬上了几分江湖上流传是宫归艷击败了苗氏。 于是身处风口浪尖上的人也因此跻身入了三大高手之列。继东百家南凰寐成为北归艷。 按理儿搏此虚荣宫归艷应是很高兴的可他却有些郁郁寡欢打心底认为如今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与他共枕床榻的娇娘。 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回暗宫而是径自去了攸州。 当下许多人不明白他去攸州也就算了为何要去那风月之赛寻娇娘私以为娇娘再美也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下贱女子。 可也有例外的。 那一场风月大赛没有因宫归艷的到来而有所不同却因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以至经历了这么些年…… 这个神秘的女子还让江湖之辈念念不忘其中宫归艷与她的爱情仍成为茶余饭后的绝佳谈资。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再扩充点便是一个婊子和邪派宫主一见钟情互吐衷肠私定终生的老套情节。 那一日有人说是个大晴天。 也有人说是风雨欲袭的阴天。 总之就是在这个不晴不阴的天气里宫归艷穿着蹙金锈云霞瞿纹霞袍端坐在台下矮几上搁着黑漆菱纹瑟脸上不无遗憾地说道:“听闻攸州举一盛事姑娘们都是才貌双绝技艺精湛难道竟没有一人能与我齐奏的。” 这是来砸场子的。 在座的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可当极为销魂的乐曲从宫归艷指尖倾泻而出时众人皆痴痴如醉魂儿都要被勾了。再看他蹙眉摆足了架势竟是瑰姿艳逸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这个自傲的少年不仅武功了得琴技更是出众群。 就算有许多女子被他堵得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 谁叫这个邪派之主取了个风流又销 :魂的名字——宫归艷而他又委实对得起这么个名字生得一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长了张比女人还要媚上几分的俊俏玉容待人却冷漠无情的很让万千少女思慕上了不算还凭白捏碎了她们的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正当众观客陷入遐想之际。 一阵轻笑从台上传来。帘子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小女不才愿以琴瑟合奏。” 轻纱妖娆飘拂 字字生香。 宫归艷手抚过瑟眼角细细地弯着“倘若你输了可得自己找老鸨赎身从此随我去暗宫为奴为婢伺候我直到终老。” 观客一:“捡了好大的便宜啊。” 观客二:“亏生得这么个好皮囊居然是个小气鬼。” 纱帐后的女子手轻扬抚过一片金玉之声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若奴家琴技略胜一筹了又怎么办?” 宫归艷微一怔笑意随着眼波流转“全凭姑娘处置。” “娶我为妻可好?” 宫归艷沉默片刻:“依允。”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纱帐后再无声音了。 是啊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没人知晓。 她就像一夜之内来到这攸州的一般她不属于任何青楼甚至没人知道她怎么混入这场比赛的。 人们依稀记得当日她没有报上名字。 只是一直稳坐于纱帐后面从容不迫地抚上了古琴。 一个音调从琴弦上蹦出后宫归艷眉头紧蹙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女子座于帘后起初只是低声附和着瑟最后琴音蓬勃而出划破长空有着势不可挡的劲气竟生生将瑟音给压住了。 嗖地一声。 宫归艷手旁的瑟断了弦他有些怔怔。 众人皆惊。 当她灵巧的手如游龙戏水般戏耍着那琴时激昂触人心弦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时台下喧哗戛然而止人们都异常安静。 再不懂赏乐曲的人也不知不觉被美妙的琴声吸引沉浸于此这么一曲子宛若天乐世间难寻。 一曲罢。 众人哗然。 “能否请娘子现身?”宫归艷撩袍下座对着台微微鞠一躬。 台上无动静。 待宫归艷问了三回。 方有纤细白滑如玉的指撩开纱帐一个窈窕女子抱着琴款款出来了。 无人能形容她的美艳。 云鬓高挽眉无忧而长蹙 一朵寒梅绽放于额间无黛画之痕双目生得神如秋水。 青绸凤裙如影随行态如云行风神绰约。 众人很清楚得听到她启朱唇“可否依了当初承诺。” 宫归艷嘴角荡起笑意眉宇间不免有点轻狂挥袖将她拦腰抱入怀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宫某十日后娶妻望在座各位能来暗宫喝喜酒。” 那俊俏的脸竟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尘土飞扬马蹄声绝许久之后人们才大梦初醒。 那如一池春水般楚楚动人的笑容与被轻描在黛墨秀丽眉宇间的梅花痕宛若心头的一刀血般烙印在无数少年郎的心里。 那如寒潭般清澈又含情脉脉的眼令无数人至今难忘。 事后有许多好事者纷纷打探这她的名字与一切能与她攀得上关系的事与人却未果。 但赵管事说那女子本是风家遗孤。风家历代在朝廷做官曾有一代为宰相到现今却大不如前爹爹在户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不巧却因为拉帮结派又遇上了一起贪污案配边疆而膝下子孙为奴为娼。风家只有两个双胞胎女儿都貌美如花。大女儿曾有个夫家没料到被退了婚。那年被宫归艷带走的便是这大女儿风笛匕。 赵管事是如何知晓的我无心过问。只觉得这个故事委实有些香艳香艳背后的结局却是心酸的。 传闻婚后不久风笛匕死了。 死得还另有隐情。 ------------ 第十七章 竟是双胞胎 至于是何隐情 无人知晓。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赵管事吊足了我胃口说完之后显然是心满意足施施然走了。 连累得我左思右想终不得解。 比如风笛匕既然死了宫归艷为何不去守棺木却招摇过市四处寻妻弄得满城风雨不算还害我险些性命不保。 再者娼奴一事也颇为蹊跷姐姐如果嫁给了宫美人那么她妹妹又在何处难不成真的为娼为妓?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我浅尝了半碗白粥便倚在软榻继续睡觉。不知是不是中了毒掌的缘故身子很畏寒人也容易犯困。 一点东风风隔着垂帘吹散了袅袅青烟往事迢迢换来梦一场。 许是冷天外面白茫茫一片窗外一枝寒梅绽放枝头堆积皑皑白雪屋内香炉升烟。 虽说是梦却也忒真实了些。 屋内两个粉雕玉砌、生得灵秀可人的女娃娃乖顺地趴在桌上一本正经地竖着书本子摇头晃脑的念着:“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 二人皆穿着白狐袄不仅穿着打扮一摸一样长相也一样猛然瞅去可不就是一对双胞胎唯独左侧的女娃娃眉宇之间多了点朱砂。 屏风后面美妇云鬓堆得浅倚在榻上单手支颐着脑袋袖子滑下露出雪白的皓腕她却毫不在意睫毛轻颤似在假寐手里的伴手暖炉险些掉地婢女悄然上前为她捻了捻被褥又将暖炉捧走转身塞到了两个女娃的手里。 眼弯弯脸儿白里透红。 笑得很是天真灿烂。 “笛匕笛歌。”一个高大的男人掩门进来麾上沾了许多风雪虽是已入花甲之年稀疏的眉目间隐约能见年轻时的俊朗声音格外响亮“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外公!” 朱砂小娃秀秀气气地把笔给搁了站起来秀秀气气地唤了一声。 突然小风一阵唰啦啦卷起书本纸张毛笔也顺势掉在了地上朱砂小娃旁边的桌子空了另一个娃娃便软趴趴地抱着男人的腿仰着脑袋眼弯弯成月“上月匕儿写信向外公您讨的东西今儿可有带来?” 男人笑得很是爽朗戳她那光洁的额“你那写的是什么玩意全是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东西oo都被你画出来了。” 女娃娃被戳得仰着小脑袋瓜抱着外公的腰撒着娇愈地将眼眯成了条线分外甜美。 屏风后面隐约有动静美妇抚云鬓走了出来轻嗔道:“爹您总惯着她们又破费了。” “你嫁得这么远我又难得来一次我疼我家外孙女不行么。”说毕老男人抚了抚两个娃娃的头“都说京城繁华可在我看来还远不及我们苗家。说是天子脚下许多东西都买不到甚不方便。” “你若要的是毒蛇蚂虫千年冷蛤蟆万年火蜈蚣那还真没有。” 男人呵呵笑。 趴在他腿间的笛匕此刻急得像只乱窜的猴儿两只手也乱扒乱挖“外公别理我娘亲把礼物快给我吧好外公。” 男人眼神慈爱手往兜里一掏哗啦啦倒出了好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连带着站在一旁捂嘴笑的朱砂女娃也惊得瞪大了眼很是好奇。 “你是妹妹笛歌你先选。”笛匕这会儿懂得谦让了。 小朱砂忍俊不禁很秀气地挑了个胭脂盒然后抬头朝着娘甜甜一笑。 风笛匕眼眯眯一把抓了个小匕凑在眼皮下仔细的看很欢心。匕刀锋很利在雪光下很亮套子还是攒金丝的很是漂亮。 “这两娃娃脾气性子差别甚大。”外公笑得很开怀顺势偷摸了笛匕脑瓜子一把。 “笛歌年纪小倒也挺乖巧很讨他爹爹欢心以后也不怕找不到好婆家。我倒是担心笛匕这孩子做姐姐也没姐姐的样子整天爬树掏鸟蛋愈大愈没规矩。” “你若不喜欢让我来带。这两娃娃体内流的是我苗氏一宗血脉长得天庭饱满骨骼灵秀天赋异禀你却偏让她们咬文嚼字笛歌喜静我也不强求了。不过匕儿生性活泼好动若入我苗家门派以后又是高手。” “爹如今我嫁给风郎入了这朝廷她们便是官家子女怎能舞刀弄枪的了。” “唉可惜了。多好的胚子啊。”男人立在一旁幽幽地叹着眉宇间有些寂寥。 偏倒是两个娃娃听不太懂这些话只顾着趴在男人旁边玩弄这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窗外袭来一阵风雪抖下枝头红雨落花飞。 ※※※ 事实证明风笛歌是只母的并不是风筝。 谁猜对了? ------------ 第十八章 JQ从小抓起 一晃眼的功夫两个女娃娃长高了不少。 屋外春色几许一个小姑娘倚坐在榻上低头绣花大约七八岁摸样已经生得极好了一身粉裙衬着玉人儿更是秀澈灵动。她除了在腰间配上一枚玉佩外再无它物那玉通透极了仔细看去玉石之中有一缕血红纹路汇成“歌“字龙飞凤舞浑然天成。屋外树枝摇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却置若未闻捧着手里的绣棚一针一线目光极专注眉蹙着一粒朱砂衬着雪白脸蛋粉嫩嫩煞是可爱。 一个小脑袋左顾右盼眼眯眯笑从窗户爬了下来黄衫一闪。 “怎么样可把我的给绣了。”蹲地的姑娘起身很熟稔地把裙理了下。 “可不绣了么姐。我手疼。”笛歌抬头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我给你揉揉。”黄衫姑娘笑呵呵地还当真给她揉了起来。 笛歌乐得享受突然视线飘忽移至她胸襟盯了半晌忍俊不禁拿手戳了戳“我的匕姐姐敢问这是什么?” 这一戳可了不得了原本胸脯处鼓鼓囊囊的一团东西这会儿抖着还自个儿移动了个位置惹得笛匕眉毛抖得慌缩着脑袋一躲手捂胸边痒得笑不停边拿眼横她“别弄我特地带来给你的费了好大的力气。“ 手往胸襟里一掏捧出了一只还未睁眼的小鸟软趴趴地靠着指头歇息绒毛没长齐。 笛歌眼前一亮欢喜地接了。 “对了我刚刚在外边爬树。”笛匕头凑到笛歌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哪知道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摔在一个人身上了那人长得真真是漂亮。” “浑身那叫一个香比娘亲的香包还香。” “后来呢?”笛歌眨眨眼等着听下文。 “后来……便哭了啊。”笛匕噗哧笑了“我怕惹事赶紧溜回来了。” 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 门外隐隐有人在咳嗽和走动的声响。 笛匕猛然把妹妹的嘴捂住神色紧张朝门外指了指。 笛歌两眼微眯乖巧点头把小雏鸟放在榻旁拿小纱遮住敛眉装模做样地绣了起来。 而笛匕也放下心猴儿似地蹿到椅子上抓起一块绣完一半的帕针捏在手里绣着绣着不懂了偏着脑袋瞅向自己的妹妹。 门砰地被人打开了两人生生一颤。 “笛匕笛歌来来一起见过白世伯。”爹爹似乎刚下朝还穿着朝服平日里甚为严肃的他今天脸上却堆着笑。那所谓的白世伯后面还跟着个小小少年。雪白的脸粉嫩嫩仿若玉雕砌而成 :睫毛长长只是眼眶隐隐有些红。这个妙人儿长大后不知会多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指不定会俘获多少姑娘的芳心。 只是这个小玉树似乎是才哭过。 他此时身子板贴着白世伯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两个双胞胎待看清后神色微怔抓紧世伯的衣衫有些惧意地往后缩了缩。 粉衫小姑娘眉微蹙朱砂映得别样俏丽。她扭头望了一眼姐姐。 黄衫小姑娘也怔了怔装得小大人儿似地一脸无辜又无奈。 当日便留下他们父子二人用膳。 席上少年脱去了一丝怯意小小年纪风度翩翩对爹爹所提问题对答如流哄得向来为人严谨不苟言笑的爹爹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当下就手一挥兴致大招呼俩爱女出来显摆。 “爹爹这爱面子的脾气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好。”笛匕鼓着气扭啊扭很是不情愿。 “姐你可别再使诈了好些弹哄爹开心了你不就免去上次的责罚了么。” “说的在理。”笛匕手撑着桌子起身气势完全不一样“咱们就让那个只会拍爹马屁的爱哭鬼看看什么才叫一绝。” 于是…… 笛歌吹箫 笛匕抚琴。 一个亭亭玉立低头樱桃小嘴吹着箫指纤细如葱眉心点朱砂温婉乖巧可人。 一个英姿勃席地而坐俯身弄琴手腕雪白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眸子灵气逼人端不尽地活泼惹人爱。 妙人儿奏着妙曲真是妙不可言。 白世伯眼里满是赞誉之情把酒说道:“风弟好福气生得两个女儿真是秀外慧中百里挑一。” “白兄过誉了。我这两娃娃好生让我愁一个是‘琴棋书画’缺了一课一个是‘琴棋书画’只精一门。哪配得上令郎。” “啧再别这么说了。这亲家公我可是得做定了。” 二人又笑呵呵饮了回酒。 一曲罢两个小姑娘家家也算是听明白了爹爹与白世伯聚在一起的意思小朱砂痣脸红了低头满是羞反倒是做姐姐的目光澄澄望了爹爹与那个白世伯。 “妹妹看来爹爹有心把你和白家小子配成一对儿啊。” “别闹。”笛歌脸愈蒸熟了蹭蹭蹭到身后揪了一把。 衣衫被人轻轻地拉了拉笛匕还不晓得收敛目光径自低头细想了一遭“虽说白家小子脾性软了点但摸样儿张得确实不错你嫁过去不会被欺负。” “笛匕。”似乎意识到自家女儿眼神不知掩饰这个做爹爹的眉头微蹙盯向了她的腰间“你的玉佩呢不会是丢了吧。” 这玉佩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当初外公送给她们姊妹一人一对天然生成了“歌”与“匕”字。 笛匕一惊。 低头一瞅哪儿还有啥玉佩啊只剩下一截朱红环佩流苏璎珞。 规规矩矩坐着的白少鹙俊目朗朗手往矮桌上一放指间隐隐透过的亮泽可不就是玉么。 白世伯摸须笑了笑。 “少鹙你想要哪个作你以后的娘子?” ※※ 由此看来奸啊情要从小培养。 看了一下最近关于公子腹黑的投票原来在乃们心中小归艷才是青葱白嫩一枚啊真真是出乎瓦的意料。 ------------ 第十九章 对影成三人 再回已过许多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红叶纷飞院内枫树下笛歌侧卧在湘妃榻上假寐睫毛很长秀眉微蹙一粒朱砂衬得人儿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在她身后立着笛匕英姿之中却是妩媚过人手上拿着宫扇仰着脑袋似乎是要扑秋蝉。 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有三两个侍童喘吁吁地抬着桌子书童跪趴在地上研磨一个少年就这么站着青衫乌鬓面白如傅粉双目含情他手执一支笔。 桌子架好了宣纸也铺起了墨磨得也快溢出来了他却久久不落笔眉一抖只是叹了叹。 “少鹙少鹙。”扑蝉的笛匕终究是累了轻抬裙摆一路小跑着过来了“画得怎么样了?” “尚未动笔。” “看来白家公子画功了得天赋过人也是虚夸。”笛匕眼微眯宫扇捂脸轻轻一笑。 白少鹙对上眼里盛满了温柔。 “你们姊妹二人这等天姿国色莫被我的画给玷污了才好。 “枫叶这般红时节刚刚好再过些日子就全数落光了赶紧画下来才是正理你看我妹妹等得疲乏都累了。瞧多好的一张美人睡卧图你赶紧玷污玷污才是正理儿。” 侍童们掩嘴轻笑。 “……你”白少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当初怎就选了你这泼皮猴。” 末了真是一脸悔不该当初的表情低头凄凄然地沾了些朱砂一本正经儿地落笔。 “是啊当初公子为何会独挑上我?”笛匕也不避嫌从后边揽住他的肩膀伸出一只手拿宫扇轻刮他的脸一双眸子好奇极了。 白少鹙脸上微有可疑的羞涩看着旁边的侍童头垂得低低地默默掩笑离场他咳嗽了声咳归咳没推拒将脸上的悦色掩饰后故而悲秋地说“如此看来我定是被你当初那一跳摔坏了脑子。笛歌妹妹温柔贤淑整日少鹙哥哥的唤得我心甜得慌你倒好一句好哥哥也没唤过。旁人都说你们姊妹长得一样我却不这么想。”边说边偷瞄了一眼笛匕。 “你觉得妹妹比我要好看?”果不其然某人沉不住气中招了。 白少鹙把笔执在手看着眼前这个让他爱到心酸的人儿此时她眉头蹙着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不觉嘴角荡起了若有似无的微笑顾左右而言他“歌儿眉宇间的那粒痣很是风情万种。” “你莫不是后悔了。“笛匕手撑着桌子靠近了一些“你觉得笛歌那粒痣的风情远远胜过我?可怜我还未过门便被未来夫君可嫌弃了一遭生生惆怅啊。”她作势还真的愁了一愁。 白少鹙笑了目光满是柔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也不忌讳外人在场俯身悄然道:“可是我却爱死了你这不解风情。” 语毕袖袍微扬玉指拨弄毛笔旋转着朱砂点上两三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画上了绽放的梅花。 “朱绛一点在眉心……哪及梅花解相思。” 二人相依伉俪情深。 榻上的人儿却睁开了眼脸色苍白眉拧了拧却愈被朱砂衬托得楚楚可人。 只喟情为何物 一人痴一人嗔一人恼。 本是两人的事儿对影却成了叁。 入夜。 软榻上隐有一个身影月光树影婆娑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婀娜多姿可此人却翻来覆去似是不能入眠。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一个妙人影儿轻手轻脚地钻了进来爬上了榻捻着被褥正想躺下却被装睡的人压倒大惊之余现那人手上用了些力道对方睁开眼后眉间的粒朱砂映得人分外娇媚朱唇微启“姐姐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嘘!”苗匕一脸的做贼心虚“小声点莫把丫鬟们吵醒了。” “知道这么晚还不归宿小心我告诉爹爹。”笛歌憋屈了一下看着笛匕笑嘻嘻的脸还是忍住了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躺下了还扯走了一边的被褥。 “小祖宗我怕你了。”苗匕斜了一眼四周的动静戳了戳笛歌的肩示意她靠近些把耳朵贴近。 只是还未语脸先红了一遭很小声地与笛歌说:“今儿个……我与少鹙那个了……” 笛歌瞪大眼一惊粉嫩的脸唰地白了“这事不是要洞房的时候才。少鹙哥哥怎能这样对你。” “他他那个书呆子原本也不肯。”笛匕脸红了红“是我一时好奇非缠着他继续弄下去没料到两人后来都没能制止。” “姐姐你真是忒大胆了些……”笛歌喃喃自语恍神脸上表情古怪。心里酸涩地紧。 “反正我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爹爹也说年底时找个好日子把事儿都给办了。”笛匕舒畅地叹一口气手枕在脑后眼中星光灿烂望着窗外。 笛歌却翻身默默地背对着笛匕挤贴靠于墙侧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满是惆怅与哀怨眉间的砂痣仿若心头的血。 ※※ 抽死我了……终于爬上来了。 熟悉也宝的都知道在也氏文里女配几乎等于零。只是——谁又是女配? 八成也没几个宝宝猜得对。 ------------ 第二十章 夜闯采花贼 旧时月色几番残照何人梅边吹笛。 美人凄婉如诗 月色入画。 缀于眉宇间原本该是风情万种的一粒朱砂此刻却像是锋利的匕般凶狠地插入我的胸膛直绞得阵阵抽痛。 浑身汗涔涔的。 半夜被痛醒方才晓得是做了场梦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爬起身准备寻些茶水润润喉忽然察觉不对劲蹙眉扭头正对上一双寒冷的目光。 一下子将我的睡意震得全无。 “来者何人?”我往后无措地爬了爬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他不吭声。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后男人的轮廓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高大魁梧只是大半部分的脸还隐入黑暗嘴上提勾起一抹笑容。 “深更半夜的你闯入我房有何歹意……来人啊……唔…唔唔…”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捂住了我的嘴堵住了剩下的话。无论我怎么扭动挣扎也无济于事他轻跃跨坐在床褥上单手便钳住了我的脖颈压在了床上似乎是想看清我的相貌这会儿地功夫俯下身子之后脸贴我极近。 呼出的热气拂在耳廓旁让我寒栗不止。 这是属于男人的手臂仿若铜铸铁打一般坚硬十分有力气。在他观察我时我被他压在床上狠狠地且毫不示弱的回瞪他。 月光下这个男人左眼下方的一道疤痕狂妄邪戾。 我一惊。 这不就是就是“嫖”过风筝的刀疤男么。 他不阴不阳地问了句“你就是住在这房间里的人?” 明知故问么。我不是人难不成是只狗么。 我翻了个白眼。 “你是……老宝?”他又继续问。 我犹豫了。 眯起眼睛望着他不晓得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此人是鸣剑派的无疑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做的可不一定是好事。 正当我细想之际一粒药丸顺着他的大掌进入嘴药香冲鼻我大愕之余奋起抵抗他眼一眯却将我的嘴捂得更紧了于是被津液弄得有些化了的药嗞溜地滑入喉。 我惊得花容失色。(辛召:瞧瞧这词用的她还好意思用。) “得罪了。”刀疤男低声拱手说了句说毕迅地探出二指朝我胸前撒欢似地点起了穴道。 我强撑起的身子立马瘫软鸟瞪圆了眼。 心道:我入行这么多年逼良无数委实也该轮我献身了吧。 想来是我女儿身的事被外人晓得了只是这男子长得丑了些…… 他抿起的唇有着刚毅的弧度寒冷的眸子与我对视了良久有着审视的意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正当我蹙眉看着他以为会被扒开衣襟行使那无耻之事时他却扯着我的手臂搭在一头的肩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我抗了起来。 晚膳时原本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有从胃里涌出的来劲头我憋住只觉得被他倒挂在肩上地晃悠悠。 原来夜晚的月光还是很亮的。 地面倒映着斑驳树影朦朦胧胧的光随着他的走动而晃了起来也挺好看的。 很奇怪……这偌大的院内平日里戒备挺严的可这会儿竟没有一个龟公小厮出来巡视只有默采歪倒在我房门处。 男人眼讥讽笑着 一并捞起她抱在怀里。 好家伙这年头拐我还不够连带着婢女也不放过。我半阖双目忍住了。 后门处隐隐传来不耐烦的马蹄声。一个头戴斗笠穿着夜行装的人驾着马车执着缰绳一动也不不动。 默采被他抱入马车内安放好。 我则就着他的动作不慎跌落在车内的木板上滚了几滚悲催万分之际也不晓得撞上了什么闷响声后脑瓜子一阵疼视线一片黑暗。 …… 朦胧之中仿若又回到了风宅的那个庭院那个院落。却没料到竟又是另一番景象。我望着自己的手无形的透明极了阳光穿透手背照在了满地的落叶上。 大厅里一阵哄乱从外边闯入了许多佩刀侍卫。丫鬟小厮们都一脸的慌张手足无措地跑着推挤有一个下人从我身体内穿了过去。 风家出大事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 厅堂之中一个太监哼了声也不晓得念了什么把黄绸圣旨卷起来别开脸手一抬侍卫便涌上来擒住了被笛匕笛歌唤作爹爹的人五花大绑地将他带走了。娘亲怔怔地软在了地上泪汪汪地搂住了两个女儿的脑袋。 “这一次只怕是场大劫风家逃不掉了。你爹对不起你们啊。笛儿歌儿快收拾包袱拿些盘缠赶紧躲了。”娘亲声泪俱下扒了她们的毛“风家不能连一条血脉都不能留下。” “娘……”笛歌抱着娘亲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很是哀楚。 “不走我和笛歌不能丢下您和爹爹不管。”笛匕扶着哭得摇摇欲坠的娘亲直视着眼里闪过一丝希翼“不是还有少鹙么白伯父和爹爹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一定会帮他的对不对?” 是啊还有希望的。 只是帮了么? 无人知晓但风家奴婢从此之后再也没来过少鹙公子来风家了最终送到大小姐手里的只有白世伯亲手代儿子写的退婚书。 朝中拉帮结派严重又牵涉出了贪污国库的案子涉及官员众多影响甚广圣上龙颜大怒勒令严加查处于是撞在风头上的风家老爷被关入天牢连带着家眷也被羁押看守待审。 牢里不见天日。 两个姑娘衣衫褴褛蜷缩在一旁蓬乱的丝里隐有草屑窗外隐隐透来一丝光亮牢里十分的脏乱偶尔传来衙役巡逻的脚步声与老鼠咬腐木的声响都能让她们惊上一惊。 “娘死了。而据说爹明日午时也会被问斩姐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笛歌眼眶里一泡泪水她早已见不到当时的神采原本漂亮的脸如今气色不好下巴尖瘦连带着额间的朱砂也暗淡无光。 “莫怕外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笛匕安慰着眼里也满是惶恐不安。 突然一个衙役摇摇晃晃地开了牢房的锁钻入了牢房醉眼醺醺地望着她们俩“你和你都给我过来。” ※※ 预计这月会要上架具体何时俺也八清楚总之公众章节是看一章少一章了大伙儿珍惜呦。 ------------ 第二十一章 强奸未遂 此刻埋入姐姐怀里的笛歌惧怕到浑身抖抓住她的衣衫眼里有着深深的惶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莫怕。”笛匕轻声安慰。 那人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她们二人灰土土的囚服一阵推搡“爷的话听见没快些啊让你们做事磨磨蹭蹭的干甚。” 原本瘦弱的笛歌被推到在地上笛匕怒了挣扎着想反抗。笛歌却握住了她的手在手心悄然写了“勿”。 搂着削瘦的妹妹笛匕安静了下来。 这个衙役兴许是外公派来救她们的将她们带出去的人也说不定。 “您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要你们去就去啰啰嗦嗦的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衙役摇摇晃晃地走着啐了口。 二人脚踝上套着脚铐一路被推着来到了后方的荒草地处那里有个茅屋男人骂骂咧咧的把她们俩推进去了。 门在一刹那间合住了。 笛匕和笛歌对视二人眼里皆闪过一丝惶恐她护着妹妹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我外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把门拴好推来旧桌子堵住抹了把嘴打个饱嗝“你说的可是苗氏那个老家伙?他被宫归艷缠上比武输了如今死在剑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若不是忌讳他我怎能等到现在。” 两人顿时脸色惨白。 “你们俩妞长得不错听说上头已经结案了几位朝廷钦犯的子女都被收押男的为奴女的为娼。”男人低头猴急地就要抽腰带“二位还是黄花吧不如先便宜爷儿我反正将来也是要卖的。” 长裤滑下来了露出腿。 那人弯腰捡起了裤带放在手里扯了扯咧嘴笑着就走了上来。 笛歌缩在了笛匕身后紧紧地捉住衣衫。 “快跑!”笛匕也惊得不轻吓得直哆嗦自己却冲了上去无奈力气太小被人捉住反手打了一巴掌推搡着摔了好远跌在了地上。 男人淫笑着一把上前捉住了没来得及反抗的笛歌将她摁在地上压着邪手在胸前撸了几把挤入她腿间手抵着她背掀开自己袍子挺腰身子蹭在她的臀部上摆了几下就要强行去撕她下边的囚裤。 “伺候好我了等会儿赏口好饭吃。瞧这脸天天吃馊饭都饿得黄了。” “姐……” “这腿儿真嫩。” “放开我放开我。” 突然男人啊了一声睁大眼捂住脖颈软软地趴倒在地白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后颈部偏左侧的穴位动脉上竟汩汩地涌了血。 在他后头脸被打得铁青早已肿了一边嘴的笛匕头凌乱手里握着一根被削尖的木钗呆呆地站立着眼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坚韧嘴边噙寒冷的笑。 “没事了笛歌。“笛匕一把俯身搂住瑟瑟抖的妹妹抚在她紧紧揪住裤带的苍白的手上轻柔安慰着将她的裤子重新整理好。抬起头手指滑过她的眼角擦了擦灰扑扑的脸直到那粒朱砂痣重新映入眼帘才放心地笑了下还未出声眼泪便流了下来“……姐姐在不怕。” 笛歌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死搂住呜咽了起来。 “我的歌儿是那么的单纯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美好。你不像我你要守住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月色照在削瘦的身子上笛匕的脸显得那么的凄怨。 树枝狂舞窸窸窣窣。 屋内腥臭的血气也愈的浓烈了起来。 两姊妹并没有相泣多久。 一把火映照着风笛匕的脸她握紧妹妹的手沉静地将火把丢入了茅草屋里。两个正处苦难之中的姊妹连夜逃了。 “笛歌你别跟着我你该隐姓埋名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姐我记得你说过男人都靠不住么。” “是靠不住但总归也是个男人。世间这么大却容不下我们。你有绝色的姿容有令男人所倾倒的技艺还有我所没有的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姐你去哪我也去哪。”末了笛歌很是生气地皱紧了眉头一点朱砂煞是俏皮冷艳“……别想丢下我。” 风笛匕在月光下笑“跟着我会要吃苦头的。” “多苦我也不怕。” “姐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去投奔谁?现在又没有银子在身要么去找少鹙哥哥?” “谁也别去指望。记住命是自己给的而非上天注定。” 之后一个女人额间缀梅花痕抱着琴艳惊四座坐着宫的马扬长而去。 那日下着杏花雨。 在笛歌眼里是个令人压抑的阴天。 在笛匕心中却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鸣剑谷。”一个声音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眨了眨眼才觉自己竟还在马车内脸上不知为何早已布满泪痕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略有些麻的手抹了把脸才幡然领悟到自己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 赶车的人身子依向车帘撩开伸来了一只手像是示意要拿什么东西。刀疤男半阖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乌黑的铁牌。我见着稀奇连带瞅了一眼觉上面赫然趴了只麒麟兽。 说不出有多雄壮但气势却是吓人的。 阻拦之人立马没了声音。 车又缓缓前行。 我眉一抖趴在车帘旁刚想呼救。 “我劝你还是什么也别动。”男人的声音此时响起。 我皱眉道“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话刚落一道寒光从对面瞪来我身子缩了缩却仍不怕死地回顶了一句“我若不见了勾栏里一定大乱白龙使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靠在车壁上一张脸隐在黑暗中唇旁隐隐在笑。 他手束缚在胸前抿嘴不语。 我突然悟了。 他夜潜勾栏没蒙面想必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默采卧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不晓得是被下了药还是打晕的气氛有些诡异我坐得很不安生扭了扭泄气地松开了扯着帘子的手。 眼前这个刀疤男是鸣剑派的人风筝如是。 他若被派下来做事的白龙使也阻拦不得。 况且…… 他手里还留有一只无辜的小默采。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赶车的人轻喝声中马停住了车轱辘也不动了。 “到了。”车外有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刀疤男把帘子撩起了一些我也借着光往外瞧上一瞧是个很宏伟的大殿说不出的熟悉。 月光倾泻小道上都有白茫茫的光亮。 我脸色却更黑了些。 私以为凡是太过讲究的地方都不容易逃跑。 我一人本就成问题更何况还多了个拖油瓶。 刀疤男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讥笑道:“没听到老李说到了么你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默采突然睁开了眼。 ※※ 扭啊扭算是到了小高氵朝了么?也宝要票票要收藏~~~ ------------ 第二十二章 吾乃尊大人 我的脑袋里刹那间闪过两个念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一、默采是在装睡。 二、他们像是早已相识相知。 而我就像是一个傻子竟还想着怎么救她脱身。 默采在我满目震惊之下拿手撩起散落的丝轻巧地绾上神态自若徐徐起身从头到尾不曾看我一眼。 我叹上一叹觉得这世间最叵测的就是人心啊人心。 “我都顺着你的意思替你把人都给拐来了你还在他面前装什么装。这小公子莫不是你的新相好?”刀疤男嗤笑“与你平日的喜好相比可差多了。” 默采脸上的冷霜表情是我不曾见过的“玄砚别说我没警告你。不想脸上再多处一条疤就闭上你的嘴。” 这情形倒是很诡异…… 我往后一缩死死地扒住马车一副打死也不下去地摸样。 “真是只孬种。还浪费了我一粒灵丹妙药。”刀疤男横了我一眼脸不悦地转向默采“你让我把他抱来干甚?” “你不是一直想打探尊上的下落么?一粒药丸换尊上的消息你也不亏。”默采下马车束手于身后月下的她神情难得的庄重朝殿的方向一指“把这位公子抱入殿内千万别伤着了。” “她老人家现今可好?身在何处?” “此处人多眼杂你就别问了。待我忙完了正经儿事自会告诉你。”默采望了我一眼手摸着下巴轻轻地笑了。 我顿时寒毛直竖。 姐姐啊我是只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吓我来哉。 刀疤男嘴抿起不悦的线条也没多说把我扛入殿内放在榻上愤愤然瞪了我们一眼便转身出去顺势把门给合上了。 一霎那间将所有的嘈杂都阻挡在外这空荡荡的殿上寂静得有些吓人。 我蜷在榻上缩了缩。金绣云霞的褥垫委实有些贵。摸了摸触感软趴趴的心也跟着晃悠得没着个落。 默采上前一步。 我赶紧躲。 她却撩起袍子啪地一声单膝跪于地头垂得很低“鸣剑派席易容师青纸方才多有冒犯请尊上恕罪。” 我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不确定地问了声:“你真是默采?“ “是。”她依旧是跪着头也不敢抬重重地磕了下“恕属下没能照您事先吩咐的行事如今情况有异青纸委实不能弃您的安慰不顾。” 我挑眉坐在榻沿望着她“是你救了我?” “当初分下来的保命秘丸四位大师每人只有一粒我和玄砚的全数给您服下了但也只能助您暂时压住体内的毒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如今白龙使和勾栏众公子已经有所怀疑。剑鸣派动荡群龙无您又身受重伤想来藏身于勾栏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属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冒死将您接回来。” “你方才多番提到了两个字。”我蹙眉。 她抬头怔怔地。 我压抑住内心的烦躁倾身撑住榻好心点拨试图力挽狂澜“你叫我尊上。这……是假的对不对?” “尊上!”席易容师青纸这一磕竟匍匐在地跪趴着不起来了。 我错愕。 真是个笑话。 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别告诉我我竟是传闻中以色侍主又杀主篡位并夺得地位被整个江湖嗤笑的不光彩的新尊上。 这副尊容说出去谁也不信。 易容师……还是个占了席之位的大师莫不是我这张脸也经她的手易了容。 我撩起袍子下了榻手指摸上了案台上的雕漆镜奁。 所触之地有些麻指尖透心凉 淡定淡定。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殿内的东西小到银角端炉大至犀纹五彩屏风无一处不熟悉的脑海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醇厚性感的声音“……日日与你描眉可好。” 还未等我惊上一惊。 便听到了声轻笑瞬间仿若被他拥入怀那么的温暖。 幻觉竟是那么真实我不觉有些入痴抬手触摸手指张开又握紧却摸到了空气猛然一怔睁开了眼正对向澄亮的镜子。 唯倒影出了一个女扮男装的陌生脸孔淡眉稀疏年龄尚欠的脸上有着老成的处事不惊眉宇间隐忧一丝悲怆。 我摸了摸脸龇牙绽放了个笑容。 镜面里的小儿人也给了个稚嫩的笑我这才觉看得顺眼了些。 “尊上请……”青纸跪下双手抬于头顶端着盆。 神态恭敬。 我扭头望着她很是诧异。这盆子委实大不过又比擦脸的要小一些此番难不成叫我洗手? 我迟疑了片刻撩袖子正欲下水洗洗这娇嫩的手。 青纸却一脸古怪地望着我“主人这是汤药。” 好大一盆汤汤水水。 认定她不是在戏谑耍弄我我颤巍巍地捧起它闭眼嗅了一下。 药香很淡几乎闻不出味道和茶水差不多兴许茶水也比它浓。 鬼知道青纸大师是不是把一小盅汤药的份量硬生生地给熬出了一盆的水。 总之我端着盆盆一脸豁出去的架势饮得很是视死如归事实也是如此。 那一汪看似很淡的汤药入喉咙后却很是烈性下肚后一股子刁钻气往上冲。起初只是脾肺不舒服后来五脏六腑竟没一处不绞痛的。 啊…… 真气乱撞四肢百骸乱颤。 我蹙起眉头浑身上下骨头像是散架了般再也没力气支撑软软地瘫倒软于地。 下一刻便被默采抱在怀里。 玉盆跌落砰然碎了碎成千千万万。 我也管不来这么多牙咬得绷紧手虚张地抓了抓恨不能将碎片捏在手里只差没用玉片割破皮肉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一种力气在无形的涨大撑得皮都要破了全身憷骨头出清脆的声响。衣衫上的线在崩断。 稚嫩的手在长大。 口腔里隐含腥甜的味道哇地一声鲜血磅礴而出捂也捂不住一粒圆滚滚的玉沾着血滚在了地上。 门砰地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外。 “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问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 也宝导演:卡。 导演助理蝶公子(串场):想参观女主真面目的人来这儿排队一票只看一次。 ------------ 第二十三章 狐媚儿伎俩 玉珠子滚落在地沾着血渍哗啦啦地抖个不停分外的滑稽与惊心。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不要告诉我这个玩意儿就是我的喉结。 我十分悲摧。 看着青纸俯身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将它擦拭干净放入案上的镜奁里我的眉抖了几下愈觉得易容大师不简单连带着接受这种毁人易容术的本尊也委实少见。 “咳咳……” 口腔充斥着咸涩的腥味一股子凉气涌入喉把肿胀辣疼的感觉压下了不少拿手抹了把嘴边的血我踉跄地撑起了身子喘息着。 一盅茶被人双手捧着出现在眼前。 那是属于男人的手指间有茧子指骨修长有力此刻却抖动得厉害。 当下也不晓得该接还是不该接…… 我迟疑透过遮住视线的丝望了过去那名被唤作玄砚的刀疤男就站在我面前目光愣怔唇抖了几下想说却什么也没说。 很显然这位高大伟岸的男人可此捧着茶有些不知所措那双曾对我嘲讽过的眸子此刻承载着巨大的喜悦。仿佛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只看到了我而且那视线还一直往不该盯的地方看“真是……尊……” 我半眯起眼睛 此番老身已是衣不遮体 用手也只能勉强遮住了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胸。(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令人十分的不悦。 “尊上……您终于回来了。”七尺男儿轰然跪在地已是低下头泣不成声“玄砚已盼候您多时。” 被一个刀疤男如此虔诚地触摸着脚我该不该躲。 还有他不是端了杯茶么难道不打算给我喝了? “快把门关上谁让你闯进来的。”青纸怒喝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件艳红的衣袍将我裹住轻声“属下办事不利让您受惊了。” 诧异…… 想来我真的惊了。 浑浑噩噩像是做足了一场梦。 莲瓣香炉里燃起的香仿若有灵气般的扭曲着青烟妖娆无比。 想来这些日子我从未细究为何会毫无记忆地醒于勾栏也更为料到自己竟是鸣剑派至高无上的尊上。 至高无上? 说出来颇有些讽刺。 不过是晓有姿色施展狐媚伎俩爬上薛凰寐的床以色侍主搏他欢颜暗地里偷来几则功夫傍身没料到傍着傍着连自己日夜服侍的男人都敢杀。 说到底这种狠戾的气魄怕是鸣剑派上上下下众多人始料未及也是薛凰寐做梦都没想到的。 怪就怪鸣剑派的规矩是祖上定的只道是:能者为尊。但凡每一位尊上都是嗜杀了上一任才继位。 纵使薛凰寐千防万防却没料枕边的一个日日与他颠鸾倒凤言听计从的女人也有如此险恶的野心。 ……能死在床上只怕他也是销魂的吧。 我叹息一声眉宇间的疲乏褪去尽显郁结与不快招手拾来一柄铜镜。惊讶一瞥觉手竟比以往纤长白皙如玉不似十六年华。 镜面泛起一闪而逝的光人影绰绰。 此番竟是脱胎换骨。 眉黛如远山一双美眸如寒潭如秋水。 长长睫毛遮掩下竟有些令人怜惜。 我讶然地抚上脸镜里的女子也亦然。 这面目已没有任何老宝的痕迹鼻梁挺了些脸颊也没那么圆润无雕饰没傅粉肌肤如脂浑然天成眉眼中竟似杂糅了脱俗与慵懒媚态。 一粒朱砂痣缀于雪肌上竟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声叹化于空中。 青烟浓烈了些幻化之下那场梦境繁乱袭来仿若前世。 记忆之中两个幼女还仍是趴在桌上一板一眼的诵读。 那个文静寡言手无缚鸡之力只晓得躲在姐姐身后的女娃娃如今竟是鸣剑派独当一面的尊上。 嘴微上翘笑意随了眼波流转。 风笛歌你何来的这种能耐? “尊上您可有何不适?”青纸轻声唤了句。 这才将我从青烟幻化的记忆里拉扯回当下尽数褪去疲乏“易容大师的本事好生厉害竟能将我弄成十六七岁的女娃娃。” “是尊上的缩骨功练得出神入化才有了此效果。”她回答得规规矩矩手一合低头拜道“易容是您施展内力亲自软筋错骨挪位变换五官属下只负责熬汤药。” 看不出我还会缩骨功。 只怕自身内力也不浅为何当下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青纸这家伙把事儿撇得倒快想必是怕我出了什么岔子找她麻烦。 原本的衣衫尽数被撑坏了。 我裹了锦袍赤着脚迈入榻上夜里的寒风渗入大殿无微不至地抚上行走间露出的胴体与雪白大腿。也不知道是袍子香还是这具身体的药气刚散空气中荡开了撩人的香气。 玄砚跪于地上一双眸热烈地望着。 我斜卧在榻上揉着太阳穴二指拎来金凤缠龙的褥子徐徐盖在身上“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既然我是这剑鸣派的尊上怎会在勾栏。而易容大师既然潜伏在我身旁为何不早些告之。” “潜入勾栏是尊上的主意。青纸只敢在旁边帮衬着却不敢逾越若不是宫归艳生疑偷袭您破了计划。青纸也不敢把您带回。” 我支颐脑袋漫不经心“好一个不敢不逾越。” 她身躯微抖“青纸罪该万死请尊上责罚。” “我可不敢罚你。我现在没了记忆也不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一双眼弯成柳叶眉笑得很是明快“不过……若被我查出你话里丁点儿的隐瞒我也自留不得你。” “属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下去让我听听。我倒想知道你说的这个让我受了好些皮肉之苦的计划究竟当初定的是何计?” ------------ 第二十四章 史前第一烂摊 “自从薛凰寐的死讯传出后尊上的品性便遭到派里许多人的质疑其实由您继位本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可是昔日薛凰寐的一些旧部下打心底不服您纷纷挥袖回了分所不受传召还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您是靠色相那个什么……总之这些年派里明争暗斗渐渐拧成了两股势力您的日子也很是不好过。而宫归艳的邪派又屡次挑弄惹事与我派弟子起冲突。” “所以本尊便想铲除派内异徒平定外部纷乱?” “是。薛凰寐的余党被您扒了个大半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只可惜祖宗留下来的玄铁灵符却在您继承尊上之位时不见了踪影。这灵符原本就是昭示着尊上身份与地位的圣物丢失难掩众口所以尊上您对此很是重视。” 不知为何我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手搭在膝盖上指轻轻一扬“接着说。” 青纸头一低压低声音道“后来据探子密报近些年薛凰寐的昔日旧部聚集在攸州的一所分部蠢蠢欲动尊上疑心他们藏掖圣物想造反几经派人查探却仍未果所以您便决定亲自冒险。” 蠢。 真是愚蠢。 就算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也不该深入虎穴蛇窟孤身惩奸除恶则个。 于是松了拧紧的眉头不禁有些好奇“你说的分部莫不就是春风一度勾栏?” “正是。” 我一脸了悟深深地觉得那可真是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众公子们平日里除了倒贴恩客偷藏私房钱嗑瓜子说三道四之外还真看不出别的能耐。 “本尊在那儿可是受了不少苦头。”想起初醒时趴在杂屋里身上的那些伤我就有些凄凄然 “如今明眼人就不说暗话了。” 我从榻上倾身望着青纸与玄砚眼一眯。 “上一任瘸腿老板可是你们杀的?” 两人面面相觑。 “不曾。”青纸答得毕恭毕敬“房梁尸骸一事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我不悦地挑眉。 玄砚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尊上计划慎密易容缩骨之术又实在高明属下一直不知您潜伏在勾栏内所以也不会跑去做逾越之事。” “说起这逾越之事勾栏里有几个公子到是很妙那个叫什么风筝的头牌尤为妙……想必玄砚也尝了些滋味。” 刀疤男将头趴得更低了。 “属下对尊上是一片热忱之心。若不是惦念您惦念得紧也不至于跑去他那儿问您的下落。”说毕一个七尺男儿脸红得像是涨了猪血。 止住 越说越令人起鸡皮疙瘩。 奇怪了…… 既然他们未做难不成是勾栏里的那几个公子? “青纸啊你曾说我事前派了几位人去勾栏查探他们可曾已混进去了都是些何人?” “尊上做事我怎敢过问。这事儿只有您自己知道。” 我脸一沉“我这记忆何时能恢复?莫不也是计划之中?” “确实是计划之中。您说只有忘记曾经的经历、习惯与喜好才能脱胎换骨就算潜入异徒内部也不会被现。这记忆也是因为您当初练了某种极阴巧霸道的功而变成当下这个样的。” 原来是练功练的啊那就是说还有得挽回咯? 我大喜“本尊平日里把秘技放哪儿?” 青纸露出了个古怪的神情甚为可怜的望着我“尊上您以为……这么了不得的宝贝您会让我知晓么?” 我眉一抖。 “况且……您身上的武功是薛凰寐教您的。如今他已死了。” 青纸和玄砚皆是一副节哀的表情。 我掐着被褥松了又紧 此番…… 这个烂摊子可真烂得够彻底。 ※※ 耸肩老子对过度章节很没爱…… 明天出重磅! ------------ 第二十五章 你是何人啊 “我乏了你们先退下吧。”我手撑着脑袋神情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青纸、玄砚皆松了口气。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喝住他们“白龙使是何人?” 玄砚身形微震“他以前一直忠心耿耿地在薛凰寐身边做事后来被您贬去了勾栏。” 我卧在榻上微眯起眼小指摩挲着着唇晓有兴趣地说“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殿里再也无声。 青纸走了。 走前却把一柄扇搁在矮几上。玄砚留了坛酒怔在原地瞅了我一眼见我没挽留也就依依不舍离去了。 莲瓣香炉里的香忽而燃起袅袅升起渺渺地钻肺渗腑。 闭目吸着鼻尖的香气。 我斜躺在紫檀木床上拿着酒罐子的手搭在膝盖上不由地怔愣地拨开帷帐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痴。 咬开手里的酒盖仰脸灌着辛辣的液体流入喉咙里直呼过瘾。 今日之事生的事情太过突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虽说身世寻来了却让我比以往更烦忧了。 伸手摸到那柄扇子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呐呐地念“扇是个宝贝结实又耐用明明是幅好画为何只画柴枝却不见花骨朵不过谁叫它惹人心伤只道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琼液顺着手流下宛若碎玉滴溅在展开的纸扇上柔和的月光倾泻而来扇面一瓣寒梅也不绽枯枝横生宛若盘错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孽障。 一声叹气化入空中。 我以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为何会不记得。 如今拾来了真面目却又遭了重伤倘若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我又心有不甘。 算计一生。 却算计的自己一片空白一点儿只得留恋的东西也没有。 我撑起身子爬起来抱着酒坛子晃晃脑袋踉跄着行了几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伸着手带着八九分的醉意摸向木案铜镜里倒映出一个女人悲恸凄楚的神色青丝散落胸前举止娴静美得不可方物眉目间却寂寥无比。 仰头又饮了口酒辣得嗓子都疼了。 笛儿…… 你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找我了。我真高兴。 那恼人的幻声又出现了。无论我怎么晃脑袋都甩不掉它。 脑海里恍惚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已是隔世模样。他一袭白衣就这么贴上镜中凄楚女子的背冲动地将其拥入怀将头搁在她的肩头。 玉容虽是模糊不清眉目柔情 一遍一遍地说你愿与凰儿永世永生再不分离。 冷风拂来汗毛直竖。 我突然惊醒。 身上除了浓郁的酒香再没了别的。 傻笑了一下。 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吮了口酒抚着桌子地走着摇摇晃晃。 刚摸到床榻 :便被绊倒摔了个惨被我这一撞现榻奇怪得紧儿隐隐从里边传来沉闷的叩响还微微有震动。 “莫非这儿也有机关?” 我打了个酒嗝。叹息一声干脆坐到地上手枕在榻上。 摸摸索索探着沿着紫檀木纹摸到一个机括到与在账房时碰触烛台柄机关的情形差不多我嗤笑“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兄弟咱又见面了。” 晕晕忽忽地一扭床榻抖得更厉害了。 轰隆隆的声音闹人得慌我忍住了想呕的欲望堵住耳朵仔细看时床榻已被挪开地底下竟出现了蜿蜒曲折的石阶…… 黑漆漆的也不晓得通向哪儿。 这一遭我完全被吓醒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切。 待我反应过来后自己已颤巍巍地摸着潮湿的石壁沿着石阶梯往下走去。 为嘛要孤身涉险。 为嘛为嘛不把青纸招来问个明白。 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威风凛凛行事作风端正的尊上应该大喊一声来人啊把这儿三层外三层包围个水泄不通。 我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也没被烈酒灌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胆儿。 如今这么没搞头委实是因为我名声不太好又行不正坐不端。 私以为这个密道既然是开在本尊每日就寝歇息的床下那应该对吾不具什么威胁性。 说不定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用途。 皇宫里不是有偷情的密道么? 倘若真真是为避人耳目所设若被我一时失忆抖了出来那以后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正悲戚戚地想着一团淡淡的光笼罩在了身上。石阶梯也走到了尽头放眼望去是一张石床床上铺着稻草。 石案上放着铜狮香炉旁边堆着几册书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抱着酒坛子有些胆颤惊心吞咽着口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耳后吹过。 “这儿许久没有客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 第二十六章 床底下的男人 我一惊转身踉跄地抱着酒坛退了几步忙不迭地掏出防身的东西摆在胸前小小的防御自卫了一下鼓起勇气挺直胸膛厉声道:“什么人?” “别怕 我伤不了你。” 寂静的石室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铁链响动沉重的锁链摩擦着地面出的声音尤为刺耳。 我的心脏紧窒缩成了小且坚硬的一团。 眼眶一热极戒备地望着被黑暗之处。 密室上方开出的一排小小的孔为烛火照不到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清冷的月光。 一团黑暗之中渐渐有一个轮廓渐渐显现出来。月光之下那人一袭红衫坐在轮椅上淡淡的光华倾泻在他身上长垂肩风神如玉他的手推着轮缓缓移动脸色沉静如水。 “别过来!”我莫名地惧怕了胸口一悸全身噌噌地冒起股寒意手心都冷。 他依言推着轮子的手止住了。 衣袍已旧颜色褪色已无往日的鲜艳略洗出了些灰白。 膝下的布料斑斑点点脚踝处锁着铁链。 他微微一笑 “我虽是个废人但我不认为你能用它伤我。” 他话里音调隐有调戏之意语里所指的是被我捏在手里准备拿来架在他脖子上用以对付他的“利器”——一柄坚韧无比的扇子。 他眼波流转如秋水。 我顿觉尴尬无比。 忙将手给缩了。 他头偏着望着我嘴一抿。 这个笑略微与初时见到的不同很舒服像是对待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熟悉。让人怎么看也觉不够心里某一处也柔软了起来。 我别开脸为一时的失态转移注意故作平静地问:“这是哪儿?” “如你说见。”他望着我手里的扇子一双眸子很专注地打量着“一座不见天日的密室。” “可是这儿的月色很美。也不见得是暗无天日。” 他颔若有似无地望着我。 笑容温雅明亮。 我被他瞧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了?” “曾有人也与我这么说过只是过了这么久再听到这句话别有股时过境迁的意味。”他眸光一闪情绪瞬间消逝尽殆声音茫而高远。 眼前这个男人该怎么形容。 眉目间能揣测出以往的神气只是经过岁月的折磨骄傲之气收敛如今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平和与稳重。 也不知是犯了何事竟被关在这儿。 “这个鬼密室十分的不好找估计很少有人进来与你叙旧。你说奇不奇怪出口居然开在我床板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来……其实也是误打误撞。”他清眸专注令人不敢直视。我声音越来越低了把手里的酒坛朝他一递“给喝!” 他不笑了双手合十指紧扣我疑心他不会饮却没料并不拒绝缓缓接了酒坛捧着酒喝了大口。 这是江湖人才会有的畅饮。 ……好一个豪爽了得。 剑眉斜入鬓闭目仰头喉结蠕动别样风情。 我却很是惊羡地望着。 很少见到男人像他这般如璞玉看着像个正人君子举手投足间风流之中尽散妖娆。 “许久没尝到滋味了。”他很不在意地拿手抹了把嘴。 “不怕我下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我所不懂的情绪“你不会。” 我眸里闪过一丝赞誉之色。 他抱着自顾自地摸了把坛子垂目闻了闻眉目舒展意犹未尽地说“再者我见你喝着它下来的总不能把自己一并毒害了吧。” 诚然这家伙委实精得很。 “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犯了派规。”他说得事不关己。 ……难道不是因为瓦贪图男色才把他关在这儿每日幽会之用?不过瞧他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样子想必真欢起来那玩意儿理应也不好使。 而且这个人似乎并没认出我。 我整个儿陷入了沉思。 “能给我看看那个么?”他扬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待我反应过来时他竟早已伸手抽走了扇子动作轻巧眼神温柔莹白如玉的手指拂过扇面“你竟还随身带着。” “可惜是枯枝。有些不吉利。” “原本是要画梅的被耽搁就一直没再画了。这是薛凰寐的笔迹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 我怔了怔“咦你知道的可真多。” “虽然我被关在这儿可并不见得是孤陋寡闻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不过你似乎变了许多……”他笑着摇摇头脸上有些轻快的神色。 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际。 “尊上许久不见了。”他轻声说。 他微笑的样在在月光下仿若隔世。 突觉被人耍了。 不知为何…… 听他唤这么一声尊上我很是别扭不舒服浑身像是被爬了些虫蚁。 “你不该如此惊诧鸣剑派里上上下下谁不认得尊上。 年纪尚轻便能击败薛凰寐统领全派武功盖世独领风骚令世人敬仰。” 他嘴角轻抿。 “……就算在这地牢里我也如雷贯耳。” 他打开扇子视线移至到扇面上注视良久。 我脸上有些懊恼。 他不露声色和我闲扯了这么久竟是一早便认出了我。倘若是我将害他成这副模样而他又有心寻仇刚才乱侃七聊八聊的那些时机足够我死上千百回了。 我正处于深深的自我唾弃中不可自拔 另一处他却早将我抛之脑后单手撑在轮椅上推着轮子缓缓来到了石案前一路上锁链声哗啦啦不断。他只是不管手里捧着扇子宝贝儿似地对待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白净如玉一看便知曾经是个被人伺候贯了的公子哥儿。 “你既然还称我一声尊上为何不坦诚告之究竟是触犯啥了不得的派矩被关在这儿无人照料不算还要遭此虐待?” ※※ 唉小笛笛。 你这娃娃真欠扁自己做的事偏要装做不记得如今真的全忘了个光报应啊报应。真不记得也好假忘掉也罢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啊撒盐。 我这里还有胡椒粉你要不要也一起撒撒? ------------ 第二十七章 佛经修身心 “听了不该听的做了不该做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懂得太多又错信了他人。我本是已死之人却没料想死又死不了只得苟且活在地窖密室内生生世世不得出去。”他掀起袖袍手一扬搁下了扇子摊开宣纸左手拿起了一支笔眸光一闪“还是谈谈尊上您自己吧似乎不忆得以往的事了。” “没错何止不记得。”我愤愤然倚靠着他的轮椅坐在地上抱膝叹了一叹扭着脖子很是诚恳地望着他“你说怪不怪他们都说我武功盖世神功了得只手遮天风骚得不得了。其实都是个屁我现今一点儿内力都使不出来。” 悠悠月芒照在他身上 脸上也有了层朦胧柔和的光。 “当下这些话可切莫与旁人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他眉毛抬起沉思片刻。 “如果我没猜错派里还有些旧翼未除若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弱点暴露给旁人那可不是我所认识的尊上。”余音止他的笔就落下旧黄的纸上瞬间便沾染墨虽看不清写了什么但行云流水笔锋苍劲有力。 他用的是左手。 我怔了眼波流转“你说的话倒是极有趣了。那么只不知在你的眼中本尊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派外的人皆说您是一个心思慎密惯用阴毒伎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少年郎。”他字字铿锵语气很柔软地诉说着我的罪行。 不过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憋得慌却又气不起来委实觉得这个人还实在没有昧着良心拿好听的话来吹捧我光用外边的传闻来填我的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想来我的事迹确实有些不堪…… 枭雄还好理解一些只不过—— “少年郎?” “无论您是身处剑鸣派里还是游走于江湖都爱用男装示人还曾闹得外人皆以为薛凰寐有断袖之好。”他突然一怔止住了口“对不住了我不该提起他。” “无妨你尽管往下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淡淡含笑“您还一度夸口说若生得一副男儿身定是数一数二的美公子天底下再无人能比您更风流倜傥更玉树临风。” 我脸红上一红。 没料到他说的会是这个诚然换回这身好皮囊以后我私底下也揽镜照了不下上百次次次欢欣可这些臭屁的话被别人说出来还真有些受不住。 如此想来俺这闷骚的品性还真是与生俱来的。 他细细瞧着我眼角微微上扬。 我也扑哧忍不住笑了。 笑完心里却一阵紧他方才是无意一提还是有心点拨不得而知。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倘若派里其他人晓得我没了内力又失忆只怕我会落得像薛凰寐一样既被篡位又保不住性命。 爱穿男装么? 有趣。 青纸从未与我说夜里当着玄砚的面为我披上的却是一件女袍。 我稳住心神再瞧向他时 纸面上已然被他写了许多字。烛火很暗照到他周围时已然看不清什么了那白纸黑字密密麻麻令人心惊。 “公子好雅兴豆大的灯火也能照着你写这么多长篇大论。” “佛经修身养性临摹了这么多年已不用目看早已铭记于心下笔来神。”他抿一口酒很是心满意足。 烈酒很是暖身烛火下他的脸不似方才那般苍白略有些红润。 只是苦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早已凉得我麻了腿。 举目望了望周遭。 一座设在女人床底下的密室。 一床光溜溜的石榻。 破旧佛经摆放两三叠案上置着缺了一角的铜狮香炉和几欲要灭的灯火。 这间死寂的地方唯一的活物就是一位心境平和处事淡然靠着轮椅才能行动的废人。 ……愈看愈觉得异常诡异又辛酸。 我委实觉得他定不是简单之人得好好巴结才是。 ※※ 巴结? 好也宝妈支持你。 只是别让他吞入肚才好。 ------------ 第二十八章 究竟谁调戏谁 对于如何巴结人这件事我委实没什么经验。正当我无计可施之际见他眉目轻拧手触在膝头腿间微微收拢。 似乎有些熬不住坐了疲乏之色渐显。 “我扶你上榻。” 他在轮椅上撑了几下见我来搀扶也没推拒“有劳了。” 相较男人却过于瘦弱的躯体倚了过来脑袋靠着我的肩头右手悄然地环上了我的腰。我一愣他咬牙羞赧笑了。 我也没太在意揽着他身形晃了晃踉跄地朝榻边摸去。他头一歪细细地看着我眼角弯弯。 墨色的长倾泻了我一肩膀。 令人恍惚的香味混杂着别的气息拂在鼻尖让我心里漏跳一拍。 “来慢慢地……坐。” 他依言低眉照做手也顺势从我腰间撤离若有似无地蹭上了某处我像是被人挠了什么穴道一般滂湃汹涌的战栗袭来身子一软便往榻上栽去还未来得及反应我头低着已吻上他的唇。 我睁大眼满是惊愕之情。 只觉被压着的地方实在是柔软沁香。 接触之地仿若是电击袭来酥麻感顿时爬上了背脊。 身下这个男人沉稳的脸面上闪过一丝妖娆之色青丝铺开在蜿散在榻上被我抓了一手。 他的眼清澈明亮泛起了雾气。 我有些禁受不住了舔了下他的唇手仿若不受控制般就往他系着的带子上摸去。岂料他秀美的眉一拧脸色惨白柔软的唇边荡起了压抑的细碎呻吟如破玉碎璃。 我心紧住眯眼望着他甚至一度以为他方才挠我腰的那一下是故意的可现今看来他这副快要疼哭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忙翻身撤离。 石榻上他蜷缩着手扶着腿额上涔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轻蹙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像是很难受…… “是不是方才压着你的腿了?” “不碍事。”他吸了口凉气胸脯起伏得很剧烈“忍一片刻……就会好。” 他咬唇就这么隐忍着佝偻着身子卧在散乱着枯草的石榻上手颤抖地虚握着腿部朝我挤出了抹笑笑得很勉强。 我却更觉自己罪孽深重。 那枯草想必是拿来御寒的别说现在夜里有些寒意倘若是到了冬天岂不是更难熬。 “我去给你找些药来。你别乱动。” 他眼神里有很温暖的东西。 后来我才醒悟过来他脚踝上绑着锁链这会儿就算想动能动到哪儿去。 机关拨弄了几次倒也熟能生巧待我从床下爬上来后吐了口憋在胸处的闷气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这番光景已不敢在屋里多停留当下便搜出了藏药的地方。 红瓶、白瓶、黑瓶玉瓶好些都贴上了奇奇怪怪的名字……那些瞧着像是解毒、提升内力或是补气养神的丹丸我统统都不敢拿。寻思再三只捡了些寻常的金疮粉和简单的治外伤药。 这年头需谨慎行事目前尚不知此人有没有内力倘若有也只怕丢入这地牢前就被旁人把功卸去了大半倘若我误打误撞拿药解了他的毒恢复了内力。 便宜了他吃亏的便是我。 把瓶瓶罐罐兜好。 想着那硬巴巴的石榻硌得背疼又冷得人牙齿打颤心陡然又软了些。 床上的被褥我自是不拿怕让人生疑。 翻箱倒柜找出了 :一床龙凤合鸾的想了想又添了个枕头皱眉记忆了一下他的脚还赤着脚踝处似乎也链锁被磨坏了皮不过我没这么大的鞋子。 把一切打包收拾妥当了便一点一点地往地底下搬。 他已撑起大半个身子半躺在石榻上迎着烛火巴巴地瞅着我。 眸子明亮如点漆般衣袍散乱襟口处显露出大半夹杂着红印鞭痕的胸膛袍子下是那修长的腿青丝散了一身说不出的……诱人…… “你竟拿了被褥?”他的眼盯着龙凤合鸾。 “夜里寒你身上本就有伤莫再冻出病来了。” 他浅浅一笑手摸着松软的被褥很低地说了声谢自言自语近似呢喃“真暖和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莫名的有些心酸。 他许是有很久没出去了这张脸在烛火下明暗细细看来他的眉宇间隐有股傲气想必在身子没被废之前定傲立于众人之上夺目得令人不敢直视。 可现今呢? 落魄得让人心生不忍。 我压住了心里涌来的异样情愫俯身从他手里将被褥展开掖了掖铺好。 “你身子不方便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 “平常我偶尔也能起身的虽说不上来去自如但脚还是略微能感到些知觉只不过今年……”他不再吭声了手撑在腿上握紧“连你也把我当废人了吗。” 不知为何我尤为听不得他说这种博人怜悯的话。 只恨不能堵住他让他再不能说这些。 光这么想着视线下移停到了他的唇边顿觉眸光柔软靡靡起来。 手收紧撑在他身旁不知不觉便凑了过去。 他眼弯弯。 烛芯结了一个花儿扑的爆了开。 凉意习习透重衣。 我一下子回了魂哐当一声只觉大感不妙今儿是第几回了竟次次想亲近他。 吸口气别开脸咳嗽声强作镇定“我这有些药。你看哪些对你有用处。” 他望着我笑态度稳和仍是一副谦逊的模样也不挑明我方才无礼之举。 我脸烧得慌垂头做鹌鹑状忙就着掏药的动作掩饰方才的冲动与尴尬。岂不料一掏哗啦啦三四个瓶子滚了一床。 他诧异地望着我。 “快些挑啊。”我脸皮厚到极致后便不觉烧了把那些白瓷瓶全数一推堆在他面前笑眯眯道“你若不选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他忙捞起一个握在手里。 我看了下是里头最朴素最不起眼的一个瓶子。 他的身材算是高大欣长。 就算躺在轮椅上那双腿也是欣美修长的只是太瘦了。 如今被他搬挪到榻上微屈着膝。 单薄的袍子下那轮廓愈的纤细削瘦。 仿若是长年累月的坐轮椅导致这两腿完全不能用了。 他当下缓缓背着我。 埋头将指沾了一丁点小心翼翼地抹在了脚踝的伤处。 淡淡的香味传开了。 他动作很快。像是小孩好不容易在大人处才讨要了糖。那一小瓶子药捧在他手里很是金贵一点儿也不舍得浪费。 “你别光弄这没用的地方”我若有似无往他膝下处一瞄“腿伤得这么重怎么也不一道涂涂?” ※※ 捶胸吐血要票票。 ------------ 第二十九章 略有些犹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手捉着药瓶怔愣了片刻。 “你若不方便”我闻了下从他身上荡出的幽幽清香挽起着手袖笑得更加和善了“要不干脆换我来伺候你?” “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他忙不迭地摇头一时看似沉稳的人也有孩子气的举动。低头抱膝挪了半天虚斜了眼却招惹来了我探寻目光。 “不准看。” 我嘴边荡起一丝笑意“好听你的。” 他背对着我磨磨蹭蹭地撸裤脚姿势明显有些放松了我的视线从膝盖腿处移到了他的脚趾形状很美。 若不是因为有些脏我会认为它秀色可餐。 脚踝处被环链扣得牢牢的双腿也不能分得太开几乎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它出声响。 私以为用铁链锁困一个废人的脚委实有多此一举的嫌。 倘若是我。我会选择锁了他地手。而非脚。 难道当前状况并不像他所示这般。他实则没我想得这么弱。也伤得并不是很重? 不管怎么说。一个被关在这儿许久地人。身上还能有股奇异地香气。真是令人有些惑。 正想着。便觉香气愈浓烈就这么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陈腐之气。 只闻嘶地倒抽了一口气。黏沾着伤处地裤腿布料被撕开了。青丝拂了一肩膀。瘦弱地身躯微微颤抖。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这个男人地伤处。 明暗的烛火下他因疼痛而轻抿着嘴眉宇间软弱显露无。 他的腿上盘横交错着疤痕肌肤苍白近乎泛青。膝盖处像是被人涂了什么东西隐隐有着异香黑色的痂下露出白骨腿腹上地肉往外翻还有用硬铁器烙下的鞭痕。 很难想到会有人禁受如此酷刑。 我只觉胸口一闷怯意陡生。原本还惦记着要帮忙此刻也不晓得该做什么只是愣愣地站着。看着他小心翼翼几乎虔诚地把那药膏涂在遍布创伤的腿上。 其实谁都知道眼下这药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让你看是怕吓着你果不其然你还真禁不得吓。”他低着头脸上强装淡定。 “你会不会觉得它很丑。” “不会。”我嗓子有些沙哑。 他轻轻一笑露出个表情说不上什么但让人觉得心口酸。 屈腿手臂环抱着。 脑袋垂得很低。 腿上的肌肤被他的指这么牢牢按着指缝间流下腥臭的脓液。 我眼眶有些热看到此景更是有些震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别开头细细地呼吸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 方才还疑心他的腿伤有假。 如此看来是我错了。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他坐得很不安生我见他扯着被褥身形不稳仿若要从石榻上滚下来一般。忙半倚着榻按住他僵硬的身子“怎么了。” 他脑袋靠在我怀里陡然软了下来眼睛很纠结地盯着那袭龙凤合鸾被“对不住好端端的弄脏了你地褥子。” 大红的褥子和脚上的链锁交缠在了一起殷红血渍和脓水沾上龙绣上红乳黄交错别有暧昧之情。 我心下一紧“这不重要。你的伤还有没有得治?” “初伤时地那两个月兴许还有法子。如今旧疾总会复疼一疼也就过了。” “你……”我终于忍不住了“你被关在这儿的事可是与篡位有关?那年究竟生了什么事薛凰寐他真地死了么?” 他嘴 起笑容。 “尊上自己做的怎又问起我来了。” “……我很想知道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弄得我失了忆。为何我却全然记不得了。” “您自从跟随薛凰寐那天起就开始学他的心法由于那门功夫不太适合女儿家学薛主子便手把手教您寻究钻研出了另一套路子。当年并没生什么尊上夺位夺得很风光。” “你方才说我练的是什么功?” “你为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忆无忧》。” 我大感不妙。 “忆无忧当初共有九层。武功心法颇怪从一重练至五重内力便与日俱增可五重一过你就练出了岔子不仅内力递减记忆也大不如前内力也散得差不多了。” ……好邪门的内功。 我瞪大眼觉得叹为观止。 “我记得上头地心法路数是没错的持之以恒是那门内功地关键你若能继续练下去说不定记忆便会恢复神功大成也指日可待。”他默默地望着我很是平静。 又是薛凰寐。 我怎觉得什么事儿都在围着他转他连死都不安生。 “你又让我诧异了一回儿这些事儿就算是我最亲近的人都不曾知道。” “我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有了如今地下场。”他陷入回忆的脸里有股莫名地哀伤。 他熄灭榻边的烛火迎着外头的月光说了句。 与我喝一遭酒吧一人独饮难免孤单了点。 这便是我当夜最后的记忆了。 醒来觉我竟在石榻上。 “对不住了占了你的床。”我呐呐地起身他却一把按住了我力度很大让我不免有些讶然。 他坐在轮椅上望着我笑。 “无碍。” “在你看来我或许什么都缺但唯独一样是不缺的。你走后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睡。”他手里的扇面开了梅花朵朵轻轻地抚上去道“你身上似乎有伤脉象很虚先躺着吧……” 我拉过那床被瞅了一眼上头的龙凤合鸾觉得怪别扭那个什么的。 一旁传来咔嚓的声响突然一块小方砖大小的石壁挪开出现了个小铁的孔洞从外面伸来一双枯黄瘦弱的手递来了个木托盘。 然后便关了合得一条缝隙也没有。 他推着轮椅转身俯下小心翼翼地去端那食物。躯体弯下去的弧度构成了个令人心酸的线条他袍子下的身躯很瘦愈显得袍子很大很旧。 托盘上是一块硬馒头和一小钵粥说是粥其实就是浊米水。 “如果不嫌弃也可尝一尝。当做是谢你昨夜的酒水。”他很小心地舀了粥上的水盛入酒坛子里一勺又一勺直到粥不再那么淡露出了略微浓的米糊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把小碗米粥放到我面前。 然后捧着酒坛子想了想抱在了怀里藏在了床桌案下。 我很诧异。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们不会再额外送喝的水攒些水等渴的时候会很有用处的。”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涩。 他却很不当一会儿事“只可惜腌萝卜和肉松不见了又被人给捡走了。” 说完便示意我喝。 “你在这儿关了这么久可有想过出去?” 腹黑男可怕。 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尤为更可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章 他说他叫自摸 出去?”他的眼底泛出一丝柔光“尊上说笑话了。光用手是爬不了这长长的阶梯的。以前不是没想腿疼得紧的时候也动过念头。可无论我怎么求救呼唤也不济事每日送吃的是个又聋又哑的老人他是听不见的。如今腿也没法治了我也想开了。比起外面的江湖恩怨打打杀杀呆在这儿也挺好。老家伙虽爱贪小便宜克扣吃食却从未想过加害我。” 说完掰了大半个馒头给我。 我委实不再好意思接了垂头搓搓手。“不要。原本份量就不够你的身子需要多养养。我等会儿上去能弄到吃的。” ……而且尊上的伙食一定比这个好。 他却固执地把馒头塞入了我的手里“吃吧。这儿的吃食虽糙比不得上面他们给你的精致却是安全的。我吃了这么久未曾出过什么事儿你也不妨尝尝。那些个核桃酥脆皮卷桂花糕摸样花俏颜色鲜艳但有没有额外加料就谁都说不准了。” 我一怔 觉得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有人想毒害我?”我拧眉。 “我可没说。”他用指掰着一小块馒头塞入我的嘴里眉眼弯弯。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顿时让我心漏跳一拍咬了口他喂来的面点觉得含着的濡化了松软甜腻。 他却低头嘴边荡起笑容。细嚼慢咽。悄声说:“杀一个尊上。便能自己继位。有多少人窥视这个名号。薛凰寐日防夜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下场也不见有多好。你年龄尚且。也多该提防提防才是。” 说理。 ……是我大意了。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地人像是什么都懂。浑身上下都有股神秘地气质。妖娆间又不乏稳重。很是值得倚靠。 一丝曙光照在了石案上。 “天该亮了。你该走了。”他淡淡出了声。 “我以后能常来看你么?” 他一怔。 露出了个很柔软的笑容。 “当然。尊上下次想找人喝酒的话若是能带些下酒菜来就更好了。” 这个酒鬼。 我失笑转身走了几步才想起扭头问:“你叫什么?” 他笑。 坐在轮椅上阳光落在他身上沉稳优雅泛着金色的光晕。 “唤我子墨吧。” 自摸? 嗯委实是个好名字。 我默默念着在他惊诧恼怒又悔不该当初的表情里慢悠悠地爬出了床底很不是放心地把无人入眠的被褥弄乱坐在榻边对着清晨地阳光伸了个懒腰。 在我回到剑鸣派的第一个夜晚遇上了叫子墨的男子。 后来我才知道子墨只是他的表字。他被世人提得最多的名字足以成为萦绕我脑海挥之去地噩梦。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重回剑鸣派的第一个早晨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对镜梳妆不料外头响起了叩门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再次见到青纸时她在脸上蒙了层面纱露出了双细长的眼如今想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看出她脸上是否还有默采的痕迹已是不能想来一个易容大师一个技艺群的易容大师地面皮是轻易不让人看到的。 我当下便端正了心态。 觉得既然远离了勾栏作为一派之尊委实不能像以前那么八卦了下去。 青纸来的架势很大身后跟了一群嫩得能掐出水的娃娃一个个正直青葱岁月端得是风流倜傥玉润珠滑好比眉目还没能长开的小小潘安。 想来正应正了玄砚地话:青纸的口味委实有些特殊。 她这一大早的进来从小小潘安们手里接过了物什把门合上了还未朝我走来眼弯弯笑了。 我看了一眼 分别摆是核桃酥脆皮卷与桂花糕。 一瞬间没震撼是不可能的。 先不管它是否有没有“加料”光这不多不少三样足让我感叹良多。 无论怎么看子墨都不是寻常之人不是池中物。 “在勾栏里呆久了没有早起的习惯胃口不大好。”我眉目舒展把碟子往她面前推了“这些糕点看着漂亮不吃怪可惜的青纸你也尝尝?” 青纸浅浅笑着也不忌讳捻起用帕子托着就咬了口桂花糕。 ……想必没毒。 我因尝了地底下的馒头所以对摆在桌上地糕糕点点没多大兴致。拿帕子擦拭手有些不明白地望着她“一大早找我是有什么事?” “属下伺候尊上更衣。”青纸忙转身福了福“派内三十二堂的堂主与一百零八洞的洞主们听说尊上出关都前来拜见。” 什么堂堂洞洞的。 听这像是老鼠打洞。 “行了那就换吧。” 我起身抬手正瞟到青纸双手展开紫缨络纱衣就要往我身上套。忙扭身避开了。 “您真打算让我穿这件……” 青纸愣怔我意味深长地一笑视线下移觉得那紫色长裙与捧着它的白皙玉手此番意境别具深远意味真真是让人琢磨几分便好心点拨“我可不想让下面地人觉得我失了忆还失忆得连自己平日里的喜好都忘光了。” 青纸大震忙跪倒在地“属下一时疏忽平日里伺候尊上惯了忘了这是在剑鸣派。” 这话说得可假透了就算我在勾栏里也是以男装示人。 我可不觉得她这借口有多高明。 “大师……”我俯下身拿食指挑起她地脸蛋与之平视荡起了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不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小心拿捏不当引火烧身。” “尊上教训的是。” “教训?我可不敢。”我笑着双手稳稳搭在她地膀子下将她扶起“易容大师想必篡改容颜外声音举止动作的模仿技巧都是高的。不知模仿未失忆的本尊有几分相像?” 事实证明 很像。 她脸上虽仍被面纱遮挡但举止间却带着丝男儿气魄宛若脱胎换骨又媚态横生尽显慵懒之姿声音也朗朗如玉。 如果说老宝是贪生怕死偶尔使诈名碌碌无闻整日懒散之辈的话。 那么尊上便是一只极品。 这只极品始终贯彻着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原则。话少却语出惊人。 虽照样懒得出挑却属于慵懒之列媚态横生之余却也能刚强阴得让人无还手之力。 为此我觉得很是熟悉。 也很是欣慰。 “恭迎尊主出关。” “第一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第十八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第三十七堂携弟子拜见尊上。” “……” 殿上齐刷刷跪了一大片也有几个翘楚出淤泥而不染誓死不跪只差没拿鼻孔哼我了。 我觉得甚是有趣。 见我这会儿不言不语不动声色旁边几个跪拜的堂主沉不住气了大汗淋漓忙去拉扯倔脾气的人。 “向来洞堂只听玄铁令的差遣丢了圣令还想承我这一跪只怕消受不起。” 我的手斜撑在下巴上眼弯弯。 “既然如此二洞主还大费周章来一趟?怎么着是想看我什么时候死么?” 收到两枚粉红票真幸福。再收八枚就让凰儿抱女主嘿咻一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一章 你干嘛脱衣裳 良心我只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委实没什 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此时有多么的慈爱语气拿捏得柔软音琅如玉十足的闲话家常的架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可话音刚落偌大的殿上就仿若被寒风袭卷了一遭。 只见几位翘楚哗啦啦地跪了一地不仅跪还拜了几拜。我坐得高高的被这架势唬住了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期中翘中的翘也委实放下身段跪了一遭抱拳朝我拜了一拜额上青筋突突地冒闷声说道“属下不敢。” 怎么说呢…… 这人倒也实诚比那些看似附和实则嘴上说一套心里想得却是另外一套城府不晓得有多深的人要好太多了。 不信瞅瞅跪在人群中间的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从一进门就搞七搞八呆愣地趴跪着也晓得对青纸抛了多少个媚眼。 ……真当我死了。 “二洞主虽语气冲撞有所得罪但话却不假。玄铁灵符一令既出便能号召派内所有弟子。丢失之后寻它之事已迫在眉睫却不料尊上竟突然选择闭关如今出关了是否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难不成尊上还想再次闭关几月?”一个老汉趴在地上言辞灼灼。 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洞的主子眼底的野心都不加掩饰。 我手撑着下巴。嘴角微上翘。 望着台下众人。不禁有些怅然。 今儿个。总算知道了为何好好地尊上不当。偏要去跑去勾栏做龟公。勾栏地日子再艰辛也比这儿过得畅快。 唉。也不晓得我走了之后。化蝶。风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来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 我微微坐起身。手拂了下衣袖。眼波流转。笑意没入眼:“祖宗地遗训不能忘。本尊两日内定会迎来本派至宝。” 这一票人来得快散得也快。 大殿内顷刻间空荡荡。 青纸戴着面纱身姿款款恭候着。 我手撑着榻上扶着站起来还没走几步胸口一窒息只觉得眼黑。幸而青纸忙搀扶住着我。玄砚望向我眼里略微有些惊。 “尊上您伤势甚重不能再拖得为您去请白少。”青纸眸里有着焦虑之色。 “你可知道他在哪儿?”我偏着头专注地望着她笑。 青纸低头想得很认真。 我却笑得满目悲怆无奈得紧啊。他当初要是想救便早救了。 只是不知他不救老宝会不会救我风笛歌。 “您莫担忧。剑鸣派消息灵通眼线遍布天下只要他还在世上总能找到的。”青纸搀扶着我的手臂用力了些。 我视线滑过玄砚移到青纸身上嘴弯“这事儿就由你去办吧。愈快愈好要么……你现在就去。” “是。属下这就告退。那就不妨碍尊上了。” 青纸退了几步虚眼瞟了一下玄砚捅了他的后背。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玄砚讶然地回视。 “愣头愣脑的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快扶尊上回寝宫。”青纸从鼻子里哼了句说毕斜了一眼我的脸色晓得话多了于是拉耸着头盯着地手揣在袖子里默默地溜之大吉。 青纸这孩子…… 是不是太机灵了。 顿时殿里只剩两人。玄砚一张脸如鬼魅也看不清啥表情。我打量了他半晌捡了个好地方下手搭上他的手臂扶稳了。正想很气派地说一声摆驾回宫。 孰料某人不乐意了突然间我只觉得天晃地动铺天盖地的一阵晕眩身子落入玄砚地怀里脚没个着落被他横抱住我惊吓之余搂住了他的脖颈瞪大眼诧异道:“你干什么?” “尊上身上 不宜太过操劳玄儿抱您回榻。” 听他说的是榻不是殿…… 送进殿不够还要抱入榻还真是体贴入微细致入微。 可我没想到他的细致还不止这些。 “尊上的手很凉。” 他把我安顿到榻上后却没急着走手顺着衣袍缓缓向下一举攻破握住了我的脚。 我惊了反射性地缩逃开。 他却紧紧握住倾身子搁在自己膝盖间按在胸口处。 低头轻笑。 “别怕属下帮您推拿一下便能暖和。” 本……本尊才不怕。 我横眉冷对故作镇静。 他褪去了我地 :履却未除袜子指揉着脚底的穴道一股子气劲流了进来略微有些疼然后酥酥麻麻仿若电击般。 我哼了声放软了身子。 他的手法愈的缠绵了起来。 我力气被卸去了大半手支着脑袋望了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挑眉“对了薛凰寐平日可是惯用左手?” “不。使的是右手。” 我微微放心 专心致志地瞅一眼专心伺候着的男人觉得他疤痕虽不好看但面目也是特别狰狞眉头微拧却有股祥和之气是个老实家伙。 比青纸可好哄多了真真是问一句便答一句。我越看越觉得欢喜手抚上他的手臂却没察觉他身上的震动“本尊再考你一回儿除了青纸与你之外。其他两位大师是哪些人?” “薛凰寐死后前一批大师也跟着被处置掉了这次都是尊上秘密命用的除了我和青纸外其他弟子继承后应该是笔和墨字辈。” 待我正准备再问个什么地时候他却不知按压了哪出的穴道一阵战栗一口气抽上来憋住。他也放了我的脚一个翻身爬上来伏在我的正上方一手撑在我的脑袋旁另只手就要解着自己系住衣袍的带子仿若欲醒的蛰兽一双黑眸熠熠生光。 我捉住他的手抬眼“你要干什么。” 语音刚止玄砚掌下的料袍顷刻滑落在他的手肘上宽阔地肩膀流线优美的肌理精瘦结实的腹部。这个男人有着很健硕漂亮的身子。 “尊上难道不想更暖和一些么。我日盼夜盼等着召唤。”他的手按着我却敢太过用力。 若有似无地不让他毁坏地脸显露在我面前坚毅的唇微颤抖半张脸仍是俊朗地伤疤烙印在我的眼里竟有难以抑制地疼痛。 本尊此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见我怔怔专注地望着他的脸便别开头。自嘲地拿指蹭了蹭疤痕遍布地脸眸子暗淡了不少。 “属下知道了。您说过再美的公子在您眼里也比不过薛凰寐连他都有让您感到厌倦的一日。我如今已毁不敢再奢求。” 他脸上有晚暮的凄凉倔强地转身捞起袍子重新披在身上。 宽肩修长的腿背脊的线条真是流畅优美。 我真真是大饱眼福看得血脉贲张“那个你别误会。我大病未愈你也知晓这个那个的……不宜太过操劳。”耳梢都烧红了。 ……不过看还是看得过瘾。 他似乎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微微怔愣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柔软了起来。 我忙缩回里头抱住被褥“我想休息了。” 他左手执起在右胸低头垂眉鞠躬“属下告退。” 许久我才知道这个手势。 是誓死效忠至死不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二章 吃干抹净嘿咻 送玄砚离去后我合上门愣怔了会儿呆想起他二位大师分别是笔字辈与墨字辈不觉心神荡漾片刻也不想停留拧开密道入口翻身便跳入床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地下石室里晃悠悠地燃着一盏灯。 子墨穿着新袍低头书写。 眉宇细致坐得端正二手执袖凝神着笔间尽显风流之韵通体上下散出股让人舒服的气息。 此刻他头也不抬便冒出一句“来了?” “墨兄的听觉还真是灵敏。”我捡了手里的果子咬了咬“给你带了些糕点要不要尝些?” 他徐徐笑了搁下笔歪头望向我松垮垮套着袜子的脚时怔了下视线停在了微有些凌乱的衣袍上眉也不抬一下“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只是方才和玄砚戏耍了一会儿。没料到他按摩推拿之术果然名不虚传技艺精湛弄得我浑身舒畅很是快活。”碟子往他面前一递却被推了我奇怪道“你不吃么? “我吃不惯。”他嘴边笑意微僵玉脸板着。翻脸翻得委实快。 “你莫不是在生气?” 他却不答。 我把碟子搁在他怀里。让他抱住。自己捻着吃了一个。“方才地话得罪了你?”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在男人面前脱成这样成何体统。玄砚以下犯上更是该拖出去杖罚。你们二人不避嫌也就算了。又是戏耍又是推拿地。真叫人羞耻。你委实不该纵容属下们这么胡来。” “本尊不是一向都这么风流成性地么?” 苍白地脸上隐因气恼而泛着诡异地红晕。 他瞠着眼。唇无奈地抿着。表情惊讶恼怒不已。胸膛因极力地隐忍而起伏着。像是气得不轻。在我看来。他这一顿火得有些莫名。但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好替他顺了顺气。“让我看看你地伤势怎样了。” “我死不了。” 我卷着袖子蹲下双手搭在他的膝头“瞧你说的什么气话。” 他抱着碟子怏怏地别开头。 “一个人关在这儿日子过得这般清苦我见你昨夜疼腿得受不住便惦记着要给你带我最爱地东西给你。我曾在勾栏被打得疼得泛苦的时候就总想着吃些甜腻的玩意心也不至于跟着一起哭。” 他不言不语很顺从地执手拎了糕点小口吃了下眉头一拧立马挑三拣四:“我不爱吃甜的。” 一只小巧玲珑的绿豆糕在他修长白晢的手里衬得格外可人被咬掉的一小角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顺着含住从他指力夺了嚼了嚼。 ……觉得也不是很甜。 不知为何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玉容温柔眉捎间带了股妖韶之意。 看得我心里头升起股别样的感觉当下便噎住了想的便是莫不被人下了毒?拿拳头锤了锤胸憋了好阵子才回过神来方才觉自己地手已搭在他腿上心里头一沉既然搭都搭了不如撩起裤腿顺道看看他的伤。 灰白的腿上疤痕依旧狰狞只是伤口处没再灌脓似乎好了不少。 我微有些放心正欲起身便觉得眼前黑胸处一股闷疼袭来身子一软便乏力地叠坐在了他地身上。 就被他一把捞住入怀。 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他眸子柔软气息紊乱“我可是久居于此的男人。尊上来之前衣袍不整鬓松乱这会儿又投怀送抱你对属下亲狎过分亲近我已有所耳闻不会连我这‘废人’都不想放过?” 我眸光落在他的唇边脑子嗡嗡作响想的却是这个人并不像初见时那般温和谦逊愈接近愈觉得难琢磨。不过有一件事也令人心觉疑惑难不成我真 他? 晕倒在他身上也就算了为何被他一抱浑身仿若是被抽走了力气我这会儿手攥紧他衣衫又松了松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口腔里的甜腻还没散尽左胸处便传来一阵窒息钻心的疼袭来五脏六腑都被搅合在了一起 当下我便愣住了。这感觉很熟悉毒伤又犯了。 “我如今没记忆没内力虚挂了个名号谁也没把我当尊上看你以为我日子比你好过么?”疲乏袭来胸口的戾毒之气侵入脏疲我贴在他耳边轻笑着一字一句道“莫说亲狎就算属下们想染指你以为本尊能反抗得了么?” 他身子一僵“造反之前你一人侍尊上如今尊上侍万人我看这尊上还是不当的好。” 我笑了掀起眼皮提起最后一丝清明“墨兄你别误会我来这儿只想问你一句你可知道玄铁灵符长什么样?” 他专注地望着我叹了口气“我会帮你的。” 一语毕意欲不明眉眼弯弯放任我跨于在他腿上拿手搂紧我凑近来再说了什么我便听不清记不得了。 眼前朦胧一片睁大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漫天盖地地黑暗袭来。 好像是晕了又像是没晕。 总之做了个梦不过事后想了许多遍若说是梦又未必太真实了点儿。 隐约之中有人把我抱入了榻背部冰冷的石榻让人好生不适应待我触到了被褥便欢天喜地搂入怀再也不撒手了。 耳旁传来的是宠溺的笑声他一点一点地将我的被褥扯走不仅如此还拉扯走了我地衣衫。一只大掌溜入里衫揉捻着手指灵巧。“你在躲么……许久没抱你了你竟也知道害羞了。” 我顿觉羞愧不已鼻子里哼了声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这样不妥当闪避间嘴唇被温软的东西盖住灵巧的舌将我地双唇分来撬开齿这个吻愈的不可挡来势汹涌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技巧很好极其挑弄地吻。 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弄我我觉得很不舒服下腹汇入一股热流让我夹紧了腿。 “来摸摸这儿。” 我的手被握住晕乎乎地被引到了他腿间某处这一碰像是烫到般缩了回去。 “你越来越不乖了。”他沿着我地背腰摸了一把手按住颈身躯挤入腿间弯身碰了碰我的身体便猛地进入。 闷痛袭来我脸贴着石榻也不足以让那冰冷浇灭火辣的疼痛。 无止尽地求索着 缓慢又坚毅毫不留余地。 “……疼。” 他动作一僵瞬间从背后将我搂抱住声音陡然温柔了起来“我现在仍然听你的是因为我喜欢你。答应我不要再试探我的隐忍力。不然我不会再疼惜。” 似乎过了许久灵台渐有了些清明他持久性极好仍在动着背部传来的肌肤的烫热虽隔着衣袍仍令人心慌摩挲得心痒难抑我已然是被拔了个精光他却还衣衫不褪果然是只衣冠禽兽。 隐约中我睁开了眼只觉得床榻在晃屋梁在晃帐子也在晃似乎身在寝宫又像是在勾栏又像是身处密室…… 张张嘴丝被人轻柔地抚摸着头也被按在枕上。 一股热浪从升起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没了力气。 我只能说紫瘴阴掌好生厉害。 生生让我出了幻觉。 粉红十票的奖励。虽然还差了三张555谁叫也宝心肠软。这章嘿咻委实没什么动力蜷缩叹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三章 尊上不妨一试 一股子酥酥麻麻的快愉在四肢渐渐散开留有余韵心跳渐缓沉稳有力。 令人战栗不止的热浪退去。 我睁开眼。 视线之中朦胧的影像缓缓移动合成一体变得清晰了。石壁上倒映着烛火格外的静谧。 被我紧紧搂入怀的龙凤合鸾被褥松软又暖和红得也很喜庆。 想起方才那荒唐的梦脸上一会儿红又白了一遭。 我忙蹭地坐起来一手掀开被直愣愣地低头瞅了一眼这一眼甚感欣慰。宽大的衣袍此时好好地套在身上华服柔软似水料子上乘倘若是被人压揉就定会落有印痕可当下尚无一点儿褶皱。 怔了怔 我夹紧腿手捏被褥琢磨了一阵子。腹部无不适腿间干爽不过…… “尊上。醒了?” 子墨将轮椅一挪。转身望向我。姿态稳重。手指交叠。 露出了一个笑。 我觉得他今天笑得格外好看。比以往好看几十倍。 “你抱我上榻地?” 他眼角都微微含笑。 我偶尔犯晕就算了犯晕还劳累一个废人真是可耻啊可耻。 “若不是尊上正巧坐在我膝头而我又正巧抱住了您。否则单凭子墨这具残废身子再怎么蛮横使劲也终归无能为力怕是只能瞪眼干着急守着尊上呆在地上。不过……”他推动轮椅缓缓来到石榻大掌握住了我的手抬起漂亮的脸深深地望着我“尊上似乎很喜欢我的这张榻。” “胡扯!”我怒了。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虽然被关在这儿但品性德行并不坏呆在你身旁很舒服连带着对这张榻有好感而已。” 他睁大眼睛微微弯起来。 手搭在我肩头很熟络地凑过头贴在我耳旁悄然说了句“不仅呆着很舒服其实抱起来也是很舒服的。尊上不妨一试?” 我恼怒不已就怕他再说出什么请您常来睡之类的来逗弄我。 ……却不料异常安静。 他的额头与我磕碰了一下执起肩缓缓拉开什么东西拂过我脸庞痒痒的长长的如澄潭般散落而下垂在他地胸前一双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我“我名声并不是不好的但做到这种地步委实令人心生厌倦兴许本公子以后会成为一个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之人也说不定。但我这一辈子对世上的人再坏唯独对一个人却是好的。请尊上牢记。” 他摆出了十足的闲话家常的架势这句话却又说的是信誓旦旦。 我被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示好让我委实不安懵然间心口一窒幡然忆起那场翻云覆雨地梦。 “本尊上榻的时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凝思想了一遭。 眼神称得上为懵懂又无知。 “……或者你有对我怎么样也不妨告知一二。”我再拧了拧褥子旁敲侧击再三提点。 他大悟。 “没有。” 我有些些不信见他一派行得正坐得端的姿势稳重中又有傲气往往这种正人君子就最见不得旁人诬蔑泼脏水玷污清白。我微一怔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他废了的腿上不觉有一些些放心。 我这边一放心了他却不安生了。 眼波一转嘴边抿出了笑意“尊上为何有此一问是不是方才睡得很不自在?我见您翻来覆去面容艳丽含春疑心您犯了病便推了一把不料唤您又唤不醒嘴边还哼哼不休。” 我惊愕“我哼了啥?” 他脸忽而红了。一双眼望着我熠熠生光晕亮。 好吧。 本尊不问了。 做春啊梦的定哼不出什么好话况且本尊这会儿梦的还是他。 我别开脸咳嗽了一下“我中了紫瘴阴掌你也体谅体谅。” 他扭头轻声笑出了声像是怕我恼羞转而移动轮椅轱辘滚动离了我来到石案旁身姿优美背部玉挺一句话飘了出来:“中了紫瘴阴掌就不要吃绿豆糕一个阴柔 寒。不晕才怪了。” 你你你你…… 我气急翻身下榻还没站稳一股子酸涩从腰部涌了上来一软便趴在了地上。呆愣之余愤愤然“怎么不早说。” 他把案上晾着的笔收了起来诧异地抬头道:“属下也不知道尊上中的是这毒掌啊。”说毕很是不满地望了我一眼“这是干什么才起身下榻就一屁股坐在石板上该有多凉啊。如此看来尊上委实不知道该如何保重身体。” 我泪了。 只觉得有古怪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异样得很方才没留意这腿间似乎也火辣辣地疼。 我正考虑着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 他笑了柔柔地唤了一声“尊上。” 这个笑与平常一样却又不一样他神清气爽伴着些小小的心满意足烛火也因此而黯淡了不少。 似乎显得他心情格外的好。 “莫再跪了你瞧我为你写了什么。” 我郁结在心扶着石壁起身左胸与下身竟是相约好了般一齐抽痛了起来叹了声这毒伤好生厉害。他一双眼专注地盯着我。 我知晓此番不去他定不会罢休。遂凄然地压住抽气声踉跄地走了走“你要给我看啥玩意?” 一张纸轻轻柔柔地从他手袖里抽了出来递在我面前展开了。 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展现出个了一件物什旁边还用小楷标明尺寸、颜色质地。委实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竟知道玄铁灵符长什么样?”我眉眼弯弯。 “吃人嘴软与人消灾。”他叹了一下将左鬓的挑入耳后耳朵形状诱人青丝下衬托得玉指白皙一张脸也柔和了不少浅笑道“具体在哪儿我便不知道了。你若找不到不如仿做一个也好。” “多谢。”我满心欢喜地接了怔愣触上纸后才觉墨迹还未干沾染到了手指尤为醒目一时间有些恍神。 他略有察觉眸光望着我一边嘴角微翘起“想来你的心事并不止这灵符。” “我这几日都在想薛凰寐的事儿。”我突然变得很感伤一双眼苦愁苦愁地注视着纸。 眼前这个风流的话唠鬼突然止音一双灵眸定定地看着我很是古怪。 我心里一动缓缓说道:“我自从回到这大殿之后脑子里便闪过零星片段就连平日里照镜子睡觉时都能感觉那个男人还陪在我身旁他似乎并没远离我。” “你在自责。” “每次脑海里浮现他的样子时我便觉凄婉。我想我大概很喜欢他。”我扭头对上他强颜欢笑“很奇怪对不对我一边说喜欢却又一边加害他。” 他的眸子很温柔。 “倘若不是我的缘故他应该还是尊上还能活很久。” “莫再想了事已过去许久了。兴许他并不怪你。” 他伸手拍了我地手背似的安慰。却不料手肘碰落了一叠纸顷刻间纷纷洒洒飘落了一地。 “我来便好。”我蹲下拾捡现全是画地人穴道还有各类各样的招式“咦这是……” “《忆无忧》我想它或许能帮你想起你所忘掉的那些事。” “这是你写的?” 他微微一笑左手搁在膝头“别忘了强记功夫可是子墨的一绝。” “我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我方才得到想要地了你的谢礼也早给了。我已经寂寞惯了别再让我适应孤单。” 我诧异。 何时给了他谢礼?原来他还是爱吃甜食地。 突然觉得我这一趟来得还挺值的。 “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我蹲下手放在他膝盖“好些照顾自己。” 他嘴角荡出柔和地笑。 悄然说出了三个字我等你。 唾弃温情想看流鼻血的?捂住鼻子待粉红凑齐二十一就让宝宝们看惊天地泣鬼神地。( ------------ 第三十四章 惦记小姨子的姐夫 据悉白少鹫至今尚未回府邸。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过属下倒是查到一事儿。”青纸一双眼露在面纱外微微眯起。 “哦能多有趣?” “宫归设在攸州的分舵最近恶事连连听闻方圆三里都爬满了毒物被咬伤的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我拿指捋轻轻笑了盯着纸张说得漫不经心“你究竟想说什么?” 青纸双目怔怔地望我的耳廓与食指。 我诧异歪着脑袋“怎么了?” 青纸立马低头轻纱下朱唇微启气息吹拂纱她阖眼毕恭毕敬道“您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尊上的风采足以媲美薛凰寐当年。” “莫拍马屁。”我皱起眉头执起笔的手停了下来抚在纸心绪烦乱了起来“本尊不吃你这套。继续说你想说的。” “攸州并不产毒蛇虫俗话说惊蛰蛇出洞现却早过了那个时期小畜生们委实不该弄出这么大骚乱像这种乎寻常的大规模袭击人的举动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你疑心是白少鹫动的手脚?” “白灵峰上地白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一支玉笛足以驾驭毒物万千。虽说江湖之人都在商讨讨伐邪教之策。一举端了宫归地老窝。可当下谁都是一副按兵不动地架势。只不知鲜少路面。参与江湖恩怨地白公子为何在这节骨眼上挑起事端。” 她当然不知。这一切皆因风笛匕宫归可怜地妻子。我那英年早逝地姐姐。 在我梦到地零星残片里。这位白少鹫公子可是极爱笛匕。当初兴许是腻味了我姐了。兴许是被情势所逼。他地地确确选择了退婚这一条路。但有一点却是不可抹灭地。曾经年少时也两情相悦。干柴烈火过。更何况他还是我姐地第一个男人。 当这个男人把属于自己地私有物丢了是一回事儿。丢了。不代表他以后不惦记。 如今被旁人拣去。贴上别人私有物地印记。就算惦记也吃不着了。光是这一点。翻来覆去忆一忆都能把肠子都悔青了。 更何况宫归这么爱招摇爱四处溜达。“贱内笛匕”被他说如此顺口。只怕不是头一遭了。 想来这四个字在白少鹫公子看来就很是销魂。销魂到连豢养的毒物都放出来了。 一想到这儿我轻轻笑出了声眉宇舒展很是畅快地瞅了一眼手头的东西。 子墨不愧是大师之一把本派圣物画得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咦您手上地是灵符的图纸么?尊上莫不是想再造一个?”青纸斜斜望来睁大了眼睛。 “正巧相反我已经知道它的下落了。不日便能迎回本派至宝。”我将纸折好收回袖口中站起身“不过在这之前你吩咐玄砚为我备个马车我要去一趟勾栏。” “是。”青纸低眉顺眼。 我饮口茶水正准备动身。 忽然走廊上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窗外晃动着人影我心下一动拿眼神示意青纸她镇定自若地探手开了门挡住了我的身子。 “不是与你们说过么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尊上。” “弟子有要紧事通报。”来人明显是个少年语气焦急。 “出什么事了?”青纸话语柔软了些“瞧你把额头都撞红了。” “可不是这一路上来得慌撞了好几个柱子。我揉着可疼了。”少年愤愤然殊不知这清朗的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可爱。 “给大师我瞅瞅多好的一张脸啊糟蹋了。”不消看就知道青纸已经对他伸出了不安分地师奶爪。 “你们两个。”我在房里咳嗽了一声略微提醒了一下“先说要紧事。” “啊……要紧事我想想。对了宫归在山下求见。” 青纸诧异地回头瞅了我一眼。 我一挑眉觉得也很是出人意料反映也是出乎寻常的快且干脆“不见。” “可是他闹腾不休止杀了无数弟子。” “就让他闹吧。” 当下青纸再也没与弟子打情骂俏了把门合上一双眸略有不安地望着我“宫归在江湖上闻名地不止是他的武功还有他地古怪脾性。尊上这么做只怕不妥当会让旁人以为尊上怕了他。” “他的分舵都成毒物窟了他却偏偏抛下这么大的事儿不管专程来找我想来不是喝茶那么简单。”我文地说了句“就算是来赏风弄月我也没那闲工夫本尊要去迎圣物。” 青纸一脸狐地望着我笑得不怀好意。 好吧。 本尊承认俺是怕了他。 若是跑来喝茶叙旧地也好可从他赏的这一毒掌来看只怕是思慕着床榻比思慕剑鸣派地茶叶要多一些。 对于这位姐夫我是生生消受不起。 “尊上此番去勾栏要易容么?”青纸恢复了淡定。 我想着那哽在喉咙里的玉珠子便全身寒得慌眉拧得很是痛苦“还是不用了。我穿上斗篷拿个玩意遮面就好。” 青纸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于是一行三人外加一匹马车落荒而逃。 出逃路上我还忙不迭地吩咐“玄砚啊走密道走小路反正哪儿偏僻走哪儿千万不要和宫归那家伙撞上了。” 玄砚嘴抿了抿。 青纸回头安抚了我一下扭头与玄砚道:“莫理她咱们尊上在勾栏呆久了以为哪儿都有密道。 你尽管挑你想走地能尽快赶到勾栏的就好。” 结果。也不晓得是上天特别眷顾还是我的运气特别背。 总之马车行了还没多久树林深处便见着一袭狩衣不仅醒目还格外招摇一抹绯衫隐隐迭迭。 我呆了呆。 车厢内顿时寂静无声。 青纸默默地低头。 我斜一眼笑得不怀好意很是鼓舞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扮我扮得着实像不如留在这儿应付宫美人儿。” 青纸满眼惊诧。 最终青纸手若莲动在面上动了几下戴上面纱怨念地瞥了我一眼在玄砚怜悯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远远的身影没入树林。 看着宫归像是失了魂儿似的人偶怔怔地望着她一路追随而去我甚感欣慰。 只盼他能怜惜“笛歌”莫再补加一掌才好。 我放下帘子收回视线轻飘飘道:“玄砚上路吧。”] ------------ 第三十五章 被美公子逮住 天色渐暗车马在夜色里飞驰凉风掀开了帘子斑驳树影倾洒在玄砚的肩上透过衣袍能看到他因习武而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肌理。这是个被毁去容貌的男子有着极为专注的眼神未绑的丝在夜幕里舞动这模样在月色下如同鬼魅。 可尽管如此却仍人觉得极为安全也令人信赖。 我这会儿坐在马车内被晃悠得头晕晕的恹恹欲睡。 “天寒尊上莫着凉。” “不碍事。”我调整软垫撑起精神略微打量地望了玄砚一眼“你这伤疤是怎么得的莫非真是青纸弄的?” 玄砚身子一僵别开头侧脸线条刚毅十分漂亮只是握缰绳的手表现出了此时的难堪与尴尬。 “我的伤与她无关。那丫片子还伤不了我。玄儿脸上这道疤痕是为朝思暮想的人受下的只可惜她全然不记得了。” 他一双眸子在月色中亮如星辰。 忧伤不见隐有暖意。 我一怔。俯身低头走了几步。蹲坐在旁边看他赶车。“青纸是易容大师。为何不让她还你昔日容颜。我想你若亲自向她提出。她定会帮忙地。” 玄砚嘴角上扬。微微翘。 这是一个无奈却有些怜人地表情。 “尊上曾说。我这张脸太过耀眼。” 他扭头。挥了下鞭。 遥望远方地双眸仿若蛰伏在夜幕里地幼兽。有着憧憬却无畏惧。 “这刀伤已砍坏了鼻梁直入骨。我的骨底子已毁再好的人面皮也挂不上来。” 如此看来这一刀该有多狠啊。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换来的这一招。 “你可以躲开地。”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习武之人但凡行动敏捷者都能在最要紧关头用躯体其他位置挡之避开凶险之处。 他已是大师之一武功想必在剑鸣派里排在前几位竟将自己的最脆弱的面门暴露给对方。 “注定的始终会来有时候不躲比躲来的好。”玄砚笑了疤痕交错的脸上五官有些扭曲裂开的嘴露了洁白的牙齿却是很清爽的笑容。 看得我很是心疼当下忍不住拿指抚上他坚毅地面庞指腹摩挲着沟壑不平处悄声问:“你这可是为我伤?” “倘若我说是又能怎样?” 我眉眼弯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他的叹息化入空中“尊上您这是在诱惑我么。” 马车渐渐停了梧桐沙沙作响。 他掌心收拢握住我乱动的手。眼里的阴郁散去。 “勾栏到了。你若夜里想要玄儿陪玄儿自当奉命。只是该把正事做了才是。” 他眼角里含着笑意脸也柔和不少伸手从一旁拿来了斗篷为我戴上。一路领到僻静的小巷子处便示意我趴在背上。 一时走壁飞檐很是轻松利索。 我突然脸一黑伏在他耳边问:“不知玄砚大师平日里最拿手的是什么?” “梁上君子术。” 好家伙看来我这尊上确实是不学无术连带手下的大师也一个比一个不务正业。 嘴角抽了抽。 生生地自我唾弃了一遭。 后来便借着玄砚的好身手从窗户处翻爬入勾栏的账房一路黑灯瞎火地摸到了铜柱台熟门熟路地扳动机关进了密室。 周遭静悄悄地。 我掏出火折子吹燃它借着幽幽的红火亮展开怀里的纸张细细看了眼。然后蹲趴下直愣愣地看着被压在桌子脚下的黑牌。 光看还不够 用指擦去牌上的灰恨不能把铁皮都给抠没了只见上头一行古怪的红色符号显现而出与纸上画的是一字不差。 顿时心中郁结怅然无比。 令我吃尽苦头把我人生整得惨兮兮的本派圣物居然被人当成垫桌子脚儿。 人生啊人生 忒地怅然。 我灭了火折子只觉得这种鬼地方是片刻也不想呆了。临走前却仍忍不住卷起壁上的画拨开墙上铜钱大小的玉盖儿从洞眼里朝隔壁房间窥视了一遭。 风筝坐在桌子旁拿着卷书起身擦剑。 剑花一抖白光闪亮 身形兰芝玉树无限美好。浑身那股沉稳劲儿莫名地有些熟悉…… 我突然眼里闪过惑却没敢声张。事实上算就想声张我也没那个胆儿谁不知白龙使是薛凰寐的人能不惹就不惹的好。 于是关了密室地入口蹑手蹑脚溜回账房岂料周遭一片乌漆抹黑害得我生生踢到了书架抱脚跳了跳坐在窗旁很是惆怅地往下瞅了一眼。 ……没人接应。 深巷里有老头在打更寂静的夜里还走来了两个巡街地衙役。玄砚定是避人耳目径自躲了。 既然小路走不了那只好行大道了。 我把门开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夜里勾栏生意很好。瞅一眼楼下笙歌艳舞其中大口喝酒扮相奇怪的江湖人士也不少我略微有些放。 记忆里只要走下了这个楼梯来到偏堂进入后院在茅厕与马)地不远处就能找到后门。 偶尔有公子扶着一两个客人我别开身子压低头。 好不容易瞅到了茅厕。 在我大喜之余突然一惊。因为在这静悄悄的后院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位美人好生漂亮来逛勾栏戴个斗篷是做什么?”一双手搭在了我地肩头。 离嘿咻还差十票粉红偶很欣慰。看来宝宝们都喜cj剧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六章 “惊喜”连连 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连带挑逗的手法也格外的亲切指收拢着微微一握掌心的热度便透过衣袍料子传入我左肩整条胳膊都酥麻麻的。当下我的魂儿也离了躯暗想这糯软的腔调秀气又斯文的举止可不就是名声响誉整座勾栏无贴不欢的辛召兄。 当下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是将斗篷捂低了些朝周遭窥了一眼。 这角落处尤为偏僻不仅没人连鸟也没一只。 我生生敛眉。 辛召逼越近一手拉我入怀执着酒杯的指晃晃悠悠的侧脸探入我耳旁斜眼认真瞅了一遭声音靡软“二十了吧婚嫁否?”说毕就要撩起纱。 我不动声色地拨开手依靠入怀揽住他的腰拎起二指悄然拧了一把“公子请自重。哪个未出阁的闺女敢来逛勾栏。” 很明显既乖巧又大胆的举动对了他胃口。 辛召眼里含笑压低了一些专注地望着我的眼。 “姑娘长得很像辛某地一位故友。要不。随本公子回房叙叙旧?” 见我略有犹豫。 他把我地手拧紧了一些。“当然。我倒贴。” 我又生生扼腕了一遭。 几日没来这巡查了。他功夫又涨进了些。真是公子们地典范。倒贴之鼻祖。 “奴家躲了相公来这儿耍。自当是带足了银子。哪能让这么俊俏地公子赔本儿。”我仰脸。隔着面纱望着他笑。手轻佻地逗弄着他颊。很满意地见到他眸子里地怔愣。“你先去房里等着。我去与同行地姐妹们到个别。顺道再弄些酒食。或者……公子是想与我一起去见我地那些朋友?” 辛召笑了“自然是我与你一道去。一人在房里等可不答应。我委实怕你跑了。” 这小子贼精得很。 也好让玄砚把他打趴下看他还敢不敢倒贴。我眼贼溜溜乱瞟瞅见后门就在前方可就是没胆出去院子被我逛了个遍却也没见着玄砚着实让我悲愤了一把。突然屋顶上瓦片响动。 我大喜。 月色下亦步亦趋被我拉着的辛召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姑娘走慢些好歹让化蝶也见一见你才是。” “……化蝶?”我不确定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 “可不是能让清倌与红牌同时伺候的也就只有姑娘你了。 不妙。 大为不妙。 我想挣脱却不想被辛召握得紧紧的他只是浅浅地笑着牲畜无害。 “辛召你对女人太宠溺了。深更半夜溜入勾栏里的你也能这么软声细语我到想看看这面纱下边究竟是谁。”话音刚落夜幕之中跃出个人影掌风骤起一只手便朝我面门。 我眯起了眼睛。 此番纵然想动腿却仿若在地下扎了根。 许久之后人们提起这一段都说我有临危不乱的气魄是成大事之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可当时我只是被吓破了胆。但见一抹红衫映入眼化蝶掌化为指正欲抠入我要害时近在咫尺间他却一怔硬生生挪了分毫避开了我的双目。 与此同时玄砚赶来挡住了那一招。 真惊险。 我平稳的心跳骤然狂乱了起来。 想来没有武功还真是怅然得很回去之后还是好好的把忆无忧再学它一次。就是不晓得刚才化蝶为何会手下留情? 我生生不明白只得耐心观战。 后院中二人斗了起来。 化蝶化蝶。 影幻化纷乱如蝶。 果然好本事。 化蝶不愧是一位在勾栏里摸爬滚打 子委实对得起红牌的称呼但见过了几招后便以砚脚上的攻击手勾成爪就生生朝他裤裆里掏去来势如此凶猛用心如此叵测令人唏嘘不已。 玄砚巧妙击退脸上却也羞怒不已。下手也重了起来。 辛召见化蝶有些支撑不住了便想去帮忙。 我去阻止已来不及了只道了句:“莫伤了他。” 诚然我不是怕伤了玄砚而是怕伤了辛召。 音刚落玄砚手一旋一粒石子便脱手点了辛召地穴道。可这位玄大师光顾着分神点辛召没来得及防备化蝶。勾栏里那些家伙向来是斤斤计较之辈果不其然化蝶眉一横敛神望向我二指夹着东西也依葫芦画瓢了一遭。 我只觉得脸旁一阵风过。 斗篷面纱裂成了两半费神绑好的髻也松动了青丝泄了一身。 我呆愣半晌冷静过后就有些愤愤然。 堂堂尊上夜逛勾栏不好。 更何况堂堂尊上逛勾栏不是为了睡公子而是偷东西说出去名声更是不好。 正当我为暴露行迹而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时戏剧性的一刻便生了。 化蝶大惊之余立马收了手狠狠地受了玄砚一掌后手撑在地上单膝跪倒目光怔怔“该死居然冒犯了尊上。” 说一句尊上就能完事儿拉。嘿差点被你毁了容。 我咬着带一节绑着头“起来说话。” “承蒙尊上厚爱。我潜入勾栏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您要找的东西有辱使命。”说完蝶兄哗地一下把胸襟拉开了一些。 我惊上一惊。 “就算没办成事壮士也无需脱衣吧。” 可月光下他目光澄澄被拉扯开地薄衫里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鸟。 我凑近看了一眼诚心赞:“这只麻雀纹得不错。” “您觉得像麻雀?我一直这么认为。这是当年您亲自纹上去的曾唤它朱雀。”说毕化蝶磕头拜了一拜“剑鸣派大师朱笔叩见尊上。 就连玄砚有所动容。 我一时间百感交集忙搀扶他。 原来我竟派了他来找灵符。 怪不得我初醒的那一次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这小子自打上次见了我的扇子后就总爱刨根究底。这四处挖别人宝贝地习性还真该当这一职。 “你的事儿咱回头再说。目前别和勾栏里其他人说见过本尊。回头就把辛召给催眠让他忘了今天地事。” “只怕是不能了。” 被化蝶解穴的辛召朗朗如玉“白墨叩见尊上。” 月色下被晚风吹拂着衣袍他地玉容别有一番丰韵。 我一怔只觉得当下“惊喜”太多委实有些消受不起“你说你叫白墨?” “是。” “笔墨纸砚四位大师中的墨大师?”我惊得眼皮一跳。 “正是。”辛召笑得很斯文。手指悄然滑过腹部来到腰侧地带处便定了“尊上莫不是也想看一看刺青只是当初您纹的位置有些羞人委实不好当众宽衣。” 那……那就别脱了吧。 既然墨大师指的是白墨那石室里的子墨又是何人? 我嘴角上翘想起置在床底下的密室便觉甚为有趣。 乃们一定有所误会残废兄攻了女主后吃完也没解掌毒。不日定会有美男们的解毒大套餐奉送给宝宝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七章 我不脱你可睡不着 入二更月清亮高挂在空夜寂静得很街头巷尾 勾栏还留有薛凰寐旧属如今我已扮回正身偷了灵符自是不敢再逗留于此。玄砚劝我回剑鸣派可我眼见着马车里多出的二位公子又怅然得紧。 一来剑鸣派里是非多这几位大师的身份多少有些暧昧。更何况夜里赶回去免不得要把奴婢们唤醒为他们二人准备房间与被褥一来二去岂不是闹得人人皆知。 二来我也委实拿不准宫归是否已离。倘若走了倒也好若是还赖着没走此番又撞见我携美归巢只怕多多少少又会卷起一番腥风血雨。 当下我思索来思索去便很有气魄地跳下马车说了句“去最近的客栈。” “尊上您这是怎么着?”玄砚跟了上来一把追上拽住了我“再几个时辰就能回派现在客栈打烊了住什么店?” “山路不好赶夜里露水多湿气又重我身子受不住。等明儿清晨再上路吧。” “您在躲宫归。您又不是他娘子犯不着怕他。”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望着他五味杂陈地纠正道“我只怕这位姐夫还拎不清。” 我这边还和玄砚墨迹着漫不经心地一瞟却瞅见街头处挂着火红灯笼的客栈关了门化蝶卷着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肘砰砰地敲着门。 小二迷迷糊糊地开了。正与化蝶说着什么。辛召便挤身入了店。一手捏着扇子。站在里头还不住地招我进来。 “这一会儿想不住。还不成了。”我留下抿唇。满脸不情愿地玄砚。径自迈进了店门。 “客官们几位?”小二拧揉着眼。打了个哈欠。 “没瞅见么。”化蝶一手撑在柜上。“共四人。” “正巧。我们还剩四个天字号房。” “一间。”化蝶言简意。 “啊那地字号几间?” 一柄扇子叩在他脑门上辛召笑得很善“没听见么我们四人只要一间。 店小二很明显睡醒了 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委实钦佩了些。 我很无奈。 一女三男共宿一间而且一个个身强体魄正处如狼似虎的年纪。好在我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因而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待下也款款入住。 玄砚板着脸反手就把门给:锁。 我扫了一眼觉只有一张床便既有目的又果断地占了去伸手胸前地把带子松了脱掉斗篷与面纱。 化蝶眼神飘忽却很在意地往我身上走了一遭“今晚怎么分?” 桌上的油灯点燃灯芯被辛召挑了挑忽明忽暗暧昧得恰到好处。 “什么怎么分。”我回头道“本尊一人睡床至于你们是躺桌子椅子还是睡地上自己看着办。” 玄砚松了口气。其余二人脸黑了一黑。 “一夜晃眼就过去了我白天也睡够了今儿又不要接客就给你们守夜。”化蝶撑在桌面上徐徐起了身径自在房里找了找往铜盆里倒了些水绞了帕子朝我笑一副贤夫良父的架势“洗洗好睡。” 我受宠若惊。 认识壮士这么久还不知他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我磕磕巴巴道谢伸手要帕子化蝶忽而剑眉一抖却又不给偏要伺候一个帕子捂得我全身寒毛乍起冷得我一激灵他却道:“尊上忍一忍房里备着地温水早凉了洗完你就去躺着。” 就算有睡意也早被他这一招给冻醒了。 更何况帕子随了他的手越擦越不是地方了 “诚然我是擦脸。不是擦身。”我按住他的手眉头皱皱地“你犯不着往我衣襟里塞。” “一时没把持得住。”化蝶望着我怔怔的。 “尊上受了伤别把这阴寒的东西往她身上贴。”玄砚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热茶神情阴郁地把化蝶从我旁边给挤了出去脸色顿时柔和了起来捧着茶碗放入我手中。 “受了伤?”化蝶也是一惊。 “不碍事。 ”我淡淡道“只是精神不大好记忆力不胜当年。” 玄砚薄唇微抿也没说什么。 “白墨你是四师之一拿手的是什么?”我突然扭头便问。 辛召停了拨弄灯火的手抬头望着我“我的武功底子是最差的不过临摹功夫了得博闻强记任何东西都能过目不忘。” 我第一反应便是喜了一遭幸好他回答的不是倒贴。 第二便是惊了辛召所会地功夫竟与床底密道里的子墨会的一模一样。 待我细细问来更是惊出汗。 原来这个家伙因为武功底子实在是太差出剑鸣派的头一年就被贼人袭击伤得奄奄一息后被人当做尸体弃入河中。后来被老宝捡了才误打误撞隐于勾栏。 说起他在勾栏的这段日子这位仁兄倒是充分挥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人与事全都列举了一遭。说起老宝经常被揍的那段他表情更是生动活泼犹如身临其境。 听得玄砚脸一白一青地望着我。 我吟一口茶笑得意味深长并不阻止他。 因为辛召说到了我委实感兴趣的一点上。 当年瘸腿老板是风筝杀地。而且是他亲眼见着的。 至于那所谓的遗嘱是辛召胡诌瞎掰仿着瘸子的字迹写的为地是报老宝当初的救命之恩。 我堪堪唏嘘不已。 倘若他们知道老宝便是我该是怎样地一个光景。 “青纸是易容一绝玄砚是梁上君子术称绝白墨博闻强记了得那么……”我眼波流转望向化蝶忽而笑了“你又何德何能位居四师之一。” “我上床的技巧很好哦。”化蝶上前一步眼弯弯“比玄砚地还要好尊上要不要一试以探究竟?” 我无语望天。 诚然他很强。 但当初准他并列四师之一的本尊更为强中之强。 被他们这一戏谑我全无睡意。 抱着被褥躺在床上睁大眼想着石室里坐在轮椅上地那位子墨兄弟便觉胸口郁结不已心头涌起无限惆怅。 残废兄的名字取很投巧堪堪夹“墨”字那一身技艺又让我误以为他是大师我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辛召腿上定在了膝头。 倘若辛召当初没能被我从河里捞救上来我会不会就一直误以为残废兄是四师之一。 他既然敢扮作墨大师就一定是认为白墨已死。 难不成当初袭击白墨也与他有着密切关联? 待我辗转反侧眼神飘忽着又接二连三再次荡到辛召身上时他把扇子一叩捏在手里站起身来像是下了铁一般的决心“不就是想看刺青么我委实知道我今儿个不脱了这身衣衫你便会睡不着觉。” 啊…… 误会误会啊好不容易把化蝶安抚稳当不撒浪了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猜一猜刺青在哪个位置?猜对了就给乃们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八章 瞅瞅你的刺青 三男一女共处一室又遇上清秀书生浪当众宽衣此等良辰美景千年难得碰上一回儿。 按道理我该劝上一劝。虽然本尊在这江湖上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但辛召公子也还是要为自己的贞操想一想。 就在我一思一忖之后再想劝住他已然是晚了。 辛召手挽了个花式也没见他弹指扯系在腰间的带子便已跌落在地衣襟大敞青丝垂散在曲线优美的锁骨上如柔水般贴滑的衣衫从左肩处往下溜落到手肘处。 我知道他当真是脱了。 脱得还让我没点儿心里准备。 后来每当回忆这一段化蝶总是说辛公子倒贴闻名勾栏从未失过手就是因为他不仅心思细腻记忆力群熟读春宫十八招关键之处还在于他动作迅猛如闪电尤其是脱衣更是快狠准叫人防不胜防。 于是乎各种风情就在这要脱未脱欲露还休之间。 那时辛召缓缓朝我走了几步他左手执一盏灯灯芯滋滋作响忽明忽暗。 没了腰带地束缚。衣衫仿若少了支撑。全散了。这个浑身莹白如玉地男子。只拿手在胯部间挡了挡。残存地布衫才在定在腰腹。不至于全部滑落于地。 他没有穿亵裤。大敞地衣袍间已露出整个左腿。微微上翘地半臀形状很是漂亮。 我身子打了个激灵。 见他穿这么少。我觉得很是清凉。 当下视线在他身上扫一遭。愈看愈惑。微微皱起眉头。“本尊眼拙。没见到什么刺青。”说毕神情甚为不解朝化蝶与玄砚望去。 “东西是纹在我身上。你往他们那儿瞅。是怎么一回事儿?”辛召不悦了。执着灯地手在我眼皮底下。缓缓往下放。 然后当场做了件让我很是惊悚的事情。 他一脚跨在我床上手肘放在膝头俯身嘴唇贴在我耳旁徐徐地吹气轻声问:“这会儿看清了么?” 纵使他衣袍没能全褪光可他这不没裤裆么。 我倒抽气直愣愣地盯着某处眼也不眨“惊为天人委实伟岸委实雄壮。” 化蝶闻言朝我望来。 玄砚托杯子饮茶的动作也愣住了。 辛召眼一弯微微笑了恨不能把袍子再拉开了些“当真?” 我按住他的手不露声色地把袍子拉扯挪正甚为平淡地说“我说的是你的刺青。” 玄砚噗地一下把茶水全喷了出来。 辛召嘴咧在一旁抽搐。 我堪堪扭脖子拿袖子遮掩眼端着茶水饮了口抚胸压了压惊。 方才不该看的或是该看的都叫我看了个够明儿起来眼睛莫肿才好。 辛召刺青的这个位置委实有些隐秘。 居然在胯间当然这个胯指地不是腰部两侧而是大腿之间我刚盯了许久才看出那歪歪扭扭印迹是虎纹只是描在左腿内的蝶儿倒是生动活泼又雄性。 记忆之中我风笛歌画技应该不俗为何却把凤与虎糟蹋成这样委实不应该。 我这厢叹了又叹。 辛召被我奚落后怔怔地站了会儿一脸被糟蹋的良家男子表情俯身将腰带拾起低头含恨穿衣。 我望着他优美的身形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朝别处望去。 朱笔是朱雀白墨是白虎那玄砚岂不是乌龟一只? “玄儿你的刺青在何处?”我抱腿坐在床上捧着茶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见他脱光光了都没看到。 玄砚脸色一黑嘴唇动了动“……脸上。” 我动情地望了望他那布着疤痕因戾气而显得狰狞万分的脸如今已然是看不到那只呆蠢的小龟了不觉诚心赞道“今儿个看来就这容毁得好啊。”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天还没亮犯困的我就被强行塞入了马车内。 经过昨夜的坦诚相见(脱衣服)与促膝长谈(聊乌龟)车内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玄砚在帘外赶车。 我闭目假寐一不留神就蹭到了左侧地化蝶马车颠簸一下又一个不留神趴到了辛召身上。 唉不得不说。 这车内有些挤。 这一群活泼的后生兴趣很旺。特别是辛召受了我这两趴脸上油光澄亮目光不经意地往我身上瞟了两瞟折扇撩起车帘便吟起了诗。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化蝶道:“好诗。” 帘外飞驰过柳条。 辛召又道:“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化蝶赞了赞“好诗好诗。” 听得我胸口紧。 横竖左右都是闺乐之中羞于启齿的春宫诗。 好没个正经。 见我不懂得欣赏辛召捏着扇子拧眉摇了摇头。 化蝶却歪着脑袋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一遭胸有成竹地说:“尊上不爱听他地淫诗一定会喜欢我这些日子为您准备的东西。” 我挑眉“是什么?” “我虽没能找到尊上要的灵符但在勾栏里搜集了不少珍玩。” 他身子凑了过来贼兮兮道:“过几日一并送到您府上。” “不必了。” 所谓的“古董”“珍玩”化蝶壮士是搜集了不少。比如埋在土里作假长出铜锈地夜壶又比如年代悠久的剔牙签……这都是一部部被蒙的辛酸血泪史这“打眼”的事儿我可都看在眼里唯一算得上真品的都是从我那儿搜刮来的。 我委实消受不了他地这满腔热忱。正当我尝试着如何安慰他时突然马车停了。 一直望向窗外的辛召拧眉一蹙把帘子放下了神情凝重端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大奇。 “尊上是否怕蛇?”辛召莫名地问了我一句。 “一两条的话许是不怕地。” “那若是一群呢?” 我没来由地青筋直冒探身一把撩开了车帘。驾车的玄砚是一脸正经又震惊的表情。 我也生猛地倒吸了口气。 不远处荒芜之地爬满了密密麻麻地蛇难怪马急躁不已死活都不肯再向前一步了。地上倒了两三个穿碧衫的少年已僵硬不动脸上青色露出来地肌肤死灰一片想来中毒死了许久。 这已然是鸣剑派的境内而看这死掉地少年的穿着却不是我派中人。 早晨的风很凉露水重。 一曲笛子悠扬飘渺划破天际。 一个白衫男子就这么坐在大石上径自将自己置身于毒物之中很是云淡风轻地吹着在常人眼里看来极为轻快逍遥的曲子。 好累也宝揉乱毛左扭右扭想休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三十九章 挑破恩怨 一人便能驭毒万千视蛇虫为无物。 我再驽钝愚蠢也知晓此人是谁。 “一大早在旷野牧蛇公子好清闲。”我悠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 笛声戛然而止。异常兴奋扭动的蛇这会儿像是回了神绞缠在一起厮磨相守。几个缠在碧衫尸体上的小家伙动作缓慢溜了下来从鞋上爬过我也不由地心下一麻。 晨曦凉薄的雾气侵入衣衫坐在石头上的公子许是被我扰了雅致趣意身形一震执笛在唇边的手放下了云淡风轻地起身扭头朝我看来。 玉容神色淡淡的目光沉静如水令人忘俗。 这张脸我是看得很熟想当初他在勾栏里的时候我的眼里便满满都是他每日温师傅师傅的唤恨不能把自己揉捏搓扁化成琴日日夜夜被他抱入怀。 只是任凭我怎么思慕他也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么看我此时他眉宇舒展这一眼像是翻越千山万水有着经年之久。 让我小心肝提溜不息端的是满腔惆怅。 活到这么大岁数。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忧伤地眼睛。蒙了层雾气。整个眼眸都灰蒙蒙地。看不真切。那偶尔闪过地一丝希翼与欣喜。也在看到我眉宇间地朱砂后。滚入雾气中。消失殆尽。眼里只有平和之色。“重聚。居然连声少哥都不会喊了。” 我翘起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许久不见了。笛歌。”他专注地看着我。柔声道。 是许久不见了…… 只不过当下。我不知该换你一声少哥哥还是温师傅。 我没吭声。 他也不说话了。 眼珠轻轻转动视线在我脸上柔腻靡靡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突然有些烦低头踢了踢碧衫少年地身子“倒在地上的是何人少鹫哥哥既然来我派里做客为何不上山却在这儿放蛇吓唬我的弟子”还吓唬了……我。 “你的脾性到是越来越随你姐了。”白少目光尤为恍惚见我瞪他嘴角含笑温柔和蔼道“这些是暗宫里的弟子我见宫归指使人来撩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至于未能上山……我只是心里边有些犯堵没想到如今剑鸣派的尊上真是你。” “我成了一派至尊不好么。” “我听了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他一语中的袭得我顿时在风中凌乱。 白少眉头微拧握着玉笛的手惨白紧了些轻声道“我与你姐姐加你三人虽说不上从小一起长大却也是知根知底的。 你不是这种人小时候你就乖巧娴静怎会做上床色诱这些地事。” 我的脸又黑了一黑。 瞧着他正儿八经圣贤之人的模样我不由地存心浇了他满腔说教的热情“人心难测哪能都知根知底。当年风家一垮少哥哥的退婚书可不就立马到了我姐手里么。我们姊妹二人好不容易从牢狱里逃了出来无人可依傍只得自谋生路。我也就算了好歹还保了一条命可怜了笛匕……” “是我白少对不住她。” 白少朝我走来蛇轰地散开纷纷躲出一条道还有两三条道行不够的小家伙避让不及时扭着身子生生撞在我鞋沿上又慌乱溜开。 我被人宏伟地现场惊了一把委实不敢再激怒他就怕被他的小乖乖咬上一口。 白少的声音很飘渺配上那惆怅的眼神嘴边苦笑不已“说这些许是晚了但我白少对风笛匕的心意却从未变过。” 不知为何听他这一席话我心里头酸涩过后便觉圆满了。 “当年我被父亲送入白灵峰拜入百家天师门下退婚书是父亲所写我并不知情。天师从茶会回来之后苗前辈的噩耗才传开。我托人下山找你们可却只带来了一撮灰。他们都说笛匕与你死在了那场火中。这些年我一直在白灵峰上浑浑噩噩地过着待学成下山后便来到了攸州我从未停止寻你们。” “笛匕嫁给了宫归。”不厚道如我就爱干往伤口上撒盐的事。 “当年是我负她在先。”他眼眸里忧伤蔓延澄亮琥珀色的眸子仿若能滴出水“如今你姐姐已经不在了她的仇我一定要报。” 我怔怔的。 “你是笛匕唯一地亲人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剑鸣派尊上之位终究没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名声我不放心你在这儿不如随我走。”他的手温和有力握住了我。 我知道他所说的照顾 只是限于兄妹间的那种。 本尊不惆怅可为何忧伤却在心里头淡化开来翻腾不已。 就在我翻腾来翻腾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马嘶鸣了一声但见车帘被撩开了化蝶探头唤一声“这么多蛇你也不涔得慌这位从白灵峰上赶来特地为你吹笛的白少鹫白少侠是你相好吧一起上来吧。” 白少鹫转头。 四目相对怔了怔。 化蝶待看清他那张温公子的脸之后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少鹫眉头皱皱的似乎不想去。 我反手一把回握住他的手笑得很是烂漫。一边笑一边往马车方向拽佯装欢快语调愉悦道:“我做不做尊上地事稍后再说你既然来了就一定要上派里头坐坐。这几日我还正想托人找少鹫哥哥想让你为我疗伤。” “你受伤了?” 我颔很认真地将他推入了车。 待坐上马车竟是六目怔怔。 还是玄砚好气度从头到尾都不斜白少鹫一眼斜倚身子面上波澜不惊懒懒地驾着马车。 车厢内。 白少如有所思望了勾栏内的二位公子再望向我恍惚间像是猜到了什么眉头拧着脸上显露淡淡的纠结之色。 化蝶、辛召望望他再望望我表情皆是呆呆的。 本尊觉得此时气氛尚好也该说些什么了迎着那几道灼热的视线理了理衣襟漫不经心地道:“少鹫哥哥你可知道我受地是何伤?” “什么伤?” “紫瘴阴掌。” 此时马车一颠簸两只勾栏公子皆是一震。 于是我颇为悲愤地望着白少鹫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温公子当日我在你眼皮底下被击了一掌你为何不救。 哎呀还是被乃们现俺长尾巴了。。。捂脸老身又虚长一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四十章 相貌平庸胸部干扁 日宫归艳给我的那一掌虽来得既迅猛又突然但回转的余地。那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公子没有那个能耐阻止但倘若换成鼎鼎有名的白灵峰百家天师的唯一弟子白少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不怨他没能为我挡住一招。 我怨的是他明明能救却丢下我一人走了。 此时车厢内很安静。 白少抿抿嘴没有说话。 “普今天下谁不知道白少白公子的疗毒本事有多好就有多么的见死不救。”一道声音从车帘外插进来戏谑成分多一点儿。显然是玄砚的声音想来他听了多时也有些看不过去憋不住了。 白少沉默过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住。 这也是他对那一日行为的所有解释也是唯一的说辞。 我想他定是不曾料到老宝就是风笛歌。 忆起那一日温公子光是从宫归艳嘴里听到笛匕这几个字就丢下一切去寻人甚至指使千万毒物去扰乱暗宫分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想。十个老宝也不抵一个笛匕。 只不知我笛歌在他心中地份量又值多少。 我垂下眼皮。心里有些堵得慌。说不感伤那是假地。 “你竟然是那身不满五尺相貌平庸胸脯干扁浑身上下没点风情又贪钱财地老宝?”正当我惆怅满腹地时候。车厢内两只石化地公子醒了神。微微有了动静。一只公子明显受了惊吓。捏着扇子地手抖了抖。“我委实不敢相信。” 我地郁结被他这番大风似地话吹了个烟消云散。嘴一扁。脸上挂不住了。“劳烦你。下次别用这么多修饰词。” 辛公子像是真地被吓住了。竟连平日挂在嘴边地尊上二字都忘了说。 白少不动声色地望着我们直到另一只公子趁机握住我的手并不知廉耻地摸捏了一把之后他的脸色就开始沉郁了。这位名为化蝶的公子还显然没察觉自顾自地道:“既然是尊上为何你由着脚老头这么揍你都不火?我曾仔细摸过你的脸皮肤细腻五官浑然天成没有戴人皮面具还有这身子怎能缩这么多。” “原来你的内力武功竟已这么高了。”白少望着我面色有所动容淡淡道。 “别听他们胡扯。方才说的只是易容的一些障眼法。我这不还是受了伤要你治么。” “别跟他自谦。”化蝶劝我道“您是剑鸣派一派至尊武功比他高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用留他面子。” 我默默地唉叹了声。深深觉得不能再让他们这般放肆了。 遂清嗓子道“你在勾栏里剥削了我多少珍宝我有数。” 一只一震。 “至于你那几番轰轰烈烈的倒贴也贴得我心头尤为有数。”我伸手晃了晃拿指点了一下正拿扇子挡脸窃喜个没完的辛召。 不料我乱戳的手被辛召一把握住了他含笑道:“尊上何必这么生分。别说是那小子的东西了连带着他的人都是尊上的。至于我么……我只恨当日尊上问我倒贴之术时我没有以身服侍让尊上好好体会一遭。” 我不晓得当着外人的面他竟能如此浪不由得老脸红了一遭。 再看向白少时他已是抿着薄唇看向我们的眼眸里有着震惊。 想来这两只公子的漂亮脑门上已经被他贴上了“男宠”二字。 我脸皮再厚也有些禁受不住了忸怩了一下孰料握在我手腕上的爪子跟那铁钳似地挣不脱。 我又扭了一扭。 一只手横空栏在了我们之间。“你放手。” 这只手的主人叫白少看来他在白灵峰上清心寡欲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不加掩饰的打情骂俏不仅脸色黑连声音沉了不少又补了一句“她让你放手。” 辛召眼波流转吐字“不放。” 白少琥珀眸子里隐有怒气握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辛召眉毛一抖痛得连叫都没了声。随着白少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我见他左袖下滑不经意间竟有物体料子下蠕动突然探出了一个碧绿的蛇尾巴绞动着圈儿将那料子挑开身上杂糅着铜板状的金纹理的蛇就么缠在他皓腕上像是感到了主人的恼意嘶嘶吐着芯子。 爱养毒物的人把蛇当镯子戴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左手臂上竟有不深不浅许多淡红的疤痕。 我怔了怔。 “尊上我们到了。”车外玄砚勒住缰绳止住了马车复又悠悠地说了一句话“不过似乎出了乱子。” 章推时间 书名:凤点江山 作者:鱼孽 片段:他说:“许你江山做聘礼?” 她淡然一笑樱唇轻启:“朕许你江山你嫁!” 他凝神沉思“容朕考虑……” 链接:http:mmmidianmmx(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四十一章 乖,哥哥给你把脉 车外跪着一个少年背脊挺得笔直有股倔意想一夜单薄的身子微微抖虚握在袍子上的手苍白极了。 他跪着的地方很讲究把本尊入殿之路占了个大半。 “出什么事了?”我掀开车帘瞅了玄砚一眼很是不解。 “这是青纸的弟子。”玄砚抿唇低低地说了声。 “求尊上救救大师。她被宫魔头所伤快不行了。”这个少年眼眶红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起来。 “你别急把事情经过慢慢与我说来。” 原来宫归艳与青纸没聊上几句便被识破了易容术恼羞成怒之际下手又重了些。扬言要我早些现身与他回府不然隔三差五就会来杀他几个。 我抚额很是怅然。 白少安抚地拍着我的肩从车内出来弯腰扶了少年“人在哪儿?” 少年讶然瞅了瞅他。 “你且带路。莫耽误了医治地时辰。” 少年泪涕交加。忙不迭地爬起身。 二人就完全忽视了我地存在。一个领路。一个跟随。就这么飘飘悠悠地走了。 “嘿。这个人就奇了怪。白公子见死不救出了名地。什么时候倒成了活菩萨了。”辛召斜我一眼。捏着扇子。煽风点火。 “里头伤地可是四师之一。没听见宫归艳说隔三差五杀他一个么。说不准三日之后就轮你了。” 我摇了摇头。手负在背后。叹了声。跟了上去。 于是这一治就花去大半个光景。 在这期间我补了顿早膳吃了两只馍后又掰了半个塞入嘴。记得配菜是上了一碟酸菜一碟酱黄瓜两三粒花生。吃完之后一抹嘴坐在凳子上了会儿呆哪儿都没去直到午膳被人端上来后我就记不得吃了什么总之心里头空落落的。 终于我终于耐不住性子去敲了门。 正巧与往外走的弟子撞上了。 一张写满药材的纸哗地落在了地上。 “尊上对不住。”少年弟子忙捡起抱住宝贝似地“小的要去抓药。” 我微微颔。 知道这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微安心。 房间内。 青纸卧在榻上。 她还没来得及卸去易容术那是一张与我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额上地朱砂痣因为汗而熏染化开了远远望去就像是梅花。 白少沉默守在她身旁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忧伤。 “她已没什么大碍。” “我见你写了满满一纸。抓药抓得很急?” “这位青姑娘受的不全是内伤打斗时不慎吸了毒气所以旁人不好医治。毒被我逼出来后便再无性命之忧内伤以后慢慢调理便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那药方上的药材多半是为你开的。” “我?” “紫瘴阴掌要早些治。只可惜其中有一味药需到白灵峰上取我已经飞鸽传书托人快马加鞭送来最迟明日能到。” “劳你费心了。”我瞅了他一眼。 “这是应当的。”他玉容淡淡的眉宇间的忧愁并未全散只有在看向青纸时眸里才多出股温柔。 “那时候笛匕与我闹别扭总爱缠着我为她点梅花。” 我也顺着他地目光望去榻上。 屋内顿时陷入了安静这时候睡卧的青纸突然翻了个身吓了我一大跳结果她又睡了。 白少缓神抬手为她拉扯下滑的被褥举止温柔。 我望着青纸额上的红梅印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没想到我派的一名小弟子 得动你帮忙治易容大师。你也不见得像传说中那救。” 白少地脸有些动容眼珠转动望着我“起初少年传话的时候你脸都变色了我想她一定是你重要的人。你想救地人我怎能不救。” 是以我脸黑是因为宫归艳的豪言。 “我知道你在恨我当日的袖手旁观。” 许久之后他才说了话“我在白灵峰上初学医术时也曾救人。当初很多人上山求天师医治我年少气盛见他老人家不搭理便自己翻书琢磨。”他眼里含笑很是悲伤。 “那时候违背师训私下救人犯了不少错。世上一些奇毒的解药需要在患者身上反复试炼才能得出解法。天师性子顽但凡我救一人或是开错一贴药他便我跪罚外加禁足三月。”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只有少救才能少罚想要早点修成下山便要懂得冷眼旁观知晓舍弃。”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性子也养成了。” 真是有什么徒弟就有什么师父。多好的一个善良胚子啊被那老头儿糟蹋成这样。 这个百家天师性子真是奇怪得紧。 我坐在他身旁很在意地瞅一眼袖袍“手腕上的伤都是被天师责罚的么?” “也不全是。我们不说这些了。”他眉目舒展“别使性子。乖让哥哥给你把脉。” 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我寒毛炸开。 他指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来得冰凉我被冻得一激灵却也忍住了。 “我还有得活头么?” 他眉头蹙起像是察觉了什么了不得地东西惊讶之后便有些释怀。 我瞧着愈觉得不对劲正径自悲哀地想要不要预备着办身后事时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 他说以前我是没能力救为保全自己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是想救的人已经不在世了。 如今你是笛匕唯一地亲人我倾其性命都要救你。何况只是区区的毒掌。 正当我微微怔愣之际。 白少地手撤离了我的脉嘴一抿“不能再拖了。明儿个便治。” “他们说解这个毒需要脱……脱脱光了才能……” “关乎性命何必在乎这些小节。”白少怔了怔又补了一句“何况我也要脱你不见得吃亏。” 我顿时石化老脸红了一遭感动期盼又羞愤之余却现有股视线灼热袭来青纸掀着眼皮一眨不眨地望了一下我又望了望白少最终实现落在我们相叠地手上。一时间仿若回光返照这个回光返照的人还多了个闲工夫吩咐下人把白少的吃食住行都安排个妥帖。 这个住么 居然住在了桐栖阁。 为此我不得不抱怨一下。 据他们所传当初我住在桐栖阁薛凰寐住在凤凰居。正所谓有一句话叫梧桐之枝凤凰来栖。它们都位于寝殿之内而且两个房的床榻暧昧到只隔一堵墙曲径相通还共享一个内院。 而现在我住在薛凰寐曾住着的地方梧桐栖却住进了白少。 其中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白少显然不懂这里面的意思欣然接受了。 下水捞摸一条名叫h的鱼~~ 此文乃起点独家喜欢的话就来起点喵一声吧最近小也动力不足陷入周低谷期扭啊扭要推荐票票要留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四十二章 惊人往昔 脱衣治病。” 我翻了个身朝左侧卧。 “二人独处一室身上不着寸缕。” 我朝右边翻身最终睁开眼倏地坐了起来恨不能把被子捶一遭。 怎么办完全没睡意。 一闭眼满脑子都想的都是白少鹫明儿要为我治病的事儿。 我愤懑至极干脆起身穿鞋一鼓作气打开房内的后门来到小庭院里散心。 月光照在梅树下却见白少鹫一袭青莲袍已坐在石桌旁独酌。梅枝影撒在他身上银辉下毫无遮掩地勾勒出背部曲线此刻的他毫无设防有些诱人。 “睡不着么?”我踱步上前轻声问。 “咦原来我们的内院相通。”他怔怔望了我许久被雾气蒙住的眸子里闪过诧异恍然笑了如玉雕般的面容上微微浮现诡异的红晕。他伏在寒冷的石桌上手搭在额上修长白晢的三指捏着酒杯顷刻间青丝散落一肩他似是低语自喃喃醉醺醺地道:“我许久都没睡过踏实觉了。”嘴唇一裂又笑了“谁能让我好生睡一场我愿意倾其家产。” 这个人。当真是醉了。 ……还醉得不轻。 我失笑。摸了一把他地脑袋。“傻吧。白公子不是会治病么。就算治不了自己。点支迷香总会吧?” 白少鹫身子一震。很乖地让我摸着。眼微微眯起了。一刻沉沦。享受着。眉宇间生起淡淡寂寥之色。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每到深夜。我总会想起以前地事。” “以前么?” “杏花下。我吹笛。你们姊妹一个抚琴。一个描丹青。”他青丝倾泻在身上。月色下脸上荡起一抹笑容。温柔似水。“笛匕说过她以后想生个女儿。待孩子长大后就送去苗疆或是白灵峰。让她学会绝世神功。可我那时候却觉得若是能有个龙凤胎就更妙。” “岂料转眼间时隔多年再忆往昔皆成空。” 寂静的夜色之中他的声音清冷分外惹人疼。 他睫毛轻抖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侧趴在石桌上像是要睡着了。 我望着他落寞酒醉忘形的样子微微有些感伤。 所谓的忆往昔记的只是寂寞能让他如此伤情的只有我姐姐而且也只能是我姐姐。 想到此处我的心陡然沉入海里再无半点儿波澜手搭在他肩上“天寒了进屋去吧。” “……唔。”白少鹫迷惑又惊反手一把握紧捉牢缓缓放在胸口捂住在心头。只是一声又一声唤着这个名字:笛匕。 他说莫再离我而去。声音尽显凄凉与无助。 “我不走。”搭在他肩头地手执紧就要搀扶他起身。他微醒望着我眼神朦胧。 “但是。我姐姐已死。”我凑到他耳边唇边吹气“少哥哥我是笛歌。” 白少鹫突然眉头一蹙拧得死死的。 躯微震脸色惨白呻吟出声不动神色的将身子缩了一下手收紧了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见不对劲忙捉住他的左手腕只见先前看到的那条小蛇正系缠在他手腕上蹿上来就要咬我。 “当心。 ”他右手动作极快捏住蛇七寸部位扔了出去。 他左边腕子上沁出两粒血珠这伤痕明显是被蛇咬的。周围还有不少紫青印咬的不止一处而且其他伤痕看上去有些时辰了。 “有毒?”我低头就要吸。 “不碍事的。这点毒对我没什么威胁。”白少鹫渐渐清醒了手缩入袖袍内捂住嘴边抿起无奈地笑容“反倒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这个仁兄很自虐。 他眼里涌出的忧伤看得我心头一紧。遂放软声音问:“ 暗宫可有祭拜我姐?” “没。”他低头苦笑许久之后歪着脑袋一双剔透如琥珀地眸子望着我“但是关于你姐姐的一件事理应让你知晓你想听么?” “当然。我想听。” 月辉柔和映得他格外的孤单。 白少鹫只是闷头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许久之后他说当初在白灵峰上学功夫时有一个宫魔头在山下跪了整整三日只为求天师救他的娘子可那个时候天师正巧外出云游于是那个男人便走了走得很是失魂落魄。 “那个宫魔头是宫归艳。”我淡淡地望着白少鹫。 眼前素来清冷如月地男子脸色怆然捉住了我的手脸上浮现地神色可谓是痛苦“其实我可以救的。我却没有出手。那时候我正在室内抱着弟子们给我带来的骨灰万念俱灰。我不知她还活着也不知她竟赌气嫁给了宫归艳。你可晓得当日宫归艳告诉你他的贱内是笛匕我有多揪心多恨自己。” “倘若我知道那是笛匕我是决不会让她死的。” 我瞅一眼身旁这个捂住头像个无助孩子的男人只能叹一声自作孽啊。 “那会儿姐姐得地是什么病?” “疲乏力竭内力被吸食了大半。五脏俱毁。” 我怔了怔。 他果然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何人下地手?”我动容。 “是啊何人。”白少鹫苦笑“我曾想过要为她报仇我甚至认为是她夫婿利用了她。可是我今日给你把了脉。” “有什么不对劲么?”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处心绞成一团疼痛袭来。 “你能杀了薛凰寐取而代之成为剑鸣派的尊上定是武功非凡笛歌……”他一双眸如秋水隐忍疼痛笑得有些悲凉“你小时候性子文静又未习武内力怎能一日突飞猛进。 我为你把脉地时候微有用真气试探你体内有两股力在抗衡。相斥又相协。想来笛匕是把内力都渡给了你。” 凉风习习将我一腔愁郁吹散。 “你是说我姐姐因我而死是我杀了笛匕。”隔着一张石桌我站了起来望向他内心万般情绪袭来汹涌不息很奇怪为何我的声音却能如此冷静。 “笛匕打小就这么疼你。但凡你们两个出事她定是先护你。” 白少鹫握住了手里地酒杯怅望杯中琼浆玉液“这一切只怨我怨我没能及时找到你们。是我没能好好守她不怪你。” 我静静地着他有些恍惚还想着这一切耳旁又徐徐传来了他的声音。 “歌儿当我看到你时竟觉你的一举一动笛匕那么相似。你许是心存内疚想代替你姐姐活下来。可当我见到你与公子们那些事……”他不再继续往下说目光悲伤勉强笑“你不该过这种生活。我不知道这些年在你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姐姐当初这么做定是想让你过得好好的。你不该这么糟蹋自己。” 一轮弯月高空挂梅枝稀疏。 影落残败添几分无奈。 “你是不是很庆幸如今尊上是我而不是笛匕。”我喟叹出了声。 “不。你错了。哪怕她花天酒地包养男宠就算她站在这儿耻笑我都行哪怕她伤我我只希望她还活着。” 月色下他眼珠转动望着我神色哀伤。 一双寒眸动情含悲悠悠。 “呀这谈情说爱的怎么也不关个门?”一道声音传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四十三章 吃否,不吃否 哎呀这谈情说爱的怎也不关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话音刚落化蝶款款入手里端着木质矮脚托盘上头摆着两只青黄釉碗也不晓得碗里装着什么。 “我记得房门是关着的。”我质疑。 “那就是不经用呦一推就开了。”化蝶眼里含笑。 我顿时怅然万分“敢问壮士你用了几成内力推?” “瞧你把我说得蛮子一样其实我还是挺温柔的。”化蝶故意很“温柔”的走了进来俨然下足了功夫步态轻盈步步生莲花。瞅了我与白少鹫一眼挤入我们之间晃了晃肩生猛地把我们分开。 委实让我有些青筋外冒。 “听说你晚膳吃得甚少我给你备了甜汤。”化蝶俯身将托盘放在石桌上端着一碗放入我手里觑向白少鹫捋笑“不知道白少侠也在这儿所以没准备你的。要不我再去吩咐下人?” “不用夜深我该回房了。”白少鹫冷冷地看了一眼化蝶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立马温柔了起来“虽说甜汤滋补五果汤又健脾暖肺但你身上有伤不易多吃。” 啊…… 我自中了招毒掌后。人人都道我身虚体寒。该多吃些暖身地才好。可没听过甜汤相冲这么个说法啊。 我敛眉深深觉得疑惑。正待要问个清楚。岂料白少鹫飘然而去。公子溜得还挺快……于此同时一股淡淡地香气。随风化入空气中。 “什么味儿?”化蝶蹙眉。食指捂在鼻子上。 我小虎躯一震。这位壮士每每施展迷惑催眠术地时候。都要燃香伴之。因此对香气尤为敏感。 “他刚才拍了我地肩。” “是啊。” “他爱养什么?” “毒物。” “除了医人还擅长什么?” “下毒。 “那便是了。白公子做派端正甚少逾礼想来他抚在我肩头拍的那么一小下定是意味深远。”我眼珠转动笑道“莫不是下毒了?” “哎呀他大爷的。这可怎么是好。”化蝶眉狂抖探出手便想捉着我看个究竟却在中途停住了一双手愣生生地止在半空。“不对劲啊。白少鹫那小子与尊上是故友待尊上这般好还说要为您疗伤不可能出尔反尔加害您。” “说得有理那便是准备毒你了。” 我眉目舒展端的是四平八稳总归是放下心来。 “来我们一起喝甜汤吧。”我眼弯弯上前一步。 “不不不别过来。” 化蝶戒备地望着我后退着一溜缩夺门而逃了。 我笑着腾出手把门给闩上了。 瞅了一眼被拍过的地方不经意地吹了吹些许白色粉末飞扬落入碗内。 “五果汤可是个好东西一人尝怪没味的。“我灭了烛火移动视线望向被月光照得亮澄澄的床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已过深秋。 壁上有些许湿气。 石阶弯弯曲曲似乎比记忆里地还长得多。 “子墨兄我来看你了。”声音在地底下荡着再回入耳中分外的清冷。半晌没见回答。 只见这个残废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手袖一歪拿手抹了把嘴。 我微觉奇怪疾步上前。他转身望着我笑得温柔。手指搭在轮椅上屈指蹭了蹭。 在他不远处正有一只蜷缩成团通体碧绿夹杂铜钱花纹的蛇。七寸处皮被撕开破了个洞已经无血可流此刻它难受地翻滚着枯草被卷在了身上痉挛抽搐着活不久了。 我怔了怔勉强回神很体贴道:“要不要漱口?” “多谢。”子墨伸手迟疑片刻望着我笑跃过拿了另一碗。 我盯着他的唇。 平日因为能喝的水不多他唇有些干 下喝足了血被滋补得很是腥红。 子墨微挑眉端起饮了口姿态优雅神情有些嫌恶“让你见笑话了。 今日孽障畜生多了些也不晓得毒蛇怎从气孔里爬了进来险些伤我。如你所见凡是对墨某不利者我将付以十倍百倍的报复。” 我有些动容手往怀里掏了掏拎出条绢拿指捻着替他把嘴边的汤汁擦了擦。 子墨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你觉得我很残忍?” “先前这小毒物还想咬我来着你也算是帮我咬回了。”我歪着脑袋看他“适者生存。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他默默的笑了捧着五果汤饮。 “这几日毒虫蛇蚁恐怕是会多出不少明儿我给你带些硫磺和熏香之类的也好防身。”我一手按在他膝头随手把空碗搁放在案头。俯身蹙眉问“你地伤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已经不疼。” ……啊莫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我拧眉有些纠结。 真乃失策啊这可有些不好办。早知当初就不给他拿药。 子墨的手搭在我脑袋上缓缓移到后颈“今天派内似乎很热闹。” 我微有些诧异目光澄澄望着他道:“你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石室内开了很多的气孔外头的人若离得近了偶尔能让我听到一两句话。听闻百家天师的弟子来了?”他地俊脸离我甚近瞳孔倒映着我。 “嗯他来为我疗伤。” 我眼珠转转望向他“同来的还有几位大师。” “是么……”他望着我淡淡的笑。把我的那份五果汤也尽数喝完两碗全数空了。他挑眉纤长如玉的食指擦了下嘴。 “今日尊上来访似乎不只报平安送汤水这么简单。”他神色渐渐有所转变眼眸温柔地望着我虽然在笑但笑意已不能入眼。 当下已到了挑破之时。 不怕我不怕。 我还怕一个废人不成。 在他迫人的气场之中心头腾升的退缩之念嗖地涨高又被我生生压下几番挣扎后我正视他道:“托你的福灵符已找到。青纸玄砚朱笔白墨也已齐聚誓死效忠本尊为我所用。这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我又生出了一些些烦恼。既然子墨非白墨……那你究竟是谁?”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四师之一笛儿你当真是忘了个精光。无妨再告诉你一次。” 他这声笛儿唤得委实顺口令人觉得熟悉异常。 子墨嘴角上翘笑得风流一手捞住我地腰揪入怀我一时不察竟硬生生的跨坐在他的腿上我呆了呆。他单手抚上我的脸“你的警惕性比我想的还要低。” 又是这种遮羞人的姿势 他仿佛逗弄我逗弄上瘾了…… 我扭。 我扭扭啊扭再扭。 他臂力极惊人被其拥紧动不得分毫。我突然身子一僵略感到丝诧异便不敢动了。 “笛儿变乖了知晓不扭了。”他笑着手扶在我背上下滑之后大掌托住我地臀部压住按牢我腾地一下脸被烧红了。他拿眼斜睨“这种程度的药下在甜汤里怎么能难得倒我况且你也不理会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于是乎隔着布料我明显感到他那抵在我大腿根处的玩意愈肿胀了。他表情温良眼神温柔嘴一笑坐在轮椅上禁锢住我腰腹挺动坏意一顶。 我趴在他怀里呻吟。脸红了。 “本人姓薛名凰寐字子墨。下次你可得记牢了。” 真纠结。粉红ppp没达标可是好不容易捞到一条h鱼到底是放生还是还是让它h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 第十四章 本尊恨戏弄 经薛凰寐一点拨。 我悲得几欲岔气。觉得一切都明朗通透。 “这么说来……”我俯下身子,右手环着他的脖子,摸着漂亮的左脸,一直向下,滑溜探至亵衣内,“我入了勾栏,也在你的掌控之中?” 薛凰寐身子明显一震,掌控了我的手,“我不是神,不会处处都算计得到。不过既然玄铁灵符被藏放在勾栏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把它找回来,而事实也果真如此。” “呵,你可真是只老狐狸。”我攒拳,自揣摩君意后,深深为他缜密的心思而折服。 “承让,承让。”薛凰寐面上微微带笑,眼角上扬。 唉,早知恁地愁人,悔不当初痛下黑手。 如今还等他来折杀我,怎地羞辱人。 我陷入了沉痛的思索与反省里,无法自拔。 薛凰寐眼似水波痕。斜了我一眼,“自你毁我身心后,我便日日念叨你。可念叨又有何用,你逼去记忆,就这么干净彻底地逃出我的视线,使我日日不得安眠,每逢想到你将我排除在脑海之外,甚至不惜潜入勾栏情报处当龟公,我便痛惜得紧。” “尊的是很冤啊。”我立马机警了,抱紧木桶,甚为诚恳剖析,坦诚道,“不是我逼去记忆,而是当初您传授给我的内功心法太过刁钻,练过之后不仅吞了记忆、泄去了我浑身的内力,还让我误打误撞寻得灵符,叫我十分受罪。”说到悲愤之处,我小声嗫嚅,“当初我真没的想除去记忆拖胎换骨重新成*人。” “当真?” “嗯。” “原来在你心里,我还不及一枚破符。”薛兄微微皱眉,看得我眼皮直跳,只是他这副苦愁哀切的表情,又是从何而来。 我背脊处微微有些汗。 “你竟可以为那枚玄铁灵符,接近瘸老李,真是连命都不要,这般执着让我颜面何存。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因我负罪殉情。”薛凰寐闭目讥讽一笑。脸上却泛着淡淡的惆怅。 当初若殉了情, 又何来你现今的讨债。 我又惊又悚地斜他一眼,内心又满腹的欣慰,“原来我还是有些些能耐,让你猝不及防乱了阵脚又束手无措。” “你何止这点能耐。你这一盘棋局儿把我弄懵了不说。整座鸣剑山庄的老头也全然接不了招,只怕是他们做梦也没料到当初为妨贼子篡位而偷藏的玄铁灵符,又被你这贼子拿了回来。如今你这尊上是稳打稳地坐实了。” “这算不算出其不意,反倒制胜了?”我乐了,撩过他的,顺着如缎带般的墨,滑到耳旁,指尖在敏感的肌肤上蹭了蹭。 “别以为撩惹我后,又刻意讨好,你我之间就能相安无事。”薛凰寐板着面色,淡定若冰。 “是、是是。”我知他脾气,顺着他的毛捋,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对了你方才提到的那个瘸老李可是那瘸了腿的勾栏老板?” “瘸老李本是我的得力帮手,擅长奇门,机关也很精通,只是性子变态。”薛凰寐叹息了一声。眉斜入鬓角如雾如烟,苍白的脸上隐现寂寥之色,红唇艳丽不少,“得知你被李老瘸打得皮干肉绽,折磨个半死,我还是受惊不少。原本以为我能把你丢在那里不管不顾。却现,我始终没你那般狠心。” 我微微一震。 他自嘲的笑意愈苦涩了,鼻尖冒出细微的汗,“我不能放任你不管,我也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想着当初这么做,你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枕在他肩头。 那面颊蹭着他滑如玉的肌肤,柔软细腻,清香拂入鼻,一股暖意翻腾至心头。 “我猜的对不对。我的笛儿有苦衷。” “嗯。” 他绽出恍惚的笑。 我却迷茫得很。 或许有,可我却记不得了。 我环着他的肩膀,浅笑唇贴上他的左脸颊,他惬意地眼微眯起,却不知自己的眼神已然柔软了。 这个倔强的尊上,就这么爱逞强。 “瘸老李是你叫人做掉的?”我抱住他的时候,他微挣扎,又不依不挠地说,声音很轻很轻, “没错。可惜了人才,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悔。” 我看了他一眼,微皱眉,“勾栏里究竟还有多少是你的人?我若没猜错,当初痛下杀手的是风筝公子,将瘸老李尸体抱上房梁的也是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样。我已落到这般地步了。已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你还想把我的人斩草除根不成。笛儿莫忘了。当初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不是真的大度到可以一笑了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没笑意的,语气忒分明,没有看我的眼睛,“你总归是欠了我。” 我眼珠轻轻转动,看向他。 “瘸老李不死,你也活不到现在。正因为动了我不想动的人,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伤害,所以他必须死。但欠债是要还的,而我一向是睚眦必报之人。”薛凰寐的声音不徐不疾,说着如此狠戾又变态的话,脸上却那么的温柔,“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虽待我不仁,但我终究是狠不下心对付你。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能容忍你的一切,仅此而已。我是个将死之人,而在我主动放弃你之前,你的一生将会与我纠缠不休。” 他一时忍不住触上我的脸,柔肠百结。 我的脸被他捧着,觉得怪愁怪愁的慌。 心里头憋屈又惆然。更多的是满满的快要溢出胸膛的辛酸。 他在威胁我。 我很不喜欢受人威胁。 但转念一想,这般强势的话他那副性子倒也合衬。 最终我们这对徘徊在革命阶级斗争与情爱的二人,终于在水桶旁话完了家常。 薛凰寐吸鼻子,仰头,枕在木桶边,眉目有些倦意。 我满心暖意地为他拭擦身子,怕他着了凉,略微加快了度,从胸到腰腹再移至背部,端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眉舒展一扬,惬意嗯了。 本尊在那声黏腻的哼声中。心颇为荡漾,脚站不稳,骨头都酥软了。 亵衣浸在水里已经半褪了,我嫌不方便,嘟囔了一声,他闭目扯走了唯一还虚拢在他左臂上的衣袖,我斜目一看,手下白帕玉背,金凰霸占着右侧肩胛沿背部直达腰,那么夺目。薛凰寐环枕着木桶边沿,舒服地放松身子,性感的纹身沿着肌理傲视群雄,展翅欲高鸣。 凤凰生,百鸟朝凤。 我微有些恍神,擦着擦着力道便有些把握不住,方位也有些混乱,一不留神,啪嗒一声,袖口便湿了大半。 “瞧你,真是大意。”他抱怨了声。 我失笑掬水,抚着他左肩才冲洗完一遍,还未移目,薛凰寐便转身,半褪的亵衣自腰间落下漂浮在水面上,他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缓慢又坚定地将其贴在小腹上,往下挪去,握住,轻声说,“下面也要洗。” 我轰地一下,脸红了,将他朝桶里推了一把,摔汗巾撤身离开。 之所以骂骂咧咧绝非因为我脸皮薄受不得调戏那么简单,而是因为本尊觉得这事儿掌控权在我,理应由我下手才是。而他这么主动,我这般懦弱,实在是叫我颜面无存。 我屈食指摸着鼻。转身咳了几声,“这澡泡了半个时辰了,你若再泡下去,天就该亮了。” 他睁开眼,专注地望着我,眼弯弯的。 我落荒而逃,绕过屏风打开衣柜,往里搜了搜,找了些原来他曾穿过的旧衣衫,略微犹豫了一下,挑了几件不打眼的小心翼翼捧了过来。 “原来你还留着。” “这间房原本住的便是你,尊上之位更替得勤,不见得每换一个,都要重置衣衫。”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突然诗兴大,微有些苦涩地吟了句,垂目肩耸着,手从衣袖内穿过,衣衫顺着手的力度滑到宽阔的肩膀,衣襟遮住胸膛那健美的肌肉,流畅的身体线条。待我极为专心地往下瞅去时,衣袍已披在他身上遮住右手与腰腹。 单薄的袍子勾勒出的美妙的身形,蓄着湿气,他修长的身躯若隐若现。 我呆了。 从未知道他的动作还能这般快。 刚才一个激动亢奋,没能瞧仔细…… 甚为可惜。 在我悔不当初的时候,他已经很淡定地撑着身子上了轮椅,然后再淡定地挪上了床,淡定地枕上我的木枕头,拉起被褥,躺下。 这一些列动作做得这般流畅,迅,精准,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这个人,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客。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歇息吧。”薛凰寐望着房梁,缓慢闭目,那双睫毛又长又密。 我颇有些无语,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我朝床上望了一眼,他睡在正中央,盖上我唯一的被褥,枕上我唯一的枕头。 嗯,我朝床旁挤了挤,他纹丝不动。我略微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月光下一张俊脸说不出的温和宁静。 我坐在床畔,为他掖了掖被褥,抚了抚他的鬓,正愁着是把他踹到一旁,还是任命地为自己再打个地铺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极专注地望着我,眼睛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我大叹一声不妙,还未来得及抽身。手腕便被握住了,一股力道袭来,我圆眼大睁,只觉天旋地转,来不及反抗,便被他拉入床,压在了身下。 啥米,这是个什么状况。 本尊可有说过,本尊这一生痛恨被调戏。 ※※※ 只可惜,也宝这一生,最爱看人调戏。 哇,谁给了张月票,爱你,啵啵。 ※v ------------ 第十五章 枕边话奇石 月茫茫,床凉凉。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瞪圆眼,看着撑在我上方的薛凰寐,不是很受用,“你压疼了我。” 窗外凉风吹过桂花飘香,眼前这张因月色而有些朦胧的脸庞,温雅中多出了些清艳,一双眼如点漆,嘴边似笑非笑,眼微眯,“我只是想抱抱你,睡个饱觉而已。” “可以不贴这么紧么?” 我皱起眉头,想推开黏糊的他,却又怕力道拿捏不准,令薛兄的娇躯伤上加伤,优柔寡断之际行动一时受阻,让我十分不愉快。 薛凰寐扣住我的手。 “我什么也不做。”薛凰寐的声音如mi糖般甜腻,那么的不怀好意。 薛兄于床笫之事,颇有成就。这番成就也使得本尊君的体面荡然无存,然他的不作为并不能与旁人相提并论。 而我也不是昔日那只任人搓圆捏扁的小弟子,遂,我索性什么也不做了。屈于他身下,直拿眼瞅着他。(承认吧,您也不是好鸟。) 院内静悄悄,这深更半夜的,不知何人在外头吹箫。 窗外三年前种下的桂花树已经绽出新芽,开了花苞,诱人的花香随着清冷的月光飘入屋内,萦绕在我们二人周身。一种淡淡的光笼罩在周身,皎洁宛若月华,如墨的长从肩胛流落至胸前,挠拨过我的脸颊,丝丝入扣,带来沁心的凉意。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 我被他看得燥热难耐,诗兴大,刚想吟点什么。 “嘘。”薛凰寐轻笑,俯身将我望着,眼神专注,右手撑在我脑袋旁,点了点我的鼻梁。 我惊成呆滞,暂时没什么动作。 在脑袋里将兵法温故知新了一番,心里默念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本尊就扑! 以免落了下乘。 而他笑眼弯弯,手臂收拢,便将我拢入怀。 他果真除了抱着之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抱着。他的身子温软,清香阵阵袭来,呼吸都那般扰人思绪。 时光一点点从指缝溜走。 “你不是说只抱抱么。”黑暗之中,我终于忍不住了,亮晶晶地望着他。 “嗯。”他安静、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却还真沉得住气,只是手越摸的不是地方。为毛为毛像摸猫一样的摸我的背,我是人,是人! “我只是像这样,隔着衣袍摸摸,绝不伸入。”他性感的声音传入我耳,舒服得令人叹息。 嗟,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小匕匕,你的火气真旺啊。”他半撑起身子,右手支颐脑袋,左手贴近我的脸,沿着轮廓,五指微动 ,指虚虚摸着空气,长眉细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的手一直往下顺着鼻尖,唇的线条,虚摸着脖颈,最终稳扎扎地落在我胸脯上。我眉一抖。 这是红果果的调戏,从身到心,再从心到身。 于是当他五指在我胸前收拢时,我一个反扑,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跨坐在他腰腹上,做稳扎了。 薛凰寐见我压住他,试图扭了扭,眉上扬,“你不喜欢么?” “你说呢?”我一脸不爽地回敬他。 然出现这种状况,我倒也不排斥。 面上我佯怒,背地里觉得如若接下来换本尊攻之,我倒勉强也能与他揉揉面团,好吧……是甚为开心地揉面团。 薛凰寐怔愣,眼角上扬,弯弯笑了,“我家的匕儿好胆大。” “平日里没那么胆大。”我弯身看着他,“只是我今日愈看愈觉得您这张脸很对我的胃口,公子长得可真俊。” “承蒙姑娘看得上,不如我倒贴陪你一夜可好?”他屈于我身下,坦荡荡地躺着。 “我可得先验验货。”我笑了。 他也笑了。 以往都是他欺负我在先,我从未得逞过。 这般好运气可是第一次。 我紧张地攥紧他的衣袍,眼见一张俊脸近在咫尺越凑越近,他的呼吸拂在我的鼻尖,气息吹在唇边,轻软瘙痒。本尊孬种了起来。心跳得如擂鼓般。我忍不住了贴近欲吻。他头偏向右侧,脸上微有些羞红,高挺的鼻梁在月色下那般玉滑,嘴边荡着诱人的弧度。 男人这个东西,果真十分磨人。 如此害羞,可怎是好。 我将他动情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都舍不得眨,竟有片刻沉浸在这温柔的月色与他的笑容里。 于是狼心大,躬身低头,袭击他的唇。 我左进攻,他偏向右。 右来袭,他扭向左。 我怒了。 薛凰寐却伸手搂住我,将脑袋枕在他胸膛,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不逗弄你了。” 啥么,就这么完了? 我瞪眼看他,信仰坍塌的空虚感迎面而来。 薛凰寐说毕拍了怕我的背,我虎躯抖了抖,无力地趴在他身上,他闷笑着,胸膛处微微震动,低头摸了我一把,悄声道:“睡觉。” 为毛他攻就要偶配合。偶攻就得睡觉。我不干我不干。瓦眉头皱起,决定要奋自强。 于是我破釜沉舟,其结果是悲剧了,因为当贼手摸到他腰,在腹部间旋揉了几下,并且试图继续往下探索一番……还没来得及摸过瘾。他的大掌袭来立马握住我的手,然后将狼爪子抽离,“别闹,好好睡。” 我在他怀里挠爪了几下,攥着他无一丝凌乱的衣袍,十分的伤心。 “从没有一日。像如今这般抱着你。”薛凰寐摸了摸我的背,将我搂住,压住脚,包得团团的,表情安宁,无欲无求,“再不歇息,天可就大亮了。” 我悲戚戚叹了一声。 白日里又丢人了。 我瞧着他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抱着被褥,在胸中掂量一回又掂量一回,这才现,他腿凉得像寒冰。 难道是因为不舒服……唔,他确实是因为腿疼,身子不舒服才这样?(你真会为自己找借口。) 悟出这番道理后,我才略微宽了心。 于是我在被褥里滚爬了几下,手往褥子里掏了掏,在温暖的被窝里寻着那双的腿,让他屈着,想为他暖暖。 他不情不愿,很是磨蹭,“没事儿……” “别动。” “夜里天寒时会这样,腿只是暂时会这样凉,偶尔没什么知觉,但等白天就会好些了。” “本尊知道了,夫人你别动。”虽然吃不到豆腐,口头调戏还是要的。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我笑着握住“夫人”的脚心,拍了拍他的臀,让他将它们屈膝,压在我自个儿的心窝上。结果不压还好……这么一压冻得我一激灵,腾出双手忙不迭地用手搓了搓小腿肚直到脚踝,按摩了数十下,让他汗,然后继续捂在怀内,“我的老天,你可真是个冰块啊。” “别这样。”薛凰寐手抚着膝,试着挪开腿,就被我压在在胸口心窝处再也不放开了。 我笑着吻吻他的唇。“夫人,待到夏天抱你时一定很凉快。” “这不还没到夏天么。” 是啊,还没至夏。可是夏天一过,等到了冬天,眼前这个人可怎么熬啊。薛兄,你可再陪我过一个冬? 这么一捂也捂了个大半夜。 我终究是觉得有些累,恹恹欲睡之际,夜色已过,天将破晓。薛凰寐腿是否暖和起来了我倒理不清,只知道翻身间,迷迷糊糊看到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房梁,眼底渐渐1ou出一丝悲哀的神色来。 “睡不着么?” “嗯。” “你在想什么?”我摸着他的鬓,窝进怀里,拿指挠了挠他的喉结。 薛凰寐缄默了片刻,便恢复了神色,沉声道:“一块奇石。” “嗯?”我疑惑出声,迷糊地望着他,清醒了不少。 他手虚成拳,臂挡住眼,左手抬到眉心间,睫毛抖抖,但见红丝绳缠在手指,手里似乎攥着一个东西。 “你手中可是那枚奇石?”我问。 但见五指一松,白光一晃,那枚含有“匕”字的玉佩便坠落在他鼻尖之上,被他极专注地望着,微微一笑,“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你不可能不认得它。”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随口嗯了一声。 薛凰寐忆起了什么,突然叹气了一声,将玉佩收拢,放入我手里,然后将我的手连带着玉佩一起甚为亲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二人肌肤缠上红绳,仿若梅绽在雪地里,格外的诱惑人,他说:“我不知苗氏老爷子竟将它雕成玉佩,送给你们姊妹二人。当时玉料石很大,却不只做了那一对。” “咦,这不过是带字的玉石而已,何奇之有?这天然带字的玉佩不止这两块?” 我微微有些吃惊,“……等等,你怎知道这枚玉佩是我外公送的。” “我知道还的很多,远远不止这些。”他眼珠转动,柔腻靡靡看了我一眼,唇悄然贴了上来,“不过却不打算告诉你。” 我睁大了眼。 他的声音从我们二人唇缝里倾泻了出来,糅着轻吻声,“笛儿,现在不是时候,以后你便知道了。” “等等,唔。” 他闭目,捂着我的头,笑着亲了亲嘴角,再tian了tian,堵住唇,激烈的吻了起来,舌探入口腔,滑过唇齿,与之交缠,带着甘1ou的微甜。我微微有些恍神,想让他继续下去,一直这么抱着他不放…… 室内暧昧不已。 芙蓉帐内**暖,这一会儿梨花当真压了海棠。 .v ------------ 第十六章 公子很面善 人,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 三年前有人教会了我这些。 三年后我如数奉还。 可事实上—— 愿望攻兄与现实受弟总是不能和平相处。 本尊的体面再一次毫无悬念地被践踏,悲剧啊,无奈瓦虚活了二十年头,凭空生了一颗雄心壮志,身子骨却禁不起折腾。 ……于是,怆然泪下,抱憾终身矣。 死凰寐,明明技巧很好,却舍不得用……这么狠…… 哎呦呦,我的老腰。 酣睡了一小会儿,便过了一夜。 翌日,一阵哔哔叭叭的爆竹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榻边人已不见了,褥子里乱七八糟,手在一旁摸了摸,依稀还残存有他的体温,我身上已穿上亵衣,被收拾得算得上干爽。 “薛兄?” 屋外没人应答,窗子大开,风吹了进来。被褥上散落着细碎的桂花瓣,清香极了。我xian开褥子,寻着鞋穿上,扶着床边撑起酸楚的身子,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吃完到溜得挺快。” 我在屋内环顾了一圈,现昨夜的罪魁祸已不见了人影,只好愤愤然地摸到桌边,给自己到了杯茶,狠狠灌了一口。 “线再放高些,飞起来了,快,快。”鼎鼎有名的倒贴兄辛召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格你老子。一大老爷儿们放风筝像什么样,都给你,离我远些。” 隐约传来嬉笑,听着声音似乎离屋子不太远,但这架势俨然不止两人。我好奇之余忙扶着桌子走了几步,撑在窗子处,探出身子朝外一看。 不看则已,一看惊出了一身老汗。 一众爱惹祸的公子竟齐聚桐栖阁,院内热闹非凡。 我们这两间房子的内院原本就相通,亭台楼阁水廊萦绕,偌大的院子只略微意思意思地用矮墙隔开,别说小木门没锁了,就算锁了,从灰白矮墙上刻意挖刨出的两个巨大的拱形窗也是能爬进我这院子的。端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意境深远。 所以此时此刻。我只略微垫脚,便能看到那边院内化蝶壮士一脸嫌弃地推搡了朝他身上凑的辛召,后者正仰脸,灿烂无比地拉扯着手中的线。 湛蓝的天空上看不出是凤凰模样还是蜈蚣模样的风筝迎风得瑟。(您的眼神也忒好了吧。) 相比桐栖阁处的热闹,我这边就明显冷清得多。 薛凰寐呢。 身处矮墙下,正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 一阵风刮过,忽如而至的挂花瓣倾泻在他宽厚的肩膀,他仰头,伸手摸着花瓣。 背部笔挺,曲线优美,想必臀部更美妙。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眼睛注视哪儿,总之很安静。 但不知为何,他的背影让人觉得很忧伤。 也叫人不安。 矮墙外边是炎炎烈日,矮墙里边却是寒冬腊月。 此情此景,让我心惊不少。 想起薛凰寐尴尬的身份地位,怕生出事端,忙披着袍子,踏出门槛,迟疑了一下。便疾急走他身旁站定,“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凑在他耳旁悄声问。 “不。”薛凰寐抚着我的手,微偏头朝我看了一眼,眼睛像秋水深潭一般,令人不敢妄自直视。 还好,他脸上戴着银面具。 我怦怦跳动的心渐渐缓了下来,安心了不少,环着他紧了些。 “这边很热闹,我许久没见到这么多旧人了。”薛凰寐眼及专著地注视着他们,嘴边荡起恍惚的笑意。 他眼神很温暖。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矮墙那边望去。 勾栏公子们正围着爹爹转。 白少鹫与玄砚一起搀扶着爹爹出了屋子,步履翩然,走至院内,一双目扫来。 薛凰寐疾拉扯我的袖子,我屈膝蹲下,躲在矮墙下,白少鹫的视线便掠过矮墙也跟着望向了天,朝前方正打闹推搡不亦乐乎地的化蝶与辛召道:“你们闯入我屋院内就只是为了放风筝?” “民间有个说法,风筝飞走可以带去邪气与晦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化蝶壮士的声音依旧男人味十足,尽显英雄气概,全然忘了他方才是怎么嫌弃辛召连带风筝的,“老爷子,你看着风筝飞得可好。” “好,好。”爹爹仰脸看着天空,看了会儿便觉寡然无味,摆起棋局,屈膝,蹲坐在菖蒲席上,拉着白少鹫一起下棋,时不时地与旁人搭话。“只是我的小女儿什么时候起床啊,这都日上三更了,再睡下去可不好。” 薛凰寐轻轻掐了我一把。 我扭捏。 “唉,别下这儿……让我先悔一步,嗯。”爹爹下棋的兴致颇高涨,今日他穿了件很合身的新衣,头披散,靛蓝的袍子衬得整张脸年轻了不少,似乎心情不错,一边吃着团子,一边下棋。 白少鹫二指夹着,眼角含笑,捻着黑子落下。 “老丈人别急,匕儿睡饱了就会出来了。待会儿我们还要陪您挂艾叶菖蒲,吃糯米团子,洗柚子叶帮您除秽。” 爹爹眉头攒起。 我皱皱眉,拉扯了薛凰寐的袖子,手枕在轮椅旁依kao着他,小声道:“挂艾叶倒算了,为何还要洗柚子叶。” “柚子叶乃祥瑞之物民间用来祈福、驱邪、避秽、消毒。只是这个节气很难得寻。”薛凰寐对着口型,轻笑出声,“他们待这位老先生倒是挺好。” 我听之动容。 宫归艳倒地得罪了多少人啊。 竟然让他们嫌弃到这般地步。 “要不要我也端盆柚子叶水让你洗手?”我压低声音,好心提议。 薛凰寐斜睨了我一眼。细长眼流转生辉,剜得我肃然起敬,骨头都酥了。 矮墙那一边,辛召绞断了风筝的绳子,很是善良地说:“只挂艾叶菖蒲洗柚子叶哪够,我看还得跨火盆。” 爹爹皱皱眉头,苦了一张脸,“不跳火盆,只吃糯米团子行不行。” “老爷子在宫归艳那里呆这么久,好容易活着出来了,一定要把浑身晦气去了才成。”青纸带着轻纱。眼睛微微眯起,她占着唯一的一张石桌子,袖子高高挽起,将糯米面用凉水和成略干的面团,正忙不迭的揉着,一边揉,还不忘一边朝棋局上看。 爹爹举棋不定,甚为艰难。 青纸忍不住ha话,“老爷子,您这手捏的是什么?” 而这爆中心的人物捏着一粒棋子,一脸无所谓地蹲在石凳旁与白少鹫下棋,“……白子啊。” “老丈人。”白少鹫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雅宽容,“白子在这儿,您这是糯米团子。” “……呵呵,我就说怎么怪黏糊的。”爹爹笑着,举起手往身上擦了擦,又伸手抓。 “老爷子,您再偷吃生的,可就得闹肚子了。” 薛凰寐背kao轮椅,笑出了声。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斑驳点点光芒流淌,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安宁。 许多年后,我仍记得他用那么而满足的表情说,其实这么过一生,也挺好的。 “我渴了。”薛凰寐突然出声,半闭目,甚为亲昵地蹭着我,“能麻烦你为我拿一杯水么,顺便把床旁的扇子也拿来?” 我受宠若惊,有些疑惑,呆呆地望着他,呐呐地应了。 他俊生生的一张脸目光温柔更甚。 乖乖个隆叮咚。 他莫不是病入膏肓了。 薛凰寐薛尊上哪怕是在最为落魄的时候,使唤人也从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惹人怜了。 我百感交集,待一脸乖媳妇状地从屋内捧了杯凉茶出来后,甚为惊恐地看到爹爹鬼鬼祟祟的。半趴着身子,试图穿过巨大拱形的矮墙。而他事实上也穿过了。 我看着爹爹他老人打量了薛凰寐一番,围着他的轮椅转了转。旁若无人地袭上了他的胸。 哎呦喂,我这个愁死人的爹爹唉。 一时间茶都来不及放,我便拉着他远离几步,小声道:“你在做什么。” “匕儿你醒了啊。”爹爹看见我很是高兴,瞅着我一脸紧张的表情后也察言观色地屈服了一下,“我请他吃糯米团子,结果不小心沾在了他身上了。” 哦…… 这原本没什么,可对有着洁癖的薛凰寐来说,却不见得是个小事。 衣衫前襟沾了糯米,如此落魄。 原本已被害得坐轮椅了,衣衫前襟还被沾了糯米,如此受辱。 薛凰寐没什么表情。 我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一脸狗腿地笑了笑,捉住爹爹的手紧了紧,“那个等会儿我叫人帮你洗洗。” “这是我的岳父?”薛凰寐眉毛舒展,瞅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问。 “少婿啊。”爹爹立马挣拖我的手,很没节操把爪子也搁在了他的手上。 “爹。” 我羞恼不已。 “见谅。我这爹有些糊涂了,见着谁都爱叫少婿。” “好说。”薛凰寐半撑起身子,坐在轮椅上,右手支颐脑袋,思考了片刻轻笑出声,“况且他也不算唤错。我也受得起。” 挂花瓣哗哗地落下,浇了我一头。 今个儿有些冷,刮北风了么。 “呦,这是唱哪出啊,金屋藏娇?”一袭夺目红衫的化蝶公子趴在矮墙上,腿随意地交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珠转转,朝我和爹爹望来,最终目光定格在薛凰寐身上。 “尊上好本事,又藏了一只?” 美人儿立于墙外,一只红杏都没他耀眼。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但接下来的话,让一墙之隔的内院突然安静了起来, “这位有些面熟。” ※※※ 为毛为毛留言,总是那么少。 喵了个米的,推荐票浮出水面吧。 .v ------------ 第十七章 苗家化蝶 “这位有些面熟。” “可不是,这银面罩子是我掌管勾栏那会儿,参加风月比赛时戴过的。怪不得你瞧着眼熟。”我搓手,呵呵赔笑。 “我是说这人眼熟。”化蝶忽而抛出这么一句。 我一惊。 薛凰寐微抬头正对着迎上去,二位的视线在空中一触,须臾一线之间,我脚有些软,“你大约是看错了。” “哦?是么……”化蝶笑了笑,一双眼又忍不住朝薛凰寐望去,不知端的是何心思。 本尊面上没多大表情,但实则内心好不尴尬,甚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呦喂,我肺疼,这小子的眼力怎生得这般厉害。 何止眼熟。 说得直白点儿或是粗痞些,我就是一假太监,而这位才是真圣上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眼见着矮墙那边的人闻讯都朝这边聚来,我后背已涔出了不少汗。 纵然如此爹爹仍绝不被外人所干扰,仍旧尽职尽责地为薛凰寐擦那脏兮兮的袍子。而薛兄此时稳当当地坐着,一手搭在轮椅上,撑着脑袋,姿态有些傲慢,清澈如秋水的眼睛,淡淡地朝我看来,以笑容迎人。 很明显,薛兄不打算搭理故人,而且他已然是决定好了,准备把这烂摊子丢给我。 ……时隔这么久,小凰凰仍是这般阴险。 “尊上为何这般心绪不宁。”化蝶突然移开落在薛凰寐脸上的目光,嘴边勾起似笑非笑,委实让人觉得心头憷,“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对了……今日尊上比平日都起得晚些,莫不是真像我说的那般昨夜背着我们共度**,金、屋、藏、娇。”后四个字眼儿被化蝶说得宛如玉敲金铁,玲珑清澈,仿若千百爪挠心,痒痒极了,听得我身心皆颤抖,尽量把薛凰寐的身子挡住,一脸浩然正气道:“这个……也不全然是金屋藏娇。” 化蝶望了望我,再看向他,笑得愈灿烂了,一跃翻身上矮墙,翘起一条腿坐着,也没有继续纠结公子面善的问题,反而纠结了更令人头疼的问题,“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尊上接二连三往地屋里带男人,何时带带我,可好?” 我脸一黑,“不好。” 薛凰寐朝我看来,笑意更深了些。 “尊上这颗心变得可真快。”暖暖的阳光照在化蝶红衫上,身姿欣长,衣袍下摆的流云纹路随着他晃脚的动作隐隐迭迭,说不出的好看,他眼珠转转,轻轻捋起一缕头,绕在指上朝我看来,话说得抑扬顿挫,也突然哀怨了不少,“想当初我与尊上郎情妾意。我们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以赌结缘,共许终身,端的是你情我愿羡煞旁人,怎么这些日子只见你偷人。” 他这一番话正说在兴头上,薛凰寐也听得正起劲。 而爹爹已然已经擦完了粘在薛凰寐身上的糯米团子,收了手,安心地舒了口气,准备开始听了。 我低头揉了揉,冒青筋的额角,截断化蝶壮士的话,“当初你情我愿一赌结缘的可不是这档子事。朱笔大师与我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比白米汤稍浑浊了那么一丁点儿。” 化蝶微怔,神色恍惚之后,眼弯弯,“你还记得?” 诚然,我早已记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之所以被供奉为四师之一,是因为他身怀绝技,但这个绝技并不是他以前所说的那啥上床嗯技巧,而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心法秘术。 此术出自苗家。 ※※ 没错,就是那个苗家。 也宝临时有事要下楼一趟,回屋早的话晚上便能再添一章,反之就得等明天再续故事。v ------------ 第十八章 好个迷烟 初遇化蝶时,他并不是四师之一,也未被唤成朱笔。 我依稀记得,那是我入鸣剑派后过的第一个冬天。 当时我奉管事之命离山庄办事,却不料途中碰上大雪天,马车无法前行,只得在小镇上耽搁几日。管事大约从未休过公假,更见不的旁人休假,所以得知详情后,便飞鸽传书,吩咐我去分舵设的勾栏处打理打理情报,偶尔ha手帮个小忙。 而我就一洗涮澡盆子的,就算在总舵也是个在总舵为薛凰寐涮澡盆子的,内部机密怎轮得到我来ha手,于是我在勾栏里被小相公排挤,被龟公排挤,终日郁郁不得志。那一日,我一路闲晃,正欲回客栈,便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汤面摊子旁,有位少数民族男子正坐在在摊旁的地上,他头上ha银针,乌挽椎髻,耳环银晃晃的,胸前有项圈,上身穿着三色对襟短衣,腰间束着大腰带,下身穿长裤,用旧青灰缠裹布绑腿。 这个异族装扮的男人,便是化蝶。 这般年头,男人戴耳环很少见。 我不由地多望了一眼。 只见这位兄台甚为艰涩地嚼着窝窝头,蹙着眉头。因为低着头,所以让人看不清五官。 在他身旁,坐着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女娃娃,穿得破皮烂烂,一边tian着糖葫芦,一边幸福地啃着白馒头,脚旁搁着一只被tian得干干净净的的青瓷碗。 我挤了过去,捏着扇子,斜目看了一眼,蹲下身子扔几枚铜板。 结果手还未来得及收,就被异服男子握住了,鼻子里哼了一句,“老子不是乞丐。” 我愣住了。 那时候的化蝶虽扮相奇怪,却别有番丰韵,五官长得很好,媚意天成。 我原身处鸣剑山庄,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庄内相貌美的男子很多,但像眼前这种媚中又透着英气的实为鲜少,特别是那微皱的剑眉,一端斜入鬓,更显得一双目光芒有神,令人心头一震。 “对不住了。”我又从袖子里掏了一锭银子,“这大冷的天,请你喝碗热汤。” 化蝶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就把银子收入衣襟内,“你可知鸣剑山庄怎么走?” “不知。” 他愈沉默了。 我此番身上戴的佩饰不多,出门在外,仍旧是一身少年书生打扮,只在腰间系着回庄的腰牌。而他方才那一眼正巧瞥在了我的腰牌上。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心道就算被他拆穿了,本公子也不打算告诉他去路。 鸣剑山庄原本就是龙潭虎穴。 郎君生得这般好模样,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果然他有些悲恼,“多谢。”然后踟蹰又愤懑地松开了紧捉的手。 “不客气。”我仍是笑得好脾气。 “这位大侠。”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扯了扯他的衣衫,我一愣,才晓得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你怕是在江湖上混多了。) 但见小姑娘眼珠转转,十分讨好地对着身旁的化蝶说,“你再给我买一个梅花糕,我就告诉你去鸣剑派的路,这会儿真告诉你。” “你已经骗了我这么多口粮了。走走走,找你娘去。” “我娘都已经不在了。”ian糖渣子,“只有八旬的婆婆与我在一起。” “当真?”化蝶微有些动容。 连带我也动容了。 “所以再给我买一只,不,两只梅花糕吧。” 化蝶一脸犹豫,迟疑了一下正待掏银子。 “九丫子,又跑哪儿野去了,阿姆给你做好了饭,快回来吃。”一个妇人临街喊话。 小姑娘眼神闪烁。 化蝶终是顿悟,“我再上你的当,我就是你儿子。”他脸上气得微有些红。 小姑娘嘿嘿笑着,一溜烟地跑了,那羊角辫在脑袋瓜子上一抖一抖的煞是可爱。 ……原来竟还能这么讨吃的。 我望着那小小背影,顿时倾佩得紧,并且对眼前这位生得极好,心肠也好的异服男子也就是后来的化蝶兄,有了不少好感。 故而,打定心思,为了他的贞.操与安全就更不能把这妙人儿往鸣剑山庄上带了。(薛凰寐:本尊说了多少次,瓦不是断袖。【泪xian桌】) 原本我以为他现今恼一恼就罢了,以后想通了说不定会要报答我。 可事情并非如此。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有人像他这般好恒心。(你究竟是有多大……) 过后的几日,我在落脚的客栈里也见着了这位银项圈,银镯子戴一身的男子,这才晓得他竟是与我住在了一处,只是见到之后并无话可聊,碰上了也便点点头。 二人之间的交情仅此而已,直到有一日。 我在客栈歇脚,吃茶之余,听到店小二说最近楼上天字号的房的某某客官又丢了银子,这已是第五家被偷了,可奇怪的是无一人报官。 我只当茶余饭后的消遣,只想着这位梁上君子挺本事的,看来有点意思,有趣有趣。 却不料当夜,这贼兄竟偷到了我这处,真是十分的敬业。 那夜,我辗转反侧,想着过不久往北去的小道积雪快融了,路不打滑了,马车也能前行了,待办完事又得回鸣剑派,想方设法爬薛凰寐的床,真是悲愤得很。 正当我悲愤得难以自拔时, 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明晃晃的月光下,纸窗被扒拉开了,探入了一筒吹管。 没错,是一个吹管。 这玩意我很熟悉。 想当初为了能爬上薛凰寐的床,本姑娘什么新鲜事物都乐于尝试,这等放迷烟的伎俩更是在两百年前便已实践过了,只可惜成效很不佳。而贼儿这般挑衅我,真是让我痛惜得紧。 我当下便屏住呼吸,偷偷从枕头下摸了一丸子药含在嘴里。 一道黑影子迅地潜入窗外,行动悄无声息。依稀见得他在桌上的包袱里搜了几下,掏出了些什么,往怀里揣去,然后狐疑地回头,四处张望。 我不动声色闭目。 只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床榻一边软了下去,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脸。紧张之余,一缕淡淡甜腻的香味钻入鼻腔,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下。 不妙,很不妙。 这烟雾被我吸进了不少,似乎是中了招。可这味道不像是寻常的迷烟,儿时在外公身上闻到的与这个有几分相似。 我感觉脸颊有些热,然后他似乎又转开了视线,正待我放松之际,一道糯软的声音冲入我耳中,似乎在一片混沌之中给我注入了一缕清爽之气,“鸣剑山庄怎么走?” “向西行二百,到攸州驿道,换下马车,再步行一里穿过树林,然后上了山便可以了。” 喵呜?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如何才能进得去?”他又问。 “进出需得腰牌。” 该死。 为何我就管不住这张贱嘴。 “腰牌在哪儿?”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泪了。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xian键盘。。为毛为毛回忆越写越长,薛兄救我。。。 .v ------------ 第十九章 贼人贼事 我始终是小瞧了这位贼兄。 闭目在脑海里滚了一圈,暗自算一算,已然是有好几年不见江湖人,能耍这么奇妙的心法秘术了,再次看到它真是令人怀念。 “为何不应了呢,告诉我,腰牌在哪儿,嗯?”一股热气拂来,吹入我耳内,腻软的语音上扬,回味无穷,我又知晓这位贼人把功力又加深了不少。 我大约是受不起了。 眼见这嘴不听使唤又要乱说了,我忙趁机咬牙,舌头下压着的药丸被唾液溶了,味道苦涩极了,一股子淡淡薄凉清爽之气直入鼻腔。 我才觉得恢复了点儿神智,缓了缓气息,当下嗯了一声,用尽周身力气翻了个身,于是卧在身侧的剑啪嗒掉在了床下。铮铮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醒目。 贼兄愣了。 “客官小心火烛,防火防贼。”屋外在走廊上巡视的伙计身子顿住了,楼梯下传来小二压低地探寻声,“去,声音是楼上。” “莫是不是又在偷东西了,他***,竟偷上瘾了。”伙计刻意压低的嗓音从窗外传来,走廊上隐隐响起了脚步声。 贼兄忙坐起身,他很纠结。 我xian起眼皮,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纸窗外灯笼微亮,人影晃悠,想来小二与伙计打算一间间查房了。 这位贼兄大约贼龄尚轻,躲潜在门旁,一时慌了,身子绷紧,看时机不对就跑了出去。我乐了,一时忙不迭地撑起身子,下榻穿鞋,疾急朝窗户旁走去。星芒点点,月色茫茫,但见他一个轻跃,身影便消失在房梁瓦顶夜幕中。 这位兄台身体轻盈,动作更为敏捷,宛若飞燕,好一个上乘的轻功。 只可惜初涉江湖误入歧途,入了窃道。 痛惜哉,扼腕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附近一连几家客栈都频频遇贼。奇怪的是,被偷的无一例外都是些出手阔绰腰缠万贯的老爷。而且位贼兄似乎是个风雅之人,除了拿银子外,一些精巧的玲珑鼻烟壶,古玉佩饰,甚至有些年头的字画他也不曾放过。 我深切的感受到出门在外客不离货,财不1ou白的真谛。 至于频繁失窃之事,衙门有派差役大爷来询问,但也只是过过场子而已。 客栈老板与客人整日苦兮兮着脸,情绪极其悲痛的,相比之下,这附近街道旁的穷人却满脸的和善的笑意,浑身荡漾着的喜气。一连五日他们都自地结伴燃香朝东边拜,说是感谢神仙的救济,感谢不时从房梁上掉下来,米缸里生出来的花白花白的银子。 可不是要感谢神仙么。 每一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如今出手都阔绰了。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不但如愿吃到了梅花糕,还顺捎吃上了桂花糕。 可是我很惆怅。 这位贼兄神仙每次行动之际都不忘光顾我。 第一夜,我包袱内的五锭银子被掳了个空,所幸腰牌未被贼人寻到。 第二夜,被我藏在外袍夹缝内的一张五十两银票与三锭银子不见了,所幸腰牌还在。 第三夜,我鞋子里鞋垫下的一颗小金锞子,也被抠挖了去,所幸……腰牌仍旧在我怀里揣着。 第四夜…… 够了。 再被他偷下去,我也得成乞丐了。 我痛定思痛,觉得再不能姑息养jian。 遂,第五夜早早躺下。 想着等会儿要大展身手,我窝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但怕又和上一次样误吸食了迷烟,所以便吞了一粒药。众所周知,身处深闺内院的娘子等候晚归相公的过程是非常难熬的,而且没了那满腔怨妇之心,是熬不到大天亮的。所以上半夜一过,我整个人便恹恹欲睡,唯恐支撑不住,迷糊之中又接二连三吞了好几粒药。 ……可依旧连个人影也没有。 想着他是不会来了。 我搂搂枕头准备睡个饱觉,却悲催地现,这会儿呼吸吐纳之间,一股子薄荷清凉药味直冲鼻腔来到灵台内,连带着胸腹也仿若洗了个凉澡,我这才晓得药大概是磕多了,而且整个人有愈来愈兴奋的趋势,唔委实困不着了。 正待我不知如何是好时。 久违的窸窸窣窣声响传来,门闩啪嗒掉地滚了几滚,吱呀一声贼人推门,鬼鬼祟祟地潜了进来,我整个人为之一振,睁眼,翻身下榻,披衣白芒一闪,早已备好的长剑指住了他。 剑尖抵上他脖颈一小寸。 贼兄身子笔直往后仰,脖子僵硬,怔住了。顷刻间,mi色肌肤涔出了血,似乎是破了皮。 “哎呦喂。”我瞪大眼,一时兴奋道,“力道没能掌握好。得罪,得罪。”手抖了抖,愈捏剑紧了些,伤痕加深了些。 贼兄斜一眼伤处,“好说。” “我就说此番来的定会是故人。果不其然。”我专注地望着他,眼珠转转,笑出了声,“这位贼兄还真是面善得紧。” 月光下,这位异服男子剑眉上扬,那一双眸子却是清冷,杂糅英气媚态的五官十分出众。虽是被剑刃相逼迫,白刃上微有血珠滚动,但他倔强地拿寒目横我。 “如今被你活捉,我也无话可说。”他就算被俘,也被俘虏得极有威势,“只麻烦公子拎我去衙门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多留几日,我在等人。” “等谁?” “我的师妹。” “原来是个有情郎。”我打量了他一会儿,就着月光,凑近看了他一眼,“你是苗人?这摄魂催眠心法秘术是向谁学的?” 他嘴坚毅地抿着。 “不说罢了,我从不强求。”我微微一笑,“县老爷自会让你说。” “我算是半个苗人。早年拜在苗门下,师父是苗氏。” “哦。”我恍然点点头,“原来鼎鼎大名的苗氏弟子。” 怪不得,我就说他怎会外公的独门心法。 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 但见他眉头微皱,说了句,我的师妹进了鸣剑山庄一年了都不见出来。我很担心她。 ※※※ 终于,又犯懒了。。v ------------ 第二十章 一赌结缘 “你的师妹也像你这般生得好?” 我凑近了。反手搭在他肩处拿剑横抵着他,凑过头目光在他诱人的脖颈处扫了一眼,轻声道,“但凡美人入了鸣剑派,皆是有进无出,你也莫盼了。” 异服男子怒瞪,拳头紧握,声音悲怆,“不准你侮辱我师妹清白。” 怪哉怪哉,我明明辱的是鼎鼎大名的鸣剑派尊上薛凰寐,这位兄台怎就听不懂人话。(因为你说的压根就不是人话。) “啧啧,莫不是公子从我这处‘借’的银子仍不够花。才几日不见,怎就这般落魄了。”我视线在他身上溜达了一圈,心里有些震撼。 “不用你管。”他从鼻子里哼了声。 窗外的月光虽不大,却也能照得透彻,我现他把光鲜的三色对襟换成黑色右衽衣不说,衣服上光秃秃的被摘得没任何佩饰,连带那些招眼的银项圈,手镯,耳环都不见了踪影,浑身上下也没个没值钱的东西了。甚为寒酸。 这侠士劫富济贫也就算了,连带把自己也给劫了么,真叫人打心眼里佩服。 “你啊,叫我怎么说你才好。”我轻笑出了声,“等人便等了,还等得这般不安生。四处作案弄出这么大动静,只怕是不能拖身了。” “话这么多作甚。难怪师父平日里教导我们这辈弟子,说你们中原人就喜欢拐弯抹角。你若怕我拿话糊弄你,寻机潜逃不如现在就将我扭送去衙门。” “别急,我可以应了你先前的要求,让你一直等到你的小师妹。甚至还能依着你,不送你去衙门蹲牢。”我打量着他的神态。 他眉头微松,长眉斜入鬓,如远山黛墨,说不出的美妙好看。正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扬眉道,“公子来中原这么久,可了解此处的民俗玩乐,不如我们来玩一局?” 他若有所思,“怎么玩?” “公子身手不错。不如从我身上偷一个东西。倘若你赢了,我包袱里的东西全数给你,你爱在这镇上呆多久就呆多久,我也不报官,如此我们便两清。倘若输了,便为我做几件事,一直做到公子找到师妹或离开中原为止。诚然伤天害理的事不必做,逆了天道的也不用做。作为报答,我会为你寻个好住处。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甚至兴许还能拿到月饷。如何?” 他明显有犹豫,狐疑地望着我,眼珠转转再看向我搁放在床上包袱,脸上有一丝喜色。 诚然。 这腰牌是必然不会在包袱里的。 可惜这兄弟还没能深刻体会到中原人拐弯抹角的真谛。 “赌是不赌?”我故意又将轻视加深了些,“你莫不是怕了?” “赌。”小绵羊中招了,深思熟路后,显然是信了我的话,“偷何物?” “由你定。” 他四处一望,随手捉了搭在屏风上一块水柔般的布,上头绘了不少风雅的诗句,月光倾泻在上头,墨字流动闪烁印在布上十分好看,一端轻飘落下,稳稳地入了他手,“就这个可好?” 我惊讶,眼弯弯。“一言为定。” 我收起了剑。 他身子徒然放松,显然是卸下负担,我目送他出房后,关上了门。 结果—— 化蝶君一去像是没了踪影。 一连几日,我都未曾见到他。 我想。他大概收了魂后,立马想着不对,拾掇拾掇包袱走人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其实我也是按照平日看的戏本子,随口说说,逗他一逗。 书中有记载,但凡花前月下,哪位公子看上了臭味相投之人,都爱寻机与之赌上一赌。行走江湖并不是kao着一壶花雕,撑足了胆便够的了,偶尔还是要交交道上的朋友,顺道惩jian除恶,立个好名声。 而我并不想逮他入牢,立名声。 看在他是苗氏弟子的份上,我也更不能捉他。所以对他这一走,也没放在心上。 剩下的日子,我忙着飞鸽传书。 忙着为勾栏众公子众龟公跑腿。 忙着盘点马车内的物品,置办干粮与衣物,打算三日一过便启程。因为这前前后后需要花费打点的地方不少,而我剩余的银子也不多了,实在是住不起客栈了,于是便与勾栏老板商议,暂且腾出个地儿,让我落落脚。 勾栏是什么地方? 莺歌燕舞,夜夜笙箫。 实在不是个正经住处,每夜走廊上的娇笑浪声,足以让我胸闷,捶都捶不散那团气,十分的惆怅。 我一惆怅,就不大爱绑胸。 半夜。闻得房外有人在轻敲门。 “劳烦公子开了门,茶沏好了,给您送来了。” 唔,我一时睡得糊涂,大抵是不记得何时吩咐备茶了,但吃别人的住别人的,总不能让人家在外边等太久,遂翻身下榻,拾掇拾掇衣衫,垂着头坐在榻边清醒了一下,应了声。 点了灯,忙去开门。 但凡开门了就不容易那么送走了。 来人儿不走,抬眸在我脸上扫了一扫,面上疑似泛起欢喜的红晕,扭了扭将门虚掩上,“公子好相貌,夜里边看,别有一番丰韵。我许久未曾接客了,不如便宜你则个。”说毕作羞涩状,帕子挡住嘴轻笑,“既是自家人,我就不收银子了,你平日里向老板或是派里的长辈多说说我的好。你看成么?” “不成,不成。” 今儿个我是被调戏了么?我脸一黑。 “公子莫害羞。” 甚为荒唐。我这是怒。怒气! 我左躲,我右避。还得腾出精气神儿系衣襟,委实忙碌。 但见庸俗美人儿扭身一个猛虎扑来,将我抱了个稳实。我睁大眼,便见窗户被冲开,纸张哗哗作响,一个黑影一闪,掌风劈来将我压在墙壁上的人儿顿时白眼一翻,歪歪扭扭地轰然倒地。 我胸襟开敞,神色怔愣。伸出脚踹了踹他。 ……没个动静。 想必是晕了。 一袭挽椎髻,身着右衽衣的身影迎着烛光,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人除了化蝶还能是谁。 “公子应该自爱,怎能整日流连这种烟花之地。”化蝶低头,手慢悠悠地探入衣襟内,一团墨字布入了我眼帘,可待他看清我的现状后,一张脸羞红转青再变白。十分的精彩。 我微微挑眉,笑出了声。 “原以为侠士早走了,却没料到是个榆木脑袋,仍惦记着赌约。” 他握紧拳头,忙转了身。“快些把衣衫穿上。” 我依言,整理。 “你是女儿身。” “可惜了,我不是你的师妹。”我手一抽,从他爪子里夺过布。它落入我手,墨字迭迭生辉,我轻笑,“况且,你拿着我的裹胸布,再让我自爱是么? ” 他更是羞愤。 一块布。 一块女人扮男装时的裹胸布。 化蝶显然是从未遇到这等事,想来他的师父也未曾教他如何应对。 当初在客栈东西这么多,他单捡了这一个,实在是有慧根。(也难怪后来他能成了勾栏的红牌,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看了眼入手的布,掸去尘土,低头将它缠上身。烛火晃动,墙上的倒影也跟着晃了起来。他对着着我,一张脸早已羞得通红,脸色甚为尴尬。 我道:“公子,你是输了么。” 可不是输了。 因为他再也不敢下手偷它第二次。 这位侠士终究是随我入了龙潭虎穴。后来就这么被安排在了攸州的勾栏内,花名化蝶。 一赌结缘,引为千古佳话。 让他这么安安稳稳屈于勾栏,大部分功劳得归功于素未谋面的小师妹。 至于化蝶兄依仗勾栏如此庞大的情报网,寻未寻到师妹就不得而知了。 记得有次我趁着醉酒戏谑他,问他是否盼到了师妹。 他专注地看着我,说他的好师妹想必是被丰神俊朗的薛尊上迷住了。所以不想回到他身边了。 那一年, 我依稀记得那是我爬上薛尊上床的,第二年。 至于当年的薛凰寐否真如传闻所说那般,能迷倒任何已经投入他怀抱的美人,甚至妄想投入他怀抱的女人。 我回忆了一下,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如今屈坐在轮椅上的薛兄也不差,年华似水,转眼又是春风柔。 时隔多年后,化蝶对着银面具1ou出的两眼睛说,有些眼熟。 .v ------------ 第二十一章 麻雀?隼? 当初我与化蝶之间并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端的是再清白不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薛凰寐是何许人也,纵然美侍成群,也容不得他的人红杏出墙半分。 他生前,我无法色诱他的部下。 死后,大权在手尊位已定,我更无需再色诱则个。 化蝶那句,往昔之时可曾记得。 让我肝抽疼得紧。 如若不是他记性太差,就是我那段日子太好欺负。 我全然不记得,曾与这批漂亮公子们生过,或有待生可供挖掘的jian情。 纵使我这般好的脾性,却还是被戏耍了一番。我哪知这些泼皮猴个个都不安生,仗着天大的胆来戏弄本尊,让我误以为这如花似玉的美公子都是我的入幕之宾,真是可恼得紧。 日头独挂,桂花欲谢,一股风吹卷残叶少许尘土二钱,引得我更为悲秋 玄砚微皱眉,目光在薛凰寐脸上,停了停,望了一眼,“不介绍介绍么。” “这是位奇能异士,姓子名墨,算得上是本尊的良师益友,我有许多事还需请教他。所以十有**,你们每天都能在这儿见到他。” “子墨。”化蝶低头蹙眉,仔细思忖了一会儿,“这二字倒很生,江湖之上未曾听过。”顷刻间红衣袂滚飞,他从墙上翻身下地,身姿优美,手执起一抹青丝,眼波流转,弯腰手撑在膝盖处,平视薛凰寐的眼,“为何戴面具,莫非身世不容透1ou?” “我不似诸位公子这般如花面容,摘了怕吓着你。”一道声音突然飘在空中,清亮如泉,干净剔透,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音。 我微诧异。 但见薛凰寐戴着银面具,正襟危坐于轮椅上,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爹爹对吃的感兴趣。 对其他断然没了兴致。所以也没追究在他吃一个团子的功夫,贤婿的声音变化会这般大。 “如若兄台有难言之隐,不如找我一找。我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但倘若像玄砚公子这般毁得彻底,我到可以让他骨上再生玉肌。再配上青纸巧夺天工的易容之术,假以时日重复容颜也是可以的。”曲径通幽处,玉桂深处,一个身影渐渐显现,月白袍玉簪乌,白少鹫手抚在木门处,低头进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微1ou出笑容,目光在薛凰寐身上停留,再望向我。 薛凰寐望望我,再看向他,“怎敢有劳白兄。” 我眉头一蹙,冷汗滑落额头。 “好说。匕儿的良友便是我的良友。”白少鹫挑眉,“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子墨贤弟。” 薛凰寐从容微笑,端的是和颜悦色。 “不如寻个时机,贤弟择了面具,我好好为你诊治诊治。自从昨夜在房内把了脉,知晓医不好你身上顽疾之后,让我尤为痛心。”说毕白少鹫当真叹了口气,俊眸如月辉,“医者父母心。我虽不及你父母,但也算是半个兄长了,说什么也要在贤弟入棺材下黄泉之前要把脸给弄好不是。除非……你脸上的伤比玄砚还要重。” “那倒没有。” 我垂而立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额头冒汗,后背涔出了一股热气。 噗…… 白少这张嘴,还爱真占便宜。 白少鹫眼珠缓缓动,望了我一眼,口型似乎在说:好说。 薛凰寐手搁在我爪子上,轻轻掐了我一把,“我的伤倒不大碍事,既然白兄说你与青纸二人合力能治玄砚,不如尽早治了,这脸上的旧伤拖一日便难治一层。” “我这样挺好。”玄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刀疤横过鼻梁,嘴边扯着笑,竟是难得的动怒了,转身就走,“不牢二位费心。” “为何我觉得这般气氛有些不对劲。”爹爹总算后知后觉了。 “嗯,是十分的不对劲。”青纸应声附和。 “二龙斗殃及鱼池,甚为有趣。”化蝶脸上眉目舒展,一副了解的样子。 我手抵着太阳穴揉了揉,只觉得头疼万分。 白少鹫瞅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就将手搭了上来,低头仔细将我看着,捧着我的脑袋揉了起来,一双手骨节分明,力道也适中。不愧是大夫,手法真熟稔。 正待我舒服得快喵呜起来的时候,突然余光瞟见薛凰寐坐在轮椅上,眯着眼睛喝茶,嘴角微微弯起,笑意却没入眼。 顿时全身汗毛炸开。扭捏着,挣拖了白少鹫的温柔爪。 白少兄不愧是知书达理之人,以为我在害羞,望望四周探寻的目光,脸上也飞起红晕,手捂在嘴上,咳嗽几声,“我此番回白灵峰,会让人捎来一些我平日里秘制的药,能舒缓身子,对你有好处。” “咦,你要走?” 白少鹫依旧笑得儒雅。 “药王节快到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沉默。 “你这神情倒是像松了口气。”白少鹫专注地望,“怎叫人不伤心。” “瞧你说的这话儿。”我讪讪笑了几声。 白少鹫一双眼如春水,脉脉含情。 抬起双手握稳了我的爪,他立在我们面前,一袭白衫,容颜如玉,晓风清月,俊朗儒雅,“我此番回去的另一个目的,便是与白灵山众长老师尊禀报一下,商议迎娶之事。”说完飘忽地朝薛凰寐看了一眼。 我蹙眉,正待婉拒,话他说此事应从长计议。 白少鹫托住了我的臂,指微微收拢,捉紧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头凑在我耳边,看似亲昵地说,“子墨贤弟果真是奇能异士,一日不见声音竟年轻了十来岁。你说是不是,嗯?” 我清泪双行。 义正言辞地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咦……那只小麻雀飞得可真高。” 喵呜, 薛凰寐您可真会惹事儿啊。 “是隼。”白少鹫眉,清目朗的模样,伸手从桂树下的矮墙上把它握住,咦了一声。 但见这看似是麻雀实则是隼的小家伙一脸挣扎着,一双翅膀窄而尖一个劲儿地抖动着,别扭万分,十分怨恨地瞪着他,乌珠转转,面相甚为壮烈不屈。上嘴呈钩曲状,啄得也利落狠戾,几个倒腾便挣拖白少鹫的手,两三下就跳飞到了化蝶的肩上。然后甚为亲昵地蹭着化蝶的脸颊,但见它背青黑色,尾尖白色,腹部黄色,气势很威武,只是个头小了些。 “这是你养的畜生?” “尊上离了勾栏这些日子,连‘信鸽’都忘了。”化蝶微微一笑,拿手指挠了挠,“似乎来了个大情报。” ※※※※ 咳嗽,某些顶风作案的银啊……【扭动,扭动】我就不说了。自己来负荆请罪。v ------------ 第二十二章 武林无主 这次走漏的风声情报关乎整座武林。 掐指一算,风月比赛与武林大会在时间上相隔也不过一个月。 我原本打算忙完风月大赛后,便分出点精神去武林大会1ou个脸,却没料到被这期间出了这么好些事,弄得我身心皆受洗涤,好容易治好了伤,坐稳尊上之位,却又被宫归艳八出了无比凄凉的早年,如今又寻回了爹爹,遇上了前夫和前前夫。家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半点余暇顾及国家大事武林大事,所以那帖子就一直压在桌上,未曾去赴那武林大会。 如今武林大会众位群雄不欢而散。 当然,决然不会是因为我的缺席。 这里边自有其深沉的缘由…… 这几年北边暗宫的势力扩展得很快,宫归艳更是将北边的总舵迁到南方,一住就不走了。宫归艳是何许人也,端的是狂傲不羁,叛经离道,在招揽弟子,整顿门派的同时自然也将这份不与武林正义之士“同流合污”的信念灌输给了身旁每一位人,导致手下弟子们无一不叛经离道的,委实让人头痛。 其中最为头痛的当属上一届武林盟主萧何。如今他五十有余,正值壮年。好吧……这年岁委实称不上壮年,但起码萧大侠还未步入晚年。可怜他被宫归艳一事弄得告饶不已,辞去盟主之位。 如今,武林无主。 武林大会群雄奋起,论辈分,武学,声望,无一人能坐稳这盟主之位而不被他人质疑的。遂武林大会被闹得不欢而散。 不知谁说了句,若能铲灭暗宫,亲手杀了宫归艳,便能拥护成为武林盟主。 如此一来,这一则飞鸽传书,在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是询问,我鸣剑派入不入这讨伐大会。 我把隼放了生。捏着金属筒、红绳线想了一想。 宫归艳这几年在南边扩张得委实辛苦,在我的认知里,他上半生除了饮酒作乐,聚敛钱财,偶尔纵容弟子欺负一下小门派外,便无其他乐子了。下半生的时间主要是花在找娘子了,兼顾聚敛钱财。不难看出,宫归艳一旦对某事专注起来,就会从一而终,继续下去。对娘子如此,对钱财也是如此。一来二去的,就奇迹般地造就了暗宫如今这般稳牢的根基。明眼人都能看出,当下光是分舵的气派劲儿就不是一般门派所能比拟的。 但总的来说,由宫归艳率领的暗宫虽财大气粗了些,弟子人数多了些,行为不端庄了些。 可也不至于闹到天怒人怨。虽然暗宫在北边的名声不大好,但在宫归艳迁徙来南边之后就没见他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儿。 私以为暗宫那德行操守,却是比我派要强的多的。 就不知为何武林人士专挑那暗宫攻。 “既然当初没去武林大会,本尊似乎也不该去讨伐大会趟这趟浑水。”我蹙眉,良知在心脏处抓挠着,时刻提想着我,不该落井下石。 诚然,宫归艳虽惹得我十分的不痛快。但也只是我与他一人的恩怨。没必要拖累他派里上上下下的弟子枉送性命。就好比,某只疯犬犬咬了你,撒欢跑了。待你下次偶而在小道上瞅见它时,不巧它正伤者捅入水里,予以残酷的报复。你只许在远远地看着,即可。倘若还跑去,踹它一脚,就委实不厚道。 反正是将将要死的,既然有人代劳。 又何必有让自个儿手上沾上血污,不是。 “不去?” “不去。” “当真不去?” “唔,当真不去。”我优哉游哉,老神在在。 “这则消息本是最为寻常的江湖消息,只怕过几日大街小巷都能传开了。”化蝶眼底浮现玩味的光芒,“勾栏内没必要用派隼紧急来送,还用的是金筒红绳,我想这其中定是含了特别的蕴意,恐怕这讨伐大会很不简单。”化蝶微微眯着,手指蹭过着那纸卷,认真思忖的模样。 咦,这般说来…… 我微微斜一眼,看向薛凰寐。 他捧着茶,慢悠悠地饮着,放下杯子的同时,修长如玉的手指动了动,轮椅扶手上多出了一圆水渍。 让我十分的憧憬。 “这般大事,鸣剑山庄怎能缺席。” ※※※ 每逢出现虐机或预感到灰有虐事出现时,瓦就有些写不下去。瓦果然是只亲妈。v ------------ 第二十三章 狐绥十八式 薛凰寐的暗示,我是看懂了的。 恁谁家没有一两点闺趣密话不是。 但凡女人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是不方便伺候相公的。当初薛凰寐还是尊上那会儿,身边可是不缺会伺候又疼人的伴儿。所以我需一边静卧养身,还一边紧着头皮防着狐媚儿,不分公母。 所以那几日将将过去,只要薛凰寐挨着我,一边抚弄着,眼神微眯,气息不稳以声询问时。 我都会拿指扣入茶内,沾染水渍,不多不少画一个圈。 乃—— 可行,乞求同榻,与君共登极乐的意思。 如今薛凰寐此举是说讨伐大会之事可行,并求同行,并非求.欢的意思。 虽知晓其意,但我胸腹仍腾起一股满足感。 可不是满足么。 薛尊上也有颠倒过来压低身份画圈的时候。 伟岸如吾般小人也有照顾薛兄的日子,实乃大快人心。 “如此也好。”白少鹫望向我愈笑得灿烂的眼,也跟着微微勾起唇,“不如我提前几日出,陪着匕儿一同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知马车需要备几人乘的?” “自然是越宽敞越好。”我斜一眼薛凰寐,唔……这马车最好宽敞到能放入一架轮椅。 哪里可曾料到…… 三日后,启程时。不仅轮椅没处放了,连带人也挤得慌。 我缩在马车里,以手扶额头,身子倚在马车内,望着外头,眉蹙起,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与自省之中。 青纸留在鸣剑山庄照顾我的爹爹,就没有同行了。现今四大师无一人在勾栏,任由着风筝上房揭瓦地闹腾,委实不妥。我想着勾栏里仍需一个武功底子如化蝶这般好的,暂时替我打点勾栏事宜,一旦那边搜集到江湖上的新情报,就立即飞鸽传书说与我听,所以化蝶也不在我身旁。如今马车内坐着白少鹫和他的小师妹。薛凰寐自然也是与我一处坐着。薛尊上如今行动不方便,又没武功防身,所以势必要有个懂武功又老实在他如厕时也能搭把手的人照顾他,于是玄砚得跟上。 再宽敞的马车若是挤六人,也是憋得慌的。 对,没数错,是六个。 我慢悠悠地吐了口气,手撑着脑袋,斜睨一眼,缩在角落里屈成一团的被褥,只见被褥微敞。从里边钻出了一缕青丝,再往下便是如玉的肌肤,阖着的双目,高挺的鼻子。薄唇,尖削的下巴。 其实说了这么老半天,我想问的是—— 这个尚不会武功,又倒贴的家伙是怎么爬上来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慢悠悠挪开视线,望向坐在我对面正替白少鹫剥桔子的小师妹微微一笑,伸腿,踢了裹在被褥里的人一脚。 “哼嗯……”一道甜腻略带疼痛的声音从被褥里响起,“是那个不长眼的,胆敢踩老子的臀。” 辛召一张清秀的脸蛋抬了起来,眸里有着刚睡醒才有的雾气,手揉着腰部以下,愤懑不已。 “睡饱了?” “饱了。”辛召愣了愣。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拾掇拾掇被褥,贤良淑德地往我身旁一坐,“尊上可是饿了渴了,要不要我也给您拨个橘子?” 白少鹫抬眼看了我,伸手从正埋头拨得正起劲的小师妹的手里,把拨完一半皮的橘子三下两下,便弄干净,递给了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小师妹怔了怔。明显呆住了。 我手一抖,险些没捧住。 迎着那小师妹刀子般的寒目,我头皮阵阵麻。一旁薛凰寐嘴角微翘起,不管我死活,闭目假寐了。 我扭身,咬了口。 ……哎呦喂,我的老祖宗,这橘瓣汁儿酸得紧。 我一张脸苦皱皱的。 “这造的哪门子孽啊,瞧把您甜的。”辛召一边抚摸着我的背,一边不忘扇阴风点鬼火。 噗。小师妹以衣袖捂嘴,笑了声。 马车的帘子从外边被人撩开,玄砚抱着马鞭,朝车内多看了几眼,一声不吭地把水囊递给辛召后,就继续赶他的马车了。 我漱了漱口,抱着水囊,刚想问薛凰寐口不口渴,见他闭目养神不大理人,就忸怩一下,不敢打扰。白少鹫微笑期盼地望着我。我望着正奋力给他拨橘子的小师妹,犹豫了一下。 我把水囊递给了辛召,“你也喝一口吧。” 辛召接了过去,脸上浮起两酡红晕,侧头饮了小口,堵上囊嘴,眉目舒展,“啊,真痛快!”说毕拢袖粗鲁地摸了把嘴。 小师妹望了辛召的水囊一眼,再看向我。“听说匕姐姐曾是官家小姐,原本以为多少会知些礼节,没想到还真放得开。” 我抬手拢了拢书生髻,微微含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素来听闻百家天师对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我耍扇子指了一圈,执起扇骨停在自己处,“却也没料百翎一介清白姑娘会与这些粗老爷儿共挤一处,真是佩服得紧。” “哼。白少鹫哥哥怎会是粗老爷儿们。”小师妹若有似无依在白少鹫。 白少鹫甚为难地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开,躲了躲,像是要撇开关系似地,一双眸子万分紧张地朝我看来,“匕儿……” 辛召噗地笑出声。 我挑起帘子,外头清风拂来,几丝柔绿乍和烟,连带着心也柔了不少,却不料一小团黑嗖地从外头窜了进来,在辛召袍上滚了了几滚。 “尊上,你的麻雀又来了。”辛召偷偷给了我一肘子。 我怔了怔,在小家伙的爪子上解下金属筒红丝绳,捏着纸条看了看。 不看则已, 匆匆阅过之后,心情舒爽极了,“有趣。有趣。” 薛凰寐眼珠在眼皮下滚了滚。 据探子报,二十年前,萧何萧盟主曾在武林中消声灭迹,那段时光本该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可待他重回武林后,已过三十,落得满脸沧桑。可他对当年之事绝口不提。而前日小妾在他身旁服侍,偶然听到他醉酒吐了一句话,说他当年是寻到了芳华木的踪迹。 世间最玄妙二物,莫过于芳华木,青丘珠。 若说能解百毒的芳华木为医道至宝。 那么青丘珠却是武林圣物。 传闻许多年前。曾有一高人在青丘山上捉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将它扒皮拆骨,用火熔炼烧了四十九天,才足足将它化为灰烬,而后丹炉里便有了这么一粒奇石,因为这奇石是在青丘上得的,便叫它青丘珠。高人按照青丘珠上显现的字最终悟出武学心法,而后又花了毕生精血,写下了狐绥十八式。 据说那高人曾是被仇家挑断手筋脚筋的,瘫在轮椅上,身负很重的内伤,本该一辈子受病痛折磨。可自习得此术之后,不仅内力暴涨,还拖胎换骨,重塑肉身,后来居然轻功了得,日行千里,招式玄妙离奇,武功深不可测,天下第一。 原本这些都是传说。 如今既然真有芳华木,那青丘珠就定然不是子虚乌有了。 而化蝶通过勾栏情报组织搜集到的消息,与武林人士围攻宫归艳一事不无关系。 “听说几月前,江湖上华山派弟子与暗宫起了冲突,其结果直接导致了华山派最小的弟子死翘翘。于是那位华山师兄越想越愤懑不平,便在一月黑风高之夜独闯暗宫总舵,原本是为师弟报仇,却不料人生地不熟,误打误撞,不小心潜入了宫归艳的房内。” 我作势顿了顿,微微一笑,把纸条在手里捻碎成粉末。“你猜他见着了什么?” 薛凰寐一双眼睁开。 我又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徐徐道:“他在宫归艳的房间,现了狐绥十八式。” .v ------------ 第二十四章 神秘人(一) 薛凰寐脸上没有太多惊讶。 他整个人很放松,一手环在车内,右手撑着下巴,脑袋侧望,睫毛很长,或许是因为面具的缘故,银色光华下,他的表情更加的讳莫如深。 狐绥十八式的现世,想来他早就知道了? 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 “客官您慢走。” 车内传来一阵轻晃,将我拉回了思绪,只觉左肩一痛,身子歪挤便将辛召挤做了一团。 “嗯哼,尊上……” 我脸一黑,被辛召这声柔腻的轻喘浪.声,弄得我险些抽不过气儿来。 “您是花了几成内力来压我。”辛召单手握在胸口处,他一脸受得起的笑,将我搀扶稳,“心窝窝都要被你攒出来了。” 我斜目看他,厚着老脸承推了他一把,抖了抖鸡皮疙瘩, “玄儿,这怎么回事?”撩开车帘询问之。 “尊上,咱们到了古刹镇。不过有人挡住了去路。”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街道上人声喧闹,车马来往不绝,四处响起小贩的吆喝声,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前方不远处一辆檀木紫色流苏车,笼着轻纱,极尽奢华,十分的招摇地缓缓而行,过往来人都自觉得让出了一条道,对它很是敬畏。 “看来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场面够气派的。咱缓一缓,等这车过去了,我们再走。”我蹲在马车上,笑眯眯地望着玄砚,“出门在外别唤我尊上,叫我宝公子便好。” “是。” “把帘子放下来吧,一股什么味儿飘进来了。”白绫娇滴滴的声音从马车内飘了出来。 我仰起脸,半阖眼,突然用力吸一口,“好香啊。” “客官,您慢走。” “来一碗油茶。” “好咧。” 临街处有一个茶摊,这股诱人的香味便是从这儿传来的。一面相忠厚老实的小哥正拎着勺子利索地撇去沸水里的浮泡,将糯米粉搅入水中,煨成油茶糊。 茶摊被食客围了起来,生意看起来十分的好。 小哥的手法很是熟稔,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好的面拉成细如麻绳,卷曲入油锅炸成油茶馓子,沸油溅开,滋啦啦作响,顿时浮出便炸成金色。 我蹲在马车上瞧着,顿觉食指大动,捅了玄砚一肘子,“那玩意叫什么,看起来挺不错的。” “油茶。正宗的油茶。”那老板像是听到了我说的话,抬起头笑呵呵的,算是招呼了,拿汗巾胡乱擦了擦汗。让伙计守住火。 只见他一勺下来,将煨熟的油茶糊,淋上椒油、红油姜末葱花,放入捏碎的撒子,亲手端了过来。 食客里顿时骚动了起来,有几位年轻人站了起来,“唉,老板,你这是……” “我说老板,哥儿几个候了这么久了,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实的小哥只是不理,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径直走到我们马车旁,一边走还一边不住抬头朝玄砚脸上瞅。 玄砚身子僵硬,不悦地抿嘴,手往马车内放剑的地方摸去,神态警惕。 我按住了他的手。 “我一早便被人吩咐候在这儿等,就盼着贵客来。各位爷是从攸州来的吧?” “没错。”我笑呵呵的。 老板伸着着脑袋,像是想透过被帘子遮得密实的车内,瞅人似的,“这是给车内的姑娘尝的。” 哦? 这大白天的,居然还有思慕白绫姑娘的郎蹿出来,有趣。 我敛眉,脸上绽出笑意,“多谢。多少银子?” “不敢收钱。”老板老实地挠头说,“早就有人付过了。” “师妹,你怎又招惹了一些不该惹的。”白少鹫撩开布帘,也出来了。 “你瞎说。”百绫在车内哼哼,“师兄,我不爱吃这个味儿,让他拿开些。” 老板十分的尴尬。 我忙从这老实人手里接来,油茶端入手。青瓷碗烫得慌,手指热乎乎的,辛辣的味道直扑入鼻,碗沿光滑,十分干净,一看这青瓷就是崭新的,倒不像是茶摊上该用的。 “尝尝。”老板眼里重燃了光芒,热络地推荐。 “慢着,这一路上茶水都未曾喝一口,让我尝个先。”白少鹫看了我一眼,端过低头垂着眼,就着碗沿饮了。 “怎么样?”我热切地看着他。 毒死了没? 白少鹫瞪了我,砸吧口,“味道确实不错。不愧是油茶百年老店的席师傅,您再来给车里的人盛几碗成么?” “公子好眼力。”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寻常人想喝都喝不到这么正宗的。”笑呵呵地走了,“您等着,我这就去做来。” “你认识他。”我皱起眉头。 “不曾。”白少鹫眼珠转转,望着老板忙碌的身影,沉吟道,“但这味道我是熟悉的。在京城最大的云福客栈,这一碗油茶要十五两白银,并不是寻常人能喝得起的。也不知道百绫这家伙招惹了什么人,这一路上莫给我们添麻烦才好。” “老板,我们这一桌也来两碗。”食客里也有人拿竹箸敲起了桌,招呼了起来。 “小哥,等我做完那边几位爷的,我就该收摊了。” 我与玄砚默默相视。 怪哉怪哉。 可怪事,却不只这一茬。 ※※※※※ 最近在卡文~扭动~ 噗。还是恢复龟更吧。v ------------ 第二十五章 神秘人(二) “公子,买朵绢花吧?” 这花虽是色彩鲜艳,姿态盎然,但是皱巴巴。这小街道上居然有平平凡凡的小贩卖这真丝织的不平凡的绢花,甚是稀罕。 但见玄砚望着那皱巴巴的绢花,很是纠结了一下。 “不用。”我瞅了一眼,拿扇子点点他的胸脯,很是厚道的为他解围,“这位公子不戴花。” “哪个公子会戴花,这位爷真爱开玩笑。这是给您车上那位姑娘的。我今儿生意好,公子不买也没关系,送你送你,给马车内的姑娘捎去吧。”大婶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十分热情的把花塞入玄砚的手。 瞧,又来了一个。 好像普天之下,东西都是送给那马车内的姑娘的。 真是令人扼腕之余又生出了许多羡慕。 我甚为怜巴巴地盯着那团不大好看的花,五脏六腑千挠百爪了一下。瞧着玄砚呆了一会儿,犹豫了好一阵子,转身拎着剑柄用指敲了敲马车,果真很老实地递给了姑娘。一个白肤芊芊玉手接着。 帘子被人从里面撩起来,kao车窗的薛凰寐在百绫凑来接花的时候,便不动神色地往一旁挪了挪,侧身避开她,半合上眼,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子墨兄,你先躺一会儿,让辛召照顾着。等到了客栈咱再找个舒适的地方。”我溜下马车,牵着缰绳,一路沿街四处张望,逛逛。 沿街叫卖的嵩山派探子依旧是挑着担子,千百年不变地卖着他们家的竹物。忙着财,想必又会忘了打探之事了。 唔,丐帮的伙食好像好多了,今日居然蹲在墙角吃的是肉包子,这次来的莫不是净衣帮的长老。(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看似平静的街道一股子江湖味。 不难看出,这次小镇上聚集而来了不少厉害人物。武林人士该到的都到了,不该到的差不多也都来了。宫归艳也不晓得在何处逍遥快活,名声涨成这样委实不容易,他可知有这么多人惦记他,不知他受不受得起这般礼遇。 说起这礼遇,我到想起了前几日收到了一根玉簪子,也不知道是派下哪个徒子徒孙进贡的。 当时我还觉得徒儿的眼光挺好。 可今儿却现,这路边摆的簪子,倒比进贡的强,是又精致又玲珑。 “爷您喜欢么,喜欢就挑一个。” 我拿起一个碧绿通透样式简单的,唔,十分对眼。二指夹着,只见衬着皮肤在光下闪着青辉,流光溢彩。 “多少钱?” “十文。” 唔…… 我正待掏钱囊。 “这簪子不错。我若戴上定是不错的,另外与师兄这身白衣衫碧腰带也是很般配。”一句话幽幽地从马车内飘出来,不是百绫还能是谁。 白少鹫眼弯弯,很是专注地望着我,嘴角微微扬起,暧昧非凡。只笑不语地盯着我看。瞧得我浑身不自在。这边还未来得及把十文铜板给小贩。小贩他就已经把碧簪送上来了,而且是恭恭敬敬地双手送的。 可给的不是我。 而是马车内的…… 我勃然大怒。 “欸,你这怎么回事儿。”我揪起了小贩的后衣领子。太过头了哈,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街上的做买卖的都通了气耍老子呐。这一路上什么也没能买到。 “爷若看上了这个,也……也没办法。还是让给车内的姑娘吧。” “说个理由先。” “方前走过的紫色流苏车上的人已经付过不少银子了,说是打赏,让我们好生注意从攸州过来的,又有刀疤脸的公子,他还拿剑叮嘱我们要好生伺候车上的姑娘,倘若这位姑娘看上了并拿了某样东西,他以后自会用十倍的银子付给我们作酬谢呢。” 我眯起了眼睛。 马车内的百绫咦了一声。 便没了下文。 但见她拿绢子捂住嘴角七分,笑得又含蓄又妥当。 “巧了,这一路上到有人给我们拾掇好了,如若看到了那位紫色流苏车内的主人,我定要当面好好答谢。”半骄半傲的百绫羞答答地1ou了半张脸,立马将帘子掩了。 这大小姐,涉世不深。 正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献殷勤的。只怕那位主人……唔,图色到不怕,就怕他图的是别的,可就难办了。 可眼下,这只母孔雀虽开不了屏,抖毛抖得倒挺勤快,唔,又勤快又利索。令人分外愁。 托她的福,在她的钦点与授意下。 一会儿功夫,我与玄砚便拎了不少油包纸,都是叫不出名堂的吃食。 “姑奶奶。收起你那如花美貌。”白少鹫终于给了个不堪忍受的表情,朝着xian着帘子,向外张望的百绫道,“求你莫再xian了,缩回脑壳去。” “师兄,你真坏。” “可不是,她若不1ou面,怎换这些吃的喝的。”辛召阴测测地说了句,“怎么都比我倒贴划算不是。” 我失笑,摇头。 突然顿住了脚步,望着远方。 只见二十步之外,有个僻静小巷,小巷中停着一辆紫色流苏车。已不见赶车人,马儿很安静,低头啃着青石板。 唔…… 这只马很有性格。 我不住多看了几眼。 玄砚在我眼色下,慢悠悠地纵身跃上了身后的马车,挺起脊梁,重新拎起了缰绳,准备若势头不对劲,便带着马车内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撒马蹄儿奔。 白少鹫很斯文的一个个低头拆开油纸,掰来吃。 我与他并肩走着,眼巴巴瞅着手捧着的点心,看得我有些馋了,不知如何下嘴。于是从我心仪的凉糕上抠了点下来,递到他唇边,“你别只顾着动你手里的,你先吃我这些。” “有趣。”一道声音响起,宁远又安然,“怎么,什么都让白灵峰的公子吃上一吃,就不怕这东西真有毒吃坏了白家公子么?” 说话的是个男人。 是个从紫色流苏车内出来个男人。 五官相貌平平,家奴打扮,看起来岁数不大。眼神却很犀利,犀利中有带着点趣味。 “这位小哥是……”我皱眉头,接过白少鹫试玩毒后递来的白眼,放心地咬了口凉糕,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果然极是好吃。 男人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奉我家公子之命好好招待各位。” 听完此句话,玄砚身后的车帘抖了抖,白绫似乎耐不住了。 我也甚为好奇地朝紫色流苏车望了一眼。 “受了诸般照顾,不置可否请贵公子出来,受小女子一拜。”想来是受了辛召的指示,车内的白绫文雅之余又不太矜持地扯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少鹫皱了皱眉。 “我家公子被俗世缠身,现已赶回了宅。不过他千叮万嘱让我好生转达。”说毕小哥笑了笑,转身望着我,双眸盯紧了,拱拱手,“不日便会携礼亲自来会姑娘。” 白少鹫这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以为一直在假寐的薛凰寐也咳出了声,显然是呛得不轻。 “我想你定是认错了。”我摸着今早长的喉结。 这一路上都有人管我叫爷了,他倒厚得了面皮,叫我姑娘。 “你家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待他拜访您的时候,您就自然知道了。” 这句话说得我涔得慌。 “你家公子可知我此番来意。” “自然知道。无非就是锄jian除恶,声张正义。”小哥微微一笑,“我家公子对这邪门歪教也痛恨得紧。您这边走。我瞧见您这一路走来,爱吃软糯甜食,前边的这座福颐楼已包了,他们家最拿手的就是这些点心了,您与马车内的这几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花费由我家公子全付了。” 哦? 我莫不是碰上金主了。 原来这一路上虽开不了屏,抖毛抖得倒挺勤快却是我了。 ___v ------------ 第二十六章 当夜就寝 百绫的脸色不大好。 碰到这种事。恁谁的脸色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紫色流苏车内出来的小哥笑眼眯眯,手ha入袖子内,一副任我差遣的模样。他笑入眼,斜上眉梢,可神态之间一股子凉气像灵蛇钻入我的皮下,深入肺腑。让我后背凉,一时像浸入冰窖般,涔出了不少寒汗。 “西巷冻皮糕味道不错。此行去福颐楼搁下行李,用过那儿的点心后,不妨去街对面的闹市走一走,那里杂耍很有趣,还有西街边有不少番邦商贩,卖的都是些精巧的玩意儿,姑娘不如随我……” “初来贵地,我倒想四处逛逛街,不用陪同。”我嘴角勾起。 小哥眼珠转转,笑的涵养,“也好,宅内事务忙我先回去复命了。” “请……”我侧身,让出一条道。 “告辞。”小哥拱拱手,瞅了我一眼。走得到也快。一抹身影爬入紫色流苏车,车轮滚动,车子深入巷子,不久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看不见那妖媚的艳紫,我这才舒口气,方觉得自在不少。 “哼。油腔滑调一看就不是好人。”自家马车内幽幽传来百绫姑娘的叹息。听完她的点评我就乐了。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不好,瞧别人,倒是一瞧一个准。 “尊上,我们现在去哪?”辛召趴在车窗上,将大半个身子伸出来,笑眯眯的望着我,“真去福颐楼吃点心?听说福颐楼天字号房间里为客官备着夜里御寒的皆是江南产的绸料褥子。” “是么。”我呵呵笑,敷衍道,“如此看来福颐楼的老板倒是大手笔。”低头暗自忖思了一番。 按我寻常的脾性,定是要住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只不过,今日便算了。我拐弯一溜,就朝街角僻静处蹲在地上,抠草鞋的粗壮挑夫走去。 两个大老爷儿们,一个看着我。 一个继续低头抠着草鞋。 “麻烦二位寻个辇,帮我把马车内的爷儿抬出来,送到附近哪家干净的客栈里。”我从怀里掏银子,递到壮夫手里。 他们两对望了一眼,站起了身,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的把东西都给备齐了。这辇是个旧货,一路抬着吱呀吱呀作响,但上头铺着的坐垫倒是九成新。薛凰寐咬咬牙。还真坐上去了,居然没挑三拣四,实在是让我很欣慰。 小巷子里拐七拐八,马车进不去。百绫也从车里边下来了。两个辇夫在前面带着路,白少鹫走得很慢,四处望着柳树,看风景。 玄砚皱皱眉头,伏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这两个辇夫步子落得稳,看着身量步伐像是练家子的。” “可不是练家子的,这一路上从百绫姑娘撩开车帘时,前面抬辇的二位壮士就跟着我们了。咱与紫色流苏车的小哥说话的当头,他们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们这马车,那眼神恨不能从我们身上抠出点什么,想必是认识那车的主人。不然你道我在忙活什么。这儿客栈这么多,就算不入福颐楼,临街边的客栈也有好几家,我自个儿挑就成了,还会让他们带路?”我微微一笑,手掸了掸袖口,食指弯曲抵住下巴。“你可猜得出这两位是何门派? 玄砚眉头更深了。 一声清亮柔软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肯定从辛召的嘴里流泻出来,他眼专注地望着前方二十步远,摇摇晃晃抬着辇的壮士,胸有成竹道:“九华派。招式以雄为气,以险为意。 只可惜是这二位是布衣弟子,来头不大。” “原来是创出慈悲擒拿手的九华派。你倒是见多识广。” 看完风景的白少鹫,突然畅快了,手里的纸扇摇了摇,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我,“你把咱们里底子最弱的子墨兄拱手送到了他们手里,可舍得?” “怎么舍不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撇嘴。 心里道,摆在明面上,总比处处提心吊胆防着他们暗袭要来的好。 白少鹫听完后,眼弯弯,心情又好了几分,甚为亲切地握住了我的手袖,拉着走,“九华派里花花肠子的人可不少。你可留点心思。若是马车都进不去,这客栈还有何生意。我看他们是带我们绕小路。” 玄砚向来谨慎,白少鹫的话一落,他的右手握紧了左边的剑。 我按住小砚砚的手,把剑又压回了剑鞘。 “他们应该没恶意,不然早就在僻静地方就动手了,再说二人看起来武功尚浅,因该是用来打探虚实的小卒。我们切莫打草惊蛇。” 你当薛凰寐是吃素的。 他现在坐得这般怡然自得,定是吃定了那两人不会把他怎么样,才这般得瑟。 任花花肠子再长的的人也长不过薛凰寐。伺候他的这几年的光景,到让我琢磨出了一个道理来。恁再jian诈再心计重的人如若遇到了可疑的对象,一旦决计不杀他,定会放在眼皮底下盯着。我倒很想看看,这二位壮士是想把我们往哪家客栈送。 一目了然。 “盼客来客栈” 破旗子灰扑扑地迎风飘,三分的凄凉七分悲秋又十二分的应景。 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破旧的桌子坐着。 这不大不小的客栈内,倒也闹腾,这人堆里有斗篷遮面的,有拿大马刀的。端的是浪迹天涯武林高手的架势,阵仗可够吓人的。 辇夫抬着戴着面罩子的薛凰寐进来。 顿时一屋子人便不吭声儿了。 百绫这黄花大姑娘脸皮薄,被这一屋的汉子瞅得扛不住了,缩到了她家师兄的身后。 店小二见怪不怪,擦了擦桌子,一溜索钻到门前,笑脸迎人,“住客还是打尖?” “你们这儿还有空房么?”辛召微微笑,作势要掏银子。 “有。” “先备些热水,弄些下饭的酒菜,我们在房内吃。”辛召还有些不放心,拉着小二到一旁说去了。 我落得悠闲自在,一双眼慢悠悠地扫过这些江湖人士。 而一旁的壮士们把辇一放,就很不负责任地望向左边桌上那个喝茶的青布衫中年人。明显是交差完工讨赏的架势。 ……唔。 在我印象中,九华派的掌门年过半百。而这位的岁数倒像是传说中的副掌门。 我蹙蹙眉头。 此人面相额头相宽而广阔看起来慈爱,颧骨重。五官略有些削瘦,鼻梁尖薄,长成这模样的,实在辨不出是jian是忠。 但见他搁下茶碗,起身朝我们走来,脸上神情有些扭曲。 “原来是白公子。上次多亏您治好了掌门的病。他现在还在我们耳边说起您。”除去尖薄鼻梁不看,他浓眉下的眼到是温和,客气地拱手。 白少鹫脸上荡起了圣人般的笑容,“好说,好说。” 副掌门向一旁坐了个请的动作,“恩公。今儿也是为武林一事而来?” “白灵峰的弟子自不过问江湖事,白某也不例外,只是药王节将近,顺道路过此地。” 副掌门明显松了口气,神色缓了缓,笑得更悦色了。眼睛扫过无精打采地赖在辇上不起身的薛凰寐。“这位是——” “我的金主。”白少鹫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他的腿有些不方便。方才还多亏了李前辈二位派内弟子帮忙。 “误会。误会。让他们去外边打探消息,不料竟打探到白公子白恩公的身上了。” 李副掌门又是抱拳客套。 江湖人就是啰嗦。 地位越高,越爱逞面子,也就越啰嗦。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踱到辛召身边。只见辛召拉着店小二的袖子,倚在柜台前,眉耷拉,语气十分苦愁,“这房间不够,再腾些出来。” “客官,您瞧。其余的都住满了。” “还有几间房?”我ha话。 “两间。”小二答得到利索。 我皱皱眉,扫了玄砚,辛召与百绫姑娘一眼。 “原本只剩一间房的,另一间还是今早退了的。你们这五个男人还非得分这么清楚,将就着凑着住一间得了。我敢打包票,这方圆几百里,比我这好的客栈再没了别的空房了。比这差的哪是人住的。” “说的也是。”辛召那神色倒不像是着急。一双清亮的眸子瞅着我,笑得不荤不素,反倒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 “也罢。”我执住百绫的肩,苦大情深地说,“那我只有与我的未婚妻将就将就了。” “你,”百绫怒瞪我,一下子气结巴了。“你你你你,师兄你看他。” “哦,若怕寂寞。不如白少兄一起来吧。”我很大方。 “噗……”正在和李副掌门,举茶言欢的白少鹫,低头险险擦了把嘴角呛出的茶,扭头一本正经地望着我道,“不了。师妹从小性子娇逞,你们若共房。盼笛兄多照顾些。” 嘿嘿嘿。 那是自然。 我耸着小肩膀,笑得有多荡漾就有多荡漾。 当夜就寝时。 百绫姑娘愤恨地望着我,侧身拿个背脊对着我。 睡觉前,只差没能把木枕咬个洞。 结果,一夜无事。 但只享了这一夜福而已。 倘若我能预知到第二日会碰上何事遇上何人。 只怕依着我的脾性,就算住马厩,蹲猪圈,睡柴房,我也不会睡在这客栈内。 唉。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v ------------ 第二十七章 本尊慈悲 翌日 我神清气爽地拉开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扭头瞅了一眼对着镜奁描眉的百绫,掸了掸袍子,跨出房门。正看见过道上小二端着一铜盆的热水经过我身旁,他望着我挤眉弄眼,我大度地笑,拎着扇子挠了挠脖子,不理会他,走了几步站住,径直敲了敲隔壁。 房内这些爷儿们已经都起身了。 白少鹫正卷着汗巾,擦脸。闭目,眉目舒展,神色算得上是愉悦。辛召不见了踪影,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kao墙壁的一张床上空荡荡的,另一张床上堆了三床褥子。这般光景也不晓得他们昨夜是怎么睡的。 更让我奇怪的是,薛凰寐盘膝坐在空荡且过分整洁的床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额角,扣住银面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薛凰寐身后屈膝立着玄砚,但见玄砚笔挺着脊梁,手搭在薛凰寐的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木梳滑过他的乌,一张棺材脸配上刀疤,面无表情,动作生硬。 我惊讶,忍不住多扫了他们几眼。 “匕儿起得好早,辛公子原本还想把吃食备齐,再来唤你。看来是不必了。”白少鹫看见我,眼里荡着笑意。 “一道去,被你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我颔,“床上这二位不知还要多久,方不方便一起下去,怎才一夜功夫,就这般亲厚了。” “子墨贤弟行动有诸多不便,我们理应多照顾照顾。”白少鹫笑得格外温良无害,说毕望了几眼,贴在我耳旁悄声说,“我看这玄砚虽面向凶悍,但也有着一颗乐于助人又万分见不得旁人受苦的心。对子墨倒是百般照顾。” 我蹙起的眉。 看见被玄砚百般呵护的薛凰寐,垂着头,睫毛抖抖,太阳穴上又冒出了不少青筋。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身后之人活生生扯下两三根的乌丝。我望着房梁,小胸脯一挺,深吸一口气,果然是百般照顾,我扭头死盯着玄砚认真无比,看似温柔其实不那么温柔的动作。终于不忍地深深悲怆了起来,乃至望向薛凰寐的目光也略微有些担忧。 若薛兄这一路上,日日被人伺候着梳头,也不晓得打道回府之日,脑瓜上还剩几根毛。 但我转念一想,便也就释怀了。 ……一个就爱伺候,一个就爱被人伺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瞎操什么心。 白少鹫手ha入袖子内,依旧是牲畜无害的笑着,跟着我一路优哉游哉地下了楼。 楼下百绫已经坐入席,身上着浅绛色的衣裳不是我醒来时看到的那件,约莫又是换了套。乌色髻上ha着的不知名的白鸟毛已换成了碧玉朱钗。细眉大眼,五官拖俗,美人胚子一个。如果此时不瞪我,身上散的也不是寒意,那就更水灵了。 辛召坐在那儿有些呆,手执着箸在桌上戳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邻桌几个武林人士不约而同地朝着我们这桌看着,白少鹫朝九华派的李前辈点头示意,便绕过百绫,xian着袍子坐在了我身旁。 百绫撇嘴,扭头不去看他师兄。秀气地咬着馒头,瞥向我的眼神愈的幽怨了。 我只觉得有些好笑。 “娘子,夹菜吃。别光嚼馒头。”我十分体贴地为百绫倒了杯茶,“小心噎着。” “你个男非男女非女的死妖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是你娘子。”百绫涨得脸通红,被馒头呛到了,低头咳,想喝水手摸到茶碗又愤恨地收回了,拿寒目瞪我。 “我们昨儿睡都睡了,你不想对我负责了么。”本尊甚是委屈。 “你你你你你……” “师妹你结巴的毛病犯了。”白少鹫扭头提点她,手伸长隔着我顺势帮她顺背。 “师兄你又帮着她。” “天地良心,我这不是担忧你么。”白少鹫虽是宽慰百绫,可因为我横在他们之间,所以白兄这个姿势,使得我迫于无奈,不得不离他很近,这厢一下一下安抚师妹的同时,手臂也蹭过我的背脊,又麻又痒痒。我往边上挪了挪,现怎么动都像是被他环抱住一样,实在别扭。可我这不动吧……白少兄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到我肌肤上,独特的药香袭上我的鼻尖。我给自个儿倒了杯凉茶,仰头饮尽。 “这才睡醒,喝这般凉胃的东西干甚。来,尝些热的。”辛召站起身,动手把粥给分好了,一碗稀米粥,两三点腌萝卜搁在我面前。眼皮底下还有一碟酱牛肉。薛凰寐在玄砚的帮助下入桌了,他一双眼看着白少鹫,又看了看我。气定神闲地坐着没吭声。 “白少可摸好了?”我拿袖子粗鲁地抹把嘴,从唇边飘出一句。 “好。”白少鹫怔愣,立马收了搁放在百绫身上的手,正经危坐,压低声音,“你也莫太欺负她,毕竟女儿家的名声还是重要的。这么多人在这儿以后难免不会传到我师父的耳朵里。” 名声…… 我怎么就忘了。 我风笛匕不仅没了清白,连名声也不大好。 我执着碗,低头笑眯眯的喝着,嘴上冷笑,却觉得今儿这粥不仅稀薄,还有些涩。 百绫姑娘被他师兄顺气,顺得脸上腾出了两酡羞涩的红晕,半分傲气地斜我一眼,嘴里却是对着白少鹫说:“师兄,我也要吃酱牛肉。” 白少鹫皱皱眉,“自己夹。” 百绫撇嘴,嘟囔了一句。 “听说了么?”背后那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这客栈不大,空桌子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每个人都低头吃东西,这个大嗓门的声音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想必是酒过三巡。那位豪杰一拍大腿,声音响亮了不少,打了个饱嗝,咬字不清地道,“这次鸣剑派也会遣人来。我还以为这次鸣剑派的尊上不会ha手。” 我晓有兴趣地望了过去。 身后那桌坐了五个武林人士。握着酒坛子的壮士早已喝得红光满面,他旁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道士摸着胡须,“薛凰寐在位时,像是与宫归艳这魔头很亲厚。放在几年前,兴许不会。但现在就很难说了。 “哦?”壮士努力地想专注起来。 “听说现在在位的这个可了不得。宫归艳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都吃了闭门羹。如今的尊上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道士好心解答。 “你说的可是那花名在外。又娘又没屁眼的尊上?”壮士他老人家彻底醉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早已侧耳候了许久的辛召,听到最后一句话,像是注了鸡血,他愤愤然地拍案而起。 只闻嘭地一声。 那一桌听壮士八卦得正起劲的豪杰们呆了呆,手下的桌子骤然坍塌。 “谁,谁弄的?!”豪杰酒醒了大半,血气冲了头。 辛召也愣住了,立马装模作样神气,一副老子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都是浮云啊浮云地表情,云淡风轻地说,“爷弄得。” 与此同时,那伙伟岸的武林豪杰们把他围起来。 我抚摸额头,很不赞成地望了一眼,眼角虽愤恨,但仍默默吃饭的玄砚。 你以为你喝你的粥。我就不知道那一掌是你劈的么。 玄砚对上我的视线,怔了怔,默默,别开了眼。 “搁空击物的本事又长进了,好小子,不错啊。何时近搏的本事也能像搁空击物这般牛该多好。”我端着碗喝了口粥,斜睨他。 玄砚仍旧眼观鼻比关心地喝自己的。 我一拍,桌子抖了抖,“你还不去帮忙。” 玄砚慌忙搁下碗,撒腿,挤入人群里。 百绫扭头,晓有兴致地看着。 其他桌起哄的起哄,小二劝架的劝架,一时鸡飞狗跳。这堆人乱哄哄地围着,毫无谦逊可言,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堵了个正着。我正想着这闹也闹得该差不多了,却不料,余光瞄到西角边kao窗户坐着的李前辈,手在桌下一动,白芒一晃而过。 我当下手一抖。 哎呀……箸掉了。 薛凰寐望我一眼,理所当然地俯身拾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单薄如叶的利刃暗器与薛兄擦肩而过,贴着他的头,这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般,我清晰地看到他的丝被嘣断了几根,伴随着风呼声,我眼前白光一闪,身子往后一仰。 我二指夹住,接了个正着,寒刃凉透肌肤,手指被力道冲得生疼。 好险。 若薛凰寐若再没弯这么低的腰,只怕这利刃已经扎入他的脑颅。 倘若他没弯腰,这利刃不仅扎入他的胸腔,只怕还会冲出来刺入我的要害。 好一个一箭双雕。 弄得本尊都不知道,这刀刃究竟原本是想扎他,还是扎我的同时,顺道扎扎他。 这种混乱局面,这股力道,这般度,若不是我武功够强,又碰巧瞄到,只怕死都不晓得是堂堂副掌门下的手。 “白少兄不是九华派的恩人么?明知道我与你一桌,这李前辈副掌门还送这份大礼是怎么回事。”我勃然大怒,望着忙不迭倾身握手,将我浑身上看下看,确定没事才安心的白少鹫,顿时觉得别扭得紧,想火又不出。 “想必就是因为我是恩人,才送的。”白少鹫皱起眉头,盯着那利刃,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我救的是掌门,掌门死不了,他可不就永远是副掌门了么。” “谁不知道白少鹫医人的本事有多高,医德就有多差。师父教了我许多,就单单没教我仁义。副掌门不辞辛劳千里来寻我,可不就是看重了我这点么,偏巧我的性子别扭,他不让我治,我偏治。此番大约是想示威,要我以此为戒。” 我眼一暗,望着脸色苍白的李副掌门,轻巧地折断刃,搓成粉末。 李前辈的脸色白中夹着青,神情中略微闪过惊惶。 大约是我们这桌的动静太小,小到让人忽视。 围观者仍沉浸在打鸡血的亢奋之中,将辛召等人包得团团,严密极了,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挑事中回味过神来。 当然其间以道士的煽情功力最佳,他一掌拍下来,拿着拂尘挡在准备动粗的玄砚眼皮底下,“我们几爷儿们聊天,这嘴上还没长毛的跑出来瞎搅和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们是邪教宫归艳的手下,还是说和那鸣剑派的尊上有一腿。” 这道士大抵在红尘混久了。满嘴的红尘味,也不怕折杀道行。 “好说好说。”我缓缓起身,捋了捋耳边的带,风流倜傥地站定,“我可不就是那又娘又没屁眼的尊上么,不过我与他们和宫归艳却是没一腿。 众人皆惊。 我向前走了几步。 迫于我的淫威,豪杰侠士们不由自主往后挪了挪。 我到笑得好涵养,隔着一团人群,朝副掌门颔,“李前辈,何时我们也来叙叙旧。”拱手后,拂袖,把那一股子袖风夹杂着利刃粉末吹还给他。 李前辈立马神色大变,扭团俯身,弟子搀扶起他,他大汗淋漓,敢怒不敢言。 私以为这玩意就算是粉末也是有菱有角的粉末,古往今来,皆是礼尚往来。这一股子刃风扎在他身上下腹间,够他夜里执灯,挑上一年半载了。 愿普度众生,南无观世音,本尊慈悲。 这时,仿若有一道视线将我浑身从上到下,从背部的外衫到薄衫再透过亵衣扎入肌肤内,火辣辣的看了个彻彻底底。我背脊处升起一股子酥麻麻的凉意。 只觉得来人好强的气场,好淫的眼力。 我转身,抬头朝楼上看去。 ※※※ 为了满足某些宝宝恶趣的需求,也宝折腾来了第二批签名书,等捣鼓完了,就上地址。v ------------ 第二十八章 又鸡血又亢奋 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不见。 ……莫不是错觉。 “就算你是尊上。也不能仗势伤人。”九华派走出了个弟子打抱不平。 “原来仗势欺人这一事,鸣剑派的尊上不能做,九华派的副掌门却是可以。好在本尊看着副掌门身子骨实在不是很好,一时恻然不忍,手下留情。 ”我徐徐将手从袖子里伸出,食指拇指戳着做了个揉粉的动作,嫣然一笑,“不然,如若把李前辈送来的那份大礼,再原封不动退还回去,只怕你们正在过奈何桥向鬼差抱怨了。李前辈,你说是么?” 人群中一阵哗然。 李前辈自然是没空搭理我。 他脸灰白,手搭在桌上,身子撑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我看着他这副丧气模样,心里腾起了一股异样快感,紧接着眉头微微蹙。学武之人与生俱来的直觉,让我察觉到,有人在暗处正注视着这一切,而且盯在的我背上的那道视线愈灼热了。 ……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一只手按上了我的肩膀。我拿扇柄拨开,正对上白少鹫的眼,他嘴边挂起笑意,“尊上的脾气总这么差可不好。少鹫明儿一早可就得启程了,这一路上不能陪伴于你身边了,怎能叫我放心。” “你是怕我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着。” “非也非也,我担心的自然不是这个。”白少鹫立马表示了他的关怀,爪子也握上了我的,“我是怕你一个亢奋,把别人给伤了,害得人连带子子孙孙也孵不出了。”说完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蹲捂着胯下的李前辈,而后嘴一撇,像是想到了什么遗憾的事儿似地叹了叹气,移开了眼。 我这才觉白兄长着一张圣人的脸,实则很毒舌。 客栈众围观的侠士自从知晓我的身份后,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能有多远便离我多远,那道长更是拍拍屁股走得没影了。 “尊上雄伟,乃真男人。”辛召嚣张完了,溜回桌拍马屁。 我嘴角抽了抽。 薛凰寐眼弯弯,低头,吹了吹粥。 “我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其解。”白少鹫凑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轻问,眼横向薛凰寐,“方才子墨躲得甚好,这箸也捡得甚好。只不过这行径有些眼熟。”薛凰寐扫也没扫我一眼,径自夹了块腌萝卜,细嚼慢咽。这位“子墨”兄台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安,姿容沉稳有余,举手投足倒也大度,就连喝粥也也喝出了股非凡气质,对于一个将将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他显得过于淡定,难怪白少鹫会起疑。 我看着他那得瑟劲儿,就觉头疼得紧。 正待我苦于无法解释时,手却被人捏了一把,触感温软极了。白少鹫像是不满我的分神,蹙眉,“他究竟是谁?” “你就别问了。”我板着脸。 白少鹫舒展,声音突然轻软,柔化了不少,“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说完,趁势握住便不松了,一只手也抚摸上了我的脸,眼弯弯。表情像是浸泡在mi罐子里样,“幸好你没事。” 周遭异常安静了起来。 本尊借助青纸高的易容术,扮起男人来没有十分像也有**分。如今两个大老爷们搂搂抱抱,委实暧昧了些。 在众人眼中,白灵峰上百家天师那医术绝顶的关门弟子,可是他人能玷污的。只怕寻常女儿家都配不上他,何况此番与他并肩的是只男人。 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白少鹫这么一捉,柔情mi意的看着我,更让我把这名声给做牢了。 唉,本尊真正是惆怅。 “喝粥喝粥,再不喝可就得凉了。”我岔开话题。 而另一厢,还坐了只更惆怅的百绫,扭头愤怒地望着我脸颊上他师兄的手,再望了一眼被众弟子搀扶着,身子撑在桌子旁脸色铁青的副掌门,继而眉耷拉,陷入深思,一时半会儿想必也不敢招惹我。 正当那盘馒头被她戳得千疮百孔,我都不忍看下去,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一盘时。 掌柜的立马放下账本,跑了过来,“小的昨日有眼不识泰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一张脸别扭无比,挤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刚给您腾出了几间上好的房,各位爷不用再挤了。” “方才打坏的东西我赔。”我诚心地说。 掌柜的一边拿袖子撸汗,“别说赔字,这几个破桌烂椅寿终就寝之前能受下您这么一掌。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我点头,从袖子里掏银子的手也顺势收了。 “今儿几位吃住包在我头上。算是小的孝敬您几位爷。”掌柜的瞅了一眼我的脸色,说完直起身子,拍拍手,击掌。 一个模样很好的十三岁少年撩开帘子,羞答答地走了过来,他手提铜壶开水,穿着碧衫开襟袍。这身衣袍风骚劲儿不减,用的料面比掌柜的要好很多。 我皱眉,有些诧异,“这孩子长得倒是不错。” 掌柜笑呵呵,“来,给这几位贵客上茶。” 少年低眉顺眼,扭啊扭地走了过来,手一抬,一道水直泻而下,对准茶碗连冲三次,滴水不漏。好个“凤凰三点头”。 “赏你的。”我眼角都是笑意,掏出银子就要给他。 可这少年郎又一个劲儿地往后躲,不敢接。 我顺势拉住他,搂住,一抱,他跌坐在我怀内。温软入怀,抱了个稳当。 白少鹫不赞成地望了我一眼。 少年在我怀内扭动,又怯又怕不敢用蛮力,一边看着我的眼色,边忍不住往楼上看。 “既然来了,不如现个身吧。”我嘴角扬起,执起杯子,朝楼上示意,放在鼻下闻了会儿,转了转玉杯,一饮而尽。 笑声响起。从楼上传来,悠远而安宁,稳稳的落入我耳中。 只听空中响起细微的声响,铃铛声如天上梵乐,世间难寻,清风拂面,紫纱一闪而过,一团身影如雾似幻,就在我一晃神的功夫,阶梯上便倚睡了个人形。 “什么人。”客栈内顿时出现了不少拔刀拔剑的声音。 “男人。”柔腻的声音响起,说话的紫衫人嘴唇扬起嘲笑的弧度,白皙如玉的腿从紫袍里微微屈起,1ou了修长的脚。他腰上系着一串叮当,被紫纱牵绕着,细碎作响,姿势撩人。此时手执在额头,半撑起身子,慵懒地说了句,“你们问得倒是有趣。一个个不远千里地结伴来寻我,却又问我是何人,我总归不会是死人吧。” 如墨的长, 慵懒的眼,手撑着脑袋,一脸安逸,桃花眼微眯。 真正是人面风流男儿郎。 “是魔头。” “宫归艳,是宫归艳。” 我身后的武林侠士哗然了,一个个又鸡血又亢奋。 但见这只风流魔头眼睛转转,望向我眯得更细长了。 本尊清晰地感受到原本软软趴怀内的少年身子一震,顿时黑线不已,不安了起来。 这个…… 这个,这个。 为毛突然觉得没好事。 “我的东西,你倒抱得挺欢。”宫归艳笑得挺欢畅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在我怀内的少年,吓得脸色苍白蹿了出去,远离我十步之远。 “宫归艳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南华洞怪协同苍桐十二山今儿个要替天行道。”自称是洞怪的人还真是洞怪,尖嘴猴腮。一边有气势地说着替天行道,一边肩膀顶着。把苍桐山庄的人给挤了出来。苍桐山庄的人很无奈。 “许久不见,尚安好?”宫归艳却全然没看他们,一双眼望向我。 我硬着头皮说,“过得还成。” “为何看不上我为你安排的。福颐楼不好么。你爱吃的我都给你备着了。”宫归艳一脸惆怅地拿着桌上摆着的馒头一捏,表情很是难以理解。 我一手扶桌,擦汗不已,“如今我却想换个口味,吃吃粗茶淡饭。” 宫归艳扬眉,微微一笑,“是么?”说完扫了一眼桌旁端坐的几个仁兄,眼底满是了然的意味,舒展眉头,“昨夜我枯坐了一晚,等不到你,我便来了。” 本尊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被这么多武林正义人士关注过。如今算是托了魔头的福。 未等宫归艳再进一步话家常,武林豪杰中吼出一道声音,“宫归艳你目中无人,欺压凌弱。犯下诸多滔天大罪不说,还将武林至宝,占为己有。” 宫归艳皱皱眉头。“你们想要?东西就在暗宫内。若打得过我,我自然不会拦你们。我常告诫弟子们要热情好客,如若各位入了暗宫后能耐活着出来,想拿什么便尽管去拿。” 汗。 小艳艳,你这是不对的。 谁不知道暗宫内机关重重,若真那么畅通无阻,武林侠士也不会齐聚商议商议。 正当我暗忖他的阴险之时。 宫归艳转眸望着我,目光灼灼,细长眼流转生辉,一股惊艳之意扑面而来,我心鼓蓦然大擂,他走近了几步。 南华洞怪与众人被逼得一直往后退。 “其实,入暗宫也不是难事。你们应我一件事,与我交换就成。” 人群里窃窃私语起来。 “你个邪主,你到底想怎样,有屁就快放。”有人壮着胆儿吼了一句。 “交出笛匕。” 他薄唇微翘,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只求与她欢.好。” 噗。 一直安静喝粥的薛凰寐,被呛得喷了水,垂眼咳了咳。 .v ------------ 第二十九章 一泡臊尿 薛凰寐被呛出一声轻咳。方让许多人如梦初醒。 客栈食客们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江湖侠士虽然豪迈,但也没豪迈到这种地步的。素来专情娘子一人的大邪主如今当众求.欢,实在是令人震撼。 “他说的是何人——” “笛什么来着。” “笛匕是谁?” 群雄八卦了。 侠士们沸腾老。 宫归艳扫过众人探寻的目光,气定神闲地一笑,再望向我时的脸上流1ou出的表情可谓是风骚。 我禁受不住,抖寒毛,痛苦地将脸扭向一边。 身旁咳完就没啥大动静的薛凰寐拿袖子很斯文地擦着嘴边,擦完后又低着头擦桌上被喷的茶渍,眼随着手动,让人看不清脸上是何的表情。 薛兄这个人用不惯他人用过的东西。 做尊上那会儿臭脾气实在是多。碗箸要事先备好,恁是最亲的人也不能与他共用食具。房内小到鞋袜束,大到亵衣都由信得过的人打点,那人还必定得是头雏.处儿。不说那贴身之物,就算是收在柜里不是常拿出来见人的佩饰,也不让随便碰触,说是怕弄污浊了。当初我会把他安排在简陋的地下,想来也有羞辱的意思。 但经过这些年的摧残,他多多少少没那么讲究,客栈的那些粗瓷破碗,旧褥床榻他用起来也没多少抱怨。 只是不知是否也大度到连女人也可以与人将就将就,分享则个。 我一时思虑复杂,端的是不安心。 三人暗涛汹涌。 围观者众多,皆沉浸在揣测之中,无法自拔。宫归艳嘴角微扬,淡淡的眉也入鬓。笑意不仅入眼,连眉梢都是喜气。 “是啊。”一道声音从他艳唇吐出,语音上扬,轻佻诱人,紧接着伴随着铃铛声,宫归艳的紫衫微动下摆处1ou出光泽细腻的肌肤,缓步间传出一股甜香。 我望着宫归艳,心头一紧。 他转转眼眸,依着众人的话,问道:“尊上不防提点一下各位豪杰,笛匕是谁?” 这只邪门歪道又出幺蛾子了。 我抚摸额头。 “你一鳏夫,是不是该续弦了。” “娘子未亡,续哪门子的弦。尊上如此迫切地想让我纳妾难道另有他意?还是说您觉得我家内人承受不来我床上索取。想——”说毕压低了声音,清冷地眸子望着众人,眸里却水光点点染了笑意,贴在我耳畔,“想分担一二?” “闹够了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琥珀色的狐狸眼猛然睁大。眼角弯弯。 “没。” 他带着点稳操胜券,还有点小骄傲,绕过我。“本宫活了大半辈子中意的女人只有一个,可不是就是我家拙荆么。” 我的脸色想来不会很好,但也渐缓恼色。 “我就说本爷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怎就没听过这美人的名字。怪不得,原来是他家娘子。”南华洞怪说道。 “非也非也。”苍桐山庄的人不理洞怪,扭头与旁人咬耳朵,“几年前的酒席我是去过的,虽然没能见新娘子的真面目,帖子上写的似乎不是这个名儿。” 宫归艳斜睨一眼,余光掠过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彩。 我大感不妙,眼观鼻,鼻观心。 “呸。你内人不是在几年前便死了么。难不成要我们挖坟开棺材,把安息之人从地里拖出来,看着让你jian尸不成。”群雄中有一位愤慨了。 “这邪主儿明摆着是在故意惹事,寻事挑拨。”胯下微有损伤的九华派的副掌门俨然在疼痛之余,不忘主持正义,让我委实钦佩不已。 宫归艳挑眉不语,神色有些怒与不耐。 “这话还只说了一半,就被你们抢白了,剩下的你们是听还是不听了,嗯?本宫虽然生性狡诈,却也滑不过所谓的名门正义之士,宫某向来不强人所难,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愿闻其详。”南华洞怪作揖。 白少鹫清清冷冷地看了洞怪一眼,修长如玉的手,缓缓ha入内,深入髻“狡诈是真,到不见得沾了情理。”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白兄每每这么做时,不是在摸银针,就是在抠毒粉。我眼神也担忧了一些。 如此**的威胁让南华洞怪缩了缩,表情扭捏了一下,果真不敢再附和宫归艳了。 而宫兄真在兴头上,怎么轻易罢休。 “本宫活了大半辈子中意的女人只有拙荆一人。”宫归艳嘴唇微扬,琥珀色的眼眸望着我,这种迷茫又禁欲的样子,竟令所有人都错不开视线。 “而我最中意的男人,却是尊上啊。” 果不其然…… 众人躁动了,一时间探究暧昧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把我扎得马蜂窝似的。 我呆立,清泪两行。 让我流泪的人,我一定会让你流血啊。 “我如此仰慕尊上,尊上就没哪怕一点的动容么。”宫归艳眸里波光流转,似嗔非嗔。 非也。本尊甚为触动。 触动得我一张老脸可谓是青白交错色彩斑驳,十分精彩。 “尊上不想说点什么?” “承蒙你厚爱。”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 “不算厚爱,应当的。上次一别,让我思慕至今。别说是黄缎八抬大轿就算是银顶黄盖红帏十六人抬的凤舆,也要把您抬回去。我恨不能让群雄都知晓,我宫归艳是如何想一亲芳泽,日日与你重拾旧好。” “原来江湖上传闻是真的。尊上真风流,乃真君子。”有挤在人堆里吹捧了一句。 “委身爬上褥子就能谋得整个鸣剑派。拖个亵裤,想必就能统一武林,吞了邪派,啊哈哈。”一旁不知谁又煽风点火了一遭。 我面带笑意,死握住桌沿的手,再也压不住怒气,老子被捋毛捋得炸开了。看着眼前始作俑者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笑容,我顿时抠肺得慌疼。 被人撒泡尿委实没什么。 只是这泡尿也未免太腥太骚了点。 ……忍无可忍。 ※※※ 也宝的所有签名书搁在了淘bao。店铺名:阿宝仓库。v ------------ 第三十章 使诈 我大抵是经受不得挑衅与逗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一来定力不够,二来学不会仁义谦和,抛却尊上称呼不说,我就是一只小肚鸡肠的jian佞小人。 想当年薛凰寐问我,若你有朝一日被人打了巴掌,拖扯强压在身下,甚至被扒拖去了衣服,你会反抗么? 我答不会。 然后他当真把我压倒,拖得一件也不剩,就地给办了。 完了事,他眼弯弯,笑得很畅快。“我懂你的。你不反抗是因为现今根基不稳,对你而言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又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他说,从此以后,我要你把别人欺压你的,双倍的还回去。 他这番话让我很受教。 但,我诚惶诚恐之余,却倍觉不妥当。 打一耳光,岂能是还两巴掌那么简单。 被人拖衣起是穿回去那么容易。 派内呆过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教会我生存之理。倘若一个人要爬上我的床,我会分开腿让他上,我会乖乖的我不反抗。只是经年之后,我定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辱我者,定要拆骨剥皮。 往事太过悲痛,深深触动了我。 现今根基呢?算是稳了。 而我呢,正在做甚么……还未等吾仔细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时,紧捉桌沿的手已一个用力,擅自动了粗。但闻周围一阵惊呼,我方回神,往下一看,手下空空的,桌子已不见了。馒头滚落,碗瓷倾倒在地,白少鹫手一伸,救下一盘,余下的在脚边碎了七八块,百绫埋头咬嚼着馒头,手还伸在半空作势要夹小菜,一脸呆状。 只见那翻转的桌子冲到了那堆看笑话的武林之士头顶,不经商量地擅自袭向了宫归艳的脸面。 ……果然,我定力不够。 自从笛歌死后,我就幼稚了些又温柔了些。 怎学起了泼妇xian桌,还不如直接撒碎瓷片儿更来得欢拖。 “尊上脾气大了些。”宫归艳眼波流转,面对来势汹汹的桌子,一点往后退的意思也没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倘若这会儿投怀送抱的不是桌面儿是您该多好,我便是死也不放手了。” “做梦。”我微笑。 宫归艳唇角泻出哼,不怒反而笑了,袖子一扬起,手掌原本离桌子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也不知施了什么劲儿,便将它定在空中,袖袍被风灌满,衣袂翻飞一股子戾风吹来,突然桌子拐了个弯,劈头盖脸照着辛召的砸来,辛召睁大了眼,我惊住了,蓦然一瞟,现辛召旁边还端坐着薛凰寐。本尊顿时头疼不已。 …… 这又是唱的哪出? 宫妖孽真不是个善茬啊,好个毒辣的眼,酸溜溜的心。 手段真正是高明,专挑软柿子折腾。 我挡在二人面前,用掌抵住桌面,一不留神被逆气冲退了好几步,忙收起了气,稳住了。 “您真知道疼惜人呢。”宫归艳眯眼,他话音刚落,身形灵巧,紫影如烟,一个闪动就到了我面前,我惶恐之间似乎看到了一团虚幻的狐影,惊讶之余心道莫不是眼花了。 前几日还被我揍得起不来的人,几日不见武功竟然大涨。难道传闻是真的,他房内真藏有狐绥十八式?! 思绪千回百转之际,宫归艳悠哉地伸手,倾身以掌逼压着桌子,将我一点点迫到墙边,我脸青紫,奋起抵抗。 一推一挪之间桌子剧烈震动。我只觉手颤得紧,麻得毫无知觉。胸腹间的更是气四处流窜,最终屈成一团。十分的不好受。 他脚下生风,油亮的乌散了一身,这么仔细看来,一双眼微微上扬,竟越趋向桃花眼了,无故增添了许多狐媚之意,“尊上当着我的面怜别人,不如换我来疼爱你,如何?” 我虽稳扎住,鞋底摩擦着地面,一点点往后挪,磨得脚生疼。虽已输了脸面,岂能再输阵, 从牙缝内挤出一句,“本尊向来疼人,更是怜那羸弱美人。越是手无缚鸡之力者,越是叫人疼惜。看来我与宫主无缘,若哪日你赴黄泉,我自会屈身抱你一抱。” “我不过是求你正眼看我,何需盼我死。”话刚落,眼前的桌子就被掏空,他掌成爪形状,劈面而来。 “当心!”白少鹫惊呼一声。 嘭响过后,桌子四裂炸开,碎屑在我脸庞寸毫的位置,我睁大眼,退避不及往后一倒。却被一只手搂住腰,旋转着稳住了。 ……好险。 差点破相。 “总算是抱牢了。”宫归艳低着头,眼甚为明亮,“不虚此行矣。” 气息吹拂,感觉脸上像是被羽毛搔弄过,麻痒痒。我手抵在他胸前,呆愣了。 在旁人看来,一后仰一托搂的姿势暧昧。 他也势必将这份暧昧进行到底,笑意入了眉眼,狂意张扬斜入眼梢。艳唇呼出的热气烫在了我的肌肤上,一时令人止不住战栗。宫归艳的脸愈贴近了,我睁大眼。鼻尖蜻蜓点水,在我脸颊蹭了蹭,吻也顺势落在了唇角边。 他轻飘飘说了声,“捂住鼻。” 倏地一下,红粉从袖子内冲出,随风化开了。他把袖袍收拢,压着我抵在墙上,困住气息。 众人大惊。 白少鹫后退,袖子捂脸。 aaa 近日沉迷网游无法自拔,而截稿期快到了,十分悲痛。v ------------ 第三十一章 蜚短流长 “你散了什么出去?” “私以为,尊上现今在我怀内,势必要关注的不是这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宫归艳的手缓缓移至我的腰部,用力一搂住,我暗自恼之余,被迫往前一贴,抵在温软的胸前,十分纠结地正对上他斜来的眼,“只不过是小小的见面礼而已。”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见面里有多小似的。 客栈里顿时响起一片兵器掉落的声音。 这些武林之人一个个倚在桌旁,脸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甚至有些强忍着封闭穴道。 我就说他好端端的,干甚要戏弄我。 戏弄不够,还出手攻击,没道理啊没道理。 原来早就打好了算盘。想借此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趁一个不留神,投毒害人于无形。 这个为达目的,用尽手段的方式倒和某人很相像。 我似笑非笑。 宫归艳的手轻挑地逗过我的下巴,“生气了么?” “你这玩笑开过头了。” “我可不是在说笑。难道尊上分辨不出我半点真心么?” “方丈,宫归艳这魔头就在里面。这次我们定要将他就地正法。”门外1ou出了一角道袍。原来不久前趁混乱之际溜出去的道长,竟是去搬救兵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听这声音像是少林寺的释慈方丈。与此同时,进来的除了少林方丈与前任武林盟主萧何,萧前辈外,还有一拨名门正派。 宫归艳带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嘴边弯起,挂着笑意,“人倒是全都来齐了,甚好。” 释慈方丈大惊,上前去探那些中毒者的鼻息,大概是人老眼花,诊了半天也没诊出个脉来,最终,只好放弃了,沉痛地说了句,“宫施主,莫再执迷不悟了。” “这话原本是要送给你们的,偏巧被你们先说了。”宫归艳此番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艳唇说不出的冷笑。“待‘群雄’攻入暗宫的那一日,我等你。” 剩下那三个字, 却是看着我的。 “堵住,他要逃了。”不知谁呼了一声。 但闻银铃铛乍响,那原本环住我的手掌往下一挪移,在臀部上一握。我惊得寒毛炸开,宫归艳便坏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伴随着圣铃,紫纱幻化成烟雾,他身子轻旋,上房梁,不见了。 唔…… 临走前,还被他爪了一屁股, 真是晚节不保。 忒凄凉。 我一张脸很是悲怆,遂捋整袍子朝自己那桌走了过来。如今没了桌子显得甚为空荡。百绫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而一旁的辛召正抱着凳腿儿歪坐在地上。玄砚的样子似乎很严重,脸紫青,呼吸困难,似乎随时都会毒身亡,看得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这是由赭丹蛇毒汁炼的毒粉。按道理只有白灵峰上才有这种毒蛇。是我大意了。”白少鹫蹙起眉,“上次我牧蛇,引了些宠儿围攻暗宫,想是被他取了蛇毒。” 看来有救…… 我悬起的心,总算是稳了地。 不过既然是白少鹫的宠儿蛇,他也自然有解药。宫归艳这般下作施阴招,讨不来半点好处啊。我眉头微紧,想了想,觉这位邪主儿脑子里究竟塞了些啥,还真叫人猜不透。 “莫耽搁,快些给他服药。”我低头,揉了一把蹲地上的白少鹫,催促着。 白少鹫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脸微红,别开头掏出玉瓶倒出红丸递给了玄砚,“莫运功,三日之后,麻痹感退了就没事了。” 玄砚气喘如牛,忙点头。 “赭丹蛇在白灵峰一个山谷内随处可见,它的毒汁对寻常百姓来说并不可怕,谷内的樵夫猎户被它咬伤了,充其量只是伤处愈合得比较慢,只要敷几帖普通的伤药便成了。只不过学武之人就得小心了,武功内力越深厚,中毒机会就越大,擅自运功,说不定会武功尽废。” 话刚落,附近几个盘膝而坐,正想运功的壮士一脸惊痛,中途停手,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白少鹫理也不理他们,帮着玄砚抚了抚背后,眉头一松看了辛召和薛凰寐一眼,想了想。 又倒出两粒,“虽然你们没武功,还是各吃粒,万事留个心眼总是要的,以防蛇毒来中原生异变。” 薛凰寐与辛召,乖乖地吞了。 白少鹫此举让我十分的安慰。 “白公子。”九华派的李副掌门自己不好出面,派来弟子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地,一脸讨笑地看着白少鹫,顺势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药瓶。 “啊……”白少鹫1ou出很不凑巧的表情,略微尴尬地握着瓷瓶。 百绫嚼咬馒头,“师兄,你不要说现在才记起来,瓶子里原本就只有三粒。” “可不是。”白少鹫倒了倒,“空了。” 众人皆抖,1ou出绝望的神色。 我甚觉身寒。 这鹫郎,明知道药少,还分给两个不相干的人吃。 真浪费。 唔,他是故意的。 “白公子可否回去拿药。当然,我派上下定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白少鹫突然笑了,“你到让我想起来了,你们九华派的报恩,别有一番风情。”说完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躯体倍受双重创伤,一脸死灰的李前辈。 后者隐忍不敢作。 “江湖告急,白公子不能见死不救。”九华弟子仍在劝说。 “我少鹫谨记家师的嘱托,白灵峰弟子不过问江湖之事,不卷入江湖恩怨。” “可这蛇是白灵峰的蛇。” “毒却不是白灵峰的弟子下的,而是另有其人。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宫归艳既然捉了整条蛇,蛇牙有毒,蛇血是解药。我当初带来的蛇全都死在他的暗宫内,我就算是吹笛吹箫吹死了,也牧不来一条蛇,又怎能救你们一命?”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自肺腑,感叹一声,“罪过,罪过。” 我看得一阵正兴起。 敬仰白少之余又打心底佩服宫归兄。 他虽说不上料事如神,却显而把白少鹫的清冷又扭曲的性子摸得很通透。 此药,下得妙哉。 没有解药是一会儿事。 明明有解药,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别人之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生何其悲痛。 一直很安静的薛凰寐突然轻声说,“回房吧,如今既然没药。就怕哪个桌缝隙还残着点儿余毒,若让你沾上一星半点就遭了。” 听得我一阵感动。忙诚惶诚恐地应了,然后扶薛凰寐。 白少鹫跟在我身后转悠,又是搀扶人,又是嘘寒问暖,忙得小媳妇一样。 百绫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我们一眼,跺脚上楼了。 客栈内诸位中过毒的与侥幸没中毒的侠义之士,各个皆是一副若有所思。我只觉背脊处仿若被寒冰冻过一般,寒冬腊月都没这般凉爽。想必经此之后,江湖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蜚短流长。 我暗暗地以清白之躯,再次承受了jian情。 人生,何其悲痛。 aaaa 赶稿的人生,何其悲痛。v ------------ 第三十二章 犯病 好好的一家客栈,如今诸多伤患者,哀嚎遍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从只顾着埋头拨算盘的掌柜到忙上忙下的跑堂都脸色惨白,没什么人气。 药王节临近,白灵峰那儿已经飞鸽传书,三番四次地来催白少鹫,他也深知自己不能在客栈多呆,便匆匆携着师妹上路,走之前承了前任盟主一个人情,慈悲心大地把带药的事儿应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拨豪杰有没有那个福分,活到他回来。 白少鹫这脚一出,便有人立马跟上,拜了请帖,恭敬地送到我眼皮底下。 不出所料,是各大派的讨伐声明。 洋洋洒洒一大段,字字珠玑,悲痛地阐述了宫大魔头的十几宗大罪。似乎只有诛此人,才不枉费在人世走一遭。 这原本没我什么事儿,事实上也确实没我什么事儿。 但如今被宫归艳这么一闹,似乎我不跟着讨伐讨伐,就是与宫魔头同流合污,与武林为敌了。 “这些迂腐老头大约是心有惧意,一个个不敢擅自行动,明知道您和宫归艳的关系还一个劲儿地请您去掺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恐怕已经知晓如今的宫归艳已然不是当初的宫归艳,所以这群老jian巨猾的家伙们在为自己找后路,如果此番围攻不成功,只怕会把您给推出去。”辛召阴测测地说了句。 我轻笑出声。 案上一缕檀香隐隐约约升起,有那么些飘渺的意味。青烟后面,薛凰寐闭目养神,一双手很是苍白。 “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关系。”我移开视线,将爪子放在腿间,一派安分守己地模样,轻描淡写道。 “您说的可不作数。没瞧见宫归艳望您的眼神么,愈地1ou骨不说,撒毒时还将您抱得那么紧,压根不愿您嗅到一丝半毫的毒气,那简直是对待宝贝才会有的神情,啧啧……只怕不像尊上想得那般简单。说不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段风花雪月般的往事。”辛召抽出扇子倚在软榻上扇了几下,斜着眼,巧笑嫣然地看着我。 我也好脾气地回望。 二人从面上看,气氛是再平和不过。 反倒是玄砚微微一震,突然爆出了一阵阵咳嗽,脸扭曲着 “胡说。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尊上与宫归艳二人的关系再清白不过。一个是陪着自家妹妹的小姨子,一个被唤作姐夫的人。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辛召平白无故被抢白,睁大一双眼,捏着扇子半天说不出话。 我低头拿着扇柄,顺着玄砚台的背,安抚着劝导,“小玄子啊。倒贴兄只不过是胡乱猜猜,抒感想而已。你犯不着气成这样。” 再者,当事人都没你这般气。 你捶胸伤肺地咳成这样,何苦来哉。” 玄砚的手指紧捉我的袖子,纵横过鼻梁的疤痕附在削瘦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大约是生病生得脑子糊涂了,最近倒是不避尊卑,碰我也碰得那叫一个顺手,“围剿宫归艳一事,尊上不能不去。” “我会去的。” 当年貌比潘安,比桃花还要俊美艳丽的少年变成如今这样,是我的错。 如若不是他替我挡下宫归艳那一刀,只怕我早就死了。 我命虽保住了,却连累得玄砚他破了相,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年宫归艳劈下来的那一刀,如果是换成他现今的功力的话,玄砚就不止皮肉伤了,只怕整只脑袋都会被砍下来。 “尊上与宫归艳单打独斗,有几成把握?” “若说闯入分派抱回笛歌那会儿,我有十成把握,那么现今我是三成也没有。对这么一见面就给我紫瘴阴掌,到现今又搂搂抱抱又摸屁股的男人,我是打心底有些惧怕。”说毕我当真给了个心有余悸的别扭表情。 “说来也奇怪。这与上次风月场所遇见的宫归艳大不一样。五官虽差不离,当初见他也只是阴柔狠戾而已,浑身这股子狐媚却是没的。”辛召沉思。 “奇怪的不止这一点。我与他交过几次手,按理说应该知根知底的,过起招来不在话下。可他最近的招式,十分诡异,我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功路子,让人很难招架。” “难道狐绥十八式被他练成了。”玄砚的脸很是吃惊,眼睛匆匆瞥过身旁的薛凰寐,定在我的脸上道,“不可能呀,这不该成这样。” “我也不相信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成绝世神功。只可惜当时太混乱,我光顾着被他调戏,自个儿乱了手脚,没能仔细记住他的招式。” “这不难。”辛召低眉,抬袖执起笔,将它横在眼前,把尖上的杂毛剔了,抬眉隐有笑意,乌漆的双目忒亮,“尊上若想看,我可以为您重现当日的情形。” 我微挑眉望向他。 他气定神闲,摆好架势,手一落,宣纸上浓墨拖跃,刷刷几笔,简单的人物便活跃在了纸上,线条流畅,栩栩如生。我甚为惊讶,再仔细瞧着,不觉呆上一呆。 一招一式,被他画得极为分明,显然是记得很清楚,宫归艳那日如何出掌,如何变幻脚步,都被勾勒了出来,看得让人直叫爽快。 ……当然,如果他把宫归艳调戏我的部分去掉,比如那摸在我腰上的爪子,和搂住臀部的爪子忽略不画,我会更爽。 如此精湛的画功,如此群的记忆力。 勾栏这一拨主儿,果然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 我甚喜悦地捧着那叠宣纸看了半晌,现上边的步伐迈得很是奇妙,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临摹学了起来。 夕阳西下。还未等我悟个通透,便听闻屋内出了大事。 这会儿不是玄砚犯病,而是薛凰寐。v ------------ 第三十三章 衷肠 等我看到薛凰寐时。他已半扭着身子趴在榻上,病怏怏的,大概是怕照顾他的人忍不住xian他的面罩,所以脸朝下趴在被褥里。 让人看在眼里,又觉可怜,又叫人苦笑不得。 一屋子人围着他,嘘寒问暖。这会儿他上边穿得好好的,但亵裤已经被人拖了,下身裹在白色的被单里,1ou出了一双修长苍白,却让人不忍细睹的腿。 “尊上。你来了。正好。”辛召擦了擦额上的汗,明显松了口气,“白贤弟想来很疼,一直憋着不吭气儿,牙关死咬,问他什么也不说。我长这么大从没看过一个人的腿能烂成他这样儿的。” 辛召说完一时间母性大,扭着半个身子坐在床边,目光慈爱,可怜兮兮地将薛凰寐瞅着。 “大夫怎么说?”我皱眉头。 “说大约是毒粉与他陈年旧伤相冲,所以了病,开始溃烂。但我再往仔细里问。大夫就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辛召拿着一瓶伤药,踟蹰着不敢下手。 薛凰寐腿上原本因钝器所留下的那些个青红交错的疤如今在旧伤上又开裂了大部分,流了不少脓,一双腿愈的苍白,被单上沾着腥黄乌黑的液体。房间虽开着窗户,但仍飘着股腥臭。 辛召一狠心,药粉全撒了上去,朱红的药粉刚敷上去,薛凰寐身子猛然一抖,伤口溢出血,血沫滋滋响。 “白少鹫又不在,也没个人商量。”我望了一眼,埋在被褥里抖动,浑身隐忍的薛凰寐,心一下子软了,当下便想帮他掖被褥,却不料辛召的手先我一步,往他脸上放。薛凰寐立马捉住手。 我心里一惊,“辛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贤弟喘得这么大声,戴个面罩,铁定是不舒服的,我让他透透气。” “多谢。”薛凰寐从牙缝里透出一句,“我怕我这模样吓着你们。”说完又往被褥里缩了缩,这会儿我当真怕他将自个儿捂死。 “长成玄砚这样的都没能吓着我,白贤弟太见外了。”辛召笑吟吟,只是一双眼闪过犀利之色。手又要探过去。 …… 不能再让他们这么胡闹。 “你们别围着。”我铁着脸,捞起辛召的袖子,拉他起身,我把他和玄砚往外推,“都出去,才能叫他透透气。去叫店小二送一盆水来,我要给他挤毒脓。” “尊上,这男女有别,不如我给他……” 嘭地一声响。 我面无表情,将门一合,不留情面地把他们关在了房外边。 薛凰寐抬起头,茫然了片刻。 “这药很疼?” 他苍白的薄唇咬着,我忍不住问。 薛凰寐也不望我,慢悠悠道,“不疼你试试。” “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外公,他爱养毒物。但凡被毒宝贝伤了,都是要把脓疮黑血逼出来的,否则蓄在体内,会出毛病的,不然这条腿当真该废了。”我立在榻前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废与不废对我又有什么区别。”薛凰寐横了我一眼,手肘撑着身子。侧躺着,乌黑的顿时流泻了一身,他抬手把面具给摘了,阖上了眼,脸上许是因为没照过日头,毫无血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睫毛倒是很长,“你倒是会想尽办法的折腾我,怎么痛苦怎么来。第一次差点把我的腿骨打断,如今又是割皮挤脓疮,下回是不是要在上面种蛆虫了。” 您太看得起我了。 我清汤泪两行……我正琢磨该怎么劝服他这个小祖宗。 “动手吧。” “啊?” “给我挤脓疮,嗯?”此时薛凰寐双手一圈,搂抱着木枕,看上去十分的委屈又有些幸灾乐祸,“看不把你恶心死。” 其结果是。 我真的很鞠躬尽瘁。 虽说这玩意儿挤一挤便成,但他的皮薄得几近透明,我一爪下来,毒脓没出来却裂开不少血口子,薛凰寐虽隐忍不,但从我满手的腥血就不难看出他有多痛了。再这么下去只怕留不住一块好皮肤,毒非但没挤出来,伤势会更严重。 我心一横,埋下了头。 “你这是做甚,这么脏……唔……”薛凰寐大惊。 “别乱动。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毒身亡。”我拨开他阻止的手,眼角浅浅地带着笑意,英勇就义般地继续埋头抱着他的腿,用嘴吸毒疮。 薛凰寐扭头望着我,像是很讶异。眉宇间的愁虑像春风一样化开。 许久,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兴许做一对亡命鸳鸯也不错。 周遭很安静。 谁也没说话。我是不能说,他不知怎么了,竟把手搭在我的脑袋上,摸着我的,动作温柔,让我莫名心悸。窗棂处白纱飘,风吹了进来,像是什么情愫在彼此之间散开了。 我一恍惚, 咳了几下,险些吞了,薛凰寐也吓了一大跳,忙替我拍背,急得不行。我忆着那股味道,只觉得头皮麻,着实被恶心到了。说真的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胃里翻江倒海,只差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总的来说,这不是个很美好的记忆,过程于我于他,都是分外的煎熬。 待我弄完,洗完手,准备帮他擦完身。手探入他袍内,才觉他像是疼极了,早早睡去了,后背上的衣衫早已被汗弄湿透了。 而他这一睡就没再醒来,烧,整日整夜的烧。 大夫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比去谁家都勤。每次来这个老头子都说要醒了要醒了,这公子腿上已结痂了,趁着汗剩余的毒气也能跟着解决排出体外,等烧退了,也就该醒了。 可烧却总不见退。 结果辛召从后边捅了大夫一把。大夫一个踉跄又说了,要总是给这位公子擦身,让他保持呼气畅通,别没事总戴着这银皮壳子。 我左思右想,觉得不放心。 谢过大夫后,便再也没让玄砚与辛召进房门了,后来索性与他们换了房间,我与薛凰寐共处一间,整日整夜的擦身,守着他。 唔,这……绝对不是因为想照顾他才这样。 我只是怕万一薛凰寐的真身被瞧见了,又该引起一阵武林骚动了。 也不知过了几日,请帖上写的日子渐渐逼近。 房间里一股子药味,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住客栈的,是来开药铺子的。 我伏在榻边,歪着脑袋看着他。 玉挺的鼻梁,祥和的眉宇,这双眼虽是闭着,睁开时却是那么的温雅,有时却有洞悉一切的睿智,像是能看破世间沧桑,再没有看过比他更完美脸型,这诱人的下巴与美好的唇是适合触摸的,让人忍不住与他亲昵。 他睡得很安静。眉峰很平,尾梢似宫归艳那般飞扬舒展安逸,这般的男人胸襟许是宽大的,当年我这般对他,却也能容忍。 许多曾经未被察觉的,现在反倒看得更仔细了。 看上去比谁都健康的人。 怎么就一睡不醒了…… “听说中毒的已经死了三个。大夫说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醒。” 他墨横乱,卧着一动也不动,也不吭声。 我笑了,手指蹭过他的额头,鼻梁,一直滑到他的唇边,“我知道你定在埋怨我。怨我当初就这么把你双腿弄断,丢在了地窖。一声不吭地走了。你想让我亲眼看看你当初究竟是受了多大的苦楚。我已经看到了。我会对你一直好下去,一辈子对你好。 我尝到了你昔日所受的痛苦滋味,我知道错了。凰寐……”我手捧着他的下巴,刮弄了一下他干裂的唇,“你要喝水么?” 他自然是不会应我的。 我跪坐在榻边,手执起茶壶,仰头饮了口,俯身捧着他的脸,爱怜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嘴哺了过去。 他乖起来,让人心疼。 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男子竟会让我觉得心疼。 “傻瓜。你爱睡便睡,纵然是天长地久,我也会陪下去。” 一口哺过去,大部分的水沿着唇角滑了下来,莹莹水渍,映在这张脸怎么看都有些惑人。他的玉滑的脸,触感很温软。只有这份温度,才能告诉我他仍是活生生的,只是不想理我了暂时休息而已。就像大夫说的,不消几日,便能醒。 他睫毛微微一动。 我狐疑地眯住了眼,离开了寸许。 还未等我仔细看个明白,突然被人按住了头,轻微的力度让我毫不设防地趴在他的身上。 咦,呐呢。 ……生了什么事儿。 ※※ 七月河蟹帝降临,这部文被告知有危险。我没胆儿更了,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三十三章 衷肠)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